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第101章:輕雲飄颻

  「你……說什麼?」聶陽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盯著雲盼情,顫聲問道,「我……最近腦子時不時的不清楚,剛才,沒有聽清。」

  雲盼情看著床尾皺巴巴堆在一起的被單,小聲道:「聶大哥,我知道你聽清了。你……節哀。」

  聶陽的追問有些大聲,趴在桌上的田芊芊雙肩一顫,睡眼惺忪的挺直了腰,一見聶陽已經起來,先是一喜,旋即發現他面上神情有異,雙目一轉,立刻起身道:「哎呀,我去通知慕容大哥,趕緊叫人來給你看看。聶大哥,你經脈裡的內功古怪的很,可千萬別冒然運功。」

  嘴裡一邊說著,她一邊飛快跑到門邊,對著雲盼情可憐兮兮的求救眼神很沒義氣的微微搖了搖頭,閃身逃了出去。

  看來,這兩人到都想到,聶陽醒來之後,必定會先問月兒的事。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陰、陽蹺脈氣血上衝,風池穴上滯澀憋脹,聶陽頭疼欲裂,不得不按住眼角,一邊輕揉,一邊問道。

  雲盼情聽他聲音頗為痛苦,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到他按著眼角面頰肌肉不住抽動,不由得低低歎了口氣,挪了挪身子坐到聶陽身邊,抬起雙手幫他運力揉著頭頂,也不管他身上的奇妙吸力一股股的將她使出的真氣捲入。

  「我和慕容,是在三岔口的酒肆找到的線索。」她頗不情願的緩緩開口,講道,「那裡有過一場激鬥,死了不少人,其中一個是崆峒斷空子,一個是鬼煞伏下的暗樁。月兒姐姐在那裡受了埋伏,我們到那兒的時候,只找到了她……她被人脫下的裙子。」

  聶陽渾身一震,卻並未抬頭,只是啞聲道:「然後呢?」

  「慕容發現旁邊掉著丐幫的口袋,便猜測是丐幫救走了月兒姐姐。據說他們幫主欠了狼魂很大一個人情,出手相救也是理所應當。可我們順著追出不遠,就看到一個丐幫弟子倒斃在地。這才想到,他們幾個男人,連衣服也顧不得給月兒姐姐穿上,連背後口袋都掉了,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強敵,不得不逃。」雲盼情口齒依舊清晰,只是語速卻比平時慢了不止一倍,彷彿每一個字說出口來,都一定要仔細斟酌過。

  「我們擔心的很,就甩下了幫忙的兄弟,施展輕功拚命追了過去。丐幫弟子的屍體,一個個被發現,其中最高的,也只是個三袋弟子。不過他和幾個二袋弟子應該拖了那個追擊的人很久,那人為了洩憤,把他們的屍體幾乎剁得不成樣子。」看他搖了搖頭,掙開了她的手,她轉而端起粥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

  「丐幫的人為了保住月兒姐姐,先後轉移了四處地方。我和慕容一路追過去,粗略看來,至少犧牲了二三十人。」她似乎不願講出最關鍵的地方,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可即便如此,我和慕容趕到的時候,一切也都晚了。那最後一處地方,剩下的,也只有月兒姐姐……和那個追殺者兩個活人。」

  聽到那時月兒還活著,聶陽登時睜開雙目,充滿希冀的看向雲盼情,可她神態黯然,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月兒姐姐原本的傷勢就很重,一路被帶著逃來逃去,早已失血過多,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剛被撕得粉碎,除了傷口血淋林的,每一處看起來都蒼白的像紙一樣。」雲盼情小心翼翼的描述著,顯然仍在迴避著什麼。

  聶陽心思的確混亂,卻並不是之前那樣神智盡喪,他突然伸手抓住雲盼情的胳膊,一字字道:「你還沒有說,那個追殺月兒的人是誰。」

  雲盼情見他不肯喝,只好又把裝滿粥的勺子放回碗中,她輕輕掙開他的胳膊,走到桌邊把粥放下,背對著他低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應該猜得出是誰才對。若是仇隋的人,有機會活捉,絕不會下殺手。」

  一個名字緩緩劃過眼前,聶陽摀住氣血翻騰的胸口,問道:「董……劍鳴?」

  雲盼情沒有回身,背對著他點了點頭,「正是……他。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整個人好像瘋了一樣,滿臉是血,雙眼通紅,他一邊……」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雲盼情結結巴巴說了好幾個一邊,才道,「一邊揉自己的褲襠,一邊用劍在月兒姐姐……的肚臍那裡亂攪。」

  眼前一陣發黑,聶陽脊背一軟,靠在了床頭。

  「他應該已經折磨了月兒姐姐很久。」草草帶過去最難講出口的地方,雲盼情的口氣有些解脫,語速也稍微快了一些,「我和慕容當時便火冒三丈,我第一次見慕容那麼生氣,我們一路狂奔了將近一個時辰,我還沒回過那口氣,慕容就已經上去動手。他家傳的七星引天掌確實厲害,可……可董劍鳴的武功,真不是突飛猛進可以形容。二十招不到,董劍鳴中了慕容一掌,慕容也中了他一劍。然後我也沒看清怎麼,慕容就被暗算了一下。我想去追,慕容叫我別去,說他手上拿著逆鱗,我猜,那多半是龍影香身上的。」

  「我幫慕容用內力吸出了那枚細針,就去看月兒姐姐。」雲盼情躊躇片刻,還是悠悠歎了口氣,只是簡略道,「她傷得太重,連句話也沒留,就……去了。」

  一絲狐疑染上聶陽雙目,但轉眼便被滔天恨意席捲淹沒,他盯著雲盼情避開的側臉,彷彿還抱著一線希望,問道:「當時……你們兩人都在,就……就當真救不活麼?」

  這時屋門又一次打開,慕容極大步走了進來,身上穿著一件寬鬆長袍,領口露出半邊肩頸包纏的白色紗布,他徑直走到床邊,拍了拍雲盼情的肩頭,接過話頭,直視著聶陽道:「雙腿筋絡被齊根挑斷,氣海、丹田被陰勁摧破,小腹一劍貫穿,臟腑盡傷,武功盡廢,聶兄,我們當真無力回天。唯有……讓她走的不那麼痛苦。」

