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蝶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穿回身上,將雪白豐盈的嬌軀漸漸遮掩,龍輝看著崔大美人再次穿上衣服,不捨地歎了口氣。
崔蝶奇道:「你歎什麼氣?」
龍輝道:「蝶姐姐的身子真好看,我捨不得啊。」
崔蝶撲哧一笑道:「傻瓜,有什麼捨不得的,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還在乎這朝夕之歡嗎,以後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龍輝摟住崔蝶腰肢道:「蝶姐姐,不如你跟我一起回拜龍殿住把。」
崔蝶伸手撫著龍輝的臉頰道:「盡說孩子話,你堂堂玄天龍主轉世,豈能這般不分輕重。姐姐我可不想被人罵成紅顏禍水,快些回去吧。」
龍輝點了點頭道:「也罷,過些日子,喝了風忘塵的喜酒我就隨蝶姐姐一起回中原,一個多月的路程,咱們有的是時間。」
崔蝶想到今後一個多月都被這小怪物「摧殘」,俏臉不由一紅,低頭不語。
龍輝繼續道:「蝶姐姐,咱們得多做些準備,免得又遇上風暴,耽擱了行程,我還得在九月初七之前趕去泰山呢。」
崔蝶想起龍輝還有個泰山之約,便問起緣由,龍輝支吾地說出劍聖要收其為徒的事情,崔蝶甚是驚訝,但她看得出這小子有所隱瞞。
「劍聖楚無缺前輩為何要收你為徒?」
反正兩人都已經親密得不能再親密了,崔蝶也不再顧忌什麼,打破砂鍋問到底。
龍輝乾笑道:「當然是看我天資聰穎,品行純良了。」崔蝶可不會這麼被他糊弄過去,繼續問道:「天資聰穎倒說得過去,但你品行那裡純良了,正一好色淫徒,劍聖前輩怎麼可能看上你。」
龍輝架不住崔蝶的再三逼問,只好把事情全盤托出,崔蝶聽後頓時柳眉倒豎,狠狠地在這小子腰間捏了一把,罵道:「好你個貪吃嘴饞的小子,原來是勾引了人家的閨女。你這混蛋勾搭上劍聖千金還嫌不夠,又騙走素雅的身子,瞧我不打死你。」
說罷舉手欲打,但玉掌落下卻又輕柔無力。
龍輝將崔蝶摟在笑道:「蝶姐姐,我知道你不捨得打我。」
崔蝶將頭埋在龍輝懷裡,歎道:「你這冤家還真有本事,把劍聖的掌上明珠騙得對你死心塌地,不過這位楚小姐似乎醋勁不小啊,又有一個這麼強勢的父親,要是你的風流韻事傳了出去,你可麻煩啦。」
龍輝笑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反正我也沒打算隱瞞,大不了把我勾搭寡婦的事情也告訴她。」
崔蝶臉色一紅頓時急了,嗔道:「臭小子我警告你不許將我倆的事說出去,就算是你哪位冰兒也不行,更不能告訴素雅!不然,我……我死給你看!」
崔蝶平日裡何等剛毅果斷,何時有過這般嬌羞媚態,如今卻向男人撒嬌,要死要活的,彷彿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崔蝶將龍輝送到門口,但在外人跟前依舊是那端莊秀麗的模樣,也只有龍輝才知道她脫光衣服是何等嫵媚妖艷,武庫所發生的一切出來當事人外也就有柳兒知道。
龍輝回到拜龍殿繼續被人好吃好喝地供著,時間越發無聊,心裡只想著早日回到中原,今日龍輝無聊地走到後花園,只見樹蔭下一隊男女正在耳鬢相磨,似乎在說著什麼體己話。
,龍輝苦笑搖頭,思忖道:「剛解除戒律,就這般猴急,光天化日之下就開始卿卿我我了。」
龍輝也不想打擾人家雅興,所幸遠遠避開,但他此刻功力通神,耳聽八方,想不聽都難,小兩口的話竟鑽進耳朵了。
「這些日子裡無痕祀嬛讓我準備了不少珍珠美玉,還有鹿胎靈芝等物,不知是何緣故。」
少女低聲道。
龍輝不禁莞爾,愛美始終是女人的天性,玉無痕嘴上再怎麼說不在乎容貌,如今得知可以恢復容顏,就積極準備藥材,不過玉無痕破相之事,也只有少數幾個人得知,尋常弟子根本無從打探,而且也不敢多問。
少年低聲細語道:「我現在調去守衛拜龍殿後院,這些日子看到無痕祀嬛走進那間鬼屋,也不知為什麼,每次她走的都是很急促,而且還東張西望,生怕有人瞧見似的。」
