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京群島快艇泊在了維爾京群島的一個小島邊,這是一個晴朗而又溫和的日子,陽光照在海面上,泛出銀色的光芒。
「天氣好極了,」
她身邊的男人說道,他的語氣就像在為這個事實和為自己祝賀一樣,也許確實如此吧。
塞雷娜正躺在他身邊的輕便馬車上,沒有吭聲,只是抬手扶了扶太陽眼鏡。陽光照在她抬起的手臂上,手腕上的鑽石手鐲和手指上的鑽石都在麗日下閃閃生輝。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有些人認為大白天戴鑽石首飾粗俗,她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當然不是這麼回事,特別是你不再同時戴其他首飾時。「大海就是玻璃,」
他接著說道,語氣中仍有一種自我陶醉。
她眼睛朝他望去,他的嘴角露出一種滿足的微笑。這種微笑令人覺得他似乎擁有整個世界,或者說擁有一切。
他確實有權力,自命不凡,她提醒自己,最終,她不也躺在他身邊嗎?
她想起了過去的六個月,她的思緒回到了米卡身上。她想到她返回日內瓦時,他沒去機場接她,也沒在門口等她。她是多麼失望,走進別墅,她聽到了巴赫的曲子從音樂室傳出,她以為他會是一副沮喪的樣子,她猶猶豫豫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發現他在演奏!
然後是眼淚,喜悅,如釋重負,還有香檳和歡笑。
但他決定繼續作曲,演奏只是自娛自樂,這多少令她有點失望。
他現在應該和她在一起,她沉思著。他決定留在日內瓦,拒絕和她一塊出遊,他說工作壓力太大。她在想,也許弗蘭卡還和他在一起,也許她聽從了馬克斯的安排,去羅馬待上幾個月。
馬克斯,有時她也在想他在想什麼呢?他是否意識到了,是否感激她為他做的一切,也許並沒有。
她歎了一口氣,躺在她身邊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書,「塞雷娜,有什麼事不對勁嗎?怎麼了?」
「沒什麼,傑夫,一切都很好,也許我們該叫午餐了,我餓壞了。」
羅馬!一個不朽的城市。弗蘭卡自嘲道,一個戀人的城市,在九月的日子裡一個人待在這裡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又下雨了,綿綿不斷的令人沉悶的雨水,不停地敲打著窗子。
馬克斯漸在羅馬的美國研究學院為她訂了房間,最初的幾個星期她確實很開心,她可以和學生及學者們交談關於繪畫、雕塑、建築和音樂的話題。她和一位曾獲得過羅馬獎的年輕女畫家分享一間套房,她們之間很快變得十分友好。她們一塊吃飯,一塊逛露天市場,一塊喝啤酒,這裡多彩的生活多少減輕了一點她遠離米卡帶給她的痛苦。
再過不久,就能再見面了,她低頭看著手中的信,首場演奏會訂在一月份,馬克斯寫道,在皇家愛爾伯特音樂廳,一切都按計劃發展著。
很快了。
日內瓦米卡坐在陽台上,喝著咖啡,一大早再坐到這裡已經有點寒竟了,但他仍喜歡這樣。米達斯捲曲在他的膝蓋上,帶給他一絲暖意。
他低頭看著壓在杯子底下的那張明信片,畫面上的阿芙羅狄特正在沐浴中,她從凡蒂岡寄來的。他欣賞著畫中的大理石女神像那優美的曲線,然後翻過來,又一次去讀那句話。
很簡單,只有一個字。
「很快!」
《塞雷娜之歌》已經為她寫好了,而且經過再三修改,己日趨完美。
他已經又著手另一首曲子,是以米達斯為背景的,描述它嬌憨的神態,但這次他卻不能像寫《塞雷娜之歌》那樣精力集中了,因為他想念塞雷娜。
究竟是什麼讓她離開了日內瓦,她到了紐約,又從紐約去了波土頓,然後和那個叫傑夫?布魯克斯的男人一起消失在了那片熱帶地區。他曾以為她八月份去倫敦,一個令她討厭的地方,是為了和馬克斯發展一種關係,尋求一種歸宿。
但是,他錯了。她還像以前那樣,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從一個男人身邊溜到另一個男人身邊,他多希望她能回來一趟。
很快。
首場演出已越來越近了,只有六個星期了,也許是七個星期?
很快了。
波士頓夏娃從她租的六樓豪華公寓朝下望去,緊挨著這座豪華公寓的是一家簡陋的餐館,難道波士頓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沒有都市規劃概念的城市嗎?豪華的飯店旁可以是一溜破房子,或是修理廠,或是洗衣店,真令人難以忍受。
她覺得看這樣的風景,簡直是一種災難,她扭過頭看著電話,她一直在等傑夫給她回話。幾乎一個月過去了,DISC——O公司給她的遣散費還是很慷慨的,她完全可以在籌組建新公司前再應付幾個月,但沒有傑夫·布魯克斯,她的公司是開不成的。
她很高興自己把尼古拉留在倫敦的那傢俱樂部裡,直到她在美國、某個傑夫喜歡的城市建立起他們的公司,但傑夫似乎不懂得時間的重要性,不懂得行動要快。
最初他很樂意加盟她的計劃,他帶著她出人波士頓豪華飯店還帶她去他的牧場。那時,她也不急於催他,只是在享受著那種上流社會的生活,享受著自由和陽光。
每次給他打電話,他的秘書總是不快不慢地說:「夏娃女士,他會很快和你聯絡的。」
很快。
但這幾乎已是他媽的一句空話了。
倫敦「我不懂,薩莉,他幾乎什麼也沒為我做,懂我的意思吧?沒有激動,沒有顫慄。」
「但我感到了,」
她甜甜地說道,豈只是激動和顫慄,她心裡想著,並看著尼古拉照片,笑了笑。
「對一個無名的在俱樂部演奏的俄羅斯鋼琴手來說,這份合約太慷慨了,」
馬克斯表示不滿,並看著她。她已剪了頭髮,短得像個頭盔,前額還留了瀏海,這讓她看起來比過去老了點。「低估新手是要犯錯誤的,馬克斯。」
她提醒他在弗蘭卡身上犯過的那個錯。馬克斯不得不接受她的嘲弄,該死的塞雷娜。他最後不得不以雙倍於原來的利潤和固定的年薪同弗蘭卡達成協議。這大大減少了他原期待從「讚歌」這部曲子上撈的利潤。米卡只同意這個愚蠢的標題,對此,馬克斯仍耿耿於懷。
她也許就要打電話來了,他低下頭去看手錶,假裝思考什麼問題。她每週打一次電話,有時兩次或三次,她和米卡分開來,實際上對米卡的進一步恢復是大有好處的。她不贊成他給她電話,但他很想她。
「所以,馬克斯,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想了一會兒,只得保留自己的意見,表示同意。她知道他會的。
薩莉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她的桌子已換成了一張光亮整潔的黑色大桌子。她拿起電話告訴尼古拉這個好消息,並打開了她辦公桌右邊的第二隻抽屜。
她現在常常衝著自己的護身符微笑,抽屜裡是空的,除了她的護身符。
是它給她帶來了好事連連,她想著,輕輕地撫弄著塞雷娜摺的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