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米拉的情人 第六章

  盧修斯失意的頭一陣陣疼痛,他非常惱恨,他像頭熊一樣地在自己的房裡來來回回地踱步。他一直想回羅馬,但皇帝蓋裡諾斯則命令他必須駐守安提阿,消息已經傳到他耳朵裡了。盧修斯為此正不偷快呢。

  他在喊馬庫斯。沒有回應。他又吼了幾聲。依然沒有應答。這更增加他的煩惱。他把上面拴著短劍的腰帶解開;接著他又把它繫上。他不能沒有武器,他必須時刻保持作戰準備。可是這為誰呢?盧修斯不單單是心情不好,其實啊,他煩躁得要死。

  在安提阿已呆了三個星期,整天無所事事,早回羅馬的話,現在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了。安提阿是一座美妙無比的城市。這裡的人也很迷人。他的房東對他,對他的副官超乎尋常的熱情。儘管如此,彷彿還是缺少點什麼。

  也許,他應該去享受一下城市奢侈生活的滋味。去歌劇院。觀賞一下體育表演。泡泡舞女。逛逛妓院。理論上講後兩種消遣對他更具吸引力。在這該死漫長的歲月裡,他一直沒有嘗到性的樂趣。

  對他來說,上一次美滿的性生活,還不知是何年何月,記不清了,日子太久了。

  他兩眼直直地盯著院子。一陣茉莉花香朝他襲來。這茉莉花則讓他想起了主人為他準備的奴僕。

  她叫吉斯明1。這個女人,他就記得一個名字。他搖了搖鈴。真是世界的末日。

  他想一醉方休。女奴來了。他凝視著她,好像初次見面。自從他駐紮在安提阿,吉斯明就一直從頭到腳地侍奉他。但他從來沒有真正地注意過她。她年輕漂亮。

  烏黑的頭髮,棕色的眼睛,苗條的身段。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和她歡愛。他伸出一隻手搭在她裸露的肩上。他的手碰到她的肌膚,但卻沒有任何感覺。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的肉體會死寂一般?他一直是充滿活力的啊。

  「吉斯明。」

  他說。

  「是的,先生。」

  她深深地鞠躬答。

  「紅葡萄酒,要多一點。」

  他突然說。

  吉斯明鞠躬退出。她回來時,他要把她留下來。喝點酒他應該會有些感覺。

  他躺在自己那張軟軟的矮床上。這床一直跟著他,人到哪床到哪。和平時期也好,戰爭時期也好,床總是伴隨著他。他喜歡那繃得緊緊的床墊。

  他用不慣豪華的軟墊。無論是什麼樣的天氣,也無論他身在何處,這張床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伴侶。他閉上眼睛等待著吉斯明回來。在他的腦海裡,過去和未來交織著。

  在他的體內,上帝賜他的禮物在激盪著。笑聲,他聽見笑聲,是從河那邊傳來的。女孩們在洗澡,光著身體,游泳、穿衣,色彩鮮艷的衣服,水在打漩;蘆草擋住了小女孩。女人、士兵,又一條河,河水更黑,更濕淋。水更大,純靜,像瀑布,又像水池和噴泉。接著他便瞧見了她,她像水澤中的仙女一般從水中走了出來。

  她秀長的頭髮,染成了藍顏色,水淋淋地貼著她窈窕的身體。透過她那濕漉漉的白色的緊身襯衣,他還看到她身體的曲線,完美的身姿,圓潤豐滿的乳房。

  黑黑的乳頭把潮濕的衣服頂得高高的。

  她張開雙臂,他伸出一隻手,接著她就消失了,躲在一根柱子背後,她再次顯現。身穿華麗驚人的長袍,上面綴著的寶石在明媚的陽光下閃爍,一頭卷髮盤在頭頂,上面紮著王冠。向他輕輕滑過來,她越滑越近,他可以聞到她的體香,欣然舉起一隻手去碰觸她的玉頸,她抬起頭,四目在驚人、親切的一瞥中交匯。

  他把她拉得更近,體味著她柔軟、溫順的身體,讓她緊緊地貼著他結實的肌體。他把眼光從她的眼睛移到了她的嘴唇,慢慢地,他低下了頭。

  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他以為心都要跳出喉嚨。他的眼睛再次尋覓,彷彿在悄悄地請求她准許,准許親吻她的嘴唇。

  她微微地點了點頭,接著,溫柔的他們有了第一次接觸。緊接著,他熱血沸騰,用力把她摟過來,如饑似渴的嘴唇壓住了她。她張開嘴巴去迎接他的舌頭。

  他們的舌頭纏在一起,彼此不停地搜尋著。他們的嘴唇似燃燒的烈火,慾火燃燒著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個毛孔,每一根骨頭,每寸塊肌肉。他的整個身體在顫抖。當他觸摸她的乳房時,他的手更是抖個不停。