少女呸道:「你少說胡話,既然無痕祀嬛如此小心,怎麼沒發現你,你別跟我說我你的武功高得過祀嬛。」
少年見少女不信,慌道:「這是真的,那天我守夜,到了三更時分,我感到肚子一陣翻騰,於是就找了一個隱蔽的草叢方便一下,誰知當我脫下褲子,就看到有個人影閃過。我當時就想這個裡靠近那間鬼屋,難道是裡邊跑出來的惡鬼,想到這我嚇得連屎都拉不出來了,後來看清楚才發現是祀嬛……」
少女聞言趕緊推開他,摀住鼻子嗔道:「你噁心死了,進說這些東西,我不理你了。」
龍輝也聽得好笑,哪有人跟小姑娘說這些屎屎尿尿的東西,換了是自己也受不了,想到這裡不禁笑出聲來。
小兩口頓時嚇了一跳,雖說禁令解除,但是這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實在有傷風化,要是傳到那些老古董長老耳中,還不知得受什麼處罰。
「誰,誰在哪裡!」
少年警戒地問道。
「我!」
兩人看清來人,頓時嚇得腿肚子發抖,一個咕隆地就跪在地上,少年不斷地磕頭道:「龍主,是我不好,求求你不要罰她,我願意承擔一切……」
少女此刻也是嚇得花容慘淡,說不出一句話來。
龍輝自嘲道:「我就有這麼凶神惡煞嗎?怎麼誰見了我都是又拜又跪的。」
隨即道:「你小子當然有罪了,敢在拜龍殿裡隨地拉屎,罰你去掃茅房、洗馬桶一個月。」
說罷扭頭離開,也不再理會這對小情人。
穿過花園便是玉無痕的寢宮,龍輝也想看看玉無痕傷疤的癒合情況,走到宮門,幾名侍女趕緊通報,不一會玉無痕一身盛裝出門相迎。
「龍主駕臨,無痕有失遠迎。還請龍主入宮歇息,待無痕奉上清茶賠罪。」
玉無痕還是輕紗蒙面,叫龍輝難以一探究竟,而且這事涉及玉無痕隱私,龍輝也不便當中詢問,隨著玉無痕進入宮內。
奉上清茶,龍輝遣退閒人,只餘玉無痕一人,於是便開口問道:「無痕你臉上的傷疤怎麼樣了?」
玉無痕揭下面紗,只見那張精美絕倫的臉蛋上已無任何瑕疵,昔日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已然消失,消除庚金之氣後,即便不使用藥物,憑借玉無痕本身的修為,區區一道疤痕也只要兩天便可消除,那些名貴藥材也只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玉無痕俏臉微紅道:「無痕多謝龍主再造之恩……」
龍輝奇道:「既然你已經恢復容貌,為何還要帶著面紗?」玉無痕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眼睛一陣迷茫,過了一陣子,才款款而道:「無痕想讓龍主您第一個見到無痕新生後的容貌……」
說道最後聲音細若蚊囈,一股紅暈有臉頰蔓延至耳根,隨即又延伸至修長潔白的脖子。
龍輝差點沒把口中的茶水噴出,就算傻子也能聽得出玉無痕話中的綿綿情意。
龍輝乾咳了幾聲,掩飾自身的尷尬,轉移話題道:「無痕待我在為你把一次脈,查看一下庚金之氣是否已經清楚乾淨。」
玉無痕嗯了一聲,探出光潔如玉的手腕擺在龍輝跟前,那潔白的素手彷彿散發著淡淡馨香,龍輝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皓腕上,只覺觸手之處光滑如玉,不禁一陣心神蕩漾,好不容易才將真氣在玉無痕經脈中走了一遍。
龍輝鬆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庚金之氣已除,還是暫時逃脫與這美人的肌膚接觸。
「庚金之氣已經出去,今後不會再復發了。」
龍輝笑道。
玉無痕嗯了一聲,似乎並沒有太大欣喜,只是朝龍輝謝禮道:「無痕多謝龍主救治。」
龍輝趕緊伸手將她扶起,就當觸到玉無痕手臂之時,玉無痕渾身一震,臉頰再次泛紅,隨即低頭不語,只是用手捏著一片衣角。
