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三回 誘敵深入

  尹方犀踏著紫氣降臨,四周海浪為之翻騰,所有弟子立即迎接。

  尹方犀手中揚起一物,透著淡淡紫暈,正是荒神筆。

  尹方犀說道:「吾已尋回儒教聖物,孟軻、孔丘失德,聖物自然由德者所有,今吾以聖物為證,廢除孟軻、孔丘教主之職!」

  滄海閣的弟子聞言神情各異,既有贊同的,也有沉默不語,也有弟子不認同,但礙於尹方犀威嚴和對荒神筆的尊崇,皆是敢怒不敢言,逐步默許了此舉。

  尹方犀喚來執筆、捧印兩大儒官,吩咐道:「明日以錦絹硃筆撰文,將此事公告天下!」

  兩大儒官一者持三尺鐵筆,一者手捧鑲金玉印,正是代表儒門最高法令文書。

  兩大儒官拱手稱是。

  尹方犀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下去,小心翼翼將荒神筆放入懷裡。

  進入內堂,已經備好香湯熱水,尹方犀將荒神筆放入屋內暗格,之後褪去衣衫,露出精壯均勻的身體,進入桶裡,泡在溫水,洗滌多日塵埃。

  倏然,兩道身影閃動,尹方犀嘴角一勾,瞇著眼睛道:「兩隻小鼠,安敢露面?」

  一股柔勁推開大門,孟軻和孔丘昂然現身,孟軻道:「吾等堂堂正正,有何不敢!」

  孔丘道:「倒是宗師叔屈身侍魔,顛倒黑白,罔顧正義,丟盡儒家風骨,還有面目立足天地!」

  尹方犀冷笑一聲:「或神或魔,勝者為王,正義不過笑話爾,虧你們還經歷了這麼多風浪,居然還說出這麼可笑的話!」

  孟軻沉聲道:「那靳師叔呢?」

  尹方犀哼道:「冥頑不靈,死有餘辜!」

  孟軻佯怒大喝:「今日你我恩斷義絕,手上見生死吧!」

  說罷一掌拍來,尹方犀手掌一抬,桶中熱水化作利箭截向孟軻掌勢。

  兩股紫陽氣相碰,力強者勝,孟軻根基不如對手,硬拚下則連退五步,孔丘伸手按在他背上,輸過紫陽真氣相助,孟軻穩住身形,雙掌推出,遙擊對手。

  雙重紫陽勁不容小覦,尹方犀猛然提氣,週身紫光爆現,形成一個太陽般的氣場包裹全身,將孔孟聯招擋住。

  轟隆一聲暴漲,一道紫火竄出,整個屋頂都被震碎,則見孔孟二人狼狽後退,尹方犀卻在屋簷倒塌時火速披上衣衫。

  孟軻和孔丘跌落地面之時,尹方犀已經優雅地走出,儒袍綸巾,盡顯大家氣派。

  孔丘笑道:「尹師叔這穿衣功夫倒也了得,一眨眼功夫便又恢復冠冕堂皇的模樣!」

  尹方犀聽出他話藏諷刺,暗罵道:「小崽子,說我表面冠冕堂皇,那豈不是罵我背地不堪入目!」

  這時打鬥聲已經引來附近弟子,尹方犀指著兩人喝道:「來人,拿下這兩個孽障!」

  幾個弟子拔出長劍撲來,孟軻內氣一轉,也不見他如何動手,只是袍擺一揚,便掀起劇烈氣流將那幾個弟子震飛。

  「吾乃儒宗教主,誰還敢以下犯上!」

  孟軻負手身後,凜然之勢不可冒犯,大有先教主再生之威嚴,竟叫四周弟子莫名敬畏。

  「叛逆鼠輩,居然還敢自稱教主!」

  尹方犀只覺一陣不安,一個箭步踏出,掠出一道紫光,重掌一出,宛若山河傾斜。

  孟軻不緩不慢,左手微抬,五指屈曲,右臂橫胸,作撫琴勢,窺準尹方犀掌勢,他左手一托,右掌一掃,舉重若輕,將那滔滔浩勁全數轉回對手。

  尹方犀真氣急轉,紫陽烈火聚攏成城牆,擋住孟軻的招式,喝道:「連接招的膽量都沒有,還妄稱教主,簡直不知廉恥!」

  孟軻沉聲一喝:「便讓你瞧瞧我孟子輿夠不夠資格當這個教主!」

  說罷體內陽火急速轉動,代表著紫陽玄功前八重的八團陽火凜然浮現,凜冽陽火流遍週身,淬煉奇經八脈,孟軻內氣不斷攀升,進階紫陽玄功最高——聖陽境!正是——魔禍亂世眾生苦,綱常不存邪佞長,儒家浩氣練紫陽,神功大成聖人現!一片紫氣光華中,尹方犀隱約看見那孔岫的身影,叫他臉色大變,心頭湧出一絲驚慌。

  他雖也修成第九重的聖陽功法,但始終難窺上層境界,無論如何努力,皆弱孔岫一頭,故而當初孔岫在世時他始終不敢造次,如今雖然藉著封神法印破解的東風一舉到達破虛境界,但對於孔岫的畏懼仍舊不減。

