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二十年四月七日的強者總決賽,是巴洛金的大喜日子——他的親生女兒巴洛蕊不負眾望,取得了強者比賽最後一屆的冠軍,而亞軍順利地落在凌雨名下——凌雨後來想起風長明,心裡雖然恨之入骨,但也多少有點感激……
此屆賽事有四千多人參加,除了少數在比賽中死去者以及自動離去者,留下來的人數共三千多,是九界強者比賽中人數最多的,此三千多所謂的「強者」都由這屆的「冠軍」巴洛蕊公主統領,是六個強者軍團裡極特別的一個,被稱之為「公主軍團」。本來,第四屆至第八屆留下來的「強者」所組成的「強者軍團」都歸最初的三大「死亡強者」統領,然而至第九界,獲勝者為巴洛金的三公主,則三大「死亡強者」也無權過問。
在最初活下來的三大強者中,摩羅統領第四屆和第五屆共一千多人,阿加力率領第六屆和第第七屆也有一千多人,奧菲掌管的第八屆則有兩千多人。摩羅身為第一屆的終極強者,其兩個副將則是第四屆的冠軍諾辛和第五屆的冠軍慶豐,第二屆活下來的阿加力的兩個副將為第六屆的貴仲及第七屆的星將,而奧菲的副將當然就是第八屆的女冠軍布妮了。
摩羅、阿加力、奧菲三人,都是前三屆死亡比賽中唯一的倖存者,因此,他們在權力和地位上是相等的,至於此三人到底誰強一些,則無人清楚了,因為他們三人之間也沒進行過任何較量……
如今巴洛蕊名下的「公主軍團」是人數最多的,三人管不了巴洛蕊,就連巴洛金也管不了——老實說,巴洛金還得看他這個女兒的眼色行事哩。
巴洛蕊名下的兩個副將分別是凌雨和參彪,風姬雅、巴洛影、巴洛渺三女沒有進入強者軍團,漠伽和滲潛兒名義上是「公主軍團」裡的一員,但誰也不敢期待她們能夠為這個隊伍做點什麼切實的貢獻;即使巴洛蕊本身,也是不聞不味的。對這軍團比較感興趣的,就是凌雨和參彪了。因此,這「公主軍團」的管事人則是凌雨和參彪。
這屆強者比賽是最令巴洛金喜歡的,在此過程中,他的四個兒女展現了超人的實力,且這一屆被看好的新生代強者,幾乎全都是他巴洛金磨下的年青人,體現了巴洛王朝絕對的霸軍隊伍的實力。
田鵬、隆基、巴洛聳因參加西境的戰爭而棄權,可這三人在之前的比賽裡,所展現的實力,是人所共知的,若這三人不曾棄權,則比賽結呆又另當別論;而作為金那旗少主的風長明,在這賽季中,也被許多人緊記著,不但因為他超高大的身體,更因為他超高的技藝,只是在戰敗烏東之後昏迷不醒,導致迷奇失蹤,觀者們也為此感歎。
觀者並不清楚風長明乃西陸金那旗少主,巴洛金等人雖瞭解這點,卻也不清楚所謂的白明原來就是是原西境城主鉑哪的兒子,於是對於風長明消失,不大放於心上;只有少數一兩個女孩對風長明念念不忘,其中之一便參贊的小女兒參潛兒。
自從風妖帶走風長明,參潛兒便不得見到他了,不知為何,她以前好怕碰到他的,對他也有著很深的恐懼,可這恐懼,究竟是什麼時候從她心底消失的?她無從說起,自然也不會把心思用來想這方面的事,她只知道,沒有了白明,她的心似乎缺少了很多——無論是什麼東西也無法把這缺口填充。
她那十六七歲的純真心兒,雖然有些迷糊,卻很真實……
四月十一日清晨,她前往東師俯,纏著要漠伽與她前去找風妖,漠伽問她找風妖有何事,她紅著臉說了緣由,漠伽記起寧馨的交代,於是便與她同往,至風宅裡先找到風姬雅,參潛兒第一時間就問道:「姬雅姐姐,大笨象呢?」
除了帶莫伽,風姬雅對其他的人沒多大好感,聽得參潛兒這沒頭帶受腦的一問,她那健美的身體暴然挺起,雙峰挺立,吼道:「你大清早把我吵醒就是問這個?我怎麼知道……」
參潛兒嚇了一跳,呆住了,雙眼驚怯地瞪得老大,心想:姬雅姐姐今天怎麼這般凶?
