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十五集:白妃冤案 第一回 武定狀元

  望著白翎羽垂淚的美眸,龍輝心頭倏然一緊,再聯繫宮廷眾人的表現,心中立即泛起一個答案,低聲問道:「小羽兒,這裡可是白妃娘娘生前居住之地?」

  白翎羽嬌軀巨顫,淚珠滾落而下,咬著下唇緩緩地點頭。

  龍輝微微一愣,心中不禁生出憐愛之情,歎道:「小羽兒,我知道你現在難受,可是有些事還是得面對的。」

  白翎羽抹去淚水,說道:「我沒事,咱們繼續向前走吧!」

  龍輝道:「種種跡象表明,似乎有人想藉著白妃舊案興風作浪,渾水摸魚!」白翎羽玉手緊握銀槍,咬牙道:「我倒要瞧瞧那個賊子在搬弄是非,騷擾我母妃安寧!」

  兩人攜手走入明鋃宮深處,四周的鬼氣越發陰沉,龍輝還差點懷疑是不是走到酆都鬼城了。

  白翎羽柳眉一揚,手腕一抖,將麒麟神力灌入槍身,長槍法嚶嚶嗡嗡的鳴聲。

  龍輝當年也見識過白翎羽這一手絕活,以真氣催動兵刃發出響聲,猶如佛門鎮魔梵音的效果,直接攻擊敵人的聽覺,甚至可以震破敵人的心肺肝膽。

  槍聲鳴動,龍輝當下也有了動作,張口猛喝,龍吟長嘯而出,與麒麟神力相輔相成,聲波神音籠罩了整個明鋃宮。

  音波震動,暗處黑手難以把持,只聞一聲悶哼,一道人影閃電竄逃。

  龍輝招呼道:「他被音波震傷了經脈,別讓他跑了!」

  白翎羽精神抖擻,麒麟神力沛然而運,槍鋒如蛟龍出海,毒蛇出洞,直撲深宮魅影。

  那人手臂一震,揮出一道陰氣鬼力,與鬼脈心經頗有相似之處,這股陰氣纏綿柔韌,將麒麟銀槍的銳勁削弱三分。

  白翎羽眼神一斂,神力再催,雄沉槍勢一舉絞碎陰氣。

  那人已經被皇甫武吉打傷,如今再遇白翎羽的神力,頓感支拙,反觀白翎羽因母恨之故,越戰越勇,槍舞勁風,氣若奔雷,僅僅三槍就把敵人逼得內息紊亂。

  那人心知白翎羽槍勢勇悍,於是便改變策略,以虛幻刁鑽的身法游鬥,避重就輕。

  龍輝瞧了一眼,已知此招來歷,不由脫口而道:「是鬼脈心經的幽冥遁術,這廝乃昊天教的鬼冥牙!」

  他生怕白翎羽有失,便要出手助戰,誰料卻被白翎羽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過來。

  龍輝恍然大悟:「小羽兒武藝本來就不弱,她未遇上我之前都是獨立面對各方挑戰,她本是獨立剛毅的女子,如今又遇上褻瀆亡母的奸賊,定然要親手收拾此人,我若冒然出手反而會辜負她一番心意。」

  想到這裡,龍輝決定謀而後動,在一旁為愛人掠陣。

  白翎羽收勢三分,藉著長槍七分剛硬三分柔韌的特性,施展小巧靈動的武決,將鬼冥牙的行動限制在方圓十步之內,大大削弱了幽冥遁術的威力。

  鬼冥牙眼見久戰無益,當下飽體內元,祭起四方鬼氣,不再游鬥,反而主動逼近,進入白翎羽三步之內,如此一來正好使得長槍無法有效揮動,隨即雙手凝氣,氣凝指末,利爪接踵而來,正是追魂爪。

  面對這一寸短一寸陰的打法,白翎羽毫無驚慌,雙手一轉,長槍立即拆解成了三節,每一節間都有鐵索連接,如此一來便可應對鬼冥牙纏身激鬥。

  白翎羽肩膀一沉,腳步一收,雙手交合,只聽叮叮噹噹的鐵鏈摩擦,三節槍猶如惡龍盤旋,竟像繩子一般把鬼冥牙的雙手纏住,追魂爪應聲而破。

  白翎羽柳眉一揚,怒然揮拳,對著鬼冥牙面門就是狠狠一拳,撲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