  她緊緊地貼著他。他覺得他頂住了她的恥骨。

  她變換了一下姿勢,慢慢地移動腿好讓他堅挺的火棍壓在她的大腿之間。他感到她在顫抖,接著她的手指往下滑動,冰涼的玉指摸到了燒著的火棍,他覺得快要爆炸了。

  她的手套住了他的東西。她狂熱卻又極其平靜地按摩他,把他刺激得難以忍耐。那種感覺不斷膨脹,直刺心窩。控制著他的神經,每一個細胞都似夢如幻地沉醉,然而他還不想進到她的體內,她緊張的身體搖過來搖過去,她騷動的火棍隨著她的運動一會兒這邊,一會那邊。他們的嘴巴緊緊地鎖著。

  他在掀她的長袍,手順著大腿往上摸到了她柔軟緊張的地方。他的手撫弄著她,感覺到她的回應;兩條腿越張越大好給他更大的空間。他的手指開始探索到裡面去了。突然間,她縮回身體蹲了下來,一把握住他的陰莖塞進嘴裡,開始輕輕地吸吮。

  他站在那裡,兩腿分開,全身肌肉繃緊,不停地抖動,他的雙手揪住她的頭髮……他彎下腰把她抱起。現在他準備擁有她了。現在他得全面地讀她了,體味在她裡面的感覺,他得佔有她。

  他抱著她從一扇寬大的走道穿過了一座鋪著大理石的院子,然後把她放在一張巨型床上。他們又一次雙唇相咬。他又一次體味著她的身體。然後她張開玉腿迎接他的到來,她抬起臀部,他溫柔地先把龜頭插進去,然後慢慢地把整個陰莖擁進她的裡面。

  她呻吟著,愛的呻吟。他輕輕舒著愛的氣息。他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吻她的唇、吻她的眼、她的臉頰、她的耳朵、她的玉頸。他的手在她豐滿的乳房上徘徊著。然後深深地刺入她的蓓蕾。

  他們相擁,他們融為一體,沒有閃電雷鳴,也沒有潺潺流水。有的只是碰撞發出的響聲,愛得那麼密封,連語言也是那麼的輕,那樣的柔,愛,愛你,他們在泉水中流動著,直到她翻流到他的身上,停在那裡。

  吉斯明遵照羅馬長官的吩咐,提著酒罐走進盧修斯的房裡。她發現盧修斯正在酣睡,於是便把酒放在他的床頭櫃上,然後自己席地而坐,兩眼一眨不眨地目視著他。

  當盧修斯剛剛跨進她主人的門坎時,她就深深地愛上了他。她乞求主人,准許她睡在他的臥房外面,替他洗漿衣物,為他做一切事情。吉斯明一直渴求自己生來就是個男人那該多好,是個羅馬人也行。她是個男人的話就可以成為一個戰士,就可以跟隨他征戰南北。她同樣也喜歡他的副官,不過他長得也太標緻了。太美麗的男人不合她的胃口,吉斯明喜歡粗獷的人。

  在她家主人房裡的上面還住著許多士兵。這些傢伙仗勢欺人,橫行霸道。但這個羅馬人卻和他們不一樣。

  她的主人說他們的別墅很顯然是風水不好,當初選錯了位子。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誰一踏進安提阿,首先映人眼簾的就是這座房子。疲憊不堪的軍隊夢寐以求地把這當作家。精疲力竭的軍官也把這當成家。她的主人一直考慮地賣掉這房子,搬到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去住。

  吉斯明看著羅馬人在睡眠中輾轉不安,不停地翻動著身體。看來一直是在做一個不同尋常的夢。

  這會兒也看不到他那張俊秀的臉龐和粗壯的體魄。

  正是因為他那身發達的肌肉使他有如此的魅力。她想去安撫他,讓他平靜下來。她把臉緊貼著他,吻他的臉頰,吻他的唇。他伸出一隻胳膊,她順勢就靠近他,這樣他的手就緊摟著她的頭。

  當他的手撫摸她面頰時,她順手把他的手抓住按在自己的乳房上。他突然翻過身體,男人的那東西又硬又挺地暴露在她面前,她用手套住它,搓揉它。享受著他那有規律抽動的包皮在她涼爽的手指裡的感覺,吉斯明的手在他柔軟而又挺拔的龜頭上滑動著,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來來回回地玩弄。她擔心會弄醒他,可是他卻依然沉浸在睡夢中。

  吉斯明脫掉衣服,爬到床上跪在他的兩腿之間,把他的火棍塞進嘴裡,柔情地吸吮。過了一會兒,她把一條腿放在他的體外,低下身體,把睡夢中他的陰莖擁進自己濕潤的陰唇。

  他往外猛伸了一下手臂,碰翻了擺在床頭櫃上的酒罐,酒罐砰地一聲摔碎在地上,打破了他的幻夢。

  女僕正騎在他身上。她的秀髮披散在裸乳上。

  他的手向上托著她豐滿的乳房。她正在他的莖桿上下運動,頭一會甩到這邊一會甩到那邊,整個沉浸在心醉神迷的仙境中。他感到她的腹部一陣抽緊,知道她就要到高潮了。他連忙硬挺,隨著一陣長長的,超乎尋常的呼嘯,她進入了夢幻的仙境。過了一會他也開始波濤洶湧,一浪推著一浪。年輕女子倒伏在他的胸口上,他伸出手緊緊地摟著她,撫慰她,同時也撫慰自己。

