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沌無極 第四十七回 迷情若夢幻中影,又見謫仙落紅塵

  原來柳雪柔在失去意識之後,亦對體內萌發的情慾失去了控制壓抑的能力,而在任萬劍導引真氣時,那結合了龍陽勁的異種真氣也跟著流竄了全身;任萬劍在引導真氣時,雙手觸摸在柳雪柔被藥力激發的肌膚之上。這一內一外的刺激都在勾動誘發著慾望的蔓延!

  無疑的,沒有那堅韌固執的意志力所主導的柳雪柔,就如同其他女姓一般的脆弱,無力的抗拒邪淫惡魔的誘惑,只能被慾念所支配。

  維繫保持著這雪白緞面肚兜不墜落的繩結被女主人解開了……柳雪柔潔淨無瑕的上身,一點一點的嶄露頭角……雪嫩透亮的胸肌、飽滿圓潤的雙乳、光滑柔膩的上腹、婀娜多姿的柳腰……終於,下身的美景被雪紡絲裙所遮掩,使人意猶未盡。

  任萬劍狠狠的吸一口氣,不斷的提醒自己,那只放在柳雪柔丹田之處的左手萬萬不可移動。

  任萬劍的心中此刻已沒有了什麼原則,什麼清醒下的征服,他只知道:「我要她……我要她。……我要她!…………現在!就現在!!就是現在!!!」顫抖著伸出右手,撫上了柳雪柔的一頭青絲,五指齊張,指腹磨搓著髮根與頭皮,絲絲柔順的黑瀑從指縫間傾瀉而下,仿若蜿蜒溪流,又似根根楊柳。

  食指與中指輕掃蹙額,愛憐的想要將之撫平。拇指畫過月眉,細撫眼簾,輕提瓊鼻,勾勒朱唇點點。

  單掌下撫雪頸,輕握致嫩,觸之膩滑。

  掌握薄肩,指逗胛鎖,撫弄瓷臂,搓揉玉肘。

  口吻酥胸,舌舔溝壑,指掃乳峰,手揉軟綿。

  任萬劍小心翼翼的褪下柳雪柔的紡紗白裙,一對曼妙的白皙美腿在眼前交叉輕磨著,配上那嫩滑多肉的挺俏豐臀,狐媚的誘惑著人心。

  跨下猙獰的肉棒釋出,任萬劍緩緩的摟緊仙子,柳雪柔輕喘細吟著,聖潔的五官被嬌媚的表情所取代,雙腿在接近任萬劍的懷抱時逐漸張開,妖嬈的身姿坐在任萬劍懷內扭擺輕舞。

  「唔……」微張的櫻唇吐氣如嵐,在粗長的肉棒撞入花徑之內時。

  細嫩的玉腿繞過男人盤起交叉著,青蔥般的腳指向內緊扣,腳板打直繃緊,腳踝交叉著向男人的後腰用力束緊。

  雙手環抱男人結實的臂膀,挺腰擺臀,抬胸以乳就口,讓放肆的男人盡情的享用那柔軟又彈力十足的乳肉。

  臻首輕擺,喘息粗重,紅暈滿頰,不受控的慾念竟如洪水般的兇猛迅捷,勢若奔雷。

  伴隨著聲聲無意的嬌啼,柳雪柔玉體顫抖著,竟是洩身得如此之快!

  任萬劍感受到了柳雪柔的洩身,連忙靜心運功導引,柳雪柔體內那股作亂的異種真氣,終於徐徐的從任萬劍的肉棒尖端流入任萬劍體內,被其緩緩的轉化吸收。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柳雪柔體內的異種真氣總算是吸收怠盡,任萬劍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柳雪柔的臉色,緊蹙的額頭已平撫,面容雖有些蒼白卻是安詳的沉睡著。

  任萬劍的肉棒仍堅硬如鐵,尚未發射,剛剛是為了救人而強忍憋著,現在則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了……任萬劍輕輕的放倒懷中的柳雪柔,仍停留在她體內的肉棒開始緩緩的抽動。

