崔湜之約,辛鈃雖然無法肯定羅叉夜姬是否會出現,但他知道此妖女是個辣手貨色,實在不敢輕忽怠慢,只得加緊修習雙龍杖法,以防萬一。
這套杖法雖然招數不多,合共只有七式,但每一招式,內裡包含七種變招步法,還好辛鈃聰慧過人,且記心極好,早將一招一式熟記在胸,施展起來,已頗見威力,只因步法尚欠純熟,出招時刻未夠精準,實非一蹴可幾。
次日一大清早辛鈃便已開始練功,一口氣練了三個多時辰,方坐下來休息,紫瓊一如既往,取出帕子為他抹去額上的汗珠,口裡微微笑道:「這兩天進展很快呀……」紫瓊話聲未落,驟覺掌風颯然,直撲辛鈃的面門。
辛鈃忽見眼前掌影閃動,一雙纖纖素手化成無數幻影揮撲而來。辛鈃反應奇速,只見他把腦袋左移右晃,輕易地一一避過,只聽得彤霞說道:「果然大有進步,竟能避開我的搏影爪!」
彤霞這手『搏影爪』,可說是她的拿手伎倆,發掌固然奇快無比,最厲害處是變幻多端,波詭雲譎,辛鈃自和彤霞練功以來,也不知在她掌底下吃了多少苦頭,辛鈃聽見她這樣說,不由得喜形於色,說道:「當然,我早就與你說過,終有一天我會避過你這門鬼爪的,我沒有說錯吧。」
彤霞嫣然一笑,說道:「你不要開心得太早,本姑娘的厲害還多著呢。」
辛鈃笑道:「你就儘管放馬過來,我兜兒一一接住就是。」
紫瓊見辛鈃大有進境,內心甚是歡喜,說道:「兜兒你確實進步了不少,但我見你柔靈有餘,始終沉厚不足,你要多在這方面下功夫才是。」
辛鈃說道:「我這套雙龍杖法只要一念仙咒,便有千斤之力,這還害怕什麼。」頓一頓又問道:「那個羅叉夜姬在宮中興風作浪,究是為了什麼?這對她又有何好處?」
紫瓊道:「原因其實非常簡單,魔門直來就與咱們天界為敵,一心要統制天、魔、人三界,她為了要控制人界,最好的方法,莫過於把皇權銜勒在手中,明白沒有?」
辛鈃點了點頭,又問道:「我還是有點不明,魔門既能和天界為敵,其魔術武功自然不弱,他們要控制凡界,實是易如反掌,只要派遣一支魔軍,把咱們凡人的軍隊全都滅掉,再把皇位搶了過來,一於自己來當皇帝,豈不是更直截了當,又何須拐彎抹角,做出這麼多事情來。」
紫瓊搖頭一笑,說道:「箇中原因並非如你說這麼簡單。沒錯,若論實力,魔界確比凡人強得多,一如天魔羅霍幽,他也不用派遣什麼魔兵,只消一念魔法咒語,便能移山倒海,翻江攪雨,瞬間便可將凡間夷為平地,但事實上,他們卻不能這樣做,要不然,人類早就不存在了!」
辛鈃大感奇怪,搔頭問道:「這為什麼?」
紫瓊道:「要知天有天條,而魔界亦有其法規,魔規裡是不許以法力殘殺人類生靈,倘有違規,勢必禍及自身,毀損形體,魔道殆盡。蓋因魔規所限,這些狐媚魔道為了要和仙界爭霸,駕馭塵寰,只好別闢蹊徑,或以扇誘,或以附身等行徑使人類步入魔道,以此來達到其陰謀。」
辛鈃的腦海裡忽然又想起一事,說道:「原來魔界有這樣的規條,但我還是不明,早前我曾看見霍芊芊殺害兩個平民,而我用師尊的藥物把二人救活,得罪了這個魔女,致被她使計擒到夜魔崖,而霍芊芊是天魔羅的女兒,難道她不怕嗎?」
紫瓊道:「只要她不用魔法殺人,就不算違犯魔規。」
辛鈃道:「原來如此!是了,神仙可以長生不老,但那些妖魔呢?他們是否和神仙一樣,同樣有不死之身?」
紫瓊點頭道:「仙與魔均是超凡出世之士,同樣擁有不死之身,便如這個羅叉夜姬,縱使你將她真身打得支離破碎,這並非是你真的把她殺死,而你只是將她魔魂打散,暫時失去真身和法力,若然她要恢復法力,就必須重新修練才行。
以她目前的功力來看,沒有數千年修為是不成的。「
辛鈃問道:「要是我鬥不過她,後果會不會一樣?」
紫瓊道:「當然是一樣,皆因你仍是凡胎俗骨,魔規所限,她是不會用魔法殺害你的,但話雖如此,她若然破了你的仙法,廢除你所有武功,那可就不同了,到時她也無須使用什麼魔法,只消伸一伸指頭,便可輕易地取你性命,所以你必須小心。」
辛鈃聽得肉顫心驚,那寒毛根根都豎起來,惸惸暗道:「這個妖女如此厲害,恐怕我這條小命是不保的了!」
彤霞在旁看見他這個模樣,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也不用害怕,她若然要對付你,自然知道你是什麼來歷,更知你身後有眾仙為你撐腰,她便是將你殺死,玄女娘娘也不會置之不理,必會用仙術把你救回來,既然會這樣,她又可必多此一舉。不過要你吃點苦頭,或是廢去你的功力,這就在所難免了!」