漠伽道:「姬雅阿姨——」
「漠伽,你給我閉嘴!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阿姨,我沒那麼老!」風姬雅更是憤怒了。
漠伽微微地一閉她那雙頂圓頂大的黑珠,細聲道:「可你就是阿姨……從小叫慣了的,我改不了啦!」說罷,微抬首,一雙黑珠閃亮明澈,笑道:「姬雅阿姨,你別大清早生氣,會很快老的……」
「你……你……」風姬雅指著漠伽無言習注迷,兩手彷彿要尋找什麼,可是她的那錘子被碎了,新的錘子還沒造好,只好干跺了幾下腳,氣道:「找我有什麼事,快說,否則別怪我逐客了!」
漠伽道:「就是那個白明……」
「別在我面前提他,如果要找他,去找我爹!」風姬雅粗魯地打斷漠伽的話。
參潛兒扯了扯漠伽的衣袖,小聲道:「伽伽,我們去找風叔叔,姬雅她不喜歡大笨象。
風姬雅鳳眼一瞪,輕喝道:「你不是也很討厭他嗎?」
參潛兒圓臉一紅,道:「可我想知道他怎麼樣了。」
「哦?」風姬雅冷笑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就這麼關心他?要關心,也輪不到你。
「我……我和他……」參潛兒感到委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明眸凝泛、晶淚欲滴之時,漠伽拉起她的手兒,道:「潛兒,我們去找風爺爺。姬雅阿姨,再見!
風姬雅看著她們的背影,鼻子哼了哼,也跟著她們過去,前面的兩女感到奇怪,漠伽回頭問道:「姬雅——」
「停!」風姬雅不讓她說出那兩個令她覺得難堪的字眼,漠伽接著道:「你也跟我一起來嗎?」
風姬雅道:「我為什麼不能找我爹?」
參潛兒道:「可你是為了大笨象才跟來的吧?」
風姬雅一愣,繼而走到參潛兒面前,俯首就衝著她吼道:「我比你更有理由……別忘了我的初夜是他奪去的,什麼跟什麼,以為自己是他什麼人似的,噁心。」她吼完,繼續前行,變成了漠伽和參潛兒看著她的背影,參滲兒喃喃自語道:「姬雅姐姐這是怎麼了?為何說初夜?其實……潛兒也有初夜給大笨象的……沒什麼了不起的!
「單腦細胞動物!」漠伽在心裡說一句,她幾乎被參潛兒這翻話轟倒在地了。
※※※※
三女找上風妖問風長明的去處,風妖被參潛兒纏得煩了,吼出一句:「他在西陸!」
「什麼?」三女驚呼,白明怎麼回西大陸了?
參潛兒問道:「風叔叔,大笨象前幾天還在帝都的,是你把他帶走的……可你現在說他在西陸,他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到了西陸呢?」
風妖頭都痛了,耐著性子解釋道:「我是說,他去了西陸……現在還沒到西陸,但你若要找他,就到西陸去。」
漠伽道:「風爺爺,西陸哪個地方?」
風妖想了想,道:「也許是西境……但我想他們最終會敗退,應該會退回栗族或苛鉻族。」
風姬雅從旁環住風妖的脖子,細聲問道:「爹,他怎麼會去西境的?」
風妖道:「你別在老爹耳邊呼熱氣……他是金邪旗的少主,金邪旗進攻伊芝城,他自然要回去幫忙的。你把身子都給他了,難道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知道的。」風姬雅的臉有些紅了,這把身體給風長明,開頭雖是自願的,可後來在那事中也不見得心甘情願,他總覺得是他強暴了她,當然,她引狼入室也是一個事實。
漠伽驚呼:「他要攻西境?巴洛聳他們不是去救援伊芝的嗎?難道他真的要與大帝為敵?」
風妖平靜地道:「是的,也可以這麼說,他們要奪西境,最終將與巴洛大帝為敵,你們兩個就死了那條心吧,他和你們之間是敵對的。此去西境的援軍主將就是參飄……」
「我姐?」參潛兒大驚失色,漠伽卻道:「風爺爺,你好像弄錯了,我和他沒什麼關係,和他為敵又如何?」
風妖笑道:「伽伽,你想知道長明在哪裡嗎?」
「啊?」漠伽平靜的臉部表情轉變驚呆的凝結,在這凝結中,忽地飄起一朵紅雲,語言能力突然降到極低,吱唔道:「風……風爺爺,你說……你說長明叔叔、你知道他在……在哪裡?」
參潛兒聽到風長明的名字又是一愣,看看風妖,又看看漠伽,心中想起在澤古草原的那一幕,她感到害怕,嬌小的身子在發抖,顫著聲音道:「長明哥哥……大笨象絕不是長明哥哥的,不是的。
