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林道,龍輝領著三百精兵恭候一干文臣,到了約定時間只見前方出現數量馬車。
馬車停行,只見齊桓走了下來,龍輝上前迎接道:「齊老大人,一路辛苦了。」
齊桓道:「龍將軍,老夫這廂有禮了。」
車上的文官紛紛走下來,其中有薛樂、章銘、郭飛文舉三甲,更有沈石元、李攀龍、岳東海等一干臣子,總共加起來有三十多人,可見齊桓的號召力一點不小。
龍輝向眾文官一一行禮,說道:「各位辛苦了,請隨在下到金陵好好休息吧。」
說罷便命人牽馬駕車,準備引著眾文士回返金陵,孰料四周響起一陣陣驚天喊殺怒喝聲,抬眼一望,四周林野中竄來無數敵兵。
眾人無不驚駭失色,齊桓道:「龍將軍,這是何故?」
龍輝淡淡地道:「滄釋天的伏兵,咱們的行蹤暴露了。」
一干文士頓時變了臉色,薛樂走出來道:「滄釋天絕不會放過我們這些所謂的叛臣,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龍將軍,請給我們一些武器吧。」
龍輝不由暗讚此子勇氣過人,雖是文士卻有一腔血膽,倒也顯得風骨鏗鏘。
嗖嗖幾聲破空銳響,竟是冷箭偷襲,龍輝身旁的兩個士兵悶哼一聲,胸口中箭,摀住胸口倒了下地。
龍輝道:「不必擔憂,在下既然能來此,自會護諸位周全!」
說罷命麾下士兵結出防守陣勢,將一眾文臣護在中間,然後穩步後退,一路上卻見敵兵滿林而布,顯然是設伏已久。
龍輝揚手拔刀,劈開生路,只見刀氣爆竄,觸者必亡。
倏然,一股宏大勁氣撲來,截斷龍輝刀氣,竟是一個身著儒袍的男子,在他身後更有一個僧人打扮,這兩人精芒內藏,步態沉穩,顯然是絕頂高手。
龍輝凝神打量這儒佛二人,淡淡地道:「你們是滄釋天的分身?」
儒者笑道:「然也,吾名策皇圖。」
僧人道:「吾法號天令禪。」
聞得這兩人名號,再聯想道家打扮的神淵,龍輝似乎明白了這三大分身的內藏之深意。
真龍欲破囚籠重入海,邪神誓誅異己掌乾坤,多說無益,雙方再起戰局,鬥得璀璨,殺得壯烈。
策皇圖率先攻來,光明業火焚燒四野,天令禪側翼助攻,以星河氣團纏敵下盤。
這儒佛雙殺,緊鎖真龍生機。
龍輝不慌不忙,祭起御天借勢,引光明業火攻星河,納星河澆業火,輕鬆瓦解其攻勢。
策皇圖喝道:「好,且看你能接多少招!」
話音方落,招式連貫無間,光明業火匯入天穹妙法,另一側的天令禪也是如此,這兩大分身之間的連武合招根本不能說是聯手,而是同一個人在使用多種功法武決,默契的程度叫人驚訝不已,儒者剛出一拳,佛者便補一掌,一者正面強攻,一者側翼掩護,虛實交替,相互補位,令得御天借勢根本無空隙施展。
兩人正攻得不亦樂乎,忽感身後劍氣襲來,策皇圖以為是劍仙偷襲,於是祭起元功,回身劈了一掌,但只劈中一口飛劍,並未看見於秀婷仙蹤。
他暗暗吃驚,究竟是何人發飛劍傷偷襲,而且劍中所藏之劍意凜冽無比,若剛才不是他及時回防,不死也得重傷。
「小心了!」
旁邊的天令禪忽然開口提醒,策皇圖抬眼一看,竟見一口銅錘劈頭敲下,他立即舉臂當格,兩條手臂都被砸得酸麻,他不由大怒,祭出光明業火將銅錘給燒融。
融掉錘子後,他發現這錘子竟是由人隔空操控,就像以氣御劍一般。
