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霞沒想到鄭剛居然如此大膽,竟然想直接和她見面,以往都是通過作為中間人的朱虹進行聯繫,並且次數很少,親自給她打電話這也是才第二次。
「我想見你一面。」
鄭剛在電話裡的語氣非常急切,張彩霞隱隱預感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憑著男人的謹慎是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這不僅會害了他,也會把自己再次送進監獄。
其實,鄭剛和張彩霞取得聯繫要歸功於高燕。最初鄭剛通過愛琳只是知道張彩霞已經以保外就醫的名義被釋放了,雖然他很想見女人一面,可他知道,張彩霞是自己的同案犯,如今出了監獄一定有許多雙警察的眼睛在盯著她,自己貿然去見她,說不準會再次害了她,所以,他強忍著想見她一面的衝動,只是暗中要愛山不斷從高燕那裡打聽張彩霞的近況。
後來,他聽說由於自己遲遲不能歸案,張彩霞被法院判了個知情不報罪,判三緩三,草草結了案。他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高興了一陣,畢竟張彩霞是因為他而進的監獄,在逃出來以後,常常想起還被關著的女人,心裡感到很內疚,覺得自己這輩子是無法報答她的一片真誠了。所以當他知道張彩霞幾乎完全已經是個自由人了,心裡在高興的同時,也覺得自己有了盼頭,如果說以前他只是為了一口氣和尚融斗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即使自己最終性命不保,也要為自己唯一愛過的女人拿到那筆巨款,以彌補自己對她欠下的債。
在鄭剛看來,張彩霞的出獄雖然是尚融出了大力氣,可他並不買他的賬,他知道尚融也沒什麼過硬的社會關係,之所以能打通關節,讓女人重獲自由,無非是大把大把地花自己拼了老命搞來的錢而已,只不過是他這次花到了地方。
再說,張彩霞也是他的同學,為同學盡點力也無可厚非,總的來說,鄭剛把張彩霞的出獄歸功於自己,是自己的先見之明和巨額贓款起了作用,尚融只不過是替他跑跑腿而已,這樣想來,鄭剛的心理就平衡了,因為他發過誓絕不欠尚融任何人情,在張彩霞這件事上也一樣。
就在高燕盤下茶樓的那段時間,愛山以看望愛琳的名義經常出入茶樓和高燕的家裡,有一次他在茶樓碰見了一個中年美婦和高燕又說又笑,心裡就留意了一下,原來美婦竟然是個天主教徒,她想約高燕一起去王子教堂,還說了一大堆信教的好處,無奈高燕沒興趣,最後美婦遺憾地說道:「看來還得讓彩霞來做做你的工作。」
美婦走後,愛山故作好奇地詢問那個婦人的事情,高燕就歎了一口氣,反正也閒著沒事,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鄭剛知道這件事情以後,心裡暗自高興的同時並不感到奇怪,因為在大學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張彩霞就已經熱衷於主的事業,經常在王子教堂做義工。沒想到女人出獄以後並沒有放棄對天主的忠誠。
鄭剛知道教堂裡都是過禮拜的,所以在一個星期日,他試著打通了那個教堂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個男人,自稱是教堂的牧師。鄭剛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張彩霞的信徒,牧師可能不認識別的信徒,張彩霞可是教堂裡大名鼎鼎的傳奇人物,他怎能不認識呢。
鄭剛就說自己是張彩霞的一個老朋友,想向她請教幾個有關聖經上的問題,並留下了一個自己的手機號碼,當牧師問到他的姓名的時候,鄭剛說道:「你只要告訴他一個愛釣魚的朋友就行了。」
就這樣,這對患難鴛鴦在一個深夜裡終於通過空中電波,神不知鬼不覺地重新建立了聯繫,那天夜裡,他們就想兩個自由人一樣一直聊到深夜,除了彼此傾訴無限的愛意之外,鄭剛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恨不恨我。」
而張彩霞總是無限幽怨地說道:「我恨死你了。」
但那語氣,那看不見的嬌嗔神情,讓遠在這頭的鄭剛知道女人還是在愛著他。
最後不得不掛電話的時候,張彩霞無限依戀地說道:「你以後每個星期給我打個電話,向我報平安。」
「絕對不行,這樣太危險了,你的電話有可能被監聽。」
「那怎麼辦,要不用別人的電話行不行?」
「誰的電話,人可靠嗎?」
「一個女信徒的,她不知道我們的事情,是我介紹她進教的,絕對沒問題。我可以通過她給你送些錢去。」
「我不缺錢,再說你剛出來哪來的錢。」
「剛,尚融現在是個大老闆了,我如果問他借一點肯定沒問題。」
「不許要他的錢!」
鄭剛幾乎是在怒吼,忽然想起張彩霞並不知道自己和尚融之間的糾紛,於是緩和了語氣說道:「你就別為錢的事情操心,不過你別問他要錢,聽見沒有?」
張彩霞以為男人還是在為張妍的事情吃醋,不想要情敵的錢,越發覺得自己的男人有志氣。「好嘛好嘛,發這麼大火幹嘛?」
張彩霞委屈地說道。「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如果有急事就打這個電話,保證安全。」……
但是,自那次通過話以後,兩人再沒有聯繫過。張彩霞不知道他的情人差一點就被公安局抓住,正忙著逃命呢,哪裡顧得上和她聯繫?
朱虹成為愛心自助成員以後,張彩霞經過再三考慮讓她做了自己和鄭剛之間的聯絡人。鄭剛第一次打電話給朱虹,正是他和愛山安定下來以後的某一天。趁著愛山出去買早餐的時候,鄭剛試探性地撥了張彩霞留下的那個號碼。結果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鄭剛告訴她自己是張彩霞的教友,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回個電話。
不到幾分鐘,張彩霞就把電話回過來了,剛好愛山已經回來,鄭剛控制不住興奮的心情,躲到裡面房子裡和情人密謀了二十多分鐘,張彩霞甚至提出讓老情人乾脆躲到教堂裡去算了,並一再保證那裡非常安全,甚至暗示說還會有人保護他。對於張彩霞的提議,鄭剛需要慎重的考慮,這倒不是他懷疑女人的判斷力,而是怕自己再次連累了她。
愛山見鄭剛偷著打電話,心裡很不平衡,因為他老是說打電話是多麼的危險,怎麼自己打就沒有危險?
「你偷偷摸摸給誰打電話呢。」
愛山在鄭剛出來以後酸溜溜地問道。
鄭剛板著臉說道:「你管的閒事太多了吧,我給公安局祁順東打電話呢,你敢打嗎?」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鄭剛就有了滅愛山的心思,因為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和張彩霞取得了聯繫,已經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而愛山的存在則顯得越來越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