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散仙 第05章 遠古巨木

  望木台位於天柱寨最西端,是座由大小不一的石塊壘成的平台,簡單粗獷毫無修飾,但勝在視野開闊,若於往時,從這裡可以遙遙望見谷底的幾棵尋木。

  然而此際,四人立於望木台上,面對的卻是滿谷的濃霧,根本瞧不見谷底的情形。

  「這麼大的瘴,究竟是從哪來的……」薄野烈滿眼疑惑道。

  「如此陣仗,只能是衝著尋木來的……」武甂躚凝望著谷底,毅然道:「我們下去!」

  小玄甩了下長鞭,六頭猼訑一齊展蹄,牽拉著雲水車自望木台上一躍而出,向谷底飛馳下去。

  半柱香後,車子仍在向下飛降,未能觸及一物。

  「奇怪了,到這地方應該能碰著尋木的樹冠了,怎麼啥都沒有?」薄野烈道。

  眾人心中隱感不祥,極力張望,可惜週遭儘是濃稠若乳的瘴霧,加之此處光線比谷地上段更加闇弱,所見範圍極其有限。

  武翩躚索性閉起雙目,凝神細聽周圍動靜。

  又過了近半個時辰,車子仍未著地,小玄咂舌道:「虞淵谷果然深極,我們走了這久都還沒到底!」

  「應該就到了……這裡的瘴氣要比上面濃稠很多,比先前迫得更近了!」薄野烈道。

  小玄仔細一看,九葉甘華開闢出的空間果然窄小了許多,已在不知不覺間給壓擠剩方圓十來丈的範圍,心頭一懍。

  正說話間,下降之勢忽爾頓滯,六頭猼訑蹄已著地,改朝前奔,雲水車終於落到了谷底。

  「薄野將軍,此處應該有一棵尋木是不是?」武翩躚忽道。

  「沒錯,就在這一帶,可是……怎麼沒了蹤影?」薄野烈答。

  眾人四下張望,小玄駕車來回奔尋,間又改換了幾次方向,依然不見那棵本該存在的尋木。

  六頭猼訑倏地毛髮揚起,雲水車再次離地飛馳,在車子的下方,忽然出現了個深坑。

  眾人皆朝下望,見坑中漆黑一片,不知深達幾許,六頭猼訑邁足飛馳,數息間奔出三、四里之距,這才瞧見深坑對岸的邊沿。

  「好大的坑,卻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紅葉叫道。

  「這谷底地形繁雜,溝壑極多,有個大坑也不稀奇。」薄野烈道。

  「不對,坑沿翻著許多松土,像是新近才挖出來的。」武翩躚凝望著巨坑道。

  「坑裡怎有這麼多斷裂的樹根……」小玄奇道。

  眾人驀然一凜。

  「此處便是尋木的位置!尋木被人盜走了!」薄野烈怒道。

  武翩躚一言不發,顯然已認同他的判斷。

  雲水車繞著巨坑飛了幾周,眾人仔細察看,並未發現更多的線索。

  「原來尋木如此之巨,光是根部,便已佔地如此之廣!」小玄心中震憾,這才對尋木的大小有了個大致的印象。

  「尋木如此之巨,他們是如何挖出來,然後又是怎樣搬走的?」薄野烈忽道。

  無人能答。

  「去找下一棵!」武翩躚沉聲道。

  小玄駕車急奔,薄野烈依然在旁指路,六頭猼訑腳力捷健,很快又馳出百餘里地,可是依然未能瞧見尋木,留給他們的,還是同樣的一個巨坑。

  接下雲水車在谷底四處飛馳,繼又找到了四個巨坑。

  眾人面色難看,武翩躚更是面籠寒霜,心中震怒至極。

  尋木極珍極巨,往往一點枝節,便已足用,因此族人平日採伐與用度皆十分節制,便是建造迷樓之時,也沒有耗費多少,未想今次卻給別人連根拔去,叫她怎能不怒不疼。

  「看來我與尋木無緣,今日怕是瞧不著這種遠古寶木了……如此暴伐濫盜,不知是何人所為?」小玄心中也十分懊惱憤怒。

  「谷南還有最大的一棵。」武翩躚指了個方向,事雖至此,但她依然不肯放棄。

  小玄揮甩長鞭,驅車馳去。

  ※ ※ ※

  「啊,好像還在!」紅葉第一個叫出聲來,聲音裡滿是歡喜。

  隔著濃霧,一棵大得難以想像的巨樹影子模模糊糊地出現在前方,高逾萬丈,直如傳說中的天柱一般。

  小玄心中突突直跳,驅車向前急馳。