銅錘之後,又飛來一桿長槍,策皇圖使了招星河漩渦,綿柔強韌的太極真元鎖住槍鋒,天令禪立即衝上,以「煬血破氣訣」
焚燒,欲順著長槍上的真氣反創龍輝,但僅僅是燒燬長槍而已,根本就捕捉不到龍輝一點真氣。
只看龍輝掄刀演萬兵,真氣凝聚,兵魄牽引,四周兵刃受到感應,竄起傷人。
龍輝一心多用,那些自主竄動的兵器也隨其心意演練出各種武決,劍靈輕巧,刀霸剛猛,槍勇無畏,戟狂橫掃,盾守為護,銳箭射敵,錘重萬鈞,好像龍輝化作無數分身,每一個分身都在施展兵器武決,打得儒佛二分身節節後退。
漫山遍野的伏兵已經撲來,三百精兵頓顯支拙之態,但他們一步不退,死死護住身後眾文士,以血肉鑄造一堵堅不可摧之牆。
龍輝心想自己的子弟兵難以支撐,需得快速突圍,於是便抽身回援,領著眾軍廝殺。
儒佛雙分身再度欺近,他們這回施展的卻是三教武學,只見策皇圖掌發紫氣勁,天令禪拳動菩提根,面對兩股剛強勁力,龍輝左中右各斬一刀,每一刀內又藏有十二路暗勁,刀與刀之間互相牽連,形成三十六天罡之數,正是從於秀婷的天罡點朱。
龍輝以刀行劍式,不但沒有絲毫彆扭,而且流暢之餘更帶著一股刀煞霸氣,可謂刀劍合流,剛柔並濟。
刀煞先斷紫氣,劍芒再破佛光,龍輝以一敵二,再退強敵,正是意氣風發。
儒佛二人似乎並未施展全力,他們依舊自信冷笑,龍輝觸及他們笑容,心頭一斂,暗忖道:「滄釋天乃無寶不落之人,怎會退得如此輕易!」
果然數道強烈氣壓朝龍麟軍眾人逼來,龍輝審時度勢,判斷掌力氣壓之輕重強弱,於是選擇先低檔北面的掌力。
龍輝揮刀一劈,頓覺一股雄沉佛力傳來,暗吃一驚,普天之下竟還有此等佛元修為的人,他雖然吃驚,但卻不亂,借勢轉刀,將佛力消化無形。
隨即南面霞光湧來,龍輝不躲不閃,以背門硬吞對手強招,隨後放空氣脈,引勁走穴,左右各出掌便將五彩霞光轉接到東西兩面。
轟的一聲,只聞兩聲悶哼,兩道身影便被震飛,這兩人一者面若凶獸,渾身長著白森森的絨毛,好似一頭獸人,正是畜生道的獸靈牲,另一個青面赤眼,貌若惡鬼,正是八部眾之夜叉。
「呵呵,昊天教真是精銳盡出。」
龍輝冷笑道,「將本部人手都拉了出來,滄釋天看來你是志在必得了。」
龍輝已經瞧出滄釋天之意圖,要傾盡全力將他殺死,對此如此重任,他絕不可能信任三教之人,所以調遣教眾精銳出馬。
繼獸靈牲和夜叉之後,又有三道人影掠出,分別是修羅絕、地戾和緊那羅,隨即便是昊天聖母那略帶低沉的甜膩嗓音響起:「既然知道,閣下便安心上路吧!」
龍輝哈哈笑道:「聖母娘娘,你真以為加上那麼幾個土雞瓦狗便能取龍某項上人頭嗎?」
笑聲之中蘊含龍嘯之力,震耳欲聾,方圓十丈內的敵兵皆被震昏過去。
忽聞佛音誦唱,竟將龍吟聲波抵消,龍輝心頭一斂,這個聲音正是來自北面發暗招之人,兩番接觸他已經感覺到對手不凡根基。
佛光普照,本該是光明大道但卻是暗影漸生,天際忽見一道駭俗雄軀,竟是久違的波旬。
「龍賊,今日本座便贈你永墜阿鼻!」
波旬抬手贊招,真氣化出一隻巨大手掌,鋪天蓋地壓下,將龍輝以及龍麟軍三百士兵全部籠罩,便要將他們一舉拍死。
掌勢覆蓋極大,威力也是強猛,但龍輝策動論武決,施展以點破面,將真氣灌入刀鋒,擎天一揚,嗖的一聲便將巨掌斬斷。
