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系列 灰色天堂 第一章

  夜晚,A市繁華的紅燈區街頭。五彩的霓虹燈照亮了街道,大大小小的酒店招牌林立,街道兩側是一家挨一家的各種金碧輝煌的公關酒店和夜總會,泊車位停滿了車,很多面容姣好美艷性感的女郎站在店門口用超嗲的聲音招攬著顧客,當然還有英俊的男公關們在街上兜搭著女客,整條街上喧嘩吵鬧人頭攢動。

  在靠街道左側的一個護欄邊靠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美麗女郎,她染著金髮,帶著一幅藍色的眼鏡,長相相當秀美。她穿著一身空姐的套裝,深藍色的套裙下是一雙黑色絲襪包裹的美腿和高跟鞋。她的附近還不時的有個女孩在轉悠,幫她打發走那些前來搭訕的男人。

  空姐的目光中略帶著急躁,漫無目標的掃視著周圍的人群,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突然,街道斜對面的女孩對著她打了個手勢,只見一夥男人有說有笑的從一家店裡出來,其中幾個上了一輛別克商務。車朝這邊駛來,空姐趕緊站到了一個顯眼的位置,暗中祈禱一定要注意到她。

  車從她面前駛過,她急得一跺腳。但是很快卻又停下了,倒回來車窗搖下,一個男人探出頭來打量了她幾眼,嘴角露出一絲淫笑,說道:「小姐,等人嗎?」

  「不是……」女人的聲線稍微有些粗,但是顯出一種別樣的性感。

  「哦,這樣啊。那不如和我們一起去玩吧,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車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三個男人。

  「你有錢嗎?」

  這樣一說男人明白了,原來是個雞。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很少見到穿著空姐制服的女人。不知道是真的空姐出來賺外快還是制服誘惑,總之他對制服有著特殊的嗜好,他很想上這個女人。

  「你說吧,多少錢?」

  「你們這麼多人,我可不要……」女人又退了回去。

  「他們只是我的夥計,別害怕,我們都是正經人,要玩只是我和你啦。」

  「那……500塊……」空姐猶猶豫豫。

  男人很爽快地拿出6張百元鈔遞給她,「看你這麼年輕,怎麼出來站街?你到夜總會裡去做的話一定紅,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啊。」

  女人上了他的車,「到我那兒去吧,你們這麼多人……」

  「好,去你那兒就去你那兒,你家怎麼走?」男人答應得很爽快,看起來他是真的相中這個女人了。他身後的一個男人低聲提醒了他一句,他不耐煩的說沒事兒。

  「我住紅旗村……」女人的的聲音比較低。男人的手一邊開車,一邊摸著她絲襪包裹的大腿,手還想往她的裙子裡鑽,但是女人拚命夾住了腿,手死死按著裙子,男人始終沒摸進去。但是這更激起了男人的性慾,如果不是後面有人,他就想在這車上先和這個美女干一炮。

  紅旗村在郊區靠近高速路口,這是一片城鄉結合部,地處高新開發區,工廠科技園到處都是,附近是村民們自己蓋的三四層的小炮樓專供出租,很多外地打工的人都住在這兒,其中不乏操持著皮肉生意的女人。

  到了地方。車停在路邊,留一個人看車,其餘兩人跟著男人還有空姐下車了。他們拐進了一處門洞,空姐打扮的女人和男人一起上了三樓。在一處門前女人拿出鑰匙開門,男人在後面淫笑著摸著她的屁股,女人略顯慌張的打開了門,閃身鑽了進去。

  還害羞呢,裝什麼良家婦女,不過這樣才夠味。男人讓兩個手下在樓下等他,笑著跟著進了屋,只見屋裡的擺設很簡單,就是一張雙人床,桌子凳子,一個很舊的沙發,頭頂上一盞小燈泡發著昏黃的光線,床頭櫃上擺著些洗涑用品。他有些奇怪,沒見到行李之類的東西,不像有人住了很久的樣子。

  「你在這兒住了多長時間了?」男人問道,手伸進了兜裡。

  「還不到一星期,我剛來A市沒多久。」女人給他到了杯水,男人得手從兜裡伸了出來,一個弱女子有什麼好怕的,何況還有他的兩個保鏢,那兩人都是練過的,真出了情況十個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過男人沒喝她倒的水,只是湊過來說道:「別耽誤工夫了,我的夥計還在下面等著呢,我不能在外面過夜,咱們快點開始吧。」說著伸手就往她的裙子裡摸。

  女人夾緊了腿坐在床上任他摸,只是不讓他接觸最核心的區域。同時開始解他的衣服扣,男人顯得很興奮,褲子已經支起了帳篷。他任女人脫掉他的外套,同時拉開拉鏈,掏出硬挺的陰莖,低聲喘息著說:「給我口一管兒,快點,我給你加錢,你這個淫蕩的色空姐結婚了沒?」

  「你洗過沒,快去洗洗去。」女人一皺眉,躲開了臉,同時開始往後退。

  「靠,你這個賣逼的小淫婦還裝什麼衛生?我就是要你舔乾淨,快點,待會兒我還要射到你的嘴裡讓你吃下去,我最喜歡看女人吃我的精液。」說著他抓住女人的頭髮就往自己胯下拉。

  結果大出他意料之外,這一拉把女人的滿頭金髮拉掉了,假髮下面是一頭黑色的短髮。

  男人當場就懵了,愣了一秒之後剛要喊,這個假空姐突然好像豹子一樣撲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勁一擰,一記很嫻熟的擒拿背摔動作將他臉朝下死死的壓在了床上,同時拚命按著他的頭。男人瘦弱的身軀拚命掙扎,腳亂蹬地板,想大聲喊嘴卻被壓在床上喊不出大聲音,床被搖晃的亂響。

  假扮空姐的男人死命壓著他,好在他的力氣比目標大,終於沒有讓他掙脫。這時從門外面迅速進來一個年輕女孩,手裡拿著一條毛巾,正拿著個玻璃瓶往毛巾上倒著什麼液體。假空姐焦急的低吼:「快快,快點!」女孩迅速蓋好瓶蓋,上來拿著毛巾就往被壓著的男人的臉上捂。

