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巧妙的手法撬開了馬森的門鎖,我疾步跑到樓下,從花圃中撿起一塊圓石。將它用作手中螺絲刀的代用錘,這是我常幹的一件事,將木門撬掉一小塊,這樣門便能重新關上了。
在至關重要的幾分鐘內,沒有人到走廊來。我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工作,一邊吹去手指上沾有的油漆粉和木屑。走進馬森房間,我放下石頭和螺絲刀,一邊低聲哼唱著,一邊開始搜尋。
男人們一點也不聰明。他們過份依賴聰明和體力,而我靠的是狡猾。
我在房間裡翻尋著。看來他蠻愛整潔,所有的物品放的井然有序。沒費多少時間便找到了藏在他潔淨的男用短褲裡的面具,接著我又把房間喬裝了一番,使它看上去像被一陣旋風吹過的樣子。
我研究著這件東西,它是由一種非常堅硬、發黑、密實的木材製成的。表面列有凹紋圖案,有一點兒像部落的印記。這是張長面具,嚴格地講不能說毫無表情,只是無法用適當的語言來描述。顴骨因雕工誇張顯得很高。細長的杏眼在眼角處向上斜吊著,羅馬式的鼻連馬都會黯然失色。
它看起來極具異國風味,線條非常簡潔。
我不是非常喜歡它,可要將它放下還真有些勉強。我疾步走過剛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地方,站到了鏡子前面。
我帶上面具。它沒有明顯的掛絆,既無細繩也沒有繩孔,儘管模仿成了人類面孔的模樣。我只是將面具扣到臉上,發現自己的臉部曲線竟與這東西的彎曲度相當吻合,然後它好像輕輕地勾住我,竟然可以不用手扶著。
雙眼透過眼孔閃閃生輝,賦予了它生機,鼻孔呼出的熱氣使淺黑光潤的上嘴唇泛起些許斑紋,潮濕的嘴巴閃爍著一絲光亮。
雕刻而成的顴骨微微閃耀著光澤。
我看見河水被從無窮盡的樹根中分泌出的安寧酸和毒素洩成了黑色。飄零的樹葉浮在水面,遲緩地盤旋著。兩岸的樹彎曲著朝我們哈下了腰,枝端緊密地交織、纏繞著。半淹入水中的樹樁橫臥在前方,擋住了我們的去向。身後的河水潺潺流動,緩和著我們崎嶇的道路。
男人們露出胸脯站在水中,將倒落的樹樁拖向一邊,手操大刀劈砍著那些滋生蔓延的熱帶場物,以便穿越這條寂靜、狹窄、深藏在熱帶叢林中的水路。
「蛇鳥,」
有人喊道。這隻鳥帶著驚恐的喧囂從水面飛起,那細長的脖頸,伸展的腦袋,不停撲愣的尾巴。全身呈油晃晃的深綠色,被白色泥點濺得污穢不堪。
我們進入了礁湖。男人們匆忙爬回船艙。這兒有比拉魚,我們釣著魚休息了一段時間,接著卻無法找到礁湖的正確出口。不過時間不長,水流微弱,緩緩流淌著。
「該死的!」
馬森怒吼道。
我轉向他,面具微笑著。他臉色乍白,顴骨上的皮膚毫無血色,以至於憔悴得閃閃發亮。我取下面具。
身上那套乳白色的絲綢睡衣褲,在夜裡跟蹤馬森時已被糟蹋得齷齪不堪,那僅僅是在昨天夜裡,我的時間感好奇怪,現在我覺得自己正處於發情期。
我感到衣料滑溜溜、涼絲絲地緊貼在肌膚上。注意到馬森漸漸恢復了顏色。削瘦的面孔,隱約閃亮的皮膚,下巴的線條強勁有力。雙耳端正,棕色的頭髮毫不講究地向後梳去。
他只手拿著帽子。我注意到那修長、有力的手指。襯衫在領口處敞開著,能看見頸子底部有幾道發黑的傷痕。
我潤了潤嘴唇。
「這是我的房間,」
他聲音嘶啞著說,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然後牢牢地定在我的臉上。
「馬森,」
我柔聲柔氣地叫道,滿臉驚異。
他向後退了一步,抬起一隻手彷彿要擋開我。
我吟吟一笑,解開了夾克的鈕扣。雙乳挺立著,雖不十分大但結實、富有生機,兩朵乳頭向前呶著嘴,微微分開,好像要擁抱什麼似的。
馬森輕輕埋怨著,朝我挪過來。頭腦中一陣嗡嗡聲。我踢掉了已脫落到地的睡衣褲,馬森走近雙臂將我緊緊地摟進懷中。
他的口唇碰到了我的唇舌。我順勢將身體靠了過去。他的喉嚨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咕嚕聲。接著他低下頭注視著我的雙眼,雙手趁機溜進了敞開的夾克裡面,便暖暖地貼在了我光滑如緞的肌膚上。
我擠壓著他的腹股溝,察覺到興奮之根已膨脹起來。他輕微地震顫著,吻著我的喉頭,我閃了一下腰,指甲輕輕劃過他褲子的前襟。他喘著粗氣,我解開了腰間的皮帶。
我們滾躺到亂七八糟,扔滿物品的地板上。他舔吮著我的小腹,然後支起身體以便能順利地插入雙腿之間的快樂之源。他那勃起的陽具又大又粗,實在令人爽快。當粗大的陰莖剛一刺進我體內,全身的每一部分立刻沉溺在了無比興奮與歡快的慾海。他就像打開了的香檳嘶嘶作聲地幹著,我極力回應著每一次抽動,使它插得更深些。
他的體重恰到好處,沈實卻沒壓迫感,是一種心醉神迷的力量。
隨後,是一陣強勁有力、急劇的抽動,我那柔軟的陰道口「叭唧,叭唧」地吐著泡沫,陰道完全沐浴在一片暖烘烘,熔化了的精液中,我倆躺在地上,全身灼熱。
馬森首先恢復了正常。他的男根有一半已從我體內滑脫出來,濕漉漉地平躺著,粘乎乎地緊貼著我的大腿根。
「你到底在搞什麼,西德尼?」
他喃喃地問道,滿臉困惑。
我的頭一陣刺痛,就像被針截了似的,實在該死。暴風驟雨般的狂亂已經平息,只剩下亦要裸體的我極欲知道自己怎麼會同他一起躺在地板上。是甘美的施捨,還是瘋了?
他那張醜陋,稍有皺紋的面孔向上仰視著我,想讓我開口說第一句話。探探我的語氣。「我不知道為何會這麼做,」
我坦然地說,這是實情。
「你是我認識的女人當中,唯一一個在接吻時會變成青蛙的女人。」
他吸了口氣。
「接吻?你就是這麼稱呼剛才所做的一切?」
我差點給氣瘋了。
「那就叫干吧。」
他坐起身。「你這個淫娃。」
他把衣服拉到一起,看都沒看我。
「我醒來後,」
我靈機一動,首先搶佔了上風,「聽見從你房間傳來沉悶而低的聲音。當然,或許那是手淫發出的聲音,也可能是你們那裡的宗教儀式,所以我並沒有考慮到要衝出去細察。後來我打開房門看見你的房門是敞開的。這傢伙正在搗毀屋裡的一切。當他瞥見我便一個縱身躍過陽台,順手拋下了這個小小的東西。」
「你看見他?什麼模樣?」
「一付皮包骨頭。」我說,「很年輕,歪鼻樑,襯衣上滿是鸚鵡,我沒有輕舉妄動。」
出現了一陣尷尬的冷場。我是指,這傢伙無言以對,他清楚我在撒謊,因為這正是他曾對我講過的謊話,現在全部奉還。
他強行克制著。「同一個傢伙幹的,」
他自言自語,「你對我說過他不會再來了,」
我睜大眼睛,故作愚笨地說,「我想他是不會來了,」
他憤憤不已。還有一點我極欲知道,假如這是起性暴力事件,他的動機或者說心理狀況如何。無論怎樣,我都自覺技高一籌,「你最好向管理人員報告這一切,」
我鄭重其事地說,房裡確實被翻得一團糟。
「不,」
他斬釘截鐵地說,「我必須查核一下有沒有丟東西。不過,正如我曾告訴過你的那樣,我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
「當他一個縱躍逃離陽台時,似乎沒有拿什麼東西。除非像紙或錢之類的小物品。他丟下了這個面具。」
「面具,」
馬森表情奇特地說,我打了呵欠。「我並不認為你是個易受騙的人,」
我說,「難道你的看法已變了?」
「這是市集出售的玩意。為了吸引遊客。買這種東西倒和你的年齡與攝影師的職業挺相稱的。這東西可能是香港制的。」
「快走吧,青蛙。只會帶給我壞運氣。」
「不錯的主意,」
我態度悅人,隨它去吧。
當天下午我們全都匯聚在了機場附近,瑪莎宮殿般的酒店裡飲酒餞行。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享受冷氣的舒適、安逸。次日黎明便要出發了。
瑪莎把我拽到一邊,羅瑞注視著我倆,我霎了霎眼。西德尼,我告訴自己,你有些暈頭轉向了。確實如此。
「聽說你頭部受了傷,」
她說,她有一雙漂亮的黑眼睛。曲線流暢的肌膚從遠處看非常高貴,近看也不太糟。我估計羅瑞沒必要閉上眼睛或採取別的措施。
「有個小偷闖進我房裡,不過現在身體好多了。」
「你仍然可以提出不幹。」
「你可以不許我隨行,」
我彬彬有禮地說,「但假如我能勝任,我便會改變立場。」
她看起來有些紛亂,「如果出了事怎麼辦?」
她聯想著。「我們可能要過一段時間的苦日子,探尋,只能吃到一點點食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比我約小十五歲,請注意,看上去她猶如龜般強韌,我聳聳肩膀。「可能我不會喜歡這種條件,但絕不會亂髮牢騷,因為來這兒是我自己,也可以說是主編的過失,我無話可說。」「那裡有咬人蟻、胡蜂、大黃蜂。」
我開心地笑起來。「那些正適合我。依阿馬森看,他早就認為我該是只青蛙。」
「蛇對你來說也挺不錯嗎?可不能有歇斯底里的女人與我們同行。」
「世上能憑說話刺傷我的蛇還不存在。」
我反擊地說,「我會處處顯愛心。甚至為它們打開房門,讓出汽車裡的座位。」
為什麼我要說這些?他們想嚇我。
瑪莎勉強地露齒一笑。「這恰好與我良好的建議相背逆。」
她說,「看來我要一位作家隨行的決定糟透了。不過卡爾十分出色。我們有過一些合作。」
她把頭歪向一側,雙眼瞪著我,等待反應。
我同樣以目視之。「我能寫他會寫,」
我坦然地說道。「那麼多男人隨行一定能提供充分的需要。」
在說最後一句話時,我猶豫了片刻。
她琢磨著我的話。我已承受了這個組織中尊卑次序的現實,她是老闆,存心要每個人清楚這一點,我神態自若地度過了這個表面看似歡樂場面的余時,儘管發現自己一直在注視那個亡夫的女兒。
她叫卡拉。我發現她實際上是特納與前妻所生之女。準確地說,卡拉應當是特納的繼女。她的母親,特納的前妻病故後,他依然是這位年輕女孩的監護人。後來他又同瑪莎結了婚,她漸漸喜歡上這個女孩。當特納病逝後,瑪莎繼續擔任了她的監護人,不過這似乎是一種心甘情願的繼承,對卡拉而言,儘管還年輕,也到了可以獨立支配財產的年齡,但她們依舊選擇了生活在一起。
她和她的繼母在各方面都迥然不同。從外形上看,她有一頭烏黑的秀髮,而瑪莎卻是耀眼的金髮,凝乳般白嫩的柔肌,一雙漆黑夢幻般的大眼睛。她性格恬靜,說話柔聲細語,甚至有點害羞。她的微笑非常優雅卻難得見。瑪莎的隨從和男助手都是肌肉發達的人,傑克就是她的貼身保鏢,但我在她眼中看到了那種神情,他們經常表現得很注意羅瑞。當我想要一個男人時,便會準確地表現出來,我會起雙眼,腦中閃現著淫亂的念頭,卡拉卻不像那樣,她的雙眼變得大而困惑。但是我們擁有同樣本質的感覺,即使表現形式大不相同,男人令我們渾身灼熱。這種體味,過後不會再使我們親蜜,純粹的肉體交合才是我們的目的,只有將那些瑣碎的細節串聯一起,才會變得非常舒適,分手後大伙各自早早休息了。黎明前,我們將攜帶好自己的物品,在碼頭集合然後上船。共有兩條能夠在任何狹窄的航道上行駛的小船。
在此次表面很簡單的探險背後,我還沒有產生將有怪異事情發生的預感。
只有上帝知道官僚作風有多複雜,瑪莎一定要為我們的出發做些安排,從伊巴姆到美國的環境地理;從芬那到印第安舊址;從亞馬遜河的拓展區域到最近成立的使亞馬遜河合法化的援助小組,所有的一切只為看看鸚鵡,呸!
