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原本是潺潺涓流的小溪,此刻卻是湍急洶湧,暗流處處。迫不及待的朝陽,自逐漸散去的雲後探出頭來,照射在雨露遍佈的大地之上,灑落了片地金黃。
一個身形有點瘦小的少年,身後掛著一個竹簍,空蕩的簍子之中,露出了七八跟散亂的箭羽。一把彎弓斜斜的掛在少年的身上,彷彿是與身後露出的箭尾相呼應著,昭示著少年獵手的身份,卻因其瘦弱的體態,顯得些許的格格不入。
更加突兀的,卻是躺在少年腳邊,比少年的身軀還要大上兩倍的龐然巨物。
毛茸茸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的倒在少年的腳旁,細看之下,這巨大動物的胸前部位,正有著泊泊血液流出,將清澈的溪水瞬間染紅了。
少年從腰間取出了小刀,將其翻過身來,在這巨物的胸前傷口處一劃,然後便將手探入,彷彿在掏取什麼一般。過了一會,一根被鮮血染紅的羽箭被少年取出,彷彿是無比重要的東西一般,少年蹲在溪邊,專注的清洗起來。將箭尾的羽毛清洗乾淨,仔細擦拭過後,少年隨手將箭放入了背後的竹簍之中,若有所思的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咕嚕嚕的聲響,忽然自少年的腹部傳出,少年愣了一愣,方才想起今日自己尚未進食,經過這麼一提醒,彷彿是更加的飢餓了。環顧四周之後,少年輕巧的跳上溪中的一顆大石之上,雙眼盯著湍急溪流,緩緩的自背後取出箭來,搭在自肩上卸下的彎弓之上。
「咻!」的一聲,鎖定目標之後,長箭毫不遲疑的隨之射出,只聽見清脆的一聲「咚!」響傳來,長箭竟是牢牢的立在水中,只露出了一小節尾端的羽毛,顯然是前端箭矢竟然射入了溪底的土石之中!
少年神色如常,彷彿這是極端平常的一件事一般,縱身躍入溪中,緩緩的走近,將箭拔出箭上已然附著一尾仍在掙扎扭動的大魚。
如果現場有武林高手看見,定會驚訝萬分。
要知道一般類似這少年的捕魚方式,就是使用魚叉來捕魚了。但是魚叉不管是叉柄的厚實度,或是叉頭的尖銳與重量,都不是這輕巧的羽箭可以比擬的。要做到這樣,將如此輕細之物,射入水中,還能穿過水的阻力而釘在溪底,可以說是就算具有非常深厚的內力之人,同時也要有異常敏銳的技巧才能做到的。
少年隨即在四處撿拾樹枝,現場將打到的魚烤了起來,不一會,一股濃厚的烤魚香味隨之散發出來。
「好香啊」隨著一聲讚歎發出,一個身形高狀的青年,從溪旁的林中走了出來。
少年似乎早已知道青年的來到,淡然的表情,不帶著一絲驚訝之情,反是嘴角邊掛著一抹微笑,拿起烤好的魚來,直接吃了起來。
青年來到了火堆之前,才發現僅有一尾魚,立刻嚷嚷起來:「喂,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怎麼只有一隻?」
少年一邊吃著手中的魚,一邊不經意的回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來?想吃,再去抓一尾來烤唄!」
青年哼了一聲,便往溪邊走去,同時念道:「抓就抓,這個村子,誰不知道我阿牛是捕魚能手……」但是腿才邁了兩步,便想起自己此刻既沒釣竿,也沒漁網,又該如何抓條魚來吃呢?
