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雲龍吟 第七章

  那婦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勉強笑道:「只要爺幹得高興,何用管奴家是……」

  程宗揚打斷她。「你信不信我這會兒把你趕出去,讓你光著屁股出園子?」

  那婦人臉色微微發白,在程宗揚的逼視下再也坐不住,她翻身跪在程宗揚面前:「奴婢不懂事的孩兒得罪員外,求員外開恩……」

  「你是誰?」

  那婦人怯生生道:「奴婢姓黃,小名鶯憐……是梁官人的渾家。」

  「哪個梁官人?」

  「梁師都梁官人……」

  這個名字自己倒聽過,但即使有,按道理應該是唐國,怎麼會跑到臨安來,還當了官?

  程宗揚心頭一動:「梁師成是你什麼人?」

  「是奴的大伯。」

  梁師成和梁師都成了兄弟?干!早知道六朝夠亂,但亂成這樣還是讓自己大開眼界,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傢伙都能湊成兄弟。

  程宗揚明白過來,這蕩婦不是外人,而是在小瀛洲跟自己起過衝突的梁公子親娘。她這會兒趕來賠罪還主動投懷送抱,背後無非是高俅那句話:梁師成沒扳倒賈師憲,自己要倒台了。

  程宗揚冷笑道:「梁節度使是朝廷的高官,即使偶有得罪,朝廷也不會傷了老臣的體面,頂多是請放外郡。夫人用得著這麼下本錢嗎?」

  程宗揚一邊說,一邊彈了彈她的乳頭。

  黃鶯憐勉強笑道:「梁節度使的性命自是無妨,只是我們這些親眷未必能護得周全。不瞞爺說,梁節度使一旦請郡,奴家官人只怕會立刻下獄。奴一家老少的性命都在爺的一念之間,求爺高抬貴手,放過奴婢一家。」

  「護你們一家周全?我一個七品小官,哪來的這本事?」

  黃鶯憐道:「奴婢知道奴那不爭氣的兒子得罪了爺,特來向爺賠罪,只要爺肯放過奴婢一家,奴婢給爺當牛作馬也心甘情願。」

  程宗揚心裡雪亮。梁師都佔著臨安最大的糧行通源行,背後眼紅的人只怕不少。梁師成若倒台,他們這些族人少不了要被一一清算。

  梁師都也得罪過不少人,一旦下獄,王天德當日的下場少不得落到他們頭上。

  如今戶部剛設立寶鈔局,與他們有過節又風頭正勁的自己,成了他們頭一個討好的對象。

  梁師都前世投靠突厥以求榮華富貴,這一世還是一般嘴臉,竟拿自家老婆當賠罪的禮物。

  想起梁公子當日的嘴臉,程宗揚不禁心下冷笑。

  難怪李師師說她是送來的粉頭,姓梁的小崽子搞過李師師的娘,當時的嘴臉足以讓李師師恨到骨子裡;如今風水輪流轉,梁小崽子的娘送上門來,李師師哪裡會給她好臉色?

