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二十回 撲朔迷離

  就在龍輝將要出手之際,天外忽如其來飛入一道掌力,硬生生地截斷了地尊者的去路。

  龍輝暗忖道:「我真是糊塗,武尊廟乃是晉王建造的,他怎麼不會留有後手呢!」

  龍輝凝神一看,只見一名灰衣道人攔住地尊者,其眉宇清秀,氣息沉穩。

  地尊者蹙眉道:「原來是正一天道的鴻鵠道長。」

  龍輝微微一愣,這個鴻鵠乃是鴻鈞的師兄,亦是仙宗的大弟子,但一直不得重用,如今他出現在此十有八九是要同鴻鈞等人作對,很有可能他已經倒向了晉王。

  鴻鵠淡然道:「此路不通,大師請回吧。」

  地尊者乃是六界尊者中性子最為直爽和火爆的,冷聲哼道:「路不通,則開路!」

  短短幾句話便表明了立場,兩人不再廢話,唯有——戰!地尊者手運佛耀,平實無奇地一掌推出,卍字佛印巍峨現世,正是大梵聖印。

  鴻鵠不躲不閃,五指握拳,太極圖騰凜然而發,正是一招真武神通拳。

  佛掌對道拳,佛道最為剛硬的兩種招式正面交鋒,究竟是道高一丈,還是佛強三分,氣勁爆破中,兩大高手各展神通,佛光道華交纏在了一起,昔時並肩作戰的三教如今卻成了生死對立。

  看著這佛道爭雄,龍輝心裡卻有股不尋常的感覺:「武尊廟是晉王建造的,齊王不可能沒料到這兒會有晉王的人馬,怎麼會如此光明正大地派人過來?而且還是派這麼個脾氣暴躁的和尚,如此莽夫怎能擔當大任。」

  在他思考的同時,那邊的兩人已經打出了真火,地尊者勁力剛猛,真氣雄沉,攻勢極為凌厲,只見他抬手便是一擊重拳,勢可開山裂石。

  鴻鵠不愧是道宗高徒,掌蘊含自然之道,進退有據,力戰勁敵,一雙冷眼同時找尋對手破綻。

  倏然,鴻鵠眼神一斂,覓得破綻,撮指成刀,氣走八卦,一擊直取地尊者中丹氣海。

  地尊者猛然變色,急忙收招回防,雙手交叉護胸,擋下絕殺。

  鴻鵠首佔優勢,一招威震,反制地尊者,連環快招接踵而來,直教人難以喘息。

  地尊者雖暫落下風,卻絲毫不亂,雙掌平舉胸前,祭起卍字法印,使了一招佛光卍華鏡穩守防線。

  鴻鵠只覺得自己的雙手彷彿打在鐵板,酸麻難當,氣血翻湧。

  看著這兩人鬥得天昏地暗,龍輝心裡生出幾分疑惑:「以齊王之精明不可能算不到會遇上高手攔截,而且齊王也可能只將寶壓在一個人身上。」

  當初偷襲七陰嶺,若不是齊王加派了一個裴海峰協助慕容熙,那場大戰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由此可見齊王排兵佈陣乃是一環接一環,敵人尚未回過神來便一敗塗地。

  龍輝心念一動,提氣輕身,一舉躍到半空,居高臨下,凌夏山之地形一覽無遺,只見神廟倚山崖而建,背面正是一片絕壁,可謂是鳥難飛,猿難攀。

  倏然,龍輝瞳孔一縮,只見一道身影竟踏著絕壁懸崖而來,腳步輕快緊湊,如履平地,此人面容清秀俊朗,身著錦袍袈裟,正是韋馱菩薩。

  龍輝不由暗讚一聲:「好輕功,單看這份從容此僧人之能為絲毫不在璃樓菩薩之下,看來他才是齊王真正的尖刀!」

  只在幾個呼吸間,韋馱菩薩便衝到了山上,而且他是從山崖後來的,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再加上他的武功要進入武尊廟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正面擾敵,絕壁偷襲,這等卑鄙勾搭韋馱菩薩倒也做得不亦樂乎!」