一刀破敵,龍輝右腳朝後退了半步,左膝微屈,右手持刀向下,左手輕抬,無名指和小指微收,食指中指拇指向前探出,看似一個簡單的姿勢卻呈現出毫無死角的戰備氣勢。
波旬法眼凝視,嘿然一聲,祭出曼荼羅劍,閃電殺來。
龍輝窺準劍勢,揮刀橫掃,這一刀蘊含數種變化,進可變戟狂,退可變盾守,輕可行劍靈,重可舞槍勇,可謂是後招無盡,綿綿不絕,誰料波旬劍勢一頓,似退而進,似輕實重,將龍輝的數般後手盡數封死。
刀劍相碰,頓成根基比拚,兩人急催內勁,互鬥元功,在根基相若的情況下,龍輝手中凡兵難擋佛界法器,被波旬的曼荼羅劍硬生生崩碎,破碎的刀片反衝自身。
龍輝急忙施展身法避開碎片,誰料自己剛剛一動,波旬便甩出轉生金輪,金輪旋轉劈來,正好是迎上龍輝躲避的路線,使得龍輝像是自己往波旬槍口上撞一般。
龍輝足下吐勁,逼出戍土真元,數道土錐拔地而起,將金輪給撞開,這時波旬繼續搶攻,而且正好打向龍輝死角。
另一方面,儒佛分身、昊天聖母同時圍殺而來,龍輝再運御天借勢,這四人之中波旬離得最近,而且掌功雄厚,所以是威脅最大的一個,儒佛分身和昊天聖母幾乎同時殺來,但論根基昊天聖母是最弱一個,所以目前最大的威脅便是波旬。
龍輝心念瞬轉,相通破敵關鍵,於是便先對付波旬,要引波旬的掌力來攻擊策皇圖,再以策皇圖的掌力抵禦天令禪,最後再結合三人殘勁重創昊天聖母。
就在龍輝欲引波旬掌功時,忽然發覺對手勁氣空空如也,使得他無力可引,無勢可借,也就是這麼一個遲疑,儒佛雙分身的重掌已經打來,正中龍輝胸口。
龍輝渾身一顫,口鼻溢血,連退數步,這時昊天聖母再補一掌,龍輝勉力提元,抵擋掌勢,由於蓄力不足,再折一陣。
「這禿驢似乎已經料到我要下一步的動作,這份審敵功夫簡直比劍心還要可怕!」
龍輝暗自吃驚,此刻地戾、夜叉、修羅絕、獸領牲和緊那羅趁勢偷襲。
連這些小角色也敢來犯,龍輝怒不可遏,沛然一運,真氣爆發,頓時風雲驚變,他頭也不回,拂袖便是一掌,浩瀚元功透體而發,將這五個小丑一掌掃飛。
剛一出掌,波旬欺身逼近,猶如跗骨之蛆,一掌打在龍輝回氣空隙。
龍輝舊力已盡,新氣未生,被波旬一掌震飛數十步,再吐一口鮮血。
波旬得意一笑,繼續追擊,欲趁機斃殺對頭,但龍輝與洛清妍雙修合練,渾身骨骸筋絡已經強化,氣脈強壯雄大,這連番受創反而刺激他內在潛力,龍鳳雙修的效果立即出現,龍輝體內立即生出一股新氣,迅速流轉百脈,充盈五體,轉眼間便重拾精神。
「偽佛,休要狂妄!」
龍輝大喝一聲,祭起五行真元,方圓之地頓時生出異變,先是泥土變得綿軟濕滑,好似沼澤一般,波旬下盤頓時受限,隨即周圍的樹木吐出怪籐,這些怪籐如同長鞭般狠狠抽在波旬身上,饒他身負聖佛法身也被打得火辣劇痛。
龍輝看出了一點端倪,暗忖道:「這偽佛剛才還能料敵先機,如今卻被我以土木之力困住,莫非他料敵之法有所限制?」
於是他再催葵水真元,只見土生弱水,漩渦流轉,似要吞噬偽佛。
波旬怒喝一聲,祭起法身威能,硬生生震碎五行困鎖。
龍輝藉機進逼,連出三掌,分別攻向波旬天靈、心坎、丹田三大要害,但波旬眼眸一凝,竟提前截斷殺招,隨即輪轉法器,反攻龍輝。
連接數招,龍輝都被打得節節後退,好似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意料之中,令他好生憋屈。
