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挺意外的,你們竟然能玩到現在就猜出這麼多。」克瑞斯汀平靜地說,「而且,很多關鍵的內容都猜對了。」
「正確的部分,我再來重複,純粹是浪費美好的約會時間。我就,只說一下你們猜錯的部分吧。」她扶著地面緩緩坐起,赤裸的後背和手臂沾上了不少泥土和草葉,也不拍掉,就那麼往後撥了一下濃密的長髮,繼續說,「我並沒有上過戰場,我有精神系方面的能力,但我的主要屬性,其實是智力型。我的專長在生物科技領域,在基地成立之初,我是最重要的輔助人員之一。」
韓玉梁保持著拍攝的姿勢,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搜集那麼多可怕的感受。」
「為了拯救世界呀。」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如果不是為了拯救這個糟糕透頂的世界,當時只有十五歲的我,怎麼可能傻呼呼的去承受那樣的痛苦。那會兒,我可不是現在這樣的大變態,還是個很正常很天真,憧憬著能和高大帥氣男生談戀愛的小姑娘呢。」
「可你說你沒有上過戰場,你不是輔助人員麼?」
「對。還是最重要的輔助人員。」克瑞斯汀的笑容忽然摻雜了一絲微妙的得意,「有個秘密,我猜你應該不知道,雖說你對適格者的瞭解已經算是一般人中相當了不起的程度了,但這個可是很厲害的秘密喲。」
「什麼?」
「所有的強化適格者,都是從各種負面情緒中誕生出來的怪物。」她的神情變得嚴肅了幾分,「那你說,一個能給人不定期施加各種痛苦,還不會造成真正肉體損傷的超能力,該有多麼重要?」
韓玉梁眉心緊鎖,「所以,你是為了製造更多的強化適格者,才去接受那些可怕感受的?」
「嗯。」她點點頭,望向遠處那些扭曲的建築廢墟,「但我的精神負荷……也是有極限的。為了提升效率,我選擇用快感來抵消痛苦,所以那段時間,我的生活,已經沒有辦法用合適的語言描述。」
「我還沒有談過戀愛,那時甚至都還沒有跟男生拉過手,卻已經知道這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性愛技巧,知道精液有多少種臭味。我還好好地活著,健康,年輕,漂亮,可我已經體驗過幾乎所有種類的死法。這些還只是我接受的無數感受中兩個最簡單的類別,我的頭腦,即使有著智力型變異的加持,也很快就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最嚴重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只剩下了各種感受的記憶,連最簡單的四則運算,都需要靠設備輔助才能準確無誤。」她拔了一根草,在手指間捏碎,「我就在想,一個大腦,是不是太少了。」
眼前閃過了那些漂浮著大腦的罐子,韓玉梁的背後,忽然冒出了一股寒氣。
克瑞斯汀輕笑了兩聲,「這就是你們猜錯得最離譜的部分啦。我並不是那些罐子中的一個。那些罐子裡面的大腦,都是我。當然,最初因為技術上的不足,有些大腦原來並不是屬於我的,奪走那樣的器官,我感到很抱歉。但,這是為了拯救世界嘛,為了拯救世界,做什麼都是對的。」
「所以,我恐懼虛無的原因你們也猜錯了。我並不是害怕成為那種只剩下大腦的狀態,事實上,我覺得只剩下大腦的生活反而更好。只不過,這肉體還有很多滋味沒有體驗過,稍微有點不捨得,一不小心,就拖了太久。」
「我對虛無的恐懼,是失去當前所擁有一切的痛苦。我有許多個超級大腦,它們加在一起,比世界上最先進的電腦還要厲害1097425倍,這場遊戲的全部系統構築,消耗的運算量,對我來說也微不足道。這世界對我來說這麼美好,如果毀滅了,我什麼都沒有了,該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韓玉梁豁然開朗,道:「所以你才加入了方舟計劃?」
「嗯。」她的臉上似乎閃過了短暫的片刻恐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從理論上,我可以得到永生。但從實際上,我又比隨便什麼小動物還要脆弱。最糟糕的是,我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未來。有能力改變一切的人,都變得不正常了。如果不是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會比現在還要絕望。」
「我?」
