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劍尖刺傷了吹彈可破的細嫩皮肉,血凝成珠,帶出一條赤線,緩緩滾落,滑過隨著呼吸起伏的纖長脖頸,滑入鎖骨當中的凹窩,與下面那個淡紅色的項鏈墜子,越流越近。
看著殺氣騰騰的陸雪芊,葉春櫻腦海中都已經回想起了小時候在聖心的畫面。
不過她立刻就強行關掉不到出現時候的走馬燈,驅散了幻象一樣的三途川,握緊雙拳,毫無畏懼地直視著對面狂態盡顯的女俠。
她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看著,像是要從陸雪芊深潭一樣的眸子裡,打撈出什麼東西。
陸雪芊當然不可能有那麼好的耐性。她手掌微微一挪,冰魄寒鋒又向前遞了一點,冷冷道:「怎麼,你無話可說?」
葉春櫻笑了笑。
「你笑什麼!」
她盯著陸雪芊有些惱羞成怒的眼睛,反而作勢往前邁了半步。
陸雪芊只得跟著往後退了半步,劍尖從皮肉中脫離出來,懸在半空。
她咬了咬牙,道:「陽陽在哪兒?」
「我既然為虎作倀,那為什麼要告訴你?」葉春櫻神情依舊平靜無比,「你既然丟下了她,為什麼又來救她?」
「我沒丟下她。」陸雪芊搖了搖頭,「罷了,你既然執迷不悟,毫無悔意,來世做個真正的好人吧。」
哧。
一聲輕響。
就在陸雪芊準備挺劍刺出的那一刻,葉春櫻脖子上的項鏈,連接著墜子的地方忽然冒出兩道火花。
那墜子向下掉落的同時,葉春櫻退後一步,閉上了眼。
彭!
一聲沉悶爆響,刺目炫光頓時充斥在兩人之間。
陸雪芊目不見物,心知自己竟被同樣的手段又擺了一道,怒不可遏,再也顧不得曾經查到的葉大夫的良好風評,長劍一揮憑耳力斬向對手。
但葉春櫻身上的小玩意並不只有那一個。
為了變成一個不讓韓玉梁擔心的後方家眷,她流水般花出的錢,防的就是這一天。
鑰匙串上的熊貓玩偶摔在陸雪芊腳邊地上,卡嗒一聲彈開,瞬間爆發出令人頭痛耳鳴的高頻音波。
葉春櫻的耳朵也痛,頭也暈。
但她這會兒看得見,也熟悉地形,側身一閃,就躲進了房間。
陸雪芊目盲耳鳴,只得回劍自救,無奈寒風拂雪劍攻強守弱,護身招式不多,只能匆忙背靠牆壁亂舞劍花。
視線漸漸恢復,她惱怒至極,只當葉春櫻趁此機會逃了,可餘光一瞥,竟發現那柔柔弱弱的所長,就站在五步之外的走廊中。只不過,手上端著一把在這種環境下極難打不中目標的霰彈槍。
葉春櫻毫不客氣地用那黑洞洞的槍管瞄準陸雪芊的頭頸,這才說:「陸南陽很擔心你,她怕你瘋了。向你求救,是她騙你過來的手段。」
「一派胡言!」陸雪芊握劍掌背上青筋暴凸,眼中凶光流轉,神情漸漸可怖,似乎打算頂著霰彈槍強行出手,「分明就是那淫魔欺凌她,想將我抓住!他既愛你,那我便要他追悔莫及!」
砰!
