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輝心頭一陣狂跳,這分明就是冰兒給自己下的最後通牒,若是再不說實情,其後果恐怕是真正的夫妻反目,恩斷義絕。
龍輝深吸了一口氣,嘴巴張了張,歎道:「冰兒,我……」
楚婉冰一顆心已經懸到了喉嚨,咬唇道:「夫君,別再瞞冰兒了好麼?」
倏然,她眉頭倏地一蹙,臉色嗖的一下就變白了,豆大的汗珠霎時從額頭落下。
「冰兒,你……你怎麼了?」
龍輝急忙將她摟住,關切地問道。
楚婉冰緊咬銀牙,雙手摀住肚子,嬌軀不住發抖。
龍輝伸手從她身後穿過,箍住她手臂,只覺她手掌十分冰冷,急忙安慰道:「冰兒,你別生氣了,一切都是我不好,千萬別氣壞身子。」
楚婉冰稍稍調勻內息,張開慘白無色的嘴唇道:「我……肚子好痛!」
龍輝立即用手替她揉肚子,並從中輸過真氣,助她鎮痛順氣,誰知真氣入體後,龍輝竟感到楚婉冰小腹處有股莫名的跳動,雖是微弱但卻暗藏至純的先天胎息,而那股跳動暗藏生命之運作,分明就是——胎動!龍輝不由驚叫道:「冰兒,你有身孕了!」
楚婉冰身子倏地一僵,急忙伸手替自己號脈,脈搏是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確切是喜脈無疑。
脈相雖藏喜,但楚婉冰卻毫無喜色,反倒是面帶憂愁,媚眼之中更有幾分驚恐。
「我什麼時候懷孕的?」
楚婉冰呢喃自語,腦海裡霎時浮現出當日多重雙修之象,她乃是最後一個與龍輝歡好的,那時龍輝的純陽氣息也是最為精純,當時氣氛淫靡旖旎,楚婉冰是美得渾身舒暢,一時間忘了煉化入體陽精,想不到竟就此珠胎暗結。
龍輝見她神情憂鬱,柔聲問道:「冰兒,你怎麼了?」
楚婉冰打了個哆嗦,抬起頭來,強忍錐心劇痛,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孩子不能要!我要打掉他!」
龍輝臉色大變,用手摁住她胳膊說道:「冰兒,你說什麼,哪有母親要打掉自己孩子的!墮胎殺子這可是天大的罪業!」
楚婉冰淚水霎時湧出眼眶,搖頭道:「小賊……你,你不懂!」
龍輝哼道:「不就是鳳凰血脈背後暗藏的詛咒嗎!」
楚婉冰抹了抹眼淚,說道:「你都知道了?」
龍輝道:「鳳凰血脈只能同時存在兩個人,這事我早就聽說了!」
楚婉冰垂淚道:「既然如此,那這個孩子若出世,我跟娘親就得有一人消失……」
龍輝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說道:「詛咒之事虛無縹緲,豈能就這般狠心打掉我們的孩子,要知道虎毒不食兒,母親殺子乃是罪犯滔天!」
楚婉冰搖頭道:「我不管,這孩子會害死我娘親的,我絕不會要……」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提高了八度,尖叫起來。
龍輝說道:「冰兒,你聽我說,孩子是無辜的!再說了,憑什麼生下來的孩兒就一定會身負鳳凰血脈,難道我體內的真龍之血就不會遺留麼!」
楚婉冰聞言這才稍稍平靜下來,滿懷疑惑地道:「小賊,你說的是真的麼?」龍輝對這事也不無把握,只是順著她的心意說下去,希望能先哄住她。