「逃離這個星球太難了。」她的目光彷彿放在了很遙遠的某個地方,明亮的眸子裡倒映出的,是那些詭異到無法形容的廢棄建築,「一切都已經在拼盡全力加速,可還是很有可能趕不上。以前有人說過,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苦惱。我有那麼多大腦,我掌握了那麼多感受,可以分析感受附贈來的記憶片段,所以我才絕望。」
她帶著微妙的神情歎了口氣,「你應該能想到的吧,我認識韓心絡。其實,尋找時空穿越者這樣冗長無聊又希望渺茫的任務,就是我拜託給她的。這就是我感謝你出現的原因,來自平行世界古代的淫賊先生,韓玉梁。」
「糟了啊,小賊,咱們的底細被人家摸得清清楚楚,有心算無心,我背後現在全是冷汗了誒。」
「可是,易小姐,我說了我沒有惡意。我所算計的,一直都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可能性。只不過……這次機會太好,我忍不住稍微放縱了一下。」
一下子接受到的訊息太多,韓玉梁覺得腦子有點亂。他退開半步,對克瑞斯汀直接跟易霖鈴對話的情況已經毫不意外,「你……是S·D·G的五個適格者之一?你是哪個,天平還是尖塔?」
不管怎樣,聽到她剛才的話,韓玉梁心裡先鬆了口氣。只要眼饞他玄天訣穿越時空能力,那就不能對他真做出什麼殺雞取卵的事兒。
克瑞斯汀搖了搖頭,「我不是他們之一。我對他們的所作所為,其實很不屑。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優勝劣汰的,大家經歷了那麼艱辛的戰鬥才得到了苟延殘喘的機會,為什麼……要做出那種奇怪的妥協?韓,讓你來公平地說,你覺得我這樣的生命,還算是人類嗎?」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道:「至少看起來,你是個很性感的美少女。」
她笑了起來,「謝謝,我很開心。但……」
她拿起一瓶水,「這是一瓶純淨水,如果往裡倒入橙汁,它就不是純淨水了。對吧?」
「對。」
「如果把這瓶純淨水倒進大海,它就更不再是原來的水了,對嗎?」
「呃……對,會變成海水。」
克瑞斯汀勾起唇角,「沒錯,人類的我,就只是一瓶純淨水而已。我吸收了無數橙汁、檸檬汁、可樂……最後,在瓶子爆炸前,把自己倒入了大海。我已成為海洋,你們可以從我這裡得到純淨水,但我已經不再是了。」
她閉上眼,指尖在太陽穴的位置輕輕划動,「嗯嗯……我其實有點意外,你最喜歡的女朋友,竟然是駱希悠的女兒。」
這一瞬間,韓玉梁的殺氣從眼中溢出,功力也跟著運到了雙掌。
「啊,別動手別動手,」她趕忙做出投降的手勢,豐滿的乳房都被牽拉成斜向的水滴形,「我剛才不是都說了,我不是S·D·G那五個之一,對韓心絡也沒什麼認同。我雖然不是戰鬥型,可我還挺喜歡駱希悠的。我接觸過那麼多強化適格者,像他那樣體貼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哦。」
「而且我現在跟官方組織沒有什麼關係,方舟計劃和S·D·G沒多少牽扯,我不會去告密的。」她豎起一根手指,微笑著說,「我只是有一點小小的要求,不是脅迫勒索那種,就是單純的央求,祈求,盼望你能為我實現那個額外的小願望。將來……你會願意和我商量一下嗎?」
韓玉梁沉著臉道:「什麼事?」
「等我設計出能夠完全保證你安全的場景後,你可不可以在我指定的地點,再開啟一次時空通道?」她很誠懇地說,「只要一次就好,我可以捕捉到所有細節信息,之後所有的分析,都由我來進行。這將成為我找到穩定時空通道的基礎,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拯救這個世界,拯救我自己,為方舟計劃征服星海,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那就等你做出保證我安全的場景後再商量吧。」他選擇了拖延戰術,道,「單純聽你說這些話,讓我很難相信,你會是L-Club的主辦者。」
「我本來也的確不是。我是觀眾之一,順便……搜集一些對我可能有用的感受。」她雙手托腮,膝蓋張開,依然凝視著那些破滅的建築,「我不是戰鬥型,我唯一的傷害方式,就是你嘗過一次的那種精神打擊。那麼,當然是搜集的感受越多,威力越大。」
「你還需要擔心被人威脅?」
「當然需要。我很脆弱的啊。幾千幾萬個大腦加起來,也一樣只是一堆大腦而已。隨便一個小孩子拿著改錐,就能一個一個破壞成沒用的爛肉。」她又露出了那種頗為癡迷的笑容,「而且,L-Club的遊戲,很好看呀。我作為觀眾看完,還可以接受信息主視角體驗,那種全方位的享受……一想到今後可能不再有了,我還有點憂鬱呢。」
