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行。」汽車駛出事務所打開的自動門,許婷扶著方向盤,耐心聽他說完了出門後發生的事,很沒氣質地翻了一下眼,「雖說我本來就知道你安慰女孩子最後肯定要用上你那個多功能超級大棒棒,可人家那身體狀況,你竟然做了五次?」
韓玉梁懶洋洋靠著椅背,腿架在前面,「算上口爆,六次。」
她把車速提上去,說:「難怪樂不思蜀,都忘了咱們晚上就得去接班沙羅。等見了面,你可別讓我跟沙羅解釋遲到的原因。」
「最後玩喝奶茶的遊戲,一不小心沉迷了。要不是顏苗給佳佳打電話,我都沒注意快到時間了。」
「好玩嗎?」她興致勃勃地問,「好玩的話讓我借鑒一下唄,回頭我弄點喝的,咱們老……唔……老情老侶的,也增加點新鮮感。」
「太溫和了,就適合跟那種我不敢放開弄的。咱倆要玩,肯定玩更激烈的啊。」
她呵呵一笑,「別,我還就喜歡溫和點,像一般情侶點兒的玩法呢。做個愛要是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那我不比跑委託都累。葉姐不在家,我可禁不住你那麼折騰。」
看她沒有順勢撩騷的意思,今晚應該是打算放他休息,不像以前那樣醋勁兒上來往下走。就是不知道消退的到底是性慾還是醋意。
沒聽他答茬,許婷話鋒一轉,跟著車一起拐入正路,「葉姐那邊說,連鷹最近到南歐邦那邊出差,沒辦法和咱們聯繫。」
「她這便宜舅舅怎麼越來越難找了……這次又是什麼事兒啊跑那麼遠?」
「沒說具體去哪兒。葉姐猜,可能和四月一號世聯總議長改選的事兒有關。」
韓玉梁回想了一下,道:「那種每年選一個出來的會議主持人,有S·D·G什麼事兒?」
「今年就任的是韓心絡啊。連鷹這會兒去南歐邦,很可能是當保鏢被帶走了。」
「韓心絡……」
許婷笑了笑,「咱想找連鷹打聽的不就是她嗎,他倆要是一起出差,說明關係不錯,能問出不少東西呢。」
「重點不是韓心絡和李莞桐,是那個克瑞斯汀·瑪琪薩。」他低頭看著手機上十六夜血酒的Echat號,猶豫再三,還是沒敢發送信息給她。
玄天訣的直覺告訴他,目前接觸到的S·D·G高層人物中,真正可以毫無顧忌信賴的,暫時只有連鷹一個。
克瑞斯汀認識韓心絡,肯定和S·D·G關係密切。
不過她對信息的掌控優勢已經那麼大,韓玉梁又覺得,即使十六夜血酒把他賣了,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他正在心裡繼續著已經好幾天的掙扎猶豫,車拐入一個小路,放緩了速度,耳邊傳來了許婷的提醒:「要到了。」
跟著,她忽然很奇怪地說:「什麼情況,怎麼沙羅他們都在路邊站著?」
韓玉梁張望一眼,皺眉道:「那個看著挺敦實的小保姆……是沙羅?」
「嗯,不然怎麼當住家保鏢啊。她這化妝術真是讓我羨慕,舒子辰都比不了。」她迅速開過去,停穩,先不下車,放下窗的同時,還激活了車體改裝的自動應急系統。
她不懂這些東西具體該怎麼用,反正葉春櫻教她有情況就打開,調試已經做好了,那她就無條件相信,「金署長,怎麼一家子都站在路邊,不進去啊?」
他家是個臨街的小獨棟,屬於東瀛風格那種一戶建。
這讓韓玉梁稍微有點吃驚,金義光是拿他們事務所提供的秘密獻金,算下來在地價慘淡的南城區蓋個別墅也綽綽有餘了。他一個黑街幫派都要拉攏的警署署長,竟然住這種佔地不到百平上下不過兩層的平民房?
難道是用來裝廉潔的演技專用居所?