辛鈃搖頭說道:「話雖然是這樣說,要是玄女娘娘不理呢,我豈不是嗚呼哀哉!」
紫瓊道:「除魔伏妖,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你既然稟承天命,便該抱有見危授命、亡身殉難之心,憺畏怕死,豈是大丈夫所為!」
辛鈃聽見,立時滿面羞愧,忙即點頭道:「是,兜兒知錯!」
紫瓊掏出照妖鏡,徐徐遞與辛鈃道:「它對你會很有用,這個你就帶在身上。還有,你倘若鬥她不過,切記不要糾纏頑抗,知道嗎?」
辛鈃點頭說是,接過那面照妖鏡,翻覆瞧了一會,才揣在懷裡。
便在此時,只見小雀兒和筠兒並肩走來,剛來到三人跟前,彤霞笑道:「原來是新夫人大駕。」
小雀兒聽見,旋即滿面紅暈,低垂著頭那敢開聲說話。紫瓊微微一笑,看見筠兒端著一碟糕點,便明白了幾分,挽著小雀兒的手兒道:「如我沒有猜錯,這些糕點是妹子做的吧?」
筠兒笑道:「紫瓊姑娘好厲害呀,一下便猜中。」
小雀兒連忙搖頭道:「不是的,是……是我和筠兒一起做的。」
筠兒噗哧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功勞我可不敢當。『兜兒一早就練功,實在難為他了,筠兒你來幫幫忙,我想做些糕點送去給他。』這些說話不知是誰說的呢?」
小雀兒羞不可當,頓足道:「筠兒你……」接著抬起粉掌要打,筠兒「咭」
一聲閃身避過,眾人不禁笑將起來。
辛鈃聽得滿心歡喜,踏步上前,雙手抱住小雀兒腰肢,笑道:「好老婆,讓老公親一親。」波的一聲,在她俏臉吻了一口。
小雀兒被他攔腰抱住,身子不由一軟:「放……放手嘛!」
辛鈃笑道:「不放,我要再親一下。」
小雀兒嬌嗔起來:「你……你怎地這樣無賴!紫瓊姐姐,救我……」
紫瓊微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胡鬧了,大庭廣眾,讓人看見成什麼樣子,你要胡鬧,就回到房間去。」
辛鈃放開小雀兒,拿起一塊糕餅便往口裡送,只嚼得幾嚼,既松且甜,入口即化,不由大聲叫好,他確沒想到小雀兒有這般巧手。
筠兒走上前來,把糕點端到紫瓊和彤霞面前,說道:「大家都嘗一嘗吧。」
二女見糕點異常精緻美觀,做得十分考究,陣陣香氣撲鼻而來,都不再客氣了,一嘗之下,果然美味無比,不由吃得大讚不絕。
眾人吃完點心,閒聊一會,忽見楊府一名小婢走來,說道:「少爺,李公子到訪,正在大廳等候。」
辛鈃奇怪起來,喃喃說道:「我從隆慶坊回來才只兩天,他突然又找上門來,莫非有什麼重要事?」
紫瓊說道:「你多想也沒用,咱們出去看看不是知道麼。」
眾人來到客廳,果見李隆基已在堂上,彼此見過面後,辛鈃笑問道:「老哥到來,莫非又想找我出去開心開心?」
李隆基微微一笑:「正有此意,但今次不是我找你,而是另有其人。」
辛鈃瞪大眼睛:「咦!這個倒奇怪了,是誰?」
李隆基道:「是我姑母太平公主。」
眾人聽見都大感奇怪,辛鈃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道:「太平公主!老哥不是說笑吧,我和公主素不相識,她……她又怎會……」
李隆基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昨夜姑母遣人來說,她近日府中樂師作了一首新曲,姑母素知我懂得樂理樂律,約我前去品評一下,我聽後當然不會拒絕,便一口答應了。」
辛鈃道:「老哥你去品評樂曲,這又與我何干,怎地又扯到我身上來?」
李隆基說道:「這點我也很奇怪,那人還說,姑母知我有一位朋友曾與武三思為敵,弄得長安人人皆知,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她也很想結識結識,希望今次我能和你同去。」
辛鈃笑道:「當真有這回事,她不會是為了和武三思報仇,設個陷人坑給我鑽吧!」
