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六章 如來神掌 六陽霹靂

  聽到我的聲音,冷翎蘭瞬問表情一變,原本冰冷的眼神,在回頭望見我的瞬間變得熾熱如火……可以把人活活燒死的那種。

  我為了不讓冷翎蘭察覺,把放在背後的右手高舉,讓她看到我右手抓著的一個獅鷲腦袋,這當然只是幻影所化,但我盡力幻化得逼真,碩大的獅鷲腦袋還在往下滴血,怒目、利牙,看起來栩栩如生。

  「約·翰·法·雷·爾!」

  冷翎蘭恨聲喊出我的名字,這種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叫法,近期內恐怕變成了專利,而我也該覺得榮幸,因為我這個素以冷靜聞名的妹妹,在看到我之後,立刑放棄思索,第一時間拔刀、飛身而起一刀就往我頭上斬下。

  「狗賊!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這種卑鄙手段就只有你會用!」

  雖然懶得辯白,但我實在是很想抗議。據我所知,冷翎蘭由於作風霸道強橫,得罪了很多人,仇家一點也不比我少,外出時候遭遇伏擊、偷襲,那根本是一天幾次的家常便飯,絲毫不足為奇。

  這樣的情形下,她居然說什麼只有我會用這種卑鄙手段,一遇襲就說是我搞的鬼,這根本是刻意中傷,平常時候我自己也忙得要死,哪有時間專門跑去暗算她?被她當成頭號仇敵簡直是無妄之災,看來這趟還真是來對了,我有絕對必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力劈山嶽的霸海一刀,當頭斬下,氣勢委實驚人,刀刃未至,鋒銳刀氣已封鎖我周圍半尺,無論我往哪方面閃躲,只要一動,這些刀氣就會被牽引而來,將我碎屍萬段。

  這一刀確實是很厲害,但是在虛幻的環境中,再厲害的刀也沒有意義,我一眼看破此刀虛實,不避不閃,就以自己的身體硬接這最強一刀。

  刀風撲面,我長笑一聲,昂首面對冷翎蘭,看似無堅不摧的一刀,卻在砍到我面前一尺的時候,像是碰到了什麼隱形防壁,硬生生被截停下來,還發出一聲清脆高亢的金鐵相鳴。

  異變突生,冷翎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催勁發力,二度再攻,卻仍是難以突入分毫,半空中還隱約出現淡金色光芒,將我周圍一尺籠罩在內,這種奇異特徵屬於慈航靜殿武學,身為慈航弟子的冷翎蘭絕不會陌生。

  「金鐘罩第九關功力?你怎麼可能會有……」

  「嘿,妹子,別太看不起哥哥啊,我和你師父心禪大師交情不錯,他私下送了我不少東西,區區金鐘罩何足道哉?我隨便練練就上第九關了,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啊。」

  「……不可能……第九關功力,像你這種人。」

  「由不得你不信了,這種事情很講天份的,如果不是金鐘罩,那你的刀為什麼砍不下來?難道是有鬼嗎?嘿嘿,說過金鐘罩不算什麼了,讓你見識點好東西吧。」

  我冷笑一聲,舉起雙臂,雙掌虛捧環抱,一道柔和的白光自掌縫中綻放,看似平和,卻自有一股王道威勢,將冷翎蘭刀上的勁道全數化消,反過來逼得刀尖猛烈搖晃,緊跟著,一個「卍」字符號自我掌縫中浮現,所有白光凝聚於卍字之中,光華燦爛,耀眼奪目,正是猛招催發先兆。

  如來神掌·佛光初現!