當馬森敲我房門時,我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醒來羅,」
他叫喊道。「再遲就來不及趕到河邊了。」
我低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覺得還沒睡夠,馬森走進來按亮臥室的燈。
「混帳東西,」
我怒吼著。
他咧嘴一笑。「我就這樣,」
他興高采烈、容光煥發的說,我迅速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內心深處很清楚這其實是個相當糟的點子,我是在騙自己上路。當馬森端著咖啡和油煎圈餅,像個醜八怪再次出現在房裡時,我的私人物品已全部裝好,安排妥當。
「我早餐要吃新月形麵包,而不是兒童食品。」
我毫無禮貌地說著。
他一口一個油煎餅。「你可以蘸些甜醬來吃,」
他提議,我露出牙齒衝他咆哮著。「她還會笑呢,」
他高興地說道。
我的陰部靜靜地躺著,腹部裡似有一隻熱熱的蛞蝓。一想到曾和這男人發生過性交,就有些侷促不安。究竟怎麼了?這令我想傷害他,我不想讓他偷走喜歡他的念頭,我們一同搭乘計裎車來到碼頭,只有我們倆人住在這間酒店。其餘的人和瑪莎一起住在她那五星級的酒店裡,除了廚子兼司機是本地人。
船小得驚人,依我看大約只有三十英尺長,前面一艘載著瑪莎,她的繼女卡拉,私人保鏢傑克,羅瑞和科林,研究場物和動物的男人。我們這條船上,有廚子兼舵手佩伯,一個委內瑞拉人,另外有我和那個攝影師,馬森。再就是瑪莎的秘書,瑪格麗特。
拂曉前我們的船駛離了碼頭,天空突然泛起金紫色。幾片柳絮狀雲浮在空中。河面寬闊,除了前面那條船駛過,揚起的層層漣漪,一切都風平浪靜,「托妮娜,」
佩伯突然地說道。
「泥鰍,」
瑪格麗特說,我緊緊注視著一切。河中的泥鰍跟隨我們翻著觔斗。從前面那條船中傳來陣陣喧鬧和嬉笑聲,過了一會兒,泥鰍落在了後面。
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兩岸到處是懸垂著蔓籐場物的高聳樹木。水花泛著刺眼的白光濺落到河堤上。叢林本身卻顯得黑黝黝的,不討人喜歡,幾隻長有白色羽翅的小鳥撲閃著雙翼輕盈地在水面上飛翔。還有幾隻雙腿細長,非常大的傢伙,我猜可能是屬於蒼鷺和白鷺之類的。突然河面上飛過兩隻綠、白色相間的鳥兒。
「鸚鵡,」
我大聲呼喊著。
「這是金剛鸚鵡,」
佩伯對我霎眼示意道。他長著一嘴參差不齊,發黑的牙齒,我意識到自己必須努力工作,而不是一味受他人影響。
馬森拍著照片,瑪格麗特檢查著我們船上的貯存品,我仰臥著睡著了。佩伯駕駛著船,過了一會兒,馬森替換了他。
我們吃過在酒店預備的罐頭食品,繼續前進,河流一直向前,綿延伸展。
鳥兒越來越多,樹林也越來越茂密。我們加快船速,疾速行駛著。
真是個度假的有趣辦法,我迷迷糊糊地想,你大可以認為我們正駛向某地。
河水呈現出一種極罕見的顏色,一部分深褐色,一部分暗黑色。佩伯鮮釋道。「這是內革羅河與亞馬遜河的交界,河水在此匯合。卻不似男人同妻子那般混為一體,哈?」
他咧嘴一笑,很明顯地開了個玩笑。我回以露齒一笑。意識到船上畢竟還有位博學者,就在我們這二條船上。
我們終於駛離這條巨大的航路,進入一條較小的河流,兩岸由樹叢築成的綠色長牆離我們那麼近,樹枝垂落到水中,令航行越來越困難,因為有許多零亂四散的水生場物覆蓋河流的礁石上。有一些就像給岩石戴上了假髮,其餘的我看大概能隱藏住所有背著吹槍的印第安人部落。或許我就是想像力太豐富了。
我們臨時停止前行,紮了個營帳。看來女人要在甲板上睡覺了,照這樣的情形,男人只能睡在岸邊的花崗岩、鵝卵石上。瑪莎堂而皇之地同羅瑞乘著橡皮艇一起離開,說是去仔細探測一番。他倆用手著船,以便在看見野生動物前不會把它們驚走。
蹼游,對了,真是個好名詞,我不得不欽佩瑪莎。我希望看在羅瑞的份上,她應在橡皮艇上備置一頂蚊帳。我不願意羅瑞在履行職責時,屁股被蚊蟲叮得到處是疙瘩。
我們都帶了吊床。你寧願睡在吊床上而不願隨他們到岸邊裹床毛毯,因為感覺並不太糟。
白天太熱了。夜晚卻很涼爽,尤其在黎明前。我睡得很不好,經常沉入栩栩如生卻又令人不快的夢鄉,突然驚醒。
河水拍打著岸堤發出汨汨作響聲,男人在岸邊燃起了一堆篝火,佩勃說這是用來嚇美洲虎的。
炙然的天空升起漫天朝霞,曙光降臨了,灼熱的空氣炙得臉直髮燙,兩天來什麼事也沒發生。我看見了更多的淡水泥鰍,一隻龜,幾條鱷魚,呈現鮮紅色的蝴蝶蘭,金剛鸚鵡,鸚鵡、蒼鷺、魚狗、蝙蝠,一次還看到看上去極像糟糕透頂玩具的水鳥,佩伯晚餐熟煮的米飯和肉一點都不好吃,早餐吃剩的滾燙的烙餅,到了中午也能涼著吃。味道不錯,馬森又拍下些相片。瑪格麗特清點著船艙裡的貯存物,做著記錄。瑪沙變得明顯興奮起來,她每天照例帶著羅瑞離去,讓他盡職盡責。沒有一個人對這些加以評論。
飛蟲總是從背後不時地暗傷我們,將一種過剩的毒液刺入我們無助的身體,到了第四天,船駛進一條我不知其名,在一條綠色通道掩蔽下的小河流。
瑪莎說︰「該是告訴西德尼我們去往何處的時候了。」
我們早早地紮寨露營,佩怕在一邊垂釣,竟然輕鬆地從水裡拽出一些約有一英尺多長的大傢伙來。它們又大又長的身體,猶如西餐用的大盤,小頭上長有紅眼圈的眼睛。對我們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尖叫聲,不停拍打著尾巴,直到被一把大刀重擊後才停止。魚會叫倒是添了種新經歷,在它們死後,佩伯為馬森掰開了魚的嘴,好讓他拍下它們的標本照。
「這些是什麼?」
我不經意地問道。那些牙齒又大又平令人歎為觀止,還有極鋒利的錐形牙尖。佩伯合上魚嘴,將魚唇向後翻去,我看見上、下兩排牙齒吻合得如此緊密,簡直天衣無縫,「牙科醫生,」
我讚賞地說,「你永遠都不會清楚一個孩子戴上牙套的滋味。」
「這是比拉魚,」
佩伯邊說邊咧嘴笑著。
我有點心。「不對,」
我嗓音沙啞地說,「它們只有一丁點兒大。我看過那部電影。是有關小魚的,不是這些鯊。」
馬森得意地傻笑著,我盯住他。「看來你同意我的說法,牛仔,你沒必要再找別人幫忙了,」
我非常熱心地說道。
「你不要害怕,」
他說,「它們會自動從你身邊游開的。只有血才會招引它們,女士,何況你的靜脈中含有毒液。」
「佩伯,」
我叫道。
「嗯,西德尼。」
「你要烹煮這些玩意嗎?」
「如果它還活著,我便煮了它。」
「就像折磨外國人那樣?」
他不禁咯咯大笑起來。「我把這些外國人削成碎片,對你來說口味一定不好,西德尼。」
「說得沒錯,」
我贊同道。
比拉魚做的非常好吃,我享受到了一種原始的滿足感,最終體會到那些食人族為何要吃掉自己的敵人。他們要吃掉所有敵人的靈魂不再不可思議,就像人類歷史上所有的謊言已令我們佩服了一樣。這便是道地的復仇,越使對手恐慌,滿足感就越大。
我們在這兒體會最終的勝利者和失敗者的處境,獲勝者可以任意地吃,失敗者卻要被吃掉。你不能再徹底輸掉,否則過去的敵人便會將你燔炙著吃了。
那些比拉魚的嘴唇味道不錯,更重要的是不能給這些要吃我的該死傢伙提供半點機會。此刻,我要先制住它們。
我抬起頭,遇到了馬森的眼神。我看他完全明白,並被我奇特的想法逗樂了。但接著瑪莎正式宣佈,該是讓西德尼知道這項秘密的時候了。
「那麼,我們正駛往哪裡?」
我用一種懶散的聲音問道。雙眼輕掃過四周,觀察著他人的表情。沒有絲毫的驚駭。他們全都知道真相,包括佩勃。看來這兒只有呆若木雞的西德尼還蒙在鼓裡,「你知道卡爾清楚這一切,」
瑪莎說,她身著一件時髦、典雅,剪裁得適合探險的遠征外套,褲子緊緊塞進了穿著特輕長靴的厚襪子裡,在這兒你必須時刻提防那些蚊蟲,她的秀髮紮著一條綢巾,束在腦後,是一種色彩斑欄的顏色。那張倔強、被太陽曬成深褐色的面孔和雪白的牙齒,所賦予她的是一付令人印象深刻、漂亮的外表。
而我渾身軟弱無力、粘乎乎的,挨盡了蚊蟲的叮咬,儘管用了大量驅蟲劑。
我們全都聚集到岸邊一張匆匆搭起來的防雨布下就餐,以防從樹叢中爬出來的蛇襲擊我們。正是這些瑣碎的細節,使得這兒的宿營顯得如此有趣。羅瑞和科林已睡到各自的吊床裡,抽著小雪茄輕輕搖晃著。佩伯正往煙斗裡填著煙絲,馬森坐在瑪格麗特身旁,他似乎很喜歡她,這個可憐的女人。卡拉只是坐在火堆邊歇息,一邊注視著羅瑞。
我保持了沉默。
「這不只是個假期,」
瑪莎說,羅瑞遞給她一支雪茄煙,她接了過來。他從吊床上彎下身體,為她點燃了煙。我看見他的腦袋幾乎沒動,一直注視著卡拉那張憂鬱的面孔。
原來他知道一切,哼。不過,那也可以理解。這肯定是他遭遇到女人的本能反應。
由於結識了一位女貪慾者,從而破壞了一個男人的靈魂,這是我的看法。
千萬別洩露,那是秘密。
「羅瑞和科林到這裡,」
瑪莎繼纘道,「主要目的並不是博覽。」她靜默了一會兒。「難道他們來這兒是為了銷售百科全書或別的什麼?」
我疑問道。
「我們是考古學家。」
羅瑞說,「考察被諾曼地人征服以前的新大陸,」
科林說,我想起了那個面具。「你們想得到印第安人的加工品,那可以在市場裡買到,」
我平緩地說,「那並非我們的目的,」
瑪莎說,「我們要找尋一個地方。」
突然河對岸傳來陣陣噗噗聲,一種低沈的不連續爆發聲又輕聲回應著,總共響了三次。
「美洲虎,」
佩伯說,他往篝火堆裡投進了更多的柴枝,然後靠著手中的大刀柄歇息著。
空氣悶熱而潮濕,還夾雜著場物腐爛後的混合肥料味。
「是一個有特別意義的地方嗎?」
我詢問道。
「維卡巴姆芭,」
卡拉突然冒出一句,接著出現了片刻充滿敬畏的沉寂,彷彿她說了什麼可怕的事。
他們簡直瘋了,我想,脊樑骨嗖嗖生涼。可恨自己正同一群走火入魔的傢伙待在熱帶叢林中。
「最後一座印加族城市,」
羅瑞說,他的臉孔被佩伯身邊的篝火照得閃閃發光。雙眼像兩個黑窩,嘴巴像個空洞。這使我再次想起了那個面具,一件死人的遺物。也許就是如此。
「考古學家是無法找到它的,」
瑪莎說,她的聲音冷漠而平緩。自從印加人被西班牙征服後,他們便迅速在安迪斯山脈東部整編成軍,然後轉移潛伏進叢林區,在他們最後的君主,圖帕克。阿曼諾的率領之下他們仍然擁有大量的黃金、珠寶。當然,西班牙人已銷熔了他們擁有的絕大多數黃金。
「你覺得你們能找到它,」
我盡量不動聲色的說,不想讓他們聽出我覺得他們瘋了的音調,「卡爾得到了這張地圖。」我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夠了,」
我大聲吼道。「熱帶叢林區的古老城堡。隱藏的金銀珠寶,地圖,倒底誰想弄到這些錢?誰在耍欺騙手段。」
瑪莎哈哈大笑。「那是種極正確的看法,西德尼。在此我鄭重其事地回答你的問題,沒有任何人在耍手段。特納集團公司將以信譽擔保,所有的發現對於真正的擁有者來說都具有合法的權利,無論最終的發現者是哪個國家的。我們期待設立一次遊歷中的博覽會,無論以何種方式,只要時機成熟便可。我對博物館、歷史、藝術都感興趣,親愛的。我擁有曾經想要或需要的所有金錢。」簡直妙極了。「那麼這兩個人呢?」