  他怒吼一聲,亦將功力推上聖陽境界,雙手推出一團烈火,孟軻也不甘示弱,昂然出掌,四掌對擊之後,各自震退。

  尹方犀暗自吃驚,萬萬沒料到孟軻的功力竟到了可以跟自己分庭抗禮的地步。

  吃驚之餘,卻見孟軻雙掌先是一合,聚集猛烈陽火,緊接著雙掌一拉,劈出一道銳利的火焰掌刀。

  尹方犀暗暗奇怪,孟軻施展的這記掌刀的手法不似儒門中任何一種招式,但卻蘊含儒家多種掌法、刀式的精要,為了避免陰溝翻船他選擇閃身躲開。

  誰知孟軻的後招卻是連環不絕,只見紫光璀璨,刀影不絕,四面不漏,令得尹方犀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唯有運足紫陽內勁護體,硬生生抗住這一波接一波的刀氣風浪。

  「這是什麼武功?」

  尹方犀忍不住問道。

  孟軻答道:「此乃仙師所創之玄陽六意,今日孟子輿便讓先師遺招重現紅塵!」

  聽聞孔岫名號,尹方犀不禁一愣,膽生三分怯氣。

  這套掌刀招式名為「正陽刀」,講究快很準,將儒家的正直剛強發揮至極點,尹方犀失了先機頓時被刀氣步步相逼,支拙招架。

  擋了幾招後,尹方犀不禁生出顧忌,暗忖:「孟小賊進步如此神速,若是孔小鬼也有這等能耐,豈不糟糕……」

  想到這裡,便警惕地瞥了孔丘一眼,見他毫無動作地站著,面色極其慘白。

  尹方犀何等眼神,立即相通其中關鍵:「我說孟軻功力怎麼會突然躍上聖陽境界,原來是孔丘這小子將功力輸給他的緣故!」

  紫陽玄功乃三教之中攻擊力最強的功法,要想修至巔峰既需天賦悟性,亦需功力的積累,孟軻天資聰穎,早已悟出其中關鍵,卻因根基積累不足而無法更進一步,而靳紫衣則是受限於對武功的領悟,所以這兩人一直沒有攀上聖陽之境。

  即使登上這最後一重,也有高低之分,就如同尹方犀和宗逸逍雖有聖陽之功,卻難及孔岫那般神通。

  孔岫任教主時,紫陽真元渾厚精純,浩然剛正,世間邪穢在他面前皆難遁形,所以當初金碧山莊一戰,他可以識破龍輝偽裝,而魔尊也不得低調地潛伏隱匿,為的便是盡可能避開孔岫。

  然而滄釋天之所以能夠避開孔岫法眼,全因他在孔岫神通大成前就潛伏儒門,偷學了不少紫陽玄功的訣竅,雖不能練成,但畢竟這光明業火的至陽根基,使得他也極具儒家風骨,得以巧妙避開孔岫法眼。

  孟軻如今得孔丘傾力輸注真氣,就如同當日鴻鈞那般強行提升功體,在一定時限內獲得跟破虛高手一戰的實力,將孔岫遺世之武決發揮得出來。

  玄陽六意乃孔岫統合儒家諸般功法、經典而創的武功,分別是正陽刀、天虹雲掌、晨曦神劍、旭元罡拳、金烽逆陽、陽世紫耀氣,當初孔岫因為受限於封神法印,境界即便到了聖陽,卻也只是創口訣心法,而無足夠的功力施展。

  題外之言,這封神法印的存在就如同加在修者身上的枷鎖,修者雖不斷地改進功法,但始終無法邁過那最後一關,但也正因為被壓迫得越久,修者便進入了一種厚積薄發的地步,當完全爆發出來後就越為厲害,所以現世的修者進階速度也遠遠快於太荒時期的強者。