  冷漠淡笑輕蔑響起,只見一名道人站在武尊廟後院的高牆上,冷冷地望著即將上來的韋馱菩薩,正是元鼎真人。

  韋馱菩薩笑道:「真人客氣了,正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由心生,心若卑鄙,所見之事也是卑鄙!」

  他話含機鋒,談笑間便回敬元鼎真人,也罵了他一道。

  元鼎真人涵養功夫甚好,不受對方影響,藉著地利之勢居高臨下地發出一記雄沉掌力。

  韋馱菩薩眉頭一皺,僧袍一抖,猶如一隻大鳥般展翅高飛,避開了元鼎真人的掌力。

  韋馱菩薩飛至半空,形成了風水輪流轉的局面,也藉著高度力壓對手,只看他佛掌精純,一招大梵聖印拍出,卍字佛印籠罩四周,鎖住元鼎真人的退路。

  元鼎真人也非省油燈,雙手交疊絞磨,使出太極盤絲手,以柔制剛,卸去剛猛佛掌。

  這兩人根基皆在伯仲之間,再加上雙方各懷心思,並未使出真正實力,戰局頓陷僵持。

  正面戰場上,鴻鵠與地尊者也打得不可開交,一時間佛道雙方誰也壓不下誰。

  龍輝回到地上,便看見魏劍鳴開口說道:「姐夫,這如何是好?」

  龍輝聳聳肩道:「讓他們繼續打下去吧,齊王這次前後夾擊,虛實結合,雖是高明,但晉王似乎也不含糊,竟能料敵先機,派出元鼎真人此等高手坐鎮。」

  龍輝話音未落,卻感到天際刮來一陣旋風,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迷濛中看見一名佛者御風而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武尊廟。

  魏劍鳴哎呀一聲,歎道:「是六界尊者的風尊者!」

  龍輝恍然大悟,跺腳道:「這才是齊王真正的用意,地尊者勁力雄沉,便以他來打頭陣,讓人誤以為他試圖強攻神廟,而韋馱菩薩根基深厚,由他從背後偷襲更有奇兵知曉,這一正一奇的結合,也是普通人能夠想到的極限了,誰料到齊王還能再多用一招,請身法快疾的風尊者從前方突擊,不但出人意料,還可教敵措手不及!」

  地尊者正面攻擊,吸引對手的注意,而修為最強的韋馱菩薩則背後偷襲,但任誰也不會想到,最強的韋馱菩薩也僅僅是擾敵,而攻佔武尊廟的人卻是光明正大地從大門殺來,這般虛虛實實,奇正結合,最後再來個一錘定音,可謂是神來之筆!就在風尊者即將衝入武尊廟之時,卻見豪光衝霄,陣法開啟,只見三根石柱沖天而起,一名持旗道者含笑說道:「風尊者,小道懸鋃這廂有禮了!」

  風尊者神情一斂,只覺得身子像是背負了萬斤巨石,舉步難行,快速迅猛的身法頓時受限,唯有制住步伐。

  懸鋃笑道:「在下以此三光三才陣拜候風尊者高招。」

  三光乃是日月星,三才即為天地人,如此陣法將三光併入三才,可謂是渾然天成,風尊者難以使出全力。

  奇襲不成,韋馱菩薩也不做糾纏,大喝一聲退,反手連試幾下重掌,掃開元鼎真人,抽身後退。

  而地尊者和風尊者也不做糾纏,虛晃一招隨之離去,雖然只是短短數息,但也看得龍輝驚愕不已,齊王這一手已經是神算鬼謀,可是晉王竟然還能從容應對,使得龍輝不由得對這個生活簡樸的王子重新評估。

  魏劍鳴低聲道:「姐夫,那幾個道士已經控制了局面,看來武尊印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龍輝笑道:「也不盡然,晉王請元鼎真人出山之事已經傳遍天下,他們若此刻去取武尊印璽只會落得一個監守自盜的罵名,而且還會給晉王留下把柄,對他們極為不利,所以他們只有等天下英雄匯聚臨夏山才能出手,也唯有光明正大地擊敗天下高手他們才有資格擁有這個印璽!」