金義臉色鐵青走過來,「你們事務所的保鏢說,裡面可能有危險,我和賢雅不敢進去。她說沒人看著我們父女,不能離開去解決問題,在這兒已經傻等了二十多分鐘了。」
韓玉梁開門下車,笑道:「抱歉抱歉,我有點事兒耽擱了。」
他走到沙羅身邊,喊了她這次幫忙用的假名,「崔正敏,裡面怎麼了?」
她的手放在圍裙裡,輕聲說:「我去接金義父女下班,回來發現我放的標記動過了。房屋四個角的監控都被破壞,我還嗅到了燃氣的味道。」
他神情頓時凝重了幾分,「這麼狠?」
沙羅點點頭,「你來了,就看好他們。我去找一個沒設置機關的窗戶,把裡面的問題解決一下。」
「辛苦了。」
她發出了一聲很輕的笑,「既然答應了幫忙,總要交接給你一個乾乾淨淨的場面。稍等。」
說完,她飛快跳入不算太高的院牆,走向了房間側面。
那邊的窗戶不符合她的需求,也不知道被動了什麼手腳,很快,她就繞去了屋後。
得了空閒,韓玉梁習慣性地先打量了一下守在爸爸身邊的金賢雅。
跟他記憶中的死者照片對比一番,姐妹倆長得並不太像。已經去世的妹妹是那種和許婷相似的運動型,眉眼明艷,對目光的吸力頗強。
而金賢雅的相貌更多受父親影響,眼睛細長,五官溫婉,妝容精緻服帖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像個很傳統的曹族漂亮姑娘——非流水線人工產物的那種。
只不過對剛從戀愛學院回來的韓玉梁來說,這種舉止神態間流露出的本能溫順讓他反射性地感到厭倦。
這樣的女人,出嫁後大概就會照著從古到今朽爛不堪依然不捨得淘汰掉的規矩,變成一個帶生兒育女功能兼負責洩慾的家政服務型智能機器人。
她一看到韓玉梁在打量自己,馬上就羞怯地低下了頭,退到父親後面擋住了小半身影,那模樣神態簡直對不起身上的職業裝,應該換成他們脖子之下不見腰的民族傳統服飾才更合襯。
這下,他對第二個委託的積極性,也降到了谷底。
最近工作中唯一值得期待的,大概就只剩下跟汪梅韻鬥法了。
唉,也許是時候考慮一下,見好就收,退休跟著當前這些紅顏知己,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了。
畢竟這已經不是他那個十里八鄉翻遍才能逮住一個俏媳婦的年代,一條街上好看的女人,就比曾經一個郡城的都多。
他就是有貪天之量,也不可能全都吃下肚去。
韓玉梁瞄著許婷暢想了一會兒未來,沙羅那邊已經手腳利落地清理完畢,打開正門從屋裡走出,步伐不緊不慢,嘴裡卻提醒說:「往遠處躲一躲,找個掩體。」
許婷知道這女殺手絕不是開玩笑,當即打開車門,「都上來!」
所有人鑽上車,只有沙羅只在附近找了堵牆,蹲下躲在後面。
車子開出幾十米後,她鬆開手,把指尖一直壓著的一個什麼東西丟到了旁邊。
轟!