  身為昊天教六道神宮,鬼冥牙何曾受過這般侮辱,怒極反笑道:「打得好!」白翎羽氣得杏目圓瞪,罵道:「狗雜種,還敢應口!」

  她久居軍中,對於粗口也是耳渲目染,激動之餘也顧不得什麼淑女氣度,脫口就是粗鄙之詞。

  只見她粉拳再提,就眼眶際眉梢又是一拳,打鬼冥牙得眼稜縫裂,烏珠迸出。

  鬼冥牙連吃兩拳,早就被打得頭昏腦脹,神志不清,只是口硬地回罵幾句,白翎羽又只一拳,太陽上正著,打得鬼冥牙挺在地上,動撣不得。

  龍輝怕她打死鬼冥牙不好向皇帝交差,急忙伸手拉住她勸道:「好了,這廝已經被你打殘了,氣也出夠了,咱們先將這小子押出去,交給皇帝老爺吧。」

  白翎羽跺足嗔道:「不許叫他老爺,那個混蛋不配!」

  龍輝見狀急忙改口道:「是,是,我不叫便是,小羽兒消消氣。」

  白翎羽橫了他一眼,問道:「這混賬該怎麼處置?要不先逼問他一番,摸一下昊天教虛實?」

  龍輝搖頭道:「我看不用了,昊天教就算是一個普通弟子都是極為忠誠和嘴硬,更別提這個位列六道神宮的鬼冥牙,想要撬開他的嘴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而且皇甫武吉還在等我們的戰果呢,要是讓他知道咱們兩私自審問犯人,唯恐會有所猜忌,對日後的行動有很大影響,不如直接把鬼冥牙交給他,由他操這個心!」

  白翎羽覺得龍輝說得有理便點頭答應。

  果然不出龍輝所料,他們剛將昏迷的鬼冥牙帶出宮門外,就看到王公公與一眾大內侍衛在門外守候。

  「兩位將軍果然是我大恆神勇雙將,一出手就將宵小制服!」

  王公公笑瞇瞇地拱手說道。

  龍輝將鬼冥牙丟了過去,說道:「公公,此人乃是昊天教的鬼冥牙,還請公公小心應對!」

  王公公哦了一聲:「原來是昊天教的餓鬼宮,難怪如此陰邪!龍大人請放心,這廝落在咱家手裡,絕對別想逃走!」

  說罷從帶刀侍衛手中要來一口鋼刀,對著鬼冥牙的雙手雙腳便是連環四刀,將他四肢盡數切斷,痛得鬼冥牙醒了又暈,慘不堪言。

  王公公陰沉沉地笑道:「久聞鬼脈心經有極強的恢復力,未免這小子恢復功體,咱家就先斬斷他手腳,就算他養好內傷,也得乖乖待在牢裡。」

  看到此景,龍輝不由得打個冷戰,回想起當初鬼幽的樣子。

  王公公命人替鬼冥牙包紮止血,然後押解至天牢。

  「兩位將軍辛苦了。」

  王公公笑呵呵地拱手道,「此番平息內宮鬧鬼謠言,二位功不可沒,相信皇上過些日子會重賞兩位。如今夜色已深,後宮不宜留外人,還是讓咱家送二位出去吧。」

  兩人點頭稱是,於是就跟著王公公走了出去。

  出宮之後已是五更天,兩人見天際泛白,考慮到武舉最後一項即將進行,於是便不會府邸,直接趕赴尚武堂。

  按理來說,科舉期間不允許出入考場,但龍輝打著回家養病的名號,而白翎羽又是被皇上臨時召喚,所以兩人不受這個限制。

  回到尚武堂,兩人匆匆地吃過早飯,便趕赴校場,觀看最後的擂台比武。

  白翎羽身為監考直接就走到擂台旁,想一尊標槍般傲骨聳立,軍姿站得筆直剛毅,端的是英風颯爽。

  時辰至,戰鼓擂,齊王、鐵如山、仇白飛登高而立,巡視校場。

  望著各名備考的武者,齊王開口說道:「諸君,今日乃是武舉最後一項,擂台比武,多餘的話本王也不必再說,只想說一句,希望大家無論勝負榮辱,在這最後一戰打出武人的鏗鏘傲骨!」