風妖驚奇地看著參潛兒,他懷疑參潛兒或許也清楚白明其實就是他的兒子風長明,於是問道:「潛兒,你知道長明在哪裡?」
「不知道。」參潛兒想也沒想,就選擇了說謊;她本不善於說謊,可不知為何,在這事上,她第一時間就說了謊,或許是她的潛意識裡,不想承認白明就是風長明,因為在她的深心裡,風長明是漠伽的。
風姬雅從驚訝中醒轉過來,追問道:「爹,你知道弟在哪裡嗎?快告訴我!」
「其實你們不應該問我,而是去問你們的蒂檬老師,她應該是清楚長明的去向的。」
「蒂檬老師?」三女異口同聲道。
風妖凝視著漠伽,別有深意地道:「伽伽,這世上,只有白明清楚長明的去向,你若要找長明,只有西陸一途。」
漠伽癡癡地道:「風叔叔,大笨象真的要和大帝為敵嗎?我姐她會不會殺了大笨象?」
「你過來!」風妖讓參潛兒走到他面前,他撫漠著她的秀髮,歎道:「潛兒,你還是把他忘了吧。
參潛兒眼淚就直在眼裡打轉,好一會,轉身離開,嘴裡喃喃道:「為什麼?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像長明哥哥?為什麼要我忘……」
漠伽聽了她的話,剎那間愣了,忽然轉身追了過去,問道:「潛兒,你剛才說什麼?誰長得像長明叔叔了?」
只聽參潛兒緊張地道:「伽伽,我……我不知道……」兩女就這麼遠去了,留下風妖父女,風姬雅才有機會道:「爹,你是不是清楚弟弟的情祝的?」
風妖長歎道:「姬雅,這事以後你自然清楚,不論你要找白明還是你弟弟,在帝都,你都不可能找得到他們,我確定你弟在西大陸,而白明也在西大陸,你到底要找誰?」
「我當然找我弟了。」風姬雅斷然道,風妖會意地一笑,道:「你看著辦吧,我回去和你娘談些事。
風妖撇下女兒,獨個回到寢室,其時雅芬仍然躺睡在床。近來風妖起得比較早,他需要做的事太多;他很久沒有這般忙碌了,都是因了風長明,他的生活不能夠再平靜下去。他暗中把東風侍調回蕪族,讓他暗中調集舊部、準備舉整個蕪族支持風長明,同時讓東風侍派一千多蕪族精英前往帝都,以備到時事情敗露,能夠突圍離開帝都、並且在平時可以保護整個風俯。
他原想派嘉拉侍回蕪族,可想到不能放棄整個玩人館,這玩人館設在帝都,是最好的搜集情報場所,各方有權有勢的人都往玩人館選買女奴,自然也有許多不可多得的小道消息從玩人館傳出,而嘉拉是最善於情報工作的。
東風侍的離開,他的妻子米拉侍便負責他在帝都的全部工作,被希平破處的六十個處女,除了凌雨之外,其他的五十九個被留了下來,其中那被強擄回來的瑪非沙奈和羅芹極不想留下來,米拉便欲把她們殺之,風妖和她們談了一陣,確定此三女都是各地權傾一方的大人物的女兒,她們前來帝都是為了看強者比賽,若呆她們失蹤太久,會引來這些大頭人物進入帝都搜尋,對他沒有多少好處。他於是答應讓她們離開,但她們必須守口如瓶,三女含淚應允了。
米拉和嘉拉都覺得如此做不妥,可風妖的決定,她們也無話可說,便蒙起三女的眼睛,在第二天就送她們離開了。當時,風妖對米拉和嘉拉說起三女的來歷:「沙奈是沙丘的獨生女,而瑪菲是百春合的女兒,羅芹真名為多羅琴,你們當知道她是誰的女兒了吧?」
兩女聽了之後,才知道這三個女孩的份量,大呼後悔,可事己至此,無法補救了。若這三個女孩的家人尋到帝都,這帝都看來有得忙的,風妖放走她們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只希望她們回去之後不要太快採取報復行動。說也奇怪,這三個女孩都出自名門,武技卻是出奇地差勁,因此擒她們之時沒遇到多大的反抗——也因此,初時才認為她們是一般的女孩。後來查問此事,知道三女各自都有人暗中保護,但都被東風侍迷昏了,那些保鏢醒來之時,不見了他們的小姐,也以為是小姐故意迷昏他們的——女孩們都不喜歡出來玩還被人監視著——,果然,兩天之後,他們的小姐又回來了……
四女離開後,風妖便把餘下的五十六個女人交給米拉侍,由她暗中培養她們,風妖覺得這些女人以後可以用得著——經過多年的戰爭,海之眼的軍隊裡有許多女兵,這些女孩都是資質較好的,風妖肯定她們以後會成為優秀的女戰士!
