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罐啤酒不可能讓荊小安喝醉。
但韓玉梁覺得,她的樣子看上去並不算十分清醒。
「沒走?」他過去蹲下,把空罐一個個遠遠投入垃圾桶。
「走了。之後又回來了。」她語調很悶,用力捏扁手上的空罐,就像是存心要給他製造點丟准的難度,「你知不知道樓上屋子的隔音不是很好?」
「不知道。」他笑了笑,「我也不關心這個。」
「讓喜歡你的小姑娘發出那種尖叫,是不是特有成就感?」荊小安帶著幾分醉意盯著他,用採訪的口氣發問。
「嗯,因為那說明她們很快樂。快樂到忍不住要叫。」他又笑了笑,故意擺出很欠揍的表情,「這種事兒,沒經驗的女人很難理解。」
「你……」她拔高了一下調門,跟著硬生生忍了回去,抱著包,說,「你答應我的事兒,還算數嗎?」
「什麼?」
「我隨時可以走的時候,你會讓我看我想知道的真相。」
韓玉梁眉梢一挑,「你已經隨時可以走了?」
「嗯。黑街的專題只要結束,我就隨時可以走。」
「結束了?」
她點點頭,「放棄不做,也是一種結束。」
「為什麼?」
「因為很危險啊,都有人要槍殺我了。而且,我覺得自己還不夠成熟,還是容易意氣用事,做不到客觀公正。我如果受自己情緒的影響來記錄黑街的人,最後只會弄出一篇不合格的報道。」
韓玉梁笑道:「我真好奇,為什麼你跟苗苗和佳佳聊過之後,整個人看著都喪氣了很多。我不是個淫邪壞蛋,對你的打擊就這麼大?」
荊小安拿起另一罐啤酒,撲哧一聲打開,仰起細細的脖子,豪放地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下去,跟著很斯文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談不上打擊,就是讓我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而已。韓玉梁,來這裡之前,我就認定你不是好人。隨著瞭解的加深,這個判斷……我更加確信無疑。也許在我瞭解過的人渣中做個客觀排行,你擠不進前十,但換成主觀,你至少前三。」
「我最討厭的,就是好色且無恥的男人。仗著權勢財富來享受少女美好青春的人很惡劣,仗著高大帥氣做同樣事情的難道就不一樣了嗎?很多人都會說,大家兩廂情願,周瑜打黃蓋,要你管?可他們都忽略了,有些自願並不是一開始就自願的。性剝削在這個世界有多嚴重,他們也並不關心。」
她停頓了一下,喝掉罐子裡剩餘的啤酒,捏扁空罐,「今天我忽然發現,原來我根本沒辦法客觀公正的評價你。而我還想要圍繞你做一系列專題,這難道不可笑嗎?我如果真的按自己的想法,固執己見做下去,我還能算個好記者嗎?我對得起爸爸留給我的東西嗎?」
她攤開雙腳,仰頭望著天空。
本來該有許多星星,但夜幕被城市的霓虹交錯污染,像塊髒兮兮的畫布,只能勉強看到最亮的幾顆。
「其實我跟傅督察……爭執過一次,關於你。」
韓玉梁挑了挑眉,「哦?」
「我相信你身上一定背著不少案子,我有網絡深層匿名污穢世界的消息渠道,我認為……應該針對你進行全方位的調查。很多跡象都表明,你甚至可能和一個極度凶殘的女連環殺人犯有私交。」
他想,陸雪芊在外地不知道是不是正打噴嚏,「那位傅副督察,不是已經在查我們了麼。」
她嗤笑一聲,搖搖頭,「這種程度……都可以算是保護性調查了。你知道黑星、紅蛇那種大幫派的門面公司,特安局都直接派小組進駐了嗎?」
「人手有限,也許之後就輪到我了。」
她看了一眼身邊,打開最後一罐啤酒,「不太可能。之前調查你的時候我就察覺到過奇怪的阻力。傅督察也暗示過類似的事。我以為你的保護傘在金義這條線上,現在看,不是,那位署長還不夠格。就是已經高昇的汪督察,也沒這麼大的能量。」