  他剛才不是在那個女僕的身上翻江倒海,他是在那個可悲不幸的迷人的美若仙女的身上騰雲駕霧,是他在安提阿郊外遇見的女人,她嬉笑他,向他要可伸縮的火棍。她佔據他大部分的思念。

  女僕從他身上小心地走開,她披上衣服裹住裸露的身體,撿起打碎在地上的酒罐。

  「我重新給您拿些酒來,先生。」

  她說。

  「算了,沒這個必要了。」

  他答。

  吉斯明退了出去。他把頭埋在手臂裡,目前他很充實。不要忙,也不需要去妓院,更不需要女人。他終於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他一直為之傷神的東西。

  這東西就在他剛才在夢中相遇的女孩,就是他的士兵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個女孩,他們告訴他這個女孩在一幢寬大無比的宅院,在羅馬他們從未見過比這幢房子更大的房子了。

  「她叫什麼名字?」

  他問。

  「她叫齊諾比婭。」

  他們告訴他,「她很富有。長官,真正的富有。」

  但是當他去求她,去拜訪她的時候,整個房子都鎖上了,空無一人。他向人打聽了他們的去處,人家告訴他,「這家人都去了帕爾米拉。」

  從此她時常出現在他的尋夢園。

  「長官,長官!」

  馬庫斯的叫喊聲打斷了他的沉思。「長官,門外站著一個樣子很恐怖的男人。」

  「他是誰?」

  「他說他叫彭內爾。他是個商人,長官。」

  「有錢人?還是個窮光蛋?」

  盧修斯問。

  「是個富人。他正帶著女兒去帕爾米拉,結果在途中被一夥匪徒劫了營,他女兒的奴僕被殺了,女兒也被人綁架了。他說綁架的匪徒極有可能是波斯人。據傳戰時那一帶時常有波斯人出沒。他請求我們去找,找回他的女兒,長官。」

  馬庫斯盡可以地裝著不讓他的上司察覺這件事兒與他個人有什麼牽連。他已經認出了彭內爾就是薩默婭的父親。上次他送薩默婭回他們住的別墅時,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這個男人,當時彭內爾怒氣沖沖,極野蠻地抓住他的女兒,粗暴地對她說著什麼。但他沒認錯,彭內爾的的確確是薩默婭的父親。

  現在薩默婭遭人綁架,他必須找到她。彭內爾沒有認出他,要不然的話,又會節外生枝,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也許彭內爾懷疑他的動機。他想娶她為妻,帶她一塊回羅馬。那天佔有她以後,在回營地時會到她家的住宅外面多繞了幾圈。他一直想請求她父親的允許,他要向她求婚。但他遇見的只是薩默婭的幾個剛剛從波斯戰場回來的哥哥。他們說父親和妹妹已經啟程去帕爾米拉了多,然後大門便對著他的臉關上了。馬庫斯一直深感受到了奇恥大辱。現在不是提這件事的時候。

  「他們是在什麼地方遭到匪徒搶劫的?」

  盧修斯問。

  「是在沙漠的盡頭。」

  馬庫斯答後又問:「是否可派幾個人去找她?」

  馬庫斯沒有說他想去尋找她。在處理這種問題時,他總是沉穩。人是靠不住的;誰願意去冒這個險。這些人已經徹徹底底地喪失了人性,或許他們會抵制你最想要做的事,沒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你想要做。

  盧修斯仔細地考慮了一下他建議。在沒有得到皇帝准許的情況下,他是不能離開安提阿的。但他的隊伍正在休息待命。他們需要做點事情,來一次突襲,圍剿殘餘的波斯人不會有多大傷害。這樣還可以讓他的副官隨時得到鍛煉。他要派這副官和他們一起去,這樣他和他的人隨時可以召回去羅馬,再說,一直都在傳說他們要去打歌德人。

  「馬庫斯。」

  他極嚴肅地說,「把那個商人給我帶進來。」

  彭內爾被帶進指揮官的房裡。女兒遭到綁架使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穿得很不得體,一層層絲綢包裹著身體,但說話時手不知放在何處,他焦急不安,心神錯亂,內心異常激動。

  關於綁架的事,他有許多地方極不明白。那兩個身材之大,赤身裸體的黑人死前在他女兒的帳篷裡究竟幹了些什麼?他們是正常的男人,不是閹人。還有那兩個公主留下的女僕?她們為什麼也一絲不掛?也遭殺害?

  盧修斯兩眼盯著商人。看上去他為彭內爾女兒失蹤一事深感由衷的不安。商人鞠了鞠躬。

  「長官,我叫彭內爾,是這個城市的商人。」

  他說。

  「我知道了。」

  盧修斯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我的副官已經告訴了事情的大概經過。現在你想找回女兒,你請我們幫忙,是嗎?」

  「是的,長官。」

  「我想就應幫你的忙。一群強盜帶著人質跑了,他們還會繼續為非作歹。羅馬帝國統治下的和平在在這裡體現。我們要維護這裡的安全。馬庫斯將會挑兩百名精兵,這些人啊現在一定在安提阿的小酒館裡酗酒嫖娼。」