  可笑那梁公子死也想不到就因為他多嘴,逼得他娘親自上門,拿身子向自己賠罪,所以說做人還是不要太囂張。

  程宗揚提起黃氏的雙足朝兩邊分開,一邊打量她淫浪的下體,一邊道:「我說幹著怎這麼松,原來是生過的,多大了?」

  黃氏訕訕道:「奴婢三十有二。」

  程宗揚拍了拍她的屁股,「後面用過嗎?」

  黃鶯憐忙道:「爺,那裡腌臢,用不得……」

  程宗揚沒有理會她的央求,啪的打了個響指。

  阮香凝仍然是披著一襲輕紗蔽體,裡面裸著白生生的身子,風姿綽約地從屏風出來,嬌聲道:「官人。」

  「這是外面來的粉頭,按主子昨天教你的,給她灌腸。」

  「是,官人。」

  阮香凝走到黃氏身旁,笑吟吟道:「這位姐姐也要用後庭侍侯官人呢。」

  黃鶯憐看到阮香凝的容貌,不禁有些自慚形穢。她像這樣主動送上門雖然不是第一次,但終究不是妓女,也沒人把她當娼妓,因此後庭還是完璧。她勉強道:「奴家還是頭一次……」

  「妾身也是呢。」

  阮香凝柔聲道:「昨晚官人要給妾身的後庭開苞,妾身也是不知道要事先灌腸,誤了官人的興致,被官人在前面干了兩遭才肯罷休。姐姐你瞧……」

  阮香凝撩起輕紗,然後扭過身,將欺香賽雪的美臀翹到黃氏面前,接著剝開臀肉,露出臀溝間小巧的嫩肛。她的肛洞又紅又嫩,如雛菊般緊緊縮成一團,襯著雪滑的臀肉,精緻至極。

  湊近時,黃鶯憐發覺她的後庭非但沒有絲毫異味,反而有股淡淡的媚香,菊蕾更是鮮亮紅潤,彷彿塗過胭脂一般嬌艷欲滴,讓人不僅沒有半點厭惡,反而大為心動。

  「妾身按著官人的指點,用了半日時間灌腸、清洗腸道,裡外都洗得乾淨,還用香酥油塗過。」

  黃鶯憐看得眼花繚亂,她滿心討好這個新晉的年輕人,眼見這美婦的丰姿已讓自己輸了一籌,再推托下去,萬一惹怒了他,前面的淫戲都算白做了。

  半推半就之下,黃鶯憐依言爬到榻上,雙膝分開,伏身擺好姿勢。阮香凝打開榻側一口小屜匣,取出一個銀質漏斗,然後將細長的鬥嘴按進黃氏肛中,推進體內。

  黃鶯憐只覺自己的屁眼兒被堅硬的鬥嘴塞入,帶著一股涼涼的痛意,接著一股冰涼的液體倒入斗中,毫無阻礙地流入腸道內。

  腸道漸漸脹起,不多時腸道被液體灌滿。腹中的充脹感越來越強烈,令她感到一陣無法承受的便意,黃鶯憐禁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姐姐夾緊了。」

  阮香凝拔出漏斗,然後體貼地給她指了淨桶的位置。

  黃氏本想忍耐卻怎麼也忍不住,掙扎片刻後,她一手掮著小腹,一邊極力收緊菊肛,免得污物噴射出來;一邊跌跌撞撞走到淨桶旁,顧不得被兩人觀瞧,坐在上面一洩如注。

  程宗揚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阮香凝和黃鶯憐都是平常女子,像卓雲君、泉玉姬那種修為的女性,早已過了辟榖的境地,哪用這麼費事?提起槍想幹就干,不管哪個洞保證乾乾淨淨。

  不過眼前灌腸噴屎的一幕倒有種調教尋常女子的樂趣,比如黃氏那樣的蕩婦,一次灌腸下去,這會兒竟然紅了臉。

  黃鶯憐在淨桶上坐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不是她故意躲避,而是那位程員外沒讓她下來,直接坐在淨桶上接受灌腸。

  她的身子前傾,光溜溜的屁股向後翹起,屁眼兒裡插著銀質的漏斗,被那美婦將清水注入她的腸道內反覆清洗,直到淨桶幾乎盛滿,拔出漏斗後,屁眼兒流出的都是沒有絲毫異味的清水為止。

  黃氏坐在淨桶上幾乎虛脫,倒不是灌腸有什麼痛楚,而是眼下還是春季,被那些清水反覆沖洗腸道,涼意侵體,腹中像塞滿冰塊一樣又冷又硬。

  黃鶯憐悄悄瞧了程宗揚一眼,望著那根怒脹的陽具,眼底露出一絲懼意。再過一會兒,漏斗細長的柄嘴就會換成那根粗長十倍的陽物。黃鶯憐前面已經被他用過,曉得他的尺寸,可知道越多,她越是惶恐,無法想像自己狹小的屁眼兒會被這樣粗大的陽具貫入,旁邊的美婦卻沒有她的忐忑不安。