  芯航靜殿掌門神功,也是當今佛門的最頂級絕學,在我手中使出,剎那間的威勢,驚絕百里,風雲變色,一掌推出,地陷三尺,沙爆九霄,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在耀眼白光中轟發出去,冷翎蘭首當其衝,手持巨刀的她變成了斷線風箏,被這股巨力轟得滾跌出去。

  這一下掌力設定得太強,是我參照心劍神尼、萬獸尊者動手時的威力而發,如果換算成實際力量,就是用第八級頂峰力量推動,冷翎蘭要是真的挨著這一掌,後果是必死無疑,可能當場就成了一團碎肉,所以掌勁一吐,立刻往旁卸散,轟然巨響聲中,整片樹林同受波及,瞬間被毀去大半。

  「哈~哈哈哈哈~~」我放聲大笑,聲音遠遠地傳出去,整個空間同受震盪,連地面都揚起塵沙。這當然不是我的應有力量,但我這個人雖然修為有限,卻有幸經常見識到絕頂高手的對戰,那些絕世高手運用力量時會造成什麼影響,我早就看熟了,現在依樣畫葫蘆,製造應有的聲光效果,這當然不是什麼問題,輕易就把冷翎蘭給唬住。

  難得當一次高手,確實是很有成就感;甚至說得上是快感,最可惜的一點就是自已不但要設想如何發招,就連發招後的一切聲光效果都要負責搞定,這種味道實在很怪異,搞到不太像是高手戰鬥,反而像是導演在拍戲。

  (算了,別想那麼多,先把把眼前的事情搞定才是道理,剛才那兩下先聲奪人,冷翎蘭已經信了八成,還要再追加一下,讓她深信不疑……

  我一轉頭,在煙塵中搜尋到冷翎蘭的位置,定睛一看,發現她拄刀跪地,嘴角溢血,滿面塵沙,十足一副狼狽模樣;向來堅定的眼神,這時充滿驚疑與不信,無法接受剛才發生的事。

  太過逼真的夢,會影響現實,我費盡一切努力,營造出這個與現實一般無異的夢境,冷翎蘭無從分辨,以為自己身在現實,所受到的衝擊與傷害便直接影響肉體。金鐘罩的反震、如來神掌的一擊,已經將她震傷,令她單膝跪地,必須要拄刀撐住,才能維持住不倒,而嘴角的溢血,更顯示她腑臟已傷。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

  「你這句話剛才說過了,而我也已經告訴過你,有些事情是很講究天份的,我是你宿命中的剋星,敗給我是你的宿命,不用覺得奇怪啊。」

  用悠閒的語調說這些話,這其實是我一著很毒辣的心理戰,灌輸給失敗者「宿命」、「命運」之類的思想,當這些思想深入腦中,見了面不用開打就先輸掉一半,甚至連反抗、敵對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我本身並不擅長心靈控制一類的魔法,要不然只要找到一個心靈破綻,順勢強攻猛打,瞬間就能把對方控制。現在只好以勤補拙,把一件事反覆做上多次,看看能不能在冷翎蘭的心靈防壁上打出洞來。這個方法看似不切實際,卻有著不可忽視的實效,別的不說,至少羽虹就是被這樣擺平的。

  聽了我的話,冷翎蘭臉色一變,怒斥道:「胡說!將你親手斬下,這才是我的宿命。」

  反應激烈,讓我有些意外,假如冷翎蘭只是冰冷地一笑,簡單俐落地放出狠話,那剛才對她的言語打壓基本上就無效,可是她反應如此激烈,超過我預期,看來是有機可趁。

  「哈哈哈,斬下我?放馬過來,就給你斬斬看,我站在這裡不動,看看你怎麼把我斬下,」

  我放聲大笑,對泠翎蘭招了招手,要她過來斬我。這個挑釁果然生效,冷翎蘭激起戰意,拔起霸海,怒吼著往我衝來,巨刀揚起,毫無花巧地一當頭劈下,刀勢到了半途,隱約出現風雷之聲,威力驚人。

  慈航絕學·六陽霹靂!

