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梁鬆開手,後退兩步,看著索麗雅的身體軟軟倒在地上,嫌惡地擦了擦掌心。
他的確很想把這個女人好好折磨一頓來出氣,但他不敢再冒險。
他忍耐著過來扭斷了她的脖子,跟著,總算是得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好消息。
隨著深潛之眼的死亡,所有的情感影響,都恢復了正常。
顏苗忽然清醒了。小姑娘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直在哭,一直在對他道歉,一直說自己鬼迷了心竅。
而等到韓玉梁安撫好她,她又想起來,因為她的錯,大家都被活埋在了這兒。
如此連續沉重的精神打擊,大大超出了她年輕稚嫩的承受力,於是她哭著哭著,就暈厥一樣睡了過去。
從走廊天花板上密集的裂縫來看,炸藥的破壞力很強,波及很深,這會兒較為安全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個佈滿承重防護的大廳了。
回去跟沈幽迅速交代了一下情況,顏禾責怪地看著妹妹,但沈幽拽了一下她,沒有多說什麼。
大家準備往大廳轉移,才發現所有電梯都被炸藥破壞,原本用來卡門的程欣,已經看不到了。
空蕩蕩的電梯井,門口留著一灘血,裡面的轎廂帶著程欣的身體一起被碎石砸落,徹底掩埋。
幸好,層與層的樓梯間被炸落的碎石相對少一些,韓玉梁勉強打開了一條通路,帶著三個女人回到了大廳。
柱子上的應急燈,已經無法照亮廣闊的空間。
「徹底沒有光,對大家的精神狀況不利。顏禾,顏苗,過來看我怎麼做,一會兒都行動起來。」沈幽觀察了一下應急燈的位置,摸出一個折迭軍刀,彈出裡面的工具,「拆掉所有應急燈,這些是地下礦業用品,一台就能撐兩三天,拆下來就先關掉,快。」
韓玉梁不太適應這種女人在忙碌自己旁觀的情況,指著鼻子問,「我呢?需要我幫忙麼?」
「你能弄開落石,先去找一下倖存者吧。受害女性,救一個算一個。」沈幽蹲下忙活著,頭也不抬地說,「自己注意安全,太危險的地方就算了。」
「好吧,我從下往上找。」
他活動一下胳膊,先從周圍參與者的住處找起。
結果倒是省事兒,看了一個,剩下的就不用看了。
索麗雅竟然在參與者的住處也都放了炸藥,除了她與解知深的房間和二號房間之外,其他屋子裡的參與者,都和傢俱一起被炸成了碎片,稀里嘩啦飛得滿牆都是。
真要餓得受不了,倒是能回收一些碎肉直接下鍋。
更幸運的是,參與者被炸了個乾淨,儲存食物的冷庫卻沒有被破壞的太厲害。
按照大劫難時期的建設標準,地下區域保護最完好,上軍用導彈也難以破壞的部分,就是換氣系統和飲食供應。
冷庫的確從內部被炸了,但外殼沒有被破壞,特製的備用電源也還能工作,按照沈幽的建議設定成零度節能,不頻繁開關的話,至少能堅持十幾天。
如果到了那時還沒被救出去,就先吃容易變質的食物。
而幾個沒被破壞的衛生間,水龍頭都還能出直飲水。
至於烹飪時候用什麼,死掉的人裡不少是煙槍,打火機燒衣服,鍋可好找得很。
但食物,總是不嫌多的……
韓玉梁考慮再三,猶豫良久,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趁著三個女人都在忙顧不上冷庫這邊,上去將解知深、索麗雅的屍體拖下來,悄悄連著保鏢們的屍體一起,盡可能多地堆放進了冷庫的空地中。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這些也是肉。
忙著拆卸的顏家姐妹沒有注意到這些,沈幽跟他上樓繼續拆燈的時候,倒是問了一句:「你把屍體弄哪兒去了?」
