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現在我要開始履行對卡翠娜的承諾。要從三獸族手中救人幾乎不可能,但是蛇族手中仍有你的同胞,如果把她們救出來,集合彼此力量,或許就能有所作為……你要袖手旁觀也無妨,但如果你也希望看到同胞脫離苦海,就和我合作,潛回史凱瓦歌樓城。」
說著半真半假的話語,此刻的我,真的很需要幫手。羽虹雖然受到蟲體制肘,可是只要她能鎮定下來,別動不動就發情,倒也算是一員戰力,很適合與我潛入樓城打游擊戰,還有在必要時……做擋箭牌的犧牲打。
彼此有共同目的,卻又都沒有更好的選擇,合作就變成了一件不得不然的結論,我們兩個人一起,先是趁著太陽正大的當口,沿著小路潛回亡靈之谷,途中雖然聽到一些獸人追趕的吵雜聲,卻都被我們先行一步避開。
當我掀開陵墓密門,和羽虹一起進入密道,獸人們的追兵就再也與我們沒關係。一來,這谷地非常隱密,他們過去就沒能找到,現在倉促間更是難以發現;二來,虎、豹、熊三族與蛇族的戰爭一觸即發,我才不信白瀾熊會不立刻集合手上每一分力量、資源備戰,沒可能有太多人力出來搜索。
為了安全起見,羽虹走在最前頭,而跟在她身後的我,不經意地又瞥見了她肩上那塊紅色胎記,察覺到這一點的她,顧不得會露出大腿,忙扯著披風,把肩頭遮了起來。
巴掌大的紅色暗紋,雖然破壞了雪嫩肌膚的美感,顯得醜陋,但似乎不必這麼忙著遮掩。我猜想那裡頭或許有著什麼秘密,但現在確實不是一個深究的好機會。
感覺得出,她有很多的話壓下不說,而我也非常討厭這樣沉悶的詭異氣氛,但是除了沉默地繼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外,我們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誰也不敢保證,這個再脆弱也不過的合作關係,會不會在我們一開口說話後立刻破裂,只方死鬥起來。
在彼此目的達到之前,我們都不想因為過早撕破臉而導致一拍兩散的結局。
儘管是深處於不見天光的地底,但水晶鏡的功能,似乎是非得等到月正當空時才能啟動,所以為了等待月亮升起,我們浪費了不少時間。自然,由於我和羽虹都沒什麼交談慾望,這變成了名符其實的漫長等待。
不過,在等待期間,我仍利用手邊的藥草,配了一點可以稍微壓抑淫蟲分泌液中催情效果的解毒劑,讓羽虹服下。效果不會太好,但至少不會動手個幾招,便因為血行加速,春情勃發,浪水大流地軟了腿。
當我遞過解毒劑,羽虹倒是連問都不問一句,一口就吞了下去。
月正當空時,透過那面神秘的水晶鏡,我們穿梭空間來到樓城的地下密室,只不過這次雖是有備而為,但卻手氣極差,什麼寶物也沒撈到,不比上次還賺了一個盒子。
羽族少女和人類男子的搭檔,似乎沒有能引來命運女神的青睞,當我們從水晶壁中穿梭出來時,我險些以為自己被傳送到了一個不同的地方,因為景象和我上次出來時有所不同,少了一些東西。
跑了幾步,看看環境,我肯定這裡就是不久前才來過的樓城地下密室,而前方透入的一點光線,說明了這密室已經被人發現、打開的事實。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儘管極度厭惡與我說話,發現我神色極度怪異的羽虹仍是提出問題。
「不見了……」
瞬間,卡翠娜的悲哀表情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我苦澀地道:「羽族的蛋,全部都……不見了。」
羽虹沒花多久便理解了事情的嚴重性,與我在這密室內走了一圈查看後,發現密室通道已經被打開,而門口的炸藥線已經被拔除,但是炸藥卻幾乎全留在原位,由此可見這一切行動的匆忙。
我離開密室時,確實是把門關好了,但是,蛇族本身的嗅覺也極其靈敏,或許他們在察覺有入侵者之後,開始搜查整個樓城,從異樣氣味中發現不對,進而找到了這個密室,破除機關,拿走羽族的胎蛋吧。
「待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我們一起往外走走看,去確認一下狀況好了。」
其實我滿想待在這個密室,等待三獸族的進攻,可是這樣一來就難以掌握外頭的變化,要是蛇族把人質的監禁地點遷移,那就很不妙,所以我用另外還有羽族幼童被監禁的藉口,要羽虹和我一起行動。
石頭帽我收在懷中,橫豎現在是兩個人一起行動,我又沒法用獸王拳勁製造體味,戴上這頂帽子不見得就比較安全。
離開密室到地上時,我擔心會遇到突襲,但蛇族好像在忙些什麼,出了密室的我們,除了在地面看到許多凌亂爬行的痕跡,顯示蛇族行色匆匆外,就看不到什麼東西。
(奇怪,到哪裡去了……
瞧不見蛇族蹤跡,我心中直犯嘀咕。記得她們正在準備某些強力武器,用以對付三大獸族,該不會是因為警覺到秘密可能外洩,所以在加快準備速度吧?