  說罷命人擊鼓宣明,展開最後一項角逐。

  在擂台上擺在一個兵器架,任由考生隨意選擇自己稱手的兵器,隨著戰鼓擂動,考生接連上台,挑選合適的兵器打了起來。

  過了幾輪,龍輝卻是看得昏昏欲睡,因為這些人的武藝在他眼中實在是不值一哂,打起來就像是孩子戲耍,毫無精彩可言。

  當過了十多輪,龍輝幾欲睡著之際,忽聞一聲暴雷大吼:「何方小兒敢與吾一戰!」

  龍輝抬眼瞧去,只見一名鐵塔般的大漢踏上擂台,環眼豹頭,膚色黝黑,膀大腰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不是岳彪還有何人?與岳彪對陣的是一個手持雙斧的漢子,被他這麼一喝,竟嚇得雙斧脫手。

  岳彪好笑道:「豈有此理,連兵器都用不好,你打個鳥啊!」

  隨即轉身到兵器架掄起一雙斧頭,喝道:「爺爺來教你如何用斧子吧!」

  只見岳彪劈頭劈腦的就是一斧,沉重厚實的巨斧在他手中猶如竹竿般輕盈,嗖的一聲劃出一道銳風就朝對手襲來。

  勁風撲面,那人只感到兩腿一軟,咕咚一下癱倒在地,叫道:「我認輸,我認輸!」

  岳彪笑呵呵地道:「老子不打降將,既然你認輸便不為難你,下去吧!」

  那對手如釋重負,連滾帶爬逃下擂台。

  「黑臉莽夫,讓趙某會你一會!」

  岳彪剛取一勝,趙無量隨即竄上擂台,開口罵戰。

  岳彪掃了他一眼,哈哈笑道:「趙家小兒,口氣不小,來來,爺爺稱稱你的斤兩!」

  趙無量不再答話,從兵器架上取下一口三尺利劍,捏了個劍訣朝岳彪刺來。

  岳彪虎目一瞪,揮斧直擋,頓時金鐵交鳴,撼動方圓。

  劍斧交碰瞬間,岳彪只感到有股寒氣傳入手腕,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半個身子都麻了起來。

  趙無量劍式之中暗藏冰髓勁,一上來就打了岳彪個措手不及,但岳彪也著實了得,咬牙忍住刺骨冰寒,掄起另一口斧頭劈向趙無量腰腹。

  趙無量不敢冒這腰斬之險,於是撤劍回防,以圓轉劍勢削卸岳彪斧勁。

  圍魏救趙,岳彪趁機朝後跳了幾步,藉著跳躍運動全身筋骨,搬運血氣驅散寒氣。

  趙無量誓要搶回面子,挽劍再攻,這回他將寒氣凝聚劍刃,吞吐不定,只要岳彪一同他交鋒,立即把冰髓勁打入其體內,凍結渾身血氣。

  岳彪吃了個虧也多長了個心眼,知道對手劍鋒有異,乾脆以快打慢,掄起雙斧連環劈斬,左斧剛劈下,右斧就緊隨而上,左右互換,不給趙無量吐勁的機會,將兩口大斧舞得滴水不漏,擂台上似乎刮起了一陣小旋風,呼呼作響。