「波旬,你這般拚命做什麼,說不定到頭來還是給滄釋天做嫁衣!」
龍輝嘿嘿冷笑,面對此等劣勢他依舊不改從容,以守為攻,護住方寸之地,並口吐離間之言:「滄釋天的這三個分身,各自對應儒道佛三教,其心昭然也!」
波旬冷哼道:「死到臨頭還敢胡言!」
龍輝笑道:「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這話可是發自肺腑!」
說罷祭起陰陽之氣,形成一股氣旋將四周強敵隔絕在外,談笑風生道:「你看看,他這個佛者分身法號叫什麼?天令禪,天者乃滄釋天本人,令便是命令,這個禪嘛……嘿嘿,波旬你自己還不懂嗎?」
天令禪怒道:「逆賊少來挑撥離間,今日便要你死無全屍!」
說罷雙掌朝前一扣,插入陰陽氣流的狹隙,然後手臂一拉,硬生生扯碎氣團,撕破龍輝防線。
策皇圖立即拍出一記火蠶手,昊天聖母也打出五彩霞光,其餘教眾隨之發招,昊天教精銳合力一擊可謂是天崩地裂,山河倒懸。
龍輝鼓勁抵擋,卻是飲恨三分,被震得內息紊亂,再吐鮮血,就在此時,身後再添殺機,一股強烈熱氣猛然襲來。
光明業火?這熱氣實在太過熟悉,還未靠近龍輝便已經認出來歷,但他此刻氣力衰弱,根本無從抵擋,只餘一個下場——中!龍輝整個被打飛,在天空劃出一道血紅,踉蹌跌倒。
龍輝抬眼一看,偷襲者正是一個帶著斑斕面具的人,心裡不由湧出一股怒火,便是這個彩面人玷污了穆馨兒!龍輝咬牙切齒,怒視此人,那彩面人微微側頭,避過了龍輝的目光。
策皇圖自持勝券在握,冷笑道:「汝命休矣!」
龍輝哼道:「你的底牌已經盡顯,我還出招,孰勝孰敗言之甚早!」
話音方落,兩股宏大妖氣衝入戰圈,只見鐵棒橫掃,盪開四周敵兵,鳳火燎原,燒盡千萬賊寇,來者正是洛清妍和袁齊天。
策皇圖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笑道:「原來是妖後跟袁齊天啊,不錯不錯,來得正好!」
龍輝哼道:「口氣還真不小!」
洛清妍也冷笑道:「幾個小丑便想翻出大浪,不知所謂!」
波旬闔目道:「口舌之爭,毫無益處,爾等還是想想該如何挽回敗局吧!」
此時昊天教的人馬已經將龍輝眾人圍住,龍輝掃了四週一眼,估算了一下,對手的伏兵大約有五千左右,每一個都是頗有修為的武者,應該便是昊天教的精銳弟子,也只有這些人滄釋天才能信得過,用來進行這決勝之戰。
龍輝吐了一口血沫,伸了伸舌頭,只見上邊儘是咬痕,嘿嘿道:「你還真以為我受了重傷嗎?」
原來他已經將幾張九霄真卷放在身上,正好用來抵擋重擊,當初仙妖便是以此法來抵擋相互殺招,從而假死欺敵,讓滄釋天栽了個大跟頭。
策皇圖和天令禪並不驚訝,只是淡淡笑道:「你這小子精明無比,怎會孤身一人來接引這些叛臣,你若是沒有一些護身法寶才怪。」
天令禪笑道:「仇白飛強攻蘇明等四城,正好引開賊軍主力,好像還把妖族不少精銳拉了過去,鷺明鸞已經趕去蘇明戰場了,如今妖後跟袁齊天又離開金陵來支援,再加上宗逸逍到了北疆支援,不知蒼靈跟金陵還有多少戰力呢?」
策皇圖笑道:「只要將你們拖延在此地,金陵便是囊中之物,汝等敗勢已定!」