  尹方犀霎時明白過來孟軻功體精進的訣竅,立即有了對策,不再抵擋躲避,直接將功力聚於雙掌,強施「浩然天罡掌」,掌勢渾厚無匹,正是要逼孟軻與之硬拚,虛耗孟軻的真氣。

  掌勁與刀氣連環碰撞,毫無花巧,等同於某種程度上的內力搏鬥,孟軻功力並非自身修得,數十回合後便覺不知,大汗淋漓,氣血翻騰。

  這般實打實的交手,尹方犀也是不好受,但憑藉著根基渾厚,再出數十招便一舉打散正陽刀氣。

  「小賊納命來!」

  尹方犀踏入孟軻空隙,一掌擊向他胸口,孟軻不見躲閃,以胸口硬接對手重掌。

  尹方犀手掌打在孟軻胸口時,忽然感到一股炙熱之氣席捲而來,正要加催掌力反壓對手時,那股炙熱之氣立即化為冰寒,屬性也由陽剛化為陰柔氣旋,正是金烽逆陽決。

  此法乃一門防守反擊的招式,跟御天借勢原理大同小異,皆為納敵之力反傷敵手。

  孟軻收納尹方犀之掌力,先為陽再化陰,蓄於氣海,瞬間迸發,尹方犀頓覺大力湧來,打在孟軻身上的手掌頓時劇痛無比,掌骨竟也裂開了幾分。

  「自尋死路!」

  尹方犀盛怒催功,渾厚掌力猛然壓入孟軻體內,孟軻這靠巧法提升的功力畢竟有限,金烽逆陽決難以為繼,也是口吐鮮血,重傷飛退,恰好跟孔丘撞在一起,跌了個滿地打滾。

  尹方犀被反震氣脈,也是痛楚難擋,一時難提氣力,連忙招呼四周弟子道:「速速拿下那兩人!」

  就在此時,一陣清脆的琴音奏起,音波鳴響,四周弟子被震得頭昏目眩,紛紛倒地。

  尹方犀氣力未復,也覺得噁心欲吐,兩眼發黑。

  「豈有此理,連你也背叛了!」

  尹方犀自知出手之人,忙長吸一口氣,強行提氣,便要順著音波方位揪出樂凝,卻遇上萬箭齊發,無數箭氣蓋頭落下,尹方犀步伐一亂,被阻在箭矢之中,暫難動彈,唯有一邊抵禦一邊聚集真氣,但氣力恢復之時,尹方犀甩手一揮便將箭氣擊潰,然而眼前已是空空無人。

  話說赤獅引軍攻打虎踞嶺,密林之中隱有魔氣浮動,赤獅多留了一個心眼,立即下令停止行軍,推出巨象、獅牙戰車開路。

  巨象戰車上裝備煉神火炮,只看炮台入地,抽吸地火,頃刻炙熱橫空掠出,卻見前方樹林生出奇妙變化,泉湧般噴出無數葛籐,層層纏繞,有如長蛇扭動,攪動黃土,赤獅不禁看得驚愕,但此刻炮聲雷動,巨象戰車紅光噴吐,如火龍飛舞,暴烈狂霸;獅牙戰車則是鉛彈橫飛,如雨似霰,似無休止。

  然而籐蔓則是越生越長,遮天蔽日,重重疊疊擰成籐網,再混合翻起的泥土,築就一座堅實厚牆,竟可戰車炮擊。

  赤獅認得此法名為「蒼籐木靈界」,忖道:「傳聞此陣乃碧木魔軍的防禦陣法,當初曾以少敵眾,硬生生擋住上萬三教精兵。」

  他也不退縮,命令戰車繼續攻擊,無數火器來如飛蝗,火龍子、火霰彈、烈陽箭、神火弩、毒鬼煙,道道火光漫天交織,爆裂之聲震耳欲聾。

  而魔界陣營中卻是噴青湧綠,籐土交錯,以籐為梁,以土為牆,擋在虎踞嶺之中,彷彿形成一座翠綠發亮的城池。

  火器擊來,土牆抵彈,籐斷火氣。

  赤獅見那蒼籐木靈界如此厲害,不禁眉頭擰成一團,氣得張口大罵:「對面的魔崽子,躲在後面算什麼本事,有種出來跟爺爺廝殺!」

  「獅子精,你有本事就打進來啊!」

  一個聲音悠悠響起,正是鎮守此地的碧木魔子——古木楨。

  赤獅命士兵一字排開,親自披甲上陣,手提長柄銅錘指著前方罵道:「爺爺就在這裡跟你單挑,若我輸便退兵,若你輸了就乖乖讓出虎踞嶺!」

  在虎踞嶺大營中的古木楨將赤獅的話一字一句地聽入耳中,心想:「前日赤火、白金兩大魔子都在陣前擒住敵軍大將,自己卻是寸功未建,既然這獅子精送上門來,倒不如……」

  他心中不禁起了殺敵奪旗之心。

  就在他剛想答應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古木楨,你敢違令?」

  古木楨全身倏地打了個顫,道:「屬下不敢,聖僧莫要動怒!」

  這時他身後浮出一尊三頭六臂的影子,正是欲魔波旬。

  這道影子乃波旬所殘留之神念,只聞他道:「吾阻你出戰,你定然不服,你且看看對面陣勢是如何個排布法?」

  古木楨走出營帳,抬眼眺望,只見赤獅身後排開一支騎兵,他們卻全部下了馬,一派悠閒地站在那裡,好似準備看戲一般。

  古木楨看得奇怪,卻不知如何訴說。

  波旬殘影說道:「那不過是誘敵之策,故意示弱引你出戰,你若解開蒼籐靈木界,躲在後邊的敵軍便一齊殺來,那兒地勢平坦寬闊,正適合精兵強襲,到時我看你如何收場!」

  古木楨冷汗直冒,道:「那……那獅子精怎會這般狡猾!」

  波旬說道:「龍麟軍內能人輩出,若有心強行打下虎踞嶺他們就會派出妖族長老級別的高手,但卻偏偏派了個年輕妖將,這不是很巧合麼?赤獅跟狼嚎天地位相若,而你又跟酷焐、金巖魔同列元魔五子,這個時候,你心裡是不是這樣想的——『他們兩個能生擒敵將,我憑什麼不能!』」

  古木楨被說穿想法,臉不由漲得一片通紅,不敢反駁。

  波旬道:「你不要以為前面就是一個獅子精,但他背後卻是龍輝!那小子最擅長借勢使力,上一場的敗績他便用來給這次戰局做籌碼,你那點心思早就被他算中了,只要你現在敢出戰,就是死期!」