  聶陽渾身一顫,週身肌肉霎時繃得死緊,竟就這麼僵在了那裡。

  雲盼情扭頭見他這樣,雙眼頓時紅了一圈,坐在桌邊也不敢過來,只是偷偷瞄他。

  慕容極深深吸了口氣,盡力維持著語調的平穩,緩緩道:「聶兄,這幾天發生的事你恐怕都不知情,我大略和你講講,你……心裡也有個底。」

  慕容極的語速比起雲盼情並不快上多少,但他用字簡略,也沒有任何多餘描述,很快便將聶陽那晚離去之後發生的事情順次講完。

  聶宅中的那場亂戰,聶陽走後便很快結束。除了先前受傷的幾人,淨空大師也受了些內傷。趙陽以一己之力先後接戰東方漠、宋賢、淨空大師,負傷不輕,田義斌按捺不住最終插手,才保他順利脫身。

  那幾戰由趙陽轉述,想來不會有什麼出入,慕容極並未多說,草草帶過。

  「聶姑娘去世的消息很快走漏,對手想對她的棺木下手,與我們樓中弟子發生了幾場激戰。玉總管擔心仇隋暗地毀屍,托田義斌牽頭,與宋賢、淨空大師他們在次日正午送棺木離鎮,仇隋相陪在側,不敢妄動,只能看我們離鎮之後快馬加鞭將聶姑娘送走。昨日,棺木已到如意樓。由幾位武林名家陪送,當即下葬。」慕容極稍稍頓了一頓,補充道,「江湖常情,人死為大。南宮樓主也是慎重考慮才做了決定,聶姑娘的死訊昭示於人,順峰鎮這邊的流言蜚語,也就掀不起什麼波瀾了。」

  這自然是此時最好的辦法,只是看聶陽愈發鐵青的面色,實在難以預料這消息他是否能完全接受。

  看聶陽並沒開口,慕容極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幾天仇隋仍在幫著程副統領圍山,沒什麼大動作。他們那裡受傷的幾人也都恢復得很快。我們這邊的人四處找你,結果還是被龍十九擺了一道,跟丟了那輛馬車。後來……孫絕凡中了龍十九的陷阱,被擒時拚死留下暗記,指明了大概方向。因為可能的地點有三處,我們便分頭行動。玉總管那一路找到了你,之後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

  雲盼情看了一眼聶陽,眼底滿是擔憂,不禁輕聲開口道:「聶大哥,你已經這副樣子,不如……就此罷手吧。仇隋為虎作倀,總有一天會有人取他性命,你……你帶上董姐姐她們,回鏢局去吧。」

  聶陽抿緊嘴唇,緩緩搖了搖頭,跟著緊咬牙關,從齒縫中道:「祁玉琳呢?她……好些了麼?」

  慕容極知道他的心思,當即便道:「聶兄,且不要說祁玉琳現在依然神智不清無法幫你,就算她今晚就能把凝玉功的心法傳授給你,你體內的幽冥九轉功不設法廢去,一樣還是要走火入魔。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廢……廢了它,好!我這就廢了它!」聶陽盤膝挺背,當即便要強行把幽冥九轉功的殘餘真氣運出,送到凝玉功的沉厚漩渦之中,可意念才達丹田,便覺腹如刀割,體內奔流的凝玉真氣彷彿起了什麼可怕的變化,奇經八脈都好似要被漲裂,只要想要運勁,便會半身酸麻動彈不得。

  也不知是急火攻心,還是苦苦壓抑的悲痛終於傷及肺腑,聶陽喉中一陣腥甜,粘稠苦澀充盈滿口,縱然緊緊閉嘴,仍是一線血紅從唇角流了下去。

  慕容極連忙上前出掌抵在他背後,雲盼情面色大變,也慌裡慌張的一掌按在他胸前。

  緊接著,兩人一起悶哼一聲,互望一眼,同時運力向後一抽,踉蹌著向兩邊退開。

  聶陽再也壓抑不住,哇的一聲吐了滿鋪猩紅,痛嚎著向後倒下,雙手按住小腹,離水的活魚般激烈挺動。

  雲盼情一副泫然欲泣的焦急模樣,擰著衣角道:「聶大哥,芊芊姐特意叮囑了叫你不要運功,你這麼不愛惜身體,萬一……萬一出了事,你要怎麼報仇?」

  慕容極滿面詫異的望著聶陽,眉心緊鎖,道:「田姑娘有沒有說過到底怎麼回事?他這內力……怎麼如此古怪。」

  雲盼情搖了搖頭,只道:「她也弄不清楚,只說這和祁玉琳身上殘餘的凝玉功根本不是一回事。難道……難道幽冥九轉功害的凝玉功變成別的樣子了麼?」

  說話間,聶陽慢慢安靜下來,擦了擦額上汗水,好似即將溺斃的人一樣緊緊抓住了慕容極的手,顫聲道:「我……要恢復功力,求你,求你們,幫我……幫我恢復功力!董劍鳴,仇隋,我不會放過他們!不會放過他們!還有龍十九,龍十九呢,她死了麼?死了麼?」

  雲盼情連忙過去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鎮心理氣,柔聲道:「聶大哥,你越急,內息就越亂,先冷靜下來好麼?」

  慕容極道:「龍十九逃脫了,留下的那只右臂,還險些害死樓裡一個兄弟。按田姑娘的說法,少了一隻右手,等於削弱了龍十九八成能力,以她的性格,多半會拋下這邊的一切逃之夭夭,即使不逃,有田姑娘幫忙,一隻手的龍十九也威脅不到你什麼。暫且不要想她的事情了。」