龍輝冷笑道:「滄釋天,你當了幾天皇帝就真以為自己是神州帝尊了嗎,說話口氣是越來越狂!」
「哼,廢話多過茶!貧道便要看看你滄釋天有何能為,可以困住五大先天!」
話音方落,天際乍現驚雷,一道恢弘身影強勢殺入,正是元鼎真人。
隨即道霞湧動,罡氣流轉,正是淨塵道人。
策皇圖撫掌笑道:「來得好,來得好,五大先天齊聚一堂,看來這回也是天助我也!」
天令禪目光瞄準了龍輝,策皇圖則盯住洛清妍,而昊天聖母以及麾下五大高手悄悄地朝袁齊天圍上來,此外那五千昊天教弟子更是守住四方退路,龍輝這邊雖然有五大先天高手,但邪神卻是兵強馬壯,人數眾多,再加上主力調離,蒼靈則要面對朝廷軍的強勢攻擊,只要蒼靈失守,那麼金陵便面臨敵軍的戰火威脅,如今龍輝等首腦人物都不在金陵,一旦城池遭遇攻擊,後果堪憂,甚至有敗北破城的可能。
昊天教眾人早已做好面對龍輝、洛清妍、袁齊天等先天高手的打算,如今不見於秀婷前來,兩大分身也不覺任何危險,就算她留在金陵,也無濟於事,畢竟劍仙修為雖高,但卻不懂行軍佈陣,而進攻金陵的都是西域軍能征善戰的良將,要對付一個沒有主帥的孤城簡直是手到擒來。
天令禪笑道:「波旬教主,便讓吾等開開眼界,見識一番五神通之玄妙!」
波旬道:「不知皇上想讓貧僧用何人來驗證?」
天令禪道:「就那兩個不開眼的牛鼻子吧,教主也不必跟他們死磕,只需將他們托在此地半個時辰便可。」
波旬笑道:「那微臣便謹遵聖旨了!」
元鼎嘿嘿冷哼,而淨塵更是笑而不語。
這時洛清妍悄悄地對龍輝說道:「我來的時候看過了,這兒除了五千昊天教徒外,還有不少朝廷軍人馬,他們都守在五里之外,把所有退路都給封死了。」
龍輝哼道:「看來仇白飛猛攻丹郡等城並非偶然,而是有意為之,滄釋天率軍圍困更是後手重重。」
說話間,雙眼始終盯著那個彩面人。
洛清妍道:「滄釋天將朝廷兵馬放在外圍,即可最大可能保密身份,又能構成第二道防線,封鎖咱們的退路,防止我們在林外設置接應的援兵!」
龍輝連笑數聲,然後朝元鼎真人行了個禮:「元鼎真人,有勞了!」
元鼎單足一頓,催動元功,凝聚法力,朗聲大喝道:「急急如律令,九霄雷霆變!」
他左掌朝天,雄渾吐納,霎時天布烏雲,雷光閃動,數十道粗大如水桶般的閃電劈下,正好落在昊天教弟子中央,轟隆隆巨響,留下一堆焦屍碎骸。
儒佛分身不禁大吃一驚,抬頭一看,天上是雷雲密佈,電若狂龍,罡氣駭人,連環暴雷不斷劈下,給昊天教眾弟子造成莫大損傷,而且雷雲覆蓋十多里,連同守住外圍的軍隊也被劈得哭爹喊娘,哀嚎不絕。
元鼎冷笑道:「滄釋天,你以一個分身給金陵送來雷雲,可謂禮沉情意重,如此厚禮吾等實在無福消受,便物歸原主吧!」
說話間引雷納電,轟隆隆地狂炸昊天教眾人,普天之下能如此善用雷電陣法者唯元鼎一人而已,他將紫鶴留在金陵上空的雷雲挪到此地,正好給昊天教一個迎頭痛擊。
雷光如同雨點般落下,將外圍把守的朝廷軍轟得傷亡慘重,隨即雷煞迴旋,再劈昊天教眾,雙方形式轉眼逆轉。
旱天雷落下後,雷雲也漸漸消耗,昊天教也慢慢穩住陣腳。
策皇圖跟天令禪命心腹粗略清點人數,發現眾弟子竟減員兩千多人,氣得他們怒不可遏,招呼剩餘弟子再度圍殺龍輝等人。
