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又看到千環那丫頭氣鼓鼓地盯著自己,龍輝不由笑道:「千環,這麼早來就來等老爺我,你這小妮子是不是對老爺芳心暗許了,大不了三天後,老爺我也納你為小妾。」
千環跺腳嗔道:「討厭死了,小姐讓我在這等你,我才懶得來呢!」
龍輝微微一愣,問道:「素雅讓你等我?」
千環哼道:「宮裡來了人,小姐著我告訴你一聲,讓你趕緊到大廳。」
龍輝甚是詫異,立即走了回去,進大廳後之間秦素雅正坐在主位上與一個太監閒聊,她表情落落大方,禮儀做得十分到位,她看到龍輝後,立即迎了上來,就像看到丈夫回家後,心情喜悅的妻子般。
「老爺,這位公公找你又要事。」
秦素雅說道。
龍輝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朝那太監抱拳道:「這位公公,登門拜訪不知有何事?」
那太監大概五十多歲,面色蒼白,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咱家奉皇上口諭,特宣龍大人進宮。」
龍輝點了點頭,說道:「有勞公公,我這便隨公公入宮。」
太監的面色微微一凝,拂過幾分不滿,只聞秦素雅笑道:「公公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罷遞過一張銀票,太監細眉一挑,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道:「呵呵,龍夫人客氣了。」
龍輝頓時恍然大悟,這該死的閹人原來是想問自己討取紅包,這宮裡的潛規則還真多,出來傳個口諭也能收取賄賂,若不是秦素雅深詣此等關節,恐怕這死太監會暗中恨上自己。
「看來以後只要花點銀子,便可以從這些太監探知一些情況。」
龍輝暗暗盤算道。
太監領著龍輝穿過層層疊疊的宮門,直奔御書房。
只見一名黃袍皇者正低頭批閱著奏章,龍輝急忙行君臣之禮道:「微臣叩見皇上。」
皇帝嗯了一聲,並沒有正眼望龍輝一眼,而是繼續批改奏章,不急不慢地說道:「龍卿昨夜在秀明湖玩得可盡興?」
龍輝腦門轟地一下便炸開了,莫非自己在秀明湖與楚婉冰等人密商的事情已經曝光了?皇帝老兒派人監視我?龍輝腦海裡立即拂過這個念頭,皇帝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事情,究竟是看到自己到秀明湖,還是已經知曉了更深層的事情……
龍輝只覺得脊背微微泛起了冷汗,他只要回答晚上片刻恐怕就會遭到皇甫武吉的猜忌,但如果他的答案不合適「可盡興」這三個字所蘊含的意思,後果也是大大不妙。
問題是皇帝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事情,他才能順著回答,不然說多了就是暴露自己,說少了又會惹來這老頭的忌心。
「繡船上的人員都是妖後親自挑選的,忠心方面絕不會有問題,而以我跟冰兒的功力也斷不可能被人跟蹤而毫無察覺,皇帝老兒的密探一定只是遠遠看見我登上繡船,他是要向我暗示:」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藉此向我施壓!「
龍輝瞬間理清思路,回答道:「微臣一時忍不住便……在上邊廝混了一宿,請皇上恕罪。」
皇帝呵呵一笑道:「年輕人風流也是正常的,但可別太過度,弄壞了身子!」語氣就像是一個教訓晚輩的長者,威嚴中帶著幾分和悅。
龍輝知道自己矇混過關了,暗叫好險,人說伴君如伴虎,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自己每說一句話都得揣摩皇帝的心意,一個不小心就是全盤皆輸。
「皇上教訓得是,微臣銘記在心!」
皇帝放下手中御筆,說道:「朕本來是放你假期的,但目前手頭有件事,不得不讓你去辦。」
龍輝拱手道:「皇上請儘管吩咐,微臣自當竭力。」
