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蛇這一生並沒有犯過多少錯誤。對所有行走江湖的人來說,一次錯誤就已足夠致命。
他上次犯下的大錯,是貿然向那個叫做薛憐的年輕女子出手,那一次,他付出了讓他至今仍在後怕的代價。
而這次,他發現自己似乎又做錯了。
那個叫白繼羽的少年好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蠻牛,只要他稍微緩下一點,就能感受到背後刺骨的殺氣。
雲盼情輕盈的身子在他手上也逐漸變得沉重起來,他一邊飛奔,一邊謹慎的考慮,是不是值得繼續帶著這個累贅。
這丫頭並不對他的胃口,他喜歡的從來都是細腰長腿,豐乳肥臀,好像完全熟透的蜜桃一樣的女人,擄走這個丫頭,除了用來脅迫聶陽之外,所謂的色心也不過是想多一個炫耀的資本而已。
這世上還沒什麼淫賊有機會嘗到清風煙雨樓親傳弟子的滋味。
可若是為此付出的代價包括了性命,他自然會打退堂鼓。他這種摧花盟幾次三番召集都不肯貿然現身的惜命之徒,絕不會為了虛妄的榮耀豁出命去。
也許是因為心中思慮太多,急速移動的鬼王蛇並沒發現他真正犯下的致命錯誤。
他對白繼羽那一刀抱持了不應有的信心。
他忘了點住雲盼情的穴道。
從他奔下山,衝入一塊稻田中起,雲盼情就已經醒了過來。
白繼羽的那一刀不僅只用了刀背,也在最後的一剎那收住了力道。被擊中的地方又是小腹,並沒有傷筋動骨,連內傷也幾乎可以忽略。甚至,連她手中的清風古劍,最初也無意識的緊緊握在手中,直到被鬼王蛇奪下別在腰上。
鬼王蛇連換了數個姿勢,最終還是把她扛在了肩上,這種架勢方便輕身功夫施展,卻把整個後背空門,都亮在她的眼前。
他殘疾的右手緊緊摟著她的俏臀,飛身疾奔之中,仍不忘指掌並用,在那緊實彈手的臀股上大肆輕薄。
她當然感受得到,不過比起心中的羞惱,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鬼王蛇顛簸的肩上,她默默的調勻經脈中的真氣,積蓄著出手所需的力量。
要對付的不光是鬼王蛇,還有緊隨其後的白繼羽。
若沒有白繼羽,也許此刻她已躺在某個粗陋的房間之中,承受著她不願設想的羞辱蹂躪。但這感激並不能成為她產生善意的基石,畢竟她清楚的很,白繼羽這追逐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救一個可憐的少女這麼簡單的理由。
微微睜眼,她小心的隨著身體的顛簸打量著周圍飛速移動的景致,尋找著出手的時機。
她不敢等待太久,那只殘缺的手掌好像無數毛蟲,即使隔著裙褲,依舊讓她的臀股處一陣一陣搔癢,而且,他的手掌越來越放肆,每次速度稍微緩下一些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向臀心挪動一點。
再這樣下去,她沒信心能在對方摸到最為緊要之處時還能維持全身放鬆的偽裝。
可她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鬼王蛇不得不和白繼羽交手的機會。
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反覆調息,也只能凝聚起一次出手的能力。
若是失敗,落入白繼羽手中,總好過便宜了這個淫賊。看到下方的稻葉驟然消失,變成了濕漉漉的木製橋板,裂隙間可以看到下方平緩流過的河水,雲盼情立刻下定決心,週身上下放鬆的肌肉一霎那繃緊,屈膝一頂,左掌同時拍出。
鬼王蛇猝不及防,身子一扭躲過那一頂,背後卻結結實實的中了一掌。
這一掌只為借力,雲盼情凌空一翻,右手一抄,已將清風古劍從他腰間拔回,順勢斜掃,劍氣直迫對手膝窩。
她根本不管這一劍是否擊中,秀足一點橋欄,已往側面橋下河中躍入,人在半空擰腰回身,一把柳葉飛刀甩手扇面射出,將大半座橋的落腳之處盡數逼住。
這一翻一掃一躍一甩一氣呵成毫無停滯,她屏住一口真氣噗通落入水中之時,耳邊已聽到鬼王蛇憤怒至極的嘶嚎。
順流向下游去,她抹了一把臉上河水,回頭遠望,果然如他所願,鬼王蛇被她狙擊去路,迫不得已原地頓住身形,再想起步之時,白繼羽飛身殺至,灰濛濛的刀光霎時便纏住他拚命擺脫的身形。
這兩人一路狂奔都已大耗真元,白繼羽刀勢大衰,又不願讓鬼王蛇得到機會脫身,刀出連綿全然換了一種打法,鬼王蛇氣喘吁吁,抖擻十二分精神,才勉強穿梭在白繼羽的刀光之間保住小命。
一攻一閃,竟僵持在橋頭,一時分不出勝負。
雲盼情略一猶豫,把心一橫,一個猛子扎向水底,她水性平平,全仗著一口真氣綿長,比常人能多憋片刻,摸索著潛到河邊,瞧準了岸上荒草叢生的雜樹林,破水而出,跌跌撞撞躲了進去。
透過交錯枝葉遠遠望著那拚鬥二人,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廉恥,將身上透濕衣物一件件脫下擰乾,再一件件穿回。抽出刀帶一看,柳葉飛刀只剩下兩把,她抽出飛刀放入袖袋,將身上多餘雜物盡數丟掉,僅剩下兩把飛刀和一柄清風古劍。回頭瞥見一旁灌木叢中長著不知名的嫣紅漿果,她一把抓下幾顆,塞入口中,酸澀無比,但總算是嚼出些汁液,連著果核一併嚥下。