轉身看了看四周,阿牛納悶的問道:「疑?釣竿呢?」
少年聳聳肩,說道:「沒有。」
阿牛又接著問道:「沒有?那漁網呢?」
少年再次說道:「沒有。」
阿牛愣了愣,隨即說道:「少來,別玩了,你藏到哪去了,快點拿出來。」
少年搖了搖頭,攤了攤手,嘴邊的笑意更濃了。
阿牛顯然是不信,但是仔細看了看,卻是真的沒有,疑惑的說道:「真的沒有?那……那你總不是跳下水空手抓魚的吧?」
見到少年搖了搖頭,跟著問道:「那你總有使用工具吧?你剛剛是用什麼東西抓的?」
少年一言不發,取下身上的弓和竹簍,遞了過去。
阿牛一臉不信的說道:「死阿呆,別玩我了,這是要怎麼抓魚?射射野獸還行……」
沒錯,這少年,便是那名被阿牛取名為阿呆,喪失了記憶的少年。
話說阿呆跟著阿牛回到村落,已有一段時日了。
一開始,阿呆只是跟著阿牛一起放牛,日復一日。直至上次月圓之夜,在村子一年一度的狩獵祭典之中,所有村內的青年,都分配了一把弓,一齊到林中狩獵。阿呆在接到弓的瞬間,便感受到了一種熟悉而親切的感覺,並且在那次祭典之中,獨自一人獵到了十隻山雞野雉,震驚了所有的村民。之後,阿呆的工作,便不再是跟著阿牛放牛,而是成為村內的獵手之一。
這日阿牛照例趕著牛吃草,不料方才突然的一陣大雨,使得阿牛跑到了林子內躲雨,雨停之後沒多久,便聞到了一股烤魚的香味傳來,使得他被熏的肚子也餓了起來,於是乎聞香而來,這才發現了烤魚之人竟是阿呆。
就在阿牛拿著阿呆遞來的弓箭,卻是百般不信的僵持在那時,他忽然眼角一瞥,發現了躺在不遠處,溪旁的龐然大物。正在滿口數落阿呆的阿牛,見狀突然沒了聲音,只是張著嘴,瞪大了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察覺到那噪音突然消失的阿呆,抬起頭往阿牛望去,立刻知道了為何會讓阿牛鴉雀無聲,顯然是震驚無比的原因了。
半晌,阿牛總算回過神來,眼神與阿呆相對,訥訥的說道:「這……這不會是……」
看著阿呆點了點頭,阿牛繼續問道:「你……你一個人……?」
見到阿呆仍是點了點頭,阿牛深吸一口氣,以不可置信的驚訝神情,似乎要再次確認心中所想的問道:「這隻大黑熊是你一個人殺的?」
阿呆聳了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林內外圍的飛禽走獸都差不多獵光了,只好往深處走去,我也想不到會遇上這麼大的一隻黑熊……」
阿牛聽了阿呆的話語,像是看著一個怪物般的看著阿呆,久久才從震驚的狀態下稍稍回過神來,彷彿忘記了自己方纔還嚷著要吃烤魚的事情,丟下手中的弓箭,往溪畔的巨大屍體走去,一邊喃喃自語道:「我的天哪!這麼大一隻熊,要是我的話,早嚇到手軟腳麻了,你還可以幹掉他……」
阿呆此時也終於將手中的烤魚,狼吞虎嚥般的解決完畢了,他慢條斯理的從火堆旁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邊跟著阿牛的身後往自己的「獵物」走去。
阿牛站在黑熊的屍體之旁,卻又開始犯愁了:「這麼大一隻,是要怎麼運回村內呢?對了,那小子又是怎麼從山林中帶到這的?」阿牛想到了這個問題,疑問的神情立刻望向阿呆,還未問出口,已見到阿呆走了過來,彎下腰,抬起黑熊的一隻前腳,就這麼轉身拖著黑熊,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阿牛愣了一愣,這不是暴殄天物嗎?好好的熊皮這麼一拖,要是給拖壞了怎麼辦?要知道這黑熊全身上下,可是處處都是寶貝的啊!每一個部分,都可以換成白花花的銀子的,怎能這樣浪費呢?當下立刻喊道:「等等!」
阿呆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阿牛,問道:「怎麼?」
阿牛說道:「你這樣會搞壞熊皮的,你不知道熊皮是很值錢的嗎?尤其是這麼大一隻的黑熊……」
阿呆搖了搖頭,答道:「不知道。」
阿牛接著說道:「我去把牛趕過來,然後再用些樹枝、籐條編個擔子,我們把熊放在擔子上,讓牛拖回去。」
阿呆皺著眉頭說道:「這麼麻煩?」接著歪著頭想了想,問道:「是不是不要讓他在地上拖就行?」
阿牛點了點頭,說道:「這黑熊太大只了,起碼要有四五個人才扛得動,還是花時間做個擔子,墊在下面讓牛拖回去吧。」
阿呆看見阿牛點頭之後,也不管他接下來說什麼,直接就翻過黑熊的半邊身子,鑽到他的肚子下方之處。阿牛一面說著,一面正在四處看著,想要找些粗一點的木枝與籐子來做墊子,轉回頭卻看見阿呆不見了身影,當下愣了一愣,正想出聲,卻看見整只黑熊突然被凌空抬起,正是阿呆在黑熊下方,將其扛了起來。
一向自負強壯,力氣大的阿牛,再次驚訝到說不出話來,這阿呆外表看起來那麼的瘦小,卻能夠一個人將黑熊扛了起來,這是怎樣的力氣?這……他……還是人嗎?