皇帝微微點頭,嗯道:「城北有家惡霸,欺男霸女,玉京府尹一直想嚴懲他們,但這家惡霸後台太硬了,府尹也不敢管,所以到朕這裡來告御狀。」
龍輝心頭微微一緊,這皇帝說的話實在是太過莫名奇妙了,即便這家惡霸再怎麼囂狂,後台再怎麼大,也用不著跟自己說吧,一道聖旨下去豈不是萬事大吉,而且他若有心嚴辦這所謂的惡霸,只要敲打敲打著惡霸背後的人,那個所謂的後台還不得乖乖地將這「惡霸」丟出來嗎?皇帝面色凝霜,冷道:「帝都之內,天子腳下,豈容歹人為禍,但這惡霸武功甚是高強,非得龍卿你走一趟不可,你便帶上一隊大內侍衛去將這惡霸給我捉起來,直接送到大理寺候審!」
大內侍衛只負責皇宮安全,皇帝老兒居然讓自己帶大內侍衛去抓人,龍輝越想越不對勁,於是試探地問道:「皇上,微臣要到何處捕抓這個歹人?」
皇帝微微一笑,說道:「等會趙元浪也會跟著去,他知道去哪裡抓人,讓他配合你便是了。」
龍輝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出了御書房,來到大內侍衛營地,只見趙元浪已經在此等候了,他看到龍輝後,眼中閃過幾分怨毒,但又有幾分得意。
這細微的表情落在龍輝眼中,越發覺得皇帝給自己的差事不簡單。
趙元浪向龍輝行了個下級的禮儀,說道:「龍大人,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大人一句話了。」
龍輝點頭道:「趙大人,勞煩你在前邊引路吧。」
龍輝可不知道要去那裡,但若他當眾問趙元浪,恐怕會惹來眾人的笑話:執行任務,做頭的居然不知道目標何在,世上還有更荒唐的事情嗎?所以龍輝就來了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既然能知道目標所在,又可以維持銀刀衛的威嚴。
趙元浪應了一聲是,便帶著眾人出宮,這一行共有十五個人,品銜最低也有五品,人人騎著快馬奔向城北。
「龍大人,那個便是惡霸的莊園!那個惡霸叫做王玉曉。」
趙元浪指著前面一家佔地極大的莊戶說道,龍輝瞇著眼睛一看,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見門牌上寫著「釀月莊」,這分明就是崔家的地方。
這個釀月莊乃是一個釀酒的酒莊,檯面上的老闆姓王,但幕後卻是崔家的人,裡邊所釀的酒暢銷神州各大郡縣,帝都的大酒樓和妓院的酒水都是來自釀月莊,可謂是日進斗金。
皇帝是要逼自己跟崔家決裂!龍輝暗忖道:「僅僅是這個原因嗎?不對,皇帝老兒絕對不會只做一件事。」
龍輝曾研究過皇帝的手腕,看似簡單的一件事,他便暗藏了許多後手,就像是一個絕頂高手一樣,看似只出一掌,實則那一掌中暗藏了好幾重的內力,當得了第一重,卻防不住後邊的潛勁,最終被震得臟腑破裂。
皇帝老兒這樣做應該還有別的深意!龍輝思緒萬千:「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摸清皇帝老兒的想法,否則就會被他看出破綻!」
等等,皇帝老兒不再我身邊,他如何能看到我的表現,對了我的身邊一定是有他的密探……龍輝瞬間明白過來,皇帝老兒還是在試探他,對,就是試探,如果皇帝真的打算重用他的話,那便要試探他和崔家的關係有多深,如果關係密切的話,皇帝很有可能會將他給刷掉,重新找過一個人。
「只要我現在露出一些遲疑,皇帝定能猜出我跟崔家關係到達何種程度。」
龍輝立即醒悟過來,這家酒莊的幕後老闆是崔家,這些事情外人是不知道,如果他表現出不自然的神情,便表示他知道酒莊的內幕,由此皇帝就可以知道他——龍輝與崔家關係匪淺。
想通了這層關係,龍輝立即作出應對,冷哼一聲道:「進去抓人!」
得到命令後,大內侍衛們猛地衝了上去,碰的一腳踹開了大門,大聲喝道:「誰是王玉曉,馬上出來!」
酒莊內的夥計頓時被鎮住了,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拱手道:「在下便是王玉曉,不知幾位官爺有何指教。」
