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雲龍吟 第六章

  程宗揚一想起斯明信方纔的糗態,就憋不住想笑。四哥踩點時看準廚娘拜的木偶,一早就準備好衣物、符菉、高蹺,出來冒充仙人。可沒想到人心苦不足,準備好的三張符菉全部用光,還賠了一隻木屐。等問完廚娘,四哥都是瘸著出來的。

  斯明信忽然扭頭看了他一眼,陰惻惻的目光讓程宗揚背後一寒,滿肚子的笑意都憋了回去。

  「是不是覺得可笑?」

  程宗揚老實道:

  「有點。」

  「想問話有幾百種手法,這一種是手尾最少的。」

  程宗揚想著,忽然明白過來。以斯明信的手段,想從一個廚娘口裡問話,根本用不著費事。星月湖大營出來的人,無論是謝藝,還是蕭遙逸、盧景,逼供的手段他都見過,就算是鐵人也得服軟。那些手法讓斯明信這種冷面人使出來,只會更狠。可他寧願大費周章,準備一堆道具,自毀形象裝神弄鬼,也不願用手段對付一個無知愚婦——這位四哥臉雖然冷了點,心腸卻是軟的。

  程宗揚停下腳步,

  「就是這裡了。那廚娘說,這些天她每日都要準備五份賓客用的上等膳食,一份僕人用的中等膳食,送到此處。每次來收餐具的時候,都吃得乾乾淨淨——看來至少有五位貴客和一個僕人。」

  斯明信沒有開口,程宗揚也習慣了,指著面前的木屋道:

  「如果這裡面有一個是嚴君平,我猜他身邊有四名護衛,一名僕人。還有一種可能,那四名護衛是負責看押嚴先生主僕的。若是這樣的話,我們闖進去之後,四哥,你負責護住嚴先生,我來對付其他人。除了長鬍子的老頭以外,其他全部打倒,但盡量不要傷人性命,免得誤傷——四哥,你看怎麼樣?」

  斯明信沒有說話,只一腳踹開房門。

  屋內空蕩蕩的,只靠牆放著一張坐榻,地上鋪著白色的草蓆,裡面連個鬼影都沒有。

  程宗揚看了一圈,這房屋平平常常,屏風、箱籠一應俱無,根本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程宗揚上前摸了摸坐榻,上面一層薄薄的浮灰,至少三五天沒有人坐過。

  「找錯了?不可能啊?」

  程宗揚還在納悶,斯明信已經手腳麻利地揭開草蓆,不一會兒便在牆角找到一個鐵蓋。蓋上的鐵環磨得珵亮,顯然經常使用。

  斯明信輕輕一提鐵環,裡面露出一絲光線,緊接著一閃而滅。顯然裡面人已經聽到動靜,搶先吹滅了油燈。

  斯明信掀開鐵蓋,輕煙般沒入洞口。片刻後裡面響起幾道極快的風聲,接著有人似乎張口想喊,但剛一出聲就被斯明信出手截斷。

  等了一會兒,暗室再沒有聲音傳出,程宗揚潛入其中,往地上一摸,心道不對,地上只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穿著絲綢衣物,肥嘟嘟跟個球一樣。另一個是個瘦子,嘴上留著鼠鬚,怎麼看也不像嚴君平。

  他警覺地握著匕首,一邊防備著另外四個還潛藏在黑暗中的人,一邊沿著牆仔細摸索。

  暗室並不大,只用摸的,片刻工夫便也摸完了,可另外四人蹤影皆無,連被褥也只有兩條,其他人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樣。

  黑暗中傳來一個怪異的聲音,斯明信用腹語道:

  「還有人呢?」

  他手指卡住那胖子的喉嚨,只要微微一緊,就能捏碎他的喉骨。那胖子很上道,沒敢放聲大喊,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小雞一樣,用變調的聲音道:

  「沒……沒有了……」

  「他們去哪裡了?」

  「就我自己,沒有別人……這個?這是個下三濫的奴才,根本不是人!你就把他當成狗得了。呃——大,爺,饒,命……」

  「另外四個人,去哪裡了?」

  「我說!我說!他們剛走,好像去躲風頭了……」

  「有什麼人?」

  「有……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小的——你想要什麼樣的?都有!」

  「老的什麼樣?」

  「老得都快死了。渾身的毛全都白了,臉上的褶子能夾死蒼蠅!」

  「等等!」程宗揚道:

  「這聲我怎麼聽著不對呢?」

  說著程宗揚打開手電筒,雪亮的光柱下照出一張圓嘟嘟的胖臉。

  「干!」程宗揚大叫一聲。

  那胖子渾身一個哆嗦,然後慘叫道:

  「師傅!救命啊!」

  …………………………………………………………………………………

  程宗揚黑著臉給高智商紮緊傷口,

  「你說你遇到馮子都,被他救了?」

  「可不是嘛。那傢伙沒敢對人說,悄悄把我和富安帶到山上。我讓他給你捎個信,他說那地方成了個大坑,謠言滿天飛,讓我先養好傷再說。」

  「那五個人的飯都是你一個人吃的?」

  高智商趕緊道:

  「富安也吃了。」

  富安哈著腰連連點頭,

  「吃了吃了。」

  好不容易把他餓瘦,這孫子幾天工夫就吃回來了。但想想這也是自己交待過讓他胖過來,這會兒也沒什麼好說的。倒是想起高智商那張瘦臉,程宗揚不由又是一陣心顫,連忙轉過話題,

  「外面怎麼會沒有人?」

  「老馮哪兒敢跟人說啊。連大將軍都瞞著呢。再說了,富安那狗才夜裡要出去倒屎倒尿順便透氣,外面有人也不方便。」

  「馮子都呢?」

  「老馮說天子要去上林苑,他要去守衛宮禁,順便看看情形,若是有路子,就把我弄到上林苑放生了。」

  馮子都身為羽林郎,天子去上林苑,肯定要隨駕。雖然因為富平侯之事,天子提前回到洛都,但狩獵並沒有取消,他仍然留在上林苑無法回來。

  雖然尋找嚴君平的事又一次落空,但能找到高智商也是意外之喜。至少程宗揚心裡一塊大石頭算是落地了。

  聽說主宅被毀,現在另外找到住處,那些人也停止追殺,高智商便吵著要回去,

  「這地方屁大一點,黑洞洞跟棺材似的,我都快悶出病了。整天看著富安那狗才的馬臉,吃飯都不香。」

  「那你還吃這麼胖?五個人的份量,你吃得完嗎?」

  「我這不是愁得慌嗎?哈大叔怎麼樣?」

  「傷得挺重。命倒是保住了。」

  「我就知道哈大叔命硬!他要不折騰死我,躺棺材裡都能爬出來。」

  「你爹給你派來的那些護衛,就剩劉詔一個了。」

  高智商沒心沒肺地說道:

  「那些廢物,死就死吧。小胡姬呢?」

  「喲,你還記得她?」

  「那可不是嘛。我這抓心撓肝的。師傅,你不知道,我當時被砍到大腿根,只差那麼一點就要斷子絕孫。我這幾天都在想,小雲那屁股圓圓的,倒是個能生養的。我要是能出去,得趕緊生一個,免得跟我爹那麼倒霉,養個不爭氣的乾兒子,氣都能氣死……」

  「抓緊了。」

  高智商腿上使不了勁,程宗揚提著他的手腕往外一拽,那小子剛露出頭就是一聲慘叫,卻是肚子卡在洞口。

  「不是吧?」程宗揚失聲道:

  「你都胖成這樣了?」

  高智商呲牙咧嘴地說道:

  「我進來的時候……可沒這麼窄啊?」

  「廢話!你不看看你進來的時候有多瘦!」

  高智商卡在洞口進退不得,程宗揚在上面使勁拽,富安在下面托著衙內的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推。兩人折騰半天也沒能把高智商弄出來,最後還是斯明信把洞口拆掉半尺,才把高智商給扯出來。

  高智商腿上的傷勢不輕,折騰這麼半天,整個人都跟癱了一樣,坐在地上狂喘。程宗揚索性把他背起來,結果手往下一撈,有他那肚子頂著,硬是摸不到他的腿。

  程宗揚忍不住罵道:

  「你也真奇葩了!這才幾天工夫,就吃這麼胖!」

  高智商一臉委屈,

  「這地方就跟籠子似的,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嗎?富安!富安!你個狗才死哪兒去了!趕緊來托著少爺!」

  「哎!哎!」富安給馮子都留了話,聞聲趕緊爬出來,托住少爺的屁股。

  程宗揚和斯明信來時已經安排好退路,馮子都為了避人耳目,選的又是四面不靠的僻靜處,四人略加小心,就順順利利離開別院,一路沒有驚動任何人。

  敖潤看到家主背了個圓滾滾的東西出來,也嚇了一跳,待看清是高智商,不由失聲叫道:

  「你咋胖成這樣了?」

  高智商沒好氣地說道:

  「腫的!」

  等上了馬車,把高智商往車上一放,程宗揚才鬆了口氣。這貨跟圓球一樣,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使力的地方,背著要多費勁有多費勁。