  魏劍鳴拍手笑道:「有元鼎真人這麼個高手在此,我們也可高枕無憂。」

  龍輝心裡卻生出幾分擔憂,暗忖道:「晉王真有此等本事料到齊王的手段麼?若他有此能為,先前四王奪嫡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藉著其他兩王之力壯大自己,吞併三王也不再話下,如此看來他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

  想到這裡,龍輝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元鼎真人,但細想之下又覺得不妥:「元鼎真人即便能料到齊王的一連竄後手,但他對齊王還不是很熟悉,難以想到對方還藏有多少後招。給這元鼎老道佈局的話,絕對會安排眾多高手來協防,如此一來即便擋住三大佛者,卻也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而此人能夠恰到好處地截下齊王的後招,又能隱藏實力,此人不但心機高絕,而且還是極為熟悉齊王……」

  一陣急匆匆地腳步打斷了龍輝的思緒,只見懸燈和懸壺兩人狼狽地跑到元鼎真人面前,遠遠看著這兩個道士,魏劍鳴不禁笑道:「真是兩條喪家犬,姐夫打得他們真是痛快!」

  龍輝也不答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魏劍鳴先離開,自己則留下來繼續窺探。

  待魏劍鳴走後,龍輝勁聚雙耳,將兩名道士說的話盡收入內,前面無外乎是向師尊哭訴和求助,希望元鼎真人替他們做主,教訓龍輝和魏劍鳴。

  到了後面,元鼎真人有些不耐煩地道:「好了,天劍谷的事情為師自有主張,你們本來是在玉京收集情報的,為何擅離職守。」

  懸燈說道:「回稟師尊,弟子按照師尊的指示盯緊雲香園,果然如師尊所料,此處乃是妖族的巢穴,而且那個花魁越仙極不尋常!」

  元鼎真人甚是滿意地道:「不錯,值得讚許!後來呢?」

  懸壺接口歎道:「可是就在咱們在外邊準備佈局對付那個越仙的時候,卻見一個妖女攔在跟前,她抬手便是一陣奇光,我們都不是對手,只好退走,緊接著那妖女又放了一把火,將所有證據都燒燬了,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聽到這裡,龍輝心頭生出幾分驚愕,龍輝心神的波動引來了元鼎真人的感覺。

  「何方鼠輩,在此偷聽!」

  元鼎真人大喝一聲,抬手朝著龍輝藏身之地便是隔空一掌。

  龍輝心知再難竊聽,於是使了個土遁術逃之夭夭。

  遁走至山下,龍輝才冒出頭來,按照與楚婉冰的約定悄悄地繞到後山與之回合,走進一個僻靜的小山谷內,便看到楚婉冰那抹優美的倩影。

  龍輝心頭一熱,走過去便要將小丫頭摟在懷裡,卻見楚婉冰身邊站著另一名秀美的女子。

  「漣漪,你怎麼來了?」

  龍輝不禁奇道。

  漣漪美目含煞,咬唇道:「我是專程來找鷺明鸞報仇的!」

  龍輝微微一愣,蹙眉道:「漣漪,鷺明鸞的武功極高,就算是妖後娘娘也不能輕取此人,你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漣漪搖頭道:「不,這次武尊印璽之爭是最好的機會,我一定要手刃仇人!」龍輝還想再勸幾句,卻被楚婉冰拉到一旁。

  楚婉冰湊在龍輝耳邊呵氣如蘭地道:「小賊,別說了,漣漪這回是鐵了心要報仇的。鷺明鸞不但殺了她爹爹,而且還害死漣漪那個八月懷胎的母親。」

  龍輝低聲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婉冰歎道:「當初鷺明鸞奪權,漣漪的父母則是她最大的障礙之一,那賤人殺害漣漪的父親和自己的恩師,更逼得漣漪身懷六甲的母親跳崖!」

  龍輝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咬牙道:「好狠的女人!」

  楚婉冰蹙眉道:「這次娘親已經布下重重殺陣,誓要將鷺明鸞誅殺在臨夏山之上,以告慰吾族英烈之魂!」

  龍輝道:「只是鷺明鸞會不會來呢?」

  楚婉冰美目閃出著奪人色彩,一字一句地道:「她一定會來的!她一定會趁機挾持我,藉此作為與娘親周旋的砝碼!」

  話語中雖透著身處險地的危機,但卻是說的從容不迫,婉媚之餘更帶著一股從容不迫的傲氣。

  龍輝眼中一陣迷離,此刻的楚婉冰竟有種說不出的熟媚和冷靜,那份果決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第二個妖後,使得他不由得心火躁動,笑嘻嘻地伸手去攬楚婉冰的細腰,誰料還沒觸及,卻被小丫頭嗔怪地拍掉他的爪子。

