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衛露曼扶著楊樂天進了自己的房間,其實這時楊樂天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什麼痛了,但為了留住衛露曼,楊樂天還是裝成一幅齜牙咧嘴,痛苦不堪的表情。
「好啦,我的任務也算是基本完成啦。」衛露曼將楊樂天扶到沙發上坐下後說,「你女朋友就住在你隔壁吧,我去叫她過來照顧你一下。哼,其實啊,要我說,乾脆讓你痛死算了,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衛露曼這最後一句話聲音說地很小,也就是自言自語,但楊樂天還是聽地清清楚楚,不覺有些尷尬,但他也不好接著這話題為自己辯解,只好說:「算了,這麼晚了,她肯定都睡著了,就別去打擾她了。」
「嘿嘿,你還挺體貼她嘛。」衛露曼冷笑一聲道,「真是一個模範男友啊!」
聽到衛露曼如此諷刺他,楊樂天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心中也不由暗暗生氣,暗道:「我再怎麼尋花問柳,沾花惹草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又不是我什麼人,管地著嘛你。」心中雖然不悅,但現在楊樂天有求於她,不好和她翻臉,於是只好乾笑兩聲,並不做答。
「不打擾你女朋友那難道還要我來照顧你嗎?」說完,衛露曼就一揚頭走出了門外,去敲雲姐的房門去了。楊樂天見了不由暗暗叫苦,暗想:「要是雲姐來了,那她就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再呆在這裡了,而我也沒什麼理由再留住她了,她一走,那我豈不是又要前功盡棄了嗎?唉,這該如何是好啊?」
正想著,衛露曼回來了,然而楊樂天卻並沒有看到雲姐跟在她後面一起來,覺得有些奇怪,暗想:「雲姐要是知道我受傷了,那她肯定會火急火燎得趕過來啊。」
正待發問,衛露曼倒先開口了,她說:「你女朋友呢?怎麼不在房間裡啊?」
「不在?不會吧。」楊樂天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現在都十一點多了,她能去哪啊?」一聽說雲姐不在房間裡,楊樂天心裡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擔心。
「不會是出去找你了吧?」衛露曼斜眼看他說。
「嗯,你說地有道理,她可能是出去找我了。」楊樂天說,但同時他心裡暗想,「雲姐也太傻了吧,諾大的上海,她去哪找我啊?」想到這,楊樂天心裡有些感動,但同時特放下心來,認為雲姐找不到自己就會先在大街上逛逛然後很快就會回來。事實上,楊樂天預料地沒錯,雲姐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可他萬萬沒有料到雲姐會遇到危險。
「那……我……」衛露曼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既想走可又不好就這麼走了,這樣走了她好像有一種做事有頭無尾,不很圓滿的感覺。可至於她究竟想要一種什麼樣的尾?她自己也不知道。
楊樂天看出了她的窘態,心裡不由暗暗好笑,因為他知道了衛露曼其實對自己也是很好奇的,想知道他的一些事情,至少是他和於潔的一些事情,但出於女性的一種矜持和她對以往事情的顧慮,她不好意思主動向他說起。
「我想去窗戶邊站站,透透氣。」楊樂天裝做很艱難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都這樣了還不肯安靜點,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你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衛露曼話雖這麼說,但還是走過去扶住他,兩人來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大口呼吸著這深夜清新而又涼爽的口氣。
小小的窗戶邊上,站著他們兩個,夜色就盡現在他們的眼前。他們所處的這個城市的一隅燈火輝煌,顯現出一片橘紅色的火海。而夜的天空卻壓著低低的雲層,映著城市的燈火,反射著一片死魚肚樣的白亮。他們就像是懸空站在這兩層亮色的中間的皮影戲裡的紙人。楊樂天喜歡看城市的夜色,在那一片燈火的大街上,演繹著各種城市故事,交織著這個城市所有的骯髒和色情。在夜色的燈火下,人們赤裸裸地表達著自己的慾望,而這慾望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通過交換來得到實現。它和楊樂天的故鄉不同,故鄉的夜晚是那樣寧靜,大多數時候,有一彎淺月低低懸在西天,發出的光明不甚明亮,但卻特別地溫柔與嫵媚,而天是湛藍的,有那麼幾絲雲彩靜靜地幾乎以肉眼不可覺察的速度移動。整個大地是漆黑的,田野上靜靜地臥著一個個小小的村落。村落如死一樣地寧靜,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狗叫。
「你什麼時候和我於姨有那種關係的?」衛露曼先開口了。
「也……也就一個多月之前吧。」楊樂天支支吾吾得說,「不過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於姨是有感情的,絕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寂寞男女的無恥苟合。」楊樂天盡量把自己深情款款的一面給表現出來。