  任萬劍輕柔的壓上柳雪柔的嬌軀,雙手握住兩隻綿軟的乳肉,以拇指逗弄已恢復正常的乳首。

  乳首在指尖的輕掃撥弄下逐漸的挺起,蒼白的臉龐也泛起陣陣紅暈,深沉昏迷的柳雪柔似乎陷入了某種夢境……任萬劍知到以柳雪柔此刻虛弱的身體,經不起大肆的撻伐,事故一直保持著輕緩溫柔的節奏,抬頭看見柳雪柔已動情的櫻唇微張,貝齒輕啟,情不自禁的一吻而下。

  兩條溫濕的舌彼此攪拌著,檀口內的津液香甜如瓊漿,任萬劍的舌尖掃過每一個貝齒間的縫細,又含住柳雪柔滑嫩的舌細細吮吸。

  柳雪柔的嘴角微微上揚,玉臂環住男人的後頸,橫陳於身體兩側的玉腿向上滑動,沿著男人的大腿外側上升,再次的盤桓在男人的腰後。

  任萬劍腰臀的頂湊不由自主的漸漸加快,雙手捧住柳雪柔面帶微笑,表情滿足的精緻臉龐,身體緊緊的壓在細嫩的肌膚上磨擦,厚實的胸膛擠壓著圓潤豐滿的雙乳,狂野的唇舌火熱的掠奪著仙子口中的蜜汁玉液。

  濃情的交歡再次接近了尾聲,懷中的仙子再次緊緊的抱住身上的男子,痙攣著挺起腰肢彈跳了數下,任萬劍只覺下身一緊,在柳雪柔攤落下來時亦噴發出濃濃的柔情。

  任萬劍發現剛被吸收的一股異種真氣,亦隨著噴發湧入柳雪柔體內,不禁大驚失色,隨即探查後又發現那股真氣已不再作怪,只是溫順的迅速融入柳雪柔的內力之中,方才放下緊懸於心的大石。

  發洩過後的任萬劍雖有意猶未盡之感,卻也知柳雪柔此刻不適合再次婉轉承歡,愛憐的輕撫著又陷入深沉睡眠的柳雪柔半晌,默默的幫柳雪柔擦拭全身,又細心的幫她將一件件衣物依次穿上,他忽然有種不想讓柳雪柔知道,自己趁著她昏迷無法抗拒時與其交合,即便這是為了救她一命……柳雪柔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一開始是痛苦的,自己好似即將死去一般,過去的事一幕幕出現在夢境之中。

  其中有自己關心的人:父母、夫君、兒女……以及和他們相處之間所發生的愉快、溫馨、幸福的事……也有自己想要忘記之人,如忌中老怪……還有那些骯髒窩齪,傷心難過的事情。

  然後忽然間,自己好像又不會死了。但是,接著的夢卻是……那種羞恥的事情……可是……又好舒服……好……滿足……一開始似乎是夢到了跟夫君……天哥……他好溫柔……可是接著又不太對,似乎是換成了那討厭的老怪……但是為什麼,仍是那麼的酥麻……美妙呢?

  最後卻又變成了一個陌生男子……又不太對,好像從一開始就是他……而且自己竟然不討厭他,他跟天哥一樣好溫柔,卻也好狂野……好矛盾……自己真的不該夢見和其他人做……那事的……但……他真的好棒……那種感覺比和天哥做還要好……有點像自己被那討厭的老怪控制身體時,不由自主的美妙……但是為什麼自己沒有一點被強迫的感覺?

  天哥……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我應該要醒來……不可以再做這種夢……迷茫的睜開雙眼,柳雪柔的雙眼有些無神。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這似乎是荒郊野外……隨著眼神逐漸的回復清明,柳雪柔慢慢的記起了,昏迷之前……「你醒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傳來。

  柳雪柔撐著身子欲要起身,卻發現身體虛弱無比,一股暈眩感傳來,使得她幾欲躺倒。

  「唉,別急,慢點。」一個陌生的男子緊張的扶著自己,柳雪柔無力的靠在他的肩上,發覺不妥,卻又無力控制四肢。

  還好,男子立刻雙手扶著自己雙臂,身體反而退開少許距離,使得柳雪柔心生感激,緩緩的抬頭一看,是一個面容端正的中年人,卻不倫不類的穿著小廝的衣著。

  等等……小廝?……自己昏迷前依稀見到的身影……見到柳雪柔盯著自己看得入神了,任萬劍輕聲問道:「怎麼了嗎?」柳雪柔猛然驚覺自己極不禮貌的盯著陌生男子,臉蛋一下子紅了,搖頭欲要說話卻換來幾聲咳嗽。