趙元浪大喝道:「王玉曉,你欺男霸女,目無王法,我等特來拿你歸案,乖乖束手就擒!」
王玉曉微微一愣,堆笑道:「官爺明鑒,王某乃正經的生意人,奉公守法,一定是有人誣陷小人。」
「哼!奉公守法?」
龍輝裝出一幅深沉莫測的模樣,眼中透著凌冽光芒,「你的好名聲已經傳到皇上玉耳那兒了,還真是個正經生意人!」
王玉曉也是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笑道:「小可賤名居然也能偶入天聽,真是小可的祖墳冒青煙了。」
說話間身後已經多了數十個膀大腰粗的壯漢,顯然都是手底有貨的人。
王玉曉冷笑道:「只是這些莽漢還得靠小可養活,我若走了他們可就吃不飽飯了。」
龍輝不由一愣,這個王玉曉不知死活,面對官差他居然還敢有動武拘捕的念頭,看來玉京府尹所遞呈的奏章也不是沒有道理,欺男霸女的事情也並非空穴來風。
「這個蠢貨,定是仗著崔家在後頭撐腰,胡作非為了。」
龍輝暗罵道,「若不是你,皇帝那能找到這麼一個對付崔家的借口,今天就算砍了你的頭,也是活該!」
這種人留著遲早要拖累崔家,倒不如現在就除了他,免得給蝶姐姐絆後腿。
龍輝冷哼一聲,嗖的一下竄到了他面前,哼道:「大膽刁民,居然還敢威脅本官!」
心中厭惡這蠢貨,龍輝這一聲可盛怒而發,不留情面,在那個皇帝的密探看來他對這酒莊是毫不知情。
「大人,不是小可不願意跟你們走。」
王玉曉穩了穩心神,強裝鎮靜地道,「只是在下這些粗漢不捨得我走。」
那幾十個壯漢眼中紛紛投射著凶狠的光芒,隨時準備動手。
龍輝冷哼一聲,一個閃身竄入了人群中,手腳並用,立即哀嚎響起,那些個壯漢被他瞬間放到,王玉曉頓時嚇得目瞪口呆,而隨行的大內侍衛更是讚歎這龍大人的武藝高強。
收拾掉那些壯漢後,龍輝一腳將王玉曉踹飛,喝道:「將這刁民給我拿下!」兩名大內侍衛立即將他五花大綁,正要押走之極,忽然聽到一個威嚴的怒喝:「給我住手!」
龍輝頓時傻了眼,喊話之人分明就是崔蝶的二叔——崔遠志。
自己來抓人,崔遠志就在酒莊裡,這也太巧了吧,皇帝一定早就知道崔遠志在這裡,所以才特地讓他今天來抓人。
「媽的,這皇帝老兒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龍輝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皇帝絕對不僅僅是要他和崔家決裂,一定還是在試探自己,他究竟要試探什麼呢?「你們好大的膽子,身為大內侍衛跑到宮外來抓人了。」
崔遠志怒聲道,「越境行權,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崔遠志不愧是崔家高層,威嚴赫赫,一句話便給龍輝他們扣上了一定大帽子,這些侍衛基本是出身名門,都認得崔遠志,看到他發怒人人都有了幾分膽寒。
如果我現在繼續以那種決斷的態度對付崔二爺,是不是可以博得皇帝的信任?龍輝想了想,覺得似乎不太妥,如果自己對付崔遠志也是這般無情,給人的感覺只有兩種,第一就是熱衷立功,想在皇帝面前表現自我,第二就是他另有所圖,面對昔日的恩人也能這般無情,一定隱藏著某種目的。
無論是那種情況,皇帝對他都會加以提防,前面的一切努力便會付之東流,在這時他唯有表現出毫不知情,十分為難,才能瞞過皇帝。
龍輝長歎一口氣道:「崔二爺,對不住了,我們是奉皇上旨意而來。」
崔遠志已經認出了龍輝,不禁冷笑道:「喲,原來是龍大人,怎麼一朝得志就如此得意忘形了嗎?」
龍輝拱手道:「崔二爺,龍輝也是皇命在身,此人我們必須拿回去……」
崔遠志冷笑道:「你們身為大內侍衛,根本就沒有抓人的權利,這是法典所寫,汝等莫非要知法犯法?」
龍輝微微一愣,裝出一副不知如何作答表情,甚是束手無策。
「龍大人,把王玉曉放了。」