李隆基道:「我姑母雖然是阿母子的女兒,與武家關係密切,但我知她和武三思向有分歧,彼此頗有嫌隙,應該不會存有加害之心。」
辛鈃道:「就算她想害我,我也不怕她。但我想和紫瓊一起去,可以嗎?」
李隆基笑道:「這個當然沒問題。」
紫瓊本就放心不下,已打算暗中跟隨前往保護辛鈃,現聽見李隆基的說話,正合其意,當即微微一笑,說道:「這……這恐怕不方便吧!」
李隆基連忙道:「又怎會不方便,紫瓊姑娘不用多慮,大家一起去便是。隆基的車子已在門外,現在就起程如何?」
辛鈃知道一輛馬車只能乘坐二人,若然三人同坐,確實有點逼仄,便即說道:「老哥不用客氣,我和紫瓊乘坐府中馬車跟隨就行。」
李隆基點頭道:「這樣也好。」
辛鈃立即吩咐下人整備車馬。唐朝律法,除了官吏仕宦,一般人是不准驅車服馬,但富貴人家卻不理這個,出入依然騎鞍壓馬,已成慣例,皂吏差役從來不會過問。
來到太平公主住處,三人下了馬車,一個早在大門候著的管家走上前來,朝李隆基躬身道:「小人見過王爺,公主已在花廳等候。」
李隆基應了一聲,並與辛鈃和紫瓊跟隨那管家入內,不覺之間已來到一個偌大的花廳。
辛鈃抬眼一望,不禁呆了一呆,卻見廳上早已坐著四個人,而崔湜和上官婉兒竟然亦在其中。餘下二人,一個是年約十六七歲的美貌少女,另一人是個中年美婦,正笑吟吟地端坐在織錦繡墩的主位上,一望便知,這個美婦人肯定就是太平公主了。
太平公主的大名,辛鈃早已如雷貫耳,但沒料到這個心高氣傲,個性乖張的金枝玉葉,卻是個光彩照人的大美人。只見她危髻高聳,身穿月白色褘裙,深黛色霞帔,兩條玉臂修長白嫩,半裸的胸脯,豐滿而渾圓,像快要從衣衫裡擠出來似的。如何看也不像個四十歲的婦人,頂多是個三十出頭的模樣。
果見李隆基向那美婦人長長一揖:「侄兒拜見姑母!」
辛鈃和紫瓊同時上前見禮,太平公主緩緩點了點頭,親切喚道:「大家無須多禮,快坐下好說話兒。」
三人挨次坐下,辛鈃和紫瓊坐在李隆基下首,各人獨用一幾,一名侍女分別為他們斟上了酒,太平公主舉起酒盞,說道:「大家滿飲此杯!」
眾人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侍女重新又斟滿一杯,便聽得崔湜笑道:「兄弟可真會耍弄人,若非兄弟在長安城鬧出這番大事來,愚兄還不知道兄弟是大名鼎鼎的楊門二公子,實在失敬,失敬!」
其實崔湜在太平公主口中,早就知道辛鈃冒名頂替的事,再一經調查,更知楊曲亭已收了他為義子,但內裡是否還有其它實情,他便不得而知了。既然如此,只好順水推舟,佯作不知。
辛鈃知道若然如實直說,只會越描越黑,況且此事更無必要和外人說明,當下微微一笑,端起杯子說道:「好說,好說!請崔大哥飲過這一杯,兄弟向你賠不是。」
崔湜呵呵笑道:「兄弟言重了!」二人把盞仰首,一口飲盡。上官婉兒同時拿眼望向辛鈃,與他微微一笑,卻沒有開聲說話。
太平公主含笑道:「楊門二公子的大名,本公主已早有所聞,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更難得的是,身邊還有一個如此漂亮的紅顏知己,才貌相當,正是:『金童玉女意投機,才子佳人世罕稀。』委實是一對人間絕配。」
辛鈃聽見,望一望身旁的紫瓊,見她螓首低垂,滿臉紅暈,正含情脈脈和他對望,不禁得意洋洋,滿心歡喜。
太平公主接著道:「本公主素愛結交英賢,像楊公子這樣英雄了得的人物,豈能失之交臂,前時便請崔大人到貴府上相邀,打算請公子到此一敘,沒想公子不在家中,直到今日,大家方有緣見面。」
辛鈃登時醒悟,心想:「原來崔湜是你派來的,還害我擔驚受怕了一場。咦,可不是呀!莫非你就是那個妖女化身,這個實不能不防,待一會兒,我用照妖鏡把你一照,看你究竟是人還人妖,若然你敢在我跟前裝神弄鬼,老子可有得你好看。」當下與太平公主道:「楊某不知是公主相邀,正打算初八日前往富貴樓應約,實在多有得罪,還請公主原宥。」
其實辛鈃所料一點不錯,眼前這個太平公主確是羅叉夜姬化身,只是她魔道高深,把所有妖氣全然封蓋住,便連紫瓊這個九天仙女,也無法察覺絲毫妖氣存在,辛鈃懷裡這面照妖鏡,恐怕對她也難以成效!