無數火舌將玻璃窗擊碎穿出,整棟建築像是打了個冷戰,劇烈一顫。
炸彈的威力控制得恰到好處,飛濺的玻璃碎片甚至沒有飛出院牆,火焰集中在玄關和窗邊,轉眼就把屋子封死。
金義隔著車窗盯著自己的家,抬手擦了擦冷汗,「許助理,你們事務所從哪裡找來的這種專家?能讓她繼續保護我一段時間嗎?我可以加錢。」
「抱歉,她有別的緊急工作。而且你們不是指名要老韓嗎?她就是我們請來臨時代工的,外聘,這個不是她本行。」許婷隨口回答,放下車窗,探身出去,觀望著那邊的情形,「她最擅長的是殺人,你要打算雇她的話,我可以幫你要個優惠。」
金賢雅默默盯著燃燒起來的屋子,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就像被毀掉的不是她的家,只是個早就膩煩的玩具。
捕捉到了這奇妙的反應,韓玉梁望著後視鏡,總算對她提起了幾分興趣。
金義拿起手機,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
街道另一端傳來消防車刺耳的警笛,沙羅背對著火光,依然以堪稱緩慢的步速移動,看她身上隨時處於可釋放能量狀態的收縮肌肉,明顯在警戒著後續的襲擊。
許婷也保持著隨時可以開車跑路的狀態,提醒打算開門的金義,「別下車,危險警報還沒解除呢。」
這時,金賢雅才說出了韓玉梁見到她後的第一句話。
聲音很小,像是只打算讓金義一個人聽到,「爸,需要我下去看看情況嗎?」
金義擺了擺手,「警署的人很快就到。等人都來了再說。」
緊繃的面皮微微顫抖,在黑街有著自己特殊地位的警署署長,顯然已經處於怒火爆發的邊緣。
但他沒有頭緒。
這就是手上東西太多的缺點,真有人來滅口,他都猜不出是哪家。
要是一股腦無差別報復,和自殺也沒什麼分別。
沙羅緩緩走近車窗邊,低聲說:「是職業的,手法很精巧,可能是我認識的傢伙。剛才我要是疏忽一點,現在已經半邊身子變成炭了。」
許婷吃了一驚,「這麼強的嗎?」
「這麼短的時間能設置成這樣,中招後還沒什麼線索,大都會當成燃氣事故。」沙羅停頓了一下,略一思索,說,「我想,可能是代號邁克爾范的職業殺手。」
「外邦人?」
沙羅搖搖頭,「純正東亞邦出身,算算出道的時間,差不多已經是個中年男人了。他是大前輩,代號聽說是因為喜歡一個挺有名的導演,信奉那句藝術就是爆炸,代號的意思就是邁克爾的fan。算是殺手圈比較常見的享樂型,你們要小心些了。」
許婷感到有些頭疼,「打個商量,你晚幾天走,老韓給你灌內力幫你突破,你幫我們解決這個邁克爾范,怎麼樣?我們實在是不太擅長處理職業殺手。」
沙羅猶豫了一下,輕輕搖搖頭,「冥王那邊要有大動作,我作為『死神』不能推辭。後面還有的是人想取代我。那個身份的便利性暫時還不能遺棄。」
她看了一眼後排盯著這邊的金賢雅,嗓音壓得更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邁克爾范只是出道早,實力也就在二流往上一點點的位置。我離開後會用以前的渠道給你發來他的詳細資料,你們應該對付得了。不過裡面的照片僅供參考,職業殺手不會總用一張臉,不擅長化妝術的,也會定期整容。那麼,我實在沒多少時間,這次就先告辭了。」
許婷急忙追問了一句:「冥王那邊的大動作是什麼啊?」
沙羅沉默片刻,指了指地面,「應該和這裡有關。冥王的首領是個氣量很狹小的古板男人,他在黑街吃過大虧,一定會找機會來復仇。」
韓玉梁好奇道:「現在是好機會麼?這兒都快被白道圍剿了。他們就不怕被特安局盯上?」
「他們不怕。」沙羅平靜地回答,「至少現在的動靜,還嚇不到他們。冥王、天火那種體量的組織,想讓他們真正忌憚,需要S·D·G那個等級。如果冥王觀望到這邊的黑道被地區級特安局輕鬆瓦解,只會認為這是他們捲土重來的好機會。」