「不再有?」韓玉梁冷笑道,「你們勢力這麼大,還怕被滅了不成?」
克瑞斯汀搖搖頭,「沒有你說的那麼好過。殘櫻島讓北美S·D·G高度投入調查,那邊被抓捕了好幾個主辦者。東亞這邊特安局和S·D·G也在你的活躍下抓走了好幾個核心人物。就算蜈蚣有很多腿,被切斷好多只腳,走起來也一樣搖搖欲墜。要是真的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就不會有這個GT系列遊戲了。一切都和過去一樣,不好嗎?」
「這個系列遊戲……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不是知道嗎?就是在選下一個主宰啊。」她露出很可愛的笑容,「不僅是選拔,也是培訓。尤其是,存在你這麼優秀的學員,大家情不自禁就都想再努力一把了呢。可惜,以我感受到的意志力,你應該不會選擇最好的結局。L-Club,很可能要和這個無聊的世界說再見了。」
韓玉梁深呼吸了幾次,平穩情緒,道:「L-Club這樣的組織,最好的結局就是從世界上消失。我很費解,你一直在為了拯救世界而努力,可你卻不把這世界的人當回事,你想要拯救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克瑞斯汀又搖了搖頭,「我沒有不當回事呀。這座島有被弄沉的風險,你看,其他俘虜我不是都已經安排撤離了。遊戲中的角色本來就是遊戲的一部分,當然要跟著遊戲共進退。我都親自參與進來了,即使被虐待、姦殺,都沒有任何怨言,一些靠我才免於被拿去做實驗結局的女人,能在最後得到一個好好活下去的機會,應該感謝我才對。」
她用手指玩弄著心臟部位的乳肉,「你不能對我要求太多善良和同情,那種東西……早就像倒進大海裡的水一樣,找也找不到了。」
他蹲下來,平視著她,緩緩道:「你自己的感受,可以讓我體驗一下麼?」
克瑞斯汀稍微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真是問了個好問題。」
「嗯?」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韓玉梁的臉,「這個問題,駱希悠也問過哦。這是他遺傳給女兒的意志,通過你傳達來了嗎?」
他搖搖頭,拿開了她的手,「不,單純是我自己好奇而已。」
「很可惜。做不到的。」她露出明艷的微笑,可不知道為什麼,讓人看起來,卻有種正在痛哭的味道,「我可以傳達給你我搜集的成千上萬種感受,裡面,唯獨沒有我的。因為沒有辦法傳達給別人,我自己,都快要把它忘記了。啊,不過,這兩天的約會我是一定不會忘記的。我專門規劃了一個備份區,會儲存到我被毀滅的那一刻。畢竟,這還是我第一次戀愛呢。」
韓玉梁看向那些扭曲的廢墟,輕聲道:「那,作為你的第一個男朋友,我可以要求你放過島上那些無辜的女孩麼?」
「打出完美結局就可以喲。」克瑞斯汀拿起水瓶,擰了一下沒擰開,撅起嘴遞給他,「你本來不是已經接近那個結局了麼。爭議的勇者忍辱負重做下許多違背心意的惡行,只為了接近令人恐懼的女鬼,靠自己的身體和感情將她放逐淨化,成功拯救了被女鬼控制的無辜少女們……多完美。」
她接回被擰開的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其實你完全可以玩得更完美一些。我給你解除了所有的道德顧慮,當我的分數達到4,你隨時能贏的時候,你就可以在遊戲的框架內,盡情蹂躪玩弄你喜歡的女孩子了。你並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和大多數人一樣,被無形之物束縛住了。來這個世界前少一些,來了之後多一些,但按我的經驗,那種東西啊……完全不要才是最開心的。」
她把水瓶的口湊到韓玉梁唇邊,看見他喝了,間接接吻,高興地笑瞇了眼,「在戀愛學園,那些東西你就可以不要。如果你玩過了最後一關,你還有機會選擇永遠不要。盡情滿足自己的慾望,對你這樣的資深色魔來說,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嗎?」
「不是。」韓玉梁沉默片刻之後,給出了自己的回答,「既然你竊取了我的感受,你就應該明白,我在這裡侵犯那些女人,和跟小鈴兒做愛的感受完全不同。我曾經竊玉偷香的享受,和來這裡之後新得到的愉悅也完全不同。其實你自己清楚得很,否則,已經體驗過世界上絕大多數感受的你,為什麼還要來這個遊戲裡,親自下場?」
「為了拿到你的東西。」她眨眨眼,「其餘體驗,都只是順便而已。」