楚婉冰早就六神無主,龍輝說什麼她便聽什麼,解除對鳳凰血脈的憂慮她這才放下心來,眼眸秋波流轉,雪靨染丹霞,臉上充斥著喜悅和欣慰的表情,玉手輕輕撫摸著小腹,喃喃道:「孩子,娘親不用傷害你了……」
短時間來了一場大喜大悲,龍輝也覺得心力交瘁,背後的衣裳都快濕透了。
倏然,楚婉冰又說道:「要是……這孩子還是遺傳了鳳凰血脈怎麼辦?」
龍輝臉色倏然一沉,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滾,歎道:「若真如此,一切罪業惡果便由我一人承擔,孩子就由我親自瞭解,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跟娘娘有危險的!」
龍輝那看似平靜的語氣,卻透著無奈的果決和錐心之痛,楚婉冰聽的是心若刀刺,淚水猶如斷線珍珠般流了出來,一頭扎進龍輝懷裡大哭起來——扼殺親身骨血豈是非同一般,丈夫為了不讓嬌妻傷懷以冒險,欲以一肩擔負殺子罪業。
龍輝柔聲道:「冰兒,別哭了,孩子我一樣要,而你跟娘娘我也要保,什麼詛咒報應要來就來,我一肩擔下!」
楚婉冰嗯了一聲,呢喃道:「小賊,冰兒以後都交給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龍輝緊了緊臂彎道:「傻丫頭,我就算拋下整個天下也不會拋下你!」
楚婉冰心如染蜜,喜滋滋地箍住龍輝腰肢,膩在他懷裡不願起來。
龍輝摟著溫軟的嬌軀,說道:「冰兒,方才淨塵道長來找過我了……」
他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楚婉冰歎道:「想不到這個元鼎竟然如此厲害,那我就更要用煉神火炮好好招呼他!」
龍輝道:「冰兒,我準備親自下場,一挫元鼎老道之銳氣!」
楚婉冰急忙搖頭道:「不行,你的元神未復,要是鷺明鸞又暗中對付你,那後果不堪設想——不如讓二娘去吧!」
龍輝道:「元鼎凝聚正陽之氣,功體大進,任何皆不能正面對敵,唯有我以陰陽轉化之法方可與之抗衡,而且我更沒理由讓一纖弱女子對上此等兇徒!」
「你就是大男子,我們都是弱女子行了吧!」
楚婉冰急道,「可是,你若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和孩子該怎麼辦?」
龍輝柔聲道:「冰兒,正是為了孩子和你,我就更要迎戰那狗屁元鼎,若讓他取下武尊印璽,那我們一家子都不會有安穩日子過,所以我不但要出戰,更要為我妻兒擊敗元鼎老道!」
「今天小賊竟然不顧元神潰散之險也要出戰……母親墮胎無異於殺子毒女,其中惡果罪業非人能受,這混小子竟也要替我抗了……」
想到這裡,楚婉冰美目翹盼,光暈流轉,心頭暖意暗湧,一手輕撫龍輝臉頰,一手摀住小腹,含淚笑道:「好夫君……冰兒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打敗元鼎老道的!」
龍輝望著妻子雙眼道:「好冰兒,切莫擔心,一切事情由我解決!」
楚婉冰嗯了一聲,還想在跟丈夫溫存片刻,卻見龍輝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龍輝,你去哪?」
