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記 第四章 四姝

  程宗揚已經打定主意要賴帳。真給小紫一成股分,天知道死丫頭還會玩出什麼妖蛾子。當然,賴帳要冒很大的風險,畢竟那丫頭挺不好惹。自己已經做好跟死丫頭死磕的準備,可是……

  那死丫頭像沒有聽到一樣,一點動靜沒有!

  「喂,我說股份的事——」

  程宗揚一回頭,頓時呆住。

  麗娘、芸娘、卓雲君、芝娘四個大美人兒肩並肩依次跪在沙灘上,她們幾個只披著一條浴袍,裡面和脫了內衣的雲丹琉一樣乾淨。這會兒四女的浴衣都脫到腰間,裸露出一排豐滿美乳,雙手枕在腦後,高高挺起胸。

  小紫在旁邊道:「吸氣——再吸氣——」

  四女竭力吸氣,陽光下,四對形態各異的美乳白花花挺翹著,讓程宗揚有種墮入夢境的錯覺。

  四女中,芸娘年紀最大,皮膚也最柔軟,肌膚呈現出脂團般滑膩的白色,那對乳房顯得又軟又大,微微下垂,乳球下方被壓出細細皺紋。由於長時間被人褻玩,乳暈和乳頭又大又紅。她一邊吸氣,一邊看著小紫白玉般的美足,乳頭情不自禁地漸漸變硬,淫態畢露。

  旁邊的麗娘堪稱絕色,乳房也風姿絕美。她皮膚是一種晶瑩白色,陽光下如雪如玉,光滑無瑕。渾圓雙乳挺翹,沒有絲毫下墜,乳頭和乳暈都是漂亮的嬌紅色。

  她唇角含笑,美目波光流動,睇視程宗揚,眉梢眼角流露出萬種風情。光可鑒人的長髮一直垂到沙灘上,整個人像一尊白玉美人,艷光四射。

  卓美人兒是另一種白肉美人兒,肌膚宛如絲綢,又滑又亮。豐腴雙乳飽滿圓聳,挺得高高的。她年紀不是最輕的,乳頭的顏色卻是最嫩的一個。程宗揚禁不住捏住她的乳頭拽了拽,卓美人兒白美乳球隨之被拉長,手一鬆又立刻彈回原狀,在胸前搖晃,充滿誘人彈性。

  芝娘自覺地把自己列到和三女一樣檔次,跪在卓美人兒身邊。她本來戴著乳罩,這時主動推到乳下,裸出雙乳,一邊按照那個小姑娘的吩咐吸氣,一邊挺胸讓主人觀賞。她皮膚是奶汁般的白色,雙乳白生生的,上面還有被乳罩邊緣勒出的紅色,媚艷動人。

  小紫拍手道:「卓奴奶子最大,剩下三個差不多大小。我們來玩一個遊戲!你們乖乖閉氣,誰堅持的時間最長就是你們幾個裡面的主人,誰第一個吸氣就是大家時奴鐮哦。」

  四女都嬌軀一顫,竭力屏住呼吸。

  小紫偏過頭,眨了眨眼睛,嬌聲道:「程頭兒,你剛才說什麼?人家沒有聽清呢。」

  「沒事!」

  程宗揚望著眼前一排白花花的美乳,早把剛才的事忘到腦後。他狠狠嚥了唾沫,然後張開雙手,挨個抓捏過去。

  芸娘的乳房最綿軟,微一用力就可以揉捏成各種形狀,麗娘的乳房最圓潤,摸著如同一對玉球,滑不溜手,卓美人兒的乳房最飽滿堅挺,彈性十足,而且敏感萬分,自己隨便摸兩下,那對奶子就顫抖起來,芝娘的乳房最香滑,四女裡只有她是真正的風月出身,比旁人又多了 一分淫靡媚意。

  四對豐滿的雪乳在程宗揚手中來回把玩。隨著他的揉弄,在四女胸前顫巍巍抖動不已。第一個叫出聲的是芸娘,她被程宗揚抓住雙乳,像擠奶般從乳根一直揉捏到乳尖,禁不住淫叫出來。