面對這個對男女之事淨如白紙的祀嬛,龍輝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雖然她那嬌羞的神態著實迷人,但若要自己將她拉過來愛憐一番,似乎又做不到,那怕是說那麼幾句肉麻的話彷彿都會褻瀆於她。
龍輝乾咳一聲,說道:「無痕,我先回去了,你……你自便吧。」
說罷一股煙地溜出玉無痕的居所。
夜深人靜,一道窈窕身影嗖的一下穿過層層宮闕,隨後在一座偏僻而又優雅的閣樓跟前停住了。
樓閣大門上掛著一個殘舊的門牌,上邊寫著「觀星樓」
三個大字。
輕推門楣,女子緩緩步入閣樓。
「你又來了,是來看我死了沒有嗎?」
一陣冷笑倏然在黑暗中響起,聲音雖是寒意十足,但卻嬌脆如鈴,帶著幾分熟悉。
「師姐,到了這個份上你為何還不肯放下?」
進門之人便是玉無痕,而與其對話的女子竟然是已經自盡的林碧柔。
林碧柔此刻無力地斜躺在床上,一雙美目透著仇恨的寒光,彷彿要將玉無痕生吞活剝似的。
玉無痕掃了一眼桌子絲毫未動的飯菜,歎道:「師姐,你若不吃飯遲早會餓死的,你就算再怎麼恨我,也得吃飽飯養足力氣才能殺我報仇啊。」
林碧柔哼了一聲道:「不用你假惺惺,成王敗寇,要殺便殺,但你要想變著法子來羞辱我的話,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這是徒勞無功,這些年來我什麼恥辱沒受過,我為了活命不但要逢迎東方魯那淫賊,還得順著他的心意滿足那些變態的要求。」
說到這裡林碧柔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淚光。
玉無痕搖頭道:「師姐,不可否認我對你恨之入骨,但是那天看著你被龍主廢去一身功體,判處死刑,我心裡不知為像被刀劃過一般……」
林碧柔怒喝道:「夠了!你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跟那姓龍的小鬼廢了我一身修為,現在又故意救下我,是不是想繼續羞辱於我,我告訴你玉無痕,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我若皺一下眉頭就不信林!」
說罷猛地一揮手,朝玉無痕臉上打去。
玉無痕微微一側頭避了開去,但面紗也被林碧柔打落,露出了那張如美玉一般的俏臉。
林碧柔看著玉無痕的臉蛋,愣一愣,瞬間癲狂大笑:「玉無痕,你醫好你那張臭臉了嗎?哈哈,原來你是來向我示威的……醜八怪不醜了,變美人了!」
玉無痕道:「師姐,你能聽我一句嗎?」
林碧柔哼道:「有話便說,有屁就放!」
玉無痕緩緩望著窗外的夜景,若有所思地道:「還記得十年前嗎,我跟師姐你都還是黃毛丫頭,那天我睡著後師姐你悄悄把我叫醒,說要帶我看星星,然後我們偷偷摸摸地跑到這座觀星樓,原來那天深夜有一場流星雨。」林碧柔閉目道:「對,我還記得那時候是從占星長老口中打探到的,我那時候還傻乎乎地以為對著流星許願便可以實現,所以聽到有流星雨就想趁著機會許上千百個願望。」玉無痕微微笑道:「對,你也是叫我起床去許願的。師姐你還記得當時你許的第一個願嗎?」林碧柔臉上微微顫動,哼了一聲也不答話。「師姐,我可十分清楚地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你說『我要無痕臉上的瘢痕消失,從今以後不再受人欺負』。」
玉無痕眼圈已然濕潤,繼續說道,「那一刻我感覺到自己好幸福,有這麼一個愛護自己的姐姐……只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玉無痕深吸了口氣道:「因為那場武訣,我們姐妹反目,師姐你也走上不歸路,在這座觀星樓以幼童精血骨髓修煉極端之法……我知道後感到好心疼,我一直以來最尊敬的師姐竟然會這般殘忍。」
說到最後已然泣不成聲,眼淚嗖嗖落下。
林碧柔冷笑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好取代我的位置嗎,現在我功力全是,而且體內五行逆轉,四肢幾乎殘廢,你應該高興才對,哭什麼哭!」