葉春櫻槍口忽然一沉,對著她下垂的劍摟下了扳機。
陸雪芊反應極快,提氣倒縱躲過,怒道:「不必假惺惺手下留情!」
「好!」
這一聲應答,卻是從她身後傳來。
任清玉一時找不到趁手兵器,又不願拿肉掌與寶劍冰魄硬碰,右臂揮下,黑光一閃,竟是把SM用的高級多尾鞭取來當成拂塵。
「玉清散人?」陸雪芊一劍未能斬斷鞭梢柔勁,見到出手之人面目,心中大震,「你……為何……」
「為何不幫你?」一聲冷笑,易霖鈴飛身踏牆,擰腰一掌劈下,將她逼入旁邊臥房,譏誚道,「我倒是想幫你來著,寒梅仙子,你是怎麼待我的啊?」
單打獨鬥,玉清散人不是對手,易霖鈴卻略勝一籌,面對二人並肩出擊,陸雪芊心知勝算不大,可滿腹鬱結化成怒火熊熊燃燒,卻硬是不肯逃。
她一腳踢起屋中椅子攔向門口,仗著武器與地利之便,漫天劍光頓時將追擊之路封死。
任清玉新得了離火步與涅磐心經,靠著韓玉梁「陽氣」旺盛源源不斷補足,進境一日千里,脾氣上來,也是不退反進,身子一橫擋住武功未復身上帶傷的易霖鈴,情趣「拂塵」真氣灌注,橫掃斜纏,與陸雪芊僵持在門內外,針鋒相對。
轉眼十餘合過去,任清玉兩次險些將冰魄纏住扯脫,陸雪芊也勉強削斷了三根皮頭。
「任姐讓開!」
任清玉聽到身邊脆生生一聲提醒,當即虛晃一招後退。她相信許婷絕不是冒進魯莽之輩。
易霖鈴一聲嬌笑,道:「這主意果然不錯。」
話音未落,許婷、易霖鈴兩人各提著一個干粉滅火器對準門口,噗,呲——漫天白塵,頓時就將陸雪芊的身影沖得模糊不清。
陸雪芊融入都市生活比任清玉還慢,哪裡知道這詭異紅桶是什麼東西,只覺眼前霎時間儘是白色塵沙,分不清是否毒粉,急忙閉氣後撤,暫且退離玄關。
門口兩女都是得勢不饒人的性子,立刻跟進屋裡,反正之後房間也要大修,毫無忌憚追著噴去,結實的瓶身還能擋一下盲揮過來的寶劍——任你冰魄鋒利無比,也別想一招切了這厚沉沉防高壓的碳鋼。
易霖鈴被陸雪芊偷襲本就惱火無比心中記仇,此刻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一見陸雪芊露出破綻,毫不猶豫掄起滅火器便運上內力砸了過去。
即便噴了半天,這玩意也還有十來公斤重,一般人鬥毆砸過去都是大殺器,更別說易霖鈴運著陰陽隔心訣,此刻功力切了至陽剛猛無比,全附在滅火器瓶身上,那真是一擊之威開碑裂石視若等閒。
陸雪芊口鼻閉氣,眼簾緊合,別說是七成功力,就是讓一手一腳的易霖鈴也不會輸她,哪裡躲得過去。
她不知滅火器厲害,聽到風聲不對反手一劍格擋,卻覺猶如千鈞之力砸來,崩的一聲,小臂酸麻虎口震裂,寶劍冰魄脫手飛出,釘在旁邊木櫃門上。
許婷緊隨其後,運起內力雙手甩出滅火器,從另一側揮過去。
任清玉目瞪口呆,總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不那麼江湖,可又非常有江湖氣。
葉春櫻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往屋裡看了一眼,叮囑道:「你們安置好她,我下去應付警察。那個……稍微小心些,別真砸死了。」