「所以?」
「所以我懷疑,你可能和什麼更龐大,更黑暗的組織有關。我甚至還懷疑過,你和L-Club在演雙簧,以好色到變態這個標準來評價,你更像他們那一頭的。」
韓玉梁笑道:「你到底是從哪兒瞭解的我?」
「很多地方。但不管哪兒的情報都顯示,你就是個好色到無可救藥的淫魔。」荊小安看起來不太擅長撒謊,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
「你該不會單憑一個黑街種馬的外號,就在心裡給我判了死刑吧?」他伸長脖子,探頭追逐她的表情。
很遺憾猜錯了,她搖搖頭,「我怎麼可能那麼輕率。我先從某個很可靠的信息源得到了關於你的評價,我想不出那樣的女人有造謠污蔑你的可能性。以此為基礎,我當然要親歷親為進行調查。和你有牽扯的女性,大部分都被你哄到了床上,成為你性慾的犧牲品。而你至今沒有和任何人產生婚姻關係,也沒有公開承認的戀情,只把來路不明的巨額財產,交給兩個很能幹的年輕女孩打理。你說,這裡有哪一點不是事實嗎?」
他笑了兩聲,跟她並排一起坐下,道:「那你為什麼要在這兒喝悶酒?你聽到的地下經歷,和你之前的瞭解也不衝突啊。我就是這麼一個視女色如生命的淫魔,我也不妨坦白說,當時壓在下面的如果是個男的,我不會冒那麼大風險去抬床板救人,頂多試試看可不可以當場砍掉他的腿帶走。那些女人把我當成安慰的工具,但我也得到了性慾的滿足,互利互惠。而且她們真的都挺漂亮,還很放得開,我相當享受。你不需要修正你的任何觀點,繼續討厭我就是。」
荊小安拎著最後一個空罐,抱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這麼多年禍害了這麼多女人,卻一個孩子都沒有,對嗎?」
他笑道:「你不用給我套什麼幻想出來的理由。我不是為了生育後代,我就是喜歡跟女人做愛,也有能力跟我喜歡的女人們做愛。我就是這種人渣,那些迷途羔羊,也都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傻瓜。如果這樣想你能好受點,你就當成這樣吧。」
她又沉默了片刻,問:「韓玉梁,假如,我和你,只有咱們兩個人,因為意外流落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環境十分危險,求生希望渺茫,那如果我並不願意跟你發生關係,你能忍耐多久?」
「首先,我要拿出半小時到一小時來確認環境。」
「嗯。」
「然後我大概就會先強姦你幾遍了吧。」
「誒?」她很驚訝地揚起臉,氣沖沖地說,「為什麼?你在地下被困的時候不是還很尊重那些救出來的女孩的嗎?我、我就只有不到一小時的安全時間?」
他點點頭,笑瞇瞇道:「第一,你討厭我,對我有很強的偏見,性格固執,不那麼容易改變,我沒興趣在你身上消耗太多時間。第二,你也說了,環境危險,生存的希望渺茫,那種情況下我當然要先把想做的事兒做了再說。此外,你長得不是還挺好看的麼,與其等到掙扎求生好久你變黑變醜,不如在你最漂亮的時候先日個夠。」
「你、你、你……你果然……是個禽獸!」荊小安站起來,甩手把空罐丟向垃圾桶,「真有那一天,我就當場自殺。」
「不要緊,趁熱乎我也能勉強湊合。」他笑道,看著那罐子落在旁邊的地上,沒讓她如願以償。
她小跑過去撿起來,丟進垃圾桶,對著裡面發了會兒呆。
韓玉梁站起來慢悠悠走過去,「怎麼,想在裡面找個地兒把我也塞進去?」
「對!」她咬牙切齒回頭喊了一句,「你就該在這種地方呆著。垃圾!」
他看向事務所,看向自己的家,「那,趕快跟我去把你想知道的看完吧,之後付了你該付的那筆獎金,恭喜你,你就不再需要跟我這個垃圾人渣見面了。」
她拿出鏡子整理了一下髮型,「好,走吧。」