我極不愉快地說,「你寵愛的考古學家,他們能幹什麼?」
「這是他們的職業,猶如發掘杜唐卡門的墳墓,將成為全世界的新聞。」
「新聞,」
我說,「沒錯,西德尼。正是新聞,那本是卡爾的工作,他是有主見的見證人,也是主要替我們封鎖新聞的人。如今你成了我們不承擔義務的見證人。一旦夢想成真,你就可以獨家報導整件事情的經過。」頃刻間我同情起卡爾。假如他真的相信這些無稽之談,那麼我的取而代之肯定會讓他中風,「這張地圖,」
我說,「怎麼會有一張地圖呢?瑪莎,你並不蠢。有這張圖的人自己就會去探寶。假如你買到這樣一件東西,一定是上當受騙了。」
「這份地圖從未使用過,我花了幾英磅買下它。作為一件人工製品,價錢是值得的,儘管我們無法弄懂含義。」「這便是那張地圖,」
馬森說著拿出了那張面具。
我的目光從馬森掃到瑪莎身上,然後又掃了回來。「他們如何鑒定此物?」
我詢問道,顯然是說科林和羅瑞。
科林說︰「它看起來完整。當然我們還無法正確推斷它的年代。它並非作為一件古董被買來的,儘管這有點駭人聽聞。它是被當作地圖買來的,由此我們可能會得到一絲線索。」
我拿起面具,再次感覺到它那溫暖、堅硬的木質,火光在它後面搖曳不定,透過鼻子、眼睛和嘴巴的洞孔照射出來。對於我曾見過的羅瑞的面孔,真是具有絕對的反差。它只是財富的象徵,我尋思著。一筆特殊的財富,這東西似乎能改變表情。
「我在你房間看到過這樣東西,就是發現闖入者的那天。」
我對馬森說,「我一直替瑪莎保管著。是卡爾找到它並告訴了我,我同瑪莎並不太熟悉。過去只為她做過一次事,是我將卡爾介紹給瑪莎的,正是那次會面醞釀了此次探險。」我的第一個念頭這顯然是個謊言。卡爾真正目的只為獲取所有的一切。然後他便能寫一篇足以傲人獨家報導。假如他早發現了這個面具,並同瑪莎玩著遊戲,那就說明根本不存在任何傳說,想憑藉一個贗品同人結交終就不會有好下場。
「那個私闖者,」
瑪莎說,「真叫人擔心。我們對這兒所有的秘密都守口如瓶,假如我們告訴了那些地方政府真正從事的工作,那就得不到許可證了,同時還會發現捲進了競爭之中。」
「一個決策委員會的競爭,」
我喃喃低語,「到底是怎麼回事?」
瑪莎說,馬森插話進來。「這個私闖者只是有巧遇奇緣的運氣,瑪莎。這我可以確信。」
當然羅,馬森清楚我在說謊,因為根本沒有什麼私闖者,我只不過再次運用了他自己虛假的描述。有趣的是,雖然他知道是我潛入房間裡翻得亂七八槽,可是他面對我時仍然沒想過是否值得他這樣去做。看來要證明他知道我在說謊,可能只有逼他承認,我看見他從那個矮子手裡買面具的事實了。
瑪莎知道面具來自何處嗎?我決定問問︰「這面具從哪兒買來的?」
我詭譎地問。
「是卡爾找尋到的。」
馬森答道。
「你們得到它已很長時間了?」
我問瑪莎。
「時間不長。」「假如你認為這是張地圖,那麼沒有弄清含義前怎能出發呢?」
瑪莎傾身向前。我嗅到她身上那股雪茄煙的刺激、辛辣味,她的雙目閃爍著燦爛的光芒。「假如這件事很簡單,誰還會做呢?」
她尖聲說道。「我們一致認為必須先找到發現面具的正確地點,那是一座山,一座特殊的山,從這兒出發位於安第斯山脈的東側,叢林地帶的中部。除了居住在那裡的印第安人,幾乎沒有人能看見它。我們就帶著這個面具去那裡,然後才可能瞭解它約含義。」看看它告訴我們些什麼。可愛的上帝,多麼厚顏無恥的理由,這些入全都瘋了。
隨它去吧,該是就寢的時候了。即便我能安然入睡,可是在道晚安前還有些事要做。
「馬森,」
我低聲叫道,其餘的人正朝各自的吊床走去。
「什麼,夥伴?」
「到叢林裡散散步。快點。」我們從火光處漫步而去,盲目地選了條近路進入混雜著樹木、幼苗蔓籐場物以及懸垂著水果的樹林裡,在這片樹蔭的遮蓋下,此處只能得到極少的陽光照射,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陽光又能十分輕易地透射進來。
我們發現有條蛇纏繞在樹幹上,馬上熄滅了手電筒。「乾脆直說了,親愛的,」
我說,「我猜你又在打我褲襠裡的主意了。」
我才不拐彎抹角地說話。「在此次旅行中,你是否同其他人一樣充當了一塊點心?」
我問道。「當然佩伯除外,」
我糾正著剛才的說法,「誰在操縱這一切?主要是出於理性?還是為了錢?」
「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塊點心,不。」
「那就是你和卡爾在欺騙這位老女人。」
我的聲音顯得極粗暴。但又不得不壓低聲音,因為我們離其他人並不是很遠,「她並不老,你可以去問問羅瑞。」
我輕輕地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在我來此地之前,竟無法同卡爾談上一句該死的話。他的下頷被金屬線固定著,渾身上下捆滿了繃帶,活像具木乃伊。
我完全是兩眼漆黑介入此事的。所以這個面具究竟是哪兒來的?「接下來一陣長時間的緘默無言。」
我根本不信這是張藏寶圖,「我說。」你如何解釋羅瑞和科林這兩個人?「「是瑪莎出錢僱傭了他倆,他們仔細考慮了一塊難以進入的地域,也許那就是傳說中黃金國的入口。假如那不是進口,他們會有麻煩嗎?看來他們的情況不會太糟。你的疑心病太重了,」
他說,他的氣息撩動著我的秀髮,有些遙遠的聲音開始響起,哦、噢、哦、啊,由遠至近又遠去,一遍又一遍。
「我是個新聞記者。」
「卡爾也是。」
「不。他是位作家,一個冒險者,一個喜歡虛構政事的作家,而我只是名僱員。」「僱員之一,」
他說道,真是寸步不讓。
我同他站得很近,幾乎靠在他身體上,叢林實在可怕,使我有些膽戰心驚,「是你買了這個面具?」
我問道。「還是卡爾?」
「是卡爾打聽到它的下落。我認為它肯定有非常悠久的歷史。真的,好似青蛙公主。我的確相信它是件真正的印加製品,大約造於印加帝國的前期。我認為它的有關傳說是有可能性的,它包容著他們藏寶地點的線索,一個僅有他們自己才能弄懂的線索,一個有利於他們的人民和後裔的線索。我並不認為我們能解開這個謎,但這決不像你所指的那樣這是個騙局。」
「好像有東西過來,」
我提高的嗓門近似於一種充滿恐懼的尖叫聲。
他用雙臂環抱住我,顯然也聽到聲響了。我扭過臉來想看看究竟是什麼,馬森的手臂防護般地橫在我胸部。
我們站靠的那棵樹形似拱狀,龐大而特別的輔根支撐著主樹幹。這兒的土質適合生長淺根場物,因而樹木常常長出這些特殊的氣根。我們閃避到後面的一棵樹旁,不聲不響地躲進陰影裡,我看見搖曳閃動的手電筒光,這才心神輕鬆下來,正想大聲出口氣,不料卻被馬森緊緊按住了。「噓,輕一點,」
他在我耳邊悄聲說道。如此我只好繼續默不作聲。
不一會出現了兩個人影。起初的燈光很難辨清他倆,其中一人拎著盞燃燒著煤油的提燈。在擰滅手電筒之後,他們便用這盞燈照明,接著其中一人向地上鋪著什麼東西。
他們把燈放下,盤坐在剛鋪的防水布上。我試圖稍作反抗地動一動,卻被馬森緊緊地纏住,強迫我保持安靜,我只好靜止不動。傳來衣服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喃喃低語聲。我看到那修長、蒼白的下肢緩緩移近那盞火光熾熱的油燈。要干涉已來不及了,馬森妨礙了我所有的行動。
我看見雙唇慢慢擦過小腹和大腿。雙腿朝兩側分開,擺出歡迎的姿勢,那男人的頭就擱在腿中間,我看見一個向上挺舉的腰肢,豐滿凸起的臀部,以銷魂蝕骨般的依戀不捨愛撫著,親吻著,舔吮著。一隻乳房好似熟透的果子在兩個身體間揉壓著,一聲高過一聲的喘息聲在夜晚聽起來是如此的清亮。
油燈投下了奇特的陰影。鋸齒狀的樹葉經歷暴風雨的襲擊後全部撕扯開了,經燈光照投射的暗影,落在那兩具纏繞、交織在一起,蠕動著的身體上面,形成了游動的雲霧狀。充滿激情的喃喃低語潺潺流淌著,好似歐洲夜鶯的鳴聲。喘息伴著短暫、輕微的喉聲,接著又傳出好似犯罪般輕微、低柔的啜泣聲,然後是性交過後愉悅、舒坦的滿足聲音。
馬森將我一直緊緊摟在他緊繃的身體上。我能感覺到那緊挨著我勃起的性器。熱乎乎的汗液在雙乳間流動著。他的鼻息撲到了我肌膚上。我感到倆人的心都在撲通、撲通直跳。
在我們前面那兩位全裸的人彼此面對面跪著,當那個男人弓身親吻情人仰起的面孔時,身體竟呈一條曲線。他小心地吻著,嘴唇輕擦過她的雙頰、下頷,跳過了她的嘴唇。
他倆呢喃低語了一會兒,接著便穿上了衣服。那男人撿起防水布,仔細地抖了抖,折疊好,便牽著那個女孩的手朝營地走回去。
我禁不住全身打起哆嗦,馬森將我僵硬的身體撥過來,緊擁入懷中,一隻手在我後脖的領口下。我的頭髮總是亂糟糟的,大部分時候都塞在帽子裡面。
他的手指愛撫著敏感的頸項,雙唇貼在了我的臉頰上。
「你是怎麼想,西德尼?」
每一個字眼的吐出都使得他靠在我肌膚上的雙唇發出了乾燥的沙沙聲。
「你是個有窺淫狂症的雜種。」我的聲音也顫抖著。「你這個性變態,你,你是偷窺狂馬森。」
他的身體因無聲的乾笑抖動著,根本沒有要鬆開我的舉動。另只手迅速淺觸我的臀部。「難道這還不能令你說真話嗎?西德尼,坦誠一些。你不就是有點淫蕩嗎?」
我極力想掙脫出來卻無計可施。我倆的鼻子撞在了一起。「你是個攝影師。你真不該背著個尼康相機沿途拍攝,這太糟糕了,你參與勒索了嗎?」
他開始對我採取新的手段,雙手掐進我的上臂。現在他真的發怒了。「看,」
他噓聲道。
我放眼望去,重重黑暗,極恐怖地陷入了令人頭暈目眩的漆黑之中。那迅速堆積的黑暗似乎要將我吞噬,吸進它的最深處。
我盡量抑制著自己的情緒,「現在再看。」
他擰亮手電筒。只見有成千個紅寶石色小點正瞪視著。隨即又消逝了。
馬森關閉手電筒。「每樣東西都在監視著,一切,」
他說話的氣息噴進我的發中。「這就是遊戲的名字。羅瑞把你也給幹了馮?」
我又對抗地掙動了一下。一陣麻痺使我動彈不得,看來我是無法從這個該死的男人手中獲釋了。熱帶叢林嚇壞了我,落入這種原始的地方,真要把我嚇死了。
「那個男人正對我們的女贊助人耍陰謀,現在很清楚,他就像添份小菜似的幹了她的女兒。那就是真實,僱員,該清醒了。」
「卡拉並非瑪莎的親生女兒,」
我反駁道。「她們根本不存在任何血緣關係。」
「假如你認為那是關鍵,那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笨。」
我逐漸恢復了理智。拋卻那種心智失去平衡的意志上的麻木。猛地甩開馬森的控制,潛入黑暗中正視著他。當我開口說話時,聲音平靜,抑揚頓挫。「你錯了,攝影師。羅瑞同瑪莎在一起,是因為她要求這樣的,否則他便不能同行。她也許是位極佳的性伴。假如他為了找樂子和卡拉在一起,那應由他本人負責,不相干的事。至於我本人,作為性夥伴的男人在遇到我之前不一定非得獨身。我喜歡一個男人懸垂著碩大的陽物,憑藉健壯的體魄和智慧對自身的成套設備運用自如,其餘的一概不管。你看我對你瞭解過嗎?我利用男人僅僅出於牲欲。當我想交朋友時,我會去找人。朋友和性伴不一定要一致,正如男人這個字不見得總指」人「,你必須明白,不僅僅是」人「。」