  龍輝不禁奇道:「冰兒,你今天是怎麼了?給為夫抱一下都不行麼?」

  那邊的漣漪臉色嗖的一下就紅了,眼中極為怪異的看著這兩人,龍輝以為她是在嗔怪自己不知收斂,大白天也這般胡鬧。

  楚婉冰眼中露出一絲不自在,但很快便壓了下來,跺腳嬌嗔道:「人家現在可是跟你鬧翻了,做戲做全套嘛!」

  原來當初兩人為了佈局應對各方勢力,故意裝出夫妻反目的樣子,前些日子楚婉冰醋意大發,勢要取下魏雪芯性命,把天劍谷鬧得雞飛狗跳,最終還是於秀婷出面才把她趕走,但此事也傳遍了江湖,誰都知道這丫頭是個十足十的河東母獅,善妒悍婦,也對龍輝幸災樂禍,人人都在私底下嘲笑龍輝——桃花運多了也成了桃花劫!龍輝對於此事也是極為惱火,但還是忍了下來,如今再見小嬌妻心中不由情火大動,恨不得將她攬入懷中,好好輕憐愛撫一番,以告慰這些日子憋悶之苦。

  「冰兒,這兒沒有外人,不用顧忌!」

  龍輝再次伸手去抱楚婉冰,漣漪的臉色卻是越發難看,楚婉冰咯咯一笑,腳步輕點,纖腰一擰,眨眼間便躲得遠遠的,留下一縷甜膩香氛,叫龍輝心癢難當。

  「小賊,對不住了,為了今後大局,就先委屈你幾天!」

  楚婉冰嬌笑一聲掉頭便走開,那動作靈巧迅速,連龍輝也跟不上,使得他禁唏噓不已地道:「幾天不見,這丫頭武功竟如此精進,這份身法幾乎快趕上她娘親了!」

  望著楚婉冰遠去的倩影,龍輝意猶未盡地握住漣漪的小手,柔和溫滑,絲毫不在楚婉冰之下。

  漣漪俏臉生暈,咬唇低首,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柔荑小手。

  龍輝將心神收回,說道:「漣漪,當年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了,你千萬不要蠻幹,一切由我替你做主,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漣漪見他關懷自己,心頭暖洋洋的,說道:「放心吧,我雖然恨不得將她煎皮拆骨,但也不是笨人。」

  龍輝順勢摟住她小腰,柔聲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漣漪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腰腹傳來,耳根滾燙地嬌嗔道:「壞蛋,冰兒不理你了,你就來撩撥人家麼,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龍輝笑道:「咱們婚事早就定好了,先好好親近親近!」

  漣漪笑罵道:「滾一邊去,少來這兒賣乖,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雖然嘴硬,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靠在龍輝身上,臻首枕在龍輝頸脖邊上,呵氣如蘭地道:「龍輝,這次為了對付鷺明鸞要委屈你了!」

  龍輝箍住她身子,笑道:「沒事,只要能給你出氣,做什麼都行。」

  漣漪美目流彩,暗自歎道:「世上怎麼有你這種男人,竟然肯為女人付出一切……」

  在她印象中也只有父親漣無央,那個成日掛著溫和笑容的父親,成日圍在女人身邊打轉的父親,對妻妾嬌女,情人愛侶百依百順的父親,就這麼地被鷺明鸞殺害了。

  漣漪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的情形……當時洛清妍外出未回,袁齊天閉關苦修元古大力,鷺明鸞趁機奪取妖族大權,一口氣剪除反對她的人,而漣漪的父親並未對此表態,而是選擇了躲避風頭的做法,帶著一眾妻妾躲到了傀山絕嶺之上,不與外界交往,希望藉此保全一家,實際上是在暗中潛修妖族秘術,為日後翻盤鋪就道路。