可是,風長明的事情一旦敗露,他風妖就在帝都站不住腳了;在那之前,他必須作一些準備。他最擔心的是女兒和妻子;他清楚巴洛金並非善輩,巴洛金不是滬澌……
「你回來了?這幾天你怎麼老往外跑?」雅芬聽到腳步聲,轉身面向外,問道。
風妖走到床前坐下,看著她那典雅的臉龐、蘊藏著絲絲抹不去的憂鬱的眼神,歎道:「我出去做一些必須提早做的事情。」
雅芬似乎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幽幽一歎,輕啟乾澀的雙唇,道:「你很久沒有做什麼事了,這是為何?」
風妖道:「為了我們的兒子!」
「長明?」雅芬驚呼,同時坐了起來,南方己經轉春暖,雅芬所穿著的乃白色罩衣,不曾因為魯莽的起來而洩露半點春光,她繼續追問道:「你是否己經知道長明在哪了?」
風妖神秘地一笑,道:「你不見我這幾天很開心嗎?哈哈,我的兒子,終於有眉目了。
雅芬緊張地道:「在哪裡?」
「西大陸。」
「西大陸?」雅芬疑惑地道。
風妖趁機道:「嗯,確定是在西大陸,你是否能夠與姬雅同往西大陸找尋長明?」
雅芬舉手撩了撩垂落在額前的散發,無意間流露出點點風情,她道:「你要我和姬雅去西陸?你不一起同去嗎?」
風妖道:「我還需要留在帝都處理一些尾事,等我辦妥了,我再去和你們會合。」
雅芬幽然道:「我在帝都陪你吧,讓姬雅去找就可以了。」
「不可以的。」風妖溫柔地勸說,他抬手撫漠著雅芬的臉蛋,歎道:「這些年你挺難熬的,我失去了男人的資格,沒能好好地愛你!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傷害……你一直都對我很好,迷心、迷情、風蔭、風屏四個,暗中出去找男人,這事我是清楚的,可也從來沒說過她們什麼,我知道她們也活得挺苦的。其實有時候,我寧願你暗中也跟她們去找尋真正的男人的慰藉,但你都不會的。我之所以讓你和姬雅她們悄悄離開帝都,就因為可能帝都不容得我了。
雅芬伸手掩住他的嘴,慎道:「你為何也讓我去找男人呢?我和她們是不同的,我是你的妻子,她們只是你的妾和奴,即使你死了,我也不會去找別的男人的,何祝你還在我的身邊陪著我的時候?我多愛你,你不懂嗎?」
風妖感動得要流淚——他是真的從心底感激並愛這個女人的。
「你不要像我們女人一樣輕易地就哭,你要記住,你是我的男人,什麼時候都是!」雅芬堅定地道,風妖猛地點點頭,「嗯,我知道,芬」
雅芬微微一笑,笑容劃過她那憂傷的眼眸,如同在靜謐的湖灑落一絲明媚的陽光,她道:「真的要我和女兒同往西大陸嗎?」
風妖肯定地道:「是的,這樣我覺得比較好,其實我也很想留你們在身邊,只是這事,可能到時我無法顧及你們,提前讓你們離開,我才能放手大幹一場!」
雅芬驚道:「你要幹什麼?」
風妖把臉湊到雅芬耳邊,細語道:「當初巴洛金反瀘澌,我現在所做正是反巴洛金之事。」
雅芬驚呆了,半晌才道:「為何?」
「為了我們的兒子!」風妖感歎道,「為了他,我把我的一切都搭進去了,這,也許就是緣。雅芬,你聽我話,先往西大陸,你讓姬雅去找白明也好,去投靠蒂檬也好,就是不要留在這裡,我很擔心你們!要不,你們回蕪族……」
「我還是去西大陸吧,如果白明在西大陸的話——姬雅她忘不了這個粗野的男人。
風妖笑道:「她怎麼可能忘得了?雅芬,你找到長明,準備怎麼樣?」
「啊?」雅芬一時不明白風妖話裡的意思。
風妖裝出一付神秘兮兮的樣子,道:「長明現在己經長大了哦……」
雅芬有些惱意了,慎怨道:「妖,你到底要說什麼?神經兮兮的,你就不能直接說嗎?」
風妖一付可憐樣,歎道:「我以前不是說過,長明長大了就代替我嗎?」
雅芬的臉嚓地紅了,叱道:「胡扯,長明是我們的兒子。」
「在我們蕪族,父親的東西都是兒子的,何況長明也不是你親生的?」
雅芬又沉默了一會,始道:「我說過,我這輩子不會找其他的男人的。」
風妖道:「在我看來,他不算其他的男人,他是我兒子,完全有責任幫忙他的父親,否則我養他幹什麼?」