戰局的結果已經注定。
但之後的一切,這才拉開帷幕而已……
專門準備一個情趣間的好處,除了能有效增加男女之間的新鮮感外,就是當需要的時候,能多一個湊合的刑房。
精鋼固定架把容易掙斷的皮銬換成正經鐵箍之後,就算陸雪芊把手腕都勒破了皮,也休想脫身。
不過這會兒房間裡只有她自己。
她盯著床邊地上那幾滴水痕,牙關緊咬,眼中霧氣朦朧,卻不肯凝成淚滴,也如那裡的一樣墜碎在地。
片刻,床邊淚痕蒸乾,不留痕跡。
陸雪芊緩緩閉上了眼,還粘著無數白粉的身體,彷彿想要融化在屋內昏黃的光線中一樣,鬆弛下來。
寬敞的客廳中,任清玉一手抓著吊燈,一手擦乾淨屋頂上殘留的黑煙,懸在半空問道:「看起來她們談得不順啊,哭哭啼啼的。」
葉春櫻探頭瞄了一眼跟進去安慰陸南陽的許婷,伸手幫忙拉上屋門,歎道:「其實也對,陸南陽要能靠自己就消滅陸雪芊的心魔,就不用來找我們想辦法了。」
易霖鈴氣哼哼坐在沙發上摸著自己新纏的繃帶,嘟囔道:「寒梅仙子皮實的很,不說讓我多砸幾下報個仇。」
任清玉鬆手落地,笑道:「行了,婷婷也是怕你收不住手掄到她頭上,真砸死了,咱們不是白費功夫了麼。」
葉春櫻過來坐下,應付各路人馬讓她精神頗為疲倦,下意識就向旁靠去。
韓玉梁一挪屁股,接過她身子擁在懷中,輕輕按揉著她的額頭。視線一低,就能看到她纖細脖子上纏繞的紗布。
要不是陸雪芊的確並非真惡,這裡所有人都不贊成殺她,這會兒寒梅仙子已經被他肏得亂七八糟,拆成零件在後院埋了。
心裡的怒氣有點壓不住,所以他回來後一直陰沉著臉沒有開口,就聽這些女人在那裡嘰嘰喳喳。
事情鬧得有點大,汪媚筠大概是猜到自己要是不賣力肯定得被韓玉梁找機會狠揍一頓屁股,這次慇勤了許多,和金義配合,最大限度地壓下了這件事的影響,中午就搞到了這次俘虜的身份。
韓玉梁默默把那個傭兵組織分部的地址記下,需要清的帳,他一筆也不會忘。
走江湖的時候他雖然一直都是個獨行大盜,但他也知道,任何門派想要立穩根基,那麼最不能放棄的底線,便是自家山門。
被打到家裡來,那是最不能忍的挑釁。
等手頭的事情忙完,若不把那些混賬連根拔了,他以後哪兒還有底氣說要保護身邊的姑娘?
她們七嘴八舌討論半天,許婷從房間出來,鬆了口氣似的說:「睡了,她倆吵得挺厲害,看來是說僵了。」
葉春櫻點點頭,挪開韓玉梁的手坐起來,「我不認為陸雪芊只受了武本醫生的影響。不能忽略,埃裡克本身也是個資歷很深的心理大師,專長正是心理暗示。依我看,陸雪芊很可能是在武本卡加米的影響下進入迷茫期,在那個時候,埃裡克趁虛而入,把她真正拉入了深淵。」
許婷靠著桌子抱肘而立,「嗯,陸南陽和她沒吵起來時候聊到了這個,她和陸南陽分開後,確實是埃裡克的一個朋友在照顧她。可以判斷,陸雪芊這段時間對黑街幫派之外人的襲擊,應該就是受到了埃裡克的誤導。她的主治醫生本來就是埃裡克,對他一直都挺信任。」
任清玉憤憤道:「殺了那個埃裡克,會不會讓陸雪芊恢復正常?」
「你當心理控制是鬼附身啊,撒點狗血驅魔就能正常?」易霖鈴撇撇嘴,「依我看,心病還需心藥醫。」
任清玉皺眉問道:「怎麼個心藥醫法?」