  男人的臉被壓得緊貼著床,女孩的手和毛巾根本塞不進去,滿屋子都是芳香的氣味。假空姐稍微放鬆壓力,抓著男人的頭髮把他的臉拉起,男人用最大的力氣剛喊了一聲就被毛巾堵住了嘴臉,他左右掙扎,但是沒一會兒身體就軟了下來,哥羅芬的麻醉效力還是很強的,他昏睡了過去。

  「快點……」女孩拿出一幅手銬把男人銬上,假空姐迅速扛起昏睡的男人來到外面走廊。剛才男人那一聲嘶喊很可能已經驚動了他的保鏢,果然男人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兩人的精神頓時繃緊了,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頂棚的鐵門,拖著男人沉重的身體來到了樓頂。

  兩個保鏢在下面確實聽到了一聲,但是並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發出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個人就不停的給男人打手機,見沒動靜其中一人上來看看怎麼回事。

  等到了屋裡一看頓時傻了眼,人怎麼沒了?再看男人的衣服在地上扔著,兜裡的報警器還在。他大喊了幾聲男人的名字,外面樓道裡沒人回答。他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接通了大聲喊:「快上來,出事了。

  這一層住的還有別的住戶,一聽外面吵鬧立刻出來看熱鬧。兩名保鏢見人沒了一個人立刻開始強行闖入其它的各屋搜查,另一個見通向樓頂的頂棚門虛掩著,三步並作兩步便衝了上去。

  這種村民自己蓋的小樓都是平頂而且和鄰居的連成一片,空間很大,上面有不少亂搭亂建的違章小棚子。現在是晚上,天色黑暗,但是藉著附近燈光的映照這裡還能看個大概。保鏢左右看了一眼之後就往前搜索,沒走兩步就覺著旁邊的一處牆角人影一閃,接著呼的一陣風聲,他下意識的用胳膊一擋,木棍卡嚓一聲在他的手臂上斷成了兩截。

  他是練散打的出身,這一下對他的傷害並不特別厲害。他大吼一聲往後一退,接著就是一記側踢。

  誰想到那人影動作也相當敏捷,一轉身靈活躲過他這一擊,搶入他懷裡先是一手刀劈向他的脖子,被他擋住後順勢又一肘猛擊他的下巴,動作又狠又快。

  但是對他這個實戰經驗很豐富的前職業散打運動員來說這種攻擊還是可以應付有餘的。他的身形也快速一閃,立刻用手抓住了偷襲者的手腕,他這才看清楚原來這個人就是那名「空姐」,只不過頭髮沒了。

  他兩個手腕一錯一擰使了招擒拿,將假空姐的胳膊擰到了背後。但是沒想到這個人妖也相當老練,在他動作的同時身子也跟著轉動擰腰,成功的化解了他這招。同時腰一低反而抵住了他的腹部,好像一頭公牛一樣把他頂的退出去了能有好幾米才煞住勢子。

  保鏢用力猛頂住他,連續幾肘砸在他背上,同時馬步一扎雙臂一叫力將這個假女人狠狠地舉了起來,重重摔倒在地上,這樓頂都是水泥地面,這一下把這個「空姐」摔得不輕,剛剛費力的爬起來又當胸挨了一腳,給踹的倒退出去好幾米遠,重重摔倒在房頂上的一堆雜物中。

  假空姐掙扎著爬起來,呼呼喘氣,聽聲音明顯是個男人。高跟鞋已經沒了,偏偏還穿著超短裙和絲襪,就那麼站在地上。

  「你把人藏到哪兒了?」保鏢冷笑著走過去,這人確實練過,功夫底子不錯,但是跟他這個前散打冠軍相比還得再練幾年。假空姐一言不發,等他接近之後突然身形一旋飛起一記旋風腳狠踢他的脖子,速度氣勢比剛才猛得多。保鏢用手一擋卻擋了個空,只覺得面前一陣風刮過。他心裡一驚同時腹部的肌肉條件反射似的繃緊了,果然接著就重重挨了一下,力量很重,踢得他一個趔趄往後倒退了六七步。

  假空姐一看頓時心裡發涼,這連環腿是他的絕招。集中全部力量的一擊,滿以為可以把他踢倒,沒想到對方只是後退了幾步,他知道這傢伙肯定是高手,但是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他乘勢竄過去雙臂掄開了就是一連串的組合拳,瘋狂的砸了過去。

  但是沒打幾下胳膊就又被對手抓住,接著近距離呼的一拳就過來了。假空姐低頭一躲,這一下砸在了磚牆上,一塊磚碎裂,牆面陷了進去。接著腳下一絆,身體再度騰空而起,又重重的摔在水泥地面上。

  保鏢的拳頭上閃著金屬的光澤,原來上面帶著鐵蓮花,難怪能把磚牆打碎。假空姐從地上爬起,驚恐的看著保鏢那強壯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逼近,這個人太能打了,自己的招數雖然有機會擊中他,但是幾乎起不了多大作用。自己打人家十下還頂不住人家打自己一下,為了裝女人身上也沒帶什麼武器,這下可慘了。

  他下意識的後退,胳膊碰到了樓頂邊緣的護牆,手腕上一塊硬硬的東西讓他心裡一動。

  三層的那個人在眾人的屋裡胡亂搜查。引起了眾人的不滿,幾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幾乎和他打了起來。他也是武校裡練出來的職業黑社會,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抽出折疊警棍打趴下一個,然後凶眼一瞪再沒人敢吭聲了。

  他也隱約聽到了樓頂的動靜,趕緊往上走,剛等上去就看見詭異的一幕:他的搭檔腿一軟倒在了地上,那個穿著空姐制服的假女人靠著護牆站著。

  「老大!你他媽的!」他又驚又怒上去查看他老大的情況,只見他已經昏了過去。他一抬頭就準備抓這個人妖,但是更讓他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這個人妖竟然一縱身從三樓上跳了下去,這裡離地大概六七米高,沒想到她真敢往下跳。

  原來這假空姐也是給逼急了,知道跑是跑不了看下面胡同裡停著有輛金盃,直接就往下跳,中間讓電線掛了一下,匡噹一聲落在車頂上,將車頂砸得凹下去了一小塊,然後自車頂滾落,停了大概六七秒才才呲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光著腳順著胡同往外狂奔。