雅芬又眼一瞪,道:「你……反正我就是不認同。」
「好吧!」風妖認輸了,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現在是否決定去西大陸了?」
雅芬擔心道:「你在帝都沒問題嗎?」
風妖傲然道:「帝都還困不住我,我要逃的話,路多得很。」
雅芬略放下心中的不安,反問道:「什麼時候?」
「這兩三天我會替你們安排的。」
四月十五日,風姬雅道別漠伽,和她的母親一起,率領風箏姐妹、迷心、迷情、風蔭、風屏、風嫻以及幾十個風俯的忠僕前往拉沙,至此,風妖便無什麼後顧之憂,暗中差使東風侍先派一部分人手保護她們,另一方面趕緊著手帝都之事……
漠伽得知風姬雅是為了找尋風長明而去西大陸的,也極想跟去,漠九不准許,且還說了一句「伽伽忘了長明吧」,她一句話不說,流著淚就跑出東師俯,來到參將俯裡找參潛兒,其時參潛兒心中也有許多困擾,白明回了西陸,是她不能預料的,更不能預料的是,白明的離開,竟然讓她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另一個問題,白明到底是不是風長明?她無從考證,也不想去考證,她寧願在澤古草原之時不曾看見白明的真貌……
風長明是漠伽的或者是大公主的,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認定這個事實了。
也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在心裡暗暗地喜歡著風長明;她當時並不瞭解這種感覺——哪怕是現在,她還是不能瞭解多少,她只知道她的格米哥哥突然帶來一個令她特別討厭的粗野狂人,總是有事無事地靠近她、逗弄她,她開始的時候真的好怕他的,可是漸漸的,她己經不害怕了,很容易的就能在他的懷抱裡睡著,還會時時地為他吃醋兒……
她想起澤古草原,想起最初的吻,從而想起他的臉譜變化;從白明至風長明,似乎是瞬間的感覺,而從她的大笨象到漠伽的「愛睡叔叔」到底是多長的距離呢?
她想,大笨象或者真的是風長明……
就在她困惑之時,漠伽來臨了,她看見漠伽在哭,急忙把漠伽帶到她的閨房裡,問道:「伽伽,是誰欺負你了,潛兒幫你出氣!」她自以為她比漠伽要強的,因為在雪城之時,漠伽總是逃……
兩女坐在床沿,漠伽伏在她的肩膀哭泣,參潛兒則摟抱著她安慰,漠伽道:「我要到西大陸找長明叔叔,可爺爺不准我去。
參潛兒一時愕然,結結巴巴地道:「伽伽……你要找……白……嗯……長明哥哥嗎?」
「嗯,姬雅阿姨己經準備出發了,我也想跟她一齊去的。爺爺似乎很生氣,說絕不能讓我和長明叔叔在一起,因為長明己經不是以前的長明瞭……爺爺他好像也知道長明叔叔在哪裡的,他以前是不阻止我和長明叔叔玩的,現在卻像是變了個人。」漠伽哭訴道。
參潛兒驚道:「漠伯伯也知道長明哥哥在西大陸?」
漠伽硬咽道:「好像是知道的。」
「怎麼每個人都知道啦?難道……」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漠伽卻聽清楚了,仰首問道:「伽伽,你是不是也知道了的?」
漠伽尷尬地道:「不……我也是風叔叔說了,我才知道的。我和長明哥哥不是很熟,他老是睡覺,不和我玩的。」
漠伽突然道:「伽伽,我怎麼總覺得你這幾天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還有那天說什麼白明像長明叔叔,你還沒向我解釋——」
「我……我有說嗎?」參潛兒終是沒有勇氣把白明變成風長明之事說出來,她那小合靈在顫抖、在害怕。
漠伽也不再追問,轉移話題道:「潛兒,你不是喜歡營格米嗎?怎麼我覺得不是那樣的,你和白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對你做了什麼?