靴子吸飽了水,沉重難行,她赤著白嫩雙足猶豫片刻,只穿上擰乾的布襪,又撕了兩片衣襟纏在足心最柔嫩處。
接著,她坐在地上遠望著那邊的打鬥,一把把吃著揪下的紅果,讓體力慢慢恢復。
同樣氣力將竭,鬼王蛇所受影響卻要大上許多。騰挪閃躲本就比揮手出刀更費體力,如此僵持了一刻有餘,雙腿漸漸酸軟,幾次提縱都險險擦著刀鋒避開,左手持著蛇形短劍想要反擊幾招,卻被這春雨綿綿一樣的刀法逼的連出手的機會也沒有一次。
這絕不是天地人魔如意連環八式,那返樸歸真的魔教刀法根本不會有如此綿密的進攻。
他認不出這刀法,卻覺得眼熟無比,而且這刀法白繼羽使的十分生疏,許多招式也十分古怪,看的他一頭霧水,大惑不解。
鬼王蛇看不真切,只因當局者迷,遠遠的雲盼情卻是旁觀者清,看了一陣,便不禁微微搖頭,讚歎這少年在武學之上實在是聰穎無比,若是能有一身優秀根骨,恐怕此時已是她絕對無法匹敵的可怕對手。
白繼羽此刻所用的,根本就不是任何一路刀法,想來是他所學有限,找不到適合與輕功高手纏鬥的功夫,情急之下,竟從不久前雲盼情施展的清風十三式中依樣畫葫蘆,化出一套連綿刀招。
這等靈性,就是清風煙雨樓中,也數不出幾個。
隨著白繼羽將手中臨時脫胎的刀法越用越熟,鬼王蛇的面色也愈發難看,冷汗如漿,左手冒險遞出一劍,緊接著便是閃躲不及,左腿膝側被刀鋒拖出一道血口。
白繼羽精神一振,仍照著對手雙腿不斷攻去,只為廢了那一身絕世輕功。
鬼王蛇不願戀戰,卻又脫身不得,心急如焚,口中一連串叫罵起來,那叫罵一句比一句尖細高亢,不出幾聲,就變得刺耳無比如同尖嘯,遠遠傳了出去。
雲盼情心中一顫,想到鬼王蛇逃脫之時目的極為明確,沒有絲毫拖沓,必定是和同伴約好了碰頭的地方,這時必是發覺無法脫身,顧不得一身狼狽,決意求援。
不知道來的會是關外駝龍還是混江閻羅,不過不管是哪一個,白繼羽都不會太好受。
她咬住下唇,內心掙扎一番,還是將飛刀扣在手中,悄悄摸近了一些。
白繼羽也意識到對方這是在呼叫同伴,面色一沉,雙足交錯踏上,橫刀一斬,將此前的綿密刀氣盡數斬開。
鬼王蛇腿上受傷,知道拚力逃脫反而更加危險,把心一橫,蛇形短劍反刺白繼羽心口,擺出一副兩敗俱傷的架勢。
白繼羽刀到中途便自回救,叮的一聲將那短劍磕開。鬼王蛇殺心既起,又豈肯一招收手,左手一揚將短劍凌空反握,刷刷刷三劍轉守為攻。
白繼羽雙目一亮,右手一斜收刀回鞘,雙足連連後退,噌噌兩聲,胸腹衣物已被劍尖挑開兩處豁口。
被這形勢變化沖昏了頭腦,鬼王蛇喜上眉梢,收起唇間尖嘯,短劍化為數條銀蛇,吐信而出。
嗤嗤又是兩聲輕響,這次白繼羽左臂浮現兩道血痕,仍是堪堪避過。
這時,鬼王蛇終於發現了異樣。在他搶攻的這幾招之間,白繼羽竟又聚起一股沉淵凝岳之氣,那一雙半瞇黑眸,正牢牢的鎖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那只可怕的右手,正死死的握著刀柄,手背上的青筋都已凸起。
這才是白繼羽的刀法,那要命的刀!
鬼王蛇很想抽身向後退開,可此時他已騎虎難下,一旦他的短劍慢上一招半式,那充滿死氣的刀光,就將把他徹底吞噬。
他拼了命的出招,腿上的傷口崩裂,血將小腿染濕,他也不管不顧,他必須在白繼羽出刀前得手,必須。
白繼羽身上的傷口在不斷增加,但他的右手一直穩如磐石,他的雙眼也越來越亮。
遠遠一個聲音突然叫道:「死長蟲!你怎麼把這個煞星招惹來了!」
鬼王蛇登時心裡一鬆,短劍米字交叉連斬三招封住身前,怪叫道:「臭駝子!再不來幫忙,就給老子收屍吧!」
他的最後一個字剛喊出口,就聽到了很輕很輕的一聲嗆。
好像一把鋒銳的菜刀,在潤濕的磨刀石上輕輕地擦過,磨了很輕很輕的一下。
那是他在這世上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他的劍斬到了白繼羽的手臂,他無比確信,手上清楚地傳來了砍到什麼的感覺。只不過,隨著這感覺,他的人好像變得很輕,飛得很高。
接著,他就看到了自己站在橋上的身體,在他的視野裡不斷的旋轉。
他想喊些什麼,卻什麼也喊不出來,他最後看到的,是眼前越來越近的河水。冰涼、黑暗的河水……
白繼羽握著手上的刀,用左手緩緩將嵌在胳膊上的蛇形短劍拔出,丟到河中。面前鬼王蛇的無頭屍體這才晃了一晃,軟軟倒下,鮮血從空蕩蕩的脖子上噴湧而出。
關外駝龍站在橋的另一頭,手上拿著厚背馬刀,怔怔的看著橋上的屍體,眼中分明在閃動著恐懼。
白繼羽把刀緩緩收回鞘中,向著駝龍走了過去,他的每一步都邁的很慢,也邁的很穩。
駝龍臉上的橫肉在隱隱的抽動,他盯著白繼羽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似乎在衡量該不該出手冒險撿這個便宜。看著白繼羽一步步走近,他終於忍不住退了一步,跟著又一步,最後怪叫一聲,轉身飛奔而去。
一直看著駝龍狂奔遠去,從視線的盡頭消失不見,白繼羽才長長地出了口氣,無力的坐倒在地,一直鎮定的臉上,霎時間就沒了半分血色。