  光之神宮的滅魔殺著,吸納空間之中至陽至剛元氣,瞬間爆發,威力無儔,從五百年前便馳名至今,誅邪無數。這霹靂絕學雖強,修練卻不易,沒有極大毅力與苦修便絕難成功,冷翎蘭在這年紀便將此上乘絕學完成,說出去是非常驚人的事。

  心禪大師真是不夠意思,明知道冷翎蘭見我面就拔刀,居然還讓她修練這麼麻煩的武技,練成了也不警告我一聲,幸好我今天是在這種情形下碰著,否則早給劈成碎屍了。

  冷翎蘭應該是把這當成壓箱底的秘密吧?不是碰到真正的強敵,她不會用出來的,剛才她被金鐘罩給擋住,現在是想用六陽霹靂破壞金鐘罩?有意恩,給你點新花樣玩玩。

  我剛才說過會不避不閃,現在索性連護身氣勁也不運,任由冷翎蘭這霹靂一刀當頭斬下。

  陽霹靂確實是驚世絕學,運用得當,有正面砍破金鐘罩的實力,但冷翎蘭閉門練功,沒機會見識到世上絕頂高手的戰鬥,縱然看了事後的影像紀錄,也感受不到那些只有在現場才能體會的東西,所以,她在戰鬥上欠缺了一點見識……

  轟隆!

  巨響聲中,六陽霹靂的勁道集中爆發,把地上劈出一個大凹坑,但卻沒有能夠傷我分毫,在刀勁爆發的瞬間,我雙腳不動,僅憑身體的閃電擺動,間不容髮地避開刀一氣,讓那爆炸性的刀罡貼耳擦過,還順勢反手一擋,碰在刀身旁側,把刀勁卸開。

  肉眼所不能捕捉的閃電極速,是做到這一點的主要理由。以速度為強項的第八級高手,絕對可以這樣接下冷翎蘭的刀招,再強的攻擊,如果無法命中敵人,那也是沒意義的。

  一擊之後,地上被劈出大凹坑,但我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還能好整以暇地一向冷翎蘭,對她微笑。

  「沒、沒可能……」

  「都已經說到第三次了,還有什麼沒可能嗎?有句話叫做存在即合理,如果真是那麼沒可能,那你的刀為什麼斬空了?」

  換作是羽虹,這一下大概就戰意崩潰,人也會跪下去,但冷翎蘭聽了這番話,卻像是火上添油,驀地激發出更強的鬥志與戰意,霸海刀光激閃,發動新一輪攻擊。

  我與冷翎蘭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在這超近距離揮刀,要閃躲實在不容易,更何況霸海雖然沉重,但冷翎蘭運用時別出心裁,鼓勁迫發刀氣,一秒內近百道刀氣破空橫斬,去勢涵蓋四面八方,幾乎是無隙可尋,想要單純靠速度來閃躲,是絕世高手,那就是做夢……冷翎蘭真是倒楣,兩樣都碰上,我是她噩夢中的絕頂高手!

  「赫赫赫赫赫赫赫赫~」我長笑出聲,在電光石火間從容閃過冷翎蘭的每一刀……還順勢出指點去,按在刀脊上,命中那一刀的破綻,將她每一刀都破去,短短十秒一過,我破了冷翎蘭千餘記刀招,真正說得上將她大敗虧輸。

  所有刀招都被敵人破去,敗得如此淒慘,恐怕就連被破處都沒有這麼大的打擊。在那十秒之間,冷翎蘭的表情迅速起了變化,而這份心情直接反映在刀招上,便令她山後頭出刀越來越快,卻也越來越亂。

  我心中估計,冷翎蘭劈出最後一刀時,是強弩之末,我可以趁這機會將霸海打飛,讓她兵器脫手,但這估算卻出現差誤,還是很要命的那一種,冷翎蘭千刀不中,最後一下居然改變刀向,由直劈變成橫斬,一下對準我腰間斬來,還迫發刀氣,這麼來,我就算速度再快都不可能躲得開。