  「你還好吧?」任萬劍以手掌輕拍著柳雪柔的背問道,在她停止咳嗽後便立刻收回手掌。

  「我沒事……」柳雪柔搖搖頭澀聲說道,抬起頭又看了任萬劍一眼。心中想到:「此人倒真是君子,在照顧我的同時還謹守男女分際……」不由得又多看一眼。「為什麼他帶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而且他……長得還蠻好看的。」又想:「唉呀……我在想什麼,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柳雪柔和任萬劍兩人都不知道,在任萬劍洩出時那股遁回柳雪柔體內的異種真氣,會帶給兩人彼此之間的一種吸引力……也就是柳雪柔感覺到的親近感。而任萬劍之前會想要隱瞞,而非一貫大剌剌的展露本性,也是基於如此。

  柳雪柔被自己的想法羞到無地自容,低著頭臉紅得像個柿子一般。

  「……」無言的尷尬迴盪在兩人之間,沉默中似帶著絲絲曖昧。

  如天仙般的嬌顏本就美麗無比,此刻羞腆的容顏少了聖潔,卻多了幾分嫣然之姿,使人更加的親近憐惜,不再是那麼的凜然不可近。

  饒是見過各式人間絕色,亦被柳雪柔所展現的閉月羞花之態所迷,雙眼直瞪蹬的看著柳雪柔,一張嘴自然的張開,一副呆愣的樣子。

  柳雪柔低著頭卻等不到對方說話,微微側首偷瞟了一眼,見到任萬劍呆頭愣腦的這副樣子不禁有些羞惱,卻又發現對方眼神中不帶任何邪念輕慢之意,又不覺芳心一甜。

  「咳……」柳雪柔心想,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呆頭鵝愣在那,也不知何時才會回神,只能輕咳一聲,提醒對方。

  「啊……」任萬劍忽然醒覺,尷尬之下說道:「嗯……那個……你……這個姑娘你……情況怎樣?……有否何處不適?」一番話說來卻是斷斷續續。

  柳雪柔見他這樣不覺好笑,微笑道:「我好多了,是你,把我從那淫……奸人手中救出的麼?」任萬劍為自己的表現暗自懊惱,暗罵自己不中用,平日瀟灑能言的自己是跑到哪去了?聽見柳雪柔的問話,便將自己扮做小廝避難,巧遇柳雪柔遭劫,便順道將其救出的經過略述了一番。當然他並沒有全盤如實說出,有關於自己的身份與如何解救走火入魔的柳雪柔這些部分是造假的。

  「如此說來,小女子還得多謝大俠的救命之恩了。」柳雪柔等任萬劍說完之後,迎迎下拜,口中說道。任萬劍連聲不敢,伸手扶住了柳雪柔不讓她跪下,連連謙讓,說著沒什麼,不要緊,小事一樁,正巧遇事之類的話。

  昨夜激情過後,任萬劍小心的擦拭整理過所有痕跡,加上柳雪柔走火入魔之後,內力十不存一,身體又虛弱不堪,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不但不知自己已失身給眼前之人,反而是信了對方的說詞,對其救了自己一事感激涕零。

  柳雪柔見對方堅持,只得再次口頭謝過之後便罷,又說道:「不知這位大俠可否見告您的大名,或是名號,小女子日後定當酬謝這救命大恩。」任萬劍聞言雙眉一皺,不滿的「嗯」了一聲,又說道:「告訴你名字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我叫楊青山,不過報酬什麼的就不要再說了,我救你只是因為看不慣,既不為名,也不為利。」任萬劍看見不遠處一株楊柳垂溪,此地又是四周環繞著座座青山,便信口編了這個名字。

  同時,任萬劍亦暗問自己這是怎麼了?這不過是對方一句客套話,自己幹嘛這麼大的反應?