  馬庫斯盡可能抑制自己不發出笑聲。第一道障礙消除了。他屏住呼吸等待著下一道命令。

  「我要派站在你身旁的馬庫斯作為這次外勤的指揮官。」

  馬庫斯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在場的人都聽不見的歎氣。

  盧修斯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這事會跟他有什麼牽連?他從來沒有提到過哪個女孩。事實上,盧修斯現在回想一下,馬庫斯可是從未造訪過花街柳巷這種地方啊。為什麼從不去這些地方?這突然引起了他的好奇。

  馬庫斯一定與這個女孩有什麼感情上的糾葛,可是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啊?大部分的時間馬庫斯一直和他窩在這幢別墅裡,只有一次沒有人跟著他,就是那次安提阿發生宗教騷亂。一定是那次發生的事,一群驚恐萬狀的女奴被圍困在集市裡。現在仔細地回憶當時的情形,盧修斯弄明白了馬庫斯當時確實失蹤了一段時間,好吧,他這次營救人質回來他要好好地審問他。

  「彭內爾,你必須跟馬庫斯一道去。給他帶路,告訴他發生的地點和時間。現在,如果你的女兒已經死了,那麼他會得到我的准許把你女兒的死屍運回安提阿,若她還活著話,你是否還要繼續你的帕爾米拉之行?」

  「是的。」

  彭內爾說。「這可是絕對性命攸關的大事。我只希望她還活著。您是知道的,她已經決定要嫁給阿利夫王子——國王的親戚。假使這樁婚事不能如期舉行的話,那將造成多大的影響。我已經派使者前去帕爾米拉國王,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一切。」

  正當彭內爾敘述時,盧修斯狡黠地注視著馬庫斯臉上的表情。他看著這個年輕人深深地喘著氣,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他明白馬庫斯正遭受著痛苦的打擊。

  這種打擊要比他忍受寂寞的更大。盧修斯很欣賞馬庫斯的自我控制能力。

  「以下,是我給你的命令。」

  盧修斯對馬庫斯說。「要是這個女孩還活著的話,我命令你,把她和她的父親護送到帕爾米拉。你和你手下的人為他們擔當警衛。你要保護她絲毫無損地到達目的地。至少要保證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馬庫斯,她必須在你的監護下。我要你以一個羅馬戰士發誓,你將時時刻刻保護她,把她平平安安地送到阿利夫王子的身邊。」

  「我向你發誓,長官。」

  他清楚的響亮地發誓,像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那樣,盡一切可能不顯露出他極度的失望和感情上的痛苦。

  「那麼,去吧。」

  盧修斯說,「願諸神保佑你,尤其是願偉大的太陽神——埃拉加邊盧斯2時時伴隨著你。」

  「我可以再說一句碼?」

  彭內爾說,「無論我的女兒是死是活,我都將給予獎賞。我會付黃金給你手下的人。」

  「那麼,好吧,馬庫斯,這給你又增添了另一種刺激。」

  盧修斯說,儘管他完全清楚馬庫斯不會需要這些黃金的,但他還是努力做出不讓馬庫斯感到他已經猜到了他的隱私。

  彭內爾和馬庫斯走了。盧修斯眼睛直直地看著外面的果園。他想起了齊諾比婭。是的,他太清楚馬庫斯此時的心情。要是他聽到齊諾比婭準備和別人結婚,他的心樣也會碎的。

  當馬庫斯帶著人馬弓箭出安提阿城時,內心陣陣湧動。這些人中有一百人是弓箭神射手,五十名手持長矛,五十名是出了名的短劍勇士。他不知道這一程要走多久,也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才能找到這幫匪徒,他們備足了駱駝奶和駝糞、灌滿水的皮囊、繩子、攀登岩石峭壁用的繩索和帶滑輪的箱子。

  有兩天他和彭內爾彼此一聲不吭。他們兩人都極度的擔心,誰也不想談論他們會發現什麼。在回安提阿搬救兵前,彭內爾已經要其餘的人按指示先在城外的丘陵紮營,等候消息。為使大家都平安無事,他會和女兒追趕他們,最多也就是耽誤幾天罷了。要是他女兒死了,他們就返回。

  第三天,彭內爾指出了他們露營那晚薩默婭遭綁架的地方。馬庫斯也在此紮營。

  「你對此都有什麼瞭解?」

  馬庫斯在吃晚餐時問彭內爾,晚餐是彭內爾提供的熏鱔魚和熏盧魚,他想讓馬庫斯換換口,別老是吃羊肉。

  「東邊有乾涸的河道和洞穴。」

  彭內爾說,「貝督因人和我們都不常走這條路,除非是遇到緊急的情況。那裡的水含鹽量大,味道令人作嘔。」

  「如果這地方不常被人們利用,那麼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就是我們應最先搜尋的地方。今晚我先帶一百人前去偵察。」

  「你要我陪你一道去嗎?」

  彭內爾說。

  「不。」

  馬庫斯立即說。「這只不過是偵察,我們今晚盡可能看仔細點,多瞭解一些情況。」

  彭內爾接受了這個年輕人的決定。他喜歡他,儘管他直覺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而且還不是在一個心境很好的情況下。但是既然想不起來,也就不值得去動腦筋搞清楚在什麼地方和他見過面。找薩默婭,這才是最最重要的大事。自從馬庫斯和他的人出發後,彭內爾就決定祈禱上蒼保佑他女兒平安回到身邊。