楚婉冰奇道。
龍輝道:「去接應娘娘,順便詢問一些鳳凰血脈的事情。」
楚婉冰芳心一顫,說道:「小賊,我跟你一起去吧!」
龍輝凝視著她道:「冰兒,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楚婉冰歎道:「小賊,你跟娘親我那個都不想失去……但我卻……」
龍輝說道:「冰兒,你能給我一些時間麼,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楚婉冰見他雙眼清澈無波,點頭道:「好,就衝著你這小賊方纔那番心思……我等你回來!」
龍輝朝她笑了笑,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楚婉冰嗔道:「死小賊,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龍輝在她飽滿的胸乳掃了一眼,笑道:「好冰兒,我在想你要是有奶水後會是個怎麼模樣?可不可以給為夫嘗一口?」
楚婉冰羞得滿臉通紅,隨手抓起一個坐枕丟了過去,但龍輝已經搶先一步溜走了。
武尊廟前,元鼎一人擋關,萬夫莫開,上場挑戰之人竟連他一招都接不下,只見雷火橫空那些挑戰者便骨斷筋裂,紛紛重傷倒地。
元鼎真人已經連敗一百多個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此刻正是意氣風發,銳勁正旺,那一身正陽之力越發充沛。
忽然一股陽和浩大之氣席捲全場,儒風飄逸,一名丰神俊朗的儒生緩步走來,正是雨卷樓主尹方犀,在他身後恰好跟著靳紫衣和趙檜兩人。
元鼎真人笑道:「幾天不見,尹樓主倒越發神采奕奕,舉手投足皆是儒風雅氣,叫人歎服不已!」
尹方犀呵呵笑道:「真人過獎了,尹某這等微末怎能與真人相比,這些日子真人先挫淨塵,再敗韋馱,盡出風頭!」
元鼎真人笑道:「樓主說笑了,今日晴空萬里,倒是極為愜意,若樓主願意,便請入座,待貧道奉上清茶一杯!」
尹方犀笑道:「那有勞道長了!」
元鼎真人親身相迎,將尹方犀引到蓋傘之下的桌椅處,並命弟子碰上香茗。
尹方犀低頭抿了一口茶,讚道:「茶香水滑,回味無窮,果真好茶!」
元鼎真人笑道:「得樓主一聲讚賞,貧道替此茶謝過樓主之慧眼!」
尹方犀奇道:「道長此話何解?」
元鼎笑道:「樓主有所不知,此茶葉乃是以名為凌草的植物製成,此物本是一種散發天然香味的奇草,但若製成茶葉則苦澀之極,難以入口,唯有靜下心來以舌尖輕品茶水方能辨明其中香甜,正因為如此使得許多人對此凌草嗤之以鼻。」尹方犀又抿了一口茶,歎道:「在下並非什麼品茶高人,只不過是模仿一下道者無為心境,試試隨遇而安罷了,所以才能靜下心來細品香茗!」
他話中藏話,暗指元鼎真人不安本分,作為修道之人卻一味爭強好勝,打鬥干戈,有為道心平和之境,可謂是皆道家之矛反將元鼎一軍。
元鼎真人笑道:「儒家聖人豎立世間禮法,為萬世標榜,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夫妻相敬,皆是平和之道,樓主何必捨近求遠呢?」
