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與符赤錦攜手回到棗花小院時,已過了二更天。
符赤錦輕扣柴門,又說了一回「我打無桃無鏡處來」的游屍門切口,門扉「咿」的拉開小半條縫,僅容一名成年男子側身擠過。門後的老家人抬眼一瞥,沖符赤錦點點頭,將一小盞竹絲燈籠交給她,摸黑往偏屋去了。
兩人魚貫而入,閉起柴扉,符赤錦握著他的手低聲道:「先找我小師父去。」掌心汗滑溫膩,觸肌微冷,檀口吐息卻是熱烘烘的。
她天生嬌質,汗嗅、津唾等俱無異味,又不愛用脂粉,連情動時分泌的愛液都沒有味道。即使埋首於酥紅的玉谷之中,也只嗅得她清爽的肌膚細澤,一絲腥味也無,水潤肌柔,反覺甘美。
耿照沉默點頭,頓生「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之感,彷彿與她瞞著家人夜裡幽會。符赤錦忽然回頭,頰畔雲鬢蓬鬆,柔絲如沾上一隻鮮滋飽水的薄皮熟桃,暈紅悄染,顯是與他想到了一處,連身子也溫熱起來,咬唇瞟他一眼:
「淫賊!打得什麼壞主意?」話一出口,心兒卜卜直跳。好不容易借夜色半掩玉容,終於肆無忌憚地大羞起來。
耿照手掌緊了一緊,握著她滑軟的柔荑,苦著一張臉道:「寶寶錦兒,你別再逗我啦。這樣我又想抱你,又怕被你師父看見,那可大大不妙。」
符赤錦噗哧一笑,心頭暖洋洋的,故意瞪他:「知道就好!規矩些。當心我二師父擰了你的頭!」笑吟吟地拉他越過庭院,裙下一雙蓮瓣似的繡鞋尖兒翻飛如蝶,片刻便至廊下。
她停步定了定神,叩門低喚:「小師父!是我。你睡了麼?」
屋內燈盞一亮,搖顫顫的暈黃透出窗紙,幾聲跫音細碎,門後之人帶著呢喃似的嬌慵鼻音,略顯沙啞的嗓音卻富磁性,聽得人骨酥耳栗,蟲爬蟻走似的直鑽進心裡。
「寶……寶寶?」
「是我,小師父。」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師父面前,她連應答都變得童稚起來,說不出的依戀。「我……我帶了人……」
門扉咿呀一聲,推了開來。
紫靈眼一手稟燭,一手揪著肩上的淡紫披衣,身上僅著棉白中單,腰下一條柔軟的白綢女褲,顯是就寢時才換穿的;腳下趿拉著墨青素緞絲履,腳背至腳跟俱都裸露於外,肌膚白中透紅,十分嬌潤可愛。
那棉布中單形制保守,甚是寬大,卻被她穿出一股無心之媚:鎖骨以下至胸前交襟,被拉成了大片細滑,飽滿的雙峰突起,撐開中單下緣,本該垂覆至腿根的衣擺被盈乳懸空支起,反覺短促,幾乎露出香臍;傲人的峰頂隱約浮凸兩枚肉豆蔻,嬌翹昂指,一如主人般渾無所覺。
燭焰下,隱約見她腰肢豐盈,連一雙長腿都充滿肉感,雲鬢蓬鬆、玉足半趿,週身俱是醉人的閨閣風情。玲瓏有致的胴體熟到了極處,既有婦人風韻,又似少女般結實,宛若瓜果沁蜜,無不香甜。
她一邊長髮垂覆,自然而然遮住右眼,似是經年如此,驟然間驚醒亦不甚亂。耿照與她算是初見,只覺聲如其人,果然妍麗不掩其清冷,秀婉中更見淡然,堪得閨名裡的一個「靈」字。
紫靈眼揉了揉惺忪的左眼,還未全醒,符赤錦一見她開門便縱體入懷,摟著她輕喚:「小師父!」將臉蛋兒埋入她的頸窩,宛若嬌憨的小女孩。
紫靈眼嚇了一跳,撫摩她的背心,嘴角抿著一抹笑,忽見愛徒身後有人,眸底訝色一掠,陡地明白過來:「快進來!莫……莫驚動了人。」櫻唇微噘,「噗!」吹滅蠟燭,側身讓二人進入,探頭望了望院裡,小心閉起門戶。
她將余煙裊裊的燭台擱於桌頂,往桌下的長條凳一比,自己拉著披衣坐上床沿,未被秀髮遮住的一隻左眼也不看耿照,逕對愛徒道:「你又闖了什麼禍,同小師父說罷。」