  「遲早……我遲早要殺了她。他們……都該死,都該死!」聶陽深深呼吸幾次,劇烈的喘息才漸漸平復下來,「我的武功……到底該怎麼辦?」

  「田姑娘正在和玉總管商討,凝玉莊開宗立派之初實在太過低調,知道他們來歷的人著實不多,我已經叫人去請田義斌田老爺子,希望能有什麼線索。」

  「來歷?」聶陽不解,問道。

  「玉總管和我都認為,你體內的凝玉功,是造成你目前境況的根源,而並非是幽冥九轉功的緣故。否則,你應該真真切切的走火入魔,早變成了不受控制的瘋子。」慕容極沉吟道,「而就我們所知,凝玉功不該有這個效果。因此才猜測,這會不會與這門內功的源頭有關。」

  不論雙修還是採補,這種陰陽交泰的法門,十有八九都是脫胎自某種真正的內功,憑空獨創出來的,幾乎沒有。當年名動一時的奼女玄冰訣,最後也被發現是源自武當玄門正宗的真武玄經。

  這種投機討巧的練功路子,本就是為了彌補自身修煉資質的欠缺,當真是天縱奇才,大可以創下如北冥神功一般海納百川的絕頂內功,何必要費一番雲雨功夫。

  而既然是投機討巧,那雙修心法練到最後,如有大成,自然而然便會修補因捷徑而缺失的部分,成為與原內功或是相差無幾、或是完全一致的真氣。

  慕容極所懷疑的,就是聶陽體內積聚的真氣極多,經過凝玉功周天凝練之後,也許已經超過了所需的額度,因此在如同走火入魔一樣的一番折騰後,很可能已經蛻變為凝玉功的根源。

  雲盼情出身名門,對此也略有瞭解,不禁蹙眉道:「要真是如此,豈不是更加麻煩?咱們手上連凝玉功的心法也沒有,要去哪裡弄那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本源內功?」

  慕容極也面帶難色,道:「這種採補雙修的功夫,除了特別霸道比如九轉邪功這類,威力大都不如他們的本源內功,只是走了捷徑,初期會比較迅速而已。凝玉莊雖然也小有名氣,但莊主一向處事低調,弟子大多溫和謙恭,絕少惹是生非,幾乎沒什麼人會去特意探究他們隱藏的秘密。也許樓內可能有些資料,我已經傳書去問,這兩日應該會有結果。剩下就看田爺的了。」他輕輕歎了口氣,向聶陽道,「聶兄,無論如何此時心急不得,你體內九轉邪功還未完全消滅,兩種特質近似的內功同時存在極為危險,你稍安勿躁,大家都在想辦法,相信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月兒……」聶陽口唇蠕動,輕輕自語一句,緩緩低下頭,垂落的髮絲遮住了蒼白的臉龐,不再開口,只是輕輕搖了搖手。

  雲盼情扯了扯慕容極衣角,柔聲道:「聶大哥,我和慕容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把粥再溫溫,過會兒給你送來。」

  田芊芊正一臉忐忑的等在院中,一見他們出來,迎上來苦笑道:「他的情況不太好吧。」

  雲盼情扁了扁嘴,挽住她的胳膊,故意嗔道:「你到跑得快,留我在那兒乾著急,你就不擔心麼,也不進去問問?」

  「怎麼不擔心,急得我把帕子都擰爛了,」田芊芊摸了摸雲盼情後背,輕歎道,「可沒找到原因之前,去不也是白搭。」她心思敏感,低聲道,「再說,我畢竟是龍十九的徒弟,他這會兒情緒還不能自控,萬一對我說出什麼傷人的話,聽了,少不得會生他的氣。我可不想。」

  「趙姑娘……」慕容極遠遠看到趙雨淨在角落窺伺,才出聲喚了一句,她便匆匆走了,想必是看到雲盼情神態並不太悲傷,知道聶陽應該暫且沒事。

  「聶大哥這副樣子,咱們的時間可當真不多了。」雲盼情遲疑道,「慕容,玉總管為何就是不肯調集高手動手呢?」

  對仇隋那邊的情況,這兩人均有所隱瞞,不敢叫聶陽知道。其實,月兒的屍身運走當天,仇隋便與程副統領開始協商,試圖縮短圍山的期限,並在大半人同意的情況下往遊仙峰的山腰水源投了劇毒。

  很明顯,他正在加快計劃實施的步驟,興許是節外生枝的事情太多,讓他開始感到不安。

  這些是自然逃不過玉總管的耳目,可直到今日,她依然沒有任何舉措,只是呆在這邊,與他們一起商量救治聶陽。

  那六百萬兩稅銀,和天道苦心謀劃的陰謀,她彷彿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無奈上下有別,慕容極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有苦笑道:「玉總管自有打算。這邊的情況我也一併傳給樓裡了。樓主這陣子恰好沒有外出,這時候應該已經知道了。」他頓了一頓,似乎不知當不當講,但略一猶豫,還是道,「不過樓主和玉總管之間發生過一些事,他不會特地約束玉總管,玉總管也不會全聽他的。南三堂大多時候,與自治也沒什麼分別。」

  「這次的決定,南宮樓主全都知道。」一個平平板板的悅耳女聲從三人後方傳來。

  慕容極回身尷尬一笑,望著不知何時已經在那兒的玉若嫣,岔開話題道:「玉總管,不知聶陽的情況,有解決的頭緒了麼?」

  玉若嫣先看了一眼田芊芊,跟著又意味深長的望著雲盼情,道:「他體內的凝玉功尚且無計可施,不過那半死不活的幽冥九轉功,倒是能趁機廢去。」

  雲盼情忍不住道:「就這麼廢掉……當真合適麼?」

  田芊芊連忙道:「不廢又能怎麼辦,現在他體內凝玉功已經是絕對主導,而且自行運轉修煉好像已經到了先天境界,他就算費盡心思重新控制住九轉功,一點點煉掉凝玉功,起碼也要十年八年不止。他肯定等不及的,不如廢掉九轉功,置之死地而後生。」