轉變性質之後的大日天鏡,也是她們的一樣重要武器,我和羽虹為了等待月亮升起,在谷地裡浪費了不少時間,現在距離娜塔莎所說的改造完畢時間,已經不足十二時辰,相當緊迫了。
離開白樓,轉向朝著紅樓而去,羽虹的長處在這時顯露出來。服用過壓抑淫毒的藥草,體力也在休息後回復的她,收起了翅膀,身法輕靈快捷,像是化作一縷輕煙,悄沒聲息地朝紅樓貼近。
看得出來腳步虛浮無力,不符上乘輕功的要義,這是連日來功力劇損的結果,但每一步都能落地無聲,這種正統輕功不會去鍛煉的特技,恐怕就是她作為捕頭的專業技能了。
避免掉可能的戰鬥,我們潛近了紅樓,嗅著裡頭不住飄散出來的血腥味,羽虹的表情相當著急。
對她來說,血池裡頭的景象或許太刺激了些,我考慮著要不要讓她靠近,但卻還是慢了一步。
偌大的血池,像是溫泉一樣不停翻湧著,表面噗噗冒著拳頭大的血泡;浸泡在血池中的大日天鏡,經過這一日一夜的淬煉後,也發生了改變,整個外表覆蓋上一層烏金般的沉沉黑氣,非常邪異。
阿雪大半個身體都浸泡在血池裡,幾條粗重的鐵煉把她捆在大日天鏡上,頭軟軟地垂下,像是已經失去意識。
這些倒是沒有什麼,真正刺激的景像是在池畔,兩個羽族女童交疊趴在一起,被一把長矛貫穿,釘在地上,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身體和頭部呈現不自然的反轉,小小的頸子扭曲破開,微弱地流著鮮血細流,池畔邊的石子上,則印下怵目驚心的乾涸血痕,而不遠處雜亂交疊的數十具童屍,則說明了這些血痕的來歷。
蛇族定是警覺到有人入侵,所以加快了動作,我上趟離開時還看到的幾名女童,已經全部被提早殺掉,血被放流入池中。
羽虹的只眼忽然瞪得老大,那種驚駭欲絕的表情,讓我立刻決定動手,死命地摀住她的嘴巴,一絲空隙都不留。不久之後,掌心所感受到的巨大衝擊,證明我做了正確的行動。
羽族的孩童被殘忍地虐殺,這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但是,兩族交戰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會指望看到蛇族善待俘虜、親切地和敵人孩童們玩耍的人,腦子一定比我還有問題。
不管為了什麼理由,戰爭本身就是一件殘忍的事,如果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一開始就該避免戰爭的發生。當然,這種話在這時候並沒有什麼意義就是了。
要是讓羽虹的尖叫聲傳出去,我們兩個肯定沒好下場,幸虧我動手得快。這時,再把下頭的情形看清楚些,只見在血池的另外一側,堆成了一個石頭祭壇,兩名蛇女正拿著杓子,舀起池中的怨血,澆上刻在祭壇的符文,一名年老蛇女口中唸唸有詞,唱著某種我聽不懂的古老咒歌,手裡比畫,施放獸魔。
獸人和半獸人沒法像人類一樣修練法術,施法時就只能藉由獸魔來轉化魔力,那個年老蛇女的右手掌上,覆蓋了一隻類似蟾蜍模樣的醜陋獸魔,從魔力波動來感覺,應該是某種相當陰狠的邪術。
但真正嚇了我一跳的,是擺在祭壇上的東西:一枚潔白的羽族胎蛋。