  阮香凝重新把漏斗插到黃鶯憐的肛內,灌入清水,忽然臀後一緊,卻是被主人抓住臀部。阮香凝回眸一笑,回頭繼續灌入清水,只不過踮起腳尖,翹起豐腴白嫩的雪臀。

  主人有力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臀溝間來回摸弄著,忽然指尖一滑,沒入小小的肉孔。阮香凝身子一顫,玉戶湧出一股淫水,順著臀縫直淌下來。

  程宗揚慾火升騰,不理會旁邊直打冷顫的黃氏,把阮香凝往地毯上一推,騎在她白滑香艷的美臀上。

  阮香凝的玉體筆直伏在地上,雪白的屁股像一團雪球圓圓隆起。程宗揚扒開她的臀肉,露出裡面柔嫩的肛洞,充血的龜頭往前對著她的嫩肛一頂,紅艷的肛蕾被頂得凹陷下去,接著軟軟滑開,將龜頭吞入體內。

  阮香凝咦咦呀呀地叫著,夾雜著吃痛的顫音,媚態橫生。她塗過穌油的腸道滑暢至極,陽具進出間就像被一團暖熱的油脂包裹著。充滿彈性的肛蕾套在肉棒上,彷彿柔韌的軟箍束在陽具上來回滑動,帶來酥爽的擠壓感。

  程宗揚一口氣干了百餘下,將雪嫩的美臀幹得臀溝敞開、肛洞圓張,才拔出陽具。

  阮香凝初次破肛,這會兒又羞又痛,軟軟地伏在地上,爬不起身。

  程宗揚抓起她的手掌往她臀後放去,阮香凝知道他是讓自己去摸他方纔的戰果,不禁羞不可支,赧然側過臉。當手指觸到肛洞,阮香凝神情頓時一愕,接著張大妙目。

  原本小巧的後庭花,這時張開足有三指寬,被主人的大肉棒幹得面目全非。從後看去,雪團般的圓臀間,紅紅的肉孔圓張著,裡面紅嫩的肛肉暴露出來,在空氣中微微蠕動著,散發出妖艷的光澤。

  程宗揚笑道:「怎麼樣?」

  阮香凝眼波如水地說道:「妾身的後庭……被官人幹得好大……」

  程宗揚抬手道:「梁夫人。」

  黃鶯憐幾乎看得呆。即使同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少婦的美貌,這時見她又小又緊的嫩肛輕易被程員外干開,偏偏幹得順暢,心裡的怯意去了幾分,學著她的樣子伏在地毯上。

  程宗揚笑道:「我這床奴屁股肥翹,趴在地上也能幹。梁夫人的屁股雖然夠白夠大,但屁股的曲線沒那麼凸出,還是換個姿勢吧。」

  黃鶯憐訕訕地爬起身,擺成跪伏的姿勢,兩手抱著屁股,露出肛洞。

  「看起來很小嘛,一會兒被我幹過,把屁眼兒干大了,萬一被你丈夫看到可怎麼辦?」

  黃鶯憐笑道:「他干大奴婢的肚子,程員外只干大奴婢的屁眼兒,算來還是程員外吃虧了。」

  「真會說話。」

  程宗揚雙手握住她的水蛇腰,用龜頭在她淺褐色的屁眼兒上頂了頂,然後用力捅進去。

  黃鶯憐只覺臀後一緊,接著一根火熱的陽具破肛而入,干進她冰冷的腸道,突如其來的痛楚使她發出一聲尖叫。

  程宗揚倒沒想過故意傷害她,因為念著她是第一次肛交,動作沒有太過粗暴。

  但黃鶯憐畢竟是第一次,她只見阮香凝幹得順暢,卻忘了她灌了一上午的腸,肛內還用過香酥油。因此龜頭剛一進入,肛洞便傳來意料之外如撕裂般的痛意。

  阮香凝像個賢淑的婦人般側身坐在一旁,含笑望著自己的主人。程宗揚一邊干黃氏的屁眼兒,一邊伸手放在阮香凝的乳下,托住她一團沉甸甸的雪乳在手中把玩。

  「這位梁夫人的男人比你相公的官大得多,而且還是臨安最大的糧行東家,可惜生了個兒子不爭氣,整天跟一幫混賬小子鬼混。前些天還把別人的老婆騙上手,一群人在這裡把人家當婊子干個夠。」