  古木楨驚得打了個冷戰,問道:「聖僧,那小魔該如何是好?若對方當真派出頂峰高手,我這區區五千兵馬那是對手!」

  波旬道:「吾也沒想過你能憑這五千兵馬守住虎踞嶺,你只要能盡力抵擋,並同時做好撤軍準備!此次戰役僅為了試探和引出龍麟軍更多的底牌,為了日後魔尊出關而謀算!」

  古木楨點頭稱是,於是下令士兵一邊做好防禦工事,一邊收拾行囊,作撤兵準備。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赤獅見罵陣不得,立即朝身後打了個手勢,只見一道碧影帶著一股香風掠來,玉掌凝光,朝著籐蔓土牆掃去,正是林碧柔芳駕至此。

  林碧柔這一掌著實大有文章,乃破之卷中的破法截氣手,要知道陣法也好,武功也好,均為聚氣而動,破法截氣手則專門針對行氣法門,一掌掃出,萬法皆破。

  魔氣慘遭截斷,碧木魔陣頓時瓦解崩潰,林碧柔冷哼道:「把敵營給我炸平了!」

  赤獅大吼一聲道:「聽到碧妃娘娘的話了嗎,還不快開炮!」

  火炮齊鳴,鋼釬鐵彈伴隨著熊熊烈火而來,宛若漫天流星般落在虎踞嶺上,失卻陣法拱衛,虎踞嶺的守軍如何能擋著密集猛烈的炮擊。

  古木楨運足魔氣護住全身,堪堪保全自己,顫聲道:「居然是林碧柔那婆娘!」

  波旬道:「對方早有意拿下虎踞嶺,只不過是想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利益,剛才你若抱著好勝之心出去,便會被那婆娘擊殺,屆時不但龍麟軍輕易佔據此地,而且你那五千魔兵也要全軍覆沒!」

  古木楨道:「那我該怎麼辦?」

  波旬道:「敗少當贏,只要你能精銳順利帶走,咱們就算贏了!」

  古木楨點頭道:「我謹遵聖僧法旨!」

  波旬道:「這兒殘影不過是本座神念投射,不是那婆娘的對手,本座真身正處衡城,而空藏的弘法軍也在衡城設伏,你只需向衡城靠攏,可保無憂,敵軍若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也虧古木楨得波旬提點,及早做好撤兵的準備,才能在這漫天炮火中殺出一條血路,而這時狼嚎天卻在虎踞嶺後方敲鑼打鼓,作出伏兵追擊的模樣,驚得古木楨發力逃竄,幸好撤退路上恰好遇上黑水魔子,雙方合兵一處,倒也添了三分底氣。

  兩大魔子並肩而行,簡單溝通了一番,得知對方戰事情況,皆是搖頭苦歎,將先前的輕視之意一撇而空。

  逃了十餘里後,後方追殺聲漸漸消去,追兵已經遠,兩人才鬆了口氣。

  濼灝指著前方道:「前方乃龍虎壑,正是水流、山林匯聚之處,為渾谷河、虎踞嶺的交界處,地勢甚是平緩,我等或可先到此地休整一番,再趕往衡城與波旬聖僧會合!」

  古木楨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兵馬,見他們甲冑破損,神態疲憊,魔兵即便再如何驍勇,但經過一番有咒法加持的炮擊,即便不死,也是受了不少苦頭,那還能生龍活虎。

  古木楨道:「甚好,行軍疲憊,也需休整!」

  兩軍兵馬進入龍虎壑,忽然四周炮響如雷,旌旗蔽日,兩魔霎時驚駭莫名,濼灝驚道:「這兒也有伏兵?」

  古木楨道:「連續埋下伏兵,龍麟軍究竟將戰線拉了多長?」

  濼灝提起分水刺,咬牙道:「戰線拉得越長,局部兵力也就越薄弱,咱們聚兵一處,定可殺出重圍,甚至還能順勢反殲這支伏兵!」

  古木楨道:「然也,此戰以我碧木軍為主力,你黑水軍為輔戰,以水生木,增添魔能!」

  濼灝舉起分水刺道:「黑水魔軍聽令,三人為一隊,散入碧木魔兵陣之內,凝聚水元魔氣,助友軍殺敵!」

  碧木魔兵以十人為隊列,擺出尖錐狀之攻堅陣勢,每一個魔兵皆暗催真元,而黑水魔兵所散出的水元魔氣則不斷地湧進碧木魔兵的丹田。

  濼灝也將魔氣輸給古木楨,古木楨得水氣相助,體內真元沛然無匹,正是不吐不快,大喝一聲殺,提起一口翠綠長刀,一馬當先衝向前方伏兵。

  徐虎領軍久候多時,見魔兵有了突圍之意,當下命神火營遠程遙擊,頓時火彈飛射,密密麻麻,不漏半絲死角。

  古木楨眼神一斂,怒揮長刀,碧影銳芒橫空閃過,竟將首波火彈擋住。

  徐虎令旗一揮,埋伏在兩翼的神火、弓弩營紛紛冒出頭來,端起火槍、弓弩便從側面射殺。

  只看那些碧木魔兵週身綠氣環繞,生出一條條粗碩的籐蔓,籐蔓翻攪著地上泥土,竟形成一個個的蒼籐靈木界,他們或獨自護體,或聯合防禦,形成厚實無比的護甲,再加上有隨著水霧盤旋,使得火彈威力減弱,這番遠程襲殺難以奏響,魔兵減員竟不過百。