  趙無量的冰髓勁並非以妖族精血發動,使了幾招後便內息不暢,唯有改換內功,以本家真氣施展,但這一起一落難免有些氣衰。

  岳彪看出趙無量氣弱,當下大喝一聲,雙斧齊劈,打得趙無量雙臂發麻。

  岳彪氣勢如虹,步步緊逼,身隨意走,兩口巨斧彷彿長了他手臂上,破風開石,好不威風。

  形式急轉而下,趙無量把心一橫,再起妖族神通,蒼木淬火赫然上手,只看那口三尺長劍被燒得通紅,猶如一道長虹橫空刺來,捲起滾滾熱浪。

  岳彪並非莽夫,看出這一劍不凡,於是便收斂鋒銳,改守為攻,雙斧十字護胸。

  斧身擋劍,誰料劍鋒帶火,把斧身燒得發軟,精鋼巨斧竟然像是薄紙片般被一劍刺破。

  眼看劍尖就要封喉奪命,岳彪雙手一絞,果斷棄斧,他臂力過人,拋斧的力量就將趙無量的劍勢引偏,隨後腳步側移,避開劍煞罡氣。

  被對手巧妙瓦解殺招,趙無量心中更為不忿,內元催動,火勁吞吐,一劍震碎雙斧,改為橫向削劍,抖出朵朵火焰劍花,繼續追擊岳彪。

  岳彪虎目一瞪,罵欺人太甚,對著趙無量小腹就是抬腳一伸,踢得刁鑽輕敏,乾脆利索,正好踹中丹田。

  力道雖然不大,但丹田被擊中,趙無量氣息倏然一岔,招式無以為繼。

  岳彪趁勝追擊,雙手分別探出,左手扣肩,右手抬腳,猛地便將趙無量舉過頭頂,大喝一聲下去,便把他扔了下去。

  趙無量摔得灰頭土臉,氣惱沮喪,但是落台算輸,他也無可奈何。

  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回合,但卻看得龍輝神采飛揚,暗自喝彩:「若論武決招式,岳彪比不過身負妖族神通的趙無量,但卻能審敵虛實,覓得空隙,果斷棄兵器,藉著拋斧之力盪開對手長劍,爭取了反擊的契機!」

  此番落敗趙無量便失去爭奪武狀元的資格,但以他前幾日的成績最少也有個進士。

  眼見趙無量失敗,那邊的倪子雄也按耐不住,提了一口朴刀躍上擂台,舞了個刀花,遙指岳彪道:「倪子雄請教!」

  岳彪哼哼一笑,順手從架子上取下一根狼牙棒,他臂力過人,對於重兵器極為擅長,所以用的武器不是大刀就是大斧,要麼就是銅錘狼牙棒之類。

  只看那根狼牙棒在他手中就猶如枯枝一般,輕便敏捷,嗖嗖的亂舞幾下便一棒砸向倪子雄。

  倪子雄見棒勢雄沉,不宜硬接,於是使了個綿刀式,先架住狼牙棒,然後刀鋒一拖將棒身卸開。

  岳彪右臂一縮,左肩一抬,狼牙棒來了個迴旋式,只看那根百十斤的巨棒在他身邊飛舞起來,快攻連環。

  倪子雄揮刀自保,刀鋒避重就輕,卸解萬鈞力道,他刀勁只吐三分,餘下七分以作後續變化,只看一口朴刀好似風中飄絮,又似春雨秋風,是虛是實。

  鬥了十多個回合,岳彪舉棒過頂,劈頭砸下,倪子雄腳底抹油,就像泥鰍一般轉到了岳彪身後,狼牙棒落空砸得擂台破出一個大坑,木屑隨之飛射而出。

  倪子雄連消帶打橫刀迴旋,朝著岳彪腰腹空隙劈了過來。

  岳彪頭也不回,腳步朝前一踩,身輕如燕,竟踩著飛濺的木屑,借力使力,竄到了半空。

  這個黑鐵塔般的大漢竟有如此敏捷的伸手,俊秀的輕功,看得圍觀之人不由紛紛喝彩,連叫過癮。

  岳彪跳至半空,居高臨下,轉頭便朝倪子雄劈去一棍,那口狼牙棒地衝了下來,正好杵在倪子雄的朴刀之上。

  倪子雄只感刀鋒一陣沉重,雙腿不由得陷入台下,岳彪趁勝追擊,臂力再吐三分,對著倪子雄就是一頓狂砸,將打樁一般把對手整個人都砸入地下。

  煙塵飄浮,木屑滿地,唯見岳彪持棍而立,微微喘著粗氣望著擂台上的那個大坑,而在他腳邊卻是一口歪曲扭轉的朴刀。

  岳彪哈哈大笑:「他奶奶真是過癮,老子還是第一次這麼用力打人!」

  「過癮嗎?」

  岳彪聲音未落,卻聽倪子雄陰沉的冷笑響起,「那倪某讓你更加過癮!」

  冷笑為止,只聽擂台的另一角再次破開一個大洞,倪子雄從下竄上,鬼魅般撲至岳彪跟前,抬手便是一掌。

  岳彪舉棒橫胸,架住厲掌,卻是被掌力震得連退三步。

  倪子雄怒意難遏,右臂反手一揮,猶如千斤巨錘地掃中狼牙棒,竟把那根精鋼所製的兵器砸彎,可見力道何其迅猛。

  「那賊黑廝,我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倪子雄何曾受過這番侮辱,心中殺機怒湧,招數越發不留情,招招欲奪岳彪性命。