符赤錦咬著唇擠上榻緣,紫靈眼拉起披衣往裡一坐,道:「你知不知道,私帶外人,是犯了本門的大忌?若教你二師父發覺,連我也保不住。你怎麼……怎麼這麼糊塗?」
耿照聽得直發愣,一想也對:游屍門被屠滅至此,行蹤本是保命的關鍵,自須嚴加守護。符赤錦委屈道:「他……也不算外人。」紫靈眼似不意外,淡然道:「他,便是寶寶錦兒的華郎麼?」
符赤錦雙頰暈紅,捏著衣角嚅囁道:「是,也不是。」
這下紫靈眼也寒不住臉了,坐近身旁與她四手交握,低聲道:「你跟小師父老實說,這是怎麼回事?我瞧他的年紀,也不像是你的郎君。莫非你……」欲言又止,神情卻不甚自然。
符赤錦不慌不忙,低道:「六年前,我以本門秘信向三位師父稟報,說我要成親了,嫁的人家姓華。那是騙人的。」紫靈眼皺眉:「這種事也能騙人?你……」櫻唇動了一動,終究沒捨得罵出口。
符赤錦續道:「那時我出紅島遊玩,在龍口村遇見了他,很是……很是歡喜,他也很歡喜我。我倆情投意合,可惜他家裡人反對,我一氣之下就與他私定了終身,發信跟三位師父說要成親了,當是明志。此後年年去瞧他,便如寶寶小時候,小師父年年來瞧我一般。」
紫靈眼聽到「小師父年年瞧我」不禁微笑,捏捏她的手,片刻忽然想到什麼,蹙眉道:「他看來至多不過二十歲,六年前……那不是才十三、四歲?」殊不知耿照少年老成,舉止神氣比實際成熟得多,紫靈眼所識男子不多,又更估不準了。
符赤錦玉靨緋紅,扭著衣角道:「我不管!我、我就歡喜他!別個兒寶寶錦兒不要,便只要他。」語聲又嬌又烈,明知她是做戲,耿照仍聽得面上紅熱,蕩氣迴腸。
紫靈眼聽傻了眼。
十六歲的少女愛上十三歲的男童,兩個小毛頭互訂終身,成什麼體統!此說自然謬甚,她想著想著,突然「嗤」的失笑,縮了縮玉頸,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撫著愛徒的掌心:「這種事,只有你做得出來!小師父就知道寶寶錦兒不是三心兩意的人,不會捨了夫君華郎,又歡喜其他的男子,原來他就是你的小丈夫。也好,自小情真,總是不錯的。」
符赤錦身子微顫,勉強一笑,仔細著不露出馬腳,繼續道:「原本好好的,誰知他家裡人還是察覺啦,強將他送去外地學藝。我費了幾年工夫,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團圓,決計不與耿郎分開啦。」說得淚眼汪汪,彎如排扇的濃睫眨得幾眨,終於滑下一行。
紫靈眼伸手為她抹去,低道:「不分開就不分開。誰能逼得你來?」發中紫芒閃掠,口氣雖淡,眉宇間大有煞氣。
符赤錦抽抽噎噎止住啼哭,紅著眼眶道:「他家裡知道我是五帝窟出身,特意把他送上白日流影城,想教我死了這條心。小師父能容,寶寶錦兒怕兩位師父須放不過耿郎,將來卻要如何廝守?」
紫靈眼的纖纖素手凝在半空,眸光一散,神情愕然。
寶寶錦兒的濃睫在她指腹邊扇了幾扇,夜涼細細輕繞指,她才回過神來,抹了抹愛徒的面頰,放落柔荑低道:「我陪你見大師父去,他若不允,最多再搭上小師父一條命。本門在世上,只剩四人相依為命,你愛嫁誰便嫁誰,他待你好便是,流影城弟子又怎的?」牽她的手起身,衣擺褲綢潑啦啦的一振,容顏雖仍清冷,自有一股火烈之氣。
耿照心想:「原來寶寶錦兒的性子也像她。」不覺多生出幾分親近。
紫靈眼捏了捏衣擺,道:「我且換件衣裳。」這棗花小院什麼都是小小的,她的閨房僅得一張撥步繡榻,鏡台、方桌、長凳、衣櫥各一,除此之外,連放座屏風的餘裕也無;若要更衣,旁人自須迴避。
符赤錦道:「不妨,我們出去候著。」嬌嬌瞪耿照一眼:
「還杵在那兒做甚?小師父要換衣裳啦,呆子!」
紫靈眼忍不住微笑,見她二人目光投來,趕緊收斂神容,輕咳一聲,拉著她的手道:「罷了,就這樣去,你大師父不會見怪。他待在這兒就好,莫……莫撞上了你二師父。」符赤錦笑容一凝,朱唇輕啟:「二師父他……」
