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冰川;萬里儘是雪霜,聽說有白色的熊,有不會飛的胖鳥,但我自己從沒見過,甚至以為此生都不會踏入這種鬼地方,天寒地凍還不如在家中抱著暖暖的美女。
穿著一套厚灰熊皮的壯漢從船頭跳到冰上,大叫道:「大人,到了!」
壯漢把護面巾拉下,輕煙從他鼻孔及嘴巴冒出,此人為前三大海盜之一——海虎奧干查,在罪惡之島一役戰敗後投誠,由我暗中資援下建立了一支海運商隊。
奧干查解下背後巨斧,除我們的船隻外,背後的黑豚艦隊大大小小三十艘,從伊美露商會、鳳翔商會借來的商用艦六艘,費本立城本身的軍用艦十艘,民間借用的運輸船、漁船等二十多艘,共七十艘艦隊陸陸逐逐接近白茫茫的冰島。
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什麼都沒有,更不會有碼頭,很多船首脆弱的艦隻依靠小艇運送士兵和物資上岸。天空有團粉藍色的霧氣,在船隊正前方的冰上插著一條粗木,木上有塊藍色的布旗,是基格給我們留下的引路煙和旌旗。
我向後方叫道:「艾耶拉、隡馬龍奇!」
「在!」
「你倆建立據點,確保物資糧食安全,想方法留下搶眼的路標。」
「遵命!」
我問道:「奧干查,冰川你熟不熟路?」
奧干查笑道:「這種鬼地方俺才不來,不過俺手下有幾人在附近水域長大,亦曾在這冰地冒險,多少懂點門路。」
我向西翠斯點一點頭,她向身旁的紅髮女僕道:「佳娜,麻煩你偵測附近情況。」
佳娜向西翠斯行禮,一聲龍吟,在我們面前變回西瓦龍姿態飛上半空。希爾頓他們正趕回龍族請求支援,阿岡去了珍佛明,我們可以用的龍只剩下佳娜一隻。
由於等不及援軍,我們帶來的只有五百炎龍騎兵,加上費本立城兩千步兵,人數加起來只有兩千五。西翠斯跟在我身旁,低聲說:「冰川四周儘是汪洋,島上什麼都沒有,九頭龍一旦復活,面對喪屍軍團無險可守。剔除地形,我們的兵力亦少,恐怕支撐不了太久。」
看著士兵們陸逐登岸,在裡安道、安德烈和雪燕的主持下重組陣型,我小聲道:「黑龍軍團一定會來支援,但我們是騎兵世家,突然要從水路運輸兵員是個大問題,什麼時候能夠趕到,就得看大哥的本事。」
人員差不多都登岸,隡馬龍奇過來,說的話都跟西翠斯差不多,他頓了一頓問道:「龍族可能會比黑龍軍更快趕到,但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搖頭道:「沒辦法等,無論九頭龍復活與否,我們必須全力把它牽制,而且這遍冰川環境苛嚴,士氣亦無法維持,現在只能勇往直前。」
他們兩個認同點頭,說著的同時佳娜飛回來,龍頭向某個方向低鳴,將護面巾拉起,道:「兄弟們,跟我走。」
隡馬龍奇說:「我們安頓好後方會立即追上來,祝主公武運昌隆。」
一拍他肩膊,道:「辛苦你和艾耶拉,希望還有機會一起喝酒。」
在冰川上無法用馬代步,騎兵全變步兵,只有我和西翠斯騎著佳娜,加上需要御寒厚衣,又帶了大批軍備兵器,對士兵而言絕對是體力的考驗。
順帶說一下,我家的後宮陣營只有西翠斯、雪燕、佳娜、海萍四個,就連芭芭拉都沒有帶來,其他女僕更加沒用處。
走約兩小時,西翠斯提醒我要留意休息時間,忽然前方傳來武器交擊聲音,西翠斯拿起遠望筒看過去,道:「是基格先生,佳娜,上!」
佳娜兩翼張開狂嚎,跳離冰地向前飛,很快就發現基格的傭兵團隊正跟其他人撕殺。我心下不禁奇怪,混戰中的不像是南方人,他們人數超過五十,用的是粗糙打擊類兵器,判斷不出屬於帝國何種兵團。
對方看見佳娜出現大吃一驚,紛紛向後退卻,而基格也不追趕,他向我們揮手示意。
我首先躍起跳到他身旁,問道:「這班人是冰川土著?」
基格搖頭道:「冰川那來什麼土著,他們是極北圈的獵人。」