  「凝玉功陰柔有餘鋒銳不足,在陰性內功中過於謙和,與聶陽的武功不合。即便他學成了凝玉功,出手也會大打折扣。」玉若嫣道,「這一點,請務必讓他本人瞭解。」

  田芊芊嗯了一聲,問道:「自然是要他同意才行。玉總管,敢問那法子是什麼?」

  玉總管又望了雲盼情和田芊芊一眼,淡淡道:「去屋裡,對聶陽都說清楚後,只要他同意,我自然會告訴你們。」

  田芊芊不知為何後背一緊,總覺得玉總管那眼神略有一絲怪異,好像在擔心這法子她最後會不同意,若不是知道絕無可能,她還真要以為玉總管看上了聶陽,想藉機下手又擔心惹她吃醋。

  這想法實在離譜,她忍不住暗暗自嘲。

  可她還想呆在外面的時候,卻聽玉若嫣在裡面叫她,「田姑娘,你也進來,此事你必須在場。」

  若說田芊芊最無可替代的身份,無非就是聶陽板上釘釘的妾室,正宗的聶門董氏連著填房丫頭留在了孔雀郡,某些事情自然必須徵詢她的意見。她略覺忐忑,進門坐下後,仍有些不安,下意識的握住了一旁雲盼情的手掌。

  她可不是醋性小的女人,自打算計好將來可能的位置,便有意無意的討好著聶月兒,也不再敢太過撩撥董詩詩的怒氣,月兒是親生妹妹的消息一傳過來,她還暗自高興了一陣。田義斌妻妾成群,私生子女更是不知多少,她對此類事情本就敏感的很,玉若嫣看向她的那道眼神,分明就傳遞給她與此類事情有關的不安。

  莫非想廢掉聶陽的九轉邪功,就要給他新討個小老婆不成?田芊芊略覺詫異,靜靜坐在那裡,等玉若嫣開口。

  畢竟這裡不光有她,還有個沒什麼後患的趙雨淨,更不要說從龍十九那裡抓來了不知多少伺候過聶陽的女人,都尚未打發離開,就算是要男女交歡,也不至於無人可用,她偷偷望了望聶陽蒼白的臉孔,心中一陣刺痛,連忙安慰自己,一定是多想了,理解錯了玉總管的意思。

  玉若嫣帶著一絲倦色草草問明了聶陽此刻的狀況,接著便道:「我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面,廢除九轉功並不能保證一定成功,即使成功,也不能保證你就可以順利修煉凝玉功來恢復武功。若要我估計,你恢復武功的可能性,不到三成。」

  聶陽毫不猶豫道:「哪怕不到一成,我也一定要試試看。如果不能親手報仇雪恨,我還不如立刻就死在這裡!」

  「若這風險不光要你一人承擔呢?」玉若嫣雙目如刀,牢牢釘入聶陽心頭,一字字問道。

  「那……那……」聶陽登時愣住,口唇微張,連說了幾個單字,卻無法開口說完。

  「需要一起承擔的人心甘情願不就是了。」半敞房門處傳來一聲回答,眾人看去,是扶著門框站在那裡的趙雨淨,她面色蒼白,卻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雙眼閃動著異樣的光彩,「玉總管說的法子,必定又是和九轉功的行功方法有關吧,不管有什麼後果,我都肯幫忙。只要聶陽牢牢記住,他妹妹的慘死歸根結底是拜誰所賜,那我就算死,也不是死的沒有價值。」

  聶陽抬眼看向她,那面孔雖然憔悴許多卻依然姣美不可方物,只是身子瘦削更多之後,顯得略有一絲病態。他心中大致猜到了趙雨淨的情緒變化緣由,想必是龍十九曾經說過什麼讓她隱約察覺到聶陽與仇隋之間存在什麼秘密關係,所以對聶陽的信心發生了巨大動搖,而此刻月兒之死顯然要歸咎於仇隋的謀劃,新仇舊恨並在一處,她所擔憂的關係頓時變得微不足道,她也就重新將報仇的希望放回到聶陽身上。

  這屋中另一個可以幫忙的自然也不得不開口,田芊芊略一躊躇,輕聲道:「能為聶大哥盡一份力,我自然在所不辭。只是我若真出了事,還請大家千萬瞞住我爹,至少也要讓聶大哥親手報仇之後,再做計較。」她答的雖然乾脆,卻還是忍不住瞄了玉若嫣一眼,心道若真的是只要豁命就成的事,她可要讓那群被抓來的女人先打頭陣,那些早被龍十九摧滅心神的美艷傀儡,本也沒什麼活下去的意義。

  「好,」玉若嫣沒再多問,直接道,「那我就說說我的推測。信與不信,你們自行定奪。廢掉聶陽體內的九轉功,正是最容易的時機,卻也是最危險的時機。他體內的凝玉功不斷自行運轉,可以將所有接觸到的真氣卷吸入內,煉化融合,不過凝玉功的特性,便是只會吸收真氣協助自身進境,沒有外力協助的情況下,並不會削弱另一方的功力。李玉虹被他錯手害死的那次,祁玉琳被龍十九設計的那次,凝玉功都必須借助九轉功的特性,同時依靠外力幫忙才吸搾成功。這次聶陽昏迷,凝玉功也是趁著我和慕容極出手壓制經脈中的激鬥,才成功煉化了九轉功新增功力的九成。」

  「也就是說,要讓九轉邪功被凝玉功吞噬,既要有外力幫忙,也要讓九轉邪功同時運行起來,對麼?」田芊芊早已猜到了這個步驟,側目瞥了趙雨淨一眼,插言道。

  玉若嫣點了點頭,道:「不錯,說是最容易的時機,正因凝玉功在聶陽體內已經勢不可擋,九轉功只要離開督脈,失去最後的藏身空間,有外力相助的情況下,必然會被徹底消滅。」她輕輕抬了抬手,修長五指微微一蜷,接著道,「外力,我可以一力承擔。用當年押解要犯的手法,我可以保證聶陽在四個時辰之內只要試圖在手足三陰經中運力,督脈便會被暫時隔斷。聶陽的九轉功已經失控,要讓它運行起來,也並不難。首先是要讓聶陽體內情慾充盈,有田姑娘在此,相信輕而易舉。其次,就是靠內力做餌,把功力引發。最後,九轉功的緊要關頭,聶陽只要在手足三陰經上略一運力,督脈閉阻,凝玉功就能把這最後殘存清除的乾乾淨淨。只要他不再重新撿起這門內功,就再也不會有異種真氣互斥之苦。」