  他急忙給外邊的那個人打電話,同時快速下樓追擊。

  假空姐一口氣往前跑了能有五六十米,拐過一個街角路邊停著一輛全順。他拉開後廂門撲了進去。關門的同時大喊:「快開車!快快快!」

  坐在駕駛座的女孩立刻發動車子,全順按著喇叭一路衝出了胡同。

  「你沒事吧?」馬路上女孩一邊開著車一邊問。

  「我操,沒想到這小子的跟班這麼能打,我差點就交待了。」假女人揉著肩膀胳膊,喘著粗氣。他摸了摸左腕上的那塊銀色百年靈,好在千鈞一髮的關頭這張王牌發揮了作用,否則這次真的是不堪設想。

  「還沒到高速口?」全順順著開發區的公路狂飆,假空姐急促的問道。

  「後面!後面有車追咱們!」女孩緊張的聲音都有點變調了。

  假空姐往後面一看,只見後面二十幾米處那輛別克商務緊追不捨,還有一輛本田雅閣也在追擊的行列。他的心沉了下來,只有上了高速才是真正的安全區,但是這兩輛車追得這麼緊他們根本不可能有時間通過高速口。

  「怎麼辦!?」女孩已經驚恐的慌神了,顯然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距離高速口不遠了,她甩不掉這輛別克。

  這裡是人家的地頭,時間耽擱久了對方的人馬只會越聚越多,現在事情已經徹底搞砸了,其它的已經顧不上了還是保命要緊。他當機立斷打開了後廂門,拖過昏迷不醒的男人把他推到了車外面。男人一聲不吭的滾落在公路上,後面響起了刺耳的急剎車的聲音。

  趁此機會全順拉開了和追兵的距離,一路狂飆的闖了四五個紅燈,然後到了高速路口。心急火燎的拿了卡,順利的衝上了高速,後面的追兵並沒有追趕過來,兩人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女孩顯得驚魂未定。

  「你好好專心開車!」假空姐大聲對她喊了一句,同時不斷地觀察後面的情況。

  「他們知不知道咱們是誰?」女孩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說話的口氣也平穩了很多。

  「應該能猜出來咱們是誰派來的,但是具體咱們是誰他們不會知道,你放心好了。到了B市之後不走高速,給車加滿油咱們從底下開一段,然後再上高速,中間不要停留。」

  「他們會不會從這車查到咱們?」

  「查不著,老閻他們有辦法把這車給處理好。」

  「那這次是拿不著錢了吧?」

  「你還惦記錢呢?咱們這回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我早說過這個活兒不能接嘛,這回算上車錢油錢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費用全都得咱們自己墊上了,這回真的是賠定了。」

  「我哪想到這麼困難呢?我還以為和以前一樣呢。」

  「你才幹多長時間,我幹這一行這麼久了,凡是牽扯到黑社會的絕對不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見過有同行被人給打死扔到醫院門口的,咱們這回能逃出來絕對是幸運。賞金獵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不是小說裡無所不能神通廣大什麼任務都能搞定的,有些事根本碰都不能碰。我幹這一行幹了這麼久今天也是頭一次碰上這麼危險的情況。」

  「靠!你現在說得到好聽,原來你不也是同意的嗎!?而且這招數不還是你想出來的。」

  「我那是……反正也都答應人家了,答應了就全力以赴的去做到最好,這有什麼不對?這和工作該不該接不是一碼事。」假空姐開始抹擦臉上的化妝,同時開始換衣服,把那一身女人的行頭脫下來,換了一身男裝。

  「那……我也是想老是做那種沒意思的小工作什麼時候才能混出名堂來,這回咱們要是弄成了一下兒就能掙20萬呢!咱們就再也不用瞅著老閻那幫人的臉色了。」

  「你想得還挺輕鬆,有工作讓你做就不錯了,還嫌這嫌那的。報酬越高代表難度越高,沒那個水平就別攬那個活。」

  「什麼,咱們這次還不是差一點就成功了,他躲的這麼遠不是照樣讓咱們給找到了。」

  「能找著他帶不回來又有什麼用,那和無用功一樣。」

  「咱們不是差點就得手了,要不是你非要把他的頭抓起來,他怎麼可能叫的出聲。」

  「靠!要不是你笨手笨腳的半天還弄不暈他我至於嗎?你瞧你把那屋裡弄得那味兒,過一會兒連我也要給薰翻了!」

  「什麼,你還真不要臉,倒打一耙是不是?!」

  「究竟是誰倒打一耙!?」

  在無休止的爭辯中,車到B市下了高速,找了個加油站加滿了油,然後在城裡繞了一圈,在另一個高速口上了路,沿著高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六點。

  我迷迷糊糊的記得我和王艷是在昨天中午快11點回到的住處。車子交給了老閻他們後我們實在難忍疲憊回到家沒吃飯沒洗澡倒頭就睡,這幾天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雖然工作失敗了,但是至少活著回來了。

  我迷迷瞪瞪得又閉上眼睛,但是肚子餓得難受。同時身上到處都是疼痛的感覺,躺了一會之後終於再也睡不著了,睜開眼大聲叫了一聲:「王艷!」

  屋裡沒人回答,這賤人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呲牙咧嘴的從床上下來,那天受得傷此刻讓我動一下都比較困難,肌肉鬆弛下來後遍體生疼。我脫掉衣服,對著鏡子一照,全身上下儘是大塊紅腫淤傷。也難怪,那天被結結實實的在水泥地上摔了好幾下,沒把我骨頭摔斷就算幸運了。

  我好像個機器人一樣,僵硬著身體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床頭櫃處挪動,現在那些地方都疼得厲害,稍一動就讓我頭上冒冷汗。花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我勉強蠕動到了地方,從櫃子裡拿出一瓶藥酒,想擦卻連胳膊抬著都困難。

  門開了,王艷從外面提著一大包東西回來了,看見我的樣子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幹嘛呢,光這個身子,練健美哪?」

  「我練你!你沒看見我在這兒擦藥酒呢,還不趕緊過來幫忙,你還笑。我這都是為了掩護你負的傷,你跑哪兒去了你?」我沒好氣兒的問道。

  「我出去吃飯了,我還給你帶了飯回來,不知道感謝就知道亂吼……」王艷嘟囔著過來,接過藥酒,倒了一點在手心,就往我背上亂擦。

  「我靠!啊啊啊啊——!!你倒是輕點兒啊!」我疼得亂扭,「好了好了姑奶奶,你是功臣行了吧,我謝謝你老人家給我帶飯了,您就給我好好擦吧……」我無奈的選擇忍受,王艷抿著嘴笑著輕輕的在我的淤傷處擦上藥酒。擦完了我讓她扶著來到外屋開始吃飯。