他沒什麼隱瞞的必要,按了一下打火機,故作輕鬆笑道:「都扔進冷庫剩的地兒去了。還不知道要在這鬼地方關多久,放外面爛了,要發瘟疫。」
「正常的肉吃完的話,記得提醒我。」沈幽蹲下開始拆牆腳的應急燈,淡淡地說,「我可以吃素。」
「素也吃完的時候呢?」他走開兩步,回頭問道。
「到那時候再說。」她沒有看他,專注的盯著牆上的燈具,目光閃爍。
把裝不下的屍體全部丟進電梯井後,韓玉梁按照之前記下的大致格局,趕往其他人的住處,運起內功呼喊,尋找倖存者。
很快,他就在這層另一邊的幾間宿舍中,順次破開變形的房門,救出了七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僕。
托這些熟門熟路的女僕的福,專門儲存高級食材的冷藏室也被找到。
讓其中六個搬運被褥之類的東西下去,集中到大廳居住,免得後續再有什麼震動,宿舍塌陷又少一批物資,韓玉梁帶著裡面模樣最標緻的那個,繼續往上層救人。
負三層的狀況遠比下面兩層慘烈,樓梯間開門都費了韓玉梁不少力氣,要不是聽見裡面有微弱的呼救聲,他絕對掉頭回去節省體能。
那個小女僕心地還挺不錯,自己嚇得腿都在哆嗦,還是把應急燈放在一旁,過來盡可能幫著搬開一些小塊的碎石。
很多大塊的石頭和落下來的天花板已經被上方的土層壓住,強如韓玉梁也不可能硬靠力量頂回去,只能取下樓梯間門扇當作鏟子,在側面還有些支撐的牆旁挖。
真氣耗掉超過六成,出了一身熱汗,才算是挖開了一個通往住處走廊的口子。
「你別跟過來了,危險。」他把女僕留下,舉燈看著上面簌簌掉落的沙石,定了定神,從另一側鑽了出去。
房門大多變形得非常厲害,外面還有各種障礙,有些屋裡聽不到任何聲音,隔著門縫都能嗅到濃烈的血腥味,他也就不再枉費力氣打開檢查,只找還有動靜的屋子,一個個賣力破開,讓出來的女孩不管受傷還是斷骨,互相攙著也好,扶牆也罷,哪怕是爬,也盡快爬去樓梯間。
走廊挖出的那個通道,誰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一旦再次塌陷,韓玉梁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餘力重新挖開。
雙臂那種灌了鉛一樣的感覺,他著實久違。
可他不能停下。
只要一冒出轉身就走,把剩下的求救聲置之不理的念頭,眼前就會閃過葉春櫻溫柔的笑,和許婷看他時候那含情脈脈的眼神。
女色一事上,他已無藥可救。
那至少其他方面,就盡全力彌補吧。
「哈啊!」發力到吐氣暴喝的程度,韓玉梁推開一塊又厚又沉的塌落頂板,連踹三腳,才踢開之前可以輕鬆一掌破掉的變形鐵門,扶框看向裡面,大喊,「快出來!」
裡面求救的女孩絕望地哭叫:「我……我腿被壓住了……救救我……」
娘的!他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拎過應急燈走了進去。
年輕的姑娘雙腿被壓在床板下,而床板上,跌落的土石,燈光都照不清全貌。
看情形,應該是她以為發生了地震,緊張地鑽到床下,發現鋼架都支撐不住後想往外爬,結果被壓住雙腿,總算保住了性命。
「大哥,救我,求你救救我啊……」
少女雙手抓著他的褲腳,拚命哀求。
眼淚把塵灰沖成泥水,讓她的臉看不出半點動人之處。
韓玉梁緩緩站了起來。
龍潭虎穴他闖過,刀山火海他去過,為了心儀美人,他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生平殺人無算,縱然無辜良民寥寥無幾,總也是有。
他此時真氣近乎枯竭,為了自身平安轉身離去,任誰也說不出他半點不是。