  「這麼狠?去你媽的!」

  怒罵一聲,我鼓動內勁,全力反擊,兩臂同時推出,一剛一柔、一冷一熱,以兩種極端屬性發動,迎向冷翎蘭的一刀。

  上天下地至尊功·地霸氣訣。

  火熱的陽剛氣勁正面迎向霸海,以硬碰硬的結果,不但橫斬一刀被破,握刀的手承受不住巨力,虎口爆血,霸海脫手飛出,在半空中震碎成三截,落地成了廢鐵;冰冷的陰柔氣勁,則是在破招之後長驅直入,瞬間封住冷翎蘭的七處要穴,還將她原姿勢不動地推送出十尺之外。

  這一下的效果,是模擬李華梅第八級力量的施為,冷翎蘭的慘敗是必然,而在力量、速度、技巧三方面的壓倒性潰敗後,縱使鬥志再堅強,冷翎蘭的理性也不得不承托失敗。

  「……你……你這卑鄙小人……」

  「哦,不錯,除了不可能與沒可能之外,終於聽到了新詞,挺讓我高興的啊!」

  「你不是說自己站在那裡不動的嗎?出爾反爾,卑鄙無恥!」

  冷翎蘭嘴角溢血,英武剛毅的美麗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乍看之下,這表情說得上是正氣凜然,令人心折,可是聽聽她嚷出來的話,我實在是覺得啼笑皆非。

  「真要罵也是沒錯啦,我兩腳移動了,但我既不是黑龍王,也不是心劍神尼,只是一個不久前還被你劈得滿街逃跑的喪家犬,現在你把我讓招當成是天經地義,那是已經承認不如我,知道我注定是你的剋星了嗎?」

  我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可以直截了當承認,沒錯,我是說話不算了!那又怎樣?我從小時候就常常說了不算的,誰教你蠢到連這都信!」

  聽到我這麼說,冷翎蘭臉現怒容,雖然不吭一聲,可是緊咬的牙齒卻誤把嘴角撕裂,一滴鮮紅赤血流下,更顯出心中的憤恨。

  「怎麼了?輸給我一次就氣成這樣?雖然我是動了腳,但我還是以實力敗你,這點你總不會賴吧?」

  我得意地大笑,冷翎蘭打又打不過我,說也無話可說,被逼到最後,冒出了夷所思的話語。

  「你……你這個無賴,從小你就是這樣,說的話沒有一句算數,寡信輕諾,最無恥的就是你了!」

  這句話聽似有理,其實非常沒頭沒腦,我和冷翎蘭小時候的交往,算起來也只有月櫻未出嫁之前的那一段,後來我把前事盡數忘記,與這位二公主身份有別,連見面的次數都算得出來,更別說與她許過什麼承諸了。

  如果是月櫻出嫁之前的那一段時間,那就很好笑了,一個是小男孩、一個是小女孩,兩個孩子之間的童言童語,說的時候是很認真,但根本就搞不清楚現實狀況,就算說了什麼難以實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總不成我說要摘月亮給她,她就真的怪我沒摘下來吧?

  「呃……我說話很多時候確實也是有問題,這個我不否認,但你可不可以提示一下,到底是哪一句讓你不滿意,記恨到現在?」

  我盡量很和氣地問話,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太凶神惡煞,但這份苦心卻沒有收到回報,冷翎蘭怒瞪了我一眼,一口唾沫就吐在我臉上。

  這真是許久不曾有過的奇恥大辱,憤怒之餘更嚇了一大跳,這口唾沫可不是開玩笑,以冷翎蘭的武功,若是含勁射出,別說是把人眼睛打瞎,甚至可以把臉轟得稀爛,幸虧她沒有這念頭,否則我可能吃上大虧。