「應是不在。」紫靈眼淡然道:
「以你二師父的嗅覺,他若在此,早發現你倆行蹤,還容他安坐?你二師父白日行走不甚方便,常趁夜間出去透透氣,尋覓合適的土金之地,約莫還未回來。走罷,莫耽擱了辰光。」一徑拉愛徒向門外走去,經過耿照時也不看他,低頭快步而行,烏亮柔滑的長髮曳開一抹淡淡的苜蓿香,引人遐思。
符赤錦笑道:「你乖乖候著,不要亂跑。」笑意盈盈,微瞇的杏眸裡卻有一抹水光,也不知是不是適才眼角積淚。耿照雖覺奇怪:「怎麼寶寶錦兒說話像換了個人似的?」仍是依言坐定。門外紫靈眼「嗤」的一笑,低道:
「你怎……這樣同自個兒的夫君說話?忒沒規矩!」
「不止呢,」符赤錦嘻嘻輕笑:「他要是不聽話,我還揍他。」
「不像話!」雙姝並頭喁喁,言笑晏晏,不多時便去得遠了。
紫靈眼的房間收拾得片塵不染,衣物等想來都妥善收迭櫃中,外頭連一條隨手披掛的布巾也無,甚至清冷單調。
他靜靜坐著,索性低垂眼簾、遁入虛空,本想將廢驛之戰重新回味,細察鬼先生那神出鬼沒般的奇詭刀法,以及玉面蠨祖一擊壓倒三人的絕學,末了卻不由自主翻看起關於寶寶錦兒的片段;看著看著,驀地醒覺:
「原來她和她的華郎說話,一向都是這樣!」
她那勉強一笑、目含淚光的模樣,剎那間充滿胸臆,耿照再難維持空明,猛被拋回現實中,渾身氣血一撼、天旋地轉;半晌才慢慢回神,忽覺窗隙間一片濕冷撲面,屋外淅瀝如炒豆,不知何時竟下起雨來,遠處雷聲隱隱,似是春霆發響,驚蟄飛競。
耿照起身至窗邊,正欲推開,忽覺雨聲有異,「碧火神功」的先天感應所及,毋須親睹,便知院中多了個近七尺的昂藏巨物,被雨水打得沙沙作響,表面似是蓑笠一類,心念微動:「有人!」
轟隆一聲,窗外電光閃動,耿照要退已然不及,身影陡被映在窗紙上。
門扉「喀搭!」迎風吹開,那身形魁梧的蓑衣人已佇於廊間,彷彿自來便在那兒似的;院中原駐足處雨幕淡薄,似還有個空靈靈的人形在,直到他開口瞬間,紛落的雨水才將殘跡洗去。
「人呢?」滴著水珠的笠緣下喉音滾動,宛如獸咆。耿照尚未接口,來人虎目微睨,見房中齊整一如既往,不似有打鬥痕跡,放心點頭:「那你可以死了。」蓑衣翻起,瞬目間鐵爪竟已束喉,餘勁所至,耿照的背脊「砰!」重重撞上粉牆!
(好……好快!)
同使爪力,此人卻與狼首聶冥途的「狼荒蚩魂爪」不同,勁力強絕霸道,以耿照現時功力,爪間竟難求生,被扼得束息吐舌、目滲血絲,怕在氣絕之前,筋骨已被硬生生扼斷!
耿照抓住來人腕臂,逆運「碧火神功」心訣,忽聽那人怪叫一聲,「唰!」鬆手疾退,開口時聲音已在門外,沉聲咆哮:「你這是什麼邪術!」頻頻甩動臂爪,如遭電殛。
耿照接連替阿傻祓除雷丹、替符赤錦種入陽丹,對「紫度雷絕」、「火碧丹絕」兩門武功的關連體悟更深,雖不能自行悟出紫度神掌的心訣秘奧,對其理卻非一無所知。他放不出雷勁,便以逆運碧火真氣的法門,引動對手全身氣血共鳴,果然一舉奏功。
奇襲得手,耿照撫著脖頸背靠牆壁,擺出接敵架勢,以防來人那鬼魅般的攻擊速度,爭取時間調勻真氣;耳目一恢復靈便,忽嗅得屋裡一股濃烈獸臭,如獸毛浸水。凝目望去,門口的巨漢解下蓑笠,反手扔至廊下,屋外電閃雷鳴,一道青芒劈落,映出來人形容——
身長近七尺,肩闊腰窄、雙臂如猿,手掌異常粗大,十指的指甲焦黃如骨質,尖鉤微彎,勝似獸爪;通體生滿剛硬白毛,夾雜漆黑虎紋,頭顱寬扁、吻部突出,一雙黃眼熠熠放光,烏瞳豎如棗核,僅只一線,彷彿貓眼。
這哪裡像是個人?簡直是後腳撐立、緩緩站起的一頭白毛巨虎!巨漢咧嘴一笑,以舌舐唇,露出四枚尖銳虎牙,輕咆中帶著痰唾滾動的呼嚕聲響:「有趣!」白影一閃,爪風已至!