此地已成絕境,缺醫少藥,這女人雙腿被壓成這樣,就是救出去,能活多久猶未可知。
「大哥!大哥!大哥——!別走……求你別走!別走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轉過身,低下頭,看著被攥緊的褲腳,喘息片刻,在那少女嘶啞的哀求聲中,沉聲道:「放手,我去找東西。然後回來救你。」
「真……真的嗎?」泣不成聲的少女哪裡敢信。
「真的,我從不騙可愛的女孩子。乖,放手。」
她哆嗦了幾下,搖頭說:「我……我努力放了,可……可我手……放不開。」
韓玉梁無奈,只得蹲下一扯,將褲腳撕掉,留在她手中,快步出門。
「大哥,大哥你一定要回來啊!大哥……一定回來救我啊……求你,回來……」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少女的喊叫聲漸漸停了。她原本還有一絲希望的目光,也跟著暗淡下去。
男人只會騙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不會回來救我了。
不願再去擦眼,淚水瞬間模糊了整個世界。
但這世界裡,本就只剩下應急燈的微弱光芒而已。
她哭得快要背過氣去,這時,耳邊忽然聽到了一句話,手裡,也忽然多了一樣東西。
「拿著,擦擦淚,準備出來。」
那是一根木棍。
但韓玉梁帶回來的不只是一根木棍,還有一把剁骨刀,和兩個被壓扁的空行李箱。
他平心靜氣,一邊繼續運功恢復內力,一邊蹲下將女孩上身托起,把兩個扁行李箱塞進去,叮囑道:「你用棍子頂住後面,準備往外拔。我說動,你就把你所有力氣都用上,看看能不能抽出來。」
她喘息著問:「如果……如果不能呢?」
「那就要看你,是要命,還是要這雙腿了。」
被壓住的位置已經過膝,真到了需要砍斷的地步,這女孩的倖存機率也將直線下降。
即便他能點穴止血,給沈幽機會來進行救急包紮,以後呢?
沒了雙腿的人生,應該很難面對吧?
「我要活下去……」她喃喃說著,看向韓玉梁,「大哥,這……這個搬不開了吧?我、我……我……我不要腿了!你砍了吧!我不要了!」
「別哭了。我還沒說搬不開呢。省省你的力氣,等我信號。」
韓玉梁起身過去,分開雙腳跨立在那女孩上方,沉腰蹲下,將雙手放到床板下方。
幸好這是嚴格按照地下設施相關規章制度購買的高強度合金床板,不然,這會兒能用的就只剩那把剁骨刀了。
此刻,他所剩的真氣,全開十重玄天訣到極限,大概只能堅持三到五秒。
如果是被堅硬的巨大岩石壓住,那麼就毫無希望可言。
幸好,壓在上面的有不少是碎石和泥土,有縫隙,有讓床板向上形變的空間。
那麼,開始吧。
沒雷沒雨的,又在這麼深的地下,不信還會被閃電劈。
他猛一咬牙,全身內力集中到腰腿雙臂,手掌向裡狠狠一插,向上爆發抬起。
喀喇一串響,地板竟被踩裂崩開,讓他直陷腳踝。
但那壓死了雙腿的床板,也吱嘎一聲掀起了一點點縫隙。
「動!」他開口大喊,凝力維持。
那女孩使盡全身力氣,木棍狠狠一頂,身軀往前一滑,血肉模糊的腿被扯掉一層爛皮,從下面拽了出來。
韓玉梁眼前一黑,頭暈眼花,急忙趕在手被壓在下面之前,向後一抽。
轟隆一聲,地板上的裂縫被砸得更大,將那女孩一隻鞋尖壓住。
他毫不猶豫扯掉那只被碾壓到和腳掌黏合的鞋,轉身撈起快要昏過去的她,氣喘吁吁奪路狂奔。
剛一鑽過挖出的洞,後面就又是一陣搖晃,土石翻落,將那不算寬闊的縫隙,填埋得嚴嚴實實。
不敢久留,韓玉梁立刻招呼茫然等待在樓梯間的那些女人,互相攙扶幫助,馬上往最底層的大廳趕過去。
不知是否錯覺,他回頭望向被掩埋的走廊,總覺得,剛才彷彿從背後聽到了隆隆的雷聲。
他不禁有些惱火,難不成這玄天訣其實是修仙世界的高手穿越後留下的秘籍,練到十重一發揮就該渡雷劫了?
