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武神 第六集 西陸物語 第七章 驚人消息

  風長明離開後,茵嬡躺在床上回想剛才之事,心中的羞恥感又強烈了。外面應該是入夜了,還好一切都結束了,隆志這時候也該來到了。隆志以前也常在花園裡陪她,只是這場戰爭遺留下太多問題需要他去解決,他白天忙得不可開交;茵媛只負責在晚上教他如何做,卻很少自己出面的。她只喜歡沉溺在自己的天地裡,這個天地,不但瀘涇不瞭解,即使是隆志,也無可得知的。

  外面應該很黑暗吧?茵嬡想。昨晚沒有星,她以為今晚會是陰天或者下雨,卻離奇的陽光明媚。今日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包括風長明的到來,即使是此刻的夜也超出她的意料的;外面的夜,是星光燦爛,茵媛並不知道這些一一窗簾是緊閉的。

  她突然感到無法面對隆志;而隆志,卻在這個時候來臨,他推開了虛掩的門,看見沒帳的床,有些驚詫,隨手反掩了門,走到床前,問道:「媛,你怎麼把蚊帳給落了?」

  茵媛是閉著雙眼的,隆志問了,她才睜開眼睛,強行壓抑住悲痛和羞愧,裝著很平靜的樣子道:「哦,你來了?今日應該很累吧?」

  茵媛眼眸中閃過一抹驚慌,轉移話題道:「剛才你和我說什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奇怪你為何把蚊帳取下了……不過,這種時節,要蚊帳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落了就落了。」

  茵媛對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也沒有再解釋。她剛才強撐著軟弱的身體整理床鋪,並且把被風長明用匕首割爛的蚊帳取下來,其理由就在於此。風長明當然不會想到她在那種時候,還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縝密的心思。

  「咦,這裡怎麼有淡淡的香?」隆志突然的語言,使得被單下的茵媛震顫了一下,她急道:「也許是外面的花香飄了進來,你別忘了這裡是花園,外面的花也有許多開了。」

  她極怕這種能夠挑動情慾的香味兒也同樣桃起隆志的慾火,因為此時的她不適合與隆志歡愛,她下體的痕跡太過於明顯了一一那邪惡的男人比她想像中的強悍!殊不知,這種香只對女人有效,這就是它的奇特之處,男人聞了,不會因此而升起慾望的。

  「是呀,都快開了,在花香裡歡愛,有著說不出的情趣!」隆志已經在開始寬衣,茵媛急忙說道:「志,我……」

  她欲語還休,隆志從她的神態中發覺她似乎是有話未說的,於是順口道:「什麼?」

  茵媛微吸一口氣,扭臉不敢看隆志,然後才道:「我今日覺得心裡有點悶,想一個人靜靜待幾天,可以嗎?」

  隆志聽了,把衣扣重新扣上,笑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之事呢,你就喜歡安靜,要安靜的時候,總把我趕走,這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所以我才要留著女奴……」他突然閉口,因為每次提起女奴,茵媛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茵媛扭過臉來對他盈盈一笑,百媚嬌生。她柔聲道:「你為何總忘記我不准你在我面前提你那些女奴?」

  隆志尷尬地道:「請夫人原諒,下次不敢了!」他俯首下去吻了茵媛的額,然後道聲晚安,便轉身離去,剛出到門前,忽遇一人跑了進來,隆志怒喝道:「我不是說過不准任何人進去此地嗎?你是否活得不耐煩了?」

  來人慌道:「城……城主,不是……是有急事……鉑玡的屍體被盜走了!」

  「什麼?」隆志吼叫,喝道:「快走!」

  兩人離去後,茵媛躺著床上,凝視著黑暗的上邊,D南D甫自語道:「志,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那個孩子雖然很邪惡,可鉑玡還是他的父親,他有權利收回他父親的遺體的……」

  ※※※※

  巴洛二十年二十四日,也是黃昏。

  西沙山脈。

  風長明扛著鉑玡的遺體回來,法通等人驚而相迎,並言黨刑、營格米和蒂檬率百多精英前往西境尋風長明,至今未回。風長明欲苒返西境,被眾人阻止,入夜之時,蒂檬三人也安全回歸,問之,原來三人到西境尋找風長明,自如風長明有可能到隆志的伊芝俯,他們到達之時,剛奸聽到鉑玡的遺體被盜,而盜者未追獲,自知呈風長明所盜,且已經安全離去,三人便率人悄然退出西境……

  蒂檬一回來,立即把風長明拉到她自己的帳篷裡,苛羽、黨芳、白英三女的心裡同時升起一種同樣的負面情感,而寧馨看著蒂檬和風長明進入帳篷,也對身邊的那席裡道:「爹,我找蒂檬有點事。」她也不說什麼事,跟著進了蒂檬的帳篷,立即聽到蒂檬的怒叱道:「風長明,你要單獨行動,也要告訴我一聲一一」