  「還在還在!還剩一棵!」薄野烈在車上霍然立起,揚斧呼喝。

  「這就是尋木了!」小玄睜大眼睛,但前方的樹木巨大之極,加上夜色與濃霧阻擾,怎麼都無法窺其全貌。

  車子又行了十餘里路,方才到達巨木的跟前,但見籐垂千尺根須如海,小玄驅車繞樹而行,愈感其巨,粗略估判,其主幹之圍圓怕是有五、六里,再抬頭仰望,則根本遙不見頂。

  「太神奇了,世上竟有如此巨大之物……」小玄滿懷震撼,人於樹前,只覺渺小之至。

  「還有更大的呢,據說建木才是天地中最大的樹木,巨可通天徹地,其上還有數座化外城池,只惜原為天界之域,其後又為妖界所據,常人始終難近。」紅葉在後座道。

  「樹上有數座城池……那可要大到什麼地步?」小玄喃喃道,不覺神遊物外。

  「對,其中一座最大的城池,便是大妖界王國的皇都大如意天。」紅葉道。

  小玄忽然發現,這個俏生生的小姑娘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說話間,車已繞樹一周,並未發現有甚異處。

  「真是僥倖,此樹尚未遭盜,我們總算趕上一步!」薄野烈道。

  武翩躚沉吟道:「谷中尋木,已七去其六,此乃最大一棵,盜伐者肯定不會放過,早晚必會再來,我們就在此處守著,瞧瞧是到底是什麼人在盜木!」

  「我們尋個隱秘處埋伏,來個甕中捉鱉!」小玄握拳道。

  眾人四下張望,此處依然迷霧茫茫,視野並沒多遠。

  武翩躚抬頭望向上方,道:「到上邊去。」

  小玄遂催動六頭異獸,駕車朝上飛馳。

  半柱香後,車子開始頻頻掠過巨大的支幹,周圍枝葉亦愈來愈密,武翩躚忽指一處,道:「就這裡吧,把車停到那邊的枝杈上去。」

  小玄應了一聲,將雲水車穩穩當當地飛降到師父所指之處:一根巨大的尋木枝上。

  他抬起頭,望望頂上,見上方疊翠千頃,邊沿俱隱在霧中,不知大至何處,疑惑問道:「這是到頂了麼?」

  薄野烈哂然一笑:「遠著吶!」

  武翩躚道:「這裡應是整棵樹的半腰處,尋木極巨,我們守在此處,方可上下兼顧。」

  眾人次第下車,只見周圍葛籐纏繞,葉巨如舟,身處其間,竟生幽深之感。

  小玄笑道:「這裡枝葉十分茂密,在此埋伏實是再妙不過!」

  薄野烈接道:「若是這幫雞鳴狗盜之輩膽敢再來,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

  武翩躚默然不語,好一會方道:「大家不可輕敵。尋木極巨,採伐運輸絕非易事,谷中遇襲,距今不過在數日至半月之間,對方竟能在如此短的時日裡將六棵尋木連根盜去,顯非狐鼠之徒,而且數量必然甚眾。」

  旁邊三人聞言,心中一懍,皆想起先前在天柱寨中所見的種種慘狀。

  「敵人不知何時方至,我們暫且在這裡歇息。」武翩躚道。

  小玄便去清除周圍的密籐巨葉,薄野烈趕忙上前幫忙,尋木枝籐出奇硬韌,兩人劍斬斧劈了好一會,方才騰出塊空地,讓武翩躚與紅葉坐下休息。

  武翩躚這些日以七絕覆強取神秘真靈,比已往超出百十倍之速,一時難以完全納為己有,只覺體內有如驚濤駭浪,時時皆有決堤之險,遂又閉目調息,抓緊時間運化吸收。

  小玄閒了下來,玩看手中寶劍,著實愛不釋手,猛見紅葉與薄野烈皆盯著自己,面色有點古怪,正感不解,已聽薄野烈問道:「崔公子手中寶劍,可是神骨麼?」

  「如假包換。」紅葉已搶先回答。

  薄野烈肅然起敬,他知曉此劍原為武翩躚所有,又聽小玄叫武翩躚師父,心明寶劍乃是武翩躚所贈,羨慕道:「神骨乃吾族聖寶,今日為崔公子擁有,當真是寶劍配英雄哩!」

  他與小玄之先見過彼此的身手與膽色,心中早已惺惺相惜。

  小玄愈感手中寶劍不凡,道:「這劍只是師父暫借與我的。」心中戀戀不捨,面上卻有些掛不住,便走到武翩躚跟前跪下,雙手捧劍,恭恭敬敬道:「劍已用畢,還請師父將聖寶收好。」