  柳雪柔見對方似乎誤會了,不由連忙說道:「楊大俠誤會了,小女子沒有那個意思,楊大俠高風亮節,自然是行善不望回報的。小女子一時口誤,還望大俠海涵。」任萬劍聞言笑道:「不好意思,是在下反應過激了。」又說:「我可不是什麼大俠,姑娘如此稱呼真要折煞在下了。」任萬劍頓了頓,再道:「又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呢?」柳雪柔聞言先是「啊」了一聲,連忙繼續說道:「小女子真是失禮,方才只顧詢問楊大……楊大哥的姓名,卻忘了先行告知自己的名字,還望楊大哥莫要見怪。小女子姓柳,名雪柔。」柳雪柔本欲續稱對方楊大俠,見到對方似有不喜,連忙改口。

  任萬劍聞言「啊」了一聲說道:「你便是那位……雪山派的『白雪仙子』柳雪柔?」見柳雪柔點了點頭之後,忙道:「原來是柳女俠,失敬,失敬。」任萬劍表面上看似鎮定,實則內心已是泛起驚濤駭浪。他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冷傲天的結髮之妻,還……還把人家給睡了!現在的他嚇得神魂俱失,只想遠遠的逃離,什麼再親芳澤的念頭早被他拋至九霄雲外去了!

  「楊大哥,快別這麼說。要不是你出手救我,我早就魂歸地府了!」柳雪柔見對方態度大變,即忙說道,心中亦隱隱有一絲失落。

  「那……如果柳女俠沒有其他的事吩咐,在下就此告辭了。」任萬劍現下一心只想離開,哪管柳雪柔說些什麼,話說完轉身便走。

  「啊……」柳雪柔哪想到對方說走就走,對自己似乎畏如蛇蠍一般;亦想不到對方在聽聞自己姓名之後,態度竟會轉變若斯,一時間措手不及之下,又不知該說什麼。柳雪柔有點想要挽留對方的念頭,但以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如此做卻又有些不妥……只能看著任萬劍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在樹林之間。

  柳雪柔轉念一想,對方救了自己已是仁至義盡,即便在自己身體仍是非常虛弱時便扔下自己不管的行為,不夠君子,卻也不能說他做錯了什麼。更何況,我柳雪柔又豈是如那些軟弱驕矜的尋常女子一般,非要別人照顧不可?

  又念及一對兒女目前仍下落不明,此刻應該盡快恢復功力,好繼續尋找他們才是,搖搖頭平靜下來,閉目盤坐於地,開始運轉功力修練,很快便進入了入定狀態。

  任萬劍一口氣急奔十里,方才緩步下來。原地休息了一陣,忽然憶起之前自己癒合的傷口崩裂的情形,連忙查看,卻發現衣服上是沾染了血跡,但那些極深的創口卻已結痂!任萬劍驚訝之際,又發現自己似乎功力大進!

  任萬劍皺眉尋思:「……難道是那股異種真氣?」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此種可能了……想到那股異種真氣,任萬劍又不禁想起了柳雪柔,那沉魚之姿,落雁之貌……那旖旎的風光,纏綿的景象……一時之間,不由得癡了。

  柳雪柔靜坐練功一夜,直至天明時分,方從打坐入定的狀態之中醒轉。這一夜的靜修讓她恢復了三四成功力,虛弱的身體也好轉許多。起身環目四顧,鼻中忽然傳來烤肉香味,久未進食的她頓感飢餓,腹中亦傳來咕嚕聲響。

  定眼看去,身前二十丈處插著半截樹枝,樹枝下方插入土中向上直立,上方尖端插著一隻烤好的山雉。

  柳雪柔輕「咦」一聲,走了過去,隨手拔起樹枝,眺望四周,並無人跡。尋思:「難道是他?……」柳雪柔尋遍四周,終於在數百丈外發現了一個剛剛熄滅的火堆。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那人方有可能只是那人既然關心自己,當初卻又為何要裝模作樣的離開?如今卻又不願現身?

  柳雪柔思索一翻之後,忽然想到:「此人在相距甚遠之處生火烤肉,烤好後才拿到我練功之處附近,定是怕打擾到我。」又想到:「他必定是知道我是有夫之婦後,為了我的名聲著想,才避嫌裝作離開,實則是怕我功力未復,仍是在暗中守護著。」想通此節之後,柳雪柔不禁對這位「楊大哥」好感大增,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細心而又有著君子之風,處處為自己設想,想到自己當初心中還對其有些不滿,如今想起真是愧疚萬分,又暗暗感激著他。