雙方再度打成一團,卻聞遠方傳來轟鳴炮聲,只見北面飛鳥驚起,正是有大隊人馬趕來的徵象,策皇圖不禁暗吃一驚,派出幾個輕功高絕的弟子前去打探,得回的消息竟是北面來了兩隻大軍,是從焱州方向趕來的,人數約莫兩萬人,分別打著梁、孫字號的軍旗。
梁明、孫德?儒佛二分身大吃一驚,暗想這兩人不是已經趕往鐵壁關支援了嗎,何以又出現在此地?龍輝冷笑道:「驚訝嗎?後邊還有你更加驚訝之事!」
話音方落,龍輝閃電出手,朝著天令禪撲來,袁齊天也隨即而動,鎢鐵棍如同蛟龍般探出,點向策皇圖心口,洛清妍則強勢殺上昊天聖母。
波旬正欲出手,卻被元鼎和淨塵雙道聯手夾擊,雙方強者交戰,但卻是不一樣的心境。
昊天聖母手運五彩霞光,恢弘一掌,掃出十個光華銳芒,洛清妍不躲不閃,捏指一點,鳳火迸發,霎時火光交疊,驚動三千世界,然後紅塵驚爆後,唯見白衣倩影依舊,妖嬈絕俗之間隱約一股泰山不動之氣度,然另一者則是朱唇慘白,仰天吐血,屈膝吞敗。
洛清妍哼道:「賤婦,上回你在皇宮傷我愛女,今日便拿你狗命來償還!」
話音方落,隔空再補一掌。
掌氣奪命逼殺,卻見彩面人橫空而出,擋在昊天聖母之前。
他左手畫圈,右掌虛晃,劃出星河太極圖,將鳳火掌氣阻截下來,但也僅僅阻撓了數息,鳳凰靈火已經將星河太極燒燬大半,彩面人的雙掌更是被燒出一片通紅,發出焦臭的氣味。
昊天聖母秀眸閃過一絲慌亂,駭然失色,對幾個心腹手下叫道:「速速幫忙!」
地戾等五大高手立即圍上,他們一個接一個將掌按在彩面人背後,灌入真氣,集合六人之力對抗鳳凰靈火,總算勉強遏制住鳳火肆虐,以氣勁鳳火逼出三尺開外,熊熊烈火在半空形成一個火球。
洛清妍冷笑一聲,再補一掌,新生真氣灌入,火球頓時綻放萬千光華,火舌吞吐,四周頓成焦土,六人頓時再顯敗象,這時昊天聖母以天穹妙法壓住傷勢,提氣助戰,她在第六人身後拍了一掌,浩元匯入,七人之力瞬間融合。
彩面人只覺渾身是勁,不吐不快,雙掌先是一拉再而一扭,發出一道星河漩渦,好似一個黑洞般將鳳凰靈火吞噬殆盡。
昊天聖母如釋重負,暗鬆了一口氣,揚聲嬌叱道:「妖婦,休得狂妄,集吾等之力未必會輸給你!」
洛清妍玉手攏了攏秀髮,眼波媚光流轉,嫣然一笑,反問道:「是嗎?」
話音倏止,兩道身影猛地從地面竄起,竟是一開始就被冷箭射死的兩個小兵。
兩小卒身上爆發出強烈妖氣,赫然現真身,正是楚婉冰跟水靈緹。
突生變故,昊天教眾猝不及防,眨眼間就被楚婉冰揮劍連殺數人,水靈緹更是將一腔恨火傾斜而出,妖族神通和五彩霞光輪番施展,玉掌翻飛,敵人無不筋骨斷、臟腑裂。
仇人見面,水靈緹祭起蒼木淬火燒向昊天聖母,昊天聖母舉掌化解,怒斥道:「逆徒,你還有臉回來!」
水靈緹咬牙切齒地道:「弒子毒婦,不殺你,我誓不罷休!」
說罷又連拍數掌,昊天聖母窺準來勢,以柔制剛,卸開攻勢,論根基她遠在水靈緹之上,但無奈被洛清妍先打傷了氣脈,就算有天穹妙法恢復元功,但也只能發揮六成功體,所以一時間也拿不下水靈緹,戰局頓成僵持之勢。
楚婉冰左舞鳳嫣,右挽無塵,她式式犀利,倏虛倏實,時快時慢,聖靈七絕跟十大神通輪番施展,一人雙劍獨戰昊天教六大高手,仍舊進退有據,不落下風。
忽然,楚婉冰劍走偏鋒,玉手一鬆,分出五成功力以氣御劍,雙劍頓時飛起,縱橫交錯,交織出一片劍網寒光,將獸靈牲、夜叉、緊那羅、修羅絕和地戾阻隔在外,剩餘五成功力則專注對付彩面人。