「呵呵,有感情?」衛露曼冷笑一聲說,「那你對錢小姐呢?對她有沒有感情呢?」
「當然也有!不但有,而且感情很深厚。」
「呵呵,你倒是很博愛啊!」衛露曼不無諷刺得說。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楊樂天悠悠得說,「你肯定以為我是個下流,無恥,浪蕩,花心,不負責任的這麼一個男人,對吧?」
「難道你不是嗎?」
「怎麼和你說呢?這麼說吧,假如此時於總或雲姐她們有難,我會毫不猶豫得去衝上去,盡我的一切去幫助她們。」楊樂天的神情顯得真摯無比。
「盡你的一切?這包括你的生命嗎?」
「當然,包括我的生命。」楊樂天說地斬釘截鐵。
「哦,是嗎?」衛露曼輕輕得問,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咄咄逼人和冷嘲熱諷了。顯然也有些被楊樂天這真摯和坦誠的態度所感動。
「當然是!不光是對她們,對你也是一樣。」楊樂天見她有些被自己感動了,不由心中暗喜,於是就大了膽子繼續道。
「對我?」衛露曼有些驚訝,但彷彿楊樂天這話又在她的意料之中。
「是的,對你。」楊樂天一雙眼睛深情得凝視著她說,「雖然你一直不承認你就是我上回在臨海皇家大酒店裡遇到的那位女孩,但我相信你就是。我這麼說並不是要揭穿你什麼,而是要讓你知道我們是那麼的有緣。自從我在皇家大酒店裡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其實並不是一個小姐,因為有哪個小姐有你那樣的氣質和品位,我這並不是奉承你,而是我的心裡話。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就是我從來不和小姐發生那種關係,那次在皇家大酒店見了你後和你做了那事,那是因為我在心底裡就認為你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姐。」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為什麼你老是提醒我的那一段往事呢?」衛露曼帶著一絲哭腔說。
「哈哈,她承認啦,我早說了嘛,她遲早會承認的。」楊樂天心裡暗樂,但臉上卻仍是那幅深情得表情,說:「好,我不說了,不說了。」說著,楊樂天就情不自禁地把她摟在懷裡。她的頭也順勢靠在楊樂天的肩膀上。
「別,」衛露曼喃喃著,「別這樣。」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抗。她的聲音彷彿不是堅意的拒絕,而是盛情的邀約。
窗外仍是月光如水。皎潔的月色使這個城市一下子顯得如此乾淨如此美麗,一切都被某個潔白的意念淨化了似的。從窗口看下去這城市完全像一個純潔無疵的少女。
「別這樣,」衛露曼被楊樂天緊緊地摟住,幾乎透不過氣來,「我想我們應該是好朋友,我們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為什麼?」楊樂天喘著氣,問,「那種事兒都做了,為什麼還要保持距離?」
「不,那是以前,而且還是一時衝動,現在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我還是原來的我,你還是原來的你。你一直都那麼迷人,」楊樂天又說,「你是我見過的最迷人的女孩。」
「我哪一點迷住了你?你說。」
「一切。還要我說嗎?一切!」
衛露曼的目光異樣地亮起來。她伸出一隻手,在楊樂天的發燙的臉頰上摸著。楊樂天的下頦和嘴唇被
吉列刀片刮得乾乾淨淨。整個人也顯得乾乾淨淨,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他們互相凝視,互相欣賞,互相湮沒。這是令人迷醉的時刻。
「不行,我不能這樣,」衛露曼的手突然從楊樂天臉頰上滑落下來,「不能這樣!」
「為什麼?」楊樂天又那麼問,「為什麼不能這樣?」
衛露曼忽然顯出一陣羞愧的神情,這一回看來她真的是掙扎著反抗著了。
「放開我,」衛露曼說,「讓我們坐起來好好說話。」
楊樂天鬆開了手,看著她坐起,並且整理著弄得很亂的長髮。
「請原諒我的……冒犯。」楊樂天支吾地說道。他知道此時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不,你沒有錯,」她說,「是我錯了。我知道會如此,可是我……」
衛露曼歎了一口氣。
「曼……曼……,」楊樂天叫著衛露曼的名字,「你真的很美,曼,真的,你……」
「別說了,」衛露曼溫柔地注視著楊樂天說,「讓我安靜一會兒,我們都安靜一會兒,好嗎?」
「好吧,我聽你的,」楊樂天像個大孩子似的,把頭低下來,「我聽你的。」
衛露曼禁不住又把那隻手伸過來,輕輕地,無限柔情地在楊樂天的臉頰上摸著。她的眼眶裡盈出了淚珠。楊樂天一把捉住她的手,捂在自己的發燙的臉上。
「你有你的女朋友,更重要的是你還有於姨,我不能,真的不能!」衛露曼幾乎是喊出來的,她滿眼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散落。
楊樂天看到衛露曼那副迷人的眸子裡流淌出兩行清澈的眼淚,楊樂天突然覺得這彷彿是他有生以來見到過的,最清澈的眼淚,最憂傷的眼淚。
「是的,我是有女朋友,我是和於總在一起,但這並不妨礙我們相愛,我們在一起啊。」說著,楊樂天以極度的拉力將衛露曼摟進懷裡。滾燙的嘴唇壓在衛露曼的唇上,兩人熱烈而瘋狂地擁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