在蛇族的咒語催化下,祭壇上的符文冒著黑氣,引導著怨血,把邪惡力量源源不斷地匯聚在祭壇中心的胎蛋。蛋殼原本的晶瑩光澤迅速黯淡下來,變成了污血般的黑紅色,沒過多久,蛋殼就出現了裂痕。
在那年老蛇女的一聲尖銳叫喊中,一樣東西破殼而出,在祭壇上迅速變大,只是眨眼功夫就倍增了體積,變成一個嬰兒大小的生物。
有著人形與翅膀,但卻不是原本應該孵出的羽族,而是面目醜惡猙獰的人面鳥。應該是與人類相同的口部,被尖尖彎彎的鳥喙所取代,腰腹之間的白皙肌膚,變成了醜陋的碧黑色鱗甲。
原來這就是人面鳥的來歷。剎那間,我明白了很多事。為何羽族把人面鳥的製作技術列為禁忌?為何鳳凰島消失後,就不再有人面鳥出現?為何鳳凰天女絕對不許南蠻出現人面鳥?卡翠娜為何委託我在萬不得已時毀去胎蛋?這道理全是因為人面鳥是用羽族胎蛋改造而成,一門無比陰毒的邪惡獸魔術。
或許因為剛孵化的關係,連眼睛都睜不開的人面鳥,看來沒有什麼兇惡感覺,但原本應該是在祝福與期待中來到世間的小天使,卻一出生就受到詛咒,成了邪惡又醜陋的生命體,對於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羽族,真是最大的悲哀。
那個年老蛇女用她乾癟的手,抓起人面鳥,向旁邊兩名蛇女說了幾句,似乎是要她們把這剛出生的東西拿去處理,預備煉製獸魔。
即使是我,在看到這一幕時,也有一種吸入了大口毒氣的感覺,腦裡有點混亂,更因此疏忽了手上的緊握,讓羽虹掙脫開來。
少女在這一瞬間的表現,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狂憤雌豹。渾然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態,她直接從一樓地板的裂口躍下,動作輕翔敏捷,在那三個蛇女察覺之前,如離弦羽箭飆射而至。
那個年老蛇女最早察覺,似乎想要念什麼咒文來阻止,但羽虹更快一步,利用俯衝的強勁力道,一記重拳先打中她。
難以想像這是仍受到蟲體箝制的拳頭,少女激烈的悲憤,讓她發揮出超越肉體限制的力量,骨碎聲清楚地響了起來,年老蛇女哀嚎似的往後一仰,正好挨上少女急變的後半招。
在一拳擊中目標後,羽虹在半空中倒旋,姿勢輕盈得讓人難以置信,披風下的赤裸香軀,幻化出舞蹈般的性感姿態,而那只修長姣好的美腿,則成了最具殺傷力的武器,重重絞踢在敵人的頸部。
即使是蛇族這樣的強悍生物,頸部遭受重擊,也會致命,那名醜陋的年老蛇女登時斃命,但締造了這個漂亮戰績的羽虹,卻立刻面對兩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蛇女夾攻。
不知道是能力不夠還是怎樣,兩名蛇女並沒有使用獸魔,而是單純的左右夾攻。如果還有原先一半的武功,羽虹應該可以輕易取勝,但是功力大幅衰退,又受蟲體束縛,在剛才那激憤一擊中用盡體力的她,很快落入下風,步履蹣跚地直往後退。
勉強打倒一個,可以說是能力的極限了,就在她精疲力盡,狼狽地一跤跌倒在地,即將被最後那名蛇女勒殺時,腥臭血液從敵人的胸口噴出,對方倒了下去,暗算得手的我,用力抽回百鬼丸,在氣絕身亡的蛇女腦袋多補上幾劍。