應付檢查人員足足耗費了將近六個小時,中間還不得不在附近找地方請他們吃了頓飯,擅長但不太樂意做這種工作的許婷透出一股厭煩的倦意,一見韓玉梁回來,就旁若無人的掛到他身上,先要了幾個親親給自己充電。
荊小安只能尷尬地看向旁邊,很好奇另外的在場者為什麼如此平靜。
金賢雅注意到她的視線,抬起頭瞄了一眼,跟著繼續淡定地看手機,小聲說:「他們總這樣。」
而洛拉沒有說話,調整了一下耳機,飛快吃掉手上的水果,往健身房那邊去了。
許婷勾著韓玉梁的脖子跳到他身上讓他抱著膩歪了一會兒,順便聽他說完情況,這才扭臉看向荊小安,「荊記者,你確定要瞭解到那個地步嗎?很多罪惡,我覺得你知道個大概就好,你知道他們很殘忍,很變態,沒必要非得知道他們具體是怎麼殘忍,怎麼變態的吧?」
「簡簡單單的形容詞,無法構成被隱藏的真相。我懷疑這些信息的隱瞞,是L-Club的手段。」
許婷不想扭頭說話,就拍了拍韓玉梁的肩。
他笑著抱她轉了個身,方便她從自己肩膀上看過去。
她在他臉上香了一口,舒舒服服摟著他,下巴搭在肩頭,說:「我們手上的資料,都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弄來的,全部內容,特安局的專案組都有。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問傅副督察。以她的職位,應該有權限瞭解我們的功勞。」
「我和傅戎姐沒有那麼好的關係。這懷疑也是我的個人行為。另外……能拜託你用比較正常的方式跟我說話嗎?」荊小安煩躁地耙了一下頭髮,有種正在被狗糧子彈掃射的錯覺。
「這是我家,老韓是我男人,我今天心情不好,需要他安慰一下。如果不是你這個不速之客,我們可能已經在臥室滾床單了。」許婷反而摟得更緊,還往上抬了抬屁股,快變成火車便當式的體位,「你這人真的是有點意思。跟L-Club作對的非官方組織,滿打滿算也就我們這個圈子這麼點兒人。L-Club這兩年栽了的所有主辦者,有超過一半是我們的功勞。我和老韓在殘櫻島上每分每秒都有喪命風險的時候,你在華京開著地暖的房間裡對著電腦寫稿子。你懷疑我們幫L-Club隱瞞真相,我話說得不好聽,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
韓玉梁笑了起來,單純就L-Club的系列事件來說,許婷的功勞比汪媚筠都大得多,比他這個男主角還要強出一截。他都懷疑主宰在之後的關卡遊戲中給助手設置篩選條件,就是怕許婷大發雌威把他的主辦者們直接刷通關。
荊小安晃了一下,但還是站得很直,「誤會往往就是因為不瞭解。這就是我來這邊,想要親眼看看的理由。如果我錯了,我會為我任何陰暗的揣測向你們致歉。」
「我不用你道歉。」許婷跳下來,穿好拖鞋,直視著她的眼睛,「等你確認我們隱瞞事實和私心無關之後,我要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慫恿你來查老韓的。」
荊小安皺起眉,「可是……並沒有這麼個人存在。」
「你自己不覺得而已。偏見是可以被引導出來的。」許婷露出自信的微笑,「你把來之前做過的事一樁樁跟我說完,只要你沒有耍心眼兒故意隱瞞什麼,我就能猜出來是誰在搞鬼。」
「好。我問心無愧。」
「那,跟我來這邊,我給你找一套泳裝。」
「誒?」荊小安頓時瞪圓了眼睛,「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放心,我不是打算把你捆起來送給老韓玩SM遊戲。」許婷很沒誠意地扯了扯嘴角,「我只是要搜身,確保你不會用腦子之外的東西從我們這兒帶走任何信息。此外,你還要發誓,不經我們允許,你之後看到的一切都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荊小安譏誚地說:「我發誓你會相信嗎?」