  實在是太餓了,三個肉加饃一碗牛肉麵不到五分鐘時間就被我連吃帶喝的完全塞下了肚,正當我打著飽嗝拿著牙籤剔牙的時候,手機響了。

  「喂,歐陽,好點兒了沒?現在幹嘛呢?」是老閻的聲音。

  「好個屁,現在我渾身是傷,現在在家歇著呢!」我聽到這個娘們的聲音就想強姦她,這個女人好像舊社會的地主,而我們這樣的人就像是她雋養的長工,幾乎是變著法兒的剝削我們,但是我們卻無法脫離她的控制。

  她以前是個公務員,據說還是市工商局裡面的一個正處級的幹部,後來聽說和他們局長的不正當男女關係曝光,她丈夫和她離了婚,她自己無法在公家部門待下去才出來自己做生意。但是這個女人很有些手段,頭腦精明,而且在官面兒上認識的人很多,不幾年生意竟給她做的大了,後來自己開了好幾個飯店酒店,還有一間商務調查公司。

  商務調查公司說白了就是私人偵探,雖然私人偵探不給發營業執照,但是全國各大城市還是有不少掛羊頭賣狗肉的組織。而且她這個公司還放高利貸私人保釋金的業務,凡是據說沒辦法用法律手段正當解決的她這兒都管給辦。

  現在我和搭檔王艷一起掛靠在老閻的公司下面,賺錢的大生意都是她自己做了,就是小活她也是從別處接過來再轉包給我們,除了賺差價之外還要再分一筆。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多,我們就像她牽在手裡的木偶,任她操縱。畢竟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工作機會實在難找,私人偵探這種事情不像其它的行當,牽扯到別人的隱私,我們自己沒什麼名氣很難接來活兒,因為沒人相信我們,我們只能像乞丐一樣張嘴接著老閻手指縫裡漏下來的那點殘羹剩飯。

  「那好,車已經處理好了,你什麼時候好了到我這兒來拿賬單。」這女人就像冷酷無情的吸血鬼,開門見山的就說錢的事兒。

  「喂,這個錢也要我們出麼?」

  「你不出難道我來出啊?你要是不怕那邊的黑社會來找你的話我倒是無所謂。」

  「這錢難道不給報啊?」

  「笑話,事兒沒弄成自然是不報銷。」

  「行行行!我這傷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你等著吧!」我沒好氣兒的掛了電話,慢慢回到臥室,重新躺回床上。

  我得傷大概要等一個星期,也就是說一個星期不能工作。現在遍地都是下崗的人,甚至有剛畢業的大學生直接跑到公司做兼職找工作的,業務員多如牛毛,一個單子很多人搶著做,雖然像我這樣的有專業經驗的人不多,但是那些人很能吃苦,而且人多,對我的工作造成很大影響,現在最輕鬆利潤最大的婚外情調查這樣的活已經很難接到了,而且其他類型的工作都受到衝擊,能守住的只有法律咨詢,賞金獵人之類的專業工作,但是風險機率太高。

  我這個人看電影喜歡看動作片,玩遊戲也喜歡玩動作遊戲,但是現實生活中我並不是武鬥派,相反如果有可能我會盡量避免暴力場面的發生。現在是什麼社會,靠拳頭吃飯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尤其是我現在幹的工作的性質,再加上我也不是很能打,一旦捲入暴力事件很可能危及我的生命。當警察時唯一一次主動對別人動私刑結果改變了我的生活,現在當民事調查員快三年了只打過三次架,最近的一次還差點讓我把小命扔在外地。

  躺了一會兒電話又響了,一看號碼就一皺眉,是個四張多的中年女人的電話。現在公司的競爭太激烈,活不好接,當然不能指著這一棵樹吊死,我身上有好幾個兼職,這個屬於不可告人的那種。

  「喂,張姐,什麼事啊?」雖然心裡厭煩,但是不能不接,這些人是我的衣食父母,等閒得罪不起。

  「歐陽,這幾天幹什麼去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把你姐姐我給忘了!?」電話那邊的口氣相當盛氣凌人,就像上司在訓斥下屬一樣。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我這兩天去了趟外地,這不是剛回來嗎?」我的語氣好像一隻哈巴狗。

  「那好吧,我們明天要開個派對,還在老地方,你準時過來吧。」這女人說話的口吻就像是在下命令,頤指氣使不容置疑。

  「我明天可能過不去,我出了點事兒,現在弄得一身傷,在家裡躺著呢。」

  「什麼,怎麼回事?」

  「我……我跟別人打架了。」

  「打架?你還會和別人打架?我不信,你別是找借口敷衍我們吧,你要是不想來就算了,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大活人有的是。」

  「不是不是,我真的現在渾身是傷,你不信就過來看看。」

  「你真和別人打架了?」

  「是啊!」

  「……那我不管,反正你明天看著辦,我告訴你我是看得起你才要你來得。比你英俊的人多的是,這錢你要不要掙你自己看著辦。」女人掛了電話,我苦笑著把手機扔到一邊,這年頭真的是變了,不止男人嫖女人,女人有了錢一樣可以嫖男人。就姓張的女人這種貨色擱到以前我根本不會搭理她,沒想到現在變成了我求著她要人家來上我。

  我想我以前得意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我會混得這麼慘。

  我以前曾是一名警察。

  當然我絕不能算是一個好警察,因為我工作的主要精力放在貪污受賄以權謀私之類的事上了。但是諷刺的是幹了那麼多缺德事都沒事,偏偏干了警察生涯裡唯一的一件自認為的好事時出了問題,我出於義憤把一個強姦幼女的變態強姦犯的嫌疑人打殘廢了,結果工作沒了自己還進了監獄。

  在以前的同事幫助下我只被判了兩年,出獄後我妻子和我離婚了。我知道她在這兩年身邊又有了男人,但是我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她是個好女人,和我這樣的人過不到一塊,況且我背著她在外面嫖娼玩女人也不是一回兩回,說起來是我先對不起她。