下去之後,已經拆完了所有可用應急燈的沈幽清點了一下他的拯救成果——一共十七人,加上之前的七個女僕,還能喘氣的合計二十四個。
比沈幽預計的多一些,但被褥分一分,兩人鑽一個被窩,數量不成問題,水暫時不缺,食物的話,不到三十個人,吃上一個月綽綽有餘。
比較麻煩的是,其中那些受了傷的。
輕傷還算好辦,女僕帶路讓沈幽拿來了幾個應急用的醫藥箱,消炎包紮之類的處理方式,沈幽都能解決。
但重傷,尤其是骨折,就很讓人頭疼。
一般的斷骨,韓玉梁可以點穴後憑內力探索摸著接上,夾板也不缺東西代替,女僕都有照顧病號的能力,足以應付過最艱難的時期。
最頭疼的,還是粉碎性骨折。
最典型的當然就是讓韓玉梁最後心靈掙扎了一番的那個年輕姑娘。
她的雙腿膝蓋之下算是完全被壓酥了,大腿也有一小截血肉模糊,舉燈一照就能看到白森森的碎骨,可以說只有半邊皮肉還連著,要不是下來後就被點穴止血,清創消炎,就可以直接扔到屍體堆裡,給她個痛快送她解脫了。
此外,還有一個姑娘左肩被砸碎,肩胛骨都刺破皮翹了出來,一個年長些的女郎額頭被砸出一個凹坑,神智還算清楚,但眼睛有點看不清東西。
還有一個女孩右手被石板壓得粉碎,不過性格比較樂天,覺得保住命,手沒了可以再想辦法,消炎殺菌不至於感染死掉就好,還是先管更慘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肩負種群繁衍職責多年進化留下的什麼基因所致,面對絕境的時候,女性的韌性和承受力,總是更強一些。
也有崩潰一直哭的,喃喃自語覺得完蛋了的,但就那麼零星幾個,剩下的大多數,都在沈幽說明情況安排好職責後,迅速擦乾淨眼淚,默默行動起來。
對於封閉的地下設施,明火是需要嚴肅對待的危險品,即使解知深的地盤打火機和香煙都能帶進來,烹飪主要還是依靠電器。沒有燃氣洩漏引發爆炸的風險,但相對的,也很難找到充足的燃料。
衣服,木傢俱,把這些東西都搜集起來,盡量使用最節約的方式做飯,燃料也會比食物先一步用光。
沈幽只好帶著精通廚藝的兩個女僕再次進入冷庫,給食材做了頗為極限的分類。
簡而言之,所有可以生吃的,都不要動火。
能做刺身的切了直接吃,涼拌一下加點醬能解決很多蔬菜,不能的燒開水涮一下就能了,燃料的大頭,優先用在主食烹飪上。
等到忙完初步安排,沈幽回來坐到受傷最重的女孩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餵她喝了一片退燒藥,沉默地注視了她片刻,輕聲說:「沒辦法及時送醫,你的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那女孩捏著蓋住了下身的毛毯邊緣,想掀起來,又不太敢,猶豫了一會兒,縮回手,躺在了柔軟的枕頭上,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姐,我能活下來,就很知足了。我被壓在那兒的時候,特別怕……特別怕。我都想,我還不如被直接壓死呢,在那兒疼著,叫喊著,最後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死。太痛苦了……」