「會。你起碼還有一個優點,要臉。」
她繃緊臉皮,一字一句發了一個毒誓。
她明確地意識到,只要她保持著對韓玉梁的厭惡,這裡的大部分女人,就不會對她有什麼好臉色。
而這種情況,只會讓她的排斥更加強烈。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女人被一個色狼影響到這種程度。
許婷盯著她的表情端詳了一會兒,拉過韓玉梁小聲叮囑幾句,帶著她去了衣帽間。
這裡有整整一牆泳裝,各式各樣,看得荊小安眼暈。
她差點就想告訴自己,這裡的女人有些是為了如此優渥奢侈的生活才委身於黑街種馬。可惜理智不肯下線,她沒辦法騙自己。
她見過太多拜金女郎,這裡沒有那股令她厭惡的銅臭味。
最後,她換上了一件非常保守的款式,外面罩了許婷拿來的浴袍,頭上的所有飾物都摘掉,連眼鏡都在一個小機器下過了一遍掃瞄。
「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像特工嗎?」荊小安忍不住帶著怒氣問了一句。
許婷不緊不慢地說:「我要選特工,肯定不會選看起來就像的。我們得到消息,最近的確有一個特安局的秘密線人在進行挺重要的工作。還不知道到底是要對付誰。萬一是你的話,我總要為老韓的安全著想,以防萬一。」
「他就那麼重要?」
「你這不是說的廢話嗎?」她不屑地撇撇嘴,「那是我男人,他不重要,難道你重要?」
荊小安怎麼也沒辦法平復心中的不忿,「那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女人?你這麼優秀的女性,為什麼要這樣委屈將就?」
「我知道啊。」許婷晃晃手機,「常來往的還有個群呢,我是管理。」
「你……」荊小安嗓子被噎住了一樣,不知道說什麼。
「不用一副怒其不爭的嘴臉。」許婷笑了笑,「你就當我們是群母獅子,捕獵圈地,養活一隻懶鬼雄獅,為了什麼呢……讓它在關鍵時刻,神勇無比地去做些大事。」
她想了想,忽然樂了,「不對,老韓比公獅子可強多了。獵物他弄來的多,還先緊著我們吃,還不像公獅子秒射,不錯不錯……明天給他加個菜。」
荊小安滿臉的不可思議,「你們……都不正常。」
許婷點了點頭,「對啊,誰告訴你我們正常了?再說了,我們為什麼要正常?正常會讓我們比現在更舒服更快樂嗎?」
荊小安此刻滿腦子都是尊嚴之類的詞在飄。可她最後還是憋住了,沒有說出口來。
因為,只要她還記著客觀這個詞,她就沒辦法就看到的情況作出判斷,認為她們的生活付出了人格上的代價。
她甚至真開始覺得,以今天下午她聽到的「工作」強度和時長,比較辛苦,更像被剝削的那個,應該是韓玉梁。
在微微的酒意中胡思亂想了一陣,她被帶去了一個很樸素的辦公室。
許婷當然不會帶荊小安去地下。她讓韓玉梁提前準備了一下,斷掉了這邊這台電腦的外部鏈接,拉好窗簾,放了一個桶,和一罐清香劑。
「這是什麼意思?」荊小安滿面狐疑地坐下,看著放在身前的桶,和許婷拿在手裡的清香劑。
許婷往四周噴了噴,拿起鼠標,點開了加密備份的L-Club相關資料,「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韓玉梁沒跟進來。他不喜歡看到女人太狼狽的樣子,有這大好的時光,他不如一邊練功一邊在隔壁上網。
葉春櫻很貼心地給他專門租了個極大的企業級網絡存儲空間,讓他拿來當搞黃色的網盤,還做了個自動在服務端依照設置關鍵詞下載新片的功能,辦齊了幾大AV廠商的年費會員,他一打開列表,看著都有點眼花。
通過旁邊的搜索框,他找出一串職業為記者的黃片,隨手打開一個,運氣調息,放空思緒看了起來。