他在那裡足足坐了半個時辰,才勉強站了起來,方纔那一刀似乎已超出了他的極限,他蹣跚著邁出步子時,垂下的右手分明在微微的顫抖,猩紅的血漿流遍了他的手臂,他似乎連點穴止血的內力,也已失去。
而這一切,都看在了雲盼情的眼裡。
她謹慎的維持著剛好能看到白繼羽背影的距離,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於是,她找到了福來客棧。
看著白繼羽晃晃悠悠的走進去,遠遠就聽到客棧裡傳來龍影香一聲驚呼,雲盼情這才鬆了口氣,確認了這班人就是在此落腳,立刻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白繼羽此次損耗甚巨,又受了重傷,恢復起來不會比她更快。除去白繼羽,董劍鳴一夥並無其他頂尖高手壓陣,如要救人,就必須沉得住氣才行。
看他們的安排,起碼今夜不會上路,她還有時間。至於落入敵手的金翎和趙雨淨會受到怎樣的對待,她無心去想,也無力顧及。
清風煙雨樓的弟子,武功之外要學的第一課,便是如何在荒蕪人煙的地方休息過夜。對於一個熟睡的江湖人來說,身邊存在的其他人往往才是最大的危險。
人心,遠比曠野山林中的豺狼虎豹更加致命。
暫時還沒有學到師兄師姐們站著也能入睡的功夫,雲盼情在荒僻無人的地方找了個灌木叢中的長草窩,用雙足來回壓平,便是一張舒適床鋪。
辨認好方向之後,她費了約莫一炷香功夫,在遠處草坡上掏了一隻兔子,一窩灰鼠,匆匆淘淨內臟,剝去外皮,以劍擊石生起火來,一邊在心中默念:「師伯恕罪,下不為例。」一邊將那幾隻獵物一股腦穿在清風古劍之上,就著火頭烤了起來。
在河中已喝飽了水,靠這些索然無味的烤肉草草填飽肚子之後,雲盼情這才感到渾身舒暢了許多,腹中內傷也彷彿輕了七分。
原路返回到那處草窩,她謹慎的爬上附近大樹,將周圍小心觀察了一邊,設下幾個灌木枝杈構造的簡單陷阱,才抱著劍鞘蜷縮在灌木叢中,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體力一點一滴的回到她的體內,每回復一點,就增加她一點信心,一點勇氣。
通常心中有事的人很難睡的很久,可連日的疲倦讓雲盼情著實需要一頓飽飽的睡眠。當她慵懶的睜開雙眼時,四周已是夜幕低垂繁星滿天。看了看月頭,她估摸這一覺怎麼也睡了有三四個時辰,雙肩的肌肉都有些酸痛。
將剩下的兔肉吃完,在樹下輕了輕身子,她頓時覺得通體舒爽,數日不曾如此精神。用草露簡單抹了把臉,扯了一根軟籐將散開的秀髮挽好,除了依舊沒有鞋子之外,她起碼已恢復了八成行動的能力。
八成已經足夠。夜長夢多,福來客棧裡的敵人,不會永遠等在那裡。
金絲手套失了一隻,剩下那只還是左手,加上清風古劍上被烤出的一層炭黑,將來回去樓裡,怕是要挨上好一頓教訓,她苦笑著揉了揉屁股,將身上皺巴巴的衣物扯了一扯,鑽進了林隙間柔和的月色之中。
早已在沿途做好了記號,不費什麼功夫,她就找回到那十字交叉的大道口。
客棧早已打烊,木板緊緊閉住了門戶,僅剩下向著大道的窗戶還有幾扇亮著。
沒人巡哨警戒,想必白繼羽也覺得她必定是逃出生天,不敢回頭了吧。上前貼在牆邊,她耐心聽了一陣,除了一些吃喝笑鬧之聲外,並沒有什麼異常,隱約似乎能聽到一個女子在哀叫哭泣,但聲音微弱,也分辨不出是誰。
這客棧吃的是往來商旅行人,並不在意回頭客,建築十分簡陋,外牆糊著草泥,多處斑落,手指稍一用力,就能摳下一塊,若是從外牆攀上,可說是風險十足。雲盼情衡量片刻,摸到了臨門那間已滅了燈的居室窗外,指尖蘸些津唾,悄無聲息的捅出一個小孔,瞄了進去。
月光不及,室內十分昏暗,只能隱約看到床上和衣睡著兩人,似乎是這家店中的小二,睡下也要聽著有人使喚。
緩緩拔劍在手,從漏風窗縫中伸入一挑,床閂已被架起,雲盼情屏住氣息,小心翼翼把窗欞抬起,用劍鞘撐住,雙手一攀一拉,堪堪擦著窗框滑了進去。
窗內是一張木桌,她本想在上面立足,不料桌子不穩,竟將她摔了下去,這一下聲音稍大,立刻有個睡得不是很沉的小二翻身坐了起來,迷迷糊糊還沒問出那句「誰」來,就被她迅速欺近身邊,一掌切在頸側,昏厥躺倒。
怕萬一有人呼喚,沒人應答留下破綻,她留下另一個小二未動,輕手輕腳取回劍與劍鞘,關好窗戶,拉開屋門閃了出去。
櫃後的帳房還亮著燈光,多半是掌櫃正在滿心歡喜的計算今天的一大筆入賬,興奮到無法安睡。
一樓只有幾間客房,都已滅燈,她躲在陰暗角落中觀察了一陣,貓腰從櫃前溜過。
咯吱一聲,卻是樓上有人踏上了木製樓梯。她連忙向旁一閃,側身躲進了樓梯旁的狹小空隙中,右手扶在劍柄之上以防萬一。
一個醉醺醺的大漢歪歪扭扭的走了下來,逕直走進了賬房,「掌櫃,再來罈酒!」
她幾乎能聞到那人身上的酒氣,一見那人走過,她立刻向上一縱,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翻身踏上樓梯,提氣撐著牆壁好讓身體重量不至於引發木板聲響,迅速上到二樓。
至此,那女子嘶啞的號哭已清晰可聞,她緊鎖眉心,將身體壓低至窗欞之下,碎步循著聲音找去。