  柳雪柔撕下手中的烤肉,送入口中;這人的烤肉技術其實甚是普通,但這吃進口中的平凡烤肉,此時竟是如此的香甜可口,一絲絲甜味不但傳入口中,亦達至心扉。

  如此這般,每次柳雪柔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後,便會發現附近有著準備好的食物,柳雪柔進食完畢之後便又開始打坐恢復,短短三日,內力已恢復八成。

  而這人卻實是如柳雪柔猜想一般,是去而復返的任萬劍。

  任萬劍那日憶起救治柳雪柔的過程,想到她被自己撫摸過的每一寸柔膩滑嫩的肌膚,又念及她此刻虛弱的狀態,內功大失的情況,關心柳雪柔安危的念頭,竟是蓋過了對冷傲天的懼怕!

  然後患得患失的他,竟鬼迷心竅的回到了柳雪柔的附近。隱藏在暗處的他,默默的看著運功恢復的柳雪柔,原本就細心謹慎的他,忽然的想到自己似乎可以幫她做些什麼……任萬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此刻矛盾至極。理論上他應該就此離開,但他卻越來越捨不得,每次告訴自己:只要柳雪柔可以自保就離開。卻又不斷的對自己說,明日就走……終於,柳雪柔的功力似乎是恢復的七七八八了。看見柳雪柔起身略做整理,似乎是要離開此處,任萬劍心中暗歎:「罷了……」等到柳雪柔的身影消失之後,任萬劍方從藏身的樹木高枝上躍下。暗暗的歎了口氣,心中空空蕩蕩的,任萬劍默默的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任萬劍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樹林,跨上羊腸小徑之時,赫然發現,一位白衣飄飄的絕色仙女,正站在十丈之外,面容淺笑的望著自己!

  任萬劍驚呆了,就那樣愣愣的看著柳雪柔,使得柳雪柔看到他呆愣的模樣,不由得「噗哧」一笑。

  這傾國傾城的掩嘴輕笑,竟是如此的風情萬種,狐媚動人啊!

  任萬劍又呆了。

  而假裝離開,卻又偷偷跟隨在後的柳雪柔,此刻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調皮心態,對任萬劍這麼呆呆的看著自己,非但心中不以為忤,反而有一絲竊喜,嘴角勾起狡詐的笑容說道:「喂,楊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呢?」任萬劍恍然醒覺,對於柳雪柔的問題,卻有些茫然,似乎天下雖大,自己卻已不知何去何從一般,下意識的回道:「我?……我也不知道……」柳雪柔看到任萬劍那彷彿歷盡滄桑,有些頹唐蕭索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慟,脫口說道:「不如你我結伴同行如何?」話剛出口,方覺不妥。

  柳雪柔竟然首次相邀男子同行!這對冰清玉潔,一向潔身自好的她,是從來也沒有過的情形!未嫁人前的她,有著女性的矜持,她一向是傲然獨闖江湖;嫁做人婦之後,就更不可能了。如今,她竟然主動的提議,相邀一個短短認識數日的男子同行?!

  柳雪柔順間暈生雙頰,紅透耳根,低著頭嬌憨的說道:「我……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那個……我要去找……如果你……」「好。」任萬劍看著嬌羞不已,嫵媚動人的柳雪柔,似乎不忍她繼續的窘迫下去,打斷她回答道。

  柳雪柔「嗯」了一聲,卻如小女兒家一般,仍是低著頭,紅著臉龐。

  任萬劍看著柳雪柔的糗態,那種想要離開卻又不捨的矛盾心情似乎消失了,笑著說道:「那……不知柳女俠是打算要去哪呢?」柳雪柔聞言似乎忘了羞澀,抬頭說道:「楊大哥,你別這樣叫我。」任萬劍說道:「可是你卻實是……」卻見到柳雪柔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饒是嫵媚婀娜,只好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你?」柳雪柔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卻是別有風情。她帶著一點撒嬌又有些蠻橫任性的說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那樣叫我。」柳雪柔此刻的表現在任萬劍眼中絲毫沒有一位少婦的樣子,反倒像是一個愛胡鬧的嬌俏妹子。

  任萬劍語帶調笑的說道:「那……這樣,我就叫你柳大妹子,如何?」任萬劍與柳雪柔二人穿越層層大山與叢叢樹林,行走於窮鄉僻壤的荒村小鎮之間,尋找著柳雪柔一對子女的蹤跡,已過一月。