  旁邊的麗娘和卓雲君同時鬆口氣,以為輸的是芸娘,向她投去同情一瞥。

  小紫卻笑嘻嘻走過來,「乖女兒,你輸了呢。」

  卓雲君驚愕地抬起眼,只聽小紫道:「芸奴只是叫出來,還沒有吸氣。乖女兒,你是第一個吸氣的哦。」

  卓雲君啞口無言。

  小紫扭過臉,笑吟吟看著芝娘。「贏的是這位姐姐。」

  芝娘呼口氣,含笑道:「奴婢芝娘,蒙主人搭救才到這裡。」

  「好,既然你贏了 ,」

  小紫手一指,「往後你就是她們的主人了。乖女兒,以後你就是她們的奴隸囉。」

  卓雲君面色蒼白地低下頭。

  程宗揚大喝一聲:「一成就一成—死丫頭!你如果立刻消失,我再給你加一成!」

  小紫抬手與他拍了 一掌,乾脆利落地說道:「成交!」

  接著身影一閃,嬌笑著消失在柳影間。

  總共才五成股份就給小紫兩成。但程宗揚這會兒一點都不覺得心痛,有什麼能比得上眼前這四個光溜溜的大美人兒呢?

  程宗揚怪叫一聲,撲到那堆白花花的美肉中。

  「卓美人兒,屁股再抬高一點……哈哈,裡面已經濕了!剛才是不是被摸得很爽啊?

  「麗娘!跟你婆婆一邊一個趴好!把屁股撅起來!對了 ,主子要一邊干卓美人兒,一邊玩你們婆媳的屁股……哇,太后娘娘,你下邊好騷啊,是不是剛被你紫媽媽插過,流了好多水……麗娘,你下邊還是這麼緊……芝娘!幫我把她屁股掰開!你看她們婆媳,誰的屁股夠白夠大?」

  「婆婆的屁股像綿團,媳婦的屁股像雪團。」

  芝娘笑道:「到底是媳婦年輕些,身子更水嫩。當日在畫舫,我就說麗娘這麼標敏的模樣,足夠到宮裡當娘娘呢。」

  麗娘嬌嗲地說道:「多謝主子誇讚。便是宮裡的娘娘也愛煞了少主……卓姐姐,你的後庭花開了呢,少主的大肉棒要去賞花了呢……」

  「啊呀……」

  卓雲君痛楚地皺起眉頭。

  芝娘笑道:「卓姐姐莫怕,你這樣的身子受得住呢。屁股再抬起來些,讓主子順著插就沒那麼痛了。」

  卓雲君泣聲道:「多謝姐姐。」

  程宗揚笑著從卓美人兒臀中拔出陽具,然後一個虎撲,把芝娘赤條條的身子壓到躺椅上,「說得嘴響!你來做給她們看!」

  芝娘嫣然一笑,翹起渾圓的大白屁股,然後低叫一聲,被程宗揚頂住嬌嫩的屁眼兒,盡根而入。

  芝娘使出渾身解數,雪臀輕搖緩擺,讓那根火熱陽具在自己臀間兩個嫩穴來回進出,尤其是她翹起屁股,用柔嫩的屁眼兒含住陽具,像一張乖巧小嘴一樣,從陽具根部一直吞吐到頂端,然後用屁眼兒裹住龜頭,來回扭動搖擺,讓諸女都看呆了。

  程宗揚壓在她臀後,芝娘兩個嬌膩肉洞時鼓時縮,被陽具插弄得沒有片刻停歇。芸娘看得慾念叢生,緊夾大腿,下體淫液橫流,臉色緋紅。程宗揚索性把她扯過來一同加入戰團。

  秋日的泳池旁,春情湧動,風光旖旎無限。

  程宅的喜宴一連持續三日。九月初九是新婦歸寧的日子,按規矩,剛做了石家女婿的吳戰威、小魏要擴新妻到金谷園登門問好。一大早兩人備好禮物,祁遠和吳戰威也打扮得一身光鮮,作為陪客一同趕赴金谷園,宅裡才平靜一些。

  程宗揚趁著人少,悄悄進門,在院中一眼看到秦檜,連忙收回腳步。這死漢奸扮忠臣扮得上癮,自己昨天在島上荒唐一整天,這會兒看見他不免有些心虛。正要避開卻發現樹後還有一個人。程宗揚好奇心起,小心看了 一眼,竟然是蘭姑。