  程宗揚道:「你知道那個女的是誰嗎?」

  阮香凝搖了搖頭。

  程宗揚冷笑一聲:「當初那女的就在這裡,被人逼著拿身子還債,最後讓十幾個惡少前陰後庭一通猛臠。結果呢?現在梁夫人親自登門賠罪,你說我該不該放過這些賤人?」

  阮香凝不知道他說的是被自己暗算的親姐,只笑道:「若是如此,只賠一次罪卻是少了。」

  「梁夫人,聽到了嗎?」

  黃氏忍著臀間的痛楚,顫聲道:「只要員外高興,奴婢天天來園裡賠罪也是願意的……」

  「真的假的?」

  「實不相瞞,爺的陽物好生強壯,干進來屁眼兒是痛的,肚子裡卻熱乎乎的又暖又脹,只盼著爺多搗幾下……」

  「梁師都若不發財,天理不容啊。」

  一直到掌燈時分,那位梁夫人才從水謝出來。她新用了脂粉,仍是一副花枝招展的俏態,只是走路時一手扶著腰側,雙腿像無法合攏一樣張開,彷彿有些吃力地慢慢挪著步子,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似乎有種難言的滿足感。

  但看到李師師時,梁夫人的笑容變成尷尬,窘迫地低下頭,連忙避開。

  程宗揚赤著上身立在窗前,笑嘻嘻朝李師師比個勝利的手勢,結果換來少女一記冷眼。

  靜室中,林清浦盤膝膚坐,兩手交握,程宗揚卻不在他旁邊,而是待在水榭內。

  在他眼前,一面方圓尺許的水鏡懸在半空,鏡中光線不斷變化,水波中映出江州城牆的輪廓。

  黎明下的江州城,讓程宗揚一眼看去就不由得心驚肉跳。

  蕭遙逸說得輕鬆,可眼前的一幕何止是慘烈!整座江州城除西側的大江以外,其餘三面都被一道高及丈許的土牆圍住,並且呈土堤狀分割,形成一片片不相通連的區域,最大限度地抑制星月湖軍士的機動性。

  距離城牆將近一里的土牆之內,到處散落著折斷的戰旗、倒斃的戰馬、殘缺的兵刃,還有形形色色被摧毀的攻城武器。泥土被大片大片的血跡染成棕褐色,巨大的石塊和崩碎的水泥在其中交錯雜陳。

  堅固嚴整的江州城如今已是滿目瘡痍,原本如巨獸般據守在城外的水泥堡壘只剩下緊鄰城門的兩座,其餘都在宋軍的強攻下摧毀殆盡。用水泥塗抹過的城堞也在投石機的輪番猛擊下碎裂。幾道土堤從土圍一直延伸到城頭,用來築堤的泥土中夾雜著無數零亂的碎甲和兵刃,用這種方式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城牆同樣佈滿裂隙。有些搏殺激烈的地方,守城的軍士甚至來不及澆灌水泥固定,而是用鐵絲網配合水泥構件暫時堵住,然後趁攻勢減緩的時候澆入水泥,因此不時能看到已經凝固的水泥中露出鐵絲,甚至折斷的刀槍。

  城牆上一半的懸樓都已被擊碎掉落,剩下的沒有幾座能保持完好。沿襲傳統土木結構的城樓則整個消失,只留下一堆火焚過的磚瓦殘柱,顯然成為宋軍火攻的犧牲品。

  再往內,靠近城牆房舍大多被投石機擊毀,變成一片廢墟。殘磚碎瓦中,半埋著一架折斷的巨弩,卻是當初架在城頭的八牛弩。

  望著岌岌可危的江州城,讓人懷疑宋軍再有一次像樣的攻勢,就能攻陷這座傷勢纍纍的城池。然而在程宗揚眼中,江州像一個遍體鱗傷的絕世武者,即使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不會輕易倒下。