  岳彪沉著應戰,揮舞彎曲的狼牙棒護住週身要害,然而倪子雄內息雄沉,越戰越是氣長,十招過後,便搶得上風,只看他一把抓住狼牙棒,大喝一聲:「撤手!」

  岳彪那容他輕易奪走兵器,蠻力一發,十指緊握,與倪子雄角力起來,互不相認。

  倪子雄眼睛一瞪,罵道:「黑賊,焉敢與我鬥力,找死!」

  說罷再內力再催,加大手力,然而隨著血氣內息的竄動,前些日子所中的暗毒猛然爆發,倪子雄只覺得一陣目眩,真氣竟不受控制地奔走起來。

  就在這時,岳彪哈哈一笑:「你這麼想要這狼牙棒,爺爺就送給你了!」

  說罷主動鬆手,倪子雄內有暗毒滋擾,對力道的控制大不如前,一個不慎揚後跌去,身形頓失。

  岳彪看準對手馬步鬆弛,那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向前便是一腳,將倪子雄踹下擂台。

  「倪子雄落台,岳彪勝!」

  白翎羽宣佈結果,岳彪再勝一輪,只要他再擊敗同為前四名的陳鋒,那麼狀元便是他囊中之物。

  此時此刻,龍輝的心情不由得緊繃起來,越到最後關頭越是充滿變數。

  白翎羽問道:「岳彪,你可要休息一陣,養養力氣?」

  岳彪哈哈笑道:「岳某才剛剛活動筋骨,還沒用上力氣,休息就不用了,還請將軍安排下一個對手!」

  白翎羽點了點頭,拿過比武名單叫道:「陳鋒,上台比武!」

  「是!」

  軍盤推演陳鋒被岳彪耍了一道,如今擂台比武,他是憋了一口氣要搶回面子,一上台便將嚴陣以待。

  岳彪冷笑道:「手下敗將還敢上來,今天爺爺就要你再吞一敗!」

  他看似有勇無謀的挑釁,實則是故意激怒對手,也暗中提起軍盤推演之事,藉此削弱陳鋒的信心。

  陳鋒也是了得,緘口不語,默默地走到兵器架上挑選了一把斬馬刀,冷靜地叫人生寒。

  龍輝暗忖道:「方纔倪子雄最後的那幾招著實不簡單,想必他的真正實力猶在岳彪之上,後邊的落敗恐怕是因為暗毒發作。若他真是昊天教的人怎會沒有察覺已經中毒,還任由毒素潛伏在體內……」

  想到這裡龍輝不由得有些迷糊了,究竟這個倪子雄是不是昊天教的人。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打斷了龍輝的思緒,抬眼望去,卻見岳彪舉著一口鋼鞭劈向陳鋒。

  陳鋒手持斬馬刀,下盤一沉,抬手便擋。

  只看刀鞭撞擊,激起星星火花,陳鋒膝蓋一伸,手腕發力,竟把岳彪推了回去,震得他險些鋼鞭脫手。

  陳鋒掄刀進逼,刀刃吐芒,銳不可當,岳彪不敢怠慢舞鞭固守,誰料一個照面就被刀芒劈退,還在鋼鞭上留下一道深痕。

  岳彪暗吃一驚:「騎射馬槍比試時也沒瞧出他有多大能耐,怎地一上擂台就如此凶悍?」

  然而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他考慮,刀煞又再度壓來,這回陳鋒連劈五刀,鋼鞭竟難承雄力,被斬成六節。