  路上的碎石經過白天陽光的曝曬,到現在還熱呼呼的。馬庫斯和他的隊伍,一部分弓劍手,一部分投標手,所有的短劍手和一些狙擊隊員,三兩個傳遞消息的人,統統步行。在月光下,以星星作嚮導。

  在灌木叢中,有一股令人恐怖的寂靜,所有的人都十分警覺。道路又崎嶇不平,他們極度小心地前行。

  夜色中洞穴在月光下隱隱現出輪廓,就在他們的前方。馬庫斯明顯地感到,這幫匪徒只要在附近,就保證會在那洞裡。洞口前的一塊平地上堆著一堆灌木和石頭,月光給他們幫了大忙,月光可以讓他們看清楚周圍情況,但是月光對敵人來講也同樣有利。他們的監視哨可以毫不費力地就把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小心謹慎地匍匐前進。

  他們爬進了一條乾涸的河道,這是一條長了蘆葦的小水塘,還有一簇簇小樹和剛剛燒過營火的殘跡,還有啃的乾乾淨淨的瞪羚的骨頭。地面失去了午時的光彩,眼下,一切的景物都顯得灰暗。他手下的人,無論是天生的黑皮膚,還是征戰多時所帶來的古銅色臉龐,統統地進行了偽裝。

  馬庫斯深知他們的影子是最有可能使他們暴露無遺。他命令他們砍些樹枝和灌木隨身帶著,他們可以慢慢匍匐向前推進,手裡拿著樹枝掛在身前。他們像蚯蚓似的在石頭之間蜿蜒前進,躲藏在樹木的後面。

  在第一座山腳下,他們看見樹上拴著一匹雄馬。馬庫斯跨到馬上,他看見了洞口和火光下移動的影子。馬庫斯知道他們尋找到了要追蹤的人。無論是不是薩默婭,他都得上去弄個水落石出。

  他把人召集過來,悄悄地佈置了行動任務。二十五個短劍手跟隨他,其餘的人留在原地監視,一旦發現出了什麼差錯,他們立即發射弓箭。馬庫斯決定從洞口的上端吊下去。也就是說,得先到山腳下找一處合適的地方攀登上去。他和四個人先爬到山頂。

  馬庫斯並在腰帶裡塞了一些樹枝。馬庫斯叫他們拽住繩子,他自己一邊蜿蜒地向下滑,一邊觀察著山洞。

  馬庫斯不知道將會出現什麼事,可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幾乎快到洞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往胸前塞了些樹枝,這樣就可以從樹枝中觀察情形而不易被發現。他在岩石上穩了穩腳,然後極其小心地向下探頭。火快要熄滅了,他看見了裡面的人。

  六個人,身上穿著熟悉的制服:是他的敵人,是波斯人。但是沒有女人。他企圖越過黑暗中的男人繼續往裡看,但是他倒懸著無法堅持很久,於是他必須擒起頭喘喘氣,就在他往上翻身的耐候,他看見了一頭金髮在襤褸的衣服中閃動。

  他很迅速地又一次倒懸窺視。

  是她,他知道是她。他的心在跳。他差一點高興地叫出聲。她那頭金髮什麼也擋不住的,余盡的火光把它照亮了。他看清了她的手臂,她的玉頸,她玲瓏曲線的身材,儘管身上很髒,披著不潔的衣物和波斯制服的胸衣。但他寬慰地舒了一口氣。

  他看見她在移動。好像在拿羊皮水袋為這些男人遞水。而這些人,從她手中接過水,喝一口,然後笑笑,再遞回去。當她遞完水又在離洞口最遠處、最安全的地方拍了拍,自己整理出一塊可以平躺著在一個男人身邊。另一個男人為她蓋上了一張毯子。所有的人都躺下睡覺了。

  他們誰都沒騷擾她。他們似乎都很在耐心的,好像在護養一隻受傷的小鳥。

  馬庫斯迷惑了,他原先想像的情況和現在親眼所見完全不一樣。他直起身體思考者。對於一個被綁架的女人來說,絲毫未見到她有任何恐懼的跡象。

  馬庫斯已經習慣恐懼滋味。每一歡打仗前的搖旗吶喊和震天的鼓聲都使人有一種恐懼感,而這恐懼又總是籠罩著整個戰場。但是恐懼與馬庫斯無緣,他遇到過的險境比眼前的處境顯然要多的多。馬庫斯要上面的人把他拉上去。他們回到了山腳下。

  馬庫斯立即召開緊急會議。他把所看的情形告訴了手下們。波斯人並沒有虐待薩默婭,相反,他倆對她很客氣,她現在沒有生命危險。從道義上講馬庫斯必須把這些波斯人抓起來囚禁。這樣做要採取不同的策略並且要倍加小心,這些波斯人都是些訓練有素的殺手。

  當然,他手下的人也不比他們遜色,而且他還有突襲的優勢。再就是動作迅速。閃電般的速度是成功的關鍵。馬庫斯在沙土上描繪了山洞裡的情形,火堆的地方和波斯人睡覺的具體方位。二十個隊員、從岩石坡繞繩下去。四十名隊員在山頂上拉住繩索。其餘的人在山腳下原地待命,隨時準備用弓箭明射殺企圖逃跑的波斯人。