  徐虎不由一愣,著實震驚:「我費勁設伏,以有心算無心,居然打了這麼個結果,這些魔頭究竟有多厲害?」

  古木楨道:「他們打完了,該到咱們了,準備萬木魔弓!」

  軍令一下,碧木魔兵就地取材,以木為弓,以籐為弦,以葉為箭,瞬間變成一支騎射為主的兵馬。

  「拉滿弦,給我射!」

  隨著古木楨一聲怒吼,無數葉片射出,遮天蓋地,將龍虎壑染成一片綠霾。

  徐虎喝道:「鐵甲營給我頂上!」

  鐵甲營戰士紛紛結成盾甲陣抵禦對方的魔箭,小小葉片在魔氣加持下竟不遜強弓銳弩,打在盾牌上時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對方變陣奇快,鐵甲營難免有所遺漏,盾甲陣勢尚且存在不少死角,戰士死傷不少。

  一番騎射之後,兩軍距離也縮短了大半,此刻遠攻已失去威力,徐虎當機立斷:「騎兵縱隊兩翼掩殺,陌刀手結環形刀陣,勾槍手結一字長龍陣!」

  軍令下達,步軍騎兵各司其職,只見鐵甲營後方快速奔出一支陌刀隊,他們以五五為基數,環形聚攏,雙手握緊刀柄,凝神注視前方。

  緊接著勾槍手如長龍般殺出,槍鋒一致對外,騎兵則在兩翼迂迴策應。

  碧木魔兵立即化弓弩為刀槍,正面迎擊龍麟軍的堅陣。

  雙方短兵相接,陌刀手怒揮戰刀,唰唰幾聲,環形刀陣猶如一口絞肉機,一旦刀鋒旋轉蔓延開來,可謂是勢不可擋,先破籐蔓護甲,再斬人馬,將那些靠近的魔兵連人帶馬一同劈了。

  魔兵驍勇天下聞名,何時在正面對戰時吃過虧,古木楨也是暗吃一驚,定睛一看,那些陌刀上皆刻有符文,要麼是儒家的大德正語,要麼是道家的無上清咒,要麼就是佛家的降三世降魔經,這三門經典具有鎮魔辟邪之力,對群魔自有克制之效,再加上陌刀手乃軍中翹楚,倒也讓魔軍吃足苦頭。

  而在刻文過程中,龍輝又讓玉無痕對符咒者稍加改良,使得符文專門針對魔氣,避免了兵刃被對方奪去,用來對付妖族。

  見對方兵刃可克制己方魔氣,古木楨立即下令士兵分成三股,輪番衝擊環形刀陣,而這時勾槍手便從旁協助,那一字長龍陣靈活多變,時如蛟龍出海般猛烈,時而如龍盤山嶽般隱忍,鬆弛得當,攻守有據,替陌刀營分擔了不少壓力。

  同樣道理,勾槍之上也刻有鎮魔符文,因為符文在刻制過程中,需要刻制者灌注元神之力方可奏效,費時費力,而弩箭鐵彈這類則是有去無回的消耗品,故而弓弩、神火兩營並未常規配備刻有符文的武器,只有近戰部隊才配備這類「斬魔兵刃」。

  徐虎指揮軍陣變動,將戰況一一收入眼中,見雙方陷入僵持,心中暗忖道:「我軍以逸待勞,再配備斬魔兵刃,居然還佔不到上風,這些魔崽子當真可怕!」

  他縱觀戰局,卻發覺了一處古怪,就是雙方廝殺時,那些穿黑甲的魔兵動作不大,而碧木魔兵則始終將他們護在最裡邊。

  「那些穿黑甲的定有貓膩,既然你們不想打,老子就偏偏要跟你們打!」

  徐虎立即喚來一個親兵,低聲說道:「我給火速傳令給兩翼的騎兵統領,讓他們給我逮住那些穿黑甲的打!還有給我挑一些槍法和箭術好的士兵,讓他們在亂戰之中打冷槍、放冷箭,專門給我打那些穿黑甲的,至於那些綠油油的,就交給陌刀營和勾槍營對付!」

  親兵聞言立即趕去傳話,此刻戰場正是血肉橫飛,殺聲震天,雙魔子並未注意到徐虎這個動作。

  接到命令後,靜候多時的騎兵立即發起進攻,兩側各自殺出一支騎兵。

  這兩支騎兵的統領正是鐵壁關舊部的劉昌、吳峰。

  劉昌乃齊王昔日舊部,而吳峰則是鐵如山提拔上來的,如今皆歸入龍麟軍編制,任命三品上將軍。

  劉吳兩人同時殺出,騎軍拔出馬刀,藉著兩側斜坡俯衝下去,馬刀上同樣撰刻著伏魔咒文,對魔兵有著克制之效,一刀落下,便可削弱外層魔氣,再來第二刀便可以結實地劈中魔兵肉身。