  這是任萬劍所下的提議。一來雖然識得任萬劍真實容貌之人並不多,尤其是在他藏匿了一十五年之後,但是一向謹慎小心的他,還是不想在太多人的地方出現。他知道一旦他被認出之時,也就是他離開柳雪柔的時候,或許甚至是他喪命的時候。

  二來則是任萬劍怕真的找到了他們。在一聽到柳雪柔告訴他那一對雙胞姐弟的姓名之後,任萬劍當時就想立刻拔腿就逃的。其實在他當初聽見柳雪柔自報姓名之時,便早該連想到的。出自雪山派,姓冷,相貌又與柳雪柔七八分神似。不就是當初差點被自己強摘的那朵美麗的花樣少女嗎?

  任萬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竟然會差點強暴冷傲天的女兒,又睡了這位殺神的老婆。

  任萬劍深知他現在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遠遠的離開身旁的柳雪柔,然後躲他個十年八年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他發現他做不到,他知道他完了。身為一個採花淫賊,他竟然會對一位女子動了真情,並且是一發不可收拾,越陷越深的那種。

  一開始他還會痛恨自己的軟弱,在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為了小命著想,必須痛下心來,毅然的離開;後來他放棄了,現在他只想就這樣的每日陪在柳雪柔身邊,珍惜與她相處的時光,直至自己死期到來的那刻。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逞罰吧?有時任萬劍不禁會這樣的想,採了半輩子的花蜜,如今卻落得一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下場。

  任萬劍說服柳雪柔的說詞是:以武當與雪山這兩大派的勢力,冷風驟、冷雨疏二人如果出現在大規模的城鎮的話,那他們相對是安全的,也很快的就可以回到門派之中;會發生危險的應是在這些偏僻的小村小鎮。

  柳雪柔一聽便立即同意了任萬劍的提議。

  這些日子以來,任萬劍知道自己在柳雪柔的薰陶之下,心性改變了許多。

  兩人在同行後不久便遇上了第一批的麻煩。以兩人的武功來說,其實到也算不上什麼麻煩,不過就是幾個綠林漢子看上了美艷標幟的柳雪柔,起了色心,意圖染指罷了。

  兩人很快的便將事情擺平。對任萬劍來說,這種小毛賊隨手殺了也就算了;柳雪柔卻是天性善良,不願妄開殺戒。這也沒什麼,柳雪柔事後竟然怪責任萬劍下手太重,將其中一人打斷了腿,為這事還數落了他數日。

  任萬劍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柳雪柔不只不願隨意殺人,連傷人也不願的良善天真的性情,這對以往的他來說,就是那種愚昧的「濫好人」了。

  任萬劍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為然,表面上遵從柳雪柔的話,心中卻覺得她處事過於天真。漸漸的數次之後,任萬劍開始有些佩服柳雪柔,面對這些層出不窮的小麻煩,任萬劍早就數次想下重手震懾這些宵小,柳雪柔卻是淡然處之,不改初衷。再到後來,任萬劍甚至有時候會認為,似乎人本來就應該這樣……任萬劍發現自己在這些日子以來,以是深深的愛上了這名女子,這個不屬於他的有夫之婦。從一開始是迷戀於她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到後來卻是為其良善的內心所教化,被其天真浪漫的赤子之心所綁縛,直至心陷其中而已無法自拔。

  一開始任萬劍尚會覬覦柳雪柔的美色,只是苦於受到冷傲天威名所懾,幾次有機會下手到頭來還是不敢。但是相處到後來,任萬劍逐漸的在心中絕了這種念想,不是因為害怕冷傲天,是因為他自慚形穢,自覺不配,亦不願唐突佳人,褻瀆仙子。

  任萬劍其實不知道,柳雪柔在這些日子以來,她內心對任萬劍的態度也在逐漸的改變,只是在道德的束縛之下,沒有他的變化來得強烈與巨大。

  或許是從柳雪柔睜開眼第一次看見任萬劍那一刻,這種轉變就開始了吧?