  馬庫斯在二十名隊員中又挑選了六名精兵先用垂繩下去,這樣和洞裡的波斯人就形成了一對一。而他們可以佔據有利地位,每個人一把短劍對著波斯人的喉嚨。

  其他的人手持長矛站在洞口。他自己滑繩進去救薩默婭。當他和薩默婭離開後,守在洞口的人必須迅速進去把波期人捆綁起來押走。

  馬庫斯派了一個使者去告訴彭內爾他的女兒還活著,而且還活得不錯;他們準備晚上襲擊這幫波斯匪徒,還有他表示準備囚籠。

  但是馬庫斯把最為棘手的事情隱瞞了下來,這就是為什麼在和一幫波斯暴徒住在一起,這個富家年輕女子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恐懼?他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把這個疑慮暫時擱置腦後,他得先完成使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這件事辦好。馬庫斯的頭腦裡從未讓失敗這個詞鑽進來。他很自信,能把薩默婭救出火坑。

  整天薩默婭都感到心神不寧。天亮前,她被腹部一陣痙攣驚醒。篝火已經熄滅了很久。山洞已涼下來了。薩默婭蜷縮在羊皮毯下面。鼻子靠著毯子。一股極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這是那天波斯人從她的帳篷把她帶走時裹在身上的那張毛毯。他們把這張毯子留著給她蓋。她沒有翻過身體,眼睛卻從睡在她四周的火的臉上一一掃了遍。

  自從那晚這些波斯人潛入她的帳篷,阻止了波尼絲公主的奴隸強姦她之後,薩默婭的生活就發生了奇特的變化。

  她雖感激他們救了她,但現在她還是要離他們而去。

  他們讓她一人呆著。也沒有對她動手動腳的跡象,或者是對她施暴。事實上事情正好相反。她似乎成了他們的幸運之星。

  他們把屬於她的珠寶首飾塞在她的毯子下面,他們和她友愛相處。也許他們以為她是波斯女子。被帕爾米拉人俘獲,作為奴隸。

  他們以為她生來就是個啞巴,還認為是自己人救了自己人。她身上沒什麼東西可以證明她是一個富商的女兒。她的手和腳都被鐐銬銬著,是他們在第二天砸碎了鐵鐐,解開了枷鎖。這幫波斯人分食物給她吃,還讓她保養了兩天。

  第三天早上,他們去向她解釋,野獸靠近她就用飛標投過去,然後示範給她看,教她怎樣使用飛標。薩默婭點點頭。她四周丟了丟,也沒什麼目標可以讓她一顯身手讓他們知道她是投標的好手。

  幾個小時以後,她從洞口看見他們在跑著穿過石礫地,其中有人攜帶的水袋向外溢永,有的人在投標,千方百計地想逮住一隻羚羊。她看到顯身手的機會來了,於是她就把飛標扔出去,射中了這只羚羊。她很自然就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從此以後,他們帶她一道出外打獵。聽他們說謊,聊天,由於她對語言的敏感,所以她很快就可以聽懂他們談話的內容。她用簡單的手勢和他們對話,但她不知道這樣下去,還能恢復說話的能力嗎。

  他們呵護她,不是像對待犯人,他們擔心她的安全。剛開始時這令她驚奇。

  一開始遭捕獲時的震驚,以及後來倖存下來的興奮漸漸消失後,孤寂無聊的心情隨之而來。

  薩默婭感到窒息、煩悶。每一天都是簡單的重複,她真不知道這輩子是否就和這幫土匪在洞穴裡過!她渴望文明世界,她渴望開始說話,渴望外面世界的親朋,渴望接受新的思想觀念。

  她甚至於渴求這幫人換到帳篷營地裡去住。可是,他們絲毫沒有要挪窩的想法,他們狩獵、取水,他們吃、喝。圍著火堆講故事。睡覺起來,週而復始,每天都是如此循環的生活著,這可不是她想過一輩子的生活方式。她開始打算怎樣才能逃出去。

  一想到要逃跑,她又深深悲哀。這些人很仔細地照料她,要是不告而別是不是意味著背信忘義,但她不能一輩予呆在這裡啊,這怎麼可能呢,她要走。

  就在那天早上,當太陽冉冉升起,陽光照耀在他們原始韻棲身地時。薩默婭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她的胃在一陣一陣地痙攣。她想家,她看著地上各種各樣壓皺的毛皮和睡在獸皮下的那些男人。她現在口渴得很,但是她知道沒有水喝,他們必須到新乾涸的河道那邊去取水。

  河道那邊取來的水含鹽太多;開始喝的時候,她噁心地吐了,她又看了看髒兮兮地手臂和手,衣服也是髒髒的,但是她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每次當他們背著水爬上巖壁,也只有一點點,剛好夠喝的,那還有水給她漱洗呢?