我吐出最後一個字。
在這些言辭的猛烈攻擊下,馬森寬容得令人驚訝。「無足輕重的傢伙。非常好,你還不是我想得那麼無知。所以當羅瑞勾勾手指頭,你就會將自己作為他的填充物填補進去。」
「你就無法辦到,不是嗎?你這該死的自誇自大的傢伙。性交對我來說就像食慾,我比較喜歡美味的食物。羅瑞無論從外貌還是動作都那麼可愛、熟練。其餘便什麼也不存在。什麼事都沒有過。」他溫柔地大笑著。「趕快,蛙女,」
他說,「我們回營地吧。」
我轉過身,想跨到他前面,主張獨立的小姐,保持那該死的距離吧,卻不料頭向前先撞上了一棵突兀的樹根。嘶嘶的噓痛聲禁不住撲口而出,我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急促地呼吸著,竟會在如此驕傲的情形下受傷,太難堪了,我口中含混不清地令人毛骨悚然地咒罵著。
馬森,當然樂得高興,不住發出低聲而貶抑的輕笑。「你喜歡自己性愛的演說真是值得熱烈賀彩,是嗎?」
他惡意譏諷道,能伸出一隻手。
隨後我跪起身,吐著口中的碎草屑。將那隻手推到一邊。他試圖揪住我的脖頸把我抓起來,或者說得更確切點,是我的斜紋布衣領,我企圖用一手柔道甩開他,沒料卻戲劇性地挫敗了。馬森在我頭部猛擊一拳,再次把我揍得七暈八素,我的手肘亦當仁不讓地搗在他的眼上。
「啊唷!」
「唷唏,」
他狂怒地嚎叫著,尖叫聲驚動了棲息的林鳥,撲著雙翅聒噪地咯咯而叫飛出了樹梢。
「你這個蠢貨!」
「還說我!你的手肘是怎麼回事,夥計?明天我的一隻眼睛便會產生幻覺,精神恍惚。」
他的膝蓋卡在我雙腿中間,嘴巴距離我如此貼近。在被他強行緊摟著,被迫觀看了羅瑞和卡拉的作愛之後,我已經渾身灼熱、焦燥不安了。我試圖用力將他拉開,他哈哈大笑,令我無法動彈。
「你這頭豬!」
他略加思索。「不。我不完全認為自己有著動物般的外表,當種馬如何?」
我鄙夷道。「你的想像力確實無與倫比,令我銘記在心。」
顯然對於此話他沒有想出恰當的回敬,所以依然用虎鉗般的雙手緊按住我的頭,野蠻地狂吻著。這是一種感官上的強姦,我甚至沒想到要咬他的舌頭,或用膝頂撞他的腹股溝,若在平時,我早就迅速的回擊。
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我沒有回去?找不出絲毫端倪。他的吻好似感洩了火星人的活力,令我全然目瞪口呆。更糟的是,我感覺自己的胯股緊挨著他極力向上牽引著,同時揪扯著他的褲子,還有自己的。他緩緩蠕動著,我倆在黑暗中胡亂摸索,終於他將那根長而粗大的陽物一直插進我的陰道深處,雙手始終沒從我的腦袋兩側移開,熱烈的吻不斷持續著,那根肉棒頂得那樣深,不停攪動著,掠奪著我想在精神上佔上風的企圖,我恨他,厭惡他對我的這種征服,卻又沒勇氣阻止。
在此之前未曾有男人如此親吻我。
我倆大聲呻吟著,急促地喘息,不一會兒高潮洶湧而來。我的雙手按在他腦後,耙著他烏黑的頭髮,和他的反應一樣,熱烈地將他擁向自己。過了一會兒,我們一動未動地躺著,隨之有些困窘尷尬,我們分離了彼此間身體的糾纏,穿起衣服,接踵而來的是一陣促局不安的沉寂,我們彼此都沒看對方一眼。
在返回露營地途中,我們都不提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除了馬森提了個問題,其餘什麼話都沒說,「能否告訴我你的性愛口味,蛙女,是用旺火處理?還是攪和油炸?」
我從他那報復的尖刻嘲弄中清醒過來,恢復了理性,給了個恰如其分的回答。「嘻嘻。噢不,不會有非常的形容,那樣就太笨拙了,就這樣說吧;你就像飯前酒,羅瑞是道主菜。」
第二天,傑克發現無線電話無法正常啟用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潮濕又熱的環境中弄乾了它,他地發現設備內的有些零件損壞了,壞到沒法修理的地步。他變得固執己見,堅決強調這種毀損不可能無故發生。
「算了,」
瑪莎通情達理地說,「我並沒有責怪你,傑克。我們當中任何一人都可能不小心碰到它。」
「它是放在米袋裡的,」
他執拗地重申道。
「你是不是要把責任歸咎到佩伯身上?這可不好。」
「佩伯並沒有動我們船上的備用物,夫人。那些米袋被人移動過了,我認為這是蓄意的。」
瑪莎環顧著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所有人,我們都正仔細聽著。
「誰還有什麼要說的?」
她平靜地問道。令人消沈的緘默持續著,她又轉過頭來問傑克︰「為什麼今天想起來檢查它?」
「我每隔三天檢查一次,以確保它乾燥,無恙。」
這男人有點慍怒。
「前次檢查它還是好的嗎?」
「完好無損。」瑪莎終於作出了決斷。「沒關係,或許我們並不需要它。雖然我不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實難相信會有什麼陰謀,一定是誰在無意中不小心碰壞了。太可惜了,僅此而已。」
卡拉搭腔了。「傑克的確很謹慎,瑪莎。他應該知道自己亦是最後一名嫌疑犯。」
聽到這實在的陳述,傑克又鼓起了興致。我想曉得他是否知道昨晚羅瑞在樹林裡,我推測瑪莎肯定不知道。
當天我們的前進因急流受阻了。
瑪莎有些不知所措。「這兒不該有急湍的,」
她說著,雙手插在腰間瞪視著我們眼前洶湧澎湃的浪花。我們將船拖至鋪滿了小圓石的岸邊擱淺,驚擾了棕色的雲霧和紅色的蝴蝶。偶而在日光中,我們也能看到宏偉壯觀的,發射出五顏六色如寶石光芒的七色彩虹。
沒了無線電通訊設備,我神情麻木地尋思著。氾濫的河道,我們失去了一切。氣溫高得令人難以忍受。我的衣服粘貼在皮膚上。小小的汗蜂老想從我的雙眼和口中吸水。
我往叢林裡走了幾步。河流從視線中消逝而去,隔著這短短的間距,急流的聲響聽起來更加沉悶。
河水沖打著岸堤,傳來討厭的汨汨聲。當青蛙和昆蟲同聲鳴唱,決定和鳥兒爭個高低時,我就像走進了每天收音機裡的黎明合唱隊。隨著陽光的增強,這種音調的花樣漸漸減少了,凝聚成一種一成不變的刺耳尖叫聲。儘管這些聲音仍飄浮在河面上,在這裡尖叫聲和鳥蟲的唧唧聲響已停歇了。至今為止,我們中間還無一人看到過猴子或聽見一聲猿鳴,又是水流衝到岸邊的聲響,我畏怯地想著,倒寧願安靜些。這裡沒有像你們通常身處的有規律社會的夏天,夏季下午那種令人困頓的安靜,這是種令人窒息,暗藏隱形監視的不自然的寂靜,正在無聲地監視我,伺機以動。
我很小心地回到其他人中間,走到河邊以及正在叮咬人的蚊蟲堆裡,瑪格麗特緘默無言地坐在一塊岩石上,那樣寧靜,泰然自若。「發生了什麼事?」
我問道。
「那些男人可能要砍些圓木頭,好讓船沿著岸邊滾。」我放眼遠眺河堤,一部分河岸露出了形態各異的岩石。大部分的礁石上長滿了綠油油,開放著鮮紅色花朵的嗜光草木,紛飛著五彩斑斕的各色蝴蝶。我的內臟一陣突如其來的緊抽,這地方給我造成了極其情緒化的印象。天氣太悶熱、環境太潮濕了,到處是螞蟻、蛇、、食人魚和爬蟲,同樣這也是一種令人歎為觀止、原始的美麗。
它具有一種未經騅琢的光彩,一種令淺根場物生長茂盛的肥沃。
馬森走過來加入我們這一組,並挨著那位秘書蹲踞著。
「我們要把船弄彎翹,」
他說,「讓船彎翹?」
「首先要卸下船上的貨物,瑪格麗特,以便減輕船的重量,一旦翻船又可避免損失。我們將把繩子繞纏到兩岸的樹樁上,另一頭繫在船體,由佩伯啟動船的發動機,我們其餘的人用力拽住兩岸繫在樹上的繩子。你看,這便是人為的曲柄。」
「它能前進嗎?」
她對他的信賴是那般矯揉造作,我乖戾地暗思著。或許她一直喜歡桑汀。
克勞斯(女電影名星——注)他微笑著向下注視著她。「也許吧。」
瑪莎回來後證實了馬森剛才所說的一切,我們開始著手卸下船上的貨物。
這辛苦的工作耗費了這天餘下的所有時光。我們把每件東西從船上搬下來,並堆到河堤上的防雨布下面。上游地帶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會在不足一小時之內,使河水水位升高幾英尺。一隻船停泊著,另一條舶的船首綁著繩子。當河面風平浪靜時,羅瑞和科林涉過淺灘,來到河岸的另一側,用力砍去河道上伸突出來的蔓籐場物和樹枝,他倆剛一過去,只見灰壓壓、如烏雲般的小蝙蝠從它們的棲息處傾巢而出。
男人們粗略發現能與中途的樹叢相匹敵的是奔騰不息的急流。這急流總長僅約一百碼左右。各有兩根繩索通向兩側岸邊。第一根繩纏在這些半途的樹幹上。後面的兩根繩子繞在較遠的樹樁上,以備船停得遠一些。
「該你們游過去了,姑娘們,」
瑪莎喚道。我注視著瑪格麗特,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其實這兒在沒有被掏空前就一文不值了。我倆聳聳肩,膽怯地相互咧嘴一笑,便躍了入水中。
在平靜的水面下暗藏著強勁的水流,拖曳著我們的雙腳,羅瑞和科林在岸邊觀看、守候。我盡量不去想比拉魚和鱷魚,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我不喜歡這一切,水色那麼深,什麼東西都可能潛伏在下面,而所有的蛇都會游泳。
瑪格麗特掙扎著向前游去,一言未發,但透過逆流而上的河水喧囂聲能聽到她急喘的呼吸。幾隻外形碩大,長有堅銳鐵甲的蟲子在我面前掠過,我的注意力分散了,雙腳開始不由自主地下沉,我呼叫著沒進水裡,在泛著暗綠色泡沫的水中,我暈頭轉向。盡量緊閉嘴巴,胸部因缺氧不停起伏著。突然我的下肢纏結到一些粗粗的樹枝,還在緩緩游動著。
蟒蛇。
一旦你大聲喊叫,它們便會越纏越緊,我歇斯底里的胡想著,哽咽聲禁不住從兩片緊鎖的嘴唇裡冒出來。
沒有一人知道我是否哭喊了,這是我的死期,我有權失望,表現出恐懼。
我的頭浮出水面,看見了充滿水蒸汽的日光中的彩虹。羅瑞的頭如一隻光滑的海豹,從我身旁冒出來。他直挺挺地抱住我,我那掙扎的雙腳終於有了著落。隨後我們順流而下了二十碼左右。
他緊擁著我,濕漉漉的面孔挨著我的臉。我急喘著並粗沈地呼吸著。「我想,我想你是……」
「我知道。一切都過去了。」
「有蟒蛇,我嚇死了。」
「親愛的,現在沒事了。我都知道了。我們都很擔心,可憐的女孩。」
「羅瑞,」
我說著便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過了一會兒,便忘卻了自己剛才那段令人不快的經歷,他擁著我游到河中央,然後又牽著我的手游到了河對岸。