  以前雖然威風八面,但是一旦失去了警察的身份就發現以前的那些酒肉朋友不再搭理你了,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也沒有哪個單位願意收留我這樣的刑滿釋放人員,正經的工作找不著,只好找那些不正經的。在別人的介紹下我來到了老閻的公司,後來認識了王艷。

  她以前是個大學生,蠻漂亮的,但是私下裡跑到外面坐台被同學給揭發了,最終學校把她開除了。她家裡和她斷絕了關係,在一個偶然的場合認識了我,於是後來寄住在我的家裡,現在成了我的搭檔,當然沒工作的時候她依舊出去坐台。而我仗著我外表的優勢有時候也在一些私人的俱樂部裡打工,這些俱樂部的成員都是一些心理變態或者處於性飢渴狀態的喜歡變態性遊戲的中年婦女,當然她們通常都很有錢,而且都處在性慾最旺盛的虎狼之年。

  這種兼職說實話完全提不起熱情,而且過程很受罪。但是就是這樣的事情也很多人搶著做,畢竟把那些飢渴的淫婦們伺候好了說不定人家一高興一次賞你個三四千塊也是有的,這些錢在那些大款手裡不算什麼,但是對那些下崗的人來說很可能半年也掙不了這麼多錢。

  當然我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這次抓人失敗,所有的費用都要自己墊付。大概賠了有七八千,這對我來說是巨大的經濟損失,我得手頭本來就緊巴巴的,一定要想辦法把這筆錢補回來。

  看來只能去了,好在這些傷都是外傷,骨頭和內臟沒什麼問題,忍一忍就過去了。

  在家裡歇了一整天,第二天咬著牙穿好衣服出了門。誰讓咱窮呢,窮人是沒自尊的。

  坐公車來到了長江路上的天元花園,這裡是高級住宅區。那個俱樂部就在這裡,我來過幾次。

  我到門口後給張姐打了個電話,是一個年輕的學生模樣的男孩給我開的門,這孩子看起來大概還不到18歲,面容清秀,只是脖子上帶著一個黑色的皮製項圈,這就是他身上唯一的服飾了。白皙的肌膚,略顯瘦弱的身體,好像青蔥一樣的陰莖呈半勃起的狀態在胯下掛著。

  我走進門裡,喧鬧聲大了起來。隨著強勁狂野的音樂,兩個強壯健美的男人光著身體穿著特製的凸現男人中間那團輪廓的內褲在場地中央扭動著,旁邊的沙發吧檯上坐了七八個女人在瘋狂的叫嚷浪笑,有得還把手裡的飲料倒在舞者的身上。

  這些女人大都是經過精心的化妝,穿的衣服也相當的性感,乍一看還確實有幾分姿色。但是那只是服飾裝扮的效果,仔細看就能看到她們眼角的魚尾紋和鬆弛的大腿皮肉。為了遮掩這些缺點她們的妝都畫得比較濃,而且都穿著絲襪。除了這兩個跳舞的人之外還有幾個男人赤身裸體的跪著,有得隔著絲襪在舔女人的腿,有得則將頭埋進了女人分開的兩腿之間,接受服務的女人則是大聲肆無忌憚的呻吟浪笑。

  我向一個女人走過去,她就是我認識的張姐,她老公遠在南美,孩子在貴族寄宿學校,這女人是這群淫蕩貴婦們的頭頭。

  「去,換衣服去!」張姐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淫蕩之色。

  我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張姐看著我的身體,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我身上的淤傷引起了她濃厚的興趣,她站起來把我拉到她身旁,用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身體,手指不輕不重的劃過,我疼的肌肉一陣僵硬。

  「真是極品……」她的眼神裡有種病態的快感。

  旁邊的女人們也紛紛圍聚過來,看著我的身體議論紛紛。

  「疼嗎?」她用手使勁的揉我的淤傷處,我疼得喉嚨裡輕聲呻吟了一聲,身子一躲。「當然疼了。」

  「我好喜歡聽你呻吟,如果疼就呻吟出來,就好像很享受一樣,不許大聲嚎叫,要痛苦中帶著快樂。」說著她的手掌開始在我的全身遊走,遇到淤傷處就加重力量。我只好聽從她的吩咐,好像很爽一樣開始呻吟,但是每次她對我得傷處用力按壓都會讓我疼得渾身顫抖,呻吟聲不由得加重。

  旁邊的那些女人們眼神都開始朦朧了,有的手已經伸到裙下開始動作。女人的呻吟是男人的催情劑,其實反過來也一樣,張姐興奮的呼吸加重,說:「你的呻吟真好聽,我好有感覺,我覺得今天會非常HAPPY。」

  她用手撩撥著我的陰莖,還給我吃了兩片偉哥,很快我的肉棒就直立了起來。

  「今天我要好好玩一玩……」這套公寓是複式結構,她領著我上了樓上,把我往床山一推,蕩笑著說:「今天我就要你疼,你越疼我越有快感,你要大聲呻吟。」說著和身撲上,直接壓在了我的身上。

  身上的淤傷被她壓得生疼,我哦的一聲痛苦的呻吟,但是接著就變得悠長。張姐的眼睛裡噴著媚火,拚命的在我臉上身上亂啃亂咬,手就使勁在我疼的地方亂擰亂掐。我疼得快要流眼淚,但是硬直的肉棒卻不見軟化的跡象,可能是吃的催情藥的藥效發作了。

  張姐壓在我的身上亂扭亂磨蹭,我疼痛呻吟的聲音讓她興奮的底下很快就濕了,以往她都要說一些非常淫蕩下流的髒話來污辱我助興,但是今天卻不用了,因為她找到了更好的方法。能讓我肉體受苦同時讓她得到心理和生理雙重的快樂。她要一邊折磨我一邊和我性交。

  她的雙手狠狠地掐著我的乳頭,肥大的屁股壓在我小腹上蠕動,我勃起的肉棒頂端不停碰觸她,她抓住我的肉棒對準了地方,然後屁股慢慢往後退,將熱騰騰的男根一口氣吞入了體內。