  逃跑的念頭纏繞著她一整天。波斯人去狩獵,他們在乾涸的河道附近的露天底下燒烤獵物。但是很奇怪她一點也不餓。她的肚子在扭曲、興奮,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臨睡前他們給她帶了一塊蹬羚肉。她一直很困惑。一天又要過去了,接下來將是同樣活著難熬的日子裡,而胃的痙攣絲毫沒有減輕。

  這些男人漢圍坐在火堆旁,講他們的故事,講波斯人的歷史和勇猛善戰的古老傳說,講薛西斯一世3,講大流士一世4,講亞歷山大和謝普爾,講他們當今的皇帝以及他對敵的策略,還講羅馬皇帝瓦勒瑞安是怎麼被俘擄的。她的胸口還是在陣陣在痙攣。他們躺下睡了,而她卻怎麼也無法入睡,因而只好看著外面的月光。

  薩默婭腦子裡一直在轉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逃跑方式,逃跑的方式越想越多,越想越怪。也許當他們每天去打獵時;她可以把那些珍貴的寶石隨身帶著,然後藏在什麼地方。她認為,那是準備逃跑所必須採取最積極的第一步。她不能沒有錢,尤其是在沙漠或是別的什麼地方。薩默婭把手伸到毯子下面抓住珠寶的首飾袋。她正準備伸手從袋中拿出幾枚珠寶時,馬庫斯已經吊下來站在山洞的入口。

  她立刻就辨認出馬庫斯那光滑黝黑的皮膚。是營救,她把裝著珠寶首飾的袋子抓得緊緊的。馬庫斯的身後緊跟著六名隊員。薩默婭屏住呼吸,絕對地保持安靜。

  馬庫斯精心策劃的進攻成功了,薩默婭和她所有的珠寶被拋在天空中飛疾出洞,然後被帶到巖壁下面。馬庫斯把她放在拴在山腳下的那匹雄馬背上,然後他們就慢慢地騎著,去找彭內爾。那六個睡覺的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迅速地被俘了。

  馬庫斯把薩默婭緊緊地抱在懷裡體味著她不停地顫動。他高興、寬慰地吻著她的玉頸。馬庫斯太想她了,想撫摸她的乳房,吻她,想和她同床同枕。他想告訴她他是多麼地愛她。突然,他想起了他在盧修斯面前設過誓。他沉默了,他不講話了。

  薩默婭把身子挨著他。她簡直是難以相信是馬庫斯,是她朝思夢想的人來救她;她感到他的嘴唇在吻她的脖子。她緊緊地抓住他,顫抖著回憶著他們上次在一起騎馬的情景,她的整個身體因他的觸摸而充滿活力。因為有了愛她才顫抖。

  她不知道馬庫斯要帶她去何方,但她只想他單獨在一起。薩默婭知道他要於什麼。他要帶她尋找一塊安靜的地方。他會吻她的唇,撫摸她的乳房。他會把她放到地上然後鑽到她的大腿裡面。他會拿起他的大棒子送到她的洞口,然後用力地推進去。薩默婭一想到這些,下面又開始濕潤的了。她試圖想對他說些什麼,於是一次又一次地張開嘴巴,可是沒有聲音,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馬庫斯把她摟得緊緊的。她低下頭吻他的胳膊,他不是像以前一樣回應地吻她的玉脖,而是把頭移向一旁。難以置信的感覺傳遍薩默婭全身。他為何要把頭扭開?薩默婭認為是因為她身上太髒,一股洞穴裡的味道。於是她又一次地吻了馬庫斯。

  「別。」

  他粗粗地說。

  說出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可讓馬庫斯使出渾身的解數,用盡了每一根筋骨的自控力。他何嘗不想帶她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溫柔體貼地讓她躺在懷裡,告訴她他愛她,然後撫摸她,吻她、睡她。

  怨恨和不滿情緒燃遍薩默婭全身。他竟然如此!她坐直了身體,把馬庫斯推開。就在這不偷快的沉默中他們騎馬跨過沙漠,越過干河回到大本營。

  他們最先達到大本營。彭內爾看見女兒身上髒兮兮的,簡直惶恐不安極了,他吻她,抱怨她,喋喋不休地胡言亂語,大喜過望地看著她。

  「我們去埃尼薩,我有朋友在那兒,你可以去洗澡,換換衣服,還可以……還可以……「他寬慰似地吻她。」

  薩默婭,害怕嗎?我一知道出事兒就趕緊去搬救兵……親愛的女兒……」

  但是薩默婭沒有銳話,也不能回答她父親幾的話。她張開嘶啞的嗓子。彭內爾驚恐地盯著她,他扒開她的嘴往裡看是不是有人把女兒的舌頭給剁掉了。但是舌頭還在,彭內爾極度痛苦地搖著女兒。

  她無聲地哭了。他讓她像個布娃娃似的倒下,自己則癱倒在地上。

  「她對你說了什麼?」

  彭內爾問馬庫斯。

  「什麼也沒說。」

  他回答。

  「她不能說話了。」

  他淚水汪汪地說。「我親愛的女兒不能說話了。我怎麼辦啦?」

  彭內爾睜大眼睛望著站在身旁的薩默婭嘴巴一張一合的發不出聲音。他要把他心疼的女兒帶回家過一段日子,但是阿利夫王子會和一個啞巴女人結婚嗎?

