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梁從沈幽那兒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晚到葉春櫻小心翼翼發了條信息問他,今晚還回不回家,看Echat上發來的圖,她已經戴上了聖誕帽,估計脖子下面也換好了衣服。
他臉上的凝重頓時消散了許多,笑著拿起手機,語音回復:「換好衣服洗乾淨等我,我沒打到車,看我用輕功回家。」
「嗯,那我不睡了,等你。」句號被換成了一個跳動的桃心。
韓玉梁收起手機,稍微用了些輕功加速,在積滿雪的人行道上急行。
不知道哪裡的教堂傳來悠揚的合唱歌聲,看來,午夜快要到了。
這個西洋節日韓玉梁收了汪媚筠的賬,過得還算開心。
但沈幽開心不起來。她最近壓力很大,難怪上次接他的時候會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沒有約過她。
她身邊可以依靠的前輩,幾乎都離開了。
「天火」的勢力,正式將觸手伸到了東亞邦。東北特政區已經有幾個地方開起了為他們組織打掩護的商貿投資公司。
根據截獲的情報,他們似乎想要在那邊執行神秘的「毀滅者計劃」。
司法力量還沒有拿到足以成為武器的證據,灰色地帶的人們,和不願看到地盤被侵佔的黑道,就此行動起來。
雪廊的殺手們有仇必報,但上次惡戰之後,剩餘的力量捉襟見肘,已經不足以維持多條戰線同時進行。
所以這次除了沈幽和幾個缺乏歷練的新人之外,所有能用的好手,都暫時放棄了對L-Club的調查,陸續北上。
以前只需要負責情報搜集分析,偶爾在遠處打打冷槍的「幽靈」小姐,不得不正式扛起了黑街這邊的擔子,為了汪媚筠的畢生志願,繼續在信息世界和L-Club的對手周旋。
所以陸雪芊惹出的事端,讓好不容易才從「冥王」的騷擾中安定下來的黑街,再次成為了爭鬥的漩渦。其中甚至可能不乏野心家,打算趁著雪廊勢弱,搶下這片地盤的話語權。
這讓韓玉梁有點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和葉春櫻出來開事務所,而沒被哄去當雪廊的殺手。
他還是更喜歡自由自在為自己而活的感覺,背負責任,實在是一件很累的事。
其實像沈幽、汪媚筠這樣姿色上佳的美女,完全可以舒舒服服過上輕鬆愉快的生活。
因此,韓玉梁心裡其實多少有些敬佩她們,就像當年暗暗敬佩那些風餐露宿追兇緝盜的女俠們一樣——在她們追殺自己之前。
這也是他耽擱了很久的理由。他說服沈幽,給她做了一次不沾染任何色情意味的按摩。
生理上的愉悅和放鬆,多少能對心情的轉換有所幫助。
不過他也承認,如果不是昨晚在汪媚筠身上消耗了不少,今晚還有個極品搾汁姬在家穿著聖誕情趣內衣等他,那他對沈幽這種性感又富有危險氣息的慵懶女郎,就不可能那麼純粹的按摩了。
他這麼正經,反而讓沈幽有些意外,送他下來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說:「也許我應該重新評估一下你。」
為了讓她不白費那功夫,他臨走前色迷迷地笑著揉了一把島澤蓮的屁股……
韓玉梁這樣的男人,在黑街走夜路,也不會忌憚穿越陰暗小巷來縮短距離。萬一運氣好,還能英雄救美撿個落難女郎。
沈幽唱的那首歌旋律還挺抓耳,周圍一安靜下來,他就不自覺吹著口哨哼出了聲,一道道白氣,在空中留下恍如音符的痕跡。
就在他輕巧跳過一個污水口,準備拐彎的時候,他的背後忽然一緊,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
「誰?」韓玉梁第一時間騰身挪開原位,出腳在牆上一踏,轉身站在一個蓋子下隱隱發臭的垃圾桶上,凝望過去。
小巷很黑,外面的燈光只能照出一個瘦瘦高高的影子。
那應該是個男人,嘴裡還叼著煙,紅光忽明忽暗,亮起的時候,映出他臉上只露出嘴的面具輪廓。
「果然有點意思,我才動動念頭,你就發現了。」那男人叼著煙頭含糊不清地說,摸出另一根煙,對火點燃,吐掉嘴裡的,換上新的,帶著奇妙的笑意問,「怎麼做到的?超能力嗎?」
「我自己練出來的。」韓玉梁跳下垃圾桶,雖然狹長的小巷不利於躲避槍彈,但那是對一般人來說,兩邊的房屋高度,對他來說如履平地,「你是誰?」
「你的考官。」
「哦?」韓玉梁笑了笑,「考什麼?」
「考你能不能活下去。」那男人狠嘬了一口煙,面前的紅點迅速變到最亮。
下一秒,那閃耀的紅光,竟已到了韓玉梁的面前。
這不是一般人!