「可那位大哥來了。我都沒想到,這地方……還會有那樣的好人。我也沒想到他真能把我弄出來。姐,我真知足了。這腿,不能要,就砍了吧。我就……一個小小的要求。」
沈幽點點頭,「你說。」
「那……那畢竟是……是我的腿,咱……咱們要是沒吃的,可以……別吃了嗎?」她摀住臉,害怕地哭了起來,「我知道這很任性……真不行了,死人都得吃……我就是……我就是覺得……好難受……」
「咱們不需要吃死人。更不需要吃你的腿。」沈幽拍了拍她,「咱們暫時不缺食物。但……沒有麻醉藥,也沒有手術工具,截肢的過程,可能會比較粗暴。」
「那個不要緊。我來弄昏她,我來負責止血。」韓玉梁臉色陰沉地拿來剁骨刀,坐下。
他冒險動用超負荷玄天訣,就是為了賭一個微小的機率,這姑娘的腿還有救,還可以堅持一下,等到送醫院,將來還能走路。
但這一刻,他也明白了,即便他武功高強能力超絕,這世上,依然有很多他做不到的事。
依然有很多事,他無力改變。
「沒事兒的,大哥。現在科技發達了,做個假肢,我一樣能走,能跳舞。大哥,等咱們得救了,我安好假肢,就去看你,我給你跳舞。」那女孩用袖子抹著眼淚,拚命保持著語調的平穩,反過來安慰他,「我從小就學舞蹈,我安了假肢肯定也跳得挺好看。說不定到時候媒體一報道,我身殘志堅,過得比從前還好了呢。起碼……起碼不用再來這種地方,給男人賣身了……你說對不對?」
「對。」他揉了揉有點發酸的鼻子,拍了拍她,「等你醒來,就沒事了。」
運力將那女孩震暈,把積攢出的那點真氣全輸過去幫她護住心脈,韓玉梁抬頭看向沈幽,「我只知道剁下來,之後該怎麼辦?」
沈幽已經拿來了針線,神情肅穆,「我不是外科醫生,我只能做最基本的處理。我會用肌肉包住斷骨,縫合我能看到的血管,然後包紮斷面。之後能不能活下來,就全看她的求生意志,和運氣。」
好幾台應急燈環繞擺放,木桌被臨時當成手術台,在這個已經死了幾十人的地下空間,一個重傷少女的雙腿,成了牽動人心的焦點。
環境的絕望,讓大家不自覺想要從這個姑娘的身上得到一些力量。
他們想看到,只要努力,只要想辦法,即使是她這樣的情況,也能活下去。
「準備好了麼?」韓玉梁深吸口氣,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刀。
沈幽點點頭,擦去鼻尖的汗,再一次用酒精消毒。
這裡沒有一個醫生,也沒有護士。
醫療知識最強的兩人,一個是女僕,一個是女殺手。
女僕拿著紗布和勉強湊出的醫療器械,強迫自己來做護士。
而女殺手,已經做好了逼自己成為醫生的準備。
寒光一閃,淫賊的刀揮下,斬斷了少女的腿。
女僕和女殺手忙碌起來。
掉在地上的那條爛腿,被其他倖存者默默撿起,用塑料布層層包好,裝進沒法做燃料的容器,等待處理。
有人在給沈幽擦汗,有人在旁邊跪地祈禱,有人在遠處臨時搭起的灶台做飯,有人已經鑽進被褥,睡了。
韓玉梁低頭看著那少女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忽然問:「你們誰知道她叫什麼?」
「劉佳佳。」
旁邊一個膽怯的聲音回答。
他點點頭,把新凝練出的一股真氣給劉佳佳送了進去。
幾個小時後,粗糙的手術宣告結束。
十幾個小時後,還沒醒來的劉佳佳,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