瑪格麗特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已安全到達了岸邊。我們渾身熱氣騰騰地緊挨繩索站著,等著拖船。
佩伯解開纜繩,計劃將船弄到河中央的左側,在那兒他認為越過濺起浪花的礁石,便能看清路口。我們提起鬆掉了的繩索,每根繩子由四人牽引,兩男兩女。我們用力拽住船,以達到力所能及的最大緊繃度。佩伯高喊著鬆開了節流閥,船身猛地向前一衝,突出的船首立刻沒入了水中。
我覺得自己的雙臂就快脫臼而出了。最糟一次是人們在纏繞著繩索,而我們向前拉著第二根逆流而上的船繩時,船身在翻滾著波浪的河水中急劇搖動著。一旦鬆弛的部分全被繃緊,第一根繩上的結就必須馬上解開,這樣船才可以前行。這根船繩還必須留著備用,但不能落到水中,以免可能攪進螺旋槳裡,就這樣終於成功地將船駕駛到平靜的河面上,還必須照例再干一回。
我們休息了一會,吃了點食物,商討著第二隻船少用一條繩索拉,而靠第一條舶的部分動力來拖第二條船是否值得。這意味著須有兩人在駕駛艙內,每個人都贊成由佩伯駕駛第二條船通過那些礁石,因為先前他表現得相當出色。
經歷了如此緊急情況,船艙仍滴水未進,和當初一樣完好無損,意見被採納了。由瑪莎操縱著這條逆流而上的船舵,所以第二條船部分受到第一條的牽引,一部分被繩索拉著,一部分受到急流的拖曳。
雙臂已疲勞得快斷了,我們吃力地搬著所有的貯備品及私人物品,慢慢地跋涉過河。
還沒待我靠近看清發生了什麼事。突然從羅瑞和馬森那裡傳來一陣令人驚愕的爭吵聲。這倆個早存有敵意的男人因為一把貴重的來福槍掉進了水中,終於吵了起來。
馬森譴責著這個英國人,這個英國人反過來又將責任歸咎於馬森身上,倆人幾乎快打起來了。
瑪莎出面調停著,儘管她比這兩人要矮一個頭,但要員的權力驅使她這麼做。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語氣雖平和又帶著辛辣的憤怒。
瑪格麗特臉色乍白,卡拉緊挨在羅瑞身後,馬森看上去非常不高興,傑克站在老闆身旁,一付和藹可親的模樣。很顯然,假如哪個男人沒有服從她的命令,他便會立刻出來干涉。
當事情發生時,我正同科林在一起。我們一整天都耗費在了兩條船上,他並不像他的同事那麼健談,然而似乎是個容易相處的男人。
他看上去有點抖顫。「沒有這玩意我們照樣能走下去,」
我說,「擁有來福槍,我們才能走下去。假如有東西攔截我們,就非要用到槍。」
「碰上印第安人怎麼辦?」
他將腦袋扭過來,注視著我。「我們不能向印第安人射擊,」
他表情驚駭地說道。
「如果碰上吹箭和弓箭要怎麼辦?」
「你的思想太陳舊了。」
他簡略地說道,回過頭去注視著羅瑞和馬森。只見兩人已拿起的私人物品,恢復了剛才穿梭於貨堆和船艙問的裝卸工作。
第二天,情況只是稍微好轉一些。我們的船駛進一條河面開闊,水流緩慢的淺水區,到處是淹沒了的折斷草木。佩伯建議我們不一定要開動引擎,傑克也贊成此議,男人們用從森林中砍下的嫩竹篙撐著船。
天氣變得炙熱,烏壓壓的一大片小黑蚊蟲停留在我們身上,瘋狂地叮咬著。我在自己的帽子上罩了防蚊紗,面孔看起來就像一個愛德華七世時代的引擎外殼,裡面酷熱,但卻防止蚊蟲,當我們重回深水區時,河道變得狹窄起來,窄小的令我堅信又迷失了方向。頭頂上方呈拱蓋的豐茂場物碰觸到我們。連根劈裂的樹樁橫倒在水流中。那些被蔓籐場物纏繞著的灌木叢中暗藏著胡蜂巢,呈圓錐形的黃粘土狀吊懸著。
傑克和馬森率先在前面開道,清掃出一條道路來。儘管佩伯不斷提醒有水獺的蹤跡,但我們連隻鳥的蹤影都沒見著,更不用說其他巨獸,我確信這兒有恐龍存在。那是超自然的,不屬於我們的時代,不存在於我所瞭解的地球任何一處。輕輕迴盪的聲響好似我們正置身於一個綠色,富含雨意的蒼穹裡,五彩斑的蝴蝶在串串腐爛的水果叢中嗡嗡作響。
我看見河水被從無窮盡的樹根中分泌出的安寧酸和毒素洩成了黑色。零落的樹葉漂浮在水面上,遲緩地盤旋著。兩岸的樹彎曲著朝我們哈下了腰,枝端緊密地交織,纏繞著。半淹入水中的樹樁橫臥在我們前方,擋住了我們的去向。身後的河水潺潺而流,緩和了我們崎嶇的道路。
男人赤裸著胸膛站立在水中,將倒落的樹樁拖向一邊,手操大刀劈砍著那些滋生蔓延的熱帶場物,以便制服這條寂靜,狹窄,深藏於熱帶叢林中的水路。
「出了什麼事?」
瑪格麗特問道,神色異樣地瞧著我。
貪婪的吸血蟲已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因此我沒有戴面罩,這樣面孔便能被人看見了。
我覺得有些昏厥,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
我低聲答道。「我睡著了嗎?」
「你看起來像是生病了,有沒有發燒?你帶著治瘧疾的藥嗎?」
「蛇鳥,」
佩伯喊道並指點著。
這隻鳥突然帶著驚恐的叫聲從水面飛起,它那細長的脖頸,伸展的腦袋,不住撲動的尾巴。渾身呈油光光的暗綠色,被白色泥點濺得骯髒不堪。
「是的,」
我連聲說,「沒錯。」我喝了一點消過毒的淨水,感覺很糟,眼前老是閃現雙重影像的視覺,「快躺下來,」
瑪格麗特疾聲說道。「這兒會涼陰些。」
我想脫掉自己那身粘乎乎、沉重的、被汗透濕的衣服,睡進清涼如綢緞般的水中。我覺得自己像在啜泣。
我自認為睡著了。醒來後發覺大伙正置身於一片上有晴朗天空的開闊水域中。一隻碩大的飛禽在空中盤旋著,我推測可能是只食肉鳥,我的視覺跟蹤太遲緩了,以致於無法確定它倒底是只鳶鷹還是兀鷹。我認為這是只兀鷹。
我迫切感到這絕非棲息地。
我們又開始紮營幕宿,儘管天色尚早。羅瑞過來看看我,表情看上去很難過,「有什麼困難嗎?」
他低聲問道。並解下圍在脖子上的絲巾,浸泡到水中。然後小心地替我擦拭著面孔。
「我想天太熱了。這種情況下游泳會安全嗎?」
「應該安全。佩伯和科林已經捕了快一小時的魚,沒有比拉魚,假如我跟在你後面,你能游過去嗎?」
我們駛進了礁湖。男人們匆忙地爬回船艙,這兒常出現比拉魚,我們一邊捕魚,一邊休息了一段時間,「我游不過去,」
我身體虛弱地答道。「我想這兒肯定有比拉魚。」「所以我們先游過去。不過這是個好主意。」
我們全都游過去了。瑪格麗特替我洗淨了髒衣服,佩伯替我們做好了醃牛肉和米飯。我有點餓,現在感覺好多了。
瑪莎又和羅瑞一同乘著橡皮艇,去仔細考察那片礁湖區,這是她的說法。
我昏昏欲睡,一直打算回船上搭好自己的吊床和蚊帳。可又一再拖延,一股倦怠支撐著我同其他人一起待在這兒。事實上,我害怕孤獨。
佩伯吹起了口哨,那曲調並未令人不快。瑪格麗特和卡拉開始和著旋律唱歌。
我捕獲到馬森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那麼不動聲色,好像我是食物。我想起了羅瑞給我的善意,以及他在急流中拯救我性命的情景。
我可以大膽地說出自己正為這傢伙傾倒。那是我最重要的個人禁令,永不陷入複雜的情感糾紛;永遠別讓自己成為易受騙的人。無懈可擊的抑制,那些卑鄙的傢伙總是期待著薄弱時刻的到來,那正是他們襲擊獵物的時候。
馬森抽出一隻口琴,調準了主旋律,開始與佩伯和女生們合奏。
一種孤獨感油然升起,我覺得離家太遠了,腦袋裡有種罕見的感覺,我不相信我的同伴在面對財寶的慾望時,能做出明智的決斷。
那正是能使我恢復信心的原因。我也因此而駭怕、心神不定。我那脆弱的潛意識是想有一個保護者。羅瑞恰好具有往昔熟悉的風采,那麼盡善盡美,才華橫溢,性感的原動力,做起愛來如我熟悉的夢中情人,我已觀賞了他同那個少女卡拉的性交場景。
他同瑪莎一起返回了,並順帶和我講了幾句話,詢問我的狀況如何。
「呆頭鵝,」
我說,「告訴我,這附近有沒有美容院?我得做一、二次美容。」
他低下頭衝我咧嘴一笑。「我覺得你夠漂亮了,」
他吹捧著。
我感到快慰,他自身的采絲毫未受蟲叮咬以及其他任何東西的傷害,同時還因兩頰的短髮略有增色。我很開心他在與她做愛前沒有修面。請注意,我還未曾忘記那曾有的一幕,並打心眼裡喜歡,他抽了一刻工夫的煙,我察覺到卡拉正注視著他。「我們還沒有找到去礁湖的主要出口,」
他說︰「應該說是入口,因為我是針對上流而言。有好幾處都可能是入口,但很難找出正確的一個。因為它們太相似了。」
接著我們無法找到到礁湖的正確出口,不過時間不長,水流平緩,蜿蜓曲折。
我的口很乾,「水流情況?」
我悄聲說道。
「不太強。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用不著擔心你了。」
「我很好。我想現在應該睡覺了。」
「需要我幫忙掛好吊床嗎?」
「那太好了。」
當我們經過馬森身旁上船時,他正面露諷刺地獰笑著。我實在太疲倦了以至於懶得因他煩惱,我感覺如精疲力竭,不願再被任何事打攪。
我做著夢,在幻境般的夢中竟看到一位從十歲起從未謀面的姨婆。她正在烘烤一種上面有櫻桃,外表很好看的糕餅。當把它們從烘箱中取出來時,真像翹著乳頭的豐滿乳房。
醒來後,我在吊床上焦燥不安的輾轉反側,然後又睡著了。現在我又夢見卡爾同我在一起的那次極短暫的恣情放縱,再仔細想想,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不知為何,在夢中卡爾和我,瑪莎和科林正用大刀劈砍著前進路上的亂木雜草,以便通過這片潮濕的熱帶叢林。我感覺到了希望的曙光,相信最後維卡巴姆芭的秘密會在我們面前曝露無遺,卡爾渾身大汗淋漓,那件斜紋布的遠征夾克在腋窩到後背心處是由不完整的布片拼湊起來。有關他的體臭總是這樣被認為︰也就是說他是那種一天刷三遍牙,然而一星期只在洗澡時才冼一次雞巴的男人。他控制了整個叢林的氣味。
我們首先闖入了一片開墾地,科林說這是我那過於活動的頭腦,在潛意識裡試圖去理解,卻失敗了。他站在那裡,被許多綠色蔓籐場物綁到了一棵桃花木粗大的樹幹上。他全身赤裸著,由於在瑪格麗特面前公開了生殖器,所以看上去有幾分痛苦,而瑪格麗特一邊圍著跳舞,一邊哼唱著繫上一條黃絲帶。唷噢,我實在討厭那首歌。乃至在夢裡,當我跋涉在臭不可聞的卡爾身後——此刻,已沒有更好的理由,再讓他的腦袋和軀幹上綁縛住各式的繃帶——聽到出自於瑪莎秘書之口的令人作嘔的歌聲時,也禁不住大聲做著鬼臉。
「注意每個細節,」
瑪莎說道,但瑪格麗特只是一味大聲唱著,迫使我用雙手摀住了耳朵,她的雙手撫過科林那令人印象不深的胸膛。他下體始終保持著同種狀態,猶如棍棒般的雙臂與雙腿令我為他感到些許惋惜。因為外形竟如此細小,在夢境中他勃起了,在我那雙富有鑒賞力的雙眼面前迅速腫漲著,直到變得極富比例為止。
遺憾的是外形的變化並未改變他對瑪格麗特的看法。
「別這樣,快住手。」
他祈求著,當瑪格麗特突然停止唱歌,在他面前跳起草裙舞,同時伸出一隻手玩弄著他的陽物,試圖令它腫漲起來時,他的臉扭曲得令人作嘔,假如再別有的花樣,它可能就要枯萎了。「放開我!求求你!