許婷托腮道:「我更好奇,她的心病到底是什麼。怎麼看,她也是殺人殺上了癮,成了殺人狂啊。一個只殺壞蛋的殺人狂,該怎麼處理?每天給她放八小時蝙蝠俠嗎?還是開視頻課讓羅老師給她講刑法?」
「對症下藥。」易霖鈴一本正經道,「她這麼喜歡殺人,我看還是把她殺了吧。」
許婷無奈地白了她一眼,「你可真夠小心眼的。」
「量小非君子,我一個女的,量小怎麼啦?天經地義。你們只要說個好,我這就進去拿滅火器砸爆她的狗頭。保證不給她再在黑街為非作歹的機會。知不知道我小半年不能直播不能畫畫出本子要少賺多少錢?要掉多少粉?韓賊,你怎麼不吭聲啊,拿個主意。」
韓玉梁懶洋洋一抬眉梢,道:「行了,小鈴兒,你不用先把反話趕出來激我,你想聽我說句不殺她,我答應就是。陸南陽的委託我們接了,按規矩,當然要把陸雪芊治好才行。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她找我報仇,我隨時歡迎,但她要再對我身邊的女人出手,我就把她剁碎了塞進滅火器裡沉海。」
許婷唇角一翹,「呀,那都誰算啊?」
韓玉梁雙臂一張搭在沙發靠背上,笑道:「這屋裡的都可以算。」
易霖鈴咯咯笑道:「想做我男朋友啊?我畫本子寫小說,好奇某件事很久了,你要肯讓我研究研究1號怎麼弄0號,我給你算進來也不是不行。」
「什麼意思?」他沒太聽懂。
許婷小聲解釋:「就是她想裝個大屌爆你菊花。」
任清玉滿臉通紅,大聲道:「我說,別跑題了好不好?咱們怎麼處置陸雪芊啊?」
「要不裝個大屌爆了她的菊花?」許婷顯然對比較沉重的氣氛感到不滿,笑嘻嘻逗起了樂。
易霖鈴一本正經道:「喂,你們有經驗的玩葷段子,照顧一下我這沒談過戀愛的女孩子好嗎?」
許婷拿出手機,劃拉幾下一亮屏幕,「過謙了零零子大大,這個『看我大屌爆菊花』不是你的熱門作品《劍走偏鋒的採花大盜》中主角的口頭禪嗎?嘖嘖嘖,武功高強的採花大盜梁玉寒不慎逆穿越到都市,不巧寄居於同志酒吧,結果打開了新世界的後門,遇到命中注定的愛人,俊俏少年燕雨山,才發現自己不願承認的事實,其實他一直在用粗魯和蠻橫,掩飾身為小受的真相。這簡介,這十八叉標籤,這幾十萬閱讀量……」
「什麼?!」韓玉梁抓過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他跟杉杉一起辦事時候就開始連載的大熱耽美,看下面評論區,擠滿了敲碗催更嗷嗷待哺的少女。
那陣子一起辦事,時不時覺得易霖鈴會用一種頗為肉慾的眼神端詳自己,他覺得是小丫頭動了春心,鬧了半天,原來是在意淫杉杉性轉用大屌爆他菊花呢?
易霖鈴道:「怎麼了,我確實沒經驗啊,肉戲都是靠想像寫的。我將來要交男友,肯定得拿他研究研究被爆菊具體是什麼反應。這個他要肯讓步,花心之類的毛病我咬咬牙忍就忍了。」
許婷忽然一笑,說:「其實我用手指試過老韓的菊花哦,葉姐好像也試過。」
葉春櫻揉著額頭,很平靜地說:「前列腺按摩是醫生指檢基本操作,因為不少資料反饋男性會因此而達到高潮,我想讓他舒服,就試了試。」
「那他是什麼反應啊?給我詳細講講,詳細講講。」
啪!