顧不得再去尋找什麼樹枝籐條了,阿牛壓下心中的震撼,三步做兩步的跑了過去,口中喊道:「等等!……等一下……我來幫你……」
當兩人扛著巨熊的屍體,回到村落時,自是引起了極大的騷動。在村民的圍觀與幫忙之下,兩人順利的將黑熊帶到了村長家前。接到消息的村長,早已站在門前迎接著,在看到黑熊巨大的屍體之時,就跟所有的村民一般,村長瞪大著雙眼,一臉不信的表情,張著嘴,看著眾人緩緩的走近,然後緩緩的把這只巨大的野獸給放下。
村長顯然是尚在震驚之中,看著阿呆問道:「這……這是?」
阿呆答道:「今天走的遠了些,想不到就遇到了他……反正,這麼大一隻,我們也吃不完,乾脆就交給村長來分配吧。」
旁邊的村民聽完阿呆的話,無不大嘩,此起彼落的竊竊私語著。
「阿牛、阿呆!……我聽隔壁的胡嬸說……」一個清柔之聲響起,同時一個少女排開圍觀的人群,走了出來,詢問的話語卻在看見黑熊之後,軋然而止。
「小曼姐!」阿呆看見來人之後說道。
「姐……你看!阿呆他打到了什麼……」此時已從震驚狀態中回覆過來的阿牛,早換成一副得意的樣子,享受村民那種驚訝與尊敬的眼神好一陣子了,一看見這名年輕的女子,馬上迫不及待的炫燿了起來,完全沒想到,這是阿呆一人所為,和他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這名年輕女子叫做小曼,是長阿牛一歲的親姐姐。
阿牛的父母親在兩人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當初他們一家還是剛來到村內的外來者,在村內也沒有其他的親戚,兩人的父母死去之時,兩人年紀尚幼,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其他的親戚可以投靠。要不是其他的村民看兩人孤苦無依之下,時常加以援手,她們兩人也撐不過來。
小曼是在聽見隔壁大嬸的報信之後,立刻趕過來看個究竟的。小曼綁了一般村姑的兩個辮子,穿著樸素的粗布衣服,上面還有不少縫縫補補的痕跡與補丁,乍看之下,便和一般的村姑沒兩樣,並不起眼。
但是只要稍微仔細一看,便會發現,有著一雙靈動的大眼,以及端正細緻的五官的她,實際上是一個美人胚子,村內幾乎是所有未娶妻的男性,都對她有追求之意,想將她娶回家。事實上,那些村內的大嬸、大姑,時常便會上門說親,使得她不堪其擾。
不過小曼似乎是對所有人都沒意思,回絕了所有上門提親說媒的人,只說要照顧唯一的弟弟,在阿牛娶老婆之前,是不會考慮嫁人的。也因此,最近有不少人已經把念頭動到了阿牛的頭上,不斷的想幫阿牛介紹女孩,讓他早點討房媳婦兒。
把那頭龐大的黑熊丟給長老之後,也到了晚飯的時間,阿呆三人,回到了村內的家中,也就是小曼與阿牛兩姐弟的家中。
小曼聽完阿呆的敘述,不禁擔心的上下的看了看阿呆,同時柔聲問道:「有傷到哪兒麼?你也真是的,遇上了這麼兇惡的猛獸,干麻還要硬上呢?你不會跑走麼?不小心受傷了怎麼辦?」
阿呆聳了聳肩說道:「當初也沒想那麼多,遇到了什麼就獵什麼囉。」
倒是阿牛不以為然的看著他姐姐,然後說道:「他現在不就好好的站在你面前麼?你是在緊張個啥勁?也沒看你為我這麼緊張過!」阿牛說這話,其實是半開玩笑,卻也同時在半調侃著小曼,以他的直覺與觀察,自從他將阿呆帶回家來之後,小曼對阿呆的關心與好感,便在不斷的增加之中。
雖然好幾次告訴自己,這是不太可能的事,姐姐一向對男性都是不假辭色,更何況阿呆又瘦又小,年紀還比自己小,姐姐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