彩面人見楚婉冰分出真氣還要強攻自己,頓時大怒,暗罵道:「妖女竟敢要瞧不起人,吾便要你飲恨而歸!」
他祭起十成功力,掌心吐出一股炙白烈焰。
楚婉冰咯咯嬌笑道:「早就知道你會出火性絕招了!」
她媚眼一轉,竟不畏懼,孤身竄入火海。
昊天聖母大叫不妙,但為時已晚,楚婉冰體內鳳凰之血早已流轉週身,不畏四周熱浪,反而將光明業火吸入體內,然後一掌打出,彩面人揮臂當格,卻被楚婉冰一掌掃飛,渾身劇痛,臟腑灼熱,一口鮮血湧出喉嚨。
楚婉冰身負鳳凰血脈,除非是根基遠勝於她之人,否則一切火性元功都對她無效,而且還會為其所用,她先分出五成功力牽制地戾等人,既暫時隔絕了他們擾戰,又惹怒彩面人,激他釋出攻擊力最強武功,偏偏這光明業火自然是昊天教最強的攻擊性武功,所以正中楚婉冰下懷。
昊天聖母曾見識過滄釋天的光明業火被洛清妍克制,所以想提醒彩面人不要以火氣攻擊小鳳凰,誰料為時已晚,被小鳳凰佔了個便宜。
楚婉冰一掌得手後,趁勝追擊,她飽吸彩面人放出的火性真氣,迅速增強功體,就算分出五成功力御劍也不見絲毫氣弱,連環快掌打得彩面人節節後退,彩面人也瞧出其中關鍵,於是以天穹妙法抵禦,他暗自打算,光明業火畢竟不是你練出來的,用一分就少一分,看你還能威風多久!楚婉冰也知道這吸納火氣只能暫時增強功體,等鋒芒一過自己便會氣弱,於是把心一橫,把吸來的火勁全部壓入丹田,然後跟鳳凰靈火一同打出,並以這兩種火焰推動元古大力。
她五指握拳,粉嫩的拳頭悍然打出,火焰壓縮成一團火球,拳勢一往無前,以力制敵,以強取勝,一拳便將星河太極圈震破,隨即化拳為爪,五指篩張,朝著彩面人臉上抓去。
彩面人只覺勁風撲來,心知若給她抓中必會腦漿迸裂而死,於是豁盡身法朝後退去。
他退得還是慢了半拍,被楚婉冰一把揪下了面具。
「果然是你!」
楚婉冰柳眉倒豎,媚眼含煞,玉手一把捏碎面具,怒喝道,「高鴻,你這卑鄙小人!」
面具碎,真容現,竟是不可思議的一幕,齊桓一干文臣頓時呆住了,人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龍輝晃一招退回陣中,洛清妍等人也暫且回陣休整,雙方再成僵持之態。
龍輝瞪著高鴻,心緒翻湧,百感交集,歎了一口氣道:「為什麼是你?」
高鴻抹去嘴角的血跡,露出一絲苦澀笑意,哼道:「很意外嗎?」
龍輝本想質問高鴻為何要淫辱穆馨兒,但想到此事有損其名節,便又把話吞了回去。
龍輝瞪著高鴻,冷笑道:「原來如此,六年前我所受的誣陷便有你的一份功勞!」
高鴻臉上毫無表情,點頭道然也,直接承認了此事。
龍輝又道:「當初秦府招婿,你故意在文章方面輸給泰王,為的便是要打破四王間的平衡?」
高鴻道:「沒錯,可惜最後功虧一簣,讓你成了秦家快婿,四王平衡依舊不變。」
龍輝又道:「那麼宋王府的護衛中了莫名迷藥,以至宋王被殺,這也是你做的?」
高鴻應是。
聽到高鴻承認後,眾人總算將這一切串聯起來,傳遞情報是為了取信眾人,檄文引出書生怒抗朝堂不過是藉機替滄釋天剪除異己,順道將這些被排擠文臣誘來金陵,引龍輝接應。