他雙眼微瞇,看對方竟然一拳打來,索性不閃不避,拿出七分寒冰烈火掌的功力,一招正面迎去。
彭!
氣浪將腳下的雪花都激飛起來!
就在拳掌相交的那一瞬間,那人的手臂竟然暴粗了不止一倍,衣袖布料發出刺耳的撕裂聲,雄渾的力量像高速行駛的卡車一樣撞在韓玉梁的掌心。
狼熊如果被眼前的男人單手按住,怕是四肢一起用力都起不來。
這絕不是人類!
韓玉梁措手不及,急忙加力仍沒能穩住身形,手臂胸口同時一痛,向後倒飛出去,連氣血都亂了條理。
幸好那人並未追擊,一拳打完,就兩根指頭夾著煙,看他一掌拍牆側翻站定,笑了一聲,說:「還行,的確有點本事,不是一般人。」
韓玉梁撫胸調息,背後陣陣發寒。
單純較力,他將寒冰烈火掌運到十重,竟都沒信心勝過眼前的男人。
「我頂多不是一般人。可我看,你就不是人。」他緩緩吐納,腦中飛快猜測著來人的身份。
應該不是L-Club派來的殺手,否則剛才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追擊,也不會只在最開始露了一次殺氣。
而且,L-Club如果有這種怪物做部下,可不會這時候才捨得派出來。
沙羅此前曾說過,狼熊接受改造之後,實力不遜色於SDG裡接受過改造的那些特殊士兵。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力遠超狼熊數倍,而且,對能力收放自如,胳膊只在發勁的瞬間才變化,人也沒有顯得狂暴,沒有失去理智。
在他接收過的訊息裡,恐怕只有一個人能具備這種力量等級。
那就是SDG僅剩的五個真正強化適格者之一,作為力量供體定期供血的連鷹。
他冷笑一聲,道:「SDG聖誕節不放假的?連鷹。」
連鷹頗為意外地皺起眉,用力吸了口煙,「你的消息,比我預測的還要靈通些。這世上知道我身份的人,可不多了。」
「但總會有人知道。」
「是淺倉家那些不老實的耗子嗎?」連鷹彈了彈煙灰,「看來他們真以為躲在上杉家背後,就能永遠平安無事。」
韓玉梁心中殺機湧現,緩緩運力在掌,向前走了兩步,「你來幹什麼?我可沒記得申請過SDG的入職考試。」
「我來考驗的,是你活下去的能力。」連鷹丟掉這麼一會兒就抽完的煙頭,邁步迎了過來,「沒有那種能力的話,就死在這兒。晚痛不如早痛。」
「嗯?」
什麼晚痛早痛的?韓玉梁聽不懂,也懶得去認真分析一個男人的廢話,一個箭步上前,便使出春風化雨手,準備以柔克剛,攻向連鷹週身穴道。
穴道乃是氣血經脈的交點或轉折,就算這人有超能力不怕內功點穴,單純攻擊到穴道的位置,效果也比一般部位要好。
但連鷹根本不屑閃躲似的,仍是硬碰硬側身上步,足蹬肩頂,半邊身子陡然膨脹,一式武學格鬥常見的擠靠,竟用得好似一座巨大石碑劈面砸來。
為了小巧擒拿韓玉梁距離貼得太近,較力要吃大虧,幸好他身經百戰經驗豐富,雙手化勾為掌,合中一拍,提氣後躍,順著連鷹的力道飛了出去。
他凌空在牆上一蹬,左右反彈,就此竄上了旁邊小樓屋頂,居高臨下望著連鷹,笑道:「你這本事倒挺費衣服。」
半邊身子的布料都被撐破,要不是內褲高彈力,這會兒估計連雞巴都跟寒風打了照面。
連鷹笑了笑,「沒辦法,凡事有得就有失。和我得到的比起來,這點買衣服錢,我還花得起。」
他說著伸出手,五指一挖,就像掏豆腐一樣從旁邊牆裡扣出一塊石磚,抬眼望著他,甩手丟了過去。