  岳彪失了兵器也不慌亂,不退反進,撞到陳鋒懷裡,不給他揮刀的空隙,逼得長刀無法施展。

  岳彪搶入中宮,一拳打在陳鋒胸膛,誰料卻像擊中棉花一般,拳力猶如泥牛入海,就在他想抽身之時驚覺拳頭已經黏在了陳鋒胸口,動彈不得。

  「黑賊,吃我一掌!」

  陳鋒以綿黏真氣纏住岳彪拳頭,隨即劈手便是一掌,掃在岳彪胸口。

  雄沉內力竄入體內,岳彪頓時口鼻溢血,受了內傷,陳鋒見狀再添一掌,啪的一聲把岳彪打得飛退,猶如斷線紙鳶般。

  「黑賊,納命來!」

  陳鋒彷彿殺紅了眼,內氣不吐不快,隔空再發厲掌,誓取岳彪性命!「夠了!」

  就在命懸一線之際,白翎羽擋在跟前,揮臂一格,發出麒麟神力將陳鋒的掌勁擊散。

  白翎羽冷冷地盯著陳鋒說道:「勝負已分,何必取人性命!」

  眼神銳利,警告陳鋒不可亂來。

  龍輝微微一愣,暗忖道:「好個陳鋒竟然能夠三招兩式就把岳彪打敗,最後這一掌更是不俗,就算是小羽兒也得用麒麟神力抵擋,此子來歷定然不簡單!」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朝齊王望了一眼,見齊王也是滿臉沉寂和凝重,原本齊王是懷疑倪子雄和陳鋒,但是倪子雄在緊要關頭卻因毒發而落敗,不似昊天教的高手,但這個陳鋒又表現得十分搶眼,顯然早已逼出毒素。

  齊王垂目沉思了片刻,朝鐵如山和仇白飛說道:「兩位主考,經過四輪比試,結果出來了嗎?」

  鐵如山點了點頭,說道:「從四輪比試的成績統合,陳鋒雖然在軍盤推演輸給岳彪,但卻在比武上以壓倒性優勢取勝,所以武狀元乃是陳鋒,岳彪則為榜眼,而倪子雄便是探花。」

  仇白飛道:「剩餘的武進士由於人數過多,需要一些時辰整理名單。」

  齊王點了點頭,說道:「那便請二位先宣佈三甲吧。」

  鐵如山開口宣讀,龍輝卻是毫無心情,暗自憂慮:「岳彪落敗,那麼洛姐姐的賭約豈不危險?不成,需得先探出鷺明鸞武舉所壓的人選,若等到開啟祖廟的那一刻,後果不堪設想。」

  隨著狀元人選的落定,武舉也就此落幕,尚武堂大門敞開,考生相繼離去,喜憂摻雜。

  龍輝心急火燎,與齊王等人匆匆拜別,有暗中跟白翎羽交代幾句便離開尚武堂,直奔貴胄胡同,摸入裴府。

  龍輝元神恢復,精神清爽,循著昔日鷺明鸞留下的氣息找了過去,走進側院一間小屋,說道:「鷺姑娘,龍某拜見!」

  屋門無風而動,嘰的一聲便打開了,只見鷺明鸞穿了一襲紅花白葉的粉色羅袍,酥胸豐滿挺拔,纖腰裊裊輕盈,將她襯托得更顯肌骨瑩潤,花容妍娜,玉質娉婷,眉眼蘊情,真是玉貌妖嬈花解語,芳容窈窕玉生香。

  鷺明鸞啟唇笑道:「妾身正想去尋將軍,想不到將軍竟先來了。」

  話還沒說完,她蛾眉輕輕一抖,露出喜悅的笑容道:「將軍的元神竟然恢復了,真是可喜可賀!」

  龍輝心知瞞不過她便索性承認了:「確實如此,多謝姑娘關心。」

  鷺明鸞也不問龍輝是如何恢復過來的,只是將他迎了進來倒茶款待。

  龍輝奇道:「姑娘不問我如何恢復的嗎?」

  鷺明鸞搖頭笑道:「這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將軍可以康復,那妾身的同盟力量又添了幾分!」

  聽到她話中透著幾分信任,龍輝當下試探地說道:「如今武狀元已經揭曉,鷺姑娘可知是何人奪魁?」

  鷺明鸞搖頭笑道:「妾身雖有眼線安置在尚武堂,但他們的腳力怎麼比得過大人,所以至今仍未知曉,還請大人明示。」

  龍輝說道:「奪魁者乃陳鋒!」

  鷺明鸞眼眸一黯,蹙眉道:「怎麼會是他呢?」

  見她如此反應,龍輝試探地問道:「鷺姑娘莫非沒猜中?」

  鷺明鸞歎道:「妾身原本是猜倪子雄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龍輝微微一愣,奇道:「姑娘為何會猜倪子雄?」