參潛兒圓臉兒大紅,吱唔道:「伽伽,我……我誰也不喜歡,他欺負我,我還沒有欺負他,他就走了,我心裡不服哩。
漠伽驚道:「那白明長得像個野人,你能夠欺負他?」
參潛忽地甜甜一笑,在漠伽耳邊細聲道:「伽伽,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他看起來很凶,對潛兒卻很好的,而且還會讓潛兒欺負……就像以前伽伽欺負他……嗯我指的是伽伽欺負長明哥哥啦。
提起風長明,漠伽的刁蠻性子立即回復一些,她慎道:「我哪有欺負他?都是他欺負我的……」
參潛兒嘟著嘴兒道:「我覺得是你欺負他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伽伽,我想、我想……」
「你到底要說什麼?」漠伽擦拭了眼淚,問道。
參潛兒紅著臉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嗯……嗯,長明哥哥他……他有吻過你嗎?」
「啊!潛兒,你怎麼問這種問題?羞死人了,不說給你聽啦!」漠伽的淚臉也像參潛兒的圓臉一般紅了,她推開參潛兒,從參潛兒的懷裡出來,背著身不理參潛兒了。參潛兒扳著她的香肩,纏道:「伽伽,你告訴我嘛,長明哥哥到底有沒有吻過你?沒吻過?吻過?你說嘛,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漠伽右手輕抓著左拳,放在有胸前,臉垂得很低,小聲道:「我不說。」
參潛兒從背後摟著她勁搖,不依不撓地道:「說嘛,說嘛,不說潛兒不理你了。」
「好……好吧!」漠伽終於認輸了,雙手掩著臉,細聲道:「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其實,長明叔叔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吻我的,後來長大後也有吻我……還有,我經常和長明叔叔睡覺覺的,他都要我脫了衣服跟他睡,我們小時候是光著身子抱在一起睡的……啊,我怎麼能說這些事?潛兒,你要答應我——啊?」
她轉首看參潛兒之時,卻見參潛兒神情呆愕,根本沒有聽她在說,雖然她覺得說這種事很羞人,可看到參潛兒走神的樣子,她就更生氣,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才說出來的,潛兒竟然不認真聽?她嬌叱道:「潛兒,你是不是在氣我?你要我說,我己經說了,可你竟然什麼也不聽?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參潛兒被漠伽從思緒中驚醒,她剛才聽到漠伽與風長明的往事,在心裡不停地怨罵風長明,又想到風長明和巴洛影、風姬雅、黨芳三女的纏糾,更是罵得凶了,可這罵,究竟是心裡的,她的嘴從來沒有說過什麼粗話——她自己覺得的。
「他也吻我、抱我的……」參潛喃喃自語道。
漠伽聽得糊里糊塗,不滿地道:「潛兒,你是指長明叔叔?」
參潛兒驚急地道:「不、不是的。
「那就是白明瞭?」
參潛兒知道無法否認,只得低聲道:「嗯。」
「你就甘心被他抱?」
參潛兒回憶道:「開始是他強迫我的,後來……我很喜歡他抱我,他的胸膛好寬、好溫暖,潛兒在他的懷裡覺得很安全,什麼都不怕,心裡很平靜、也很甜蜜,所以我才會那樣輕易地睡著吧?因為我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傷害潛我的,我爹也說過,像他那樣的人,或許會傷害任何人,卻絕不會傷害我,因為在某種時候,我爹看到了從他那狂傲的、殘酷的眼神裡的那絲抹不去的真誠。這是我爹和我說的,因此他才放心地讓大笨象接近我,否則大笨象對我做出那些事,我爹早就殺了他了!」
漠伽歎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參爺爺一直都縱容他了。」此時她的眼淚己經停止,白裡透著紅的臉兒,掛著淡然的淚痕,圓美的大眼的調皮之意漸濃——這顯然是在談起風長明之時才特有的。最富怨慎的小嘴微微拉伸出絲絲的捉弄似的微笑,仰首後看,一雙美眸盯著靠依在她肩膀上的明美的參潛兒,逗笑道:「你就這樣,被他迷了心?我原以為你喜歡像營格米那樣有風度的帥哥的,不料你開始喜歡粗野的男人了,嘻嘻!」