任清玉臉龐紅得都快發紫,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喂!你們逃避問題難道問題就能自己解決了嗎?」
都已經準備眉飛色舞把老韓徹底賣給易霖鈴耽美作品的許婷歎了口氣,一歪頭,說:「那,任姐,你說該咋辦吧?我反正沒什麼主意,就能給你們活躍一下氣氛。」
「這種控心術,武林歷史上不是沒出現過,赫赫有名的使用者並不在少數。易霖鈴,你說你是如意樓後人,那你應該知道,當年被你們如意樓剿滅的七星門裡,就有一個專精此道的高手。不是還有個總管深受其困,靠你們樓主幫著治療了好多次才治好。這事是真的麼?」
易霖鈴瞄一眼韓玉梁,猶豫片刻,道:「確有此事不假,但那法子是用來應對心劫暗號的,其實就是以更加強烈的身體反應來掩蓋暗號刺激,一次次累計,用現在的話說,就叫脫敏。等習慣了,也就沒事了。寒梅仙子這不像是中了那種控心術,我覺得那法子沒用。」
任清玉蹙眉道:「就算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總可以吧?那是什麼法子?你具體說說。」
易霖鈴往沙發裡一縮,抱著膝蓋慢條斯理道:「你們都看過影視劇裡頭那種給個暗號就按預先設置行動的催眠術吧?」
除了任清玉還沒看過,其餘人都點了點頭。
「我們家那一代樓主的法子呢,就是……就是給女的弄到神魂顛倒,要高潮的時候按住給暗號,高潮一次給一次暗號,高潮一次給一次暗號。到最後就算解決不了暗號有用的問題,讓姑娘一聽暗號就高潮,總比殺人好。」
「好吧,這法子沒用。」任清玉坐下,很嚴肅地說。
「解鈴還須繫鈴人。」葉春櫻很認真地說,「埃裡克是天火那邊的部下,但武本醫生應該並不知情。玉梁,明天上午咱們兩個去一趟明鏡台,我想跟武本醫生開誠佈公好好談談。如果她也是受蒙蔽的,應該會幫咱們的忙。如果她也知情……那就把她綁來,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任清玉擔憂道:「可你們都是受過那傢伙影響的,這麼過去會不會太危險啊?不行還是我跟易霖鈴跑這趟吧。」
「不行。」葉春櫻搖了搖頭,「鈴鈴有傷。」
任清玉又站起來,一拍胸脯,乳房都被拍得在居家服裡一蕩,「那我去!」
「你更不行。」葉春櫻堅定否決。
「為什麼?」
「你和陸雪芊一樣,都是容易被這種能力影響的性格。你和鈴鈴現在都沒跟武本醫生見過面,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不到關鍵時刻,不能隨便打出去。」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要讓韓玉梁來,大概直接就是一句你太蠢了,不行。
任清玉一指韓玉梁,「可他要再發作呢?咱們幾個整天可就什麼都幹不了了。」
許婷點點頭,「是啊,整天被他幹,你們自帶滋潤吃得消,我可都快把批發的那箱潤滑油用完了。」
葉春櫻斟酌了一下,做出讓步,「好吧,婷婷,明天你跟我去。玉梁,明天你跟陸南陽一起,看看能不能問出來埃裡克的下落。咱們雙管齊下。」
韓玉梁淡淡道:「我今天就說要去,是你們不讓,只放了陸南陽進去見面。」
「你今天在氣頭上,不合適。」葉春櫻握住他的手,柔聲說,「玉梁,陸雪芊原本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咱們不該這就放棄拯救她的機會。她當時也沒真想殺我,不然我怎麼可能活到用那些小手段。」
韓玉梁沒有答話,只是拉過她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
其實他後怕的,正是這個。
如果陸雪芊那會兒已經完全不在乎陸南陽,他回來後見到的,就將是葉春櫻冷冰冰的屍體,無力回天。
如果聽她說起經過的那一刻陸雪芊就在旁邊,他可不會讓她這會兒還是個大體上完好無損的人。
現在,他氣頭的確過去了。
但這不代表,他會放過那個女人。
新仇舊恨想一筆勾銷,門也沒有。既然不能傷害她的肉體,那不妨拿出他本就最擅長的手段,轉而傷害她的自尊。
和貞操。
雖說一早陸南陽就擅自把陸雪芊許給了他做報酬,但現在事情還未了結,家裡好幾雙眼睛盯著,他也不好大大咧咧進去打著報復的旗號做這做那。
他不急著去戳出寒梅仙子的落紅。
他更在乎的,是當初和她結怨時候的一句「約定」。
凌晨一點多,韓玉梁輕手輕腳從葉春櫻床上離開。
他晚上睡的時間可以很短,偶爾回去辦公室練功順便看片,所以她只是翻了個身,舒展開霸住了整張床,沒有醒來。
一分鐘後,地下那間情趣房的燈打開了。
陸雪芊抬起頭,冷冷道:「你總算來了,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