「好啊,你這女人死不悔改,到了這個份上還這般冥頑不靈!」
碰地一聲,觀星樓大門被一股強風吹開,只見屋內站著一道人影。
玉無痕頓時大驚失色,急忙跪倒在地,顫聲道:「無痕罪該萬死,請龍主恕罪!」
來者正是龍輝,本來他睡不著的,於是便在外邊閒逛,想起今早那少年說的鬼屋的事情,便找了一個巡夜的士兵文革究竟,原來鬼屋就是觀星樓,由於當年林碧柔再次殘殺了上百孩童,導致此處元怨氣不散,常常可以聽見小孩的哭聲,雖然拜龍殿的高手化解了這些怨氣,但還是終年無人敢靠近,故而得名鬼屋。
龍輝想起玉無痕曾經鬼鬼祟祟地到過鬼屋,所以便去查看,誰知前腳剛到便聽見林碧柔與玉無痕的對話。
龍輝掃了林碧柔一眼,此刻的她雖然依舊美艷,但面容憔悴,已然失去昔日風采,而且身中五行禁忌,已是一個廢人。
龍輝皺眉道:「無痕,你為何要救下這妖女,還要做出她自殺的假象蒙蔽眾人。」
玉無痕臉色發白,低聲道:「龍主無痕治罪,請龍主降罪,但只請龍主饒過林師姐一命。」
龍輝拂袖道:「無痕你是不是糊塗了,當日這女人不斷加害於你,你居然還在維護她!」
林碧柔嘿嘿笑道:「你們兩個究竟在演什麼雙簧戲。當日風忘塵演過了,今天又到咱們偉大的玄天龍主來當戲子嗎?」
玉無痕猛地喝道:「給我住口!」
一指封住林碧柔啞穴,叫她有口難言。
「龍主,師姐雖然犯下彌天大罪,但其中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年若不是我爭強好勝,師姐也不回落得如此田地……」
玉無痕眼圈泛紅,嗓音嗚咽地道。
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玉無痕雖然恨極林碧柔,但都是因為太在意她這個師姐,恨她誤入歧途,恨她不知自愛。
在玉無痕心中林碧柔永遠是一個溫柔得體的姐姐,由於林碧柔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無可取代,所以玉無痕看到林碧柔犯下大罪,才會如此的憎恨,與其說是憎恨林碧柔,倒不如說是憎恨現實,殘酷的現實擊碎了林碧柔在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形象。
到了最後,玉無痕寧可相信林碧柔已經死了,一直出現在眼前的只不過從地獄回來的女鬼,所以才跟林碧柔不死不休。
雖然最終勝利,但玉無痕卻不忍心看著林碧柔喪命,於是暗中布下自殺的假象將林碧柔救出,放置在這平日鮮有人煙的觀星樓。
龍輝對林碧柔並無深仇大恨,此刻見玉無痕哭聲求情,也不由心中一軟,歎道:「罷了,就依你所言,但林碧柔已經死了,所以她不能再出現在盤龍聖脈之內。」龍輝這話雖說是將林碧柔放逐,但起碼也留下一條性命。龍輝轉過身去,道:「夜深了,無痕你也快點休息吧。」
誰知才走幾步,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聽見哼哼哈哈的慘呼聲。
回頭一看,只見玉無痕口唇溢血倒在地上,而林碧柔則撲在她身上,不斷地張嘴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該死!」
龍輝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就是林碧柔加害玉無痕,不由大怒,一掌便要取林碧柔性命。
「龍主……不要!」
玉無痕掙扎地坐直身子,擋在林碧柔跟前。
龍輝怒道:「無痕你糊塗啊,到了這個份上你還維護她?快些讓開,待我送她上路,省得繼續禍害人間。」
玉無痕搖頭道:「不關林師姐的事,是我自己……私放重犯已是死罪,無痕自知無顏面對龍主信任,唯有以死謝罪,只求……龍主能大發慈悲……放過林師姐……」
說罷雙目一合,頭一歪,已然失去氣息。
「啊……啊……恩……」
林碧柔抱住玉無痕不斷地張嘴,想要大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兩眼已然佈滿淚水,但是有淚無聲,有口難言,一腔的悲慘痛苦無從發洩,只是一瞬間,兩隻眼睛竟伸出斑斑血淚。