只見太平公主微微一笑,抬起玉手輕輕一揮,說道:「楊公子何罪之有,今日見面不是一樣嗎。」辛鈃和崔湜同時一笑,點頭稱是。
這時李隆基的目光,正被對面那名少女吸引住,一對眼睛,兀自癡癡迷迷的望著她發愣。
大平公主是個細針密縷的人,看見李隆基的表情,心中早已雪亮不過,當下抿嘴一笑,說道:「隆基,你呆呆登登的望著表妹,瞧你這個樣子,怪彆扭的,不怕人家害羞麼?」
此話一出,李隆基立時臉上一熱,訕訕道:「表……表妹?」
太平公主點了點頭,向那美艷少女道:「盞盈,你還不拜見表哥。」
那少女武盞盈早就嬌羞不勝,粉臉飛紅,愈顯楚楚可人,只聽得她嬌柔細氣的叫了聲表哥,連忙把頭垂下,不敢再看旁人一眼。李隆基聽她嗓音嚦嚦,猶若鶯歌花外囀,不由半邊骨頭都酥了,忙即回了她一句表妹。
太平公主笑道:「隆基,她是你表叔父恆安王武攸止的女兒,自小便養在宮中,自母后崩駕,我便將盞盈接來這裡住。」
李隆基終於恍然大悟,雙眼往武盞盈望去,見她粉腮紅唇,臉上薄施粉黛,只把蛾眉淡掃,整張臉兒,更覺酡然可愛,艷麗無匹,果然別有一番風韻。李隆基在心中暗想:「紫瓊姑娘固然美貌無雙,場中無人能及,但他已是辛老弟的人,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她是把弟的未婚妻,莫說是垂涎染指,便連想也是不當。但這個表妹可就不同了,若論外貌長相,實不比紫瓊差多少,就是在她身旁這個艷名遠播、風流標緻的上官婉兒,看似也遜盞盈兩分,這樣的一個可人兒,實在不可多得!」
忽見太平公主把手一揚,守候在花廳門口的家奴雙手輕輕一拍,轉眼之間,數名身穿宮裝的侍女魚貫而入,手上均端著美食菜餚,一會兒工夫,眾人的几案上已盛陳著香噴噴的珍饈奇品,什麼涼拌天鵝蹼、縷金龍鳳蟹、剔縷白斬雞、金齏玉膾等,全是辛鈃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佳餚,油香四溢,見者為之垂涎。
端菜的侍女才一退下,一個年約六十的老頭兒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名府中樂工,只見一個托方響,一個扶羯鼓,一個捧箜篌,一個攜古箏,一個持觱篥,一個抱琵琶。眾樂工入座後,忙支起鼓架,調試琴弦。
片刻之間,明朗而輕快的樂曲徐徐響起。
李隆基精通音律,入耳便知是來自西域的胡樂「怨胡天」,屬於教坊曲之一。樂曲響起一會,驟見一名身穿戎裝的美艷女子飄然而來,見她也不用瞅準音節,只是隨隨便便腳下一踏,便即插入曲子中,高舉雙手,在頭頂上方拍打,雙腿已舞了起來。
只見戎裝美女抱袖飛揚,身子忽左忽右,宛如空中飄飄的雪花,又如池畔飛舞的蓬草。隨著輕快的音樂,舞步漸漸加快,忽地雙臂平舉,單腿著地,應著急促的節拍旋轉起來,如同奔馳的車輪,愈旋愈快,衣著面貌已無法看清楚,只剩下一團迷亂的旋風!
堂上各人看得目不轉睛,辛鈃一面看一面擊節讚歎!而李隆基更感驚異,他常有觀賞左教坊舞伎的胡旋舞,但跳得如此嫻熟的舞伎,還是首次看見,只覺舞步輕盈中帶著點點兒粗獷,把異域色彩全然表露無遺,竟不自禁地也輕輕踏足起來。
一曲舞罷,眾人全都鼓掌稱讚,那戎裝美女向眾人躬身致謝,退出了花廳,接著一陣悠揚悅耳的三台小曲響起。三台是唐時用於催酒的歌舞曲,其特點是「慢二急三拍」。即一曲三段,前二段為慢拍,第三段為急拍,先慢後快,猶如小型的大曲。
太平公主端起酒杯,說道:「本公主再敬大家一杯。」堂上眾人紛紛舉杯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