他看似讚揚儒家禮法,實際上反唇相譏,故意提起這所謂的兄弟和睦其實就是指儒門三脈內鬥之事,暗中提點尹方犀——你們儒門的提倡仁愛之道,但你們內部卻還不是一樣互相殘殺,連自己都顧不好憑什麼對我說三道四的。
尹方犀濃眉輕蹙,呵呵笑道:「道長此茶著實不差,來而不往非禮也,尹某也有一些茶葉回贈道長,還望道長笑納!」
說罷遞過一個茶包,元鼎真人微笑地接了過來,將茶包展開,只聞到淡淡的花香傳來,既像桃花,又似茉莉花,各種花香摻雜其中,也不知道是何種茶葉。
尹方犀道:「此茶乃雨卷樓之珍藏,名曰百花香,乃是採集一百多種鮮花花瓣,以正陽之火熬製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再用一個月的時間烘乾晾淨,方可算大功告成!」
元鼎真人歎道:「正所謂慢工出細活,此話果真不假!」
尹方犀笑道:「但這還不算,在熬製過程中需得以子夜陰火慢燉,才能將這百餘中香味混在一起。」
陰陽交匯方現香茗,獨陽不生,孤陰不長,尹方犀再度暗示元鼎真人莫要仗著聚陽地脈恃強凌弱,正所謂盛極必衰,一旦你銳氣稍滯,便是敗亡之時。
元鼎真人輕輕一笑,隨手召來一個茶壺,將茶葉傾入其中,又命弟子倒入清水,隨即掌心輕輕在茶壺底部搓了搓,霎時水溫劇升,不消片刻便將茶水煮的沸騰,一股奇特的花香瀰散全場,沁人心脾。
水沸茶開,元鼎真人替尹方犀倒了一杯茶,揚眉輕笑道:「貧道這煮茶之法可合樓主之意?」
他是以正陽之火燒沸茶水,竟也將百花茶煮的飄香四溢,可謂是給尹方犀一個下馬威——正陽之氣便在貧道手中,任你巧嘴如簧又怎能改變大局!尹方犀臉色一沉,暗起爭鬥之心,藉著捧茶的機會迸出一股紫陽真氣,同樣是純陽之力不著痕跡地湧向了元鼎真人。
元鼎真人面不驚,心不跳,依舊將茶杯遞給尹方犀。
兩人藉著茶杯暗中角力,一者欲奪,一者誓護,兩股同樣陽剛的氣息便在茶水中撞擊起來,至陽之氣將茶水煮的沸騰,一個一個的水泡不斷冒起,裊裊水煙猶如一條盤旋的白龍在蓋傘下飛舞。
倏然白龍一分為二,變成兩隻相互廝殺的猛獸凶禽,元鼎真人的內力將水汽催生成一頭猛虎,而尹方犀則將白煙凝成一隻雄鷹,兩種形態相互鬥法,一時間虎嘯震山河,鷹翔搏長空,隨著兩人的內力加催,兩隻猛獸的身形變得更為龐大,與真正的虎鷹相差無幾,但猛虎全身火雷翻騰,而雄鷹則是紫氣化羽,正是玄罡焚天與紫陽玄功兩大絕學的角逐。
聚陽地脈加持,元鼎真人越鬥氣息越長,而尹方犀雖也是純陽功體,但畢竟不似元鼎真人那般可隨心吸收四方正陽之氣,不消片刻便落了下風,只見猛虎咆哮一聲,朝天撲去,一爪便將紫鷹打落地上,隨後再撲咬過去,一口咬住雄鷹喉嚨,一舉壓下強敵。
真氣形象被挫,尹方犀難護座下椅子,只聽卡啦一聲,木椅崩爛,正是被元鼎真人的雷火真氣震碎的,木料瞬間便化作飛灰,彷彿從未存在過這張椅子。
尹方犀臉色陣紅陣白,長吐了口氣,一道長長的白氣奪口而出,正是元鼎真人打入他體內的潛勁,也只有他此等先天根基才能在第一時間驅散元鼎的內力,若換了其他人恐怕早就斃命當場。
饒是若此,有不少嗅覺敏銳的高手從尹方犀吐出的白氣中聞到了絲絲血腥味兒。
尹方犀調理內息完畢,歎道:「道長之能為遠在尹某之上,吾也無顏獻醜了,就此別過!」
說罷轉身就走。