  誰料這一切都沒逃過鷺明鸞的眼睛,這毒婦藉著拜訪師姐和師父的名義登上絕嶺,狠心地殺害了漣無央和她自己的授業恩師,更逼得身懷六甲的師姐跳崖自盡。

  最終惡有惡報,洛清妍回來後便打得鷺明鸞走投無路,最終只能從絕嶺跳崖,也算是因果報應,本來以為一切仇恨就此了結,誰知道這個女人還活在世上,一想到這個,漣漪腦海中再度浮現出童年那不堪的回憶,恨不得將這賤人挫骨揚灰,千刀萬剮。

  靈州海港設立著數家船塢,其中一家船塢內,許多壯漢正在搬運木材和鐵器,工匠則在敲敲打打,熱火朝天地打造著船隻,忙得是不亦樂乎,原因便是這家船塢給出的工錢足足是市價的三倍,引得不少工匠前來。

  在船塢的廠房內,一名小廝悄悄地拉開一道暗門,嗖的一下便鑽了進去,隨後暗門關緊,一切皆不留任何痕跡。

  順著幽暗的通路走入,一直來到深處的暗室,小廝掀開面具,露出真容,竟是一名艷麗無匹的婦人,其腰身柔軟如蛇,步行之時搖曳生姿,宛如一條美女蛇,她走到密室內,朝著端坐在玉座上的麗人行了個大禮,恭敬地道:「螣姬見過娘娘,方才接到情報,各派高手已經朝臨夏山趕去,相信不久便會有場大風波。」玉座上的麗人正是洛清妍,只見她媚眼閃過一絲調皮的神色,咯咯笑道:「螣姨,別這麼拘謹麼,這兒有沒有外人!」

  隨著嬌脆輕笑,洛清妍嬌軀泛起波紋浮光,正是萬變幻元書散功前兆。

  螣姬急忙制止道:「我的小祖宗,你現在可是妖後娘娘,千萬別露陷了!」

  那個洛清妍撅起小嘴,嗔道:「娘親也真是的,弄個什麼交換身份,害得人家要在這兒替她發號施令,還得瞞過一大票的人。」

  螣姬莞爾道:「少主切莫動氣,娘娘也是為了少主安全著想,而且鷺明鸞怎麼也不會想到你們母女調換了身份,這這一手足夠叫她載個大跟頭了。」

  那個洛清妍露出真面目,竟是楚婉冰,只見她幽幽地道:「鷺明鸞一直都以為娘親都是隱身幕後,通過我來進行佈局,這一回她卻是親自上陣,再加上鳳凰血脈的氣息,絕對叫她難辨真偽。在臨夏山大戰開始後,鷺明鸞一定會趁著亂局來擒拿我,到時候便是她敗亡之刻!」

  螣姬笑道:「這事情駙馬也知道了麼?」

  楚婉冰搖頭道:「沒有!那小賊最怕的人就是娘親,若是他知道了真相,行事之時難免有些畏首畏尾,這便可能給鷺明鸞瞧出破綻,所以我沒告訴他。」

  就在此時,地下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吼,楚婉冰聽得秀眉輕蹙,喃喃地道:「她還在下面麼?」

  螣姬點頭道:「明雪跟袁老大都在下面,防止她出現岔子!」

  楚婉冰歎道:「娘親竟然如此看重這個昊天教的棄子,不但賜給她各大妖族的精血,還安排袁叔叔和明姨替她護法,連我都沒這般待遇。」

  螣姬道:「少主,正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而且娘娘在她落難之時施加恩惠,替她增強功力,絕對可以將這女子收入我族帳下。」

  楚婉冰蹙眉道:「這人可靠麼?」

  螣姬笑道:「娘娘眼光向來不會失准,就如同當初相中駙馬一樣!」

  楚婉冰點了點頭,說道:「螣姨,咱們下去瞧一瞧水靈緹將各族妖血融合到了什麼地步吧!」

  兩女又打開一道暗門,走入更深層的暗室,方一進入,楚婉冰便看到一頭巨大的妖相鋪面而來,澎湃妖氣逼得她衣衫緊緊貼在身上,就連她也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眼前的妖相乃生得十分怪異和妖邪,其週身長滿蛇鱗,頭如獅子,背負羽翼,長著八條蜘蛛腿,雙手是兩把蠍子巨鉗,身後拖著九條狐狸尾巴。