崔遠志陰沉著臉道,「他若真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崔某定會親自將他綁了!」
龍輝微微一愣,裝出為難的模樣說道:「二爺,但這是皇上的旨意。」
崔遠志道:「放人,崔某來日自會向皇上解釋!」
龍輝露出一幅左右為難的模樣,甚是無奈。
「崔二爺,皇上旨意是要吾等捉拿王玉曉,送往大理寺。至於為什麼要出動大內侍衛,就是怕有些人仗著權勢,妨礙執法!」
趙元浪這時走了出來,冷冷說道。
趙家乃裴家的親家,更是韓家的死敵,崔遠志頓時臉色大變,怒上眉梢,雙眼狠狠地瞪著趙元浪。
趙元浪繼續說道:「這王玉曉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已經惹得天怒神怨,皇上下旨一定要將他嚴懲,崔二爺你可得斟酌仔細啊。」
崔遠志濃眉一抖,他早就知道這王玉曉是什麼樣的貨色,但他釀酒卻是有一手,留著他只是為崔家多賺銀錢,如今被政敵抓住把柄,如果他再繼續維護此人,那便會給裴家參奏自家的機會。
崔遠志冷靜思索了片刻,說道:「既然是皇上旨意,那此人定是罪大惡極,崔某方才失態了,明日定向皇上謝罪,諸位請!」
說罷眼神冷冷地瞥了龍輝一下,儘是怨恨和諷刺。
趙元浪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由暗自冷笑,招呼眾人押解王玉曉,送往大理寺。
任務完成,龍輝覺得腦子裡一片昏沉,皇甫武吉的權術實在是太過犀利,叫人摸不著頭腦。
單單是一個簡單的命令,便蘊含了這麼多的後手,一道聖旨中連續藏了兩大後招。
先是試探他與崔家的關係深淺程度,再以崔遠志的出現試探他是否抱有其他目的,第一下可以說是高手的明勁陽力,一舉破除敵人的護身真氣,第二下則是暗勁陰力,在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直接重傷臟腑,殺人於無形。
單單應付皇帝這麼一道命令,龍輝便覺得腦力耗盡,比跟妖後生死搏鬥還要凶險,還要耗力,他竟生出一種想逃離皇宮的慾望。
回到御書房覆命,皇帝正好批改完奏章,龍輝行禮道:「皇上,微臣幸不辱使命。」
皇帝甚是滿意地點頭,道:「不錯,很好,朕總算沒看錯人。那惡霸身邊豢養死士,若無龍卿你出手,要拿他還真的費些力氣。」
龍輝暗笑,裝吧,你就儘管裝,區區一個惡霸也值得你皇帝大老爺費心神嗎?「為皇上效命乃微臣本分!」
龍輝繼續說著那連自己都噁心的言辭。
皇帝站了起來,和悅地笑道:「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龍卿陪朕到御花園走一走如何?」
龍輝暗中叫苦,這皇帝老兒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剛才僅僅「玩得盡興」和「捕捉惡霸」,已經讓龍輝疲於招架了,要是他再來幾句「有深意」的話,自己乾脆直接殺出皇城算了。
御花園,也是龍輝與皇甫武吉這一代帝皇見面的地點,更是他今後命運的轉折點。
雖然前些日子剛到過一次,但如今再來不免有些故地重遊的感慨。
上回是與冥師對殺,兵凶戰險,根本來不及欣賞這個皇家園林,如今再見,龍輝也被這優雅美景所吸引。
雕樑畫棟、花團錦簇、富麗堂皇,這便是龍輝能夠想出來形容御花園的辭藻。
皇帝在慢悠悠地在林蔭小道中漫步,就像一個飯足酒飽後的老人,正在享受室外的空氣,宮娥太監則在後邊跟著,龍輝在他身後三尺之內,這是作為一個侍衛必須保持的距離,遠了就不能有效保護皇帝,近了便是對皇帝不敬。
「龍卿……」
皇甫武吉和悅地說道,龍輝心頭又是一陣抽搐,完了,這回他又想說些什麼?皇甫武吉還沒說出下半句話,語氣忽然一頓,目光朝著前面看去。
龍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走來一男一女,男的身披紫金錦袍,上繡翻海白虯,皇帝的龍袍是五爪金龍,而其餘的皇子皇孫則是虯龍,只有四爪,這人的身份應該是某個皇室成員。