  魔兵連忙揮動兵器相戰,但側翼騎兵卻是一觸即閃,虛晃一槍,避開與碧木魔兵的正面交鋒,刀刃全部朝身著黑甲的玄水魔兵招呼過去。

  玄水魔兵正在給碧木魔兵輸注魔氣,防禦和攻擊都大大減弱,被辟魔刀斬中後,非死即傷。

  碧木魔兵連忙加緊防備,將籐木散開,圍城羅網狀,以保護力弱的戰友,然而徐虎安排的神射、神槍手便趁著兵荒馬亂之際瞄準那些黑水魔兵,時不時放一枚暗箭,久不久打一炮冷槍,籐木雖然可擋住刀劍劈砍,但畢竟仍有間隙,恰好被龍麟軍撿了個正著。

  「可怒也!」

  古木楨見己方士兵傷亡迅速加劇,怒火攻心,爆喝一聲,提足魔功元氣飛身掠向環形刀陣。

  面對剛猛的步兵刀輪,他揮動長刀,發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硬生生劈開一條血路,直取陣後指揮的徐虎而去:「小子,老子先殺了你!」

  徐虎抽出軍刀,真氣灌注,刀上符文綻放降魔金芒,橫向一拉,恰好跟古木楨的翠綠長刀碰在一起。

  雙刀對撼,以力相搏,力強者勝——古木楨得水元魔氣相助,功體飛躍,徐虎雖有降魔利器,但仍難敵魔威,遭古木楨一刀劈退,虎口迸裂。

  主將若是身亡,再絕妙的佈局也是枉然,徐虎自知成敗皆繫於眼前一戰,忙抖擻精神,將手中滲出的鮮血往軍刀上抹去,武人熱血灑落,陽剛之氣激發符文威力,軍刀頃刻綻放萬丈豪光,耀得古木楨眼睛一陣酸痛。

  徐虎暗叫一聲好機會,趁著古木楨眼力暫失的剎那揮刀劈來,古木楨耳聽八方,聞得刀風起,當下環刀揮舞,護住週身要害,徐虎仗刀快攻,而古木楨舞起的刀網猶如千籐萬蔓,密集無隙,令得他難覓機會。

  古木楨也不好受,為了防住徐虎的刀擊他採取了大範圍的防禦,徒增內息損耗。

  徐虎攻了數刀後覺得難以取敵,乾脆後撤十步,抄起強弓銳箭,神意凝聚,緊盯古木楨的刀網,趁著他一刀使盡之時,一記冷箭放了出去。

  濼灝大叫道:「小心冷箭!」

  古木楨多了心眼,長刀一旋,收攏刀網,截斷了冷箭,而這一番急促處理也叫他徒損真氣,氣海陷入短暫凝滯,徐虎暗喜,抽刀再上,凜冽一刀便朝古木楨腦門劈落。

  古木楨盛怒,將頭往左側一偏,以右肩迎上刀刃,肩膀被劈得入骨三分,鮮血直流,同時也魔氣聚於右肩,使得此處肌肉緊緊收攏,堅實若鐵,好似一口鐵鉗般鎖住了徐虎軍刀。

  「一刀換一拳,划算得很吶!」

  古木楨一拳抽出,砸在徐虎胸膛,徐虎胸前猛然劇痛,好似挨了一記重錘,整個人如斷線紙鳶般飛跌出去,灑落一路朱紅。

  ,雖然險中求勝,但刀中降魔咒文亦順勢侵入體內,重創古木楨氣海。

  濼灝拖著疲憊的步伐過去扶起古木楨,道:「木魔子,你怎麼樣了?」

  古木楨咳出一口血來,將陷入肩膀的軍刀拔出,咬牙切齒地道:「媽的,一定要把那小子幹掉!」

  徐虎摀住胸口站起來,邊咳血邊道:「蠢貨,你也不看看形勢,你殺得了我嗎?」

  雙魔定神一觀,只見四周人頭湧動,漫山遍野皆是喊殺聲浪,東西兩面分別高懸著木、岳軍旗,南北兩面則為獅子、蒼狼兩旗,正是龍麟軍追兵殺來。

  後方十里處更有一股沛然氣壓襲來,速度奇快,隱約間可見碧色倩影,嚇得雙魔心驚膽寒。

  古木楨道:「是姓林的那婆娘,咱們不是對手,快退!」

  濼灝也聽過林碧柔的厲害,扶住古木楨拔腿便跑,也不顧身後魔兵死活。

  林碧柔與四面援軍趕來,將龍虎壑圍了水洩不通,將失去主將的魔兵合圍剿滅,取得酣暢大勝。

  捷報傳回主營,眾將無不大喜,紛紛拍手叫好。

  主座之上,龍輝在左,洛清妍在右,白翎羽和魏雪芯則在站在龍輝身旁,玉無痕、林碧柔則在洛清妍身旁。

  聽完戰況結果後,龍輝眉頭緊蹙,道:「先別高興太早,這次進攻我方投入了三萬兵馬,五員上將,但卻讓兩大魔子逃走,而兵力折損六七千,蛟龍一頭,徐虎也重傷昏迷,這代價過於龐大了!而且魔兵的蟲獸、天馬騎兵都未曾露面,此次戰役不過是一次小勝罷了!」