聲音所在的房間恰位於二樓當中迴廊盡頭,一堆雜物黑漆漆堆成小山,幾乎擋住了半邊窗戶,轉角燈籠的昏黃光芒根本照耀不到,即使有人從廊外走過,不凝神細看也發覺不了。她用劍鞘試探了一下那堆雜物,確認並無臨時設下的機關陷阱後,才謹慎的蜷縮到半邊破爛桌後,探頭向屋內望去。
這次倒省了破開窗孔的功夫,平時被雜物淹沒的這邊窗角窗紙早已破破爛爛,只不過似乎被屋內木櫃擋住了半邊,視野並不開闊。
裡面燈火通明,她又將臉龐稍稍後移錯開一些,就算有人望了過來,也很難發現。
一眼望去的半邊屋子,倒是剛好能看到被捆在椅子上的兩個俘虜。趙雨淨面色蒼白低垂著頭,沒什麼精神,但看上去倒是安然無恙。隔著一張矮桌,另一把椅子上的金翎,狀況卻極為糟糕。
那一陣高亢一陣微弱、猶如號哭般的嘶鳴,正是發自金翎口中。
原本風情萬種的黑亮雙眸,此刻一片茫然,眼角淚痕猶在。雙頰泛著不尋常的嫣紅,血脈最密集處,彷彿要滴出肌膚之外。她上身赤裸,衣衫裂褪腰間,腫如葡萄的一對乳尖下方,兩條血痕已經凝結,除這兩道紫痕之外,所有裸露出的肌膚盡數泛起一片淡淡的胭脂色澤,瑰麗如霞,襯的胸口細密汗滴好似晶珠一般。
她沒被捆住的雙腿上下交疊,彷彿股心被塞入了什麼異獸靈蟲,不得不的將它擠死,拼了命的前後摩擦,也顧不得衫裙下擺被蹭的凌亂不堪,雪白渾圓的大腿春光畢露。
「龍……姑娘……我……我真的……不知道……你饒了我吧……」金翎抻直脖頸,被捆在扶手上的雙掌一陣緊握,一陣曲張,腕上繩索深深嵌進肉裡,也不知從何來的如此力氣。
一個高挑身影緩緩走到屋中站定,燭火閃動下,原本清麗秀美的容顏也顯得有了幾分陰沉,她盯著金翎雙眼,緩緩道:「董凡也許沒告訴你,不過你跟了他這麼久,總能想起些什麼對我有用的事吧?」
金翎鼻翼急促翕張,扭曲的唇角垂下一線唾液,晶亮如絲,渙散雙眸勉強看向對方,正要開口,血脈之中藥效再發,臀股方圓好似萬蟲嚙咬,奇癢鑽心,玉戶深徑如饑似渴,週身火燒火燎,連神智都為之一頓,一陣比起春夜牝貓也毫不遜色的淒厲長呼從殷紅如血的朱唇間傾瀉而出。
雲盼情微微皺眉,她這才看出,金翎所坐的椅子正滴滴答答向下流著什麼漿液,地板早已濕了一灘。
一直叫到氣息不繼,金翎才停了下來,跟著渾身一顫,猛然掙了幾下,才軟軟癱在椅上,一邊開口,一邊見她雪白的肚腹抽動不休,「我……要……瘋了……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放開我……放開我!給我男人……隨便什麼男人都好!讓他來弄我……弄我!弄死我吧!」
隨著這狂亂言語,她又是一陣哭號,臉上涕淚交加。
雲盼情匆匆打量一番,屋內似乎只有這三名女子,龍影香武功勉強算是三流高手,即使是並未恢復至巔峰狀態的她,不出三招就能將她制住。
可如何不驚動旁人,卻是頗為頭疼。金翎的慘叫哀鳴尖細高亢,根本遮掩不住破窗而入的聲響。若是敲門,對方稍有戒心,就不易應對。
要救這兩人,只能拿下龍影香作為人質,搏一搏在此駐紮的人馬都是她的部下,不敢妄動。
龍影香又往前挪了兩步,淡淡道:「金翎姑娘,都幾個時辰過去了,你還不明白,若想要男人,就必須叫我滿意麼?」
金翎唇間一震,跟著一絲鮮血流下,似是咬破了嘴唇,她顫聲叫道:「我……我可不知道,如何才能叫你這婊子滿意!我知道的,早已告訴你了!看來……一定是那小白臉對你的身子不感興趣,碰也不碰,憋的你滿心怨毒無處發洩,才來折騰老娘!」
這清醒並未維持太久,她才叫嚷著說完,玉體一抖,再度哭號起來,破碎的哀求混在其中,幾乎分辨不清。
龍影香靜靜聽著慘呼完畢,才道:「你只管罵,從你口中若是得不到有用的東西,我為何要救你?」
她雙臂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一番,繼續道,「尋常女子熬到這個時候,早已淫慾攻心,或瘋或傻,下半輩子都只能做一刻也離不開男人的婊子。你不愧本是個淫賤無恥的婊子,到了這時還有精神罵人。方才餵你的水,我也下了五倍的藥量,只不過你喝到肚裡,發作較遲。你若是現在想起什麼有用之事,快快講出來,我還來得及救你一救。你若是仍冥頑不靈,藥性發作,可就只剩下兩條路可走。」
金翎抬眼望著龍影香,眼白血絲密佈,哪裡還有半分嫵媚,眼底淫光混著恨意,直如夜叉在世。
「要麼,就是如我方纔所說,強撐到淫慾攻心,再無神智,即便活著,也成了只會扭腰擺臀求人玩弄的母狗。要麼,就是我鬆開你的束縛,讓你去向這客棧裡所有男人求歡,直到被人捅爛陰關,虛脫而死。」龍影香緩緩說道,兩根細長玉指豎在身前,語氣平和好像與鄰人在聊些家裡長短。
金翎癡癡地盯著那兩根手指,好似在想像那手指刺入自己下陰後會帶來怎樣的快活,唇角不自覺竟泛起一絲微笑,她猛晃了下頭,又是一口咬在舌尖上,口中已滿是傷口,仍不能讓她脫出這煎熬身心的春情地獄,此刻不要說是一個男人,就是一根木棍,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戳到身子裡面,狠狠地去攪拌那狠癢之處,否則,就會從體內不斷抽痛的地方向外一寸寸爛掉一樣難過。