  此時雖然看不到守城的軍士,但程宗揚相信至少有一半的星月湖軍士駐守在城上,隨時用他們久戰而疲憊的軀體,迎向宋軍可能出現的攻勢。

  視線掠過殘破的城牆,忽然程宗揚目光一閃,看到城牆下的幾叢枯草竟然躲過連日戰火,不僅熬過這個冬天,還發出新芽,迎向初升的陽光。

  「孟上校!」

  程宗揚挺胸向水鏡中的孟非卿行個軍禮,朗聲道:「一團長少校 程宗揚向你報告!經過本人努力,在臨安進行的經濟戰已經奏效。三月十一日上 午,宋國朝議決定從江州撤軍!江州之戰即將結束!」

  以孟非卿的鎮定,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為之雄軀一震,臉上驚喜交加,接著一拳擂在案上,將那張梨木書案擂得粉碎。

  「好!」

  程宗揚笑道:「而且咱們還不大不小地賺了筆錢。老大,七月是盤江程氏成立一週年,到時我給你封個大大的紅包!」

  孟非卿哈哈大笑,「小了我可不要!」

  孟非卿如釋重負,兩手挎在牛皮腰帶上,在帳中走了幾步。

  「宋國的急腳遞大概七日可到軍前,再過六天便見分曉。」

  他停下腳步,許久才沉聲道:「從今往後,我星月湖的戰旗終於可以挺立在天地間,再不用藏頭露尾!」

  聽到孟非卿聲音中壓抑不住的激動,程宗揚也不禁感歎。為了能堂堂正正地打出星月湖的旗號,整個星月湖大營付出慘重的代價,歸根結底,他們是要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如果沒有江州這一戰,星月湖大營即便強手再多也不過是一夥不見天日的逆賊,充其量是一個江湖幫會,要獲得獨立的政權根本不用想。

  事實上,程宗揚在晴州就聽到一些議論,說星月湖大營以兩千殘軍挑戰一個大國,是「在犯傻」、「拿人命賭博」之類的風涼話。

  這些評論者說起時勢頭頭是道,自以為精明理性,以為自己比孟非卿高明,然而在那時的程宗揚看來,他們的思維層次永遠只是蟲豕,甚至不配讓孟非卿瞟他們一眼。

  只有具備孟非卿這種豪傑的目光,才有資格評價星月湖的得失,才會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打這一仗。

  世界是現實的,唯一能讓別人信服的只有實力。星月湖用實力證明他們具有什麼樣的資格——一個不受人指使和操控的政治勢力,雖然剛剛起步,卻不會再有人敢小看他們。

  江州與臨安相距數千里,林清浦休養兩天才恢復,無法支撐太久。程宗揚長話短說:「臨安這邊還有一些小事情要處理,眼下戰事已了,張侯爺也該啟程了。當初我和他約好在臨安見面,不好食言。但在此之前還有件事要拜託諸位老大……」