如果讓戰鬥延長,只會驚動蛇族的大批人馬,我若是會讓這種情形出現,那就真是有鬼了。快手快腳地把人幹掉,才有時間料理其他。
其實現在動手非我本意,因為即使能夠救人,不久後必然驚動蛇族,大肆搜捕,反而不妙。最好是等到三族採取行動,這邊情形亂七八糟,再來動手,那就穩當得多。不過事態發展太快,這裡又沒有其他人看守,也只好隨機應變了。
羽虹躺在一邊,大口喘著氣,朝我看了一眼後,將目光移往祭壇上的胎蛋。
不管她打算作什麼,我很清楚,現在我們絕沒有可能把這些胎蛋帶走。
血池還在滾滾地直冒泡,我忍著噁心的感覺跳了下去,滿溢的鮮血直浸過我胸口。濃郁的血腥味,讓人想要作嘔,但這還不是最糟的地方,池中怨血的戾氣,與某種陰毒的邪惡能量結合,光只是沾著,就覺得整個身體忽冷忽熱,像是要把體內精氣全都往外掏空一般,難受到極點。
阿雪低垂著頭,仍然半昏迷著,發出痛苦的呻吟。我沒有叫她,只是試著用百鬼丸去削砍縛住她的鎖鏈,哪知削鐵如泥的神兵這趟卻不靈光,那幾條被怨血浸過、纏附在大日天鏡上的鎖鏈,受到某種咒力的防護,沒法單純用物理力量破壞。
「媽的,為什麼砍不壞?」
我沒有阿雪那樣的神力,如果無法削斷鎖鏈,我可沒辦法把人連著大日天鏡一起帶著跑,而且,一直浸在血池中,隱約感受著數十條冤魂的怨氣,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著冷汗,也撐不了多久了。
再砍幾下,鎖鏈紋風不動,百鬼丸甚至沒有斬中鐵煉,就被咒力隔空擋住,我正感焦急,半昏迷的阿雪卻漸漸清醒過來。
「……師、師父……」
「不要鬼叫鬼叫了,有辦法的話就幫忙我,趕快把你弄離開這裡。」
長得比我要矮,池裡的怨血已經浸到阿雪的頸項,把她大半軀體都覆蓋住,也因此,我無法確認蛇族聲稱對她進行的改造,究竟是怎麼了?可是本來除了狐耳、狐尾之外,外型完全與人類一樣的阿雪,在我觸碰到她粉背時,赫然有摸到獸毛的感覺,就讓人知道情形不妙。
抬起頭來,受了這些時日折磨的阿雪,容顏看來十分憔悴,一隻向來充滿活力的眼眸,現在黯淡無光,特別是那串不停滿溢出來的淚花,尤其是讓人心痛不已。
「師、師父……那邊……那個位置……本來有好多小孩子的……這幾天,她們努力幫我加油,我一直安慰她們……我和那些孩子們一起笑……我答應過會把她們全部救出去的……」
只要理解一下這丫頭的個性,再運用想像力,就不難理解整個事態了。被囚禁在籠子裡的女童、被鎖在血池中的少女,兩邊處境相同的人,在彼此的表情、眼神鼓勵下,相互扶持著。
自己快要完蛋了,還有心情對旁邊的俘虜笑,除了阿雪這個腦袋單純的樂天派,恐怕沒什麼人做得出來。但對於被抓到這個陰森所在、所有族人都失蹤不見、心裡又慌又怕的羽族孩童,這個拚命用微笑來撫慰她們不安的傻大姐姐,或許就像是天使一般溫柔可親,只方建立起友誼,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但是……這裡是一個最不適合交朋友的環境與處境啊……