  聶陽一直默默聽著,此刻才開口道:「玉總管,這些我知道了。該說危險的部分了吧。」

  玉若嫣微微偏頭,看向聶陽的眼神難得有了少許柔和,「其一,是我不能保證,在這過程中你不會走火入魔,算上我的手法,屆時你體內會有三股真氣爭鬥,你必須保持心頭一片空明,否則,內息稍有差池,你恐怕連自己的仇人都再也認不出來。其二,是你體內凝玉功的異狀會帶來什麼後果,這裡沒人清楚。現在你體內的凝玉功在經脈內盤根錯節,若是廢掉立刻便會讓你變成真正的廢人,那麼九轉功廢去之後,你若再想反悔,就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我既然決定了……自然就不會後悔。」聶陽看她望著自己,便開口答了一句。

  「其三,是配合你運行九轉功的那人,隨時都有性命之危。」玉若嫣掃了一眼趙雨淨,目光落在田芊芊身上,道,「祁玉琳撿回一條性命,是因為九轉功當時極為衰弱,她的凝玉功又引發了聶陽體內的真氣將其牢牢壓制。換成不會凝玉功的人,即便所練的桃花功與凝玉莊的彩石心經異曲同工,也保證不了一定可以引發凝玉真氣前來救命。聶陽若能自控還好,可他到了那時八成無暇顧及這位女子,沒他壓制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導致李玉虹的悲劇重演。尤其趙姑娘和田姑娘真氣薄弱,很容易陰元盡洩,橫屍當場。」

  她頓了一頓,刻意強調般道:「到時不光是死了一條人命,對聶陽的心智,怕也是個打擊。他會如何,恐怕他自己也猜不准。」

  玉若嫣假定的情形從聶陽眼前緩緩滑過,田芊芊蒼白的身軀一點點失去溫度的景象,瞬間便讓他覺得心底一陣刺痛,他說什麼也不情願,可若是放棄,便代表此前的人生所仰賴的仇恨就此成為一片虛無,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人們逍遙自在,那真是比死還要難過。

  田芊芊看著他痛苦的神情,心中一陣酸澀,又混了幾分甜蜜,畢竟他方才最痛苦的時候,正在看她,她低低歎了口氣,瞄了一眼趙雨淨蒼白的臉孔和顫動的嘴唇,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我相信不會有事。玉總管,咱們這就準備吧。」

  聶陽抬起頭來,伸手正要開口,田芊芊嬌聲打斷他道:「聶大哥,我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你怎麼捨得我死呢?你絕不捨得的,對麼?那我怎麼會有危險,不過是給你點內力,我本就是為你練的,你不拿去,我才要頭痛。」

  聶陽緊緊握住拳頭,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沒再說話。

  田芊芊奇怪的看了玉若嫣一眼,她覺得剛才玉總管的話裡似乎不著痕跡的隱瞞了什麼,而且那絕對和之前看她的古怪眼神有關。可完全摸不到頭緒,她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怎麼看,那也不像是在擔心她的性命。

  心底多少還是有些緊張,事前準備的大半時間,都被田芊芊浪費在沐浴淨身的木桶裡面,一直蒸的皮膚都有些發紅,趙雨淨過來問了次話,她才猶猶豫豫的擦乾抹淨披好衣服。

  慕容極避嫌不在,聶陽草草吃了些東西,躺在內室等著。

  僅僅一扇木門,能擋得了多少聲音,玉若嫣據傳與南宮樓主早已不明不白,趙雨淨更不必說,於是田芊芊一進屋門,便忍不住道:「盼情,你也要等在這兒?」

  雲盼情面色緋紅,忐忑的看了一眼玉若嫣,低聲道:「我想和慕容一起等在那邊,可……可玉總管說叫我陪她。」

  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田芊芊皺了皺眉,可既然是雲盼情,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有道:「那玉總管,請吧。」

  玉若嫣一言不發,起身走進內室,向聶陽出手。

  雲盼情滿面擔憂,拉住田芊芊的手,道:「芊芊姐,你……你可要千萬小心啊。」

  田芊芊哧的笑了一聲,摟過她抱了一抱,笑道:「沒什麼,我又不是頭回上轎的黃花閨女。再者說,總不會比我第一次被他用強的時候更糟吧?」

  屋裡的熏香早已被田芊芊換好,玉若嫣也不敢在裡面多呆,屏息進去盡到她的責任,便迅速閃身出來,點了點頭,道:「四個時辰。」

  田芊芊走入屋中,返身一推屋門,趕在門縫合攏前莞爾一笑,自嘲道:「他要真弄我四個時辰,不必用九轉功,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雲盼情看著門縫閉合,不由得想起上次聶陽發狂幾人相救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忐忑不安的等著,不過那次她等在樓下,可不如這次這麼接近。

  一想到田芊芊進屋後要發生的事,她就情不自禁的臉上發熱,忍不住在心底罵了自己幾句。

  想到那次的自然不只是雲盼情,田芊芊一走近床邊,看到聶陽充滿慾念的眼神,彷彿要用目光將她剝光一樣,下意識的便想起了那一次。

  幸好,這次總算是沒有礙事的花可衣,而且,聶陽並沒有失去理智。

  他只是充滿慾望而已,田芊芊笑了笑,她並不討厭這樣的眼神,如果可以,她寧願他只這樣看她一人。

  為了方便,她身上只裹了一件披風,用雙手牽住前襟,只露著一雙柔白秀美的赤腳與一段光潤纖細的小腿。她並未鬆手,反而將披風裹的更緊一些,腰臀曲線隔著一層布料暴露出來,必有一番風情。

  對於姿色,田芊芊一向自信的很,與聶陽相識以來一路所見,趙雨淨容貌雖略勝一星半點,身段卻是天地之別,能讓她略覺不甘的,唯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凌絕世而已。