力量大的怪物,扔石頭也像是炮彈。
聽到破風聲猶如呼哨,磚比哨音到得都快,韓玉梁哪兒敢怠慢,全力施展輕功側挪半步,石磚帶動的氣流掃過他的面頰,熱辣辣一陣刺痛。
想到了沙羅對SDG的評價,韓玉梁忍不住冷笑道:「你可真是個怪物。」
「對極了。」連鷹摳出另一塊磚,「強化適格者,本來就都是怪物。早該死光的怪物。」
話音未落,他又一甩手,但這次提前發力一捏,甩出的磚頓時從大炮變成了霰彈槍,將韓玉梁周圍盡數覆蓋。
可韓玉梁早就防著這手,他向後一退,便從拐角另一側掉落下去,回到巷中。
腳一沾地,他馬上展開輕功準備先走為上。
倒不是他沒有打贏的信心,而是這人位高權重,在SDG算是核心之一,在這兒擊斃他,恐怕會給事務所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葉春櫻羽翼初萌,可還遠不到跟他們正面對抗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連鷹並沒有真的想殺他。
沒想到,韓玉梁才衝出不到一丈,身邊忽然傳來一陣風聲,一個酒紅色的身影鬼魅一樣從他旁邊飄了過去,以驚人的速度擋在了巷口。
這邊的光線較亮,能很清楚看到來人的相貌。
那是個皮膚好像瓷娃娃一樣精緻細膩,樣貌也像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少女,穿著全套酒紅色洛麗塔洋裝,手裡拿著一把暗赤色的匕首。
她像是混血兒,美麗,但面無表情,好似戴了一層鬼斧神工的精緻面具。
她抬起匕首,指住已經停下的韓玉梁,聲調毫無波動,但嗓音極為悅耳地說:「不准走。」
很好,好極了,韓玉梁向後退了兩步。既然那個是力量供體連鷹,眼前這個速度快到都要有殘影的小怪物,應該就是敏捷屬性的供體,十六夜血酒了。
東瀛人起名字就是怪裡怪氣,好好一個小姑娘叫這名,你說你怎麼不叫五十度茅台呢。
腹誹兩句,韓玉梁扭頭看向跟來的半裸連鷹,笑道:「活下來的本事,難道不包括逃跑麼?」
「包括。」連鷹笑著吸了一口剛點燃的煙,「但你要是逃跑的話,考官就是她。我不擅長追人,那是她喜歡的活兒。不過我得提醒你,她考試比我嚴格多了,下次你被割破的,可就不是衣服了。」
韓玉梁這才留意到,自己一邊的褲子,竟然在大腿的位置被割開了一道,差一點就割破口袋讓手機掉出去。
而大概是沒有動殺心的緣故,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他捏了捏破口,笑道:「這本事也挺厲害,上街掏包就不愁吃喝了。」
連鷹吐了一片煙霧出來,他身體的熱度似乎比尋常人要高,肩膀和頭頂都在升起淡淡的水氣,「韓玉梁,兩頭的考試,你必須通過一個。不然,你就在這個聖潔的日子裡,安心去死吧。」
韓玉梁低下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地上留下的密集足印,若有所思。
「選好了嗎?別讓我一直在這兒凍著啊。」連鷹冷笑一聲,「看來,還是我替你選吧。接我三拳,算你合格,怎麼樣?」
「沒興趣。我這人天生色鬼,有可愛的小姑娘能選,當然選她。」韓玉梁抬手一指,選擇了十六夜血酒。