「那些蛇女人來了,她們把那些孩子一個一個都給……我、我很想阻止她們,我已經叫不要了,但她們還是……霓虹她們教過我向神明祈禱的咒語,我帶著孩子們一起祈禱了,我們真的很誠心的,可是……為什麼孩子們還是一個個不在了呢?她們明明剛剛還在對我笑的,可是現在……為什麼她們全不在了呢?」
一個人的實力堅強與否,在這時候比什麼都重要。羽虹在被我淫辱時,從沒聽她向神明禱告什麼,相信她已經領悟了這個道理。
但我沒法斥責阿雪什麼。儘管我們有著不同的人生觀,但是對於這個努力在無邊黑暗中,燃亮一點小小光輝的少女,我什麼苛責話語都說不出口。
「那些蛇女人……她們每次、每次把血放到池子前,都逼我先喝……我、我真的好難過,師父、師父,哇~~」阿雪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大哭了出來,晶瑩淚珠染著血漬,流過蒼白的面頰,看上去真是血淚斑斑。
我的心整個抽痛起來,卻又知道任由她這樣痛哭下去,很快就會驚動蛇族,而這時候我所能做的事,就只剩一個,那麼,最好的做法是……
「唔……」
以我和阿雪肉體關係的親密度,這麼一個單純的吻,實在不算什麼,可是,輕觸著她柔軟的玫瑰唇瓣,撫摸細嫩的臉頰,剎那間我竟有著怦然心動的感覺。
哭泣的聲音,被親吻封住,成了發不出來的細微嗚咽,直至唇分,阿雪才抬起她涕淚縱橫的小臉,半哭不哭地說:「師父……你的嘴巴味道好怪,都是血腥味……」
「蠢蛋,那都是從你身上沾來的!」
沒時間多說廢話了,我感覺到已經有蛇族在往這裡來,當下用這極不方便的姿勢抱抱阿雪,輕聲道:「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就算在這裡不行,在她們押送你的路上,我也一定會……」
一面說話,我卻赫然發現兩具身軀沒法緊緊地貼合,在水面下看不出確切尺碼的渾圓巨乳,結實堅挺地頂在我胸口,單是從那份觸感,就引得人充滿遐想。
(老天,她們對你做了什麼啊?
這話不能再說出口,引起阿雪的悲傷了,既然斬不斷鎖鏈,我就要去想別的法子,現在必須立刻離開,再潛藏起來。我對阿雪又勸慰了幾句,正要離開,忽然聽到一聲碎裂脆響,往旁邊一看,登時大驚。
羽虹咬著牙,臉上流滿悔恨的淚水,用她酸軟無力的手拾起石塊,顫抖地砸向祭壇旁邊的白色胎蛋,將胎蛋一個個打破。
「你瘋啦!這是你們羽族的胎蛋,你們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狂奔出血池,我一個大步竄向祭壇邊,抓住羽虹的手,正待叱喝,她卻像是全然崩潰了一樣,如同剛剛的阿雪,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腦袋一醒,登時明白了她的用意。以理智上來看,她也應該發現了,連自保都成問題的我們,絕沒可能把這些胎蛋安全帶走,那麼與其讓這些孩子受到詛咒,變成墮落的邪惡生命,一出生就要被煉製為獸魔,還不如同為羽族的自己親手讓她們解脫……而這個做法,也正是當初卡翠娜對我的委託。
外頭的蛇只爬行聲越來越近,血池裡外的兩個女人卻嚎啕大哭,我的心頭也是一片混亂。
確實,照現實狀況來看,我們沒有其他的路可選,但是人類既然有智慧,能夠思考,就應該能在任何最壞的情形下,努力使局面好一點吧?