  似真似幻的妖氣形象中,楚婉冰美目凝華,看到了一道婀娜倩影,正是昔日的昊天聖女水靈緹,她正盤膝而坐,默默地調和體內的妖氣。

  站在一旁護法的明雪看到楚婉冰走來,於是便迎上去行禮,楚婉冰說了一聲不必多禮,問道:「明姨,水靈緹進展如何?」

  明雪說道:「她已經融合了毒蛛、蠍族、傲鳥、獅族還有蛇族的妖血,修為一日千里,已經可以修煉這幾族的本命神通。」

  妖族的神通乃是以本族精血推動的,除了極個別天賦極高的人外,也只有本族之人才能發揮神通的奧妙,而融合妖血精元則是一種修煉神通的捷徑,但風險也極大,妖族世上也只有元祖諦鴻能成功融合各種精血。

  楚婉冰好奇地看了一眼水靈緹,見她花容慘淡,眉頭緊蹙,顯然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不由得歎道:「她似乎十分辛苦,這融合妖血的做法也太過冒險了!」

  螣姬道:「她為了向昊天教復仇,已經是拋開了一切。」

  楚婉冰點頭道:「這融合之法雖是凶險,但回報也極為豐盛,她說散發的妖氣就連我也感到震驚,若不是這兒的石頭可以阻隔氣息,恐怕早就鬧得驚天動地的了!」

  螣姬深深地瞥了一眼水靈緹,臉上泛起幾分寂寞的哀愁,楚婉冰眼尖捕捉到了這一幕,低聲問道:「螣姨,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

  螣姬眼圈微紅,歎了口氣喃喃自語地道:「妖相融合……妖相融合,哎!我想起了昔日的故人,他雖然嬉皮笑臉的,但心裡卻是念著妖族的存亡,時刻都在想著提升實力,早日打破天羅大陣,為了這事他不惜冒險將各族精血納入體內,希望藉此修成神通……就在他融合了七族精血的時候,卻遇上了妖族內亂,慘遭奸人毒手!」

  就在螣姬緬懷哀愁之際,湧起一股暴躁的妖氣,只見水靈緹嘶吼一聲,朝著這邊撲來。

  三女花容倏然失色,明雪玉手揮灑,祭起冰髓勁,打向水靈緹。

  水靈緹雙目赤紅,宛如噬人凶獸般,絲毫不理寒冰妖氣,任由明雪冰氣打在身上。

  然而冰髓勁尚未觸及她的身子,便被那尊融合妖相給震開,掌力狂掃而下,明雪竟在一個照面被打得檀口吐血,連退數步。

  「殺殺!滄釋天,給我去死!」

  水靈緹姿態癲狂,宛如入魔徵兆,內力雄沉霸道,五彩霞光竟匯入妖相之中,氣勢威震八方。

  楚婉冰嬌叱一聲,拔出鳳嫣劍挺身迎敵,一劍糅合冰髓勁、蒼木淬火還有拔山掌等三門神通,勢要壓下癲狂的水靈緹。

  劍氣銳利,先寒後熱,硬生生地將水靈緹的妖相撕開一個口子,就在劍氣即將封住她氣脈之時,水靈緹體內再度爆發出雄沉妖氣,將鳳嫣劍硬生生逼出三尺之外。

  楚婉冰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幾欲吐血,眼看這融合五妖精血的女子越陷越深之時,忽聞一聲怒吼傳來。

  一頭巨大猿猴凜然浮現,一手扣住水靈緹身後妖相的脖子,硬生生地將這尊融合妖相摁在地上,於此同時澎湃純正的元古大力衝入水靈緹體內,將其紊亂的妖氣納入正規,水靈緹也得以安靜下來,頭一歪閉目昏睡過去。