  「告訴了你,我還能單獨行動嗎?」風長明苦笑道。

  蒂檬還想罵,卻見寧馨進來了,她轉而對寧馨道:「你……來了!」

  「嗯,我。。。。不妨礙你你們吧?』』風長明經了幾天幾夜未睡,感到很睏倦,於是不客氣地道:「當然妨礙,我要睡覺了。」

  寧馨臉露怒色,道:「你不是說要焚燒你父親的遺體嗎?」

  蒂檬驚道:「你要在這裡焚燒?」

  風長明長歎道:「我爹他是西境之人,死當為西境之魂!既然他的魂留在西境,應該也讓他的身體在西境的土地上升空……出了西沙山脈,就不屈於西境的土地了。我只能在這裡把他燃燒,讓他的靈魂得到安寧,然後把他的骨灰帶走,待我再回來之日寸,必懷著他的骨灰,征服西境,把他的骨灰埋在他守護的西境城門之下。」

  「還有拓樸……我找不到他的屍首……」他的虎眼泛著淚光,哪怕鉑玡教給了他殘酷的信念,畢竟還有著他原始的真情;殘忍只是某時候對著敵人所用的極端手段,更多的時候,他體現著聳天古族狂傲的根性裡的那一點抹之不去的真心……

  蒂檬清楚他的想法,明白無可責怪的。這個男人不惜一切,從西境奪回鉑玡的遺體,令她到感動之餘更多的是歡喜,她卻不知道風長明這場往西境的過程,如果她知道風長明為此曾強暴了西境之花茵媛,她又會是什麼想法呢?這帳篷裡的兩個女人幾乎都算是被風長明強暴的,一個是在風長明失去理智之日寸,一個卻是因誓言卻又不甘子誓之時被他強行佔有,可對手茵媛,卻是風長明理智的、帶看報復心裡的變態行為。

  蒂檬和寧馨不知道此事,世上除了風長明,也許只有當事人茵媛清楚地記得了。

  「我聽法通說,如果鉑玡陣亡的話,拓樸是不可能有屍體存子世的;拓樸在戰前,把他的死亡戰箭的秘訣給了法通,讓法通傳子你……」

  風長明道:「暫時不要提這事,我沒心情。」

  蒂檬一愣,她想不到風長明會突然打斷她的話,正不知所措之時,風長明走過來摟她入懷,柔聲道:「現在不要說正事,我心裡很煩,只有老師能夠讓我的心平靜一些。」

  蒂檬的心一酸,讓整個嬌體靠在他寬闊無比的男性胸膛,偎依著他,幽然道:「其實我很不喜歡你被扯入海之眼永不止息的戰爭裡,你在雪城裡懶懶好睡的樣子,我現在每想起,都覺得甜蜜,你那時是個無憂無慮的狂妄大男孩……我想,你以後也別變,好麼?」

  「不變嗎?」風長明俯首視著懷裡的妙人兒,喃喃自語道,這句話他說得很茫然;因為,他的心也是茫然的。

  「嗯,不變,永遠都不要變。」蒂檬輕聲呢哺。

  寧馨看著兩人相擁的樣子,似乎把她給遺忘了,她忽地很後悔進入這帳篷,想轉身出帳,可心裡的悲意和失落感沉重得把她虛弱的身體壓在地上,令她的腳步抬不起來,她心裡的酸楚也同樣的濃,看著這個曾經入侵她的身體的男人擁抱了她最要好的朋友,雖然她時刻提醒自己和風長明的那一次只呈誓言的產物,時刻地在心裡重複她並不喜歡風長明,然而卻又不知不覺間總是跟著他的足跡尋來,他又卻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遺忘、忽視、甚至冷落,這些複雜的感情掙扎,讓她感到窒息。

  在風長明懷裡的蒂檬看見寧馨莫名地流出了瑩晶的淚,心下一驚,掙脫風長明的懷抱,走到寧馨面前,輕聲問道:「寧馨,你怎麼了?」

  寧馨從複雜而沉痛的思緒裡驚醒,也問道:「檬,我怎麼了?」

  蒂檬舉手拭了拭她的眼簾,疼惜道:「你流淚了……」

  寧馨才發覺她果然是流淚了,當她習慣了丈夫的死亡,她就不懂得流淚;眼淚本來已經遠離她兩年之久,幾乎被她遺忘了的,自從遇到了風長明,她的眼淚又恢復了記憶,她那雙時常流轉著水澤的美眸,開始了真正流淚的歷程。