(對了!也許……
我搶過羽虹手中的石頭,用力砸破幾個羽族胎蛋,和之前的混在一起,盡可能弄碎一點,然後將其餘胎蛋全部抱起,分幾批不同位置,全部沉入血池中。
如果順利,九成的胎蛋都可以逃過一劫,雖然這拙劣的障眼法不保證有效,但至少我們努力過了。
做完這些,外頭的蛇只爬行聲已經清晰可聞,我一把拉起已經哭得昏了頭的羽虹,手執百鬼丸,沿著階梯就往外頭沖。
運氣還算不錯,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只是幾尾大蟒蛇,並非有靈智的蛇女。羽虹神智稍清,把滿腔憤恨都出在這幾尾蟒蛇上,以她主攻,我持神兵配合,很快就把幾尾大蟒蛇一一了結。
盡量地遠離紅樓,才對我們有利,我還沒想到怎麼去解開那條鎖鏈。百鬼丸是源自慈航靜殿的神兵,本身也屬於法器,只是我力量不足,它在我手上才只具鋒銳,不具有神通,如果是被其他有足夠修為的術者或武者掌握,應該可以配合劍上的靈力,斬開鎖鏈咒力。
一時間想不出辦法,我和羽虹唯有持續奔逃,想躲回原先藏身的地下密室,那裡並不安全,但倉促間我想不出其他地方。
逃亡之路很快就被迫終止,一堆遊走在地上的蛇群發現了我們,追了上來,同時發出嘶鳴聲,招來幫手。
我們很快就被蛇群給前後圍住,也有幾個蛇女遠遠地趕過來,但卻看不見娜塔莎、雅蘭迦這兩姐妹或者其餘蛇族幹部,不知道是做什麼去了。
(該不會……
雖然只是個三流的別腳魔法師,但當我集中精神,仍感覺到些許魔力波動從西面傳來。我故意往那邊闖去,運足目力,隱隱約約見到一個巨型東西,約有十數尺高,體積龐大,看上去有些像是巨石像,但羽族應該沒有這種東西。
(在施什麼法術?真奇怪……
沒時間看個仔細,我們已經和殺過來的蛇只交上手,百鬼丸雖然鋒利,切蛇如同切菜,但面對密密麻麻的蛇群,我也不禁手軟,羽虹那邊更是不濟,全然無復她剛才擊殺敵人的剛勇,在兩條巨蟒和一名蛇女的圍攻下,險象環生。
「媽的,臭婊子,你的功夫都到哪裡去了?真的想死在這裡嗎?」
一句怒罵喊出口,我也只有苦笑。讓羽虹實力衰弱,手腳無力,陷入這個窘境的人不就是我自己嗎?除了怪自己作法自斃外,還能說些什麼呢?
結果雖然不情願,但敵人大半的攻勢卻由我來承擔。倘使獸王拳力量不失,還可以一鬥,但現在我卻只想著怎麼逃跑。
蛇群圍得越來越密,激戰中一個不慎,羽虹的小腿被毒蛇盤竄上去咬了一口,腳步踉蹌,被那蛇女覷準機會,蛇尾猛地橫掃,將她凌空打飛。
「啊!」
一聲慘叫,但是還沒落地,蛇尾就盤纏而來,將她捲住,重重勒緊。
情形變化太快,我來不及救援,眼看羽虹嘴角溢出血來,似是因為蛇尾的緊纏,內臟開始破裂,我不假思索,就把手中百鬼丸拋射了出去。
鮮血飛濺,毫無準頭的一下擲劍,射中了旁邊的巨蟒,但是蛇女的咽喉卻開了個大洞,一個突然竄出來的黑影,在這關鍵時刻敏捷地撲到她身上,一口就咬斷了她的咽喉。
蛇女發出了不甘心的哀嚎,抽搐著死去,我急奔過去抽出了劍,斬向她的蛇尾,把幾乎昏死過去的羽虹救出來。
剛剛咬斷蛇女咽喉,幫了我大忙的「恩人」配合我的動作,吐出燦爛火焰,將地上的蛇只變成滾跳火塊,跟著才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則是看著它,一時不能理解這陪阿雪打了幾天游擊戰的夥伴,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紫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