屏幕上播放到那個AV女優濃妝艷抹舉起工作證,帶著黑框眼鏡努力扮演職業女性的情節時,隔壁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意料之中。
畢竟這批資料是按時間順序整理的。
而最早出現在事務所服務器裡的,是基勒汀·霍普金斯那個姦殺食人魔。
對於一個生活在華京治安良好地區的女記者,直面那些被活生生取下器官烹飪的受害者,能忍到這會兒才吐出來,已經算是神經強韌了。
破獲的主辦者收繳的資料,為了安全起見,汪媚筠都在他們這兒備份著。而葉之眼有些渠道拿到的信息,比如S·D·G和伊迪絲那邊分享過來的,並沒有交給特安局,只讓汪媚筠過目一下而已。
所以他們手中掌握的L-Club情報,遠比他們經歷過的要多,可能,在這世上也僅次於L-Club他們自己。
凶殘的,暴力的,荒淫的,變態的……各種各樣的圖片、視頻以遠超文字的震撼力,展示了當位高權重者的心靈扭曲崩壞,會造成怎樣可怕的傷害。
但荊小安沒有叫停。
她一直在裡面呆著,一直在觀看許婷為她調出的各種資料,圖片認真瀏覽,視頻倍速快進。
等最後她離開那個辦公室的時候,臉色已經白得像紙。
她看到等在門口的韓玉梁,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拎著桶的手握緊,輕聲說:「衛生間在哪兒?我去……洗乾淨這個桶。」
他用拇指點了點位置,笑道:「還不錯,就吐了三次。」
「可能是習慣了吧。」她匆匆走過,聲音中透著一股無力感。
走出幾步,她回頭,很認真地說:「如果我加上足夠多的馬賽克,這些內容……真的不可以對外發佈嗎?裡面有些犯人已經死了,有些已經被拘捕。只要公佈出去,就能給剩下的犯人造成足夠大的壓力,不是嗎?」
如果主宰從未出現過,L-Club的調查進度陷入僵局,也許他們會跟汪媚筠商量一下,放手一搏。
但現在情況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暫時犯不著捲入更多無辜的,還留有正義熱血的一般民眾。
他搖搖頭,道:「不行。至少,在這個組織從世界上消失之前,不行。」
「好吧……」她沒有堅持,雙手拎著桶,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衛生間。
許婷從旁邊挽住韓玉梁的胳膊,小聲說:「她還挺堅強的。要讓我第一次就看這麼多,我得吐不止三、四次。」
「那你還給她放這麼多。」
「她不是喜歡真相嗎?」許婷挑了挑眉,「量大管飽,一次給夠,省得糾纏不休。」
雖說酒差不多吐了個乾淨,荊小安還是不願意開車。
韓玉梁讓許婷早點休息,又上那台破車當了一下司機。
南城區的夜景,和平常有了些許不同。防衛隊的巡邏車,幾乎在每個大一點的路口都能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神情肅穆,銳利的視線掃過每一輛經過的車。
他按照導航的提示拐彎,笑道:「這倒是個解決黑街治安問題的好方法,我估計最近沒什麼混混敢出來找事兒。也不知道洗頭巷的妹子們,敢不敢沖這些男的拉客。」
荊小安靠著椅背,疲倦地望著窗外,「這種方法持續不了幾天。衛星城的區級規劃,能調來防衛隊警戒一段時間,已經是賈君竹人脈發揮作用的極限了。」
這是他們在車上僅有的一次交流。
不過送到之後,韓玉梁在路邊打車,看到特安局辦公樓上亮的燈,正考慮要不要去探一探,看看那位傅副督察的本尊真人是什麼模樣時,他的手機響了。
接通後,傳出的是荊小安有些慌張的聲音。
「你還沒走吧?有人進過我的房間,我的行李全被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