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壯放下筷子,倒了半缸子白酒,一口就掫了進去。「沒事,你前面跟我說,你不想上班了?」
王壯起身離開餐桌,他已經無法面對她做的飯菜了,胃裡面翻江倒海,自己居然吃下去了那麼多。
「嗯,你吃這麼少,我想開一家美容院,地點都選好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去南方學習美容,要有美容師的資格才可以,上海有一家美容學校,我都聯繫好了……」
賀巧珍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王壯坐在沙發上抽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賀巧珍就不停地說著她的宏偉規劃,她要開一家全縣最大的美容院,讓全縣的女人做美容以後都不用非要去市裡,在縣裡就做了。
「我明天就走了,火車票都買好了,我去市裡坐火車,明天一早就走。」
最後賀巧珍說道。
「行,你走,我送你。」
王壯說完,將手裡的煙頭熄滅,離開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我要去三個月,三個月你一個人在家行不?」
賀巧珍走過來,將一身煙味兒的王壯給抱住了。
王壯推開她說:「我累了,明天還要起早,早點睡吧。」
賀巧珍有些失落,但是她馬上就笑了笑,說:「好,你先去洗澡,我收拾下就來。」
王壯洗了澡,進去躺上床,卻怎麼也睡不著,只有八點鐘,實在太早了。他聽見賀巧珍在洗衣服的聲音,賀巧珍將他裡外的衣褲全都洗了,賀巧珍知道,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給自己的結髮丈夫做飯洗衣了。
賀巧珍已經兩天沒上班了,她決定好了,女人一定要自立。先前自己荒唐了,總是一門心思要自己的男人出人頭地,自己跟著臉上有光。為什麼非要那樣吶?為了那個愚蠢的想法,把自己的身子搭進去給別的男人當成奴隸一樣玩弄,還把丈夫推回了他的日戀情人的懷抱。
她聽到王壯說是陶秋雁幫助他的,她就死心了,他們一定死灰復燃了,不然一個女人是不會這樣幫助一個男人的。她砸了王壯的那一下子,就已經把夫妻的情意砸掉了。自己需要自立了,離開這個鬼地方,出去住上一段時間,學習美容,也讓自己徹底蛻變。
賀巧珍將這些年家裡省吃儉用積攢著準備育兒的錢都取出來了,還跟自己的爸媽借了些錢,足夠她的學費和三個月的開銷了。跟王壯還能走到哪一步,三個月之後再說吧。
都忙活完了,也許這個家,以後自己都不會再回來了。最後住一個晚上吧,明天天亮,自己就已經在開往上海的火車上了。
王壯輾轉反側,最後還迷迷糊糊睡著了。在自己家的床上,他睡得踏實,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睜開眼睛,身邊卻是空空蕩蕩的。原本以為,就憑賀巧珍的那種強烈的姓浴,做完一定會上來跟他交歡的,他還在想自己的身體久經還能不能經得起這樣的女人對自己的糾纏。
可是他想錯了,整個晚上賀巧珍都沒有進來。她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夜,天還沒亮,她就拖著拉桿箱離開了家,去到縣長途客運站趕上第一班開往林海的客車。
王壯起來的時候,賀巧珍已經在林海火車站的候車室裡面了,開往上海去的列車還有半個小時,馬上就開始檢票了。
王壯坐起來,看見床頭疊放整齊的乾淨衣褲,突然間眼睛就濕潤了。曾幾何時,自己跟巧珍兩個還是恩恩愛愛相抵纏綿!可如今已是人去樓空,徒留哀怨!
王壯起來,看到整間房子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纖塵不染。自己換下來的衣褲都在陽台掛著。他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本以為賀巧珍會留下一張紙條或者什麼留言,可是什麼都沒有,就好像她從來不曾在這間房子裡面呆過。
王壯拿起手機,撥通了賀巧珍的電話,裡面傳來的卻是「您的被叫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整個一天,王壯都恍恍惚惚的,坐在辦公室裡面,就連中午吃飯都沒有出去,到了晚上下班,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辦公室。他想了一天,終於想通了。就讓她去了,生活還得繼續,自己是個男人,一定要活出個男人的樣子來!
他在走廊裡面遇到了趙晶,他笑著打招呼道:「大姐,下班了還沒走啊?」
趙晶的臉上有些憂鬱,她走過來說:「王所,我就是上來找你的,在下面等半天也沒見你出來,就上來了。」
黃振鵬從辦公室出來,陰陽怪氣道:「吆喝!咋地,趙大姐,請咱們王所回家去吧?」
「去你的,我找王所有正經事兒!」
趙晶拍了黃振鵬一巴掌。
「哈哈,回家就不是正經事兒了,哈哈!」
黃振鵬說完趕緊跑開了。
趙晶瞪了他一眼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王所,你這是急著回家嗎?要不姐請你去後街的啤酒大排檔坐坐?」
王壯看看她,點頭道:「好,去喝點冰鎮啤酒,天兒這麼熱,回去早了也沒事兒!」
趙晶笑笑說:「晚上不回去吃飯,弟妹不回找你吧?」
王壯笑笑不答,快步走下樓去,趙晶趕緊跟上。後街也沒多遠,王壯想要喝點酒,也就沒開車,趙晶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跟他走在一起,看上去就是像是姐弟兩個。
「王所,我昨天下午去了,」
不等王壯問,趙晶主動開口了,「我沒想到啊,這吳局還真是個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