  孟非卿聽他說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頭道:「這件事也該了結。」

  程宗揚訕訕道:「老大,你不會覺得我那個……」

  孟非卿打斷他。「男人嘛,收幾個奴婢算不得什麼,只要有大婦管著就行。至於討來是給厙姑娘還是紫姑娘當通房丫頭,就看你的意思了。」

  程宗揚一臉苦笑,孟老大這是給自己打預防針。想要小香瓜可以,想讓她暖床也可以,但無論如何不能爬到岳帥女兒的頭上,最多是個通房丫頭。

  孟非卿權衡了一下。「這樣吧,等這邊戰事結束,我讓老四、老五去光明觀堂幫你要人。」

  程宗揚嚇了一跳,「四哥、五哥是殺手哎!有點不合適吧?」

  「難道你讓我出面?」

  孟非卿摸著下巴的糾髯道:「唔,不如把明靜雪和燕姣然一併討來,都給你當奴婢。」

  「免了!」

  孟非卿這口氣聽起來一去就要滅門,比老四、老五還狠。

  程宗揚道:「我看六哥、七哥挺斯文的,不如讓他們去吧。」

  「也好;老六、老七和光明觀堂仇深似海,讓他們討人,順便把仇報了,也是個好主意。」

  「我看還是四哥、五哥吧。」

  孟非卿道:「你上次問我岳帥在風波亭出事的細節?」

  得知岳鳥人在風波亭被雷劈,程宗揚就傳訊筠州向孟非卿核實,但一直沒有回音。這會兒他主動提出來,程宗揚頓時精神一振。

  「老大!當時的情況你還記得嗎?岳帥被雷劈死,那雷是什麼樣的?有沒有一道紫色的閃電?」

  「當時我們兄弟各自領了任務,都不在場,不過事後我們找到所有能找到的知情人,幾乎每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單此一事,全部筆錄加起來便有三尺多厚,都存放在晴州的鵬翼總社。」

  孟非卿道:「我能告訴你的是,事發當時,風波亭確實有雷聲,但這件事沒有太多調查價值。」

  「為什麼呢?」

  孟非卿沉默片刻:「岳帥曾做過一種叫『避雷針』的東西。」

  「嘖嘖嘖嘖……」

  程宗揚咂咂嘴,岳鳥人的精力還真旺盛的。

  「做好當天正遇到大雨天氣,」

  孟非卿似乎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摸了摸鼻子,說道:「結果岳帥用重金建造的沉香閣被燒個乾淨。」

  「霍霍……」

  程宗揚很沒有同情心地笑了起來,但他笑了一半就停住了。

  「岳帥後來重新試過,避雷針架起來之後,平常也罷了,一遇到雷雨天氣便將周圍的雷電都引到一處,為禍更烈。」

  一開始程宗揚以為是意外,這會兒不禁瞠目結舌。避雷針搞成引雷器,岳鳥人是遜?還是想撓牆?

  孟非卿咳了一聲。「岳帥不得已拆掉各處的避雷針,唯有風波亭還留了一枝。」

  「是避雷針把雷引下來的?」

  孟非卿點了點頭。「當晚正逢暴雨,因此風波亭出現雷擊並不奇怪。」

  怎麼會沒有古怪!岳鳥人一次失敗還可能是意外,次次都失敗,說明他的避雷針完全做錯了。

  只要岳鳥人不是傻的,應該知道避雷針被他搞成引雷器,那麼他還專門挑著大雨天跑風波亭挨雷劈?這是有病還是有癮?

  由於缺乏第一手資料,在拿到鵬翼總社的調查案卷之前,這件事暫時只能放下。程宗揚又與孟非卿談了幾句,隨即找到殤侯的住處。

  「侯爺……」

  「君侯……」

  「殤侯爺……」

  「我干!你這個死老頭!還不滾出來!」

  「嚷啥呢?」

  朱老頭從裡面的房間鑽出來,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沒瞧見我老人家正忙著?」

  「老頭兒,耳朵上夾的什麼東西?炭條?哎喲!你這打扮得像二逼藝術家似的,在裡面幹什麼缺德事?」

  殤侯得意洋洋地說道:「本侯剛推演出五星運轉的法理,繪出的星圖精彩紛呈,妙不可言!」

  「星圖?」

  程宗揚上下打量他幾眼,「你是躲在屋裡畫裸女圖吧?」

  程宗揚原以為他會惱羞成怒,沒想到殤老頭反而挑起大拇指。

  「好眼力!我藏這麼深都被你看出來了——丫頭,出來吧!隨便披件衣服就行!」

  眼看著小紫從房裡出來,程宗揚臉頓時黑了下來。

  小紫抱著一堆草圖往殤侯面前一丟。「又畫錯了!少了兩個齒呢!」

  「荒唐!」

  殤侯怫然道:「本侯繪了一夜,哪裡會有錯處!」

  小紫往圖上一指:「呶,這裡是十八個齒,你只畫了十六個。」

  殤侯連忙搶過草圖,一疊聲地叫道:「荒唐!荒唐!」

  隨即灰溜溜鑽到房間裡去改圖。

  望著小紫的面孔,程宗揚心頭有一處地方彷彿軟軟化開,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招手道:「嗨!」