  武翩躚緩緩睜眼,卻沒接劍,凝眸望著他道:「此劍非凡俗可配,自問世伊始,已雪藏多年……從今日起,你便是它的主人。」

  小玄心頭一震。

  武翩躚又道:「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此劍內蘊玄妙,望你用心領會,莫要辜負了它的神威。」

  小玄這一喜非同小可,更聽師父言中期望甚高,心中凜然,不敢亂說響亮之語,只道:「多謝師父!」

  武翩躚言畢,即又閉目運化調息。

  小玄正要起身,忽見她臉上掠過一抹極淡黑氣,煞是怪異,猛然想起昨日密道中的所見所聞,心中一驚:「莫非是那些邪氣在作祟?」

  「恭喜恭喜,崔公子得此神兵,實是莫大之喜!」薄野烈在旁道賀,面上羨色愈濃。

  小玄客氣兩句,還禮道謝。

  「心裡邊美死了吧!」紅葉刮臉羞他,心裡也為他高興。

  小玄開心一笑,懷抱寶劍,卻沒心思再去仔細品賞,坐在邊上,只時不時望向武翩躚,暗暗擔心。

  敵人一直沒有出現,隨著日漸西沉,谷中光線越發闇弱,周圍的霧氣亦似乎變得更加濃厚,眾人膚上微感寒涼。

  紅葉瞧瞧四下,忽地有些心慌:「若是夜裡在霧中走散,那可糟糕得很……」

  小玄見她縮著肩兒抱膝坐著,模樣煞是可憐,便道:「天快黑了,不如生堆火吧?」

  薄野烈也在看紅葉,沉吟道:「生火驅寒甚好,只是……」

  紅葉忙道:「我不冷。」

  武翩躚閉著眼道:「此處枝葉極密,谷中又有大霧,不用擔心被發現。」

  小玄同薄野烈立刻起身,在附近折了許多尋木枝回來,又費了老大勁,方才劈砍成柴,圍做堆狀,讚道:「尋木果然堅硬,這點柴禾就劈了半天!」

  「尋木乃天地之寶,自有非凡之處,我這兵器的柄身,便是尋木所製。」薄野烈拍拍橫放腿邊的長斧道,取出火刀火石打火,然卻半天未能將柴堆點燃。

  「這谷底的濕氣太重了,木頭上全都是露水哩……」紅葉盯著柴堆發愁道。

  小玄心中一動,真氣略提,手掌對著柴堆猛地吐出一團烈焰來,接下烈焰滾滾持續不絕,很快就將柴堆烤至乾透,再過片刻柴堆終於燃燒起來。

  紅葉拍手歡呼,薄野烈讚道:「好漂亮的火行功法!崔公子不但劍技了得,武技也過人!」

  小玄謙遜了兩句,心中怔怔地,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施展的火行功法是在什麼時候修習得的。

  「大家都餓了吧,我這裡帶著好東西勒!」薄野烈笑道,從隨身革囊中取出個物事來,卻是一支老大的鹿腿。

  小玄一見,登感飢腸轆轆,紅葉也是眼睛發亮。

  薄野烈又取過幾根枝杈,搭了個簡單的燒烤架子,將鹿腿掛上去炙烤,過不多時便有油汁滲出滴入火中,爆起滋滋聲響,尋木烤出的肉香隨之瀰漫鼻間,令人垂涎。

  「車上也有吃的!」紅葉歡歡喜喜起身,從雲水車上取了些精細乾糧出來,一樣樣擺在火堆前。

  薄野烈取出刀子,順著紋路切割鹿肉,分遞與眾人,唯武翩躚搖頭不要,依然閉目調息。

  小玄瞧見,心中甚憂,但心神很快便給口中的鹿肉吸引去,邊吃邊道:「好吃!好吃!鹿肉本就可口,經薄野大哥妙手一烤,這肉更是香上加香!」

  薄野烈哈哈大笑。

  紅葉也迭聲稱讚,她平日裡甚忌油膩食物,今兒卻是狼吞虎嚥,只吃得指尖唇瓣油潤發亮。

  「還有一樣好寶貝哩!」薄野烈又從革囊裡摸出一隻葫蘆來,笑道:「裡邊是我們族人自釀的燒酒,喚做『火燎天』,性極烈,崔兄弟喝不喝?」

  小玄大喜道:「夜寒露重,酒自越烈越好!」

  薄野烈大飲一口,將葫蘆拋與小玄,小玄抄手接住,第一口便嗆了下,接又連飲兩口,方把葫蘆拋還薄野烈,嘴裡連呼:「好酒好酒!一入肚中便似燒了起來,難怪叫做『火燎天』,痛快痛快!」

