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後座的李欣嚶嚶地哭著，她身上都是被流浪漢們抓的瘀青，還好她拚死保住了自己的褲衩，保住了最後一道防線沒有被他們撕破。
王壯說道：「李欣，別哭了，我去給你買套衣服，你那套運動服都髒了，沒法穿了。」
「王哥，謝謝你，要不是你來，我今天就被他們……」
「別說了，呵呵，你沒事兒就好。」
王壯抽著煙，車門上的車窗是搖下的，雨絲隨風吹進來，抽打在他的臉上，車子開到商業街，他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沒有錢了。
王壯有些懊惱，後座的小美女還在抽抽搭搭著，他正一籌莫展，手機突然響了。看來電是他不認識的號碼，他把車停在路邊接聽了。
「喂，王壯啊，我陳明，那啥，咱派出所對面那家酒吧，不見不散，你今兒去了？」
陳明開門見山道。
王壯說：「嗯，去了，怎麼？」
「王壯，呵呵，怎麼說吶，那家的老闆賀強，是我哥們兒，跟咱局裡的幾位局長也熟，剛才他給我打電話了，說是要給你賠禮道歉，我看這樣吧，不打不相識，大家出來坐下，我做東，把話說開了，賀強這人不錯，以前是武警的，咋樣，給哥個面子，行不？」
王壯嘿嘿一笑道：「陳科長說話了，我還說啥，不過他那個店挺黑的，裡面有賣霪的，你知道不？」
「哈哈，敢情你是去微服私訪啊，這都正常！他是咱警民共建單位，每個月都表示的，你有啥需要就跟他說，這都怪我，走前兒忘了跟你交代了，這樣吧，出來坐下，去得意樓，現在八點，八點半得意樓門前見。」
王壯看下手錶，忽然想起來什麼，說：「陳哥啊，吃飯喝酒這一套就算了，都這麼晚了，那啥，這個賀強要是有誠意，叫他賠償我醫藥費吧，我現在就要，我的頭被他打破了，還有左肩……」
「哈哈，這還不是一句話！那行，我馬上打他電話，讓他直接跟你聯繫。」
陳明把手機掛斷了。
王壯冷笑下，心裡想，媽的男人身上沒錢的滋味太難受了，想給妹妹買身衣服都不行，既然不見不散碰不得，那就別客氣了，就讓這個賀強出點血吧，還是個武警出身，哼，看我不搾乾你的血！
王壯在大案隊以嫉惡如仇著稱，為此也得罪了一些權貴。現在，他已經在心裡把賀強劃入了「壞人」的行列，既然還不能對他繩之以法，那就慢慢折磨他好了。他又點了支煙，一言不發地等著。
很快，手機就響了。「喂，我是王壯。」
他說道。
「你好，王所，呵呵，我是小強，不見不散的老闆，那啥，陳所給我罵了，我知道自己錯了，我正式道歉……」
「少廢話，你現在把我的醫藥費立即送到派出所的門衛室，用檔案袋封好，別說是什麼，交給門衛，我馬上去取，明天上午你到我辦公室我跟你談談！」
「好好，我馬上送去，五萬塊您看夠嗎？」
王壯心裡一動，五萬啊，這錢來得太容易了！有了這筆錢，李欣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今晚自己將怎樣安置這位姑奶奶。
「嗯，你趕緊送去，我今晚不見你，交給門衛就走！」
王壯掛斷了電話。
他回頭對李欣說：「妹妹，我們去拿些錢，然後再去買衣服，你好點嗎？」
「我沒事兒，謝謝你哥，給你添麻煩了……」
李欣的聲音聽上去空洞而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她把自己整個包裹在王壯的夾克衫裡面，她聞著男人衣領的汗味，在黑暗中悄悄吻著男人的衣襟兒。李欣在心裡想，就是他吧，在這個世上，有誰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為自己的一個召喚就來到身邊呢？
王壯開車往派出所方向駛去，在距離派出所不遠的一個岔路口，他把車停在路邊拐角處，對李欣說：「欣欣，坐車裡等著，哥馬上回來，我把車門鎖上，沒事兒啊！」
李欣使勁兒點點頭，說：「哥，你去吧，我不害怕！」
王壯下車，將車門鎖上了。他快步冒雨走回到派出所的院門口，門衛正在門衛室等他。「王所，對面的強哥送來的，說是給你的。」
值班的保安將一個大號的鼓鼓的牛皮紙檔案袋交給王壯。
王壯掂量下份量，點頭道：「記住，忘掉這件事兒，明白嗎？」
「明白！」
保安才不想多事兒，連忙點頭答應。
夾著牛皮紙檔案袋包裹著的五萬現金，王壯突然覺得心情好了起來。有錢真好啊，難怪一個個都要當官，當官就有錢，沒想到自己當上這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的第一天，就到手了五萬塊！
王壯幾乎是哼著小調走回來的，他有些覺得好笑，自己當了兩年的大案隊的隊長，每天幾乎都有破不完的案子，那種大案，都是夠判三大刑的案子，儘管也有當事人的家屬來求情，但是，人家根本不找自己，都是直接找到刑警隊，找郭志傑大隊長那裡，除了吃過兩次當事人的酒宴，幾乎沒有得到過一分錢的好處，而且還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派出所的所長跟自己的大案隊的隊長行政級別都是正股級，他僅僅來了一天，就感受到了此股長絕非彼股長。先是兩條軟中華，接著就是五萬現金，明天說不定還會有什麼等著自己。
回到車裡，王壯坐在駕駛位置將檔案袋打開，看看裡面的確是五沓百元大鈔。他拿出來一沓，塞進了自己的褲兜，他苦笑下，好像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在身上揣過這麼多的現金，所謂腰纏萬貫，就是這個意思吧？
「欣欣，這個時候，還有哪裡可以買到衣服？」
他回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