「小姑娘?」連鷹哈哈笑了起來,「她比我還大幾歲呢。怪物,你是看不出年齡的。」
「無所謂,看起來是個小姑娘,日起來夠緊就行。」韓玉梁挑釁一樣地笑了笑,「逃命的話,我只要順利離開,就算合格了吧?」
連鷹點了點頭,「沒錯,你能從她的視野裡消失,今晚的考試就結束了。」
「那麼,再見。」
韓玉梁雙掌猛然往下一拍,砰的一聲巨響,巷子裡的積雪白茫茫大片飛起,地下一個井蓋旋轉著飛上天空。
早在大劫難時期,各個倖存城市就建成了廣闊而密集的地下通道。
按照正常的思考邏輯,韓玉梁顯然是要從下面脫身。
但那只是障眼法,雙掌拍下,他並未氣沉丹田壓住重心,而是藉著反震之力騰身而起,在飛舞雪花的遮掩下,悄無聲息退上了之前那棟小樓。
井蓋在空中的聲音可以掩蓋住他踩上積雪的細小響動,他提氣一躍,人就已掠出數丈,落到了旁邊另一棟高樓側面。
展開壁虎游牆的身法,他懶得去攀爬護網,就這麼直直上行,準備逃之夭夭。
一力加一快的組合,看似跟趙虹和狼熊一樣,可實力天差地遠,那兩個改造殺手加起來,恐怕也摸不到十六夜血酒的裙擺。
韓玉梁心知自己最近灌功有損,各方面的準備也不夠充分,不宜正面糾纏到底。
還是早早回去,先吃了他家裡可口的聖誕小麋鹿再說。
沒想到,他還沒登頂,就聽到了旁邊傳來的密集響聲。
十六夜血酒拿著匕首,僅靠一隻手和雙腳,攀爬踩踏著居民的防盜窗,追了過來。
第一招,看來失敗了。
但韓玉梁往這片高層小區的樓頂沖,本來就做好了第二招的準備。
因為他看出了十六夜血酒高速移動的最大弱點。
她的速度,是體現在動作頻率和效率上的。
那寬大複雜滿是蕾絲的的洛麗塔裙子擋住了她下身的動作,但雪地上留下的腳印和她攀爬時發出的聲音不會騙人。
她步幅並不大,只不過一般人跑一步的時間裡,她可能已經跑出了二十步。
別人切菜是咚咚咚,她切菜估計就是一聲長音「咚——」。這本事要能給了許婷,做飯的時間能節約出一大筆。
和這樣的怪物比跑步攀爬,韓玉梁很難獲勝。
但比跳遠,那就不一樣了。
一踏上樓頂,韓玉梁就運足真氣,將身法從雨燕驚蟬換為凌虛天通,雄鷹展翅一樣雙臂一振,便斜斜掠向屋頂的消防水箱。
果然如他所料,十六夜血酒預判落點,便急速奔跑過去,霎那間便超出他數米,轉眼便縱身跳上水箱側壁,以稍慢一些的速度衝向頂部。
韓玉梁要落地的時候,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近在咫尺。
但這是他倆今晚最後一次拉近到這個距離。
他身形一轉,就在水箱邊緣運出九重玄天訣,催動凌虛天通一躍而出,從這座樓頂的水箱斜向飛出,真如一隻翱翔大鳥,順著凜冽寒風的助力,落到了百丈之外的另一座樓頂上。
如果在平地上的這個距離,十六夜血酒依然可以高速奔跑追趕過來,像顆紅色的子彈。
可惜,子彈能飛,而她大概不能。
韓玉梁就地一滾,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轉身看過去。
她還留在水箱上面,面無表情望著他。
「我贏了,後會有期。」他笑著擺了擺手,運氣遙遙送去一句,看她已經沒有再追的意思,長吁口氣,走到大樓的另一側,在高樓之間跳來跳去,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已經十分冷清的大街上。