  兩人便就著烤鹿肉你一口我一口的痛飲,酣暢之處,倍感親熱,言語間稱兄道弟起來。

  武翩躚也不理睬,照舊閉目調息,任由他們喝個高興。

  紅葉坐在火旁,此時幾塊烤肉落肚,身上早就暖了,笑吟吟地瞧著他倆開懷暢飲。

  「荒野寒夜,有酒有肉,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小玄晃著葫蘆高聲吟哦。

  「就這麼簡單?還人生了,沒出息!」紅葉調笑道。

  「足矣!足矣!」兩個男人勾肩搭背搖頭晃腦地應。

  酒到濃處,薄野烈還哼起歌來,也不知是何方民謠,低沉樸素,雖然只有幾個調子,入耳卻是十分動聽。

  三人吃得興高采烈,直至夜深方才罷休,圍在火旁,各尋一個舒服的姿勢歇息。

  尋木枝杈十分巨大,四人圍著火堆坐臥,旁邊還有六頭猼訑及雲水車,半點不覺侷促。

  小玄半靠在一條垂落的大籐前,只覺身上一陣陣熱了起來,只道是喝了酒的原故,也沒多加理會,目光落到紅葉身上,見她已有些支撐不住,抱著膝頭連連打盹,一張俏臉兒粉暈暈的,於火光前分外可人,不覺多瞧了兩眼,過了片刻,目光按不住移到武翩躚那邊去,愈詫其麗,似比白天還要奪人。

  他心中通通亂跳,不敢多瞧,硬生生把頭低下,閉目養神,孰料心神越發不寧,忽爾一陣恍惚,那個冰火牢籠中的妖婦竟然又在腦海裡悄然浮現,顏嬌眼媚,妖冶入骨地望著自己,朱唇輕啟,似在呢喃著什麼,任他如何拚命驅趕,始終揮之不去……

  ※ ※ ※

  巨竹堡內外的景致或清雅,或秀麗,或精緻,一房一捨,一樓一台,無不美如詩畫。

  但在它的底部,有個例外的地方,陽光長年照射不到,牆壁與柵欄上長滿了濃綠的苔蘚,異樣的潮濕與陰暗。

  小鉤子抱膝坐在角落裡,鬱悶地盯著牢欄外一個正在獨斟自酌的獅首妖將。

  自打那日被武翩躚放倒後,又來了一隊機關兵將她擒住,幸得以為是七絕大軍遺下的殘兵敗卒,只草草地審訊了一下,就被送到了這裡。

  還好的是小鉤子挺適應這種地方,她天生就喜歡陰暗,待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就像常人泡在溫泉裡一樣舒服。

  唯一不適的是:在這裡,她接觸不到正常的人。

  看守這幾間破牢房的獄卒是幾具沒有七情六慾的機關鎗卒,而牢頭則是一個獅子精,肌肉虯結高大魁梧,看上去異樣強壯威猛,但似乎只喜歡酒,對她這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竟然視而不見,每天除了喝酒發呆,便是對著石壁歎氣,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小鉤子被擒之後,身上的氣脈就被完全封住,媚術大打折扣,但她始終不肯甘心,也不相信一個健壯的雄性只會對酒感興趣。

