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身手這般厲害!」
御翔天忍不住問向千代月影。
月影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先前的偷襲還耿耿於懷,不過她還是回答道:「她是我們的神社長老,神法武功第一的燕霓裳。」
「她是中國人?」
「……嗯!她是燕祖師的後代傳人……」
說到這裡兩人已經無暇對話,都被空中的奇異景象所吸引。
只見飛舞在空中的燕霓裳身輕如羽,其身姿曼妙有若天仙下凡,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神秘而瑰麗。兩條長達數丈的金黃絲綾魔術般出現在她的手上,御翔天通過頭盔放大系統,清晰地看到絲綾上寫滿了筆畫古怪的奇形咒符。
絲綾漫空飛舞,最後螺旋而下,將麗香緊緊纏在其中,只留出頭部在外。然後燕霓裳單掌向下,就那麼倒立著,一掌拍在麗香的頭頂正中,頓時一道金光從掌中耀出,將她的整個頭部籠罩其中。御翔天看到麗香的面孔立刻異常扭曲變形,彷彿有數十條泥鰍穿行在她的面孔額頭,最後被逼迫從五官竄出,細看下,正是那股墨綠的液體。
不待液體流向地面,燕霓裳的另一隻手已經亮出一個小小的玉瓶,然後並起中、食二指在空中畫了個符號,最後抬手向上一引,便憑空生出一股異力,將墨綠的液體吸入玉瓶。令人奇怪的是,玉瓶不過拇指大小,竟然能將那許多液體盡數吸入,不見溢出。
此事完了,麗香立刻癱倒在房頂昏迷過去。燕霓裳則收回絲綾,翻身落到房頂,也不見揣起便已兩手空空。月影連忙躍上屋頂,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條浴巾為麗香穿上,然後抱起她回到屋中。
燕霓裳輕盈地跳下房來,走到御翔天面前仔細打量他半晌,以一種與她年齡極端不符的清脆嗓音說道:「我代表大照日神社,對御首雲君的手下留情表示感謝。」
說完她微微鞠躬施禮,然後繼續道:「御首雲君的戰鬥能力確實很強大,希望在神廟修復期間,你能夠繼續照顧一下千代麗香的安全。當然,所有的起居飲食都由月影負責,只是請你在夜裡防止其它『異魔』的接近。最近全日本都有魔物出現,神社的力量過於分散,整個東京地區只有我在坐鎮,這期間我還要追殺『異魔』,所以才要麻煩御首雲君出手襄助。」
近距離看去,御翔天才發現燕霓裳是如此美麗脫俗,彷彿九天仙子不沾塵染,驀然看去竟有一種讓人看不清楚的美貌,如果不是那滿臉皺紋與一頭華髮,此等容貌無疑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最美的。此時他的心裡無端湧出一種惆悵,有種未能早生五十年的感慨,這樣的女子,即使年逾古稀,也照樣不損其魅力。
所以他欣然點頭同意了對方的請求,彷彿這種幫忙簡直是對方難能可貴的恩寵,絲毫未讓他想到其中的凶險。直到燕霓裳率眾離開,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
「看來真正美麗的女人是沒有年齡限制的,如此大的年齡竟然讓自己也失去了冷靜從容,真是異數啊!」
就在他感慨萬分的時候,千代月影緩步走到他的身旁說道:「好了,降魔的事已經完結,該我們算算舊帳了。」
御翔天聞言一愣,奇怪地問道:「你說什麼?算什麼帳?這間公寓不是你們的產業嗎?只要修好就行了,不用和我算帳。」
「你……御首雲,你少和我裝糊塗,在神廟前你對我卑鄙的偷襲,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哼!是不是你的魂魄被燕霓裳勾走了,可惜她不是人類,你再想入非非,也不敢和妖怪……」
月影莫名地諷刺著,說到最後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失常,於是連忙打住話頭,臉上不禁露出羞憤難堪的紅暈。
「什麼?她是妖怪?你在開玩笑吧……」