「我……真的不知道大老闆確切要去何方。」金翎終於垂下了頭,原本白玉般的肌膚,已變的烹蝦蒸蟹一般艷紅,「不過……不過……我能猜到,他……一定會去找……找……聶……啊啊啊啊——!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啊啊……唔——嗚啊啊——」她仰起頭,頭頂死死抵住椅背後的牆面,頸側青筋暴起,肩窩一處薄嫩肌膚,竟滲出點點血珠來。
龍影香哼了一聲,自語道:「果然是去找他的好女婿麼。那到省了我們的事,連中原鏢局也可一次奪下。」
雲盼情看的心急如焚,心知金翎遭此一劫,就算能夠救下一條命來,也必然是半癡半傻瘋瘋癲癲,可憐她被董凡利用良久,最後也沒能得了善終。心中不忍,正要強行出手,卻見龍影香邁步走向門口,她連忙縮身屏息,藏在雜物陰影中不敢動彈。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龍影香緩緩走出迴廊,不知去向哪裡。雲盼情凝神看她,就見纖腰扭擺豐臀輕晃,少了幾許稚嫩,多了七分風情,多半是白繼羽的功勞。
如此機會自然不可錯過,她不假思索走向屋門,探頭一望,屋中另外半邊並無他人。她閃身進去,也不管屋門,逕直走向被縛二人,低聲道:「金翎姑娘,趙姑娘,你們……你們都還好麼?」
金翎猛地擺正頭顱,看向雲盼情的雙眸卻是一片迷濛,喃喃道:「男人……我要男人……」
趙雨淨抬起頭來,雙眼一亮,低聲道:「是你?我沒事,倒是……倒是金翎,多半不成了。」這般說著,她臉上難得一見的浮現不忍之色,比起初跟聶陽回來時對誰都是一般的漠不關心,竟也有了一些變化。
雲盼情與她毫無交情可言,此刻也沒有多話的必要,當即拔劍挑開繩子,道:「你沒事就好,活動一下手腳,幫我扶上她。咱們想辦法逃。」
趙雨淨點了點頭,解開身上繩子,一邊揉著腳腕手腕,一邊低聲道:「不能這樣帶著她走。」
雲盼情秀眉緊蹙,怒道:「你要丟下她?」
趙雨淨連忙擺手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現在心智全失,這樣出逃要多費許多力氣,不如你點住她的穴道,或是把她擊昏,我費些力氣,背上她就是了。」
雲盼情這才面色稍緩,點頭道:「她不知道中了什麼媚藥,點穴恐怕氣血逆流,只好如此了……」她大步走到金翎身邊,一掌切在頸側,金翎渾身一僵,軟軟歪靠在扶手上,暈了過去。
龍影香離開前,金翎的聲音就已微弱下來,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引人注意。雲盼情走到向外窗邊,托起窗欞一看,這客房位在中央,從這窗戶躍下,也只能落進栓馬停車的後院,落腳之處正對著帳房開了半扇的窗戶,極為不妥。
「只能抓那龍影香當作人質了。」雲盼情咬牙道,「希望白繼羽的外傷不要好的太快。」
趙雨淨皺眉道:「這客棧裡可有不少人在,好像那叫董劍鳴的也在,你要硬闖出去?」
雲盼情看著窗外院中那兩輛馬車,深吸口氣,道:「只能如此了。你把金翎放到椅子上,拿著繩子做解開的動作。快。」
趙雨淨立即照做,蹲在金翎身前,裝作解繩的模樣。
雲盼情聽著門外傳來的輕盈腳步,一閃身躲到了立在窗畔的那個櫃子旁邊,收劍回鞘,將帶著金絲手套的左掌豎在身前,凝神準備出手。
龍影香踏入門內,一眼便望見趙雨淨脫困,二話不說,踏步上前便是一掌拍向趙雨淨肩頭。大概是並未存心擊傷,這一掌虛浮無力,只有些威懾而已。
雲盼情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輕輕一縱,已跳到龍影香身後,煙雨撫花手一鼓作氣出指如風,自上而下連點住十七八個穴道,跟著清風出鞘,寒氣迫人橫在龍影香頸側,低聲道:「不許叫。」
龍影香倒是鎮定的很,略帶譏誚道:「雲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可真是好聞的緊吶。」
這般連日奔波勞頓,任誰身上也不可能香噴噴的,雲盼情微微一笑,道:「那也只有委屈龍姑娘的鼻子了。回頭找到地方,我一定洗得乾乾淨淨,帶上香囊,向龍姑娘貼身謝罪。」
龍影香哼了一聲,道:「除了忍著,我也沒的可選不是。」
「你倒是識時務。」雲盼情調整一下位置,仍用劍鋒逼住龍影香粉頸,抬手解開她四肢穴道,僅僅閉住經脈,「那就勞煩龍姑娘幫個小忙,把金翎姐姐背上。」說罷,她探手摸出龍影香懷中那枚逆鱗,彎腰抽出靴內藏的兩把匕首,一併交給趙雨淨。
看趙雨淨用匕首逼著龍影香背上了金翎,雲盼情這才鬆了口氣,輕輕打開房門,領在前面摸了出去。
夜色已深,其餘人等大半都已休息,四人毫無阻礙便到了樓下,帳房的燈光已滅,廳堂中也是一片死寂。
雲盼情左右看看,橫臂攔在趙雨淨身前,低聲道:「去後院。那裡有馬車。」
門閂拿起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可如何把馬廄裡的馬匹順利套在馬車上,卻成了一大難題。
兩輛馬車一大一小,小的那輛板車堆滿雜物,此刻也沒空清理,大的那個多半是那個女眷所用,黑漆車廂布簾垂掩,自然是她們首選。只不過雲盼情和趙雨淨誰也不會打理,只能暗自著急。
情勢刻不容緩,雲盼情只好冒險動手,撫著馬頸餵了一把乾草,牽到馬車前,費了一番功夫,才讓那馬兒倒進車轅當中。