  兩人說了半晌,蘭姑飛個媚眼,笑著離開。

  等她走遠,程宗揚跳出來。「好你個秦會之!連老四的牆角都敢挖— 一大早跟蘭姑眉來眼去什麼呢?」

  秦檜連忙道:「不是不是!蘭姑問我織坊旁那塊空地要蓋什麼樓?」

  程宗揚納悶地說道:「她問這個幹嘛?」

  秦檜笑道:「我看蘭姑的意思,在宅裡多半有些住不慣。若公子以後要建風月場,蘭姑庶幾可以左右逢源……」

  「別給我文謅謅的。」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你是說她想做老鴇?」

  「八九不離十,我看就是這個意思。」

  秦檜笑道:「這也無妨,將來公子的樓宇建成,終究要有些風月女子點綴。」

  程宗揚道:「我還想在樓裡招待女客……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告訴你,其實女人的錢比男人更好賺。珍寶飾品,這些利潤高又沒什麼用處的玩意兒不都是女人買的嗎?如果真搞成金錢豹那樣的風月場,恐怕沒有幾個女客會登門。」

  秦檜笑道:「有幾個風月女子也無傷大雅。建康風俗如此,只要不掛上青樓的招牌,難不成還有人來管嗎?」

  程宗揚上下打量他:「奸臣兄,這麼起勁挑唆我開青樓,莫非是你老人家動了春心?當了幾天和尚就耐不住寂寞?」

  秦檜洒然道:「逢場作戲,在下也不忌諱。奈何天下之大,知音難覓。」

  「喲,你還想找知音?」

  程宗揚忽然打個哆嗦。死奸臣的老婆是在岳王廟一起陪跪的,難道秦會之還能找個比他更奸的老婆臭味相投?

  程宗揚豎起一根手指:「你找誰都行。但有件事先說好——無論如何,不能找姓王的!」

  秦檜怎麼也猜不到他腦中轉的念頭,反而笑道:「琅玡王家和太原王家豈會輕易下嫁?便是公子去求親,他們也不會答應,何況秦某。」

  他沒把程宗揚的告誡放在心上,說道:「殤侯傳訊來,問當日說的店舖是否已經開張?在下該如何回復?」

  「就說我正在籌辦。」

  程宗揚敷衍一句,緊接著問道:「我要那個東西的事,你跟他說了嗎?」

  「已經派人送信,這幾日也該到了。另外殤侯問,公子何時啟程去洛陽?」

  「洛陽?」

  程宗揚稀奇地說:「我去那兒幹嘛?」

  秦檜咳了 一聲:「殤侯希望公子能早日接近漢室權貴。」

  程宗揚拍了拍額頭,「差點兒忘了。」

  殤侯大方地送錢送物就是想讓自己先由建康入手,慢慢把生意做到洛陽。反正他那麼多年都等了,也不急在這幾天。

  程宗揚道:「橫塘的樓只怕還要建個半年。小狐狸又去了江州……這樣吧,十日之內,安頓這邊的事,我先離開建康。」

  秦檜精神一振。「如此甚好!此去洛陽需兩月有餘,我這就去安排!」

  「誰說我要去洛陽?」

  秦檜一怔。

  程宗揚道:「我要先去東海!洛陽什麼的等我回來再說!」

  秦檜怔怔道:「為何要去東海?」

  程宗揚拍了拍他的肩,用神秘口氣道:「私事。」

  看著程宗揚認真的表情,秦檜心裡發愁也不好再詢問。軒窗下,那個天竺女子正雙手合十,無聲地念著什麼。她額心胭脂已經褪色,但襯著她遲暮容貌,別有一番莊嚴與聖潔。

  程宗揚咳了 一聲,扯著小紫進來。

  小紫沒好氣地說:「你好無聊。」

  程宗揚恨得牙根發癢。「你以為那兩成股份是白拿的?死丫頭,都是中了你的計。 」「哎,我只說了一成,那一成是你白送的好不好?」

  小紫笑吟吟道:「程頭兒,你好厲害哦。人家聽芝娘說,你那天干了十幾次呢。從泳池邊一直到干到床上,她們四個輪流服侍都伺候不來,最後都被你幹得起不了身。尤其是卓奴,被你在人家身體裡射了十幾次,滿屁股淌的都是精液,連肚子都鼓起來了呢。」

  「小聲點!」

  程宗揚心虛地看著拉芝修黎,好在她聽不懂,閉眼默不做聲。

  卓美人兒被射十幾次並不多。自己的安全套沒剩多少,不得不省著用。身為替代品,卓美人兒成了自己應急的工具。自己在芸娘、麗娘身上干的那幾次,最後一點沒浪費,都射到卓雲君體內。

  卓美人兒還是挺乖的,每到自己忍不住拔出來就主動送上美穴,好讓自己在她身子裡痛痛快快地發洩。

  程宗揚乾咳一聲:「我叫你來不是說這個的!」

  小紫眼睛一轉,「你要干拉芝修黎嗎?用你那個幽冥宗的聖鈴啊,只要你晃一晃,她就光屁股跳舞給你看,到時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好了……」