龍輝一指解開林碧柔啞穴,喝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林碧柔渾身發抖,斷斷續續地道:「師妹,師妹她……她自斷心脈了!」
林碧柔往日是何等痛恨自己這師妹,恨她搶走了自己的一切,恨她比自己優秀,無時無刻都在算計著玉無痕,只想叫這醜八怪死在自己面前。
但是如今看著最痛恨的人倒下,林碧柔心中竟泛起一陣痛楚,猶如半身被撕裂的痛苦,看著玉無痕緩緩合上雙眼,林碧柔這才清楚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但明白得太遲了,從今以後自己又是孤家寡人。
林碧柔猛地跪倒在龍輝面前,不斷地磕頭,將雪白的額頭磕得血跡斑斑,嘴裡不斷地道:「龍主,碧柔知道錯了,您神通廣大,一定能救師妹的,我求求你救救師妹吧,我就算千刀萬剮,粉身碎骨也甘願。」
龍輝搭在玉無痕手腕上,查探玉無痕的狀況。
林碧柔知道龍輝在辦正事,所以也不再出聲,只是靜靜低跪在一旁抽泣。
龍輝眉頭一皺,連續在玉無痕身上打入幾道真氣,道:「脈搏雖停,心房尚有餘溫,表示心火仍未熄滅,尚有一線生機!」
林碧柔當即喜出望外,但又聽龍輝道:「可是她心脈已斷,我雖已真元替她接上心脈,但也只能堅持半個時辰。」
林碧柔臉色再次發白,低聲道:「龍主,您一定有辦法的是嗎?」
龍輝眉頭微皺,道:「辦法是有,只不過風險很大,而且我也把握成功。」
林碧柔聽到還有一線希望,立即磕頭:「碧柔求求龍主,救救師妹,就算拿我命去換也在所不惜。」
龍輝一拍大腿,道:「這個法子就是要用你的命來換無痕的命!你可願意?」
林碧柔當即答道:「只要龍主能救無痕,碧柔就算再死一千次也甘願!」
龍輝點了點頭,當即劃破林碧柔的手掌,並解開玉無痕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口,雖然是峰巒溝壑,美不勝收,但龍輝此時也無暇觀看,用手指沾上林碧柔的鮮血,在玉無痕胸口畫了一道符咒。
畫符完畢,龍輝一手抱起玉無痕,一手摟住林碧柔,雖是左擁右抱,但卻沒有半絲雜念,龍輝施展身法,如風馳電騁一般奔出拜龍殿,來到神龍峰最高之處。
龍輝將玉無痕放在地上,隨即凌空畫下數個符咒,頓時異光閃爍,接著冒火四射,奇光一閃,竟形成一個方圓兩丈的結界。
結界將三人與外界隔絕。
龍輝道:「我要施展武天書中的一個法術,稱之為『紫氣回天生魂術』,雖然有機會救活無痕,可是也得借助活人的生命精元。簡單點說就是兩個人共用一條命,但如果失敗借命之人也得隨著死亡。林碧柔你可考慮清楚了,我答應過無痕要饒你一命,即便你現在拒絕,我的承諾還是有效的。」
林碧柔道:「不用考慮了,龍主儘管施法便是,反正我已經死過好幾次了,也不在乎這一次。」
龍輝暗歎一聲,此等法術可謂逆天而行,若是自己恢復十足神通當然是手到擒來,可是如今只有半桶水,無論根基還是功體恐怕還不到前世之三分,所以施展此等法術也沒有成功的把握,說不定林碧柔和玉無痕都得同時喪命。
時間無多,龍輝不及細想,當即令林碧柔與玉無痕雙掌而對,盤膝而坐。
龍輝手捏法訣,運起神通,滂湃真氣沛然而發,口中振振有詞,默念法訣:「十萬法界,玄奇天命,造化契機,種種善緣,重重心關,奈何因果……」
隨著龍輝每念一句,黑漆漆的天空竟浮現陣陣紫雲,紫雲之中暗蘊奪目雷光。
天上紫雲湧下絲絲紫氣,緩緩地注入結界之內。
隨即龍輝一掌拍在林碧柔後背,輸出渾厚真氣。
內息林碧柔由右掌注入玉無痕左掌,在其體內運行一大周天,再經左掌回輸自身,形成一個生生不息的大圈。
玉無痕胸口前得鮮血符咒倏然綻放豪光,透穿結界,直上雲霄。
光芒上接雲層,形成激烈漩渦,「一息存,萬法生,紫氣騰,延續命,轉乾坤!」
龍輝突然大喝一聲,左手舉天,急吐內元,以自身根基接引九天之氣。
九天之氣灌入玉無痕體內,胸口符咒亦立時化去,林碧柔心脈之氣瞬間被接引過去,兩人合流並氣,氣息交融,再無分你我。