這一連串的計策還未結束,滄釋天再派大軍壓境丹郡等城,引開龍麟軍主力,這個時候他再兵分兩路,一路圍殺龍輝,一路便直逼蒼靈,這計策環環相扣,惡毒之極。
楚婉冰開口道:「那麼你傳來的情報也是為了取信我們啦?」
高鴻道:「然也!但叫我意外的是洩露這麼多重要軍情,居然還不能取信你們!」
龍輝道:「我本來已經信了,但世上有種風叫做枕邊風,幸虧有這陣風吹過耳邊,要不然還真會被你算計一番。」
高鴻微微一愣,望著楚婉冰道:「是那個小妖女嗎?」
龍輝點了點頭,譏笑道:「不錯,若非內子三番四次提點我,恐怕早已落入你的奸計中。」
楚婉冰聞言芳心不禁一暖。
高鴻道:「我真想不明白,你已經是一方雄主,為何還會聽從這婦人之言!」
龍輝道:「我與冰兒之間的羈絆豈是爾等能夠明白。」
他又冷笑道:「更不是那些為了所謂的大業,就將妻子拱手贈人,甘願頭頂綠帽子的人能瞭解!」
儒佛分身和昊天聖母同時色變,而高鴻也露出一絲惱怒。
龍輝道:「內子早已識破爾等詭計,那日我派出的三萬大軍並非是去支援鐵壁關,而是乘船出海後,由焱州上岸,再繞回來專等你們入甕!」
梁明、孫德兩軍支援龍輝,在外圍絞殺敵軍,而王棟則領軍截殺那偷襲蒼靈的敵軍。
策皇圖哼道:「你果然有一手,可我麾下大軍還守在外圍,你的援兵要想殺過來,還要一段時間,但這兒我方仍舊佔優,要想重創你們並非難事!」
確實對方人數還有兩千以上,而且都是昊天教內外兼修的精銳高手,就算龍輝這邊坐擁五大先天,要想取勝也非易事。
龍輝笑而不語,楚婉冰道:「有這麼容易嗎?」
說罷芳唇輕抿,默念有詞,竟是策動蠱毒咒術。
高鴻臉色丕變,慘叫連天,肌膚湧出一股病態的慘白,透出青紫的血脈。
昊天聖母花容失色,急忙扶住高鴻,以內力壓制其體內隱患。
高鴻口吐鮮血,不可思議地盯著楚婉冰:「我一直都很小心,你……你是什麼時候下的毒!」
楚婉冰道:「便是那枚陰陽丹嘍!」
高鴻叫道:「不可能,我服藥之後便把暗中送出一瓶血液,讓我教蠱毒高手鑒別,並未發覺任何毒素!」
楚婉冰道:「陰陽丹其實就是陰陽蠱,蠱毒與你體內陰陽二氣融合,只要不催發中毒者便喝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可一旦毒發便是神仙也難救!」
昊天聖母怒瞪楚婉冰:「妖女,快把解藥叫出來!」
楚婉冰聳了聳肩:「陰陽蠱入體,先是侵蝕陰陽二氣,然後取代陰陽二氣,若要拔蠱那便等同於拔出陰陽二氣。」
陰陽二氣等同於萬物最本源的生機,一旦失去,便是形神絕滅的下場,昊天聖母氣得渾身哆嗦,秀眸泛起一層水霧,有意無意地瞥向邪神分身,似有千言萬語,又似哀求懇請。
策皇圖冷喝一聲:「眾人撤!」
昊天教立即後撤,昊天聖母扶著高鴻急急而奔,策皇圖、天令禪和波旬親自斷後。
龍輝雖對高鴻恨得咬牙切齒,但眼光卻緊緊盯住儒佛分身,心中暗生盤算。
「殺!」
龍輝大喝一聲,率先出手,一掌掃向天令禪,洛清妍與他心意相通,白影瞬動,助攻而上,只聞龍吟鳳鳴,強勢逼殺。
袁齊天祭起磅礡巨力,鎢鐵棍朝著策皇圖劈頭砸下。
淨塵翻袖祭劍,真武顯華光,元鼎冷笑拔刀,烆陽吐炙火,玄門刀劍齊對魔佛波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