  楚婉冰鬆了口氣道:「袁叔叔,幸好有你,若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番局勢。」

  水靈緹雖然只在剎那間出手,但其表露的實力儼然直逼楚婉冰,要任由她這般瘋狂下去,楚婉冰也沒把握能制住她,到最後說不定還是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制住水靈緹的人自然是袁齊天,他長歎一口氣道:「這丫頭單單融合了五大妖相便險些走火入魔,這妖血融合之法實在是凶險得很!」

  明雪收斂氣息,壓制內傷,咬牙道:「風險越大,回報也就越大!」

  袁齊天哼道:「什麼回報,若不是我在這兒,你早就去報道了!」

  明雪被他一陣訓斥,俏臉不由得生出一抹難見的紅暈,螣姬知曉明雪心意,也是哭笑不得,暗罵道:「這猴子就知道喝酒打架,白白枉費明雪的一片癡心!」一陣乾咳響起,只見水靈緹睜開妙目,朝楚婉冰行禮道:「屬下衝撞少主,罪該萬死,還望少主降罪!」

  她語氣淡漠,顯然已經不將生死放在心上,將一切也都看輕了。

  楚婉冰歎道:「靈緹,你根基不足,這融合之法還是先緩一緩吧。」

  水靈緹眼珠一亮,言語激動地道:「少主,屬下還能再融合其他妖相,還請少主准許!」

  她已經是被恨火燒紅了眼,除了復仇恐怕再無他念,楚婉冰暗叫一聲無奈,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先鞏固根基,待情況好轉再做打算吧,免得反傷自身!」

  水靈緹神色一斂,發出一陣清脆而又悲涼的嬌笑:「什麼反傷自身,你們本意不就是想讓我反咬昊天教一口麼,我以自殺的方式練成神通,然而向昊天教復仇,最後再暗傷爆發一命嗚呼,如此一來豈不是省了不少麻煩。」

  楚婉冰瞇著媚眼反問道:「你倒是說說,省了什麼麻煩?」

  水靈緹冷笑回瞪楚婉冰,說道:「你們將此神通傳授於我,到最後還不是一樣要滅口,省得給妖族埋下這麼一個大敵,而我跟昊天教的人同歸於盡,那還不合少主心意麼?」

  螣姬花容含怒,嬌喝一聲放肆便想出手教訓她,卻被楚婉冰伸手制止了。

  楚婉冰淡淡地道:「我對昊天教的仇怨並不比你少,但你體內既然已經留著吾族之血,那便是我的族人,我又豈能讓妖族子民犯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總之再沒找到控制這融合妖相的方法之前,我是不會一滴妖血你!」

  「還有,別以為融合了一些妖血便自以為天下無敵,要做妖族的大敵,你還不夠班!」

  楚婉冰扭頭走出密室,臨走前丟下一句話,說道:「昔日你我之間頗有間隙,而我夫君也曾對你做過不堪之事,你若是不忿便來找我,所有恩怨我一肩擔下!」

  水靈緹微微一愣,花容上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眼波泛起了幾分迷離。

  第十二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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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算是結束了,下一集就是妖族兩大巨頭藉著武尊印璽爭奪的相互算計和交鋒,兩個皆是不能見光的絕代佳人,在洶湧激流中譜寫一曲淒美戰歌,更將昔日的妖族恩怨也將一一擺出,風望塵和凌霄即將涉足中原,兩人將是龍輝後邊計劃的重要助手。

  妖族故意要求靈州撤軍,實際上是聲東擊西之計,讓月俊宛和蠍鰲帶人在萍山採集礦石,藉此打造煉神浮屠,他們能否及時帶著煉神浮屠趕赴靈州,助龍輝等人一臂之力呢?三教內亂已經不可收拾,儒道佛三方高手激戰不休,而龍輝則必須應對暗處的鷺明鸞,無暇分身,在此緊要關頭,劍仙挺身而出,一人一劍獨戰各方高手,一口龑霆寶刃隨著嬌軀起舞,曼妙劍舞之中,唯有肅殺劍氣!

  隱藏背後的黑手除了滄釋天外,還另有其人!此人武功高絕,不再妖後邪神之下,更有不世雄才,堪稱絕代梟皇。昔日雖是名聲在外,但卻鮮有建樹,給人一種名過其實的感覺,實際上是謀而後動,隱匿魔蹤,只為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