她退開兩步,擺了擺手,權作告別,最後留下一句:「對了,『黑天使』的最新批次已經到了D型·改,天火應付起來都有點吃力。你們最好提前做些準備。再會。」
看著沙羅的背影,韓玉梁皺眉道:「新扈這鬼地方……怎麼這麼多人眼饞呢。」
「不知道。我也不懂那麼多。可能放在古代,這叫什麼兵家必爭之地吧。」許婷轉過頭,「金署長,你還有別的住處嗎?咱們該商量一下後續操作了。」
「先等等。」金義一擺手,陰沉地盯著後方的街道。
他叫的部下還沒到,繁忙的消防人員外圍,只有一看就在磨洋工的基層警員在維護秩序。
不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
「是我。小趙,你們怎麼還沒到?」他克制著怒氣,保持語調的平穩,但馬上就被對面的答案破功,「什麼!老子的家被炸了!被職業殺手炸了!我是警署署長,我的家被炸了!清剿地下賭場的任務還能比這個重要嗎!把電話給老周!」
停頓了幾秒,他的話中摻雜的喘息都帶上了顫音,「帶隊出去了?關機?我……」
他猛地抬起手,但沒有甩落。
凌空哆嗦了幾秒後,那險些跟世界告別的手機,又回到了他的耳朵邊。
「沒事了,祝你們行動順利。」
像是被抽走了脊樑骨,金義癱軟在椅子上,連自己的家,都懶得再看一眼。手機緊接著又響了,他拿起看了一眼屏幕,放回耳邊,這次沒說什麼內容,只是打了幾句官腔,嗯嗯應付了片刻,就拍拍車窗,說:「小許,給我開車門,我要下去跟來這邊的兔崽子說明一下情況。」
許婷在車裡左右張望了一下,「金署長,你確定要下車嗎?對方的襲擊說不定還沒結束呢。現在直接跟我們離開,才是最佳選擇。」
「他們有本事就在這兒當街打死我!我好歹還是警署署長呢!」金義猛地拍了一下車門,喘息變得粗重,像頭掉進坑裡爬不出來的熊。
許婷扭頭看向韓玉梁,使了個眼色。
他點點頭,開門先從另一側下車,平心靜氣調勻內息,將直覺提升到極致,跟金義並肩往那邊走去。
她也緩緩倒車,保持著護在那兩人一側的狀態。
當警署署長的家都被弄成爆炸現場的時候,任何謹慎小心的處理都不會多餘。
韓玉梁一邊走,一邊惱火自己的運氣。剛準備接手,對方就開始行動。早個兩天多好,交給沙羅這個專業人士去解決,他快快樂樂休假完,就大局已定了。
幾個警察一溜小跑迎了過來,他掃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
但前方的丁字路口,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開了出來。
許婷眼睛一瞇,毫不猶豫在儀表台上一劃,將屏幕彈出的紅框按照操作須知挪到那輛黑車上圈住。
黑車後排的車窗緩緩放下,一把帶著消音器的手槍,從裡面伸了出來。
這時,屏幕上的紅圈一閃,發出了滴的一聲。
車頭的大燈忽然爆發出足以晃瞎人的定向高光,光芒中,響起一串沉悶的消音後射擊聲。
韓玉梁第一時間就把金義一腳踢倒,拽了一個警察扔在他身上當肉盾。事務所的改裝車自動使出放閃、速射的二連擊,給對方的車門打出一串火花那一刻,他已經貓腰衝了過去。
沒想到被晃了眼睛的只有後排的槍手,司機戴了墨鏡,還沒有直視那邊,見到計劃敗露,馬上猛踩油門,加速向火場那邊衝去。
看熱鬧的圍觀群眾頓時嚇得亂成一團,激情吃瓜的當場就有幾個被撞飛碎成了瓜。
警笛長鳴,原本維持秩序的警車迅速發動,向著逃離的兇手追去。
韓玉梁沒興趣耗費功力追那種亡命之徒,馬上退回自家車旁邊,拉起那個瑟瑟發抖的警察丟開,對著下面縮成一團雙手抱頭的金義道:「好了,沒事兒了,趕緊起來,把你要跟部下說的交代好,上車跟我們走。」
金義撐地站起,拍拍身上的土,低聲念叨:「你那一腳可真夠使勁兒的。」
「沒子彈打中的時候疼。」
他點點頭,陰沉著臉把剛才幾個迎過來的警察再次召集,眼睛在他們身上來回轉了幾遍,盯著距離他最遠那個毛頭小子,招了招手,「小李,跟我上車,送我去新住處。其他人,把現場給我保護好。通知特安局,讓傅督察盡快給我打個電話。這是一場非常惡性的謀殺,目標是我,這個警署署長。如果這樣的案件都沒辦法偵破,南城區警署,還是就地解散吧!」