  想到這裡,我怒從心起,真想一個耳光揮下去,讓這不識好歹的女人吃點苦頭。但手掌揚起,冷翎蘭絲毫無懼,一雙眼睛直視過來,目光澄澈,我這一巴掌竟是落不下去。

  沉默半晌,我把手放下,抹去臉上的唾沫,搖頭道:「你打也打了,口水也吐了,說起來什麼便宜都是你佔了,你說要殺我,我也沒話可說,但什麼事情有硬幹的,沒有硬冤枉人的,就算要再砍再殺,起碼給我一個能信服的理由吧?」

  出乎意料,這番話居然起了作用,冷翎蘭憤怒的目光慢慢軟化,轉過頭去,不願看我,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你欺騙了姐姐!」

  「呃?」

  「當時你明明在我面前發誓,無論如何,你都會去金雀花聯邦救姐姐回來的,你跟我約好,跟姐姐也約好,不管有多難,你一定會把姐姐接回來的……這件事……你沒有做到……那時候,我們明明是那麼相信你……」

  冷翎蘭一字一字地說著,聽得出她的認真、遺憾,還有滿腔的怨憤,我將這些話義聽在耳裡,最初有點茫然不解,但很快就化為晴天霹靂的震驚。

  之前我想過很多次,猜測冷翎蘭對我的惡感從何而來,基本上我的所作所為,本就得不到女性尊重與好感,在阿里布達任軍職時,與一些下級貴族胡作非為,強暴民女、嫖妓不給錢、推倒過街的老太婆,還把老太婆牽著的小女孩拖到暗巷去,大家輪流上……

  這些事情雖然不能說常常發生,但也絕對不是偶爾才有一次,算起來沒遭天譴已經不錯,冷翎蘭把我這些行徑看在眼裡,對我這個糟蹋女性的男人自是深惡痛絕,會恨我恨到咬牙切齒,絲毫不奇怪……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但我怎麼樣也沒想到,當我實際問起冷翎蘭憎恨我的理由,她給出的答案竟然會是這樣。

  「……你說我是個說話從不算話的無恥之徒,就是因為我沒有把月櫻姐姐接回來?」

  「不錯,難道你有實現自己的承諾嗎?你這個小人。」

  冷翎蘭的語氣非常認真,我聽在耳裡,一方面覺得啼笑皆非,一方面卻想大叫救命啊。

  首先,當年對月櫻許下的承諾,我絕對認真,也付諸實現了,至於後來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出了問題,被變態老爸封印記憶,這個不是我事先能料到的,而我記憶被封印後,把一切都忘記,沒有能夠遵守對月櫻的承諾,更把對冷翎蘭說過的話也忘光。

  冷翎蘭不知真相,見我久久沒動作,又完全變成一個輕浮、敗德的浪蕩子,以為我背棄承諾,從此深恨於我,把我當成人渣一樣看。這裡頭的情由直到現在才明日,想起來是覺得活該,這筆帳不認也不行,但如果真要認,我覺得很無辜啊,又不是我自己願意失去記憶的,若說我有錯,難道變態老爸不用負責任的嗎?

  「這……這個……當年我是做得不好,但月櫻姐姐也沒怪我啊,現在我們兩個還是在一起了,雖然她沒有回阿里布達,但那理由你也知道是為什麼,總不能都算在我頭上吧?」

  「哼!花言巧語,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點,不曉得你用了什麼詭計,讓姐姐這麼相信你,還原諒你的背信棄義。像你這樣的無恥小人,根本沒資格與姐姐在一起。就算死上一百次,也難以贖你的罪孽!」

  平時冷翎蘭看到我,除了拔刀砍人,再不然就是極度冷漠與蔑視,話部不屑與我說,沒想到現在一發洩起來,居然罵得無比順口,一句接著一句出來,還真是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說冷二公主,你也講點道理,我和月櫻相愛,你根本是局外人,我們兩個幸福就好了,關你屁事啊!還有,我讓你幾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當年的承諾我沒守住,是我不對,但我那時才幾歲啊?」