  白翎羽所道:「聽聞諸將匯報,魔兵之間可以功體相輔相成,增添實力,這點也需納入考量!」

  洛清妍點了點頭道:「翎羽所言甚是,這是魔界不同兵團間的協作,以陰陽五行相生相成的道理,增添功力,因為此次這兩支魔兵人數相仿,所以無法完全起到主攻輔戰的效果,若是碧木魔兵人數是黑水魔兵的七倍,其威力更加驚人!」

  眾將不明。

  洛清妍解釋道:「魔體相互扶持,輸出魔氣的一方氣力減弱,必須有一方對其施加完全保護。本宮曾與陛下回歸太荒時期,見識過那個時代的魔軍作戰方式,在大規模殲滅戰中,七大兵團同時投入戰場,陰、陽、金、木、水、火、土相互輔助,又各自為主攻,當時講究的便是一個人員配備,比如水魔軍分出三成士兵進入木魔軍之中,而其餘七成水魔軍則接受金魔軍的援助,如此類推,你三我七,相互間不受人員衝突,又可以發揮超常威力,轉動氣陰陽五行之魔界軍陣,威力何其強大,以一敵百不在話下!」

  這時一道窈窕身姿走入營內,正是漣漪向龍輝和洛清妍使了個禮:「臣妾見過陛下、母后!」

  龍輝問道:「漪兒,你雀影部探得什麼新的消息?」

  漣漪道:「回稟吾皇,臣妾方接到雀影所取消息,碧木、玄水兩魔子已往衡城逃去,相信此刻已經入城。」

  洛清妍道:「漪兒,且先將衡城地勢列出!」

  漣漪點了點頭:「是,母后!」

  說罷掏出一枚水晶石,石頭以妖族獨有的攝影咒雕塑而成,可將所見影像封入其中,到了恰當時機便可將影像映照出來。

  水晶石上閃出一抹光芒,光芒凝聚成一座宏偉城池,正是衡城,城牆高厚,一面面的軍旗迎風飄舞,城頭上兵甲森然,盡顯一番氣派。

  漣漪玉指一掐,往上一揚,光影不住上移動,視野變成居高俯視,只見衡城四面環山,東西兩面各有一條峽谷,分別接通東西要道。

  漣漪道:「衡城乃拱衛玉京東面的最後一道屏障,過了此地,後方的合德、圂寶、東苑、錫郡等地大多是地勢緩和的平原,利攻不利守。但這些地方都在魔脈範圍,已經成為魔境的一部分!」

  龍輝道:「衡城之後的魔境暫且不提,此刻主要關鍵乃這座關隘!此地經歷了數朝帝國更替,大恆之前已有鈞、梵兩朝在此經營。原先此地本為一片廣闊山脈,但數代皇朝在此開山鑿道,硬生生將山脈中央挖出一片平原,繼而建造城池,形成如今這天然與人為並存的險要關隘。當初惡戰昊天教時,若非我軍及早打通河東,使得主力能繞北而行,否則要過此地還真不簡單!」

  百戰道:「我和老獅子聯手出招,強行夷平這四周山峰,還怕拿不下這座破城!」

  豸冠也點頭贊成道:「大笨象說的沒錯,我們連武合招,足以將這些破山蕩平,到時候看他們還有什麼地利優勢!」

  漣漪搖頭說道:「二位長老稍安勿躁,在建造衡城時,工匠已經以四周的山脈為根本,布下一個生生不息的護陣,山壁之上都刻有符文,陣勢渾然天成,只怕強行攻擊難以奏效!」

  百戰目光落在龍輝和洛清妍身上,道:「我們打不破,不是還有陛下和娘娘麼?」

  燹禍蹙眉道:「區區一座城池就要動用到我軍最高層人物,大笨象,你是不是瘋了?」

  百戰自知失言,忙閉嘴退到一邊。

  月俊宛出列道:「那就直接動用煉神浮屠吧,就不信蕩不平那座破城!」

  白翎羽聞言,花容倏地一變,櫻口張了張,卻是吐不出半句說辭來,神情頗為淒苦悲涼。

  龍輝擺手道:「城中仍有無辜百姓,動用煉神浮屠有傷天和,萬不得已時不能採取此法!」

  月俊宛應了一聲是,低頭退了回去。

  龍輝環視了眾人一眼,見他們眉宇間略帶抑鬱,於是笑道:「幾天後便有大喜之事,你們個個愁眉苦臉的,多麼掃興呀!」

  木天青不明,問道:「喜從何來?」

  龍輝肅容道:「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三日,命人準備龍袍帝冠,吾要在衡城之前舉行登基大典,重豎新朝大旗!」

  眾將聞言不禁大喜,士氣昂然。

  白翎羽眼中閃過一絲哀泣,臉色白得滲人,魏雪芯察覺她異樣,瞧瞧握住她的手掌,只覺得一片冰寒濕冷。

  會議散去,帳內只餘龍輝家眷,龍輝長歎一聲。

  洛清妍玉立而起,說道:「雪芯、漪兒、碧柔、無痕,陪我到外邊走走!」

  唯獨漏了白翎羽一人。

  待營帳內只剩兩人後,白翎羽眼眸微微一闔,一滴淚水滑落臉龐,龍輝伸手替她拭淚,柔聲道:「小羽兒,這也是逼不得已……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走這一步,我的心意你也是懂的!」