  程宗揚連忙摀住她的嘴巴,「別胡說啊!誰說我要幹她!我問你,你是怎麼跟她說話的?」

  小紫豎起一根手指,掙開他的手掌認真道:「一成股份。」

  「你砍死我吧!」

  「小氣鬼。」

  小紫轉身就走。

  程宗揚拉住她,「一成太多了。這樣吧,」

  程宗揚唉聲歎氣地說道:「我把拉鏈作坊讓給你好了。」

  「不行!我要水泥坊!」

  程宗揚恨不得咬死她,「拉鏈!你愛要不要!」小紫轉了轉眼睛,「那好吧。」

  得到程宗揚的保證,小紫走過去,一指點在拉芝修黎額心。

  一抹血色光芒從小紫潔白指尖一閃而過,拉芝修黎睜開眼,然後身子一震,露出一絲淒蒙眼神。

  小紫對程宗揚道:「你想問什麼?」

  「你問她,阿姬曼芭娜是誰?」

  小紫沒有做聲,拉芝修黎卻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張了張嘴巴,然後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發聲,她提起筆,在紙上畫了幾個字符。

  「她說,她不認得阿姬曼。」

  小紫笑吟吟道:「她在撒謊暱。」

  程宗揚看著那些梵文,懷疑地說:「你認識?」

  「傻瓜才認識呢。」

  程宗揚抓住頭髮,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紫紅唇一張,吐出一塊紅潤玉石,只有指尖大小,色澤宛如鮮血凝成。小紫把紅玉遞給他,「放到舌頭下邊,你就知道了。」

  程宗揚將信將疑,「這是什麼東西?不會有毒吧?」

  小紫翻了個白眼,「這是血如意。」

  「死太監的東西?他還真配合啊。」

  「才不是他呢。他因為缺了 一味龍血,一直做不出來。我幫他做出來,他死的時候還很開心呢。」

  「騙鬼啊!肯定是你和那兩個死奸臣嚴刑拷打逼出來的!」

  小紫打了個小小呵欠。「真無聊。你自己跟她說吧。」

  說著在拉芝修黎臉上扭了 一把,咯咯笑著離開。

  程宗揚拿起那塊血如意,猶豫一下,含在舌根下面。玉上還帶著小紫溫潤的氣息,甜甜的,有著蘭花般的芬芳。

  程宗揚有一瞬間恍惚,彷彿與小紫唇舌相接。片刻後他晃了晃頭,學著小紫的樣子,手指點在拉芝修黎額心。剎那間,一種奇妙感覺湧入腦際,兩種不同的意識微妙地碰觸,糾纏在一起。但究竟有什麼變化,自己也說不上來。

  程宗揚無意中低頭,駭然發現紙上的梵文自己竟然能看懂。上面一行行寫著同樣一句話: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媽的,早知道死丫頭沒一句實話。人家哪兒寫了不認識阿姬曼?可是這些梵文,自己怎麼會懂呢?

  程宗揚怔了 一下,那種感覺就像借了對方的眼睛在看。程宗揚轉過眼睛,只見拉芝修黎美目低垂,面孔波瀾不驚。

  原來這塊血如意能溝通兩個不同思想。拉芝修黎認得梵文,自己借助她的智慧也能看懂。這樣說來,然不懂華言,但自己的話她能聽懂。程宗揚壓下心頭驚愕,溫和地慢慢說道:「有個很漂亮的天竺舞姬,名字叫阿姬曼芭娜,你認得嗎?」

  借助血如意的媒介,拉芝修黎分明聽懂了 ,可她沒有回答,只握著筆在紙上一遍又一遍寫著: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她沒有用慣柔軟毛筆,字跡深淺不一,但一字一字寫得極為認真。字是看懂了,但文字意思沒那麼好懂。只是程宗揚似乎能品嚐到每個字都充滿了淒然與苦澀滋味,還有一種幻滅感。

  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己第一個先瘋了。程宗揚索性道:「我們在五原城見過面。你被賣掉不久,阿姬曼也被賣掉了。」

  拉芝修黎沒有回答。

  程宗揚道:「買她的人,是我。」

  拉芝修黎手指微微一頓。

  程宗揚歎口氣,「我還以為你真聽不懂呢。但她現在不在這裡,恐怕一時半會兒你們還沒辦法見面。」

  拉芝修黎停頓一會兒,慢慢寫道:「閻浮提有大國王,欲求法。有夜叉告國王,爾欲得聞知,以妻子與我。王諾。夜叉便於高座取其妻子食之。遂化菩薩,為一偈云:一切行無常,生者皆有苦,五蘊空無相,無有我我所。」