  敖潤湊過來道:

  「嚴先生呢?」

  「沒找著。」

  「好事多磨。」敖潤寬慰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不定一會兒就撞見了呢?」

  程宗揚歎道:

  「借你吉言吧。」

  最後一個可能的地方也找過了,嚴君平仍然不見蹤影,程宗揚都懷疑那老東西是不是壓根沒看到人,隨口忽悠自己的。

  蔣安世一抖韁繩,馬車緩緩啟動,在夜色下平穩地向山外駛去。程宗揚打著手電筒,重新給高智商檢查一遍傷勢,一邊隨口道:

  「馮子都那天為什麼會去步廣裡?」

  「哦,他那天去送一個老頭,說是什麼書院的山長……」

  …………………………………………………………………………………

  「……就這麼問出來了。」程宗揚躺在小紫膝上,長歎道:

  「我和四哥、五哥費了多少心思、力氣,累死累活都沒打聽出來的事,結果一不留神,就跟在路邊撿棵大白菜似的,隨隨便便打聽到了——這都叫什麼事啊!」

  「他送嚴老頭去哪裡?」

  「車騎將軍的府邸。嚴君平除了跟霍大將軍偶爾見面,就一直藏在金蜜鏑的府上。難怪外面沒有半點風聲。」

  「金蜜鏑治家最嚴,若不是馮子都多嘴,只怕永遠都打聽不到呢。」

  「你怎麼知道金蜜鏑治家最嚴?」

  「你猜呢?」

  「江女傅說的?」

  像是應合他的話語,帷幕外傳來幾聲低低的呻吟。

  程宗揚搖了搖頭。旁邊的罌粟女朝外面嬌聲嗔道:

  「蛇奴,輕些著弄,莫打擾了主子。」

  蛇夫人略顯沙啞的笑聲響起,

  「女傅小乖乖,且忍著些……」

  程宗揚道:

  「她是宮裡的女傅,和呂家不是一路的,你們幹嘛作弄她?」

  罌粟女吃吃笑道:

  「不是我們作弄她,是她自己願意的。自從和蛇姊睡過,她就和蛇姊如膠似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小紫道:

  「為什麼不接著找呢?」

  「四哥已經去了,但傳回來的消息不是太好。金家內外都嚴謹得很,一直沒找到空子。」程宗揚舒了口氣,然後笑道:

  「左右已經有了嚴君平的下落,總能找到機會的。」

  這一趟不僅找到了高智商,了卻了一樁心事,而且陰差陽錯,連嚴君平的確切下落也終於浮出水面。程宗揚欣喜之下,想到連日未到上清觀,便趁夜往觀中一遊。

  上清觀的上院,如今已經是自己的私人禁地。程宗揚此時就待在上院的望閣內,用帷幕一隔,周圍松濤陣陣傳來,宛如一方獨立的天地。

  幕內的人並不多,除了小紫和罌奴,就只有一個阮香凝,眾人交談時,凝奴就伏在他身下,慇勤地吞吐著主人的陽具。月光下,她赤裸的胴體猶如冰玉,光潔的背脊,纖細的腰肢,一直到圓潤的雪臀,全都裸露在外。

  程宗揚看了眼身下那個如花似玉的美婦,然後打了個響指。阮香凝聞聲抬起俏臉,小心吐出陽具,接著爬起身,分開雙膝,背對著主人跨坐在他腰間。然後轉過臉,綻開一個明艷的媚笑,一邊聳起雪臀,將那根怒漲的陽具頂在臀縫間,柔膩地前後挺動,讓它在白生生的臀肉間滑來滑去。

  程宗揚略微一頂,阮香凝心下會意,一手扶著陽具,一手伸到臀後,分開臀縫,將硬梆梆的龜頭納入後庭緊湊的肉孔內,緩緩套入。

  待陽具擠入腸道,阮香凝兩手扶著主人的膝蓋,像騎馬一樣聳著雪臀,賣力地上下套弄。罌粟女雙手在她白嫩的胴體上不住遊走,時而伸到她胸前,捻住她紅艷艷的乳椒,時而探入她腹下,撥弄她濕膩的蜜穴,時而扒開她的臀肉,將她柔艷的屁眼兒展露出來,讓主人觀賞她那只嫩肛在陽具戳弄下不住變形的艷態。

  小紫道:

  「那個程鄭……可靠嗎?」

  「靠得住。」程宗揚道:

  「那副肖像是文澤臨死前留下的,那一戰倖存下來的只有我和月霜,絕對無法偽造。」

  「龍宸呢?」

  「這事太古怪了。如果不是程大哥親口說的,根本就是個笑話。認錯人了?虧他們說得出來。」

  「也許真的認錯了呢?」

  「哦?」

  「你也說他們當時出手很奇怪,好像根本沒有預先設計,糊糊塗塗就打了一場,結果還死了不少人。會不會是他們本來做好了計劃,完全可以控制局面,卻真的認錯人了呢?」

  「你是說……」

  「他們原本要對付是狐族。」

  程宗揚腦中飛快地轉動著,

  「干!那個胡夫人有問題!」

  小紫的推測很可能是真相,龍宸誤以為他是狐族,種種手段都是針對狐族的佈置的,結果上了一個大當。

  小紫道:

  「胡夫人單名一個情字,自小服侍太后呂雉。她們兩個中間,有一個跟蘇妲己結拜為姊妹。蘇妲己失蹤後,洛都的狐族幾乎被一網打盡,只剩下一個孫壽,被胡夫人或者太后庇護下來。而呂冀私下裡與龍宸也有過交往……」

  程宗揚道:

  「如果這樣話,呂氏以前就與龍宸有勾結,甚至可能做了某種交易,一同對付狐族,所以在得知我的」狐族『身份後,胡情第一時間就把我出賣給龍宸。但她沒想到龍宸居然沒殺我,反而幹掉了呂氏的未來之星。憤怒之下,呂雉立刻翻臉,封掉晴州商人的店舖——龍宸與晴州商會的關係不淺。「

  「當然囉。」小紫道:

  「龍宸需要一個足夠大,也足夠敏銳的信息網,但如果他們自己去做,組織就太龐大,也太容易被人抓到把柄,遍佈六朝的晴州商會是一個很好的介入點。」

  程宗揚繼續道:

  「另一邊,龍宸發現針對狐族的佈置根本沒有起效,懷疑胡情騙了他們,所以反手殺了呂奉先,作為報復。他們雙方就像刺蝟,一邊合作,一邊戒備,隨時都可能翻臉——劍玉姬呢?這賤人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劍玉姬的野心,也許比龍宸能想像得更大。」

  「成光嗎?」

  劍玉姬這一步棋佈置得足夠隱蔽,如果不是一頭野豬突然闖入廁溷,引起自己的警惕,也許自己就被蒙在鼓裡了。呂雉刻意在天子與江都王之間投靠嫌隙,卻被劍玉姬輕鬆化解,天子與江都王太子的關係反而走得更近,趙王父子失勢,劉建成為儲君的可能性大增。劍玉姬的佈局總是這樣隱蔽而周密,不知不覺間,她的棋子已經在棋盤上份量越來越重。

  假如不是那頭野豬的話……

  程宗揚猛地一挺身,肉棒重重頂入阮香凝體內。他翻過身,將阮香凝壓到身下,一邊挺動一邊笑道:

  「光玉姬……要不是那頭野豬不解風情,可能我連輸都不知道怎麼輸的。眼下她既然露出馬腳,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如意。哈哈,說不定能給你找個伴,讓漢國未來的皇后跟你一道光著屁股,被主子享用。」

  阮香凝嬌滴滴道:

  「是,老爺……」

  …………………………………………………………………………………

  荒唐過後,程宗揚像一隻夾起尾巴的大灰狼,一臉道貌岸然地出現在隔壁的房間內,笑瞇瞇道:

  「合德姑娘,怎麼樣啊?」

  換了一身宮裝的友通期彷彿一株帶著露水的瓊花,鮮麗動人,她側身施禮,玉臉微紅地說道:

  「多謝程大夫,奴家都已經準備好了。」

  江映秋昨晚與程宗揚只隔了一道帷幕,兩邊呼吸之聲相聞,彼此都知道對方做了些什麼。此時她雙腿還微微發抖,臉上努力擺出女傅的威嚴之態,

  「本傅已經給她講過宮中的禮儀,平常的衣著妝扮,還有父母的名諱,家中的陳設……」

  「這些都不重要。」程宗揚道:

  「重要的是怎麼迷住天子——只要能把天子迷倒,渾身都是破綻也不算事。若是迷不住天子,就算沒有一絲破綻,那也是白搭。」

  江女傅低頭道:

  「是。」

  友通期玉臉微紅,掩口笑道:

  「江女傅都已經教過我了。」

  「她親自教的?」

  友通期紅著臉點了點頭。

  「行了。就記住一條:別讓他隨隨便便就吃到飽。吃得越容易,男人越不知道珍惜,吊著他的胃口,少少給他點甜頭,抻著他,才是王道。」

  友通期大膽地抬起眼睛,

  「你呢?」

  「我?我不一樣。」程宗揚笑道:

  「像你這樣的,我一口氣連吃幾個都不會飽。比這個,天子可差遠了。」

  友通期紅唇輕動,耳語般呢喃道:

  「你不想嘗嘗嗎?」

  不知道是誰教的,就這麼幾天,小姑娘聲音中便多了種勾人的韻致,一喘一息,都帶著蕩人心魄的風情。

  程宗揚看得微一愣神,然後道:

  「你出師了。天子的禁臠,我要是嘗一口,立馬就是滅九族的下場,還是免了吧。」

  友通期嬌聲道:

  「奴家聽姊姊們說,程大夫很厲害呢……」

  「趕緊忘掉!這種渾話千萬別想!就當沒聽見過。你是天子嬪妃,別總琢磨臣子褲襠裡那點事!」程宗揚環顧左右,

  「這是誰教的?」

  罌粟女和蛇夫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驚理那小蹄子!」

  「你們是看她不在場吧?」程宗揚瞪了她們一眼,然後對友通期道:

  「這裡的事你情統統忘掉。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皇后娘娘的親妹,昭陽殿的主人,趙昭儀趙合德。」

  友通期斂衣垂首,溫婉地說道:

  「是。」

  程宗揚呼了口氣,扭頭道:

  「你們兩個誰去?」

  罌粟女道:

  「奴婢願往。」

  「小心點。」程宗揚警告道:

  「你可是我的侍奴,千萬別讓天子對你起了不該起心思。」

  蛇夫人笑道:

  「主子放心。罌奴若是忘了給主子守貞,她身上的紋身都不答應。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入宮。」

  「你們紫媽媽主內,怎麼安排,她說了算。」程宗揚道:

  「卓美人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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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雲君玉臉含霜,手裡拿著一根戒尺,重重打下。「啪」的一聲,身前那只白如雪玉的小手便多一條血痕。

  趙合德咬緊嘴唇,淚水在眼眶裡一個勁兒打轉,終於還是忍住沒有流出來。

  「靈台雖僅方寸,天地自在其間。」卓雲君道:

  「世間煉氣之法數不勝數,我太乙真宗秘傳唯有十六字:氣之所行,如挾雷霆,一呼一吸,百脈俱震——再來!」

  趙合德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兩手放在身側,似握非握,靜下心感覺著真氣的運轉。漸漸的,她彷彿聽到真氣行進時帶著隱隱的雷聲,無數微不可見的雷霆在真氣中交織閃動,不停淬煉著經脈。

  她手背上的血痕漸漸消失,重新變得白如脂玉。慢慢的,肌膚彷彿透出一層朦朧的瑩光,皎如明月。

  「可惜她入門晚了十年,不然此女可有望大道。」卓雲君私下歎息道。

  「氣之所行,如挾雷霆——這秘訣你連我都沒說過。」

  「這是太乙真宗秘傳心法,旁人若是修習,需得散功重修。再說……」卓雲君喟歎一聲,

  「主子天縱其材,哪裡還需要修習?」

  卓雲君親眼看著他不到兩年時間,便從一個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一路升到五級坐照境,距離坐照巔峰也僅一步之遙。除了天縱之材,她還能說什麼?

  程宗揚玩笑道:

  「你覺得我有望大道嗎?」

  卓雲君嫣然笑道:

  「主子身為掌教真人,足下所履,即是大道。」

  程宗揚笑了一聲,

  「你把她收入門下了?」

  卓雲君搖頭道:

  「她想拜入我門下,斬除俗緣,被我拒絕了。」

  「哦?」

  卓雲君瞥了他一眼,眼角一絲笑意媚艷入骨,

  「我與她只是姊妹相稱。也免了日後再改稱呼。」

  程宗揚搖了搖手指,

  「我可不是什麼都要往籃子裡撿的人。你有機會可以問問她的心思,是想就這麼隱居,還是嫁人——我剛認了一個大哥,是做生意的。這些年忙於商賈,一直沒有婚娶。相貌、人品、家世都比我強那麼一點點。」

  「主子可不要認錯了。此女雖是稚齡,稍顯不足,但已經堪稱國色,再有一年半載,便是傾城之姿。」

  程宗揚歎了口氣,

  「我以前無聊的時候,倒是想過收盡天下絕色,尤其是合德這樣注定青史留名的絕代佳人。但是現在……」

  程宗揚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下不去手啊……」

  卓雲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然後輕啐一口。

  程宗揚勃然大怒,顧不得車馬在外等候,當場扯下卓雲君的衣帶,把她壓在身下,來了一場盤腸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