  她一扭腰肢,側坐在聶陽床邊,枕畔熏香繚繞,她微微一笑,深深吸了一口,耳根隱隱有些發熱。

  為了安全起見,她並未換上什麼厲害的淫媚春藥,只是稍稍施了些助興手段。男子聞了,更易亢奮耐久,女子聞了,則會格外敏感嬌媚。她將那香氣仔細吸了幾口,輕聲道:「聶大哥,你怎麼樣,頭腦還清楚麼?」

  聶陽點了點頭,被單僅僅蓋著他的腰下,赤裸在外的雄健胸膛,已經微微泛紅,「不過……我也不知道一旦開始,還能不能維持的住。之前內息錯亂髮作之時,我……甚至向一個無辜民女出了手。」

  那段回憶似乎讓他極為痛苦,他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道:「芊芊,要是我情形不對,你就逃吧。到了那時我報仇無望,沒必要再連累你。」

  「你要是害我沒出嫁就成了寡婦,頂上個剋夫命的帽子,那才是連累我。」田芊芊吃吃笑道,俯下身去在他肩頭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跟著向裡一翻,裹著披風滾進床裡,嬌笑道,「前朝有個鎮守塞外的王爺,極好女色,下屬出外打仗,要是俘獲了美麗的女子,就用皮毛裹了捆上,快馬送到王爺營帳,捉來的女子越美,王爺賞的官職就越大。」

  她輕輕一翻,撐在他胸前,披風開散,敞開一片柔馥春光,挺秀玉乳垂目可見,她語氣轉低,變得輕柔動人,在他嘴角輕輕啄了一口,道:「聶大哥,捉來我的那個,你肯賞個什麼官職呢?」

  知道她是想讓自己不要仍沉溺在憤恨悲傷之中,聶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心中感動,摟住她修長的脖頸,在她面頰上吻了一下,啞聲道:「是你的話,我也只有讓他來做王爺了。」

  田芊芊歡喜一笑,扯過披風一角,連著她雪玉瑩滑的赤裸嬌軀一道,半蓋在他身上,纖長五指順著他緊繃肌肉款款輕撫,一點點挪向他胯下。

  身邊諸女之中,會如此主動的不過兩人,此時一人仍能婉轉嬌吟,另一人卻已香魂歸塚,聶陽心底一痛,神色登時一片黯然。

  田芊芊本就在留意著他心緒變化,一見他神情有異,轉眼便猜出所為何事,雙臂一展,將他抱緊,望著他的雙眼道:「聶大哥,我總算也是冒著性命之危來幫你恢復武功,你……就不能暫且忘掉別人,只想著我麼?」

  這一句說的幽怨哀婉,她本就極擅演繹各種情緒,此刻又是發自本心,聶陽不由得歉然一笑,回手摟住了她。

  為他號脈時田芊芊就有所察覺,此刻肌膚相貼,那感受更是清晰無比,他身體不斷散發出的隱約吸力,猶如無數輕軟細毛,令接觸之處酥麻酸癢,比起溫柔愛撫,也不惶多讓。

  她從不是羞羞答答的性子,一覺得舒暢,立刻便去尋求更多,雙腿一屈一伸,已鑽入被單之中,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一條修長玉腿橫在他的腰上,將細膩嫩滑的肌膚盡數貼了上去,口中輕哼道:「聶大哥,你身上……好古怪,吸得人心裡癢絲絲的。」

  聶陽苦笑著搖了搖頭,心緒總算在多重牽引下脫開了沉重雜念,漸漸專注於身畔玉體之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要是覺得不對勁,就早些躲開。」

  「我可不捨得,」田芊芊嫵媚一笑,低頭吮了他乳頭一口,「這本事可讓人舒服得很,將來董詩詩嘗過,肯定比我還貪。」

  她語氣中多少有絲得意,彷彿覺得最先體驗到聶陽身體的變化,於她們之間,就能算她稍稍勝了一局。

  「我可不知道,之後還有沒有這種本事。」聶陽有些茫然的說道,「幽冥九轉功廢掉後,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此前的種種辛苦,現下看來,就像是一個玩笑。只是為了一個這樣的可能性,值得冒這麼大的險麼?」

  田芊芊身子一挺,豐軟柔滑的乳峰壓在他胸膛之上,那兩點蓓蕾已經發硬,像兩顆紅豆,輕輕硌在他胸前,她湊近他面前,往他嘴上輕輕呵了口氣,柔聲道:「管他會發生什麼,總之蹲在原地不動,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她深知應該如何堅定聶陽的決心,句尾稍一停頓,便道:「你猜,最想看到你就此一蹶不振的人是誰?」

  聶陽胸前的肌肉頓時繃緊,她雙手一撐,扶著他的胸膛坐起,騎在他的腰上,渾圓雪白的香臀,緊緊貼著他高翹的怒龍,「聶大哥,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可沒叫你這時候一門心思想著仇人,這種時候,你只可以想我……想著我們的快樂……」

  纖細柔韌的腰肢輕輕扭動,挺翹圓潤的屁股隨著腰肢的動作一下下磨蹭著聳立的陽根。

  她的眼底也流露著渴望,豐美的嫩裂已從深處開始濕潤。

  聶陽胸膛的起伏變得急促,他深深吸了口氣,挺腰坐了起來,將田芊芊粉白玲瓏的身子抱了個滿懷,雙腿一盤一摟,將她腿心的滴露嫩蕊對準直豎陽物,緩緩放下。

  這樣坐擁一處,週身肌膚相貼極廣,加上熏香所致,怒龍尚未入體,田芊芊就已通體酥麻,玉白肌膚飛霞陣陣,雙目潤澤如霧,轉眼便情焰如熾,嚶嚀一聲埋首在他肩窩,親吻不休。

  縱然情動,她到也沒忘了把體內淺薄真氣聚往會陰,免得被凝玉功捲纏進去,丟了誘餌。

  凝神在會陰方圓,陽根入體的滋味便顯得分外清楚。那又硬又熱的一根棒兒,滋的一下便撐開了縮成一團的嫣紅嫩渦,碩大的肉菇頭兒,藉著那薄薄一層蜜漿,毫不費力便鑽進她體內,戳的她胯下細縫飽滿酸脹,美的她嗯啊叫喚了一聲。