  白翎羽咬了咬下唇,道:「我不怪你,只怪魔界那些孽畜,若不是他們把皇兄變成這個樣子,事情也不會無法回頭!」

  龍輝苦歎一聲,伸手將白翎羽摟入懷中,兩人一言不發,就是緊緊地擁抱著。

  忽然外邊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二位,此乃主帥營帳,不可冒犯!」

  一個低磁的婦人聲音響起:「這位兵大哥,哀家有事請見江南王,還望通傳!」

  親兵道:「這位夫人,江南王已成過去,如今帳內乃我朝陛下……」

  「住口,什麼陛下,你是想造反不成!」

  一個較為清脆的聲音喝道。

  親兵不由大怒,喝道:「老子就是要反了,怎麼樣!」

  「你……你好大的狗膽!」

  清脆女聲怒罵道。

  白翎羽瞪圓雙目,神情複雜地望著龍輝。

  龍輝朝外邊道:「不得無禮,還不快請貴客進來!」

  親兵連忙點頭稱是,將二人請入帳內。

  拜訪者正是蕭太后和蕭貴妃。

  蕭齊雯粉面酡紅,高聳的酥胸正不住起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一雙妙目惡狠狠地盯著龍輝,反觀蕭太后卻是沉穩得多,她看了看龍輝,想要張口,卻不知如何稱呼,只得轉向白翎羽道:「翎羽,這是真的嗎?」

  白翎羽自然知道她是指龍輝登基一事,便點了點頭。

  蕭齊雯倏地一沉玉容,尖聲叫道:「你怎麼也是護國公主,如今有人造反稱帝,怎麼不見你護國殺賊,你可對得起先帝,對得起大恆的列祖列宗!」

  白翎羽粉面一紅,淚珠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看得龍輝一陣心酸。

  龍輝不禁惱怒,暗忖道:「豈有此理,我好心救你們,你居然對我愛妻惡言相向!」

  白翎羽見丈夫面容生寒,心知他動怒在即,蕭太后婆媳纖弱不堪,哪能受得住龍輝之怒,連忙拉住他衣袖,淒苦地搖著頭以示求情。

  龍輝心頭一軟,說道:「敢問蕭夫人,蕭小姐,對於這次戰爭,你們希望誰勝誰負?」

  這句話等同否認了她們的身份,亦相當於堅定了自己稱帝的決心。

  蕭家后妃頓時愣住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龍輝道:「若皇甫銘取勝,你們覺得可好?」

  蕭齊雯嬌軀一陣哆嗦,她雖然衝動,但也不是傻子,而蕭太后久經朝堂數十年,對此形勢更是了然在胸,只是對於改朝換代一事接受不了罷了。

  皇甫銘勝等同於魔界勝利,世間再無人能抗衡魔界,魔尊對於這個傀儡皇帝自然是一腳踢開,自己君臨天下,結局則是改朝換代,大恆亡!而身為大恆皇室遺孀的她們婆媳或死或娼,難逃悲慘下場。

  想到這點,蕭太后也是冷汗直冒,面色一片蒼白,兩腿一軟癱坐在地。

  龍輝道:「若是我勝,雖然同樣是改朝換代,但看在翎羽的面上,二位仍能保全自身,安享榮華!」

  蕭齊雯仍是不死心道:「為何不立翎羽為女皇,這樣子同樣可以起到正名的效果!」

  龍輝苦笑著搖了搖頭。

  蕭太后歎道:「齊雯,龍麟軍是由鐵壁關精銳和妖族組成,普天之下唯有一人可以統帥,翎羽若為女皇,軍心必定有變!」

  龍輝道:「蕭夫人果然閱歷深厚,一眼便瞧出這其中關鍵!」

  蕭齊雯哇的一聲哭倒在地,撲在蕭太后懷中:「母后……難道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蕭太后垂著淚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只有龍麟軍勝了,咱們娘倆才能活下去。」

  蕭齊雯哇哇哭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子!!」

  蕭太后緊緊抱著她,抽泣道:「亂世已起,我們這些弱女子根本無法選擇,這都是命啊!」

  改朝換代的結果已是不可避免,龍麟軍勝,她們還有活命的可能,兩害權衡取其輕,蕭太后雖然心如刀絞,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蕭齊雯哭得死去活來,好不淒慘。

  這一集主要跑劇情,支線肉戲就放在番外篇

  預告第四回血染皇途

  衡城之前,龍輝舉行登基大典,立國號為玄,以龑武為紀,即增添聲威鼓舞軍心,亦是激怒敵軍。皇甫銘大怒,派兵主動出擊,使得波旬依城固守的計劃落空,唯有率軍出戰,此舉正中龍輝下懷。

  金陵城內風雲起,楚婉冰與崔蝶聯手對付對北堂、慕容兩家,擒下兩家一千八百口人,而慕容霄漢、姚晴筎、慕容熙三人卻是逃脫一劫。楚婉冰以為袁齊天報仇為名,下令殺絕慕容、北堂兩家——刀斧手林立,揮刀斬首,血流成河,北堂露、杜嬌亦是身首異處,兩屍四命。慕容熙徹底絕望,滿腔恨意對天發誓,勢報血仇。三人隱藏暗處,逐步尋找線索,終得地支陣法之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