  柳雪柔對任萬劍的第一印象便是親切,好像這是認識許久的老友,而不是初見的陌生之人;然後覺得任萬劍長得還真是好看,這讓一向矜持的她有些害羞,再說自己一向是不以外貌取人的,如今卻是破天荒第一遭。不過這只是欣賞,和愛慕絕對沾不上邊。

  後來多了感激,不管是知道對方救了自己,或是在療傷恢復得那幾日對自己的照顧。

  在療傷期間任萬劍主動離開卻暗中照料自己的行為,讓柳雪柔對自己先前在任萬劍離開時心中暗怪的想法感到了一絲愧疚,還有些許感動。不過女人心,海底針。柳雪柔對任萬劍這種細心體貼的君子行為感到了一絲好奇。

  從懂事以來,柳雪柔遇到的男子,不論老幼,沒有不受到她那驚人的美色,絕代的風華所迷的,即便是表現得再如何的風度翩翩,不逾男女之禮,卻都會想要找藉口黏在她的身邊,對她獻著慇勤,更何況任萬劍是有著正當理由,當時的自己可是剛從走火入魔的狀況下搶救回來的,身體極度的虛弱,需要人照顧。

  這種男人她這輩子只遇過兩個,一個便是冷傲天,一個就是任萬劍了。而且兩人的做法也是有所不同的。如果當初換成是冷傲天的話,柳雪柔知道他一定是會不避嫌的留下照顧她,不是因為她的美色,而是冷傲天會認為這是坦蕩蕩的事情,沒什麼好避諱的,也不會想那麼多。

  任萬劍的做法卻是果斷的離開,改為暗中的守護照顧。他竟然如此細心的為自己著想,顧全了她的名聲,即便是在罕無人跡的荒郊野地。這絕對是君子中的君子啊。

  但是任萬劍的做法也讓柳雪柔好奇,難道他不覺得自己美麗漂亮麼?但是觀其早先的反應,明明都看自己看到呆了……因此在柳雪柔的心底,對這位萍水相逢的楊青山,又多了一絲好奇與不服氣。

  於是,也不知道是親近、感激、好奇、不服這些情感的哪一個作祟之下,柳雪柔竟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邀請一個男子與其一起,作伴同游。或者是全部的情感都混雜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的結果?柳雪柔事後也自問過,卻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接下來,在兩人同行之後,柳雪柔自然不知道對方會這麼君子的理由,其實是因為懼怕冷傲天的緣故,在柳雪柔的心中,對這個「楊青山」的好感與好奇,還有不服氣的感覺,逐漸的增加……使得柳雪柔心中對他漸漸的放下了防備心,然後不服氣的她不時的便會有想要逗弄他的想法,看著他在自己的一顰一笑中露出那種發呆出神的表情,柳雪柔心中便會不自覺的偷偷竊喜著。

  任萬劍是幸福而不自知的,因為柳雪柔在他人面前永遠是矜持的,她總是溫柔恬靜,大方有禮的與人保持著距離,從不會顯露出嬌憨調皮的小女兒心態。如果是被那些人看到柳雪柔這些姿態,恐怕要驚訝萬分了,不過任萬劍沒接觸過之前的柳雪柔,自是不知道這些。

  柳雪柔一開始亦會驚覺自己的改變,細細自問後才把這種感覺歸類為妹妹對哥哥的撒嬌那類的情感。的確,柳雪柔週遭的男人,不要說比她略微年長,可以當他哥哥的男人,就連那些叔伯爺爺輩的男人,哪個不是會被她的美色所迷,所以她從來也沒有一個真正的,可以當作哥哥的對象。

  於是柳雪柔放心了,她開始放下了矜持,在任萬劍面前展現了從不為人所得知的,嬌憨任性的一面。她發現了任萬劍對她的免疫力提高了,在她回眸一笑或者嗔怪一瞟的嫵媚風情之下進入發呆出神的時刻是越來越少。

  柳雪柔更不服氣了,也同時更加的好奇,這位楊青山明明就不是聖人,端看他也像其他的男人一樣會被自己的笑容或者眼神所迷惑而呆愣住,卻為何總能刻制著而不做出出格之事?