  體內層層疊疊的細褶被那根東西寸寸熨平,加上那股無處不在的吸力作怪,她週身上下一陣肉緊,才被陽根進出一個來回,便暢快的彷彿一杯老酒淋在心頭,醉的渾身火熱。

  「這……這麼快活,我……我可撐不了多久。」她咬唇忍耐,這種體態動彈不易,只能扭擺腰肢讓陽根淺淺攪動,而蜜戶內部最為敏銳嬌嫩之處,恰恰就是入口數寸那一層軟滑嫩肉,這番攪動動作雖淺,於她體內卻猶如滔天巨浪。

  頃刻,她身上便密密鋪就一層香汗,燈火映照下,更顯光潤無比,盡力扭動的嬌軀,也顯得格外妖嬈。

  乳蒂蹭過聶陽緊繃肌膚,被那吸力弄的酸軟不堪,胯下蜜漿橫溢,細嫩膣口快被攪得融成一灘春水,田芊芊越扭腰後越是酥軟無力,穴眼深處那顆鴿蛋大小的嬌軟花心甜美欲化,不得不開口問道:「聶、聶大哥,你……還沒……還沒好麼?我……我不、不成了。」

  聶陽汗流浹背,摟著她的臀肉不住托起放下,細窄的嫩管兒嘬的他精關澎湃,可偏偏體內的幽冥九轉功卻沒有半點動靜,反倒是凝玉功絲絲縷縷的吃下了不少好處。

  約莫一刻功夫上下,田芊芊終究還是壓抑不住,鬢髮凌亂汗水津津的摟住聶陽身軀,不住抽搐的玉臀沉沉坐下,半開花心軟綿綿的噙住小半龜首,美滋滋的一口嘬下,反吐了一股清涼陰津出來。

  這次雖洩的不很,也叫田芊芊腰酸腿軟得不輕,她軟軟倚在聶陽懷中,感受著體內硬邦邦的肉棍仍在精力充沛的一抖一抖,每抖一下,都讓她渾身熱烘烘的一陣酸癢,「聶大哥,那……那九轉功怎麼突然沒動靜了?」

  明明她近來修煉的所有桃花功都已經聚在了會陰方圓,以往交歡到此,早已有涼氣凝絲搔弄,勾的她大洩特洩,將攢下的積蓄一股腦交出。

  聶陽眉心微皺,情慾仍舊高亢的他忍不住從下而上微微動彈起來,口中喘息道:「要麼,我試試控制一下?」

  田芊芊連忙搖頭,身子微微後仰,雙手撐在他腿上,上下微微擺腰,道:「不成,大不了多試幾次,可、可不能害你走火入魔。啊……哎呀……不行了,換你,換你來吧,人家腿都軟了。」

  此時也沒別的辦法,聶陽也只得平心靜氣,縮腰一挺,將田芊芊換到身下。

  她雙手攥住兩側床單,嬌喘吁吁的提臀迎湊,一直沒怎麼耗費體力的聶陽此時好似出閘猛虎,雙手扳住她光潤肩頭,壓得她一雙嫩腳幾乎高過了頭,繃硬如鐵的大腿辟辟啪啪拍在她雪嫩臀尖,轉眼便撞紅了兩片巴掌大小的肌膚。

  本就還在第一個小浪尖兒上未曾下來,連喘息的空兒也沒得,就這麼被狂風暴雨般抽送一番,田芊芊登時蜜出如泉,一雙奶豆漲的嫣紅如血,襯得汗濕玉乳更顯白膩,抻直了大筋的大腿根不住痙攣,花心裡一股股清漿頃刻便接二連三的洩了出來。

  「啊、啊啊……唔!嗚啊……啊——」這一番此起彼伏的極樂情潮,讓她口中的嬌媚呻吟猶如亂弦琵琶,細碎短促,輕顫不休。

  聶陽一直見不到九轉功有什麼動靜,不知不覺動了執念,脊背至臀,臀至足跟,肌肉條條鼓起,雙手按住田芊芊雙臂,下樁般往細嫩花蕊中重重挺入,次次外抽幾乎離體,入肉直沒盡根。

  黏膩淫汁被陽根抽插翻攪,起了一圈細白泡沫,更多蜜液垂流而下,濕了大片床單。

  這疾風驟雨也不見停歇,田芊芊眼前陣陣發白,赤裸嬌軀好似被丟在巨浪滔天的海面,一浪飛起,一浪拍下,浪峰層疊,打在心頭,全是濃烈如酒的洶湧快意。

  「啊、聶……聶大……啊啊、嗯啊啊,哥,停……停一下,叫……嗚啊!啊啊啊……容我…容我……歇一下……嗯唔——又、又……丟、丟了!」連一句哀求都被弄成了斷續淫啼,田芊芊美的連眼淚都流了下來,只覺的五臟六腑彷彿都化成了清湯,順著紅腫陰門一股腦流了出去,洩的身子裡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剩下。

  除了那股早早聚了起來,卻怎麼也送不出去的內力。

  該去的沒去,不該去的,則流濕了大半張床,田芊芊略有些著惱,聶陽才一停下動作讓她回了口氣,她就抬頭咬了聶陽一口,嗔道:「你這九轉功莫非長了腦袋通了人性麼?我身子都要叫你掏空了,可那點內力倒是分毫沒少,再這麼下去,非得快活死我不可。」

  聶陽摸了摸額上汗水,面色有些沮喪,翻身躺倒,無力道:「說不定,這也是天命。我此前為了報仇,毀了那麼多人功力,如今兩股真氣並存體內,讓我只要運功便會走火入魔,不是現世報,又還能是什麼……」