「那你已經拿到了,這遊戲還有繼續的價值麼?」
「你的類比不好。我不管是參與還是組織,都沒有受到任何你那樣的束縛。我只是在選擇自己享樂的方式。而你為了沒有意義的東西,犧牲了你的樂趣。」她將手指伸入股間,從裡面摳出了一些血絲,伸到他的面前,「韓,昨天的約會,你不高興嗎?你維持著虛無表象來取悅的女孩,能給你那樣放縱的體驗嗎?」
她嘿喲一聲站了起來,吸吮掉指尖上的血,笑著說:「哪邊能給你什麼,你只要思考一下,就能衡量出來。今天是咱們的約會,我還是不說那種會讓你不開心的話了。你很好奇這裡的建築物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樣子吧?」
「嗯,我很好奇。」
她撿起鞋子穿上,但只穿了鞋,「那,約會繼續吧。去那裡面走走,我來告訴你,這地方曾經發生過什麼。」
「你一定以為,這裡是大劫難被怪物破壞或者襲擊了吧?」
「這答案,也對,也不對。」
「大劫難的確波及到了這裡,整個島嶼沉沒了80%,死亡人數超過150萬,但那是這裡變成『荒野』的原因,而不是建築物變成這副樣子的原因。」
「變成讓你困惑的模樣,是因為,這裡是大劫難真正的幾個決戰地點之一。」
「駱希悠有一群很好的同伴,還有幾個很厲害的妻子。他們給已經絕望的世界,找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解法。」
「那就是,撕裂時空的力量。」
「大劫難時期我們面對的怪物中,有一些算是首領的個體,它們極其強大,能力非常可怕,因它們而犧牲的人類,數以億計。」
「我知道你在好奇,我為什麼要這樣用重音強調人類這個詞語。因為它們降臨的地區,會復活很多因人類而滅絕的生命。以至於有些環保主義者認為,它們是星球給予人類的天罰。」
「對付那些首領,一般的法子很難生效,就算是最強的七位適格者,也不可能覆蓋如此巨大的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在非洲被完全變成熱帶雨林,99%的常駐人口從地球蒸發時,那邊的適格者碰巧解決了一個首領。」
「在強化適格者中,空間位移是很常見的能力,但消耗極其巨大。而時間能力非常稀有,也大都要集中多個適格者的能量,以永久消耗的代價發動。」
「那個被艱難消滅的強大首領,被稱為恐怖大王的怪物,就是被那群適格者以近乎犧牲的方式,放逐到了綜合兩種能力強行打開的時空裂隙之中。」
「從那之後,撕裂時空成為了我們最大的希望。關於異次元和平行世界的研究,也不惜代價地全面展開。」
「原本,以決戰前強化適格者的數量,已經沒有希望一次性解決掉所有首領,失敗,幾乎已成定局。」
「但駱希悠的妻子,很神奇地想到了借助平行世界的力量。」
「那之後的信息和記憶,受到了龐大時空亂流的影響,世界線波動後的自愈力,讓我損失了幾十個優秀的大腦。」
「但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並沒有被抹消。當時,我就在這裡,在這個已經快要成為荒野的海島避難基地中。」
「這裡的使命是誘殺一個恐怖的首領,所以,這裡需要足夠多的人口,和足夠強的裂隙。」
「你所看到的廢墟,是搬遷到此處,心甘情願成為誘餌的人們居住的地方中,大約五分之一的核心區。」
「我們用平行世界送來的設備,削弱了這裡和其餘世界的隔膜。那一晚,這座海島,變成了你根本無法想像的地獄。」
「不過戰爭結束後,這裡非常乾淨。除了包括我在內的少數倖存者,其餘生命,全部消失了。廢墟,就是你所見到的樣子。好像被什麼東西永久凝固在這兒,不受打擾,安安靜靜。」
「這裡現在是世界上時空狀態最不穩定的幾個區域之一。所以,如果真要弄沉這兒,等於毀掉了一個優秀的實驗場。我還挺不捨得的。」
韓玉梁終於忍不住插言道:「沒有人強迫你毀掉這兒吧?」
克瑞斯汀停下腳步,轉過背對著陽光,照耀出層次分明的輪廓。
「記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的人,現在只剩我了。讓我這個累贅的肉體隨著這裡一起消失,也沒什麼不好。而且,我喜歡悲劇,我心目中的好遊戲,該有個壞結局。」
她的笑容變得分外燦爛。
下一秒,旁邊像是頑童惡劣堆砌的積木一樣扭曲的建築中,衝出了木下菜菜子拿著鋒利尖刀的身影。
那一瞬間,韓玉梁的手運足了功力。
但他沒有出手。
在他的注視下,那把凶器從克瑞斯汀雪白高聳的胸膛穿出,從肋骨的罅隙間,貫透了她的心臟。
順著兩側的血槽,一片猩紅噴濺而出。
在陽光下,美得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