噗,噗,噗……破損心脈已然修復,玉無痕心臟再次跳動,只聽玉無痕嚶嚀一聲,緩緩睜開雙眼。
「師妹……」
林碧柔將玉無痕緊緊抱住,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玉無痕甦醒之後發覺自己胸口裸露,羞得趕緊掩上衣衫,但隨即看到林碧柔哭成了淚人,心中羞赧已被傷感取代,眼圈不由一紅,反手抱住林碧柔,也隨之哭成一團。
在這一刻,兩人竟能心意相通,知道了對方內心最為真實的想法——原來對方是那麼的重視自己!「師妹。都是姐姐不好,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啊……」
「無痕已觸犯刑罰,理當領罪,只要龍主能給師姐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無痕死也甘願……」
「師妹,姐姐罪大惡極,就算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也是應該的,真不值得你這般犧牲……」
多少恩仇情恨,皆化作滴滴淚水隨著夜風飄然而逝……二女哭了一陣,心中悲苦已是散去大半,玉無痕止住哭聲道:「龍主仁義,無痕永生難忘,今後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報龍主大恩。」
龍輝歎道:「你們二人如今同命而生,兩人共用一條性命,什麼仇恨也該化解了吧。」
玉無痕淒然一笑道:「無痕與師姐歷經生死早已看開,昔日的種種皆隨風而去。只是說的也奇怪,就在我甦醒的一瞬間,無痕竟能感受的師姐心中傷痛,甚至還隱隱可以感覺到師姐的心意。」
林碧柔也點頭道:「回稟龍主,碧柔身上也有如此狀況。」
龍輝歎道:「爾等二人,共用一命,可謂是同生同死,同氣通息,甚至還可同心同意。在某種意義上你們其實是同一個人,卻用兩具不同的身體,不但可以心意相通,甚至一方死亡,另一方也隨之喪命。」
林碧柔握住玉無痕的素手道:「師妹想不到我們鬥了這麼久,到最後竟是生死與共。」
玉無痕笑了笑道:「那師姐你後悔嗎?」
林碧柔搖了搖頭道:「我只後悔當日為何這般高傲,不好好跟師妹相處,才導致今日苦果。」
隨即,林碧柔道:「碧柔自知罪孽深重,無顏再見世人,明日便離開盤龍聖脈,永世不再回歸。」
倏然,龍輝指出如電,連點林碧柔數道要穴,只見林碧柔悶哼一聲,白嫩的額頭上冒出滴滴細汗,隨即頭上白煙裊裊,本是慘白的俏臉在這一刻緩緩生出絲絲紅潤。
玉無痕頓時一驚,趕緊抱住林碧柔,哭著對龍輝說道:「龍主,您不是說過要饒師姐一命的嗎……為何出爾反爾!」
林碧柔拍了拍玉無痕道:「師妹,不要胡說,龍主實在幫我復功。」
「什麼?」
玉無痕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林碧柔,又不解地望了望龍輝,但她卻清晰的感受到林碧柔的軀體內有股熱流不斷滋生,其呼吸也隨之變得細長有力,這分明是內功高深之人所獨有的吐息呼氣之聲。
真氣自行運轉一大周天,林碧柔頹色盡逝,臉上風采再向,雙目炯炯有神,雪白肌膚乏起一陣晶瑩透亮之色,秀髮也隨之變得烏黑亮麗,顯然是氣血恢復的徵象。
行功完畢,林碧柔只覺得週身神清氣爽,一身功力竟失而復得,不由激動萬分,朝龍輝連磕三個響頭:「碧柔叩謝龍主仁義,從今往後,碧柔便是龍主之奴僕,為龍主粉身碎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龍輝搖頭道:「這倒不必,你與無痕同生同死,若你無自保之力,無痕也不安全,我索性讓『逆五行』變為『順五行』,從而解除你體內禁忌,但你若是作惡,就算千里之外,只需我一個念頭,便可叫你生不如死。」
林碧柔叩首道:「碧柔知道,碧柔今後定痛改前非,永世侍奉龍主,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