夜深人靜,馬蹄聲清晰可聞,讓她不禁心生焦急,試了幾次,才勉強將車套好,不敢再耽擱片刻,馬上將昏迷不醒的金翎放入車內,點住龍影香各處穴道,把馬車向已打開的院門推去。
趙雨淨坐在車前,持鞭急道:「雲姑娘,我不會趕車。」
雲盼情護在車後,小心的望著客棧每一扇窗,催促道:「先出去再說。」
那門比起馬車並不寬上多少,這趕鴨上架的車伕又全然不知所措,馬兒才出門就轉了方向,光噹一聲,車轅結結實實的在門框上撞了一下。
雲盼情反應極快,立刻飛身上車摟著龍影香跳了下來,將馬車推出門口,拔劍架在人質肩頭,縮在她身後望向客棧。
數盞燈火前後亮起,緊接著窗戶接二連三掀起,幾個大漢粗聲叫道:「什麼人!」
這幫人的應變倒也迅速,呼喝聲還未落淨,已有四人提著燈籠衝進院中,昏光照去,都是一驚站定,驚道:「龍姑娘!」
「不想送了你們龍姑娘的命,就都給我滾回去乖乖睡覺!」不得不做出凶神惡煞的口氣,雲盼情手上加力,森寒劍鋒緊緊貼著龍影香喉側,這吹毛斷髮的利器只消再近一點,便是一道血痕。
「我道是誰,原來是清風煙雨樓的高徒。嘖嘖,專找武功不如自己的人下手,比我這武當棄徒,也高明不了多少麼。」二樓西首窗後,董劍鳴並未燃燈,站在一片陰影之中譏誚道,「你不去乖乖逃命,偏要上門送死,我若是不成全你,豈不是未盡地主之誼。」
雲盼情揚聲道:「你若動手,我第一個先叫龍影香陪葬!師父師伯可從沒教過我,性命攸關之時,還要裝模作樣顧忌這種陰險毒辣之人是否殺得。」
董劍鳴悠然道:「你不是劍法厲害得很麼,不如和我較量一場,你若贏了,馬車和龍姑娘你隨便帶走什麼我也不管。還是說,你不信自己能贏過我這武當棄徒?」
任他如何撩撥,雲盼情此刻絕不會呈一時之勇,安然無恙的離開此處,比什麼都來得重要,「是,我贏不過你。你就當我認了輸,開開心心留在房中,千萬莫要追來,我這人心眼小得很,不戰而敗一定會牢牢記住,萬一再見到你的人,保不準手上失了准,給龍姑娘這漂漂亮亮的臉上留下些什麼,與你倒是無關,只是可惜了那位白少俠。」
董劍鳴面色微變,默然片刻,道:「我們若是不追,你肯將龍姑娘完璧歸趙麼?」
雲盼情揚聲道:「我保證,只要我們三人安全,龍姑娘遲早會絲毫無損回到你們身邊。」
董劍鳴哼了一聲,一抬手放下窗戶,窗後傳出他略帶不滿的聲音,「讓他們走吧。」
那些已拔出刀劍的部下面面相覷,遲疑著退後幾步,這時樓上不知哪間傳來白繼羽滿含疲憊的聲音,道:「怎麼,你們非要害的小香身首異處才肯聽話麼?」
這些漢子這才乖乖回到客棧之中。
雲盼情長舒口氣,後背一陣汗涼,畢竟如此多的敵人一併攻來,縱然沒有白繼羽在旁掠陣,想要帶著兩人逃出生天也是絕無可能,最多能讓她一人全身而退,那這一趟豈不是白來。
出了客棧,到了大道之上,趙雨淨已是滿頭大汗,盯著那不聽話的馬兒屁股,一副恨不得操起匕首插上兩刀的模樣,雲盼情微微皺眉,問道:「龍姑娘,不知你會不會趕車?」
龍影香四肢穴道已解,點了點頭,略帶譏嘲道:「不算很會,但總不至於一直往草窩子裡趕。」
趙雨淨面上一紅,怒道:「那你還不上來幫忙。」
龍影香一邊爬到趙雨淨身邊,一邊譏笑道:「趙姑娘好大的威風,下次用這威風趕車,想必比鞭子好使得多。」
「都閉嘴。」雲盼情惦記著金翎情況,她親眼見過旗門鎮中被融玉丹逼瘋的女子慘狀,心中煩躁無比,口氣也超乎尋常的嚴厲。
趙雨淨瞥她一眼,不敢多言,只是將匕首貼在龍影香肋下。
看龍影香已經坐穩,雲盼情邁上馬車,讓趙雨淨摟住龍影香腰肢,跟著點住龍影香雙腿穴道以防萬一,道:「走。」
「往哪兒?」龍影香舉起馬鞭,問道。
雲盼情辨認了一下方向,想著約定會合的地方在衛州羅仙郡,目前還在翼州地界,問明道路之前,向東向南都不會有太大差錯。這次遇險的地方在這客棧西南,如果白繼羽只是順路,那先往東去應該不會有錯。
向著東方大道一指,馬車緩緩啟程。
「若是撐不住了,就和我交換進來睡會兒。」雲盼情對趙雨淨低聲叮囑道。
趙雨淨面色慘白,顯然也是極為疲憊,但她還是道:「夜裡讓我來,白天人多,你在外面看著總好過我。」
雲盼情點了點頭,「確認沒人追來的話,天明後咱們盡快找個地方落腳,好好休整一番。不然到羅仙郡之前,咱們怕就要撐不住了。」
趙雨淨勉強點了點頭,「我還成,你先去歇會兒。我困的狠了,就去叫你。你……你也應該很累了,先休息吧。」
她原本與雲盼情極不對路,可經了這麼一場,口氣無論如何也硬不起來,想要添上幾分善意,卻又極不擅長,聽著別彆扭扭,倒像個生悶氣的女娃。
雲盼情微微一笑,對趙雨淨的嫌惡稍減,往她肩上拍了一拍,放下布簾縮回到車廂之中。
這馬車只是比起那板車大上一些而已,看內裡空間,必定是哪家的女子出行所用,容下二人,就顯得有些擁擠,雲盼情換了幾個姿勢,都有些彆扭,最後索性將金翎抱起摟在懷中,這才舒舒服服坐下。
兩人貼的近了,她才感到金翎週身肌膚火燙,鼻息灼熱,褲襠下那濕漉漉的一片仍在滴滴嗒嗒,儘管已經昏厥,乾裂的嘴唇中仍傳出細若蚊鳴的迷亂哀求。
「男人……給我……給我……」
真要找到落腳的地方,這燃情春藥,卻讓她從何下手解決?雲盼情眉心緊鎖,想不出什麼好法子,難不成非找上一群男人將金翎好好姦淫一頓不可?