  張姐的陰道很鬆弛,這大概是年紀的關係,隨著她身體的扭動我的肉棒在她的體內可以大範圍的攪動,那裡面濕粘的厲害,肉棒與黏膜攪動時甚至可以發出啾啾的水聲。

  我奮力扭動著身體,屁股使勁向上頂動,濕淋淋的肉棒快速進出張姐的肉穴。她的狀態特別好,淫蕩的扭動著身體,拚命在我的身上亂擰亂咬,我雖然疼但是肉棒卻一直保持硬的狀態。正處在虎狼之年的女人的性慾是難以想像的,張姐搞的性起,肥大的屁股不停的下坐,大量的汁液流了出來。

  等她折騰累了,我將她抱住一翻身壓在身下,雙臂支撐著床快速曬動屁股,她的手一直抓在我胳膊上,我的呻吟聲明顯讓她亢奮,鬆弛的陰道居然也緊了幾分,我不想在她身上多浪費時間,研磨著她體內的敏感點,快速的抽動,由於性藥的作用我的肉棒硬挺的時間很長而且快感來得很慢,而張姐這具鬆弛的身體內卻是快感如潮,她抓著我的胳膊指甲已經扣到了我的肉裡。

  在加大力量重重頂了幾下之後,張姐渾身哆嗦著到達了高潮,我斜著趴著抱著她,沒射精的肉棒還留在她的體內。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分鐘才從這美妙的餘韻中回過味來,從床上爬起來後看著我依舊硬挺的肉棒淫笑著拍了拍手,門外面另兩個四張多的中年婦人蕩笑著一絲不掛的開門進來。

  「小帥哥,你要有心理準備,今天我們不會放過你的……」兩個女人說著爬上了床,四隻手又開始對我得傷處進行新一輪的折磨。其中一人騎在了我的臉上,散發著性臊味的濕粘陰戶壓在我的嘴上,我忍著那濃郁的味道伸出舌頭開始舔她的兩片陰唇,同時擠進了肉縫裡。

  另一人將我的肉棒再次納入她的體內,嫩肉黏膜的包夾感覺又開始了,兩個女人的上身摟抱在一起互相舔吻,我的雙手抱著其中一人的兩瓣屁股,手指壓進了她的肛門中。

  肛門裡熱熱粘粘的,但是我不敢深入,誰知裡面有沒有洗乾淨。

  兩個女人扭動的很是興奮,人老珠黃的她們已經勾不起自己男人的興趣,出去找一夜情又害怕遇見壞人,這裡給她們提供了一個可以盡情發洩自己性慾的安全場所。況且這裡的男人各個都是英俊強壯,比他們自己的丈夫要好上百倍,給她們心理生理上的刺激感覺更是極度解渴。

  但我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手淫差不多,可能手淫的感覺還要比這好些。只要閉上眼睛其實女人都一樣,我努力想像和我性交的這兩個女人都是絕世美女,兩片鬆軟的肉唇套動著我的肉棒,女人沙啞而低沉的喘息聲此起彼伏。他們並沒向A片裡面的女優們叫得那麼誇張,只是嗯嗯的很用力的喘息,間或夾雜著皮肉拍擊的悶響聲。

  我感覺好像又來了別的女人,因為一隻手抓起了我的手撫摸著一團鬆弛的肉團,還有另一個飢渴的喘息聲,我知道今天絕對不會輕鬆,果然吞夾著我的肉棒的那個女人在夾緊了她的陰道將近一分鐘後身子軟了下來,大量的水順著肉縫流了出來,我依然沒有射精。緊接著一張嘴將我的肉棒含了起來,用力唆了幾下之後又一具身體騎了上來……

  這個淫亂的濫交聚會散場是在第二天上午,心滿意足的富婆們又恢復了高貴的儀表,紛紛戴上墨鏡開著自己的車走了,而我們這些男人們無一例外的一臉疲憊,我的肉棒因為射了好幾次現在都快麻木的沒感覺了,身體有種被淘空了的感覺,頭上冒虛汗,腳步發虛,腰都直不起來,渾身上下無處不疼。

  其他人都走了,我兜裡揣著四千塊錢,這是這一夜賣命得來的報酬。一滴精十滴血,照這樣算來這一晚上我出的血可不算少。我現在最想的就是趕緊找地方補一補,每一次來之後我都會有種被性摧殘的感覺,我很懷疑多來幾次我的性功能會不會受損。

  在我晃晃悠悠想走的時候張姐叫住了我。

  「歐陽,您先別走,我還有事。」

  我一哆嗦,難道這個淫婦還沒有滿足不成,想把我留下來一對一,我那裡根本已經疲軟的發疼了,你就算給我吃多少性藥我也直不起來。

  「不會吧,我可沒勁兒了,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你想什麼呢,來坐下!」她拍了拍沙發,示意我坐下。

  我很想直接出門,反正我的錢已經拿到手了,我又沒賣給你。但是又不想得罪她,於是打定了主意要是她還提出性要求就拒絕。

  「你是不是認識閻明華?」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感覺到奇怪,同時覺得有些緊張。

  「來這裡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以為我會放任一個不知根知底的人混進來嗎?」張姐的嘴角掛著冷笑。

  「我可沒有跟別人說過這裡的事,我只是來這兒掙錢而已……」

  「我當然知道你沒跟別人說過,否則你以為你還能毫髮無損的站在這嗎?我也認識閻明華,她有時候也會來這裡,我跟她一說對你的情況就瞭解得一清二楚了。」

  「什麼?!老閻也會來這裡!?」我很詫異,沒想到哪個鐵公雞老娘們居然也有這樣的嗜好,好在沒有在這裡遇到過她,否則見了面不知道有多尷尬。

  「聽說你以前當過警察,後來進去了,現在做私人偵探?」

  「兼職而已,我沒正經工作,誰想雇一個做過牢的人,現在也就是在社會上瞎混。」

  張姐好像對我的經歷頗感興趣,眼睛亮了起來。

  「我聽說你還幫她追債?還幫別人抓人?你的經歷滿豐富的嘛。」

  「這算什麼經歷,我倒寧願沒有。」

  她給我倒了杯酒,說道:「言歸正傳吧,我叫你留下來是有事情給你做,這件事情一般人做不來,但是你就挺合適。就看你有沒有興趣。」

  「你不說什麼事我怎麼知道有沒有興趣?」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她最近被敲詐,有些東西落在別人的手裡,她想請我幫忙找人解決這件事。你覺得你就比較合適,你以前是警察有過這方面的實戰經驗,我比較看好你。」