儘管耿照早有準備,這下仍快得超過眼力能及,所幸碧火真氣的先天感應不囿於五官知覺,眼耳未察、手腳已動,銅牆鐵壁般的「榜牌手」一出,硬生生格住獰惡爪勢。
虎形巨漢一擊不中,獸爪如暴雨狂風,更不稍停,牢牢將耿照壓制在屋角,爪上卻無先前巨力。耿照以「不退金輪手」應付,鬥得片刻,恍然大悟:「他在指爪著體的瞬間才發勁。游鬥須兼顧速度,便不能使出全力!」
須知武學中,「速度」與「力量」既是相輔,亦有相悖:一擊決勝,速度即是力量,但到了纏鬥拆招時,卻是快拳不重、重手難持,須擇一而專,難以兼得。巨漢的速度似聶冥途之上,爪力又大得駭人,內功修為卻未必高過狼首,其中必有蹊蹺。耿照初遇時不由驚心,直到此刻才瞧出端倪,信心漸復,竟與巨漢鬥了個旗鼓相當。
耿照驚魂甫定,已認出此人身份,不敢拔刀,只得施展拳腳固守,以保不失;又換過十餘招,益發奇怪:「我不敢全力施為便罷,他出手亦有保留,卻又是為何?」他雖知巨漢是誰,巨漢卻決計不知耿照何許人也,既動殺心,斷無容情之理。
鬥得片刻,虎面巨漢呲牙一笑,點頭讚許:「好功夫!」路數倏變,易爪為掌,所用招式與耿照一模一樣,亦是「不退金輪手」!
耿照暗自心驚,本以為他與狼首一般,亦不知從何處得了《薜荔鬼手》的密傳,忽覺不對:巨漢與他所使「一模一樣」——並非同以鬼手對拆,而是耿照右手一動,他左臂便隨之而出,招式相同、方向相反,幾乎是後發並至,渾似攬鏡自照,難分彼此。
(這是……「鏡射之招」!)
他雖未親與靈官殿一戰,因琴魔奪舍使然,危急之際,反倒湧現出清晰的印象,出招忽快忽慢、時攻時守,意圖打亂巨漢的鏡映。巨漢冷笑:「耍什麼小聰明!」驀地虎吼聲動,梁頂粉塵簌簌撒落,雄渾的吼聲夾著宏大勁力,直透雨幕雷霆,震得屋子格格作響,似將倒塌。
耿照有碧火真氣護身,自不懼震天虎吼,心想:「這是向二位師父示警麼?」忽生一股奇妙感應,自家的招數似在不知不覺間受人箝制。兩人雖仍同招同式、鏡映對反,卻是主客易位,奇變將起。
金風未動蟬先覺,耿照猛然抬頭,神為之奪,赫見巨漢睜目獰笑:「好小子!可惜遲啦!」左臂微沉,似不退金輪又非不退金輪,卻與不退金輪相朋,牽得耿照雙臂沉落,全身氣機、內息節律等,無不隨之而動;雖只一瞬,但他咽喉、胸腹間空門大開,巨漢右手五指一併,如劍搠出!
「住手!」
喀啦一聲掌劍穿牆,揚灰挫粉,距耿照的脖頸僅只兩分。那莫名牽引稍縱即逝,耿照雙手恢復自由,立即圈臂鼓勁,雄渾的碧火真氣所至,硬生生將巨漢震退。巨漢低咆一聲,本欲揮爪再戰,門外之人喊道:「別打了!」伸出一隻纖潤玉手欲挽,正是紫靈眼。
巨漢鼻翼微張,輕輕揚手避開,低道:「你沒事就好。打爛了你房子,我會負責修理。」五指屈成虎爪,便要拱背竄出,忽聽紫靈眼喝道:「我說了住手!都到我屋裡來。」語調尖亢、口吻悠斷,竟是當日屋中那「大師父」的聲音。
巨漢如遭雷殛,頹然放落了爪子,振臂而去。紫靈眼等他走遠了,才對耿照道:「跟我來。」目光垂落,並不與他相望,聲音又恢復成略帶沙啞的磁媚,轉身徑向廊底走去。
她的背影更見婀娜,臀股渾圓,雙腿修長,行走之時步子細碎,腰肢款擺,絲緞般的長髮隨之輕晃,襯著雪白單衣、繃緊的綢褲,益發精神。
紫靈眼是寶寶錦兒之師,年齡斷不能少於卅五,週身卻散發著一股不通世故的天真,再加上與生俱來的清冷,胴體既有婦人之豐潤,苗條又似少女,梨臀柳腰尤為一絕。耿照不敢多看,低頭走進廊底的偏間內。
屋中一燈如豆,四把椅子分置兩側,巨漢與符赤錦相對而坐,紫靈眼則在巨漢身邊坐下;符赤錦向耿照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身畔。
居間榻上,一人盤坐於陰影中,形體小得異常,宛若童屍。烏亮的黑緞由他頭頂覆下,幾乎蓋滿全身;黑緞的末端略顯參差,扎扎刺刺地延到燈光所及處,竟是大片發毛。
方纔交手時,耿照已認出巨漢便是寶寶錦兒的二師父「虎屍」白額煞,他那把椅子較其餘寬大,才容得異常魁偉的身軀。焰光下無所遮掩,赫見他上身精赤,肌肉糾結,亦生滿虎紋細毛,甚是奇異。
興許是意識到耿照的視線,白額煞「哼」的一聲目露凶光,尖銳的指爪拈過一件灰褐大氅披上,仍是開襟袒胸,露出白毛茸茸的壯碩胸膛,配上那雙鮮黃貓眼,便如一頭白毛大蟲踞椅而坐,蹺起了二郎腿,形容是活脫脫的猛獸,舉止卻像是人。
照這情形看來,榻上之人便是那渾無聲息的「大師父」了。
耿照凝目望去,卻看不透幽影中的實體,自也不聞呼吸、心跳之類,細辨下竟連一絲氣味也無。紫靈眼的苜蓿幽香、白額煞的濕濃獸臭,俱逃不過碧火神功所察,只有那「大師父」所在之處,聲音、光線,乃至氣味都被吞噬殆盡,再無點滴發散,猶如具體而微的無底深淵。
「少年,你的事,我已聽女徒稟報。」那「大師父」尖亢的枯老童音從幽影中傳出,覆蓋全身的濃髮動也不動,聲音彷彿自虛空發出。耿照一凜,立時醒覺:「是腹語術!」
卻聽「大師父」續道:「我叫青面神,乃游屍門一系、下屍蹺部的大長老,不過你應該沒聽過我的名號。你叫耿照?」
耿照正欲起身回話,忽覺喉間搔癢,一股奇異的悚慄如雷殛竄上背脊,隨即聽見自己開口道:「不必了,坐著回話。」竟是青面神那尖亢詭異的蒼老童音!