  彭內爾痛苦地搖著頭。他把薩默婭拉回帳篷讓她坐下,替她披上連頭包巾。他們要去埃尼薩。也許她把渾身的污濁都沖洗掉後,會使她變啞的一切原因隨之消失。

  馬庫斯也是一片迷惘。究竟是什麼使她說不出的呢?像彭內爾一樣,他也有理由認為,王子是不會和一個連話都說不出的啞女結婚。這對他來說倒是一次機會。

  他應該抓住這次機會去對彭內爾說他和薩默婭在愛戀著。他要對他說無論他女兒是聾了還是啞了他都要娶她。是的,這確確實實是他想要表達的。但是他的思路被押來囚犯給打斷了。

  「把這些人關在牢籠裡。」

  他下令。

  「給我用鞭子抽。」

  馬庫斯面無表情,恨恨地說。他現在心情不好。他不願意在這節骨眼上撞見這些波斯人。他本應該心平氣和地走進彭內爾的帳篷,握著薩默婭的手向她求婚。可是現在得去思考如何處置這些波斯人。

  「哪個犯人要是敢違抗命令,就讓他們看看羅馬人是怎麼對付波斯人的。」

  薩默婭聽到外面的騷動、從帳篷裡衝了出來,正好趕上他們用鞭子抽打波斯人。看到她的救命恩人光著背在遭受著皮鞭抽打的情形,她恐慌震驚,她不顧一切地朝著羅馬人衝過去。

  「別。」

  她尖叫,突然發現她能出聲了,淚水順著臉頰撲簌簌地往下掉。

  「別,別,別!」

  馬庫斯和彭內爾轉過身盯著她看。薩默婭猛地衝到她父親的跟前,拳頭雨點般地落在他胸口。

  「是他們救了我。」

  她哭喊著。「是他們救了我。請你們別再那樣對待他們了。」

  「女兒,你能說話了,你的嗓音恢復了!」

  彭內爾滿含淚水,高興地說。

  「是的,是的。」

  她嘶啞著嗓子說。「請你們不要再用鞭子抽打這些波斯人了。」

  馬庫斯下令不要再鞭打這些波斯人。他看著薩默婭和他父親轉身回帳篷。他這次徹底被擊垮了,現在他要護送她去帕爾米拉。她要去嫁給帕爾米拉王子。

  薩默婭從帳篷裡出來,他們四目相視,很長時間,誰也沒說一句話。

  「我父親說我們先去埃尼薩。」

  她說。「然後再去帕爾米拉。」

  「我知道,你還準備和阿利夫王子結婚嗎?」

  他平靜地問。

  「是的。」

  她說,臉上掠過一絲虛偽的微笑,但馬庫斯沒有看出來。

  「你真的想嫁給他嗎?」

  「那當然。」

  她禮貌地說。

  到現在她還對馬庫斯推開她的舉動感到憤怒。她不想告訴他,她所想到的是他馬庫斯。她想跟他走,她想嫁給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尊敬的小姐。」

  馬庫斯躬躬身說,「保護你安全完婚是我的職責。」

  說完,他向後急轉,然後大步地離她而去。

  薩默婭淚水汪汪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馬庫斯。」

  她吼叫著,但是馬庫斯充耳不聞。他要把薩默婭從腦海中趕出去。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還得把那些波斯人押回安提阿。他和一小部分人還要護送她和她父親去埃尼薩,然後去帕爾米拉。

  薩默婭把連頭包巾拉緊,彷彿這樣可以拉回她的情感。

  她活過來了,很快又將回到文明世界。將要成為阿利夫王子的妻子。

  一種不可言語的興奮傳遍全身。波尼絲公主說過,阿利夫王子喜歡特別的性實驗。好啊~~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些什麼花樣,要真的是些新奇的玩意兒,她還可以學習享受。

  薩默婭又踱回帳篷,她父親正等著要問她些問題呢。

  「爸爸。」

  她說著,撒嬌似地雙臂拉著他的脖子,「請別再問我了,好嗎,除了要去帕爾米拉的事兒,和嫁給阿利夫王子,其餘的我什麼也不記得了。而我現在最最渴望的就是這兩件事。」

  彭內爾聽到女兒又可以說話了,簡直是太欣慰了,根本就聽不出她在說謊。

  馬庫斯已經打定主意,一到帕爾米拉,他立刻要到妓院。他一直對她忠心耿耿,為她禁慾。現在他要去滿足他的情慾。他想他再也沒有任何機會看到薩默婭了。

  註釋:1 吉斯明在英文裡和茉莉花發同一音。

  2 埃拉加巴盧斯(二O四——二二二,羅馬皇帝,二一八——二二二)荒淫放蕩,臭名昭著,強迫全羅馬人祟拜太陽神,處決幾名持異討伐的將軍,引起社會不滿,被禁衛軍刺殺。

  3 薛西斯一世(公元前五一九——四六五,波斯國王(四八五——四六五);鎮壓埃及及叛亂。

  4 大流士一世(公元前五五O——四八六,波斯帝國國王(五二二——四八六)在位期間為帝國最盛期,加強中央集權統治,鑄造金幣。入侵希臘,轉戰於烏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