  鷺明鸞展顏笑道:「龍大人恐怕早就瞧出倪子雄的來歷了吧?」

  龍輝也不隱瞞,點頭道:「然也,在下懷疑倪子雄乃是昊天教之暗棋。」

  鷺明鸞道:「豈止是暗棋,他還是昊天教六道神宮中的人無雙。」

  龍輝蹙眉道:「人無雙?莫非是人界宮的主事?」

  鷺明鸞道:「沒錯,倪字中暗含一個人,單人旁,亦是一人無雙之意。而子雄又可解讀做當時雄才,與這個無雙二字正合。」

  龍輝苦笑道:「原來這廝的名字中就已經有了提示,我竟然渾然不知。」

  鷺明鸞道:「將軍不必自責,這人無雙做事老練精幹,而且最擅長掩蓋身份,妾身若不是旁觀者清,也未必能瞧出端倪。」

  龍輝問道:「那麼陳鋒又是何人?」

  鷺明鸞道:「若我沒猜錯,陳鋒其實也是昊天教的暗棋,而且應該就是八部聖殿之一,但是若論武功和智謀,陳鋒都不如倪子雄,為何偏偏就是他奪得武狀元呢?」

  龍輝問道:「這些事姑娘又是如何得知?」

  鷺明鸞道:「妾身當年逃出傀山後,就四海為家,也同時對各方勢力做了暗中調查,故而瞭解一些外人不知的秘辛。」

  龍輝笑道:「在下還以為姑娘會猜趙無量呢?」

  鷺明鸞苦笑道:「趙無量此人不堪重用,妾身派他參加武舉不過是為了混淆洛清妍視線罷了。」

  既然雙方都沒猜中武狀元,而文狀元又是同猜一個人,龍輝便放下心頭大石,可是轉念一想,既然倪子雄是昊天教的人為何還會身中暗毒?「此人能入鷺明鸞眼中,定然不是等閒之輩,由他來做武狀元足以給昊天教換來最大利益,為何偏偏要故意落敗?」

  龍輝暗自思索,似乎有些頭緒但卻無法理在一起。

  忽然間腦子裡劃過鷺明鸞方纔所說的一句話——派他參加武舉不過是為了混淆洛清妍視線罷了。

  「混淆?」

  龍輝恍然大悟,暗忖道,「我明白了,倪子雄定是察覺了齊王試探之舉,所以才故意沒有逼毒,任由毒發落敗,讓陳鋒獲勝來吸引齊王的視線。此乃這個棄車保帥之舉也!」

  鷺明鸞見龍輝正在思索,便隨口問道:「將軍在想什麼?」

  龍輝隨口道:「想起姑娘賭約未中,便有些傷神。」

  鷺明鸞笑意倏然凝在花容之上,一抹淡淡的紅暈湧上玉頸,眼眸之中彷彿有灘秋水盪開,似有些羞喜,輕輕咬唇道:「你擔心我會輸?」

  這呢喃嬌語發自天然,毫無做作,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龍輝何時見過她這般嬌羞媚喜的神態,看得不禁有些恍惚,但還是急忙壓制情緒乾咳一聲,轉移話題道:「鷺姑娘,不知你是從何得知昊天教之事,在下昔日也未曾聽鬼幽提起太多關於六道八部的事情。」

  聽到龍輝這略帶懷疑的話語,鷺明鸞花容一斂,羞媚之意盡數散去,淡淡地說道:「妾身昔日行走江湖,自有打探消息的方法,這個就不勞將軍費心了。」

  她一口一個妾身和將軍,使得方才剛拉近不少的距離有疏遠開來,彷彿有層水晶簾子擋在兩人中間。

  龍輝感到她的不悅,便再次轉移話題:「姑娘方才說要尋在下,不知龍某有何可以效勞的?」

  鷺明鸞道:「將軍客氣了,妾身此回要辦的事,相信將軍也會有興趣的。」

  龍輝好奇地問道:「不知是何事?」

  鷺明鸞柳眉一揚,說道:「昊天教殺了錢沖,我要還以顏色,不知將軍可願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