  「獅子大哥!獅子大哥!」小鉤子隔著寶瓶竹削成的柵欄嬌喚。

  「幹嘛?」獅子精轉過頭,大手托著一罈酒。

  「你過來,你過來下好不好?」小鉤子可憐巴巴地叫。

  獅子精起身,慢吞吞地朝柵欄走了過來,手裡依然拎著酒罈子。

  「咋啦?」他站在柵欄外問。

  「奴家……奴奴肚子痛。」小鉤子道。

  獅子精沒吭聲,一副你肚子痛關我啥事的表情。

  「好痛,真的痛得緊哩!」小鉤子捂著小腹蹙眉輕喚,瞧來分外惹人生憐。

  「親戚來了?」獅子精隔著柵欄低聲道。

  小鉤子愣了下,心裡大啐了一口,你妹的才親戚來了呢,你全家都親戚來呢!無奈面上還得楚楚動人:「不是呀,奴奴也不曉得怎麼了,獅子大哥你進來幫人家瞧瞧可好?」

  獅子精皺了下眉,道:「好吧,雖然俺當年修習的並非岐黃之術,不過多少還是懂點的。」居然就拿出鑰匙開了鎖,進了柵欄。

  小鉤子心裡有點意外,手捂小腹,嘴裡叫得越發勾人:「嗚……越來越痛了,奴奴可要痛死啦!」

  獅子精蹲下身來,仔細察觀了片刻,捉起妖精手腕,就要為她把脈。

  豈料小鉤子卻逕自把腰帶鬆了,分開羅衫,掀起內裡的肚兜兒,露出一截粉嫩嫩香馥馥的肚皮來,嘴裡道:「獅子大哥,你快給奴家瞧瞧。」

  獅子精目光落在她腹上,怔道:「這樣可瞧不出什麼來,需得號脈方知原由。」

  呆木頭啊!小鉤子沒好氣地悄罵,妖妖嬈嬈道:「著實痛極了,大哥先幫奴家揉揉!」

  獅子精想了想,終於把手掌覆上了妖精的雪腹,觸手只覺如酥似脂,嫩滑之極。

  小鉤子妖媚盯著他的臉,正要弄出勾魂媚色,忽感一股渾厚的真氣透腹而入,暖洋洋的無比舒服,不禁詫訝。

  「你煉過氣?」妖精問。

  「當然煉過,俺在山上修煉過好多年。」獅子精答。

  妙極了!妖精心中暗喜:「過會除了要你將封住的氣脈解開,還要你心甘情願地護送姑奶奶出去!」

  「噯,好多啦,舒服多啦。」小鉤子嬌聲道。

  獅子精收掌,臉上微有得色。

  「真是太謝謝啦,那個……」小鉤子甜甜道,瞟了他一眼:「大哥且說,要奴奴如何報答你才好?」

  「報答什麼,你一個坐牢的人,能拿什麼報答俺?」獅子精哂然道。

  「也許有的……什麼都可以喲……」小鉤子盯著他膩聲道,扭了扭粉肩,眸子裡水淋淋的。

  「什麼都可以?」獅子精瞧瞧她,似乎有點上路了。

  「唔哼。」妖精點點頭。

  「當真?」獅子精好像仍在猶豫。

  「當真。」小鉤子聲音愈嬌,水眸裡滿是誘惑。有些入門的媚術,並非一定需要有真氣或靈力才能施展。

  成功就在眼前,無論哪個男人,只要嘗過她的好,她便有絕對的信心令之乖乖聽話。

  「那好吧,你就陪俺划拳猜枚吧,咱們輸的喝酒!」獅子精道。

  「划拳猜枚?」小鉤子錯愕,還以為耳朵聽錯了。

  「昂,划拳猜枚!」獅子精興奮道,指著周圍,「你瞧那些呆頭呆腦的傢伙,沒一個會耍的,真個憋死俺啦!」

  這傢伙是傻子麼!

  小鉤子俏臉漲赤,憋了半晌,銀牙一咬道:「好,奴奴就陪你划拳猜枚!」

  只要能繼續下去,自然就會有機會,小鉤子心中冷冷一笑。

  兩人出了柵欄,桌前對坐,開始猜枚划拳賭鬥喝酒。

  數輪後,小鉤子桃花上臉,居然屢戰屢敗,一連被罰了幾大碗酒。

  「大哥好棒,不但修為高強,就連猜枚耍子也這等厲害!」小鉤子暈著俏臉兒道。

  獅子精嘿嘿一笑,道:「俺確實愛猜枚耍子,但修為卻不咋的。」

  「大哥莫哄奴奴,適才你送過來的真氣,可當真精純渾厚之至,絕非尋常修為。」小鉤子道。

  「那是俺運氣好,拜了個好老師。」獅子精笑道。

  「不知大哥是何人門下?」小鉤子順著他的話問。

  「俺師門雖然沒多少人知道,但俺師尊卻是那修至太乙大羅的聖人。」獅子精自豪道。

  「哦……敢問大哥的老師是哪位大羅金仙?」小鉤子笑咪咪問,心中半點不信。

  「說不得,說不得!」獅子精搖搖頭。

  果然瞎扯淡!小鉤子嗤之以鼻,卻仍滿面堆笑:「太乙大羅,天地共尊,為何說不得?」

  「俺以前有個師弟,一下山去,便闖下了彌天大禍。老師說我天資雖然不如師弟,但骨子裡也是個不安分的人,恐怕日後也要惹出禍端來,命我絕不許說是他的徒弟,否則定要將我剝皮銼骨,將神魂貶到九幽之外,教我萬劫不得翻身。」獅子精說著打了個寒噤。

  「如此說來,你那個師弟一定很厲害嘍,他可闖了什麼彌天大禍呀?」小鉤子不依不饒地追問,心下越發鄙夷。

  「厲害得緊!他神通廣大,一根棒子打遍天上地下無敵手,最後若不是給人用計賺去,如今還沒哪個制得住他!」獅子精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