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娜之歌 終章 終曲

  倫敦

  艾爾伯特皇家歌廳舞台上的燈光顯得十分燥熱。在升起的演奏台上,整齊地擺放著四把小提琴,上面用絲絨蓋著。她能感到人們正好奇地竊竊私語,有的幾乎伸出頭來,要看一眼米卡珍藏的尤物。

  憑著一個演奏者的第六感,她知道今天的觀眾有很多是帶著好奇的心理來的。她只是一個無名之輩,今天這個大廳之所以座無虛席,多半是因為米卡。他們是來歡迎他重新回到舞台的—以一個作曲家的身份,他曾神秘地失蹤了那麼久。

  在她的想像中,他們就像一群動物,有的充滿野性和情慾,有的馴服、粗俗。批評家們裝扮得像華麗的美洲獅,帶著野性的目光,準備狩獵,朋友們和音樂界的同仁們則像變色龍一樣圓滑,準備跟在批評家的身後人云亦云一番;還有那些音樂愛好者們,則打扮得亮麗動人,穿絲戴銀,就像熱帶的鳥兒一樣。

  她要像米卡那樣,馴服他們,打動他們,震住他們……還有他。

  她能感到他的存在,幾乎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今晚之前,他們沒有見面,甚至都沒有說話,塞雷娜曾和她見過一面,顯得十分友好。她幫助弗蘭卡調整情緒,調動熱情,為演出做好一切準備。

  大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開始養精蓄銳,當他聽到一個極富修養的聲音預告演出即將開始時,她感到有點興奮,但接下來的話卻顯得十分遙遠,令她更加精神集中。

  「女士們,先生們,今晚我懷著極大的榮幸向大家介紹一位傑出的音樂家的傑出作品。」

  她感到體內有一種東西湧動,她感到自己手指開始顫抖,找尋著那把「斯確德瓦瑞斯」,還有那堅硬的琴弓,和他的溫暖,光滑、誘人的肌膚。「這部作品充滿了不尋常的魅力,它既有古典音樂的優雅,又散發著新浪漫主義的色彩。」

  她突然感到口乾舌燥,便伸出舌頭濕潤著嘴唇。

  她想像著他的嘴唇,想像著用她的舌頭去舔溉它們,他張開嘴,等待著她,她的舌頭游動在他潔白堅固的牙齒間,她聞到了他濕熱甜蜜的呼吸。

  「小提琴協奏曲有一段悠久而又浪漫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紀的巴赫,一般有四個樂章。」

  他的身體在她的撫摸下微微顫動著,渾身的肌肉緊繃著。她的雙手很技巧地游離在他的身上,他的陰莖堅挺,就像琴弓一樣。

  「即使是最出色的演奏家也會發現今晚的演奏將是高水準、高難度的,請大家和我一道歡迎弗蘭卡出場,請她為大家演奏《塞雷娜之歌》這部樂曲有四個樂章。」

  觀眾席上的塞雷娜被樂曲的標題震動了,坐在她身旁的米卡鼓著掌,眼睛盯著舞台。塞雷娜另一邊的馬克斯不自在的在座位上動了動。不管怎樣,這個標題比「讚歌」要好一點,他緊緊地抓住她的另一隻手。

  弗蘭卡睜開眼睛,聽到觀眾熱情而又謹慎的掌聲,他們在等待著。她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然後走到了舞台中央。

  在熾熱的舞檯燈光照射下,她的滿頭紅髮像燃燒的火焰一樣泛出金黃色的光芒。她身著一件坦胸露背的黑色禮服,裙擺一直開到了大腿,唯的飾品是一條重重的金色項鏈,這是塞雷娜離開她的化妝室時,從自己脖子上摘下來給她戴上的,「會帶給你好運的,親愛的。」

  她用手指摸了模脖子上的項鏈,然後彎下腰將那把「斯確德」從琴盒裡取了出來。就在她轉身取琴時,她聽到觀眾席上發出了一聲讚歎,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一個男人在看到她優美的雙腿、和在黑色衣裙映襯下的光滑自晰的肌膚時的由衷讚歎。在他們的眼中,她完美的身體曲線已把「斯確德瓦瑞斯」比了下去。

  米卡就在那裡,在某個地方,她能感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他是在後排,在前排,還是在包廂裡?她不知道,但這沒有關係,只要他在就行了。

  她面對著觀眾,突然地,感到荒唐,性慾高漲,潮濕。有點過分。一點都不是在演奏第一樂章「吻」時所需要的情緒。她只感到燥熱狂暴,指尖有一種灼燒感,兩腿之間也劇烈地跳動著。

  她開始演奏。

  但她還在想像著他,有一個小節出了點差錯,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她就像一汪流動在他身邊的水,溫暖,充滿激情,用她的舌尖和牙齒去折磨他,用她身體散逸出來的香氣包容他。

  米卡輕輕地罵了一句什麼,很輕,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

  觀眾們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凝聽著舒展開來的音樂旋律,那稍瞬即逝的,模模糊糊的誘人的琴聲引起了他們的好奇,使他們覺得那曲調有一種若隱若現的迷惑力。

  琴弓在弦上撫摸著,彈撥著,她靈巧地拉著小提琴,樂聲時高時低,時起時伏。她用她的眼睛觸摸著他的身體,逡巡在結實,肌肉發達的大腿上。她輕佻地擺弄著他褲子上的拉鏈,感覺到他的那東西硬起來。她的手指在那裡漫遊著。

  她現在已經完全沉湎在情慾之中了,慾火中燒,體液下瀉,極度的興奮沖刷著她的下腹,使她的奶頭堅硬挺起。有那麼短暫的一刻,她想要震動他,衝撞他,想飛快地鬆開那條拉鏈,把他那僵硬的、充血的,碩大無比的陽具放人自己的嘴巴裡,想感覺他的手緊緊地按著她的脖頸。但她現在必須控制自己。