然而,尹方犀尚未走出幾步,卻見一道白衣身影分開人群,朝這邊走了過來,定神一看竟是璃樓菩薩。
一頭白髮宛若雪山聖蓮,一塵不染,一襲白衣更似仙佛無暇,清華光潔,只見佛光普照,盡消暴戾殺氣,渲染祥和氛圍。
元鼎真人起身相迎,哈哈笑道:「不久前方與韋馱菩薩打了個照面,如今璃樓菩薩竟也大駕光臨,著實叫貧道受寵若驚!」
璃樓菩薩說道:「不敢當,貧僧此番前來便是要討教真人絕學,還望賜教!」璃樓癡迷武道,藉武修禪心,與一般的佛修者不同,其禪心更像是一顆鬥心,見到高手便會有種霍霍欲試的衝動,一身內元不吐不快!只見璃樓菩薩雙掌合十,霎時華光滿披,法音傳唱,清聖莊嚴中迴盪著一聲佛號:「正陽之氣,金華佛光,今日璃樓誓以肉身皮囊獨戰三才之數!」
鬥戰佛者飄然現身,平聲豪語,欲孤身一抗凝聚正陽之氣,暗合三才之數的元鼎真人,現場再度陷入一片寂肅,氣似平崗靜流,語露豪巒激湍,元鼎真人自從早就聚陽地脈後,首度感到壓力,默默凝氣提元,準備一會眼前這號稱佛界之武學奇才!元鼎真人內元鼓蕩,玄罡焚天赫然上手,只見方圓之內天雷轟鳴,地火躁動,景色眨眼白亮,叫人難以睜眼正視之。
元鼎真人道袍一擺,做了一個進招的手勢道:「元鼎在此拜候菩薩高招!」
韋馱菩薩冷眼而對,淡淡說道:「領教!」
話音方落,佛光大熾,道華迸射,璨然光華照見佛道二者凜目。
倏然,璃樓菩薩佛掌輕翻向地,沛然氣流席捲而出,隨即他一步一步朝著元鼎真人走去,每踏出一步,元鼎真人便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便重一分。
元鼎心知此乃佛界絕式——山嶽氣海,藉著步伐推動將四周氣壓盡數集中在敵人之上,限制其動作,昔時太荒正邪決,佛界聖人僅僅走了三步,便叫煞族三萬陰兵跪倒在地,難以動彈。
既然知曉此等絕學,元鼎真人豈容璃樓輕易施展,當下搶先出手,右手握拳,一個衝拳打向璃樓菩薩。
璃樓菩薩手中念珠一揚,竟捲住元鼎手腕,隨即身形側移,將其拳力引卸偏離,元鼎再度贊拳,左拳揮出奔雷之威,一拳打在璃樓菩薩胸口之上。
強拳砸下,璃樓菩薩真氣反震,菩提金身立即護體,硬受元鼎拳力而不傷,隨即佛掌反擊,也狠狠地擊在元鼎胸膛。
元鼎真人也豪氣受招,體內剛柔二氣流轉而動,正是混元道胎。
金身擋強拳,道胎卸佛掌,雙方各自後退,絲毫未占一絲上風。
元鼎真人回氣極快,身形稍稍一晃便穩住陣腳,隨即指尖凝氣,雷光迸射,正是紫電劍指,只看電光劃過,直刺璃樓菩薩眉心要穴。
縱然居於地利之劣,璃樓菩薩不見分毫氣弱,窺準劍指來勢,先以柔勁裹住對方手腕,隨即步伐挪移,使了一個巧妙的旋身踏步,引得紫電劍指打在地面上,未佔其佛身份毫。
縱然如此,紫電劍指的威力亦是驚駭眾人,只見方才被劍指氣勁打中的地方頓時多出了一個半尺大小的坑洞,若真給他點中只怕銅皮鐵骨也得化作碎片。
然而面對這番凶悍霸道的功法,璃樓進退有據,攻守得當,盡顯佛家先天風範。
元鼎真人身處聚陽之位,陽火充沛,絕式一展便是鋪天蓋地之雄沉,只見他手掌一翻,便來了一招夏雷轟鳴!初夏秋冬之中,夏天的雷聲乃是最為響亮,此招乃是注重音波攻擊,先奪人聽覺,再重創肉身。
轟鳴雷聲震絕於耳,不少外圍觀戰的人被震得口吐白沫,倒地呻吟,更甚者還被硬生生震碎腦髓而死。