  腦海中似乎捕捉到一絲信息,這絲信息不是來自文字,而是來自於拉芝修黎的意識深處,充滿無法言喻的哀傷、痛楚與忍受。那位國王看著妻子被夜叉吞食,將之當成求法的考驗。她與阿姬曼的分離也是必須要承受的塵世之苦。

  雜亂意象不住湧入腦海,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盛……諸般痛苦紛至還來,充斥在自己的意識中。在這些意象背後彷彿能聽到她在用梵文吟誦:諸行無常,諸法無我……

  程宗揚大叫一聲,收回手指,背後已經佈滿冷汗。良久,他扯出一個笑容,「你好好在這裡休養……放心,往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程宗揚幾乎落荒而逃地離開房間。到了門外,他吐出那塊血如意,叫道:「秦會之!」

  秦檜身形一閃,落在階前,躬身道:「公子!」

  程宗揚穩住心神,「你知道的多!告訴我,薩和檀是怎麼回事?」

  秦檜皺起眉,屈指彈了彈額角,然後道:「莫非是薩和檀王?」

  程宗揚不確定地說:「大概是吧?」

  秦檜咳了 一聲。「薩和檀王是佛經中一位國王,別人有所要求,從不吝惜施捨。

  後來有個婆羅門少年要國王和王后一起給自己當奴僕。這位國王當即答應下來,拋棄王位,與王后一起隨少年離開。少年說當奴僕不能穿鞋子,要兩人赤著腳走。王后本來是大國公主,出城不遠就傷了腳。少年生起氣來,把她牽到市上賣掉。王后被人買走當作婢女,後來生了個孩子。主人說婢女要什麼孩子?讓她把孩子埋掉。

  王后抱著孩子到了墓場,發現看墳人正是國王。然後兩人一夢醒來,仍在宮裡享受尊榮,那個婆羅門少年原來是菩薩來點化他們的。」

  程宗揚聽著,眉頭越皺越緊。秦檜道:「公子為何對這些有興趣?」

  程宗揚歎口氣:「這也太能忍了。喂,奸臣兄,換了你能不能受得了?」

  秦檜眉峰一挑,朗聲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求菩薩施恩,不過愚男女的癡心妄想而已。」

  程宗揚哂道:「說得好聽!換了你,肯定篡了這傻瓜的位,天天干他老婆,還讓她乖乖接受,盼著哪天能感動神仙。」

  秦檜笑了兩聲,說道:「大凡宗教,信之過深則妄。佛家本意,不過身為眾苦之源,要人捨卻肉身之欲,以求大道。若是為求大道,故意以磨難加之肉身,那便誤了。」

  程宗揚有些明白拉芝修黎心裡的痛苦與忍耐。一個人受到傷害太深,總要想辦法保護自己。剛才交流時,拉芝修黎心頭不斷閃過薩和檀這個名字,看來是受了這個故事的影響,那位王后能捨身為奴,丟棄自己的孩子,她為什麼不能捨棄自身一切,把自己的遭遇當作一種得道的磨難呢?

  程宗揚喃喃道:「麻醉劑啊……」

  秦檜沒有聽清,問道:「公子?」

  程宗揚有些嚳悶地說:「沒事了。把馬準備好,我要出去一趟。」

  秦檜道:「是。我隨公子一起去。」

  程宗揚一口拒絕。「沒你的事!」

  秦檜歎道:「公子不許我們跟著,總得說一聲去向吧?」

  程宗揚乾咳幾聲:「我要去雲家。」

  秦檜微微一怔,隨即露出曖昧神情,「在下明白。」

  然後低笑道:「雲大小姐性子火爆,還請公子小心。」

  程宗揚脫口想說,我瘋了才去找那個野丫頭!但轉念一想,臉上堆起虛偽笑容,拍著秦檜的肩道:「還是你精明啊!我跟雲大小姐有一腿這麼隱秘的事,你都能看出來!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瞞你,去給我準備幾件精緻禮物!說不定我今晚能上床跟大小姐樂樂。」

  秦檜笑道:「恭喜公子。若與雲氏聯姻,誠為美事。」

  程宗揚煞有其事地點頭,肚子裡哈哈大笑。能敗壞一下雲丫頭的名聲,感覺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