參潛兒嘟起嘴,舔了舔漠伽的耳珠,漠伽嬌顫道:「好癢啊!潛兒,你不要這麼弄我……」
「誰叫你敢取笑潛兒?你的長明叔叔不也是一個很粗野的男人嗎?」
漠伽反駁道:「可長明叔叔是個很漂亮的男孩,比營格米還要英俊哩。
參潛兒歎道:「現在更英俊了,唉。伽伽,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潛兒騙了你,你會不會恨潛兒呢?」
漠伽懷疑道:「你也會騙人?」
參潛兒道:「嗯,有時候我想我是會的。」
漠伽歎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如果騙我,我是會很痛苦的。」
參潛兒心裡感到愧疚,不敢和漠伽對視,急中生智道:「伽伽,不如我們自己一起跟姬雅姐姐去西陸吧?」
「你也要去嗎?」
「唔,我想大笨象……」
漠伽毅然道:「好的,我們這就去追姬雅,或許還能追得到她們。」
翌日中午,漠九進入參將俯找孫女,參贊帶他前往參潛兒的房間,卻只看到兩女的留言,說要到西大陸去,漠九臉色大變,參贊問何事,漠九說漠伽是去找風長明的,可參潛兒又跟著胡鬧。
參贊記起白明仍金那旗的少主,她的小女兒去西大陸,可能就是找白明。兩老相互瞪眼,漠九長歎一聲,道:「也許我這身老骨頭要為這個固執的孫女折騰了,參將軍,你好自為之,你那小女兒和我這孫女,可能都要把我拖入無路可退的戰局。唉,愛誰不可以呢?偏偏要愛上他?白明、風長明、風妖、瀘澌……」
參贊看著他喃喃自語地離去,雖不明白漠九話裡的意思,但漠九的忠告卻讓他感到震驚,他隱約覺得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了。
巴洛聳回到帝都之時,己經是五月中旬了,他曾經想要追求參潛兒、擁有漠伽、把風姬雅變成女奴之遠大理想,因了三女不在帝都,被迫告一段落。然而他從一個無知小兒被參飄培養成為花場老手,對於帝都的美女以及身邊的美麗女奴是不會放過的,其中不免與田金、參蘭有點小摩擦,至於她和兩女發展到什麼階段,則就是他和她們之間的事情了。
初夏己然來臨,南方的氣息漸轉溫熱。澤古草原上,呈一派青綠,巴洛蕊習噴地來到草原,只是己經不是孤單一人,她的身邊,多了凌雨。
兩女都不說話。凌雨許多時候想不明白巴洛蕊,這小公主無疑是她所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卻也是她見過的最冷的女人,冷得幾乎像一個隱形的冰雕,就連走在她的身旁,也能感到從她心底發出來的冷氣息。巴洛蕊很少說話,她跟隨巴洛蕊如此久,卻不曾見過她笑過一次;巴洛蕊喜歡獨來獨往,本意是不讓她跟隨的,可巴洛大帝似乎怕她有什麼閃失,抑或是居於其他的原因,把她安派在巴洛蕊身邊,時刻陪伴著巴洛蕊。
最初,巴洛蕊對她很厭惡,然而巴洛蕊還是沒有說什麼——巴洛蕊從來不會把心裡想的東西說出來,凌雨也就默然的跟隨;她在等待一個機會,這段時日,她發覺巴洛大帝對這公主的很特別,或說巴洛金最愛的兒女就是巴洛蕊。
她哪裡知道,在巴洛金的認知裡,只有巴洛蕊是她親生的,諸如巴洛渺、巴洛影和巴洛三人,他也把他們當作他的兒女,然而與巴洛蕊論起來,這三人的份量就輕了許多;三人並不知道他們的親生父親,就連他們的母親,也不知道他們的親生父親的,當初巴洛金讓幾個男人去陪她們的母親睡覺之時,是在一個暗屋裡進行的,伊芝三女不曾見過那些男人的臉孔,至確定懷孕之後,巴洛金就把那些男人殺了……
「認識白明嗎?」
凌雨聽到「白明」三字,心頭劇震,嬌軀也顫抖,但更令她震驚的是,巴洛蕊竟然主動跟她說話,這是巴洛蕊第一次主動跟她講話,她跟隨巴洛蕊這麼久,在她的記憶中,這也是巴洛蕊第一次主動跟人說話,只是這句話裡,帶著「白明」兩字,更令她一時無以回答。
白明是在強者比賽裡從她手中救回漠伽的那個男人,巴洛蕊明知她認識的,可為何還要如此問她?