  小紫雙手抱胸,微微仰著身子,兩眼像貓一樣瞇起,打量著他。

  程宗揚叫道:「死丫頭!我想死你了!」

  小紫鼻孔裡哼了一聲,然後道:「老實說,你又搞了幾個女人?」

  程宗揚舉起手,一臉鄭重地說道:「我發誓!一個都沒有!敢說假話,立刻讓我天打雷轟!」

  話音未落,窗外驀然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接著傳來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整座天香水榭都被震得一晃。

  驚雷聲中,程宗揚緩緩用雙手抱住頭,使盡全身力氣吼道:「我干!你這個狗日的馮大法!大清早你搞個屁的試驗啊!」

  程宗揚欲哭無淚地向小紫解釋馮源正在進行的手雷研製。

  「真的是試驗,他都炸好幾回了。你放心,這回炸這麼響,他肯定被炸死了!」

  小紫紅菱般的唇角微微挑起,揚了揚白玉般的下巴:「你背後是誰?人家還沒見過呢。」

  程宗揚連忙回頭,卻是阮香凝被爆炸聲嚇到,從內室出來,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後。

  程宗揚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默默低下頭。

  在心裡默默數到十,程宗揚猛地抬起頭,堆起滿臉燦爛的笑容。

  「這是凝美人兒,我新收的奴婢。」

  他把阮香凝拉過來,「這是咱們的女主人,快磕頭叫紫媽媽!」

  阮香凝沒有半點疑心,順從地跪下來向女主人叩首。

  小紫翻起眼睛,雙手抱胸望著天邊。

  「真是奴婢!敢有半句假話,我把馮大法做的手雷全吃了!」

  「我在臨安遇到的,完全是意外……不是買的,我沒有亂花錢!」

  「不信你看!光的!一根毛都沒有!如果不是奴婢,我能這麼幹嗎?一開始我就準備送給你!真的!」

  「你若不喜歡,我這會兒把她丟到西湖裡!」

  程宗揚苦口婆心解釋半天,好不容易才聽到小紫一聲冷哼。「留下吧。」

  程宗揚如蒙大赦,急忙道:「是!」

  他涎著臉道:「好久沒見你了,在忙什麼?」

  小紫板著臉道:「不告訴你。」

  「剛才的草圖我看到了,你不會是在搞什麼東西吧?那麼多紙,造出來還不得有城牆那麼高?」

  「大笨瓜。」

  「哎喲……」

  程宗揚捂著胸口,滿臉銷魂的表情喘著氣道:「好久沒聽到這話,這一聽,我渾身三萬多個毛孔都往外張,舒服……」

  小紫被他氣得笑了起來:「大笨瓜!大笨瓜!大笨瓜!」

  「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大笨瓜!大笨瓜!大笨瓜……」

  小紫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程宗揚也收起嘻笑,兩人隔著水鏡久久凝視。

  半晌,程宗揚小聲道:「死丫頭,我想你了。」

  小紫挑起唇角,「你若想聽這樣的話,人家也可以說啊!不過說了之後,人家要把施術的法師殺死。」

  「放心說吧。」

  程宗揚道:「就是因為要和你說話,我特意把法師支到樓外去了,你說的再肉麻,他也聽不到。」

  「人家又不是怕被人聽到。」

  小紫笑吟吟道:「不過聽我說那些話和法師的性命之間,你只能選一樣。你選哪個?」

  「死丫頭,你快點嫁給我吧!」

  程宗揚攥著拳頭,神情凜然,「咱們一結婚,我就好對你家暴了!一天打你二百遍屁股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