快滾開,你是一個臭女人!「瑪格麗特由於受到侮辱和挫折啜泣起來,猛然倒地用雙手捶打著地面。
「這太殘忍了,科林,」
瑪莎譴責道,用令人害怕的表情盯住他。「難道你不能採用一種較為溫雅的方式說出實情嗎?真的,對你這種態度我感到十分驚訝。」
「對不起,」
科林囁嚅著說,蔓籐從他身上掉下來,在這位專橫跋扈的金髮女郎面前,科林用雙手和膝蓋支撐著身體,羅瑞就在他背後。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當他解開皮帶上的褡鈕,迅速拉開褲鏈,脫掉褲子時,我的心開始啪噠,啪噠疾跳著。他的陰莖真大,在我夢中出現了幾個特別的尺寸,如黃瓜般的粗實。他抓住科林的臀部,將陰莖的龜頭部位擦過那緊繃的肌肉組織,一付即將享受插入科林精美洞穴的模樣。羅瑞往洞穴中推送著,陰部的小卷毛愛撫著科林的臀部。他緊握住那男人細長的腰肢,開始了第一下緩慢、深入的推進,「我很開心大家如此友好地相處,」
瑪莎寬慰地說道,毫無表情地注視著一切,「我們真是一個快樂、友愛的群體。」我根本不高興,一點都不快樂。看到羅瑞從科林的背後完全淹沒進去,令我感到相當淫蕩和瘋狂的嫉妒。
我匆匆地掩遮住他們,試圖擺脫羅瑞的影子。他狂笑著,那碩大的陰莖不停地從科林的肛門中抽出來,接著又強有力地插進去,傳來陣陣叭唧、叭唧聲。他們太有決心了以至於難以阻撓。科林奉獻著他的肛門猶如一個女人呈獻自己的陰部那樣,不停提升著,羅瑞一直讓陽物插得很深,當抽出來時我估計著從露出部分到大腿根部約有那令人驚懼的十二英吋長陰莖中的八英吋,接著又再次隱埋進去。它們看起來似乎超尋常地粘附在大腿上。
我把手放到自己斜紋布外褲的前面,用一根手指和指肚愛撫著自己,無望而歎,「我需要一個男人,」
我喊叫著,由於不愉快以至於無法用懇求的口吻。
卡爾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將褲子上的拉鏈拉開,我用力搖著頭,不,不要他這樣幹。馬森從熱帶場物林,瑪莎的身後露出來,惡作劇地獰笑著。他看起來很強健——儘管太醜了——但確實非常強壯有力。我感到自己正在虛脫,身體緊繃著,但我決不能讓自己屈服。尤其不願向他投降。他對於我的顧慮稍遜於我對他的。他開始拉自己褲子上鼓脹部位的拉鏈。「不,」
我下定決心地大聲喊道,頓時,他消逝得無影無蹤,連同剩餘的卡爾,就像隱形人一樣。
「過來,親愛的,」
瑪莎平靜且實在地說道,並遞給我一些從鱷魚皮包中取出的東西。那只皮包像是活的,有著一張正在開合,長滿牙齒的嘴巴,裡面備置了所有在探險途中一個女人可能需要的小玩意。她借給我她自己備用的自慰物,一段舊式的,由象牙雛刻而成,光滑、淺灰白色,通過觸摸能引起快感的東西。
我緩緩地將它移至陰戶,然後推送進陰道中,因這爽朗的填塞發出了聲聲歎息,我一邊用象牙在體內抽動,一邊觀注著那兩個弓著腰背的男人,同時用空閒的另只手撩撥,愉悅著自己的陰蒂。我用雙手和膝支撐著身體,前後來回扭動著,沉溺於無限的歡快之中。高潮迅速降臨了,我急劇地擺動著身體,劇烈而沉重地喘著粗氣,呻吟著,興奮的頂點所帶來的快感頃刻間波及了整個身體,我驚醒了。
醒來後發現置身於船上自覺很奇怪,過了一、二秒鐘才回憶起自己正在幹什麼,依然氣喘呼呼的樣子,心臟跳得飛快。我兒鬼祟祟地四處張望著,暗自訴求自己那色情的夢沒有驚醒別人,剛聊以寬慰地喘了口氣,又突然停住了。
除了馬森其餘的人全睡熟了。他正站在岸上吸煙,當他猛吸一口時,那燃著的煙頭發出了熾紅的火光。他心照不宣地訕笑。「做了個好夢,嗯?」
我怒目而視,並未咆哮著反唇相駁,因為擔心吵醒他人,我只好伸出舌頭以示對抗。
「將那玩意吞回去。」
我狂怒地翻著眼球,掙扎著直到感覺找到了一個新的較為舒服的姿勢,然後用力閉上雙眼。我期望在假寐了一段時間後,他會離開了。
「我想知道,那句」不「是針對什麼事或什麼人的?」
他低聲輕笑著,我略作思索,馬上回憶起了夢中僅有的幾句對白,我意識到自己當時肯定是大聲叫了出來,現在只希望著少讓馬森捉住更多攻擊自己的可乘之機,第二天我恢復了正常,夜間極度的疲倦已消失了。
天下起了大雨,一陣喧聲如雷的傾盆大雨劈頭蓋瞼地下了近一小時,船身劇烈地搖晃著,可我卻看見佩伯拿著一盞油燈,上了船正解開纜繩,早餐過後,我們探討著如何上行從礁湖出去。共有五個可能性的出口,每個出口似乎都有著完全相同的流向。
「就是那一個出口,」
我平靜地對佩伯說,我所指的那個出口比其他幾個稍微小些。
「你這麼認為?」
他微笑著說道。
「為何你要選那一個?」
瑪格麗特疑惑不解地問道,一邊用帽子扇風取涼。
我聳了下肩膀。
前面船上的那些人正在請教佩伯,究竟該選哪個出口,我在一旁緘默無語,這種討論耽誤了大家半天的時間,剩下的半天又重新轉回了礁湖。男人們既憤怒又駭怕,因為當一隻鱷魚從岸上跳下來游向他們時,他們正拿著大刀在水中清理水面。
卡拉尖聲叫喊著,扶著前面那隻船的欄杆站了起來。傑克將船舵交給瑪莎,拿著一端有鐵鉤的撐篙上前去。馬森沿船側一躍而上,將手中的大刀擲進水中。科林幫忙拽著他伸到船舷外,用鏈綁著的雙腿。我並未親眼所見這一切,只是後來在第二條船上無意中聽卡拉說起的。
由於無法以足夠快的速度追上船,羅瑞開始攻擊那條鱷魚,並用大刀劈砍著。這頭猛獸竟然令人驚駭地停住了。羅瑞重新朝船游來,緊接著船身輕觸到他的雙肩,傑克拋下有鐵鉤的撐篙,撥拉、清除著羅瑞身邊水中的雜物,將他拽過了舷欄。
事後不久我們便駛入一片潔淨的水域探究著。佩伯發出了陣陣欣慰的高喊聲,「又碰到礁湖了,」
他說道。
這的確是礁湖,看來我們已轉了個圓圈。
我們休息了一會功夫,吃了點食物,然後重新開始商討究竟哪一條是離開礁湖的通道。
「就是那條出路,」
我再次說道。
佩伯注視著我。「為何這麼肯定,西德尼?」
我聳聳肩。同時順著脊骨起了許多雞皮疙瘩。我無法說出理由。
我們又嘗試著另一個出口。並於黃昏前到達了一片沼澤。
佩伯將船駛進泥濘的沼澤邊緣,想找尋一塊堅硬的土地靠岸。卻什麼也沒找到。
水滲進樹幹間,熱帶草木從中滋生出來,周圍所有可見的邊緣都是令人看上去不太舒服的土地,鬆軟,不安全。
他和瑪莎磋商著。「我很難過,這條路又錯了,」
他說,「這沼澤極開闊。我想這不是主流。」
我們不得不在船上宿營,佩伯用珍貴的煤油代替通常所用的篝火烹煮食物。船上擠滿了所有的人,因而變得擁擠,瑪莎要科林到我們船上睡覺,顯然是在發脾氣。這是很罕見的。我將此歸咎於她失去了通常每晚同羅瑞一起的槳節目。
這是個糟糕的夜晚,整個晚上都聽見馬兒那種令人精神麻木的啁、啁、啁、噢、呀的鳴叫聲。
清晨,我們看見了蛛猴,它們正從樹蔭處注視著我們,然後用細長的臂和腿攀緣著啾啾叫喊。
佩伯咧嘴笑著。「一定很好吃,」
他邊說邊用手揉著自己的肚子。
我們又回到了礁湖。
馬森清了清喉嚨︰「我認為我們應該選擇西德尼提議的那條路。」
瑪莎從另條船向我投來注視的目光。我們都同樣輕輕地搖動著。「為什麼?」
她詢問道。
「我夢到的,」
我惴惴不安地答道。
隨之而來的是片刻令人吃驚的目瞪口呆。接著馬森發出了一陣哈哈大笑著,並掌摑著自己的大腿。「她太興奮了,」
他說,「這位元女記者簡直瘋了。」
瑪莎仍在關注著我。我翻著白眼球,佩伯說︰「為什麼不試試?」
看來他有點贊同。
「我們也可能做夢,」
卡拉不耐煩地說道。「這並不比我們一直在做的其它事情更可笑。」
「那是個最小的出口,」
科林苦惱地補充著。
羅瑞一言未發,只是專心地注視著我。
在航路中行駛了近一小時,水道漸漸增寬。水流緩慢而平穩。我們開始加快馬力。沒有一個人,根本沒有一個人同我說話。
但是佩怕在對我霎眼示意。
我們找到了一塊很美的露營地。當天晚上,空氣似乎格外的清新,森林是如此的稀疏和親切。我們大家都感到已排除了一些可怕的障礙,臨睡前,馬森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臂。「散散步,」
他爽聲說道。
「不,笨瓜。」
「好了,別像個小心眼的人。」
「去玩鱷魚。」馬森大吃一鷲。「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一本正經地說,羅瑞緩步過來。「那就趕快吧,西德尼,」
他說,「這可不是個壞主意,伸出雙腿走吧,嗯?」
「不錯,」
我答道,立刻爬起來向馬森露齒一笑。「你可以拍些照片了,攝影師。憑這便可賺次錢。」說完便同羅瑞漫步而去了。
我倆默默無語卻自由自在地走著,羅瑞用大刀砍著我們經過的小道兩側做著標記,以便於找到回來的路,一個強壯男子會欺騙一個白人,為防止蚊蟲,把他裹進一條褲腰帶裡面,一切將會變得酷熱。
伴著諸如此類的想法,我產生了一個溫柔而悅人的期望,我並沒有將這一切真正看作是性的開場白,但能同在他一起真是令人愉快。假如馬森是件粗布短衫,那羅瑞便是雪白的天鵝絨,在星散的巨大場物之間,蔓生著雜亂向外展開的枝和懸垂的蔓籐場物,扇形的棕欖葉,羅瑞突然告訴我這種叫chambira棕欖的奇異場物,認為它有很大的價值,因為它的葉子和拉菲亞樹的樹葉一樣能夠撕開,然後在膝蓋上捻動直到變得像根繩子。印第安人用它編成吊床和裝東西的筐。
我耐心地傾聽著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難道這個男人在有意避開我?