她壓抑著心裡的激動,裝作平靜地道:「認識,在大賽時。」
巴洛蕊沉默,兩女繼續騎馬行走,凌雨感到莫名其妙,只是提起風長明,她心裡也不能平靜,不能冷靜地思考巴洛蕊為何要這麼問她,難道巴洛蕊知道她與風長明的關係?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此時,巴洛蕊又說道:「知道我為何喜歡澤古草原嗎?」
凌雨心想:奇怪了,我怎麼知道?
她還出言回答,巴洛蕊就說了出來,「我在這裡遇見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和我以前認識的某個人很像,似乎我很早以前就和他認識,我對他有種難言的熟悉和親切,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喜歡。我可以從心裡把任何隔離,卻無法把他給我的這種感覺隔離……」
「公主,我不明白,你說的那個男人是白明吧?」凌雨適時問道,若再讓巴洛蕊自言自語下去,她只會更糊塗。
巴洛蕊轉首凝視凌雨,雙眼冷芒閃射,凌雨感到全身一冷,整個人似置身冰窖。
意外的是,巴洛蕊道:「是白明,他很像我所認識的某個人。
凌雨驚道:「那個人是誰?」
「風長明。
凌雨幾乎驚得跌下馬,她清楚白明就是風妖的兒子風長明,當然知道巴洛蕊的猜測是正確的。她道:「風長明是誰?」
巴洛蕊轉臉過來,看著遠方的明綠,從陽光中可以察覺到一些明媚的笑意,只是凌雨不瞭解這點,因為這笑,跟陽光融合了。
「風長明,我姐姐的原來的未婚夫,但我感覺很早以前就認識他了,早在我還沒出生之時,我就認識風長明……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而那個白明,所給我的感覺就如同風長明站在我面前,他,也許就是失蹤了的風長明。」
凌雨不敢出聲,她到此刻,才知道這個冰冷的美人兒的感覺是無比敏銳的,連風長明那種高明的變容術都瞞不過她,可她不明白風長明為何要易容?許許多多有關於風長明的,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風長明是風妖的兒子,是個可恨的奪去了她的初次的醜惡的男人……
只是,某些時候,她希望能夠多瞭解一些有關於風長明的。
「風長明從雪城失蹤之日,也許和蒂檬老師發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蒂檬老師承認白明是他的男人,這極不合常理。凌雨,你不用跟在我身邊了,你幫我去辦一些事情。」巴洛蕊冷言道。
凌雨急忙應道:「公主請說。」
巴洛蕊道:「你以前不是說過讓我發兵征討銳族的血靈救出你的大哥龍徑麼?在那之前,你也必須替我做些事的。」
凌雨激動地道:「只要公主肯借兵我征討血靈,讓凌雨做什麼都可以!」
巴洛蕊躍下馬,前行了十多步,凌雨也下馬跟在她的後面,只見她蹲了下來,以她玉雪般的纖指拔弄著草兒,凌雨在她背後站了好一會,才聽到她的話:「你到西大陸去,幫我求證一下。」
凌雨驚道:「公主是想讓我查證白明是否就是風長明?」
巴洛蕊卻不說話了,只是撫捏著綠草尖,自語道:「幾天不見,草兒又長高了許多……」
凌雨知道巴洛蕊不會再繼續與她相談,便堅定地道:「三公主,明日凌雨就起程,定會把答案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