符赤錦花容失色,急喚:「大師父!」紫靈眼也為之色變。白額煞低吼道:「坐下!你大師父自有分寸,輪得到你說話!」虎目一睨,身旁的紫靈眼欲言又止,以目光示意符赤錦坐回原位。
耿照一驚之下連忙捂口,忙運功提防,鼓蕩的真氣激得衣袂「潑喇!」勁響,這才發現護體真氣並無反應,顯然青面神所用非是內息外功,而是更加玄奧的力量。
若在數月前,打死他也不信世間有此異能。但親眼見過妖刀之能、領教過寶寶錦兒的「赤血神針」,再被化驪珠整得死去活來之後,耿照對此已能處之泰然,驚愕不過一瞬,旋即垂手斂息,躬身坐定,恭恭敬敬回答:
「是,大師父。弟子叫耿照,王化鎮龍口村人氏,祖上在圻州閣萊郡。」
「央土出身啊,你爹是中興軍的?」這回青面神未再使那「借喉傳聲」的奇術,倒像殷殷垂問的老父爺親,唯恐愛女所托非人,嫁進了不好的門第。耿照忽覺親切,老老實實回答:
「是。」
「你也是流影城弟子,還有七品官銜,是麼?」青面神又問。
「是。」
「你未練過本門「太陰煉形功」,卻能受我《青鳥伏形大法》之傳聲而未絕,另與老二赤手空拳對了幾十招,這身內外功夫,決計非是白日流影城所能教出。」青面神問道:
「你是何人門下?」
耿照不假思索,抱拳回答:「弟子幼年曾得一異人傳授武功,但異人未曾顯露姓名,便即離去。偶然間,弟子以他老人家所授的武功為本城立功,席上觀海天門的胡彥之胡大爺說是刀皇武登庸的刀法。」
青面神「嗯」了一聲,似對這答案很滿意,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已知曉,我游屍門只餘寥寥數人,七大派視我等為寇讎;且不論七派,昔年本門於黑白兩道,樹敵也夠多了,一旦行蹤洩漏,隨時有性命之憂。」
這話符赤錦已說過,耿照並不意外,沉默點頭,並未接口。
青面神頓了一頓。「若有一天,有人要殺女徒,你待如何?」
耿照想也不想,昂然挺胸。
「我會誓死保護她。」
「若是流影城主之命呢?」
「我仍會保護她。」
「倘若是你至親之人要殺?」
耿照忽想起了橫疏影。不過轉念又想:只要寶寶錦兒並未濫殺,又或干下什麼十惡不赦之舉,就算冒著惹惱姊姊的風險,也須盡力化解二姝心結,莫說殺了寶寶,連要他撇下不管亦不能夠,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於是堅定點頭:
「我將誓死保護她。」
「利祿功名催不動,至親柔情勸不得,那武力壓迫呢?」青面神緩道:
「若是你那刀皇師父親來,非殺女徒不可,你待如何?」
耿照仍是搖頭。
「我會保護她。」
一旁白額煞拍幾冷笑:「不惜違抗師父?好大的口氣啊。那「奉刀懷邑」武登庸是何許人,他要殺一名女子,你能在刀皇手底下保住人來?無知!狂妄!」
耿照想了一想,沉聲道:「刀皇前輩的武功,弟子連千百分之一也不及。但弟子想,只消不惜生命,我有自信在當世任何人的手底下保住寶寶錦兒。肯拼一死,必能護衛她周全。」
符赤錦一怔,忍不住掩口,肩頭微動,淚水驀地湧滿眼眶。
耿照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柔荑,本還擔心自己應對愚魯,難免要說錯話,得罪了她三位師父。此際豪語出口,反倒胸懷一寬:「我對寶寶錦兒,本是如此,這又不是說假話騙人,有甚好擔心的?」
「聽到了麼,老二?」青面神淡淡開口,卻是對白額煞說。
「花言巧語,誰不會說?」
「以少年的武功,殺出去便了,也未必能留得住他。犯得著麼?」