不過,阿牛自己也發現,越是跟阿呆相處,就會越發的被他一種特別的氣息所吸引,而且,阿牛越來越發覺,這阿呆不是一般人,他身上叫人驚訝之處也越來越多。
現在,阿牛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肯定了,要是哪天姐姐對他說出她喜歡阿呆的話,阿牛也不會覺得驚訝。就像現在,自己的半玩笑話,竟然使得姐姐在罵他胡說八道的同時,羞澀的臉紅了。
阿牛這輩子從沒看過他姐姐的這種表情,不禁呆了一呆,若有所思的愣了一會。其實不只是阿牛,小曼那種臉頰上的兩個酒窩深深的陷了下去,同時雙頰那白中泛紅的肌膚,甚至蔓延到了白皙的頸部,低頭羞澀的神情,這種渾然天成的美麗姿態,連阿呆看到時,都不禁呆愣了一下。
阿呆在失去記憶之前,本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經驗,對男女之情尚是懵懵懂懂的一個單純少年,而喪失記憶之後,在這方面就更有如一張白紙一般了。小曼羞澀典雅,美麗無雙的臉龐,剎那間便深深的印在阿呆的腦中,植入了他的心坎。
過了數日,阿呆與小曼間那種微妙曖昧的情愫,在不知不覺中滋長著。或許兩人毫無所覺,但是在阿牛的眼中,自己的姐姐與阿呆兩人,那平日生活間的言行舉止之中,所自然流露出的絲絲情意,正所謂旁觀者清,亦全都看在眼裡,瞭然於胸。
阿牛趕著牛,緩緩的往溪邊而去,遠遠的,便聞到了烤魚的香味撲鼻而來。
自那日溪邊巧遇之後,阿呆與阿牛之間,每日午後,都會到同一個地方,抓幾尾魚烤來吃。雖然兩人並未真的出口相約,卻彷彿已說好的默契一般,只要到那個時間,便會自動的出現。
「你這小子,烤魚的技術越來越好了。」阿牛大聲的說道,同時緩緩的走近溪邊。
阿呆正坐在火堆之旁,專心的烤著魚,叉著魚的樹枝,在火堆旁緩緩的轉動著,魚皮逐漸轉變成金黃之色,被炙熱的火焰所燒出的魚汁,在阿呆熟練的控制之下,沿著魚皮表面流動著,卻並不滴下。
等阿牛走近,阿呆隨手將一隻烤好的魚,連同樹枝一塊往阿牛擲去。阿牛也不客氣,接著魚之後立即大口吃了起來。兩人狼吞虎嚥似的吃著,不一會,手上只剩下魚骨和燒焦的樹枝。
在兩人的狼吞虎嚥之下,手中小小的一尾魚一會兒就被吃個精光,只剩下丟了滿地的散亂魚骨。打了一個飽嗝,阿牛滿足的拍拍肚皮說道:「我說阿呆啊,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想幹麻?」
阿呆聞言看了看阿牛,茫然的搖了搖頭。
阿牛看著阿呆的表情,頓了一頓,說道:「還是想不起自己的事情?」
看見阿呆緩緩的點了點頭,阿牛拍了拍阿呆的肩膀,說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看我,無親無故,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阿呆不是沒有試圖回想自己的過去。有時候,某些雜亂而單獨的畫面,有些人的影像,常會莫名其妙的闖進阿呆的腦海之中,卻又無法連貫,一旦想要試著回想,卻又毫無所得,劇烈的頭疼卻緊接著而來。
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阿呆反問道:「你呢?你有想過要干麻嗎?」
阿牛抬起頭,看著藍天白雲,好一會之後,方才說道:「我……我想要加入聖門。」
「聖門?」阿呆下意識的重複著念道。這個名詞,怎麼好像有聽過的感覺,有點熟悉,卻又不是那麼的親切……好像……好像跟自己有某種關係似的。
「嗯。」阿牛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聽說聖門正在起義抗元,急需要人手,我阿牛雖然不識字,沒有什麼學問……不過,人家不是說過嗎?那個什麼……