西翠斯帶著佳娜走近,道:「獵人?他們狩獵極北白熊?」
此時我們留意到對方盯著佳娜,沒有攻擊但表情微妙,基格道:「對我們來說是壞消息,他們是來狩獵小冰龍獸。這遍冰川大陸原來有冰龍種,大部分是小型的冰龍獸,數量不清楚,但體型大約是你後面那只西瓦龍的五份一……咦!!西瓦龍?!」
基格嚇得跳起來,趕緊拿起龍牙大刀,他的手下也舉起了盾牌,西翠斯急叫道:「不用慌,她是佳娜,是我的忠僕。」
佳娜伸出巨大龍頭在西翠斯身旁低鳴,基格他們看得目瞪口呆,那班獵人看來甚感興趣,甚至蠢蠢欲動偷偷取出弓箭和大網,他們可能第一次看見西瓦龍,根本不瞭解這種龍有多凶悍。可是他們很快打消這個念頭,因為裡安道和兩千多士兵從後方出現。
我向他們喝道:「你們是哪裡人?」
獵人們面面相覷,很明顯是聽不懂帝國語,我會多方語系,但一時卻想不出該用什麼方言。
西翠斯忽然說出兩句我半聽懂的話語,獵人們露出大喜表情,西翠斯道:「果然,這班人是前代文明的愛斯基摩族後裔。」
基格眉頭大皺,道:「艾滋基魔?名字好特別啊。」
西翠斯擁有阿里雅的記憶,通曉多方歷史,道:「是長年住在嚴寒區的古老民族,正因為遠離繁榮,當繁榮崩潰時他們卻生存下來。就算是起變化,但古老的語言似乎勉強可以溝通,讓我問問他們吧。」
看見我們的大軍,這幾十個獵人乖乖收起兵器,露出一副友善的表情。
西翠斯跟他們說了幾句後回來,道:「他們確實是來捕捉冰龍獸,但卻發現巢穴空空如也,結果白行一趟。」
我點頭說:「九頭龍能夠支配下位龍獸,找得到龍獸就能找到九頭龍,他們知不知道方向?」
西翠斯道:「他們發現巢穴朝東北方向有龍獸的便漬,估計赫魯斯的位置就在東北。」
說話的同時怪風刮起,風中夾雜著鬼詭的厲叫,冰川上空居然出現黑雲,那批獵人看著發呆,我取出七大神器之一的大地弓,說道:「看來不用找了,告訴他們趕快離開,這裡很快會變成地獄。」
西翠斯幫我翻譯告訴獵人們,他們臉上是不理解與不情願的表情,進入冰川的費用其實不菲,當然不想空手而回。
我已經懶得理他們,踏前三步面向怪風刮來的方位,解術幻術回復淫魔聖王姿態,把一支烏黑色的長箭上弦,深吸口氣運力拉弓。怪風在我身邊旋轉,手指放開絃線,破龍箭化成旋風直射而出,所過之處怪風頓止,地面被拉出一條碎冰直線,直射到人眼無法看見的遙遠方向。
驀地;從破龍箭飛去的方向傳來一陣吼叫,這種吼叫並非龍種的低吟,而是一種陌生的、非常識的怪叫聲,冰碎塊被拋上半空又墮下,純白的冰川大地捲起烏黑氣流,黑氣直撲向我們。士兵和獵人們大驚失色,黑氣如浪般掩至,我用力踢向腳下地面,地面裂出一條百米裂痕,冰粒彈上空中結成朵朵冰蓮花,冷蓮花跟烏黑死氣互相抵消掉。
淫魔王象徵誕生,九頭龍象徵死亡,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宿敵。
獵人們看見這架勢早嚇破了膽,有幾個還嚇得坐倒地上,那還顧得上狩不狩獵,哭爹喊娘的掉頭就跑。我方跟來的二千多士兵很多是費本立城的守軍,他們第一次看見我使用魔神力量也都目瞪口呆。
我苦笑一聲,回頭跟這班兄弟兵以心念道:(正如各位兄弟所見,今次的對手是連神都畏懼的九頭龍,若果我們打輸,整片大地跟著完蛋,就算現在逃跑結果都會一樣。)所謂置於死地而後生,士兵們清楚明白這場仗的意義,眼中儘是戰鬥的火光,裡安道高舉長槍道:「英雄無敵!」
二千多子弟兵拔出兵器高呼:「英雄無敵!」
北軍忠貞,他們明知前路九死一生,但仍然願意跟我走下去,我彷彿看見當年追隨自己的淫魔族戰士影子,亞梵堤以這支軍隊而自豪。
西翠斯握上我手,會心微笑,無須多言,情義我們倆心知。
我仰天長笑道:「各位好兄弟,走!幹掉他媽的九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