  接著,柳雪柔開始了試探與測試。她有時會在兩人說笑時掩著嘴,伸出手拍打任萬劍的手臂一下;有時候會在說話時素手輕搭在對方的肩膀,湊過頭在對方的耳邊細聲說話;有時會嗔怒的瞪著任萬劍時,屈指在對方額頭輕敲一下,或是拉著對方的耳朵小擰一下……沒有人會想得到,柳雪柔竟然會自己主動的做出這些「出格」的行為。柳雪柔沒有察覺自己是在玩火,她單純的享受著對方在自己假裝無意的狀況下做出這些舉動時,那種出神愣住的神情,這滿足了她小小的虛榮心,讓她覺得自己在對方眼中還是很有魅力的,而使她私下竊喜著。

  但是任萬劍往往呆愣片刻之後又會馬上的恢復正常,這又讓她在竊喜之後,又從心底泛起了欽佩與不服,結果就是數次的循環之下,兩人之間變得更加的親密了,一些輕微的肢體接觸與動作似乎成為了理所當然。

  柳雪柔在男女感情這塊上的認知是有些無知的。她從未經歷過那種從一開始的好感朦朧,接著在相處中彼此的好感增加,到後來兩情相悅的男女戀愛過程。

  柳雪柔和冷傲天一開始直接便是在因緣巧合之下失身於他,然後在對方負責任的態度之下兩人成婚,在成婚後才開始培養感情。

  也因此,在一開始柳雪柔自己把其定位為「兄妹之情」之後,竟然就自欺欺人的將這些感覺都視為是兄妹之情,而未即時的醒悟到,這楊青山好似不是自己親生的大哥,這些舉動與行為似乎不只有感情好的兄妹才會做出……這日,兩人剛離開了一個小村鎮,來到崇山峻嶺之中。

  走過曲折難行的山間小徑,穿過茂密的樹林,一片青綠的草原映入眼簾,同時帶給兩人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片草原似是沒有盡頭一般,與天地相接成一道弧度;一條蜿蜒的潺潺小溪從偏緣擦過,遠處襯托的高山亦不尋常。遠處連綿不絕的山峰中,一座仿若鶴立雞群的單峰獨自挺聳,靠近峰頂處似是終年大雪,而週遭矮了一截的群山則是青青鬱鬱,形成強烈的對比。

  「哇!楊大哥,你看,好漂亮……」兩人才剛從樹林走出,柳雪柔出聲讚歎著,拍了拍任萬劍的肩頭,手指著四周的美景。又說道:「好久沒有看見這樣美麗的景色了,楊大哥,你覺得美嗎?」任萬劍轉過頭順著柳雪柔的手指看去,欣賞著美景,卻一瞥見柳雪柔沉浸於美景之中,陶醉的表情。轉過頭看著那清麗的容顏,瞇著眼感受陣陣涼風襲來的表情,不由得脫口而出:「真美。」癡癡的看著柳雪柔。

  柳雪柔聞言側頭看了任萬劍一眼,卻發現對方的目光不是看向美景,而是看著自己。柳雪柔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嬌嗔的揮手打了他的手臂一下,不依的怪道:「你在說什麼呀,真討厭。」任萬劍猛然醒覺過來,尷尬的說道:「你剛不是問我說景物美不美嗎?又怎麼了?」柳雪柔心頭一絲甜甜的,卻聽見這位楊青山還在裝蒜,羞惱之餘雙手在他肩上用力的推了一把,使得任萬劍一步浪嗆,一面向前跑開,同時嬌聲說道:「我教你口是心非,言不由衷。」任萬劍哈哈大笑,卻也不便說破,看著眼前壯闊的景致,以及那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的柳雪柔,不覺心有所感,微微抬頭向天,吟道:

  徐徐楊柳風,翠翠青山衣;皚皚白雪柔,段段天涯路。

  柳雪柔發現任萬劍沒有如往常一般,立刻的追上自己,帶著一絲詫異轉過了身,卻看見他佇立在原處,耳邊傳來他吟訟的詩。

  心中復誦了一遍之後,像是忽然發現什麼似的,又再次的複述著,猛然發覺了詩中的「楊柳」「青山」「雪柔」之詞,細細的品味其中涵意,剛褪下的嫣紅再次爬上了臉頰……舉頭看向仍在眺望天邊的楊青山,只見他的臉上又一次出現了那種會讓人心悸,滄桑中帶著赴死味道的慘然之意的表情。

  一時之間,柳雪柔心底泛起一股說不清為何的情緒,眼神呆呆的看著任萬劍的臉,不由得癡了……柳雪柔不知道,這種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叫做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