終於他止住了滔滔不絕的述說,雙眼凝視著泛著光澤的樹葉,「告訴我,西德尼,」
他不經意地問道,「你常夢見有趣的事嗎?」
「從不。」
「現在才做這種夢?」
「沒錯。」「何時開始的?」
「偶而在瑪瑙斯開始的。」
他凝視著我。「你夢見了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
「只是其中的一些情節。我看見了礁湖以及我們駛進去之前的片刻情景。
我夢到佩伯高喊著蛇鳥,但我並不清楚在夢中究竟是誰提到它的。「」那是種叫鸕的鳥,是嗎?「「沒錯,」
我立刻說道。「河面寬闊適度,儘管隨後我們又進了一條稍狹窄的河道。當然,那是因為我們駛入了礁湖附近。」
「你認識從礁湖出來的道路。」
「當然知道,」
我毫不猶豫地說,也許我必須脫去自己胸前的衣物。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懷疑論和憤世嫉俗二者合一的創始者,有點神經質了。
他歎了口氣,面無表情地用力砍了一會兒身邊的草木。「你相信千里眼嗎?」
「不信,」
我回答。「正如不信有誠實的警察,牙仙子和敞開車門,拿著糖果的好男人一樣。」
「這就是今天令你難過的原因?」
「那正是它又開始影響我的時候,當時我感到有點不舒服。」
羅瑞憂鬱地注視著我。我看到他那富於美感的嘴唇輪廓,輕微拖曳的眼瞼。
一位易動感情的男人,一位充滿慾念的男人,我確實打心底裡渴求這個男人,不同他上床真叫做浪費,「告訴我真相,西德尼,」
他平和地說,我忍不住說︰「我戴了那個面具。」
邊說邊垂下目光緊盯著自己的雙腳,靜默在僵持著。當我重新抬起頭,只見他的臉上毫無表情。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你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
他說道。
我沒什麼可說的。為什麼還不脫去我的衣服?
「你同那美國人一起幹的?」
我大吃一驚,「沒有一個人會像你這樣,」
我乾淨利落地答道。
「我不信任他,西德尼。你呢?」
「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信任問題,」
我果斷地答道。問題是他在意那種形式而非我。
「你告訴他有關這一切了嗎?我是指有關面具的事。」
「不,不,沒有。自它發生後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我自己壓根不信此事。」
「為何現在不保密了?」
我凝視著他,停止了有關性的念頭,「為什麼我還要保守秘密呢?」
我警惕地問詢著。
「想知道原因嗎?這次探險除去佩伯,專門為我們所有的人準備了筆鉅額獎金。或許可以是為他設置的。」
「瑪莎管理著一切事物。那是她的面具。」
「瑪莎會費盡心機地實驗自己所有的慾望。」
我開始沿著剛來的路往回走,寧願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羅瑞跟隨在身後。
「告訴我有關維卡巴姆芭的事,」
我說,「好吧,是該談談這事的時候了。」
他介面道,但緊跟著又閉住了話題,我感到沒有再次詢問的必要了。
當天晚上瑪莎談及了那座山脈,那座我們要去找尋的,位於熱帶叢林區的山脈,「這座山很大,」
她說,「高峻,山頂突兀,峻峭的懸崖,不過我相信還是可攀登的,我也希望這樣。我們一定要盡早獲悉它的方位,盡快爬上去。」
「這就是那個面具的來源之處嗎?」
我好奇地詢問著。
「是的。卡爾就是這麼說的,只可惜他沒能來。」
「現在主要是方向問題,」
羅瑞說,「假如開始方向正確,那它應該就是被當地的印第安人稱作的雲霧山。」
「假如這是座宏大的山脈,你又如何清楚從何處開始呢?」
我反詰道。
「這個面具是從一個洞穴裡發掘出來的,」
瑪莎說,她的雙目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有淘金者從那裡出來,由於某些東西使他們變得驚恐萬分,並開始攀登這座山,不久便發現了這洞穴。裡面有畫在牆上及岩石上的駱馬,他們找到了這個面具,不過那是洞中唯一的一件木製品,所以無法估計它值多少錢,卡爾在墨西哥偶爾碰上了這玩意,這是他說的。他愛不釋手,聯想到有關它的那段經歷便買下了它。他曾給一位專家鑒定,據那位專家聲稱它具有典型的印加風格。卡爾知道後大為震驚,印加的遺物竟然出現在離東部如此遙遠的地方,就很自然地推測到可能是雲霧山,儘管它的準確出土位置,如同其他諸如此類、令人困惑不解的事物一樣,還不太明確。」「卡爾請教了幾位研究美洲太陽帝國時期的歷史學家。」
羅瑞口若懸河地繼續補充著。「他聽說了關於很久以前維卡巴姆芭城怎麼消失的一些事情,那是眾所周知的歷史知識,印加族從此便有了一段置身於兀鷹和美洲虎間的傳奇。」
「就是在地球和恆星之間,」
瑪莎解釋道。她紅光滿面。
羅瑞接著說道。「後來他又聽說了這張地圖的經歷,據說這張秘密的地圖是那些從西班牙人手中逃脫,失去了維卡巴姆芭城最後的子民製作的。多年來曾有一個新印加共和國和西班牙人共存。但西班牙一名重要的公使被殺後,戰爭便開始了。印加族人放棄了維卡巴姆芭,並趕在西班牙人放火焚燒和洗劫一空之前,自己先將城中的財物劫掠一空。印加族人逃往東部,被熱帶叢林隱沒了。圖派克。阿曼諾是印加至高無上的君主,卻因為有孕在身、拖著笨重身體的妻子而變得行動不便,再加上他駭怕搭乘獨木舟,西班牙人最後在一名叫加西亞的羅耀拉式的隊長指揮下追上了他們。雖有一些印加人逃脫,但最終還是被亞馬遜河的印地安人殺了。據說,極少數倖存的印加人隱匿於雲霧山的兩側,受盡了來自各方面的威脅,但他們卻清楚維卡巴姆芭的財富隱藏在何處,並且繪製出這張藏寶圖以便將來總有一天他們自己的後代,在擊敗西班牙人之後,能夠來到東部找到它並知悉所有真相。這便是我所知的一切。」
沒有一個字是提到有關瑪瑙斯那個矮子。哼,這傢伙,看來還保留了很多真象。
「既然如此,為何這座雲霧山以前從未被搜查過?」
我以自己特有的直接方式詢問著。
「沒有一個人能找到它,」
科林繼續講這段故事。「西班牙人曾派出過幾支缺乏決心的探險隊,然而亞馬遜河的印第安人和馬納瑞人卻俘虜了他們。後來,這個教訓實際上被遺忘了。直到十九世紀,美洲大陸的重要性開始加劇後,這段歷史才又一次出現,可這片地區屬於亞馬遜河流域,一直很神秘、危險,僅僅在三十年前,傳教士們才來到印第人部落,那些挖掘金礦的,勘探石油的,伐木工以及場物學家才粗略瞭解這地方。如今有關雲霧山的謠傳四起,可至今還未曾有過一次徹底的探險。」「你也是一同獲得這些謎底的僅有的幾個成員嗎?」
我詢問著,表情依舊是甜甜的天真無邪。「也就是和卡爾一樣。」
「不是,」
瑪莎略顯緊張地答道。「那是我們所有秘密的關鍵,我們不得不假藉渡假來此。在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將公佈於眾,這不成問題,目前我們還未得到授權,我們甚至不清楚雲霧山位於哪個國家境內。可能在巴西,也可能在哥倫比亞或秘魯。這些政府是如此的動盪和腐敗,我們無法信任他們能完成好這項高尚而獨特的工作。這是一筆建築藝術上的財富,西德尼,只等著被人發現的。想想吧,它就待在那兒,在某個地方。我們一定要成為首位發現者,那樣我們就能保護它了。」
藉著跳躍的火光,我巡視著每個人。隱約聽見一隻美洲虎發出的吼聲,除了我誰也沒注意到。「真是一段不尋常的經歷。」我慢吞吞地說,「簡直難以置信。」
我多少有點諷刺瑪莎對於古老建築物的興趣竟超出於黃金製品。
馬森說︰「想想看電影的拍攝版權,華德。迪斯耐一定會愛上它。」
瑪格麗特哈哈大笑起來,工作時間告一段落,接著我們便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清晨,我獨自一人走入森林,悄悄聆聽著大自然的各種聲籟,我個人認為,修理水管也和牙科學是本世紀的兩大奇跡,我衷心期盼自己永遠不要牙痛。
我傾聽著每種聲響,同時停留在原處未動,這樣便意味著一有他人經過,就可以立刻走回河邊。
繼之,我看到有動靜,我能看見別人,但自己卻不會被發現,出現一個男人。一個令人恐懼的男人。他站在那裡,我難以看清楚。他對著我這邊召喚著,當我剛想跨步上前,卻發現還有另一個人。
卡拉。
根據這男人的穿著,我認為在我們所有的人中間,這種服裝樣式,除了佩伯別無他人有,一件遠征專用襯衫,褲腿塞進長靴裡,我無法看見他的面孔。
唯一能看見的只有那個面具。
他站在那裡無聲地呼喚著,由於被一股強烈的走上前去的慾望煽動著,我發覺自己的四肢禁不住震顫起來,不過卡拉隨後便出現在原本應是我的位置上,佇立在這個男人面前,凝視著那張面具。
在這片猶如大教堂穹窿般永恆不減的雨林遮蓋下,有一塊沒有散佈樹葉、受騷擾的地盤,卡拉脫去身上的衣服,全身赤裸著為這面具翩翩起舞。
我聽到那優美的旋律就像聽見了面具的召喚,是用心而不是用耳朵聽到的。卡拉鬆開烏黑的秀髮,讓它散落在自己蒼白的雙肩上,她揚起雙臂舞動著,頭部向後甩去,喉嚨裡傳出低微而奇特的嚎叫聲。
她一邊起舞一邊躍動著,這是一種反覆卻沒有節奏的躍動,在她的舞中包含著不太明顯的鼓點,她的雙臂高舉過頭,手腕交叉著,躍動,旋轉,扭身,向左彎腰,向右弓腰,躍動,輕柔地擊掌,頭伴隨著飛揚的長髮,一會兒快,一會兒慢地動轉著,單是跳,弓起後背,躍跳,撫摸著雙乳……這種舞蹈不斷持續著,她那充滿青春活力的雙乳晃動著,烏黑的陰毛,一團污斑呈現於細嫩、圓潤又白晰的腹股溝處。
面具在細心察看著一切。
她越跳越近,跳躍,更頻繁的彎下腰,躍動,哀懇地撫摸著這個男人的雙腿,雀躍,現在她雙膝及地,輕觸他的身體,愛撫著,在它面前用雙手不停展示著各式花樣,身子朝後仰去,使得腦袋漸漸轉動起來,以致秀髮緩緩散落下來,她將雙乳送到眼前這個男人面前。
她拉開他的褲子,雙手焦燥不安地顫動著,掏出了他的生殖器。
那陽物看起來如此碩大,非常突出。
她輕撫著它,用秀髮揉擦著,並設法用自己聳翹的雙乳觸及它。她將雙唇貼近陽物。
我瞥見她淡紅色的舌頭就像一條初生鱷魚的嘴巴,舌尖不住地伸吐到面前的龜頭上。她伸出雙手,托住了那兩隻沉甸甸、擺搖不定的睪丸。她開始小心地舔著,先是一個,接著又是另一個。