不料沿街走出一段後,一輛墨綠色的野戰軍車開了過來,減速和他並行。車窗放下後,裡面露出連鷹還半裸著的上身,但是,摘了面具,換了一雙巨大的墨鏡。
「怎麼,要毀約麼?」
韓玉梁挑了挑眉,心中蟄伏已久的鬥志隱約昂起了頭。
到這個世界後,他單打獨鬥無敵天下,其實頗有些無趣。
要是這個連鷹不知好歹非要打擾他今晚的佳人之約,那他就把過剩的精力,往他身上宣洩一番好了。
「沒,特地來誇獎一下你而已。你比我想得還厲害很多。我之前小看你了。」
「不敢當。」韓玉梁掃了一眼車內,「怎麼,那個死了親媽一樣的女人沒跟著?」
「她脾氣不好,輸這一場再見面,我怕她做出什麼不友好的事情。」連鷹拍了一下喇叭,「我送你回去怎麼樣?」
「咱們關係好到那份上了麼?」韓玉梁似笑非笑答道,「我手可這會兒還發麻呢。」
「彼此彼此,我也很久沒有感到過手腕痛了。」連鷹靠在椅背上,把車停下,帶著一種深沉的感慨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去,跟你說幾句話,順便……也讓我見見想看的人。就算是,看在我幫你們擋住了不少危險的份上,OK?」
韓玉梁站在車窗外,淡淡道:「我為什麼要信你?」
「看來你只知道我是誰,卻瞭解得不夠透徹。」連鷹想了想,說,「我最近只有今晚能比較隱秘地活動,不然我也不會在這麼個好日子來找你。」
「然後給我安排一場可能要我命的考試?我很確定你不是開玩笑的。」
「對,我本來就不是在開玩笑。」連鷹平靜地說,「如果你實力不行,那麼讓你死在這兒,總比將來給你機會,讓你帶著葉春櫻一起送命要好。」
他的眼裡浮現出一股深沉的悲哀,「你知不知道,為了讓葉春櫻活下來,有多少人付出了多麼慘痛的代價?她能好好活著的話,我根本不在乎多殺一個你。」
韓玉梁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了濃烈的情感,那絕不是局外人能有的表現。
「你到底是誰?」
「上車,我就會告訴你你如今有資格知道的事情。」連鷹推開車門,很嚴肅地說。
韓玉梁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坐進了車裡。
他隱約意識到,這個男人,看來才是葉春櫻這麼多年沒有被世聯的對頭找出來的真正原因。
「你知道葉春櫻這個假名字是怎麼來的嗎?」連鷹發動汽車,語速緩慢地問。
看他的神情,開車之外的思緒,大概已經有一大半進入到了回憶之中。
「秦安莘起的。」韓玉梁考慮了一下,決定顯示一下自己的情報並不太少,「據說是從春櫻小時候經常照顧她的兩個媽媽名字裡取用的字。」
「沒錯,春來自二之宮春華。」連鷹的眼中閃爍著不符合相貌氣質的淚光,「那你知道櫻來自誰麼?」
「連曉櫻……嗯?」韓玉梁這才意識到,連並不是什麼很常見的姓氏,「你……」
「我是和連曉櫻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親哥哥。」連鷹看似很平靜地說,「如果你和春櫻結婚,那麼按道理,你該喊我一聲舅舅。」
嗯……丈母娘多看來還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