明知希望渺茫,她還是伸出劍鞘隔著簾子捅了一下龍影香的後背,問道:「龍姑娘,你有沒有金翎的解藥?」
答案果然如她所料,「沒有,誰會為春藥浪費時間做解藥。她本來就是婊子,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婦,等落腳休息時,你找些男人來伺候一下她也就是了。」
「你——」雲盼情怒意上湧,連忙深深呼吸兩次,不再理會龍影香,只是在心中盤算到底該如何是好。
雲盼情那一下下手頗重,但不知是否藥性所致,馬車顛簸駛出數里後,金翎竟悠悠醒轉,口中呻吟不斷,微微睜開雙目,癡癡地盯著雲盼情,像是要從一片昏黑中分辨自己到底落在誰的懷中。
察覺到懷中金翎動彈了一下,雲盼情一怔,低頭低聲問道:「金翎姑娘,你好些了麼?」
對方卻只回應了一段破碎難辨的低吟,倒是抬起的一隻手,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衣袖。她不僅低頭湊近了些,再問道:「你好些了麼?咱們已經沒事了,你還難受得很……嗚!嗚唔!」
冷不防,金翎的手用力一扯,人也跟著抬起頭來,雲盼情話未說完,便被一雙熾熱柔軟的嘴唇牢牢堵住,還不及反應,一條滑溜溜的舌頭已經迫不及待的伸了進來,往她驚得不及閉合的小口中猛烈攪動起來。
她連忙伸手去推,正推在金翎一邊綿軟肥圓的豐乳之上。她覺得不妥正要縮手,卻被金翎一把握住手腕,鼻息帶著哭腔,死死按在乳上,赤裸的胸膛不斷扭動,到變得像是在被她撫摸一般。
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搞得不知所措,雲盼情頓時失了方寸,想要用蠻力將金翎制服,卻又不忍見那備受煎熬將近崩潰的模樣,雙頰羞如火燒,直後悔為何剛才不和趙雨淨交換過來。
金翎一邊貼著她的櫻唇狂吻不休,一邊自鼻後洩出一陣陣哀泣之聲,掙扎著扭動身體,將一條修長玉腿插入她膝彎之下,胯下緊貼住她的大腿,緊緊夾住,嗚咽著搖擺腰肢,將那腫脹玉門,往她身上用力摩擦。
那股間本就已是汪洋一片,這一番磨蹭,黏膩淫汁直透數層衣物,將雲盼情的大腿也潤濕了一片,她心中羞臊,一徑往後靠去,最後脊背貼住了壁板,無路可逃,仍被金翎緊緊嘬住唇舌,婉轉吮吸。
她從不曾被人如此對待,只覺腦中一片昏沉,舌尖如酥似麻,心中又氣又羞,百味陳雜,漸漸地,竟連身子也跟著火熱幾分。
單單來回磨蹭似乎無法紓解金翎滿腔情慾,她拉住雲盼情按在她胸前的手掌,直直拽向胯下,匆匆把裙腰一褪,露出濕漉漉一片泥濘芳草,扯著雲盼情的胳膊往那最要緊處送去。
雲盼情只當是幫她好受一些,強忍著心中氣悶,任她操控。手指先是摸到一片亂毛,跟著又被往裡帶去,手上一熱,已貼住了一條軟嫩滑溜的裂隙,觸手之處一片黏滑,仍有溫熱漿液不斷湧出,好似摸到一處泉眼。
才被手指觸到,金翎就快活的悶哼一聲,摟著雲盼情的後腦,緊緊咂住她的舌尖,將她唇中津唾一口口吮吸過去,吞入肚中。
跟著金翎雙腿緊並,夾著雲盼情纖細手腕,腰胯拱聳,把那綻放花蕊抵在她手中,賣力磨蹭,口中哀求道:「裡面……裡面……進來裡面……」
這一下讓雲盼情口唇得以解脫,她連忙偏開頭頸,嬌喘道:「你……你說什麼?」
「裡面……快……快些……我……我要瘋了……」金翎斷斷續續說道,充滿彈性的雪股壓著雲盼情的手腕不斷顫抖,胯下一股接一股的淫汁湧出,停下這片刻間就流滿她掌心一捧。
雲盼情為難至極,只有硬著頭皮曲起一根食指,試探著往裡一伸。
「咿——」金翎臀肉猛地一夾,雲盼情只聽到一聲低呼,指尖週遭驟然被一團滑嫩軟肉緊緊裹住,登時不敢動彈,呆呆地僵在那裡。
似乎微微醒覺少許神智,金翎一邊磨盤般轉著懸空豐臀,一邊乞求道:「好妹子……多……多放幾根進來,求……求你了……給姐姐個痛快……」
雲盼情羞得滿面通紅,但見到金翎稍微醒轉一些,只得把心一橫,三根手指並作一處,滋的一聲擠了進去。
「呃——嗚嗚……」金翎尖細嬌吟一聲,雙腳蹬住車底,把柔軟腰肢向著雲盼情的纖纖玉手死死拱了過來,軟嫩玉戶猶如兒口,一口一口吮著當中三根手指。
見過女子淫態的雲盼情對此事也算是一知半解,既已到了如此地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當下按緊金翎肚腹,不叫那身子亂扭亂動,跟著腕上凝力,猛地前後聳動,戳刺起來。
這法子倒當真有效,雖抵不上男子陽氣那麼管用,但總算能稍稍紓解攻心慾火,金翎舒暢的朱唇大張,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有喉頭溢出些呵呵氣音。
雖然知道要有個什麼物事在女子下體進出,可要動上多久才算大功告成,雲盼情卻全無頭緒,只得硬著頭皮不斷動作,手指好似挖進一眼油泉,摳出一團團滑津,不幾下就連她袖子也濕了半幅。
金翎身子弓在雲盼情腿上,週身肌肉一陣緊過一陣,到最後竟繃如琴弦,隨著雲盼情抽送玉指聲聲哀叫,約莫半刻功夫,就見她猛地一挺,嬌軀劇顫。害得雲盼情手指一滑,偏到了一邊,只覺一股熱流澆在腕上,也不知是從那痙攣媚肉間射了什麼出來,還是終於抵不過催心攝魂的藥性,下體失禁。
「你……你好些了麼?」雲盼情抽出手掌,蹙眉在褲腳擦乾,柔聲問道。
哪知道金翎並不回答,只是粗濁喘息一陣,跟著抬身又撲入雲盼情懷裡,雙手突然摸進她衣襟之中。
雲盼情大驚失色,連忙扶住金翎雙肩,又羞又怒,正要開口呵斥,卻發覺那雙手並未往她裡襯內摸去,反而摸進了內裡暗袋。
跟著,那雙手又飛快的收了回去。雲盼情疑惑的咦了一聲,旋即就聽到一聲輕響,那聲音她是如此熟悉,以至於根本不需要撩開簾子放進月光,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你這是做什麼!」雲盼情驚聲叫道,伸手摸向金翎手腕,果然,那纖細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捏著一把從她懷中掏出的柳葉飛刀,飛刀貼著她高聳豐美的左乳下沿刺了進去,直至沒柄。
趙雨淨聽到驚呼,立刻撩起了布簾,月光並不很亮,金翎臉上的神情也看不分明,只能模糊看到她雙唇蠕動,似乎想說什麼。
雲盼情抱起她身子,側耳過去,低聲道:「你有什麼話,就……就說吧。」