「那還不是為了寶——」巨漢忽然住口,虎面陰沉,默然良久,哼的一聲別過了偌大虎頭,貓兒似的裂顎嘴角似帶一抹笑意。
符赤錦回過神來,驚喜道:「大師父,您——」
「女徒,你眼光不差,看上的夫婿是個人才。五年之內,當可練至傲視東海的境地,須於寰宇之內覓敵手。」青面神的語聲雖尖亢,口吻卻一派悠然。「但他腦筋不大靈便,以後有你辛苦的了,莫怨大師父沒提醒你。」
符赤錦暈紅雙頰,喜不自勝,拉著兀自發愣的耿照雙雙跪地,朝青面神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道:「寶寶自作主張,沒能先稟告三位師父,還好大師父疼愛寶寶錦兒,不與寶寶計較。我倆夫妻日後一定會好生孝敬三位師父。」
青面神道:「也給你兩位師父磕頭。我等飄零江湖,攤不上什麼紅燭花轎,磕完了頭,就當拜過天地,從此照兒便是我們的徒婿,你的丈夫。誰要想拆散你們,須問過「三屍」點不點頭。」
符赤錦杏目含淚,謝過大師父,又拉他與兩位師父叩頭。
白額煞「哼」的一聲:「你若惹她不快,仔細你的狗頭!」斜剔虎爪,眼中卻無敵意,容色明顯已平霽許多。紫靈眼噗哧一笑,玉手掩口,清冷如霧的左眼中亦浮現淚花,模樣甚是歡喜。
青面神道:「時候不早了,都去歇息罷。有話明兒再說。」紫靈眼點點頭,喚來那守門的老奴,領符耿二人往前堂去。臨去前她握著寶寶錦兒的手,輕道:「寶寶錦兒,小師父真替你歡喜。」符赤錦笑著拭淚,依依不捨,一邊與她小聲說著體己話,好一會兒才分了開來。
棗花小院乃是整座大院的後進,平時為掩人耳目,多由後門進出。這屋院共分三進,除了最後一進為三屍隱居之處,前頭俱無人居住,老奴日日打掃,倒也維持得齊整。
他兩人住入二進西廂,房內佈置簡單,卻頗寬敞,撥步床甚是寬大,雖然古舊,但雕工精細、木質講究,昔日簇新時必是滿載風月,曾經無數旖旎溫存。院中鑿有一井可供汲水,而燒水的浴房便在旁邊,約莫是方便院裡的姬妾洗浴承歡。
老奴為她二人燒了水,便識相地告退了。
耿照坐在床沿發呆,思前想後,忽見寶寶錦兒端了盆熱水進來,袖管捲起,露出雪藕似的玉臂,手絹兒掖在飽滿的胸脅之下,衣襟微鬆,髮鬢被汗水濡濕了,黏上紅撲撲的面頰,活脫脫是個溫婉嫻淑的小妻子,含嗔帶羞的風情無比動人,不覺看得癡了。
「發什麼愣呀?」符赤錦笑罵,放落水盆,側身坐上墊高的床階,溫軟的身子輕靠著他的腿,動手替他除下靴子。耿照嚇了一跳:「寶寶錦兒!這是……」
她嬌嬌一笑,也不看他,自顧自的捧起他的腳擱膝上,細細替他除下靴襪,用擰乾了的熱巾子給他擦腳。溫軟的布巾包住腳趾、腳掌,不住輕輕按摩,耿照舒服得閉目仰頭,歎息似的「唔」了一聲,只覺天上人間,莫過於此。
「好舒服啊,寶寶錦兒。」
符赤錦嘻嘻一笑,將擦淨的兩隻腳都浸入熱呼呼的水盆中,玉手伸入盆底,細心替他按摩足趾腳背,捏著輕軟酥嫩的童音道:「相公愛洗腳,寶寶錦兒天天給相公洗腳。」
熱水浸足,最是消除疲勞。耿照泡得心曠神怡,忍不住向後仰躺,倒臥榻上,一會兒又撐起了身子,笑著招手:「寶寶錦兒也一起來!真是好舒服哩。」符赤錦嘻笑道:「不成,我怕燙,泡不久的。」
耿照笑道:「一起泡正好,水一下就溫啦。」拉著她坐上榻緣,彎腰替她除去鞋襪,裸出一雙白皙小腳。符赤錦粉頰微紅,羞道:「流了忒多汗,又髒又臭,我先擦擦。巾子給我。」
耿照笑道:「一點兒也不臭,寶寶錦兒全身都是香的。」本是隨口調笑,捧著她的腳兒作勢一嗅,當真無一絲異味,只有淡淡的肌膚潤澤,便如一隻香滑的小肉菱,忍不住輕咬了一口。