  現在的她,每一次流淚,幾乎都因為風長明的緣故。

  「我,流淚了嗎?」她傻傻地說道,卻聽到自己的聲音裡有著發顫的哽咽,她的眼光滑過蒂檬的肩,洩落在蒂檬背後的風長明身上,忽地又怯怯地收回眼光,心中莫名的疼痛和委屈突然擊碎她心裡的防堤,無力地靠在蒂檬的柔肩上,盡情抽泣。

  蒂檬看她的神情,多少清楚她是為了風長明,伸出雙手摟抱著她虛弱的香體,安慰道:「別哭……」

  寧馨哭得更厲害了,雙肩劇烈地聳動,蒂檬回首看了看風長明,幽幽一歎,抱拉著寧馨向後緩移,到達風長明面前,惱看了他一眼,怨聲道:「你就這麼看著嗎?」

  她把寧馨輕推入風長明的懷抱,風長明一愣,寧馨也驚呆了,仰起淚臉凝視著風長明,卻見風長明呆呆的不為所動,她突然推開風長明,放聲大哭,邊哭邊衝出帳篷,蒂檬怨聲「都是你惹的禍」,就追著跌跌撞撞欲倒的寧馨出去了……

  風長明仰首直直地仰躺落毛毯之上;他累了,他要睡覺。

  ※※※※

  清晨,春的冷艷的陽的光芒灑照在西大陸的著名的西沙山脈。在西沙大道的正面,四五萬將士肅立在初晨的微暖的陽光裡,風長明舉著火把,神情凝重地站在一堆被堆擺得很整齊的乾柴之上,柴城之上托著鉑玡的遺體……

  風長明把火把放入柴堆裡,漸漸地,燃起熊熊烈火!

  原本打算昨晚焚燒的,風長明臨時改變了主意;他想在太陽初升之時焚燒鉑玡的遺體,在最初的光明,讓他最旺地燃燒,讓他的靈魂接受最初的聖光的洗禮,從而在另一個不知名的國度,他的靈魂和肉體或許會得到重生吧?

  烈火,會把他的一切都燃燒!

  待一切熄滅,風長明終於從心底呼出一口氣一一這口氣憋在他的心裡好長的時間,此刻得到了舒緩,他讓法通處理諸事、準備返回,就讓蒂檬陪他在西沙山脈腳下走走,他說要散散心,在此過程中,他把白英也帶上了。很多人都清楚他與白英之間的糾纏,蒂檬也是明白的,也沒說什麼,但既然風長明把白英帶在身邊,她也就把欲流淚的寧馨拉扯過來……

  四人走在西沙山脈的雜草碎石間,風長明一直沉默,三女也不說話,就這樣,走了近半個時辰,風長明才打破沉默,對身旁的白英道:「姐,爹活著的時候,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白英想了想,沉吟道:「爹不大和我說正事,好像也沒留下什麼話……有一次,爹單獨和我說話,說到他可能會死,讓你好好照顧娘……和我……」

  風長明伸手把他摟入懷裡,白英用一種欲哭的語調道:「他還說了,讓我……只做你的姐姐……」

  「嗯,你是我姐的,這有什麼疑問嗎?」風長明扭首看著白英,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意,這笑意出現在他那俊偉的胸膛,使得他的風流本性瞬間洩流出來,一種夾雜著瀘澌的瀟灑、風妖的風流的質素,在鉑玡的遺體燃燒乾淨之後,再度回到他的臉上。

  白英垂首細語道:「我不想只當你的姐姐……」

  風長明突然捧起她的臉,俯首吻住她的唇,蒂檬和寧馨都吃了一驚,頃刻後,風長明放開白英,聳聳肩,道:「這是我給你的答案,很真實的,姐!」

  白英化涕為笑,歡喜地應道:「嗯。」

  蒂檬走了過來,道:「長明,我們該回去了,他們都在等!」

  風長明兩手摟住白英和蒂檬,道:「我只是要再一次地記住西境!」他和兩女走到寧馨面前,凝視著寧馨那離奇潤澤的驚慌的美眸,忽然身體前俯,吻落她的嘴唇,然後放開兩女,偏開傻呆了的寧馨,邁開他的超長的雙腿,踏步前行!

  寧馨茫然回首,抬手輕撫著被風長明突吻過的嘴唇,含淚的一雙眼和蒂檬、白英的兩雙眼睛驚詫地望著他的背影……

  巴洛二十年四月二十七日,鉑玡敗軍穿過西沙山道,就在每個人都鬆了心中那口氣之日寸,遠到西大陸眠栗城的多能快騎飛報:布族新崛起的烈古旗趁虛入侵栗族,挑起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