  然而,那強烈的,折磨人的脆弱的情感是那樣令人痛苦,幾乎無法忍受。她壓低了曲調,直至趨於安靜。她要避開他,躲開他,就像她曾從他身邊離去,到了羅馬。她讓琴聲歸於安靜,俱寂的黑夜。

  音樂大廳鴉雀無聲。沒有咳嗽聲,沒有翻動節目單的沙沙聲,當她把「斯確德」放回琴盒,又換了把「格石爾茱瑞斯」時,觀眾席上也沒有交頭接耳的低語聲。

  她鎮定自若,信心十足,就好像她正把他引導到她的兩腿之間。她把小提琴抵到下巴,欣賞著那堅硬的木質的光澤,想到了他硬邦邦的陽具。

  「擁抱」的曲調如流水輕盈暢快,又像是飄忽不定的微風撩人情思,它似正飄落下來的絲綢瑟瑟作響,誘人情慾,又似閃爍的火苗突然發出爆裂聲。

  她又迷失於對他身體的探索中,在絲質和綿麻衣服下,她摸到了裸露的皮膚。她謹慎地,有意地將手指漫遊到他襯衫的扭扣上,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臉,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那男性十足的喉結,雙手慢慢扯開他的襯衫,暴露出他富有陽剛之氣的,肌肉發達的胸脯,她輕彈著他堅硬的小小的奶頭,她伸出舌頭,吸吮著它。就在這時,她開始了撥奏曲。

  慾望的火焰越燃越旺,越來越熾熱,濃烈,情慾已被喚起和正在被喚起。

  眼睛閃閃發光,像是冒著藍色火焰的煤炭,米卡再次詛咒著。

  「怎麼了,親愛的?」

  塞雷娜小聲問道,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太緊張,太快了,」

  他惱怒地答道,忘了壓低他的嗓音。「她不能保持這樣的……過一會到了《高潮》樂章就無法演奏了……該死的她!這是親密、親暱的性行為,不是通告!不是通告!」

  從他們身後傳來氣憤的噓噓聲,要他們別作聲,安靜下來。

  「她可能會讓你驚訝的,親愛的,」

  塞雷娜貼著他的耳朵說,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輕輕的撫慰的吻。

  弗蘭卡演奏精彩極了,她的琴聲已深深打動了在場的觀眾,使他們陷入朦朦朧朧的情感之中,好像是裡在霧氣騰騰的水蒸氣裡一般,恍恍惚惚。塞雷娜自己也被這琴聲感染了,征服了。坐在她身邊的馬克斯,已完全投入,完全沉迷於樂聲之中了,他的手緊緊地接著她的大腿。

  最後,那漸入佳境的和音在空氣中沙沙穿過,像是白色的亞麻布飄落到地上時發出的脆響。樂聲慢慢消融,漸漸逝去。

  舞台上,她伸手去拿那把「斯確德」小提琴,它像是她的情人。

  火辣辣的、滾燙的,急促的,狂亂地落下了琴弓,她的手粗野地,不耐煩地,貪婪地揮動著,他們之間的任何屏障都是無法忍受的。她現在用勁地拉著提琴,力氣是那麼大,好像要沉陷進去,穿透進去。

  在觀眾席上,人們在椅子上搖晃著,他們被樂聲吸引,被樂聲禁閉,被樂聲征服。情慾熾烈。

  那慾火升騰起來,琴聲又使瀰漫在空氣中的騷動的氣息更濃更熾,預示著將有大聲的尖叫,狂熱的興奮,極樂的瘋狂,他們將發洩自己的性慾,融化掉蘊蓄已久的快感,他們將徹底放鬆,完全鬆弛。

  她感到他的那東西進入了她的體內,她知道他會兇猛地向深處刺去,然後退出來,環繞著她孔洞的入口,僅僅是為了折磨她,激惹她,接著,他再次陷進去,再次衝刺,當她的高潮就要到來時,他又退出來,把他的嘴移向她的性感中心,輕柔地吻著它,用他的舌尖使她滾燙的陰阜平靜安定下來。

  接著,他會又一次戮進去。

  她那個地方濕濕的,有一種痛苦的空虛感。她渴望他,渴望他衝進自己的體內,用那狂野的,興奮的硬東西填塞她,充實她,把他們倆一齊帶人極度的歡樂中,讓他們在高潮中爆炸。她能感到她自己的高潮正在臨近,當她進人尾聲,將琴弓拉得悠長而猛烈的時候,她感到大腿上的肌肉顫動著。她竭力控制著,甚至在她將最後的音符奏出,使他們瘋狂尖叫的時候,她也在克制著。

  當她把「斯確德」放回原處,又伸手去拿「阿馬特」小提琴時,在靜默中,有一種可以感覺到的區別。米卡是對的。阿馬特在大廳裡聲音不會傳得很遠。但是選擇是慎重的。徘徊的,痛苦的愛的失落並不意味著支配空間,但可似增加它。

  這是一種死亡,一種結束,脆弱的,折磨人的,痛苦的。身體裡奔湧的火焰冷卻下來,呼吸趨於平緩。

  她絕妙地控制著它,把握著它,平息身體的躁動,震顫消融進古怪奇妙的撥奏曲中,消融到念來愈弱的琴聲中,那是一種溫馨的,包容一切的安寧。

  她應觀眾的要求,一連重奏了三次,當她大汗淋漓地回到後台時,仍沉浸在那如雷般的掌聲中,她興奮、狂熱、喜悅,她成功了!

  他正在她的梳妝室等著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