璃樓菩薩臉色一沉,心中無名大動,暗忖道:「好歹毒的武功,道門怎地出現此等凶殘之輩!」
他不忍旁人遭殃,當下氣沉丹田,大吼一聲,頓時伏魔梵音脫口而出,雖是雄沉剛硬之聲,但卻是正人心神,驅除心魔,更抵消夏雷轟鳴的聲波。
元鼎真人哈哈一笑,讚道:「好一招雷音梵唱,不愧是佛界傳承千古的鎮魔真言!」
璃樓菩薩哼道:「閣下功法越發暴戾凶悍,已經步近入魔邊緣,還望道長再復平靜初心,重拾無為自然!」
元鼎真人哼道:「自然之道本乃優勝劣汰,貧道所行之道便是自然之道!」
璃樓菩薩歎道:「一心爭雄,兵燹烽煙,眾生何辜!」
元鼎真人冷哼一聲不再答話,道袍揚起,瞬間打出八掌,每一掌皆是赤火灼燒,卻又虛實難辨,正是八虛流火。
八掌隨風漂浮,風助火勢,瞬間便形成一片火海,將璃樓菩薩困在其中。
「事到如今,菩薩還要隱藏實力麼!」
元鼎真人提氣大喝,手中絕式毫不容情,藉著烈火掩蓋,雷電迸射殺來,四面八方的雷球帶著烈火炎氣撞向璃樓菩薩。
璃樓菩薩倏然瞪目,佛氣沛然而生,蓮花盛開十三品,梵音法印震千古,先碎雷球,再熄烈火。
卍法諸天滅——璃樓菩薩之獨門武學首度現世,一出手便掃滅雷火真氣,可謂技驚四座!元鼎真人眼見對手施展絕式,當即收起輕視之意,深吸一口氣,提足內元,再施玄罡焚天武技,此次他來了一招碧火驚濤。
璃樓菩薩稍稍後退半步,隨即肩膀一沉,單手擎天,另手向地,嗖的一聲十三蓮華蘊生萬千佛相,有慈悲菩薩,有怒目金剛,更有普渡大佛,彷彿三世諸佛皆受其召喚,紛紛現身欲馴道宗狂徒。
這一招正是卍法諸天滅之三千法門,只見璃樓菩薩彷彿有萬佛護持,神威難擋,一個抬手便見佛展神通,萬千佛相瞬間鎮壓狂暴的烈焰罪火。
武決被解,元鼎真人毫不氣餒,再起新招,左手虛引,右手擺動,頓時火雲梵天,三界遭劫,正是火焚天下。
璃樓菩薩見狀,翻掌提元,再出卍法諸天滅之武決——九轉佛燈印!燈印聚起,佛火璀璨,那一邊火雲蓋頂,道炎迸射,佛道火焰相互撞擊,雙方各退數丈,各自濺紅。
這種對招受傷,本應調理內息,爭取更早恢復元氣,但元鼎真人不是這樣做,只看他退走之時,雙足有意無意地在地面踩踏出某些特定的步伐,璃樓菩薩心生疑慮,當下不顧傷勢,伸手在眼前一抹,打開「天燈佛眼」,窺探對手虛實,竟看到元鼎真人足下地氣翻湧,一股接一股的正陽之氣從他足底湧入體內,瞬間便調勻內息,精神十足,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璃樓菩薩哼道:「仗著地勢陽氣,療復元功,並非武道正宗!」
元鼎真人冷笑道:「成王敗寇,勝者方有資格談正宗二字!」
璃樓菩薩哼了一聲,強壓內傷,單足駐地,雙掌擎天,只見雙掌之間聚氣一團灼烈光華,奪目耀眼間,只見蓮花盛開,佛宗迎劫,正是卍法諸天滅殺傷力最強之武決——蓮華卍天滅魔劫!頓時蓮華渡眾生,天光攝群魔,元鼎真人體內陽氣流轉,片刻就恢復十足元功,面對著威勢赫赫的佛界武決,不敢有一絲怠慢,當下運氣玄罡焚天最上式——玄火貫天雷!只見烈炎匯玄罡,天雷動地火,元鼎真人雙掌一拍,雷火匯聚,正面直取璃樓菩薩。
極招相對,根基伯仲之間的兩人本應相互負傷,誰料元鼎真人藉地脈陽氣相助,力壓璃樓菩薩一頭,結果正是道華震佛光,雷火碎蓮華,璃樓菩薩——敗!