她的舌頭輕快地顫動著,舌尖緊緊地擠壓住陰莖的頂部,並且將這根粗大的陽物挑了起來,在它受地心引力要倒下去時,緊緊噙住了它。
她舔吻著這根圓柱形器官的根部。我看見包皮在往回縮,腫漲的深紅色龜頭,那淡紅色的小口張開了。我看到如蛇信般迅急的舌頭在口唇閉攏前飛快地掃過鼓漲的龜頭,還看見她的雙頰在吮動著。
面具停滯在那裡,一動不動。
卡拉轉過身,站起來,然後盡最大努力將雙手伸到地面。她向後退到能碰到陰莖的位置,然後讓自己的身體盡量去構它。她開始抖動起身體,這樣在她體內的這玩意便能令她無比快樂。
突然她停止了顫動。緩緩地朝前小心移動著,以致於那個粗大的傢伙從她緊繃而豐滿的臀部中間滑出來。她重新恢復了知覺,再次跌跪到地上。
現在它變得更加粗大了。她把雙乳向前挺送著,向後仰懸著腦袋,這樣秀髮便順著後背散落下來。她雙膝跪地,向前推進,陰莖溜進她口中,淹沒在唇齒之間,她仰起臉孔,盡可能地吸吞著,雙頰吮動著。她的嘴巴張開著,使我能看清那快速攪動的舌頭,然後她又開始吸吮,手指搭在睪丸上。現在她一隻手握住了陰莖,更為賣力地舔吮著,手淫著那玩意。我能看清她那口白白的牙齒,接著,她的嘴巴又張開了。那男人的腰部劇烈推送著,她不停地吸吮著,吞嚥著,然而他的腰部仍在激烈抽動。她再次張大嘴巴,腦袋後仰,我看到一股帶著珍珠光澤的粘液體噴進她張開的口中。接著她閉起嘴巴嚥下口中的噴射物。她舔吮著,再次吸吮著,渾身戰慄不止轉入平靜安穩。
面具下的男人抽出她口中已逐漸鬆軟的陽物,轉身消逝在森林中。
卡拉一絲不掛地跪著,她似乎不省人事了一會兒。我看見她覺醒後四下張望,目光向下看了看自己,口中發出清晰可聽的喘息聲。她套上鞋子,焦慮不安地拖過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後朝河邊跑回去。
我站在那裡,努力擺脫剛才所見的一切,然後也走回河邊,我不願再單獨和那個面具留在林中。
我仔細打量著營地的情形。佩伯正在抽自己早餐後的煙斗,瑪莎正和傑克兩人頭湊在一起交談著什麼,瑪格麗特正在一本筆記本上寫著什麼,我想她是在寫日記。
卡拉沒在那裡,科林,馬森和羅瑞也都不在。
天一直在下雨,將近五個鐘頭了。我們駕船通過翻滾著棕褐色漩渦的水流,向上游駛去,除了昏暗什麼都看不見。碰上安全平穩的水流時,瑪格麗特和我輪流掌舵,好讓佩伯休息一會兒。
我渾身有些涼意,但卻是唯一自由自在沒受到蚊蟲騷擾的一天。
大約到下午五點鐘左右,雨停住了,天空隨即如煮沸似的,烏雲迅速散去。
一聲令人驚懼的叫喊聲從前面那條船上傳來。使得烏壓壓一大片被驚動的鳥兒鳴囀著竄入天空。我們仰頭注視,頗為驚駭。
起初我還以為它走出現在我們前方的另團烏雲、黑煙和陰霾。漸漸上部變得猶如糖船一般。
「雲霧山,」
佩伯滿意地道說,「雲霧山,」
瑪格麗特瞪眼注視著說,哦喲,原來是那座山。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恰好在預定時間內找到了。
是誰正以救世主的名義利用這些探險?是誰在暗中操縱?
我打心底聳了聳肩。或許這只是我不正常,自己那股與生俱來的力量實難接受他們所期待的東西和行為。
他們邊注視著傳說中的一切,一邊客觀地談論著。我們加大馬力繼續向前行駛,盡量朝西南方挺進,儘管有時主水流偏向東北方向,河道是如此地蜿蜓曲折,亞馬遜河流域無比廣闊,從安迪斯山脈的東側到匯入大西洋的那一段僅有極小的落差,距離卻有幾十英哩。多雨的季節裡,那兒甚至整條河會顛倒原有的流向。
如今,當我們不停地曲折前行時,一次又一次地看到雲霧山,可它似乎總和我們有一段極遠的距離,只盼著明晨拂曉而能抵達,奇怪的是,馬森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說道︰「印加族土人通常稱之為夜間出。」
「這山好像位於西側,」
我不太肯定地說,「完全正確。」我凝視著他。這些天來由於在熱帶叢林中的穿梭,使他看上去渾身透出一股古銅色,散發著粗獷的健美。他那張醜陋,滑稽的面孔顯得那樣平靜,這股寧靜難道是因為今天早晨在杯中,曾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吸吮了陽具的緣故嗎?卡拉至今未滿二十歲,亦或他的平靜走出於同其他人一樣的癲狂,正狂熱地以為自己的夢想即將成真?
「所有這一切會給你帶來什麼,馬森?」
我冷不防問道。
「這一切為我帶來什麼?我想可能是興奮和刺激吧。」
「這麼說你超越了對財富的考量,是嗎?多麼高尚啊。」
「我從未對金錢置之不顧,甜心。只是我說的確是實情。」
「這種興奮,是因為想到了那筆財寶,還是與考古學有關?」
「財寶?」
他漫不經心地介面道。「那只有當我親眼看見時才會相信。」
「但你對那張地圖確信不疑。」
他的雙眼呈棕黃色,閃爍著不易察覺的透察力。「你認為它只是塊木頭,是嗎?」
他問道。
我的鼻孔憎厭地顫慄著。如此看來,他就是林中的那個男人,那個精力充沛的男人,那個戴面具的男人,這個假面具。
馬森和瑪格麗特遠去了,瑪莎正注視著我,在目送他倆遠去的背影后,衝我霎著眼。「一個愛情故事,你認為呢?」
「和馬森?」
我猛然停住話題,臉上佈滿了驚駭的表情。「那麼這個女人不是瘋了就是太絕望了。」
瑪莎挑起一條眉毛。「我想你們倆人……」
她聳了聳肩膀。「別介意。忘掉它吧。」
瑪莎是一位可敬的、感覺靈敏的女士,她清楚地知道何時是終止話題的最好時機,「我要稍睡片刻,」
她決定道,伸著懶腰回到自己那艘船上。傑克如往常一樣,在附近徘徊著,佩伯已倚靠在一棵樹旁鼾然入睡,那頂手編的草帽扯下來蓋住了臉。
我四下張望,難以確定自己要做些什麼。科林正在仔細研究黎明時發現的一種特殊的蘭花,卡拉和羅瑞兩人靠在一起。
科林研究的蘭花標本已來進了筆記本裡,準備帶回去細研,當羅瑞和卡拉離開後,科林緩緩地尾隨其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密切注意著一切,這激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和好奇心,終於有事可做。我想知道他們要到哪裡。我有一種預感,自己的決定沒錯,在一塊離營地不太遠的空曠處,卡拉已戴上面具,並扮演著富有影響力的、特有的古怪模樣。
我退縮在樹叢後面,期望鬱鬱蔥蔥的草木遮掩住我,那樣,在此距離內那個面具的神奇力量就影響不了我了。
她的衣服脫落下來,隨後是羅瑞的。而且我看到在空地的邊緣,科林正神情恍惚地剝掉自己的褲子,那細長的陰莖已經像搭帳蓬用的竹竿豎直起來。
我開始感覺非常灼熱和不自在,身上穿的衣服十分不舒服。不知不覺中我也脫得一絲不掛,開始朝那兩個不同尋常、扭作一團的傢伙挪去。他倆緊摟在一起,手臂互相緊抓著,像一個深深著了魔的聚會,我覺得面具在變換著表情,對我咧嘴笑著。我緊擁住羅瑞,渾圓的乳房擠壓著他健壯的胸部。
卡拉開口了。「讓我高興,快幹她。」
羅瑞立即將我堆倒然後趴到我身上,這樣他的舌頭就能自上而下逐漸觸到卡拉的陰唇,卡拉就站在我頭旁邊,雙腿叉開,戴著令人敬畏的印加面具。
「要快,」
她命令道。
頭腦中的某些意識告訴我自己並不十分喜歡即將發生的一切,但我已失去控制,似乎沒有選擇,只有任憑健美、全裸的羅瑞為所欲為。
他抓住我的雙腿,提了起來,使得我的雙膝靠緊在自己的胸部,他把自己充血、勃起的陽物放到我完全暴露無遺的陰部,引起了一股期待中的顫慄和收縮,處處閃爍著淡紅色的光澤。那根粗大、堅挺的男根充滿了慾望,一滴晶瑩閃爍的液珠從怒脹、深紅色的龜頭中間滲出。他將它放在我正張開小口的快樂之門,迅快撫弄著,同時將一根手指抵進陰道口,接著,當他開始地吮吸和舔吮卡拉那個比所有淫亂者更為重要的陰部時,他用力將陰莖插進我的陰道。
這種姿勢使陰莖塞滿了我的陰道,幾乎可以說不太舒服,頂得我連身心都快擠滿了。太過份了,我感到自己像只被捆起來的雞仔,想試圖伸一下腿都不行,雙腿被羅瑞牢牢地抓著,一個無論從哪方面都精力充沛的人已是為我們心甘情願、強壯有力的僕人。
越過羅瑞位於卡拉叉開的雙腿間的肩膀,能看見正在發生的事;我看到蒼白的科林正朝前移,跪到羅瑞背後,撫摸著他的後背,他的睪丸,愛撫著在我體內不斷推進、抽出的陰莖,他舔吮著羅瑞的肛門,設法將一根手指插進去,並在我的陰道口沾了些粘液,用來潤滑那個緊繃,被褶皺包裹的洞穴,然後他等待良機,同時又用一根手指撐起我的臀部,專注而愛慕地察看著羅瑞的陰莖,附加的刺激令我的高潮幾乎就要到來了,將我撕成千萬個碎片。我淹沒在無盡的快感之中,興奮地抽搐著,顫慄著,歡快地近似恍惚地鬆弛著全身。緊接著,羅瑞鬆開我,用雙手和膝支撐著的身體,好讓我軟弱無力地扭動身軀,活動一下糾纏成一團的身體,他仍在舔吮著那位戴著面具的可怕人物,也就是享受著權力的卡拉,一個歡愉的轉捩點後,他猛地朝前一帶身體,當科林使勁用自己陰莖前部腫漲的龜頭拱開羅瑞那滿是褶皺的肛門肌並一插到底時,羅瑞高聲叫喊起來,科林根本沒有往回抽,只是稍微動了動,準確地說應是陰部的肌肉痙攣。
卡拉哈哈嘲笑著羅瑞臉部那駭人的表情。很顯然在此之前從沒有人對他幹過這種事。看來他並不喜歡這種方式,然而卻和其他的人一樣,成為這個奇異面具的一個臣民,他順從地待著科林雞姦他。
從前我從未看過兩個男人這麼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不斷抽動的陽物上,羅瑞的臀部被情緒激昂的科林弄得快散了。
可憐的羅瑞,受著這種凌辱,他只是同我一樣失去了自制,我對他產生了些許同情,但不是很多。他跪在那裡,臀部搖晃著,睪丸懸垂著,陰莖再度處於半興奮狀態,成為戴面具的卡拉的奴隸,他無休止地舔吮著,同時將自己尖尖的舌頭抵進她潮濕的陰部,使她在許多次之後又再次狂呼亂叫起來,分開的雙腿顫抖著,小腹用力向他臉上擠推著。與此同時科林的高潮也來了,大聲呼號並狂烈地急抽著,彷彿想永遠持續下去。
我已經尋回自己的衣服,重又感覺神志清醒多了。我躡手躡腳地穿上衣服,覺得這可能是最好的方式,全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