待看清他的面目,龍輝不由微微一愣,這分明就是齊王皇甫錚,只見他下巴稜角分明,顯示出鐵血剛毅的做風,而目光溫潤,猶如翩翩君子。
在他身邊則是一名身著華服,頭戴鳳簪的成熟婦人。
她身著粉色廣繡百仙石榴裙,點點迷離繁花,朵朵飄渺祥雲,外披紅黃兩色為主的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兩袖旁繡著大朵牡丹,鮮艷無比,內著銀色紗衣,描金九鳳活現欲飛,頭戴一枚金釵,數十根金色細絲延邊垂下,纖手皓腕帶著羊脂玉鐲,但她的膚色似乎比玉鐲還要溫潤,略施粉黛,顯得十分端莊,綠色的寶石耳墜閃亮別緻,頭上綰了個蝴蝶髻,用深藍色的寶石輕輕加以點綴。
與蘇貴妃是將柔美不同,她是華貴十足,莊重優雅,即便不想洛清妍和楚婉冰母女那般身負鳳凰血脈,龍輝也覺得她是一隻高傲的鳳凰。
「拜見皇后娘娘!」
太監和宮娥立即行禮,龍輝也急忙跟著向她施禮。
這美麗端雅的貴婦竟然當年逼死白淑妃的元兇,白翎羽的仇人,龍輝暗暗打量著女子,其其胸口飽滿,雙峰欲出,柔腰腴美,盡顯成熟華美風韻,臉上更是掛著淡淡優雅的笑容,根本就想像不出她當年是以何種毒計逼死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
「臣妾拜見皇上。」
「兒臣見過父皇,祝父皇萬壽無疆!」
皇甫武吉微微點點頭,笑道:「皇后今日也好雅興,竟也來逛御花園。」
周皇后笑道:「今日錚兒進宮看望臣妾,我們母子兩便到御花園散散步,誰知竟也遇上皇上。」
看了一眼齊王,皇甫武吉說道:「難得錚兒今天也在這裡,那我們一家人就好好走走吧。」
齊王一聽,有些欣喜地應道:「兒臣遵命。」
龍輝跟著他們身後,只聽周皇后說道:「皇上,這些日子臣妾甚是擔憂。」
皇甫武吉道:「皇后擔憂何事?」
皇后歎道:「前些日子接連有大逆不道之徒冒犯皇上,臣妾對此十分憂心。」皇甫武吉哈哈道:「跳樑小丑,何足道哉,朕乃受命於天,區區妖邪焉能冒犯天威。」
周皇后歎道:「當日皇上下江南微服私訪,便遇上了那持刀兇徒,前天又有一個什麼冥師冒犯龍顏,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皇上千萬要保重龍體,莫讓小人可趁。」
下江南,持刀兇徒!龍輝腦海猛地將事情串聯起來,原來愆僧刺殺的那個大人物便是皇帝,但是為何後來愆僧又幫皇帝對付崔煊毅呢?皇甫武吉點頭道:「皇后好意朕心裡明白。」
隨即笑了笑,望著齊王道:「錚兒,你可知道過幾天玉京要發生大事了?」
齊王回道:「兒臣聽說五天後,便是三教三族約定的正邪傳人比鬥,以此引,落敗一方將退出江湖一百年。」
皇帝點頭笑道:「不錯,你覺得這個比鬥之法如何?」
齊王說道:「看似公平,實則殺機四伏。三族三教之宿怨源自太荒時期,絕不會單單以傳人對戰定勝負那般簡單,無論結果如何,恐怕都難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何雙方既然定下戰約,但最後都卻不會遵守,錚兒,你覺得這是為何?」
皇甫武吉笑著問道。
齊王微微一愣,說道:「兒臣認為,缺少一個強力的公證來約束雙方。」
「哈哈!」
皇甫武吉朗聲笑道,「錚兒,你確實是朕的皇子雖多,但卻沒人能有你這般犀利和透徹的目光。」
得到父皇讚賞,齊王眼中多了幾分欣喜,只聽皇甫武吉說道:「這個強力的公證便由朝廷來擔任!」
龍輝心中大震,暗叫不妙,皇帝終於要出手了,他要正式對付儒道佛,亦要剷除魔妖煞,要將獨霸天下,總掌社稷和武林。
「傳朕口諭,朕要將御林軍之校場作為五天後正邪的武鬥場!」
皇甫武吉口出驚人之語。
龍輝頓時大吃一驚,皇帝這個舉動簡直就是瘋狂,本來這場傳人比鬥只是形式上進行而已,隨便找個地方打幾下就可以了,哪知道皇帝竟然要將御林軍的校場騰出來作為武鬥場。
「御林軍是駐紮在皇宮之內,皇帝老兒是要把正邪兩道高手引進來嗎?」