符赤錦被他掀倒在榻上,正自嬌笑,足上忽給牙尖一刮,嚇得驚叫起來,咬唇瞪眼:「你……你做什麼?好端端的,咬人做甚?」耿照大起童心,壞笑道:「這兒又不是街口,相公不吃麵啦,要吃我的寶寶錦兒。」抓著她的小腳湊近口邊。
符赤錦掙扎踢腿、又躲又笑,始終脫不出魔掌,蹬得裙子掀起,雪白飽膩的腿根隱約可見。她邊笑邊喘:「你……你說讓我泡腳的!又……又抓著人家!」耿照只覺掌中絲滑、又溫又軟,片刻也捨不得放,笑道:「且讓為夫服侍娘子泡腳兒。」握著她的玉足浸入盆中,輕輕搓摩。
須知腳掌趾間亦極敏感,符赤錦嬌軀一軟,忙雙手撐後,腰肢腿間仍不住輕顫,昂起玉頸曼聲呻吟,半晌才長長吐了口氣,閉目膩道:「怎能這樣舒服啊,相公。」
耿照笑而不答,雙手浸入熱水,繼續按摩足彎。她連腳底肌膚都是勻膩嫩滑,更無一絲硬皮,除天生麗質之外,也與自小長居紅島、養尊處優有關。她拉過榻上的繡枕斜偎,玉體橫陳,懶洋洋地仰臥錦榻,溫婉嫻淑的小妻子頓成了小野貓,說不出的嬌憨動人。
耿照坐回床沿,將她緊並的雙腿一提,擱在膝上,取布巾細細擦乾,仍是一邊撫按。符赤錦舒服得閉上眼,玉腰一斜,裸足平架他膝頭,呼吸漸濃,滾圓的酥胸起伏驚人,心滿意足地「唔」了一聲,渾不知自己這頭小雪羊已入虎口,良人慾火騰騰,將搖身變作餓狼。
他沿著曲線圓潤的足脛一路向上按摩,指腹微一用勁,順著小腿背的腿筋重按輕移,從膝彎推回腳踝;符赤錦的小腿修長,肌潤色白自不待言,難得的乃是個「綿」字,有著棉花般的溫軟肉感,按似極綿,滑過便又彈起,令人不忍釋手。
按摩腿肚最是解乏,符赤錦閉目昂首,唔唔有聲,呻吟道:「啊……相公,這兒好舒服……」耿照強抑慾火,將她的左腿扛上了肩,右腿依舊擱在他腿髀上,以雙手拇指替她按摩左小腿。這一下施按更甚,按著腿筋時雖疼痛酸麻,一鬆開又覺渾身舒泰,符赤錦忍不住輕輕扭腰,欲拒還迎;掙扎之間,裙擺已滑至腿根。
她裙中未著片縷,裙筒滑落,大腿間的美景一覽無遺:鳳眼兒糕似的一圈小小肉褶呈現極淡極淡的粉色,蚌尖雀舌猶不及其酥嫩,連陰蒂都是小小一枚膩脂微凸,整個陰部酥潤飽滿,色澤勻膩,便如鮮滋足水的花房一般。
白皙的恥丘上芳草豐美,根根烏濃柔亮,充滿濃烈的色慾與挑逗,但外陰兩側乃至股溝肛菊處則是毫無雜刺,光潔如玉,連一絲滲青毛根也無,可見是天生如此,非刻意修剪所致。
耿照的魔手貼肌而上,漸漸移至大腿內側,每回撫過她腿根時,雪腴的小腹都不由得微微抽搐。她閉目蹙眉,只「唔」了幾聲聊作抗議,耿照索性捂著她的外陰細細劃圓,捂得掌中嬌膩,溫溫漏出大把花漿。
「啊……」她拱起腰來,卻還不想起身,閉目撒嬌:「相公壞……不按那裡,寶寶那兒……唔唔……那兒不酸……」耿照手裡不停,俯身吻她耳珠脖頸,笑道:「相公酸啦,換寶寶錦兒替相公按。」
「好……」符赤錦閉著眼睛甜甜一笑,忽覺頰畔烘熱,伸手一捉,合握住一條粗硬滾燙的肉杵,嬌細的童音宛若歎息,膩聲道:「相公好大,寶寶吃吃。」張開櫻桃小口,將杵尖銜了進去。
耿照分開她的大腿,埋首股間,張嘴將那兩片酥嫩的小肉圈圈含入口中,以舌尖頂著蛤珠一陣輕旋急捻;符赤錦「嗚嗚」作聲,驀地身子一繃,大腿猛然夾起,踮著足趾屈膝一抬,肥美的雪臀不住挺動。
她大腿內側委實太過綿軟,怎麼用力都夾不疼,耿照鬆開玉蛤,沒等她喘過氣,食指已悄悄抵住玉門,趁著泌潤豐沛塞進一個指節,內裡卻緊得不可思議,有種「硬生生挖開創口」錯覺;符赤錦嗚咽一聲,嬌軀繃緊,嬌聳的雪臀突然不動,腹間抽搐起來。