以這個為開場,金義辟里啪啦進行了幾分鐘毫無價值的訓話,與其說是給部下鼓勁督促,不如說是在宣洩他的情緒。
訓斥完這一通,他最後看了一眼已經控制住火勢的房子,像是在割捨心頭肉一樣,狠狠轉身甩頭,走向事務所的那輛新車。
葉春櫻似乎對座駕內部的空間有頗為執著的追求,這輛最新入庫的改裝越野車,是三排可坐七人的設計。
金義打開門,對女兒擺了擺頭,「賢雅,你去後面坐。我跟小李有話要說。」
金賢雅點點頭,讓出位子。
確認沒什麼需要處理的事情留下,許婷馬上驅車向事務所趕去。
她對葉春櫻有充分的信心,只要到家,什麼職業殺手也別想輕易攻進來。
剛才,這輛車就已經很有力地證明了自己。
金義也看在眼裡,開出不遠,就問:「小許,你們事務所這輛車是在哪裡訂購的?要多少錢?」
「這個你得問葉姐,我就是家裡做飯洗衣收拾的,小保姆,啥也不懂。」許婷笑呵呵應付過去,不可能對他暴露跟S·D·G、方舟計劃等地方的關係。
那位小所長的口風之嚴黑街聞名,他要是真不識趣去問葉春櫻,無非就是多碰一個軟釘子。
金義歎了口氣,沒有追問,而是摸摸索索,從腰間掏出一把槍,打開保險,拉上槍栓,抬起手,頂住了身邊小李的頭。
「署長!您、您您……您這是幹什麼?小……小心走火啊!」
金義揪住他的衣領,把他的頭壓在大腿之間,折疊成難以喘息的形狀,槍管指著他的後腦,冷冷地問:「處理這種現場需要我親自給指示嗎?是怕雇來的備用殺手找不到人吧?要是三個月前我的家被炸了,會只來這麼點人?我知道你們這群王八蛋都是混日子的牆頭草,你拿了多少錢來替他們賣命我也不管,你只要告訴我,是誰?」
許婷看了一眼後視鏡,放慢車速,拐入到比較偏僻的小道中。
「署長,您、您一定是誤會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砰!
金義拿出小李的配槍,對他開火了。
為了避免子彈穿過身體打壞了事務所的車,金義貼著膝蓋後側對準小腿的位置摟下了扳機。
警用防身手槍口徑並不大,但足夠彈頭在小李的腿中破壞出一條路,卡進他的骨頭,打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現在的年輕人練習時候一點也不用功,時常會有走火打中自己的情況。有時候,還會傷到兩條腿,一輩子都不能再走路了。小李,你和女朋友還沒結婚呢吧?」金義揪住他的頭髮,把槍管對準了另一邊的膝蓋,「想好買什麼牌子的輪椅了嗎?」
「署長,別,署長……別,別,我……我真沒拿錢,我一分錢都沒拿。不過……不過我們出發前,樸課長說……說這次大家都有行動,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去,讓我們……到了之後聯絡署長,詢問……該怎麼處理。」
「樸泰俊?」
「嗯,是……是他。」
「他不負責你們課。」
「可今天出發前真是他來下令的……署長,我、我向檀君發誓,我絕對沒有撒謊啊。」
「小李,咱們都是半島遺民,在新時代……很辛苦才得到了穩定的生活。」金義的口吻變得滄桑了幾分,「咱們曹族最值得自豪的,不就是團結對外的志氣嗎。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署長,我知道……錯了。我幫您指證樸課長,樸課長肯定被人收買了。咱們去找他,去找他就能查出是誰想對您下手。」
他看著小李臉上的冷汗,唇角繃緊,緩緩搖了搖頭。
汽車緩緩駛出僻靜的小道。
許婷左右看了看,扭頭問:「金署長,這下不能先回事務所了,指個路吧,你準備去哪兒處理屍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