「我……這一生……」金翎的話只說到這四個字,便停了下來,默然良久,才結束在一聲長長地歎息中。
這聲歎息,便是她全部人生的終結……
在夜色中掩埋了金翎之後,雲盼情的心情就異常的低落。不僅僅是因為金翎的死,畢竟死在很多情況下也是一種解脫,對雲盼情而言,並不足以震撼她太久。
讓她一直感到渾身不自在的,是一種如影隨形揮之不去的不安。
為此,她幾次三番探查後方是否有什麼追兵,一路除了靠龍影香所帶的銀票補充必備的吃喝所需,幾乎沒有停靠,問明了路線之後,又連變了三次行程。
一路換了六匹好馬,雲盼情與趙雨淨日夜交班,每天只讓龍影香睡兩個時辰左右,幾乎算是不眠不休的趕路,不過五日出頭,就已駛入羅仙郡的外郊。
在約定的地方留下記號,剩下的銀子只夠租下客棧一間尋常客房三天,床鋪雖然不大,但雲盼情身量嬌小,趙雨淨與龍影香也足夠苗條,三人同臥的話,倒也勉強能夠擠下。
安頓好後,雲盼情點好龍影香穴道,留下趙雨淨照看,出門將羅仙郡仔細探查了一遍,順便將馬車賣掉,換了些銀子,買了幾身輕便衣服,兩包當地小吃,帶了回去。
午後兩三個時辰中,趙雨淨和雲盼情好好的收拾了一下一路積累的狼狽,沐浴淨身各自換了新衣,龍影香連日不曾好好睡上一覺,反倒癱在床上一氣睡到了天色擦黑。
不願過多拋頭露面,雲盼情叫了飯菜上樓,於屋內用飯,封住龍影香經脈後,解開了她四肢穴道。
吃了幾口,雲盼情抬手嗅了嗅胳膊,笑道:「龍姑娘,這下我總不再發臭了吧?」
龍影香微微一笑,她每樣菜都夾了幾筷,卻只是堆在碗裡,似乎沒什麼胃口,她看了雲盼情兩眼,突道:「的確好了許多,你若是這副樣子躲在客棧窗外,我肯定嗅不到你。」
雲盼情的笑容登時僵在臉上,心底那混混噩噩的不安,突然變得清晰起來,龍影香那時出手為何綿軟無力,那些敵人為何如此痛快的答應絕不追擊,為何白繼羽受了那樣的重傷,他的情人卻還有心思逼問金翎直至深夜……
隨著答案浮現上來的,是令她全身都失去力氣的一陣徹骨麻痺,而在她的眼前,趙雨淨也面帶驚訝之色,緩緩軟倒下去。
唯一沒有倒下的那個女子,緩緩站了起來,她根本不在乎經脈被封,只因她壓根就不懂一絲武功,她也不在乎逆鱗被搜走,只因她至少還有十八種本事自保,下毒,不過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而已。
再次開口時,她的聲音已經變得低沉且帶著一絲詭秘的魅惑之意,那不再是龍影香的聲音,但是不是她原本的嗓音,卻也無人知道。
「記住,這一課,是龍十九教你們的。」
乳硬助性:第七十七章、潮記訪問第三期
「大家好,您現在收看的是由『百花娛樂江湖』『我殺我殺我殺殺殺』和『少俠大本營』三檔節目強強聯合共同推出的江湖最火爆的八卦資訊節目,潮記訪問!大家跟我一起喊,我們的口號是『人人都是名記!耶!』……ok,下面請出今天訪問的主角,目前正在中州影視城緊鑼密鼓的拍攝中的如影逐形的人氣角色,大家來猜一猜,她是誰?」
「凌!絕!世!」
「那個……對不起,是我口音不對,上次普通話考試我不該作弊的。我說的是人氣角色,不是人妻角色。再給你們個機會,猜一猜她是……誒?哎哎?雲姑娘你怎麼出來了?」
「呃……您不是說觀眾一喊名字我就出來麼?」
「可、可他們喊的不是你的名字啊?」
「你又沒說要喊我的名字才可以。我以為名字只是個暗號呢……」
「……」
「吶,特地叫我來這裡,有什麼事麼?我這幾天一直在趕場拍攝,已經很……累……了……zzzZZZ……」
「雲姑娘!雲姑娘你醒……對不起,請把劍收回去好嗎,我們……正在直播呢。」
「哦。對不起,我稍微有點起床氣。」
「呵呵,沒事,沒事,我們根據觀眾信鴿投票,篩選了幾個大家都十分關心的問題,希望你能在這裡為大家現場解答一下,好麼?」
「嗯,來時導演說了,我會盡量回答。」
「根據上周《八卦江湖週刊》爆出的獨家素顏肖像,有觀眾非常好奇你的實際年齡,能不能冒昧問一下,雲姑娘今年芳齡?」
「十六。」
「哎?真的已經有……」
「十六,我朝律法規定,涉及限制級演出的女性,必須年滿十六以上。所以我儘管看起來很小,其實已經十六歲了。就像東瀛畫冊裡的很多姐姐一樣,雖然看起來比我還小,但都已經滿十八歲了。」
「東瀛畫冊?」
「嗯,為了將來的一些鏡頭,劇組特地為我準備的學習材料。令我受益匪淺。送畫冊的那個副導演非常熱心,一直要抽出夜裡的空閒幫我指導演技,我十分感動,然後砍死了他。」
「呃……好,下一個問題,觀眾們都很好奇什麼時候才輪到你的激情戲份。能否稍微透露一下呢?」
「不知道,一般都是副導演半夜負責給女演員說戲,可我這人一睡著了脾氣就不是太好,記性也會變差,每次到第二天醒也沒見到副導演過來。不過他們總是放我鴿子第二天就辭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很久沒人跟我說戲,我自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拍什麼戲份,拍到哪兒算哪兒唄。」
「其實,上次倒是有人在皇宮外的內侍房招聘處見到幾個長得很像你們劇組副導演的人,應該是巧合吧,哈哈,哈哈。」
「還有什麼要問麼?我好睏,想回去睡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關於記者上次畫到的你和聶陽在某客棧門口……嘶——那個,雲姑娘,不好意思,你的劍不小心擦到我的頭皮了,而且……我一點也不熱,不用貼著我的脖子幫我降溫,謝謝。」
「你想問什麼來著?」
「嗯,是這樣,你今天來之前吃的好麼?」
「嗯,吃的不錯。」
「那太好了!所有的問題都問完了!節目最後,我們代表中州影視城如影逐形劇組發佈一則招聘廣告,歡迎有志之士積極應聘。」
「招聘:副導演若干。要求:溝通能力強,身體強壯,習武六年以上,有六大門派工作經驗者、不好女色者優先錄用,待遇從優。另特別招聘專屬助理一名,要求性別女,工作經驗武功高低均不限,擅長叫人起床,具備基礎講戲能力,可連續值夜班,不得為同性戀,一經錄取,享受導演級別待遇及額外喪葬撫恤金、人身保險各一份。」
「今天的節目到此結束,大家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