  「她為什麼不報警?」

  「不報警自然有她的理由。」

  「別是什麼危險的東西吧?不說清楚我可不做。我進過一次監獄可不想再進第二次了,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些東西是牽扯到她隱私的一些錄影帶。」

  「什麼隱私?」

  「這個你也要問?」

  「我會保密的。不過該知道的我一定要知道,我可不像莫名其妙的捲到什麼危險的事情裡去。」

  「你沒必要知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你幹嘛來找我?你不是平時總說認識道上的人嗎?怎麼不找他們呢?」

  「黑社會手尾多,我沒事可不想招惹他們。」

  「我跟黑社會也差不多。」

  「就你?不是我說,你照他們還差得遠呢。真正的黑社會你恐怕連見都沒見過。」

  「是嗎?」我想起前兩天交手的兩個保鏢,那些人不知道算不算。「我堅持要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這是我工作的原則,你自己看著辦。」

  「如果我不說呢?」

  「那我可不做!」我的話斬釘截鐵。

  「是嗎?我可是知道你最近賠了一筆錢,正在想辦法補窟窿,手頭緊的話就別這麼神氣,你不做的話我可以找別人。」張姐的語氣也開始轉為嚴厲。

  我沉默了,沒錢的人沒底氣。

  「那你去找吧,除了我沒人有我這樣的專業經驗,你找別人把事情搞砸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我的語氣開始軟了下來。

  「總之一句話,你做不做吧?」張姐更加盛氣凌人。

  「我可以做,但是我要見見事主,我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可以發誓我會對客戶保密。這是我們的規矩,就算你去找老閻她也會要求見事主,這一套規矩誰都免不了,這種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就是不想搞得這麼麻煩才直接找你的。」

  「麻煩?你以為這事情跟電影裡演得一樣很簡單哪?我們可都是普通人,對事情瞭解得越詳細越有助於我們的工作,再說我絕對會保密的,你要是信不過我就不要和我說這種事。總之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做的,至於錢我還沒窮困到那個地步,想事情早點解決就別這麼固執,我走了。」

  我站了起來,這錢我大不了不掙了。

  「喂!可是那牽扯到別人的隱私哪!你應該瞭解……」

  「我知道,不過據你所說那些錄影帶已經丟了,說不定那些隱私已經流傳出去了,你知道現在網絡很發達的。早點行動就能多一點挽回影響,還是說你們一點也不擔心?既然你們不擔心又何必擔心我?再說我就算幫你解決了這件事,到時候我也有可能拿來看一看裡面的內容,你現在跟我保密又有什麼用呢?我總歸是要知道的。」

  張姐看我態度堅決,臉色越發難看。可能她還不習慣有人這樣忤逆她吧,她看著我沒有說話。她雖然平時對我頤指氣使,但是畢竟也只是個普通人。我也是看在錢的份兒上才任她擺弄,那些什麼黑社會之類的虛張聲勢的話我根本就當笑話一樣聽。

  似她這樣有錢有身份的名門貴婦怎麼可能和黑社會有聯繫?她以為她是誰?她以為這是拍電影呢?從她來找我就看得出來她除了我找不來別人,她估計連黑社會的大門朝那邊開都不知道。我當警察當了三年,監獄裡蹲了兩年,出來後黑不黑白不白的混了兩年,接觸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三教九流的罪犯,一個人究竟有沒有那種背景接觸多了我都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你自己想清楚吧,想事情早點解決就早點聯絡我。」我把杯子裡的水喝光,站起來走出了大門。

  走在路上頭上冒虛汗,便來到經常光顧的飯館,要了一碗牛鞭,燒烤則連吃了四串腰子,玩命的狂補。老闆開玩笑說晚上我要睡不著。靠!我現在只怕睡下去醒不了,害怕什麼睡不著。

  吃著吃著從外面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後跟著一個很漂亮的美女,少婦打扮,相當性感,年紀比那男人大個六七歲。兩人找了張空桌子坐下,年輕孩子在點完菜之後好像很親密的和女人說著什麼話。少婦則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時不時打情罵俏斯的推打一下男的。我看見男人的手在桌子下面輕輕的撫摸女人包裹著絲襪的大腿外側,然後漸漸的伸入了裙子裡,動作相當淫褻。女人則嗔怪的把他的手推開,男人的嘴角掛著淫笑,把手縮回來,放眼在餐廳的四周打量,接著我和他的目光就對上了。

  他看見我好像觸了電一樣臉色刷得變白,同時推了推身邊的女人。女人看見我也是臉色變了變,我低下頭裝沒看見去繼續拿筷子撥拉碗裡的東西,但是突然有種飽了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女人過來了,身後跟著那個男人。我沒有抬頭,熟悉的聲音傳來:「歐陽……」

  我不能再裝沒聽見了,於是抬起頭來看著她,調動臉上的肌肉作出微笑說:「淑惠,真巧啊!你們也在這裡吃飯嗎?」我盡量想作出平和的表情,但是感覺臉上的肌肉發酸。

  「是啊,真巧啊。」前妻惠儀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那個年輕男子也坐在了我的對面。

  氣氛有些尷尬。

  「你們……這是,也來吃飯?」廢話,來飯館不是吃飯是什麼?我感覺我自己好像個白癡。

  「啊,是……是啊,你也是……」惠儀說著也笑了出來,我都快吃完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我們兩人好像都有些不知怎麼開口。

  「你現在在哪兒?」惠儀問我。

  「XX公司。」

  「做什麼的?」

  「做一些民事咨詢,瞎混唄。你呢?」

  「我現在還開那家網吧。」當時的網吧我掏了一半的錢,惠儀他老爹掏了一半的錢,而且關係都是我給找的,但是沒三個月我就進去了,離婚後都給了惠儀了。

  「是嗎?那我到你那兒上網給打個九折吧。」我開玩笑。

  「九折太少了,到時候大哥你過來,我給你辦張貴賓卡,直接免費。」惠儀剛想說話,對面的男人開腔了。

  「這是……你男朋友?」我看著那個男人。

  「啊,我一直沒跟你介紹,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淑惠的話沒說完,但是我已經懂了意思,這小子就是撬了我牆角的那個人。在監獄裡初聞前妻惠儀和別的男人有婚外情的時候,我曾經發誓一定要把那個姦夫碎屍萬段,但是出獄後我的心態也改變了,我沒有鬧事,平靜的和惠儀離了婚。離婚是我提出來的,因為我知道惠儀不會主動離婚,即使她想這麼做,她是一個好女人,跟著我兩個人都痛苦,何不做做好事呢?