佛者嘔紅,雪衣染血,璃樓菩薩猶若斷線紙鳶般飛了出去,肉身皮囊連續撞斷許多大樹,體內蘊含的雷火之氣順勢爆發,所過之處焦土赤地,寸草不生。
忽然一道紫光閃過,一名華袍儒生出現在璃樓菩薩身後,伸手便將其退勢制住,只看他掌心運化,沛然浩氣應然而生,替璃樓菩薩驅散體內雷火潛勁,出手之人正是滄海閣之主——宗逸逍。
璃樓菩薩頭上玉冠崩碎,白髮披落,臉色一陣煞白,苦笑道:「宗閣主,吾還是敗了,真是慚愧!」
宗逸逍哼道:「對方藉借陣勢增強功力,非戰之罪!」
璃樓菩薩歎道:「勝便是勝,敗便是敗,璃樓無話可說!」
元鼎真人近日之內連敗淨塵、韋陀、尹方犀、璃樓等四大先天,正是意氣風發之時,見到宗逸逍現身,戰意更添三分,昂首揚聲道:「莫非宗閣主也是來賜教的麼?」
宗逸逍咬牙道:「然也,宗某今日便是要向真人驗證武學的!」
說罷化出一道紫光,衝到元鼎真人跟前,朗聲說道:「真人多番激鬥,損耗不少,宗某從不佔人便宜,便等真人療復元功,重振精神,再行較量!」
元鼎真人哈哈笑道:「宗閣主當真光明磊落,真是風骨凜然。但貧道功體特殊,乃是越戰氣息越悠長,這連番大戰內息已經正處巔峰,如今開戰恐怕佔便宜的是貧道!」
宗逸逍冷然道:「既然如此,那便進招吧,宗某不喜多費唇舌!」
元鼎真人點頭道:「宗閣主這般豪氣,貧道豈敢不從!」
話音方落,只看他五指篩張,便有電流竄動,宗逸逍雙足頓時被鎖,正是電鎖雷轟。
雖是下盤受制,宗逸逍卻是臨危不亂,紫陽真氣透體而出,頓時掙脫束縛,左腳後撤,右腳一伸,將鎖足電流匯入紫陽真氣之內,對準元鼎真人丹田便是一腳。
元鼎真人也料不到宗逸逍變招竟是如此迅速和靈巧,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狠狠踹中丹田,但體內剛柔之氣自動防禦,混元道胎再起神效,守住丹田,只痛不傷。
宗逸逍藉著這一腳踹去的蹬踏之力,順勢而動,一口氣拍出五掌,每一掌之中皆夾雜著澎湃的山嶽之勢,彷彿五座大山壓頂而來,正是儒門絕式——五嶽山兮掌,這五大掌力分別代表著五嶽雄山——東嶽泰山、南嶽衡山、西嶽華山、北嶽恆山、中岳嵩山,掌含山嶽之意,自當磅礡無匹,元鼎真人先機已是唯有聚起混元道胎硬擋,希望能撐到宗逸逍氣餒,掙脫其山嶽般厚實沉重的掌力,誰料五嶽之中又暗藏陽剛之氣,更是按照五行之法,相輔相成,最要命的是紫陽玄功亦是正陽武學,而宗逸逍的掌法又是山嶽為主,故而也因聚陽地脈受益匪淺,一旦出掌便是連綿不絕,打得元鼎真人竟是毫無喘息的空隙,唯有憑著混元道胎硬抗下來。
宗逸逍掌起掌落,在五嶽山兮掌又暗藏儒門另一種絕學——七竅摘星手,這套武決乃是一種小擒拿手類的小巧挪移功夫,最為講究技巧和發力,要修煉此等武決必須要做足入門功夫,而這入門功夫也非常人所能做到。
首先是在鐵板後緊緊靠著一塊豆腐,豆腐後則安置著一排釘子,修煉者必須先一掌打碎鐵板,再取出豆腐,在這過程中豆腐不能有任何損壞,否則便不算成功,而這份手法也僅僅是七竅摘星手的入門功夫。
只見他先是掌如山崩,隨即有巧勁運化,以重手狂擊道胎罡氣,又以巧力撩撥道胎柔勁,這亦正亦奇的打法使得混元道胎無法憑借剛柔二氣反擊對手,僅僅剩下死守一途,霎時壓得元鼎真人節節敗退,唯有謹守方寸之地。
群雄見狀紛紛叫好,這元鼎老道著實討厭,一天到晚皆以一副武林至尊的面孔示人,看得眾人是極為生厭,若非他武功高絕,早就被各路人馬亂刀砍死了,如今看到宗逸逍大殺四方,群雄大呼過癮——總算有人教訓這個老不死了!又鬥了數十回合,本是僵持的戰局漸漸失去了均衡,宗逸逍雖也從聚陽地脈得益,但畢竟不如元鼎真人那般合身陣局之內,這般頻繁地轉化兩種屬性各異的武決,饒他根基非凡也漸感氣弱,而元鼎真人又接了三掌,發覺對手掌勢有所虛耗,立即看出宗逸逍之窘態,當下信心大增,繼續採取守勢,誓要耗盡其內元,再施反擊絕殺。