龍輝聽得是冷汗直冒,「他是想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嗎?」
皇后與齊王頓時大驚失色,驚叫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正道高手還好,起碼他們行事還是有準則的,可是三族卻沒這個限制,要是那些邪道高手不高興,隨時可以拆掉皇宮。
皇甫武吉笑道:「朕身為一國之君豈會怕這些區區小丑,朕已經寫信給了三教教主,他們都同意了。」
龍輝心想:「三教同意了?皇帝老兒一定是打著什麼天下蒼生的大義寫信,說什麼為了避免更多的流血,希望他們能慎重考慮這項提議。好一招陽謀,身為名門正派的三教根本就不能拒絕。」
齊王問道:「那三族呢?」
皇甫武吉高深莫測地笑道:「朕準備昭告天下,到時候來不來是他們的事!」這一招等於藉著三教的名聲向三族挑戰,如果他們不來就等於向三教認輸。
先是坐山觀虎鬥,任由三教三族爭鬥多年,讓他們互相消耗,然後再尋找機會對付他們,這個手腕玩得是在高明。
且不論當時三族三教出於何種目的要將比武地點放在玉京,但如今皇帝已經藉著這個機會將了他們一軍。
傳人比鬥,無論是誰勝誰負,皇帝都是不會吃虧,三族若勝利,到時候有皇帝這個公證人在,三教根本就不能耍賴,只得乖乖退居二線,沒了三教的約束,皇帝便可以從容對付內閣,權力大統之後三族也要接著完蛋;如果是三教獲勝,三族絕對不肯善罷甘休,定然再掀戰火,到時候皇帝便可以聯合三教剿滅三族,到時候他的功績便會登峰造極,還可以趁著對付三族的時候消耗和拉攏三教的人馬。
龍輝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忖道:「好厲害的帝王權術!」
皇后甚是擔憂,成熟的俏臉上掛著絲絲愁容,歎道:「皇上,這些江湖中人都是亡命之徒,若真把他們逼急了,恐怕會……」
皇甫武吉拂袖道:「皇后不必擔憂,朕自由打算!」
說話間,金色真氣透體而出,方圓之內竟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下,罡風飛捲,竟然將十丈之內的樹木花草盡數摧毀。
龍輝亦覺得一陣壓迫感,暗忖道:「好一個皇甫武吉,這份修為就算不及妖後和袁長老,也能跟碧柔和那個勞什子昊天聖母一較高下了,難怪面對符九陰的時候如此鎮靜。」
齊王急忙單膝跪地,恭賀道:「恭喜父皇修成大羅金闕第三十三重天,功德圓滿!」
半天後,皇帝下詔:「御林校場,傳人對決,九五為證,生死由天!」
雲香園暗格內,一襲白衣的楚婉冰正看著桌子上的情報,歎道:「皇帝老兒竟然如此大膽,讓正邪傳人在皇宮比武,還敢自己做武評,他就這麼有把握控制住局面?」
螣姬走了進來,遞過一張紙條說道:「少主,這是正道列出來參戰的五人名單。」
楚婉冰展開一看,只見上邊寫著:「儒門孟軻,道門鴻鈞,佛門接引、准提,天劍谷魏雪芯!」
入夜時分,於秀婷垂目打坐,一聲玄衣烏裙將她襯托得端莊秀雅,不可方物,忽然細長的柳眉微微一顫,一雙秋翦水眸緩緩睜開,輕聲歎道:「朋友,既然來了,便現身一見吧。」
一聲清脆的嬌笑響起,帶著幾分低沉磁性的嫵媚,大門被一股柔風輕輕吹開,送進陣陣甜膩溫香,聞之叫人心醉。
一道婀娜的身影隨著夜風飄了進來,素衣雪裙,與於秀婷形成鮮明對比。
一黑一白,一者端莊秀雅,一者嫵媚妖艷,盡攬天下麗色,即便屋外之明月亦被比下,暗淡無光,周天星斗瞬間失色,無力運行。
「於谷主,久見了!」
於秀婷歎道:「想不到當日就我的人竟然是你,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與故人敘舊……」
清秀而又妖媚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彩,朱唇微張而道,「順便再談談合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