耿照唯恐弄痛了她,本想拔出指頭,誰知膣中如藏鱆管,掐擠間隱帶吸啜之力,一點、一點將指頭吮入,隨著小腹抽搐,竟吞至指根,又一圈圈向外推擠。他沾著蜜一般的愛液緩緩進出,攪得唧唧有聲,無論手指如何活動,總被圈圈蜜肉緊裹,像是要將入侵的異物吞沒,時而又似堅拒排出,小小的膣管如活物般蠕著,反覆吞吐,指根膣口都沾滿薄薄乳漿。
「啊……相公……不、不要了……寶寶不要了……」她吐出紫紅濕亮的龍首,星眸半閉、雪靨酡紅,張著櫻桃小嘴吐氣,似欲斷息。耿照掉了個頭,褪去衣褲,精赤著鐵鑄般的結實身軀跪在她腿間,鈍尖抵著微微歙合的蛤嘴。
符赤錦抬起嬌乏的玉腿,似要將他踢開,小腿肚卻貼著他的熊腰輕輕擦滑,細如敷粉的膚觸令耿照不禁一悚,小巧的蓮足卻勾著他的臀股,欲拒還迎,分外誘人。
這姿勢將她腿根的兩條髖肌繃得緊實,更令玉門黏閉,耿照挺著龍杵一送,蛤嘴那小肉圈圈雖嫩,原本已甚窄小的洞口卻益發緊湊,連龍首也難全入,像要撐裂了似的硬擠進小半顆,縱使泌潤黏滑,仍被兩側肉壁夾得生疼。
「嗚……」
寶寶錦兒一聲嗚咽,揪著繡枕捂面,身子輕顫,不敢再亂動,白玉鉤兒似的兩隻足彎扣著愛郎股後,屈起的膝蓋彷彿兩條鉗柄,持續為膣壁增加壓力。兩人明明都未動,交合處卻泌出一小股荔汁似的淡薄清漿,淌過菊門滑下股溝。
她緩過一口氣來,鬆開枕角,閉著眼睛膩聲耍賴:「寶寶錦兒乏啦。寶寶錦兒不要……」嬌紅的玉靨沁香點點,連胸口都是一片薄汗。耿照雙手撐在她乳側,身子緩緩前傾,緊裹在蜜肉中的杵尖也從仰角壓平,攪得膣裡「唧——」的水聲漿膩,突入卻更加順暢,雖肌韌亦不能阻。
寶寶錦兒長長「呀」了一聲,杏眸圓睜,嬌軀輕搐,愛郎的面孔已近在眼前,吐息呵得她的鼻尖又暖又癢,柔聲笑道:「寶寶錦兒不要,可相公要。」這個姿勢交合得緊密,龍杵幾乎全沒,又硬又燙的肉柱塞滿她全身最嬌嫩、最烘熱的秘境,鼓脹欲裂,直抵深處。
這種疼痛中帶著強烈快美的銷魂滋味,寶寶錦兒全然無法抵抗。她咬著櫻唇,趾尖在他臀腿輕搔,一面感受他的粗硬昂然,逕自跋扈地改變壁管的形狀,如燒紅的烙鐵般戳刮著她。
「方纔你說「我會誓死保護她」時……我真的好歡喜。」
她眨眨濃睫,淚水盈滿眼眶,不知是因為疼痛、快美抑或其他,顫抖的嘴唇泛起一抹嬌憨的笑容。「謝謝你那樣說,我真的……好歡喜。明明知道是假的,我還是好歡喜。」
耿照替她抹去淚水,將沾上面頰、嘴唇的輕輕吻去。寶寶錦兒的眼淚同樣沒有氣味,除了一絲淡淡的苦、淡淡的鹹,便只有水和肌膚的味道。
「我說的是真的。」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唯恐她聽漏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誰都不許傷害寶寶錦兒。等離開這裡之後,我會帶寶寶錦兒去……」
「噓——!」
她用食指壓住他的嘴唇,眼睛笑成了兩彎眉月,任失載的淚水滾落面頰,笑容既天真又爛漫,洋溢著滿滿的、新婚小妻子般的幸福。
「這樣就好了。有這樣,我就夠啦。」寶寶錦兒摟著他的頸子,雙峰緊貼他的胸膛,像個要糖吃的小女孩般嬌聲索吻,宛若童音呢喃:「寶寶錦兒要相公!相公快來疼寶寶錦兒……」
耿照深深攫住她的櫻唇,吻得如癡如醉。
兩人肢體交纏,在寬闊的舊榻上恣意翻滾,彼此需索著。
儘管沒有紅燭喜幛,屋中春情烘暖,而熾烈的夜晚才剛要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