男兒志在四方,當投效沙場,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阿牛越說越起勁,起身拍拍胸膛,又拉起自己的袖子:「你看,我每天都在鍛煉自己的身體,體格健壯如牛,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夠加入聖門。不過……」說到這,阿牛突然想到了什麼,語音漸漸低落了下來。
阿呆問道:「不過什麼?」
阿牛低頭不語,一會才說道:「你知道的,我姐姐……我們兩人自幼相依為命至今……我不放心她。」
阿呆恍然大誤,起身拍了拍阿牛的背,說道:「我瞭解。」
阿牛繼續說道:「我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這樣一來,我才能夠放心的自己出去闖一闖。」
「嗯。」阿呆應道。
「阿呆,你……你是不是喜歡我姐?」阿牛突然轉頭問道。
突如其來被人這樣詢問,阿呆愣了一愣,原本淡然的神情刷的一下子紅了起來:「這……這個嘛……嗯……我……我也不知道。」阿呆雖然不習慣表露自己的感情,對於阿牛,卻也不想說謊。
「說實話,我……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叫做喜歡一個人……」阿呆的繼續說著:「我……我只希望能天天跟她說上幾句話,看著她的笑臉……」
阿牛點了點頭:「你覺得我姐,漂亮嗎?」
阿呆立刻點了點頭:「嗯,漂亮。」
沉默了一會,阿牛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怎樣的……不過,我看她也挺喜歡你的。」
阿呆聞言,驚喜的抬頭:「真的嗎?」
「嗯,騙你干麻?」阿牛拍胸保證道:「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不瞭解她嗎?」
「好了,該回去了。」阿牛看了看天色說道。
兩人結伴而回,阿呆拎著幾隻山雉,伴著牛群,與阿牛兩人一走到了村莊外圍,便發覺有點不對勁。
夕陽西落,一向寧靜安祥的村莊,此刻只見四處人影晃動,哭喊之聲此起彼落,顯然是人心惶惶,發生了某種變故。
「李大嬸!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阿牛隨手拉住一人問道。
李大嬸語帶哭音,似乎又是傷心,又是驚恐的說道:「不知道哪裡來了一群人,手上拿著明晃晃的尖刀,說是什麼聖什麼門的,需要新兵,把我們家的狗子硬是抓走了!」
「什麼?是……「聖門」嗎?李大嬸?」兩人聞言不猶一驚,怎麼剛剛才說到聖門,現在就出現了?而且……這種強擄百姓為兵的行為……聖門原來竟是這樣的?
阿呆腦中突然飛過了一個片段,從前……好像有過類似的經歷……可是,再去細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啊!對了,他們的隊長,路過你們家門口時,撞見了正在收衣服的小曼,說是很喜歡小曼,也硬把她帶走了。」李大嬸這時才突然想起來,連忙跟阿牛說道。
「什麼!?」阿牛與阿呆異口同聲的大聲叫了出來。
兩人旋風似的衝回家中,只見家門大開,家中東西散亂不堪,門口還有一堆衣物散落一地。
「姐姐!」阿牛見狀發了瘋似的四處大喊,往房內衝入。
阿呆反而冷靜了下來,退出家門,拉住了一個神色匆忙,經過家門前的村民問道:「那些人,往哪個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