「雜毛老道有地利之助,久戰對我不利!」
宗逸逍當機立斷,散去變化多端的七竅摘星手,將五嶽山兮掌全功匯聚,頓時五嶽歸一,宗逸逍正是要一招定輸贏。
只看他這一掌彷彿山崩地裂,洶湧如濤,出掌之時竟帶出了一道奪目的白線,而掌心之中又有一股紫氣吞吐不定,所過之處空氣都彷彿被抽吸一空,萬籟俱靜!元鼎真人心知決勝一擊即將來臨,於是調動四方正陽之氣,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團柔韌的氣牆,將全身包裹起來,藉此消解宗逸逍的萬鈞掌力。
宗逸逍怒喝道:「外道邪招,亦敢輕撼儒門陽罡——受死來!」
只見他不顧擋道之正陽氣團,強行出掌,掌勁勢如破竹,突破一重又一重的阻隔,誓要直取元鼎所在。
然而這正陽之氣凝聚的氣牆堅韌難纏,宗逸逍每突破一層皆要損失幾分掌力,當他將整個氣牆打碎後,原本足以劈山裂地的一掌僅餘三成,而面對的卻是以逸待勞的混元道胎。
只見宗逸逍一掌打在元鼎真人身上,而元鼎真人卻是一動也不動,輕笑一聲,抖了抖身子便將他震退數十步,而宗逸逍打碎氣牆也僅在數息之間,在外人看來,他這驚天動地的一掌竟連元鼎真人的半根毫毛都傷不到,其高下已見分曉。
宗逸逍氣餒之際又遭渾圓道胎的剛柔二氣反震,氣脈頓時一陣凌亂,短時間內再提真氣,此戰結果已是明瞭,元鼎真人再勝一場!這時元鼎真人的弟子懸燈大聲叫道:「家師連敗五大高手,這武林盟主的寶座捨他其誰!」
他話音方落,四週一片嘩然,很多人雖不喜這囂張老道,但他確實當真天下英豪的面連續挫敗三教的多名高手,先有同門最大競爭者淨塵,再有佛界兩大魁首菩薩,最後還有儒門兩脈主事,此等戰績天下間何人能比,他要執掌這武尊印璽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歸屬元鼎真人的一些小門派便乘此機會大聲相應,再加上晉王暗中佈置的人手推波助瀾,元鼎真人威勢霎時更勝昔時,可謂是一覽眾山小,若再無人出面挑戰,那他便可轉身入廟,捧起武尊印璽,順理成章地成為武林盟主,甚至統率三教。
「元鼎真人雖敗五大高手,但別忘了他可是曾飲恨於谷主的天劍之下,想做武林盟主,先勝過劍仙再說!」
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語氣雖是平淡,卻是中氣十足,清奇響亮,宛如麒麟長嘯,震懾百獸!
最後再強調一次,本書不會有綠帽,想看綠文的就請移步,若說女主角太過花癡都黏在男主角身上,那我無話可說,本來本書的定位就是單主角的後宮文,還有給主角弄個什麼情敵出來搶女人,我壓根就沒想過,那些敢正面跟主角搶女人的有那個不成炮灰的(泰王雖跟主角搶了兩會老婆,但他也並非單純地為女人而搶,利益多餘情慾,所以他不算爭風吃醋的典範,純粹是一個政權奪位的皇子)這種文章起點多得是,懶得寫了,而且爭風吃醋有什麼好寫的,無非都是一些腦殘爭鬥,根本就沒有梟雄霸主那種步步推進,而又孤注一拋的豪氣和果斷,已經幕後佈局,暗手暗下的驚險,所以我才安排一大群爭奪天下的野心家出來,所謂梟雄是不會迷戀女色,主角就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典範,文章是我的,我愛怎麼寫就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