  我怒道:「那時的我不過是個小鬼,武功不成,魔法也不會,要殺去金雀花聯邦接人,你說怎麼接?難道殺過去幫大總統口交,吹到他滿意,自動把老婆送我當禮物帶回嗎?這種事你認真計較上十幾年,神經病啊!你的心智狀況也是小孩子嗎?」

  「遵守承諾這種事,是一個人的根本,不是你想遵守就遵守,想拋開就拋開的。你沒做到你承諾的事,我這輩子都看不起你,你們法雷爾家族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唉呀?說得那麼難聽,難道你自己不是法雷爾家的人?雖然大家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不過好歹也是兄弟姐妹,變態老爸與你娘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閒著沒事就打個友誼炮敘敘舊,有了你和星玫,算起來你們都是愛情的結晶,是愛的產物,不應該心懷仇恨,有事沒事都在追我砍。」

  這些話一半以上是沒話找話的胡扯,但很奇怪的一點是,聽到我提起變態老爸的名字,一直表現得毫無畏懼的冷翎蘭,突然露出驚恐之情,彷彿遇到了剋星,這事讓找嘖嘖稱奇,心覺有異。

  「怎麼了?你對源堂的反應很特別喔,雖然你是庶出的私生女,沒得到多少父愛,但我也一樣沒有啊,其實這是好事耶,那傢伙心理變態的,如果常常得到他的父愛,你一定會發瘋的。」

  我道:「我聽月櫻姐姐說過,她出嫁時特別求變態老爸保護你和星玫,有一次那個……哼,那個老頭想要對你下手,差一點要得手的時候,是變態老爸及時趕到,扁了那個老頭,救了你出來,讓那個老頭從此不敢再碰你,要不然……你早就不是處女了,這樣說起來,你還該對他說聲謝謝的。」

  在金雀花聯邦聽月櫻說到此事時,我還非常訝異,覺得變態老爸行事難得如此英雄,不過他也很有可能是躲著看了半天,才在緊要關頭現身救人的。

  「胡說!事情才不是這個樣,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時候的事,一派胡言……」

  冷翎蘭忽然大叫起來,完全失控的神情,證明我的猜測沒錯,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

  我想要把這些謎團弄個清楚,可是冷翎蘭的表情卻陡然一變,好像忽然之問發現一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由原本的驚惶狀態迅速鎮定下來,眼中神光一閃,回復了理智。

  不僅如此,冷翎蘭的目光望向四周,銳利有如鷹隼,彷彿在尋找著某些東西,這種眼神讓我心裡發毛,連忙出言想要擾亂她的心神,但已有定見的冷翎蘭卻不為所動。

  「獅鷲的頭……不見了,天上的雲……地上的裂痕……」

  冷翎蘭喃喃自語,突然全身一震:「原來如此,這是心靈控制的幻境……」

  「啊!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故做不知,但心裡卻曉得不妙,而且感覺到自己正迅速失去對這夢境空間的控制力,冷翎蘭藝出慈航靜殿,長年進行禪定修為,精神力遠勝於我,她一察覺真相,我就無法與她正面對抗。

  剛剛這麼想,冷翎蘭一聲長嘯,猶如神龍破空,在長嘯聲中,冷翎蘭神完氣足,一下站立起來,已經斷裂四散的霸海巨刀赫然重新出現在她手上,而她望向我的眼神……像獵人看見獵物……還是很肥的那種,眼中閃閃發光到像是快燒起來。

  「用這種三流的手段,你以為能騙我多久?下三濫的手段,現在該是你自食惡果的時候了!」

  「嘿……嘿嘿……我說妹妹啊,有、有話慢慢說……」

  我乾笑幾聲,聲音沙啞難聽,連自己都聽得出自己的心虛。冷翎蘭手提霸海,步步進逼,整個夢境空間像是被她完全掌控,對我形成極大的壓迫感,我除了一步步往後退,就沒有別的辦法。

  跟著,霸海高舉,巨刀有如晴空中的一道驚雷霹靂,轟然砍下。

  「賤賊!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