  田芊芊雖然也有些惱怒,但還是強打精神寬慰了他幾句,算算時間不過才過去一個時辰不到,還有時間繼續嘗試。

  下面的嫩眼已經腫的發熱,說什麼也要休息片刻,她擔心聶陽精氣勃發久了會有不適,索性先趴在他腿間,櫻唇一罩,把那巨物含入口中,丁香相就幫他紓解起來。

  為了等待九轉功行,聶陽已經忍耐良久,此刻被那靈巧香滑的舌尖一番伺候,腰後一麻,哼了一聲便噴射出來。

  口中一陣腥氣充盈,田芊芊沒想到他來的這麼迅速,一時沒想好如何應對,又不願那白濁漿液飛得滿身都是,只得一邊悶哼,一邊咕嘟咕嘟嚥下肚去。

  反正已經吃得乾乾淨淨,她索性也不撒口,就這麼繼續婉轉吸含,一陣舔吮,轉眼就讓那根棒兒又精神起來。

  她這次可是著實累得不成,只好俯身趴在床上,挺起了雪白渾圓的翹臀,讓他從背後一舉挺入。

  門外三人等到半個時辰左右,趙雨淨便最先面紅耳赤聽不下去,起身道:「玉總管,我先回房歇息片刻,如果用得到我,叫我一聲便是。」

  玉總管只是點了點頭,彷彿她在不在這裡其實無足輕重。

  雲盼情沒想到自己會剩在這裡,不禁有些忐忑,輕聲問道:「玉總管,我……還要等在這兒麼?」

  玉若嫣瞥她一眼,淡淡道:「當然。」

  雲盼情只有苦笑著摸了摸頭,回到原處,如坐針氈聽著屋內一聲聲傳來的淫靡嬌吟,臉頰紅的幾乎要燒起火來。

  玉若嫣定力的確比她好上很多,田芊芊的叫聲酥膩柔媚,連她這未經人事的處子,也聽得渾身發熱肌膚發癢,可這位玉總管,只是面頰微微泛起一絲紅潮,連眼神也不曾有任何變化。

  這樣坐立不安的又等了一個時辰,時間已將近過半,雲盼情幾次開口,卻又把到唇邊的疑問吞了回去。

  這時吱呀一聲,屋門開了大半,田芊芊扶著門框走了出來,踉踉蹌蹌的跌坐在桌邊,還未開口,先端過茶壺對著壺嘴咕咚咕咚灌了七八口,才道:「玉總管,怎麼……怎麼那九轉邪功絲毫沒有反應?你……你是不是少說了什麼?」

  她先前就已覺得玉若嫣刻意隱瞞了什麼,此刻雖說是問了出來,口氣卻極為篤定。

  雲盼情看田芊芊如同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裹在身上的披風都已濕透,連忙解下外衣幫她披上。

  玉若嫣看著她二人,淡淡道:「我的確少說了一樣。」

  「是什麼?」兩人同時問出口來,語氣卻大不相同。

  玉若嫣又一次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著田芊芊,緩緩道:「只有內力較為充沛的人,才有可能引出幽冥九轉功。」

  田芊芊頓時一怔,跟著轉過頭來,神情複雜的盯住雲盼情。

  雲盼情一時沒反應過來,轉念之間才想通關鍵所在,登時驚慌失措的退回到先前凳子邊坐下,面上紅潮褪得一乾二淨,顯出略帶稚氣的蒼白嬌顏。

  玉若嫣彷彿留在這裡就是為了交代這麼一句,看他們已經明白意思,逕自起身離去。

  外屋的門輕輕關上,發出啪嗒一聲。

  屋內,僅剩下一個漸漸平緩與一個漸漸急促起來的呼吸之聲。

  乳硬助性:第一百零一章

  (一)

  「你……說什麼?」聶陽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盯著雲盼情,顫聲問道,「我……最近腦子時不時的不清楚,剛才,沒有聽清。」

  雲盼情看著床尾皺巴巴堆在一起的被單,小聲道:「你中了五百萬兩銀子的彩券。」

  「哦耶——!」

  「我就知道……」

  (二)

  「慕容發現旁邊掉著丐幫的口袋,便猜測是丐幫救走了月兒姐姐。據說他們幫主欠了狼魂很大一個人情,出手相救也是理所應當。可我們順著追出不遠,就看到一個丐幫弟子倒斃在地。這才想到,他們幾個男人,連衣服也顧不得給月兒姐姐穿上,連背後口袋都掉了,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強敵,不得不逃。」雲盼情口齒依舊清晰,只是語速卻比平時慢了不止一倍,彷彿每一個字說出口來,都一定要仔細斟酌過。

  「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手裡的提詞紙掉了。」

  (三)

  雲盼情見他不肯喝,只好又把裝滿粥的勺子放回碗中,她輕輕掙開他的胳膊,走到桌邊把粥放下,背對著他低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應該猜得出是誰才對。你想是誰一直想要月兒死?」

  一個名字緩緩劃過眼前,聶陽摀住氣血翻騰的胸口,問道:「snowˍxefd?」

  一道天雷閃過,聶陽,卒。

  (四)

  「若這風險不光要你一人承擔呢?」玉若嫣雙目如刀,牢牢釘入聶陽心頭,一字字問道。

  「那……那……」聶陽登時愣住,口唇微張,連說了幾個單字,卻無法開口說完。

  「所以還是買份保險吧。如意樓保險公司開業二十週年大酬賓,現在參加意外傷害險只要繳納……」

  「……」

  (五)

  田芊芊奇怪的看了玉若嫣一眼,她覺得剛才玉總管的話裡似乎不著痕跡的隱瞞了什麼,而且那絕對和之前看她的古怪眼神有關。可完全摸不到頭緒,她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怎麼看,那也不像是在擔心她的性命。

  「莫非是在怪我方才沒買她的保險?」

  (六)

  玉若嫣定力的確比她好上很多,田芊芊的叫聲酥膩柔媚,連她這未經人事的處子,也聽得渾身發熱肌膚發癢,可這位玉總管,只是面頰微微泛起一絲紅潮,連眼神也不曾有任何變化。

  不過她卻聽到了一陣奇怪的滴滴答答聲。

  忍不住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玉總管的凳子已經在淅瀝瀝的滴水了……

  (七)

  玉若嫣看著她二人,淡淡道:「我的確少說了一樣。」

  「是什麼?」兩人同時問出口來,語氣卻大不相同。

  玉若嫣又一次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著田芊芊,緩緩道:「只有買了保險的人,才能成功。」

  「別再提你妹的保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