  「哦,怎麼稱呼啊?」

  「王陽。」男人顯得比剛才鎮定了很多,臉色也恢復了從容,甚至還對我微笑。小子看起來挺帥的,但是沒我帥。

  「王陽現在在我的網吧裡當經理。」

  我看他的樣子打死也不過二十二三歲,那麼說他十八九歲的時候就和惠儀有關係了,也許他是去那裡打工的學生,時間長了就把惠儀勾引到手了,沒想到我竟然會輸給一個毛孩子。

  當初我蹲監獄的時候剛轉到看守所就聽到風聲了,有次惠儀過來看我的時候我問她,她承認在外面有人了。當時我只是沉默,隨後回到號子裡我氣的發瘋,結果被雜役帶人狠收拾了一頓。我真沒想到平時文靜賢淑的惠儀竟然會背著我這個丈夫在外面偷男人。

  勞改所最初的一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著現在惠儀是和什麼樣的男人睡在一起,那個該死的男人又是怎樣壓在我妻子的身上將他的肉棒塞滿惠儀的肉穴,然後兩人又是如何絞纏在一起擠壓抽插。

  他的手是怎樣的撫摸揉捏那兩團飽滿堅挺的乳房……

  他是怎樣在我家的床上肆意的佔有,蹂躪我妻子那美滿性感的成熟肉體……

  他的肉棒將如何抽插……

  他帶不帶保險套……

  他會不會把精液射進去……

  他的精液將如何沖刷我妻子的陰道,如何灌滿子宮……

  惠儀將會如何的背叛我……

  她的陰唇將會變得如何肥滿濕滑……

  那愛液和蜜汁將會如何得流出……

  她在高潮的時候將會如何淫蕩的呻吟……

  他們是否一邊嘲笑著我的愚蠢一邊性愛……

  他們是否在臥室裡掛著的那幅我和惠儀放大了的結婚照之前說著各種淫詞浪語……

  他們是不是想A片裡的男女一樣淫亂而狂野的用各種姿勢作性遊戲……

  她是否已將我徹底的忘記……

  她是否一開始就在騙我……

  她究竟和那個男人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承認那段日子簡直難熬到了極點,苦重的勞役再加上精神的折磨讓我處於崩潰的邊緣。

  最初我之所以當時回想這些是有原因的,因為我以前和惠儀做愛的時候都是中規中距,惠儀在床上表現得很傳統,從來都是配合得角色。這也是我為什麼在外面找女人的原因。但是自從知道了她竟然有情夫之後我就想會不會她對我所表現的都是假的一面,而熱情的一面都被了那個不知名的男人。這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讓我心神不寧。我曾經過誓出來後一定要查明真相,但是隨著勞改所裡的日子漸漸地將我的怨念磨平了。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與其出去惹事再回來受罪,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做人算了。

  所以後來我和惠儀離了婚,那個男人也不想去查了,我也有錯,如果惠儀因此可以得到新的生活,我又何必作惡人呢。現在知道了這個男人的,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王陽啊,惠儀是個好女人,我當初……不說了,我沒能讓她得到幸福,總之你要珍惜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強笑了一下。這小子也是笑著看著我點了點頭。

  「歐陽……你……咱們……唉……」惠儀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最後歎了一聲。她現在看著我的樣子然我想起了以前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她的眼神很複雜,她這副表情我也是很熟悉,心裡有話說不出來的狀態。當然我現在也是一樣心裡有種情緒不知道該往下說什麼。

  「歐陽,你要是……現在……我那個網吧還有你一半……」惠儀的話讓我心裡暖了一下,我現在確實稱不上混得好,從外表就能看出來,但是我不想接受,出於我僅存的少得可憐的一點自尊。

  「別說了,我給你的就是你的,別的我不想再說了。」我制止了她的說話。

  一時間桌子上又陷入了沉默。

  「得了,你們吃吧。」我不想再在這種氣氛中待下去了,招呼服務員結賬,惠儀似乎想讓我再坐一會兒,看我堅持要走站起來想幫我付錢,連王陽也站起來假模假勢的掏錢包。我擋住了他,全世界的人請我都可以,但是我受不了讓他替我買單,那種感覺讓我好像吃蒼蠅,想打人。

  「你的錢留著結婚吧,一頓飯前我還有。到時候結婚了別忘了通知我一聲,我就算人去不了紅包一定會到。」我故作瀟灑的對惠儀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出到外面好心情蕩然無存,本來想吃頓飯,被這雙狗男女攪爛了情緒。我也不知道我在不爽什麼,總之心裡發堵。

  回到住處看見王艷趴在床上好像死豬一樣呼呼大睡,我沒脫衣服就躺在她身邊。腦中總是前妻的影子,還有那個一臉賤樣的王陽,惠儀怎麼會選這樣一個小孩子當男朋友。如果他比我優秀也就算了,我心中還好過一些。但是這個王陽說帥有我帥嗎?我都能男扮女裝被人說是美女呢,那個小子能做到嗎?個子也沒我高。年紀輕輕肯定沒什麼社會閱歷,他有我成熟嗎?還是說這小子床上功夫比我好?

  我腦子裡響著亂七八糟的事,睡著了……

  接下來連續幾天沒事,我抽空去了老閻那裡一趟交了錢。大概這次搞砸了這個高難度的案子讓她也很是焦頭爛額,所以對我沒好臉色,也沒說再給我接工作的事。我只得訕訕的回來。

  其他的一些兼職都沒什麼收益,現在我的全部希望都放在張姐身上。過了一星期時間我的身上淤傷都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還是沒聯繫我。就在我快要撐不住要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終於給我等到了轉機,她到底是先給我來了電話,說委託事主約我出來說事兒,我的心終於放下了。

  到了約定的那一天我在下午來到了那家酒吧,很快找到了張姐,她旁邊坐的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副墨鏡。顯然不像透漏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墨鏡仍難掩她的魅力。我卻覺得她很眼熟,仔細一想還真是把我驚了一下。

  這個女人不是本市的城市名片,號稱A市市花,中午十二點檔新聞的超人氣明星女主播,陳芳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