御翔天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根本沒有注意她的異常。經過一番思索,他推測燕霓裳可能像露西絲一樣,屬於某種特別的種族,只是人類自古便充滿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排外心理,所以將這些族類都稱之為「妖怪」或者「魔鬼」什麼的。如此推斷下去,那墨綠色的液體也可能是某種生命族類,只是生命形態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罷了。
千代月影見他沒有搭理自己,反而兀自陷入沉思之中,顯得異常關心燕霓裳的身世問題,於是她更加怒火中燒,立即大喊道:「御首雲,你聽沒聽到,我要和你算帳……」
御翔天終於明白了她的意圖,想到自己當時還親吻了她的小嘴,現在自然不能再與她拳腳相向。於是他仰身躺在地上,擺出當初她被制服時的姿勢,然後微笑著說道:「那就來吧!你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將我掐昏,這樣可以嗎?」
千代月影沒想到他會如此無賴,不由緊咬貝齒,臉頰更是憋得通紅,最後她雙拳緊握地跺了兩下腳,憤聲喊道:「無賴,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
至此她已無話可說,只得氣憤地轉身跑回屋裡。
御翔天收起笑容,將雙臂墊在後腦,就那麼躺在地上,望著皓月夜空沉思起來。
隨著接觸女人的機會越來越多,他發現自己對女人確實有著極強的吸引力,只是他感到自己的興趣一直集中在原始慾望之上,似乎身體裡有某種東西在鼓動他不斷去繁衍生殖,而不是自己的思想在掌控。
自從與那卵形物質中的能量結合後,他發現自己的精神能力已經具備了初步探測他人思想的能力。就像剛才,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月影已經對他生出了某種情感。感覺中,這種能力的本源,是來自蓋莉亞進入他體內的精神能量,只是經過特殊能量的加強後,才突破常人的標準,實現了超能力探測。如此看來,自己體內的特殊能量並不是某一種超能力的體現,而是類似能源儲備那樣的功能。
思來想去,他覺得再稱呼體內的能量為太極內息已經不太妥當,於是他根據這種能量與太極內息的融合特性,為它起名為「太極能」由於御翔天報到的時間過於拖延,東大各學部的課程在他入學的第三天就開始授課。對於要選修三個專業科目的他來說,僅僅是選購教科書一項,便是相當繁瑣的事情。而且他的行為也引起了學生部負責人的注意,在調查了他的身家資料後,學部負責人九本籐真便找他進行了勸解。
當然,結果自然是毫無作用,御翔天仍然我行我素地在法學部、工學部、農學部三個學部之間穿梭往來,所以整個白天除了午休外,他都是在異常忙碌下度過的。
過多的專業選擇讓他無法聽全任何一門課程。東京大學的教學嚴謹而嚴厲,每堂課教授都會檢查學生的人數,所以他每堂課都要聽一些,但也每堂課都聽不全,常常坐下不到十分鐘便要溜去別的學部趕課,有時碰到喜歡下課前點名的教授,他還得再次跑回來,所以東大的校園經常能看到一個疲於奔波的矯健身影。
後來一位注意到這種情況的清潔工為他起了一個外號,並在以後的東京大學裡廣為流傳,那就是「酷愛奔跑的東大學癡」不過真正讓御翔天感到難於應付的,還是晚上為麗香等人守夜。
麗香在第二天便已轉醒,與此同時諸葛百靈也甦醒過來。所不同的是,諸葛百靈的精神明顯振奮異常,而且在身體的某些方面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但是麗香卻臥床不起,身體四肢完全沒有了知覺。經過「亞神戰甲生化探測系統」的掃瞄,可以確定她的中樞神經已經受到嚴重的破壞,也就是說,她的後半生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這種打擊對於一個正當妙齡的年輕女孩來說,簡直就是世界末日。月影每天做最多的事情,就是為她開導心理,並進行適當的肌肉按摩,以防長時間不運動使肌肉產生萎縮。
而且據月影解釋,雖然燕霓裳將她體內的「異魔」驅逐出去,但是異魔的強大生物磁場,已經在她的細胞內部留下了痕跡,這種痕跡等於把麗香的身體做了標記,將會強烈吸引其它異魔來佔據這具身體。
其實異魔到底是什麼,月影也不太清楚,只是據傳說是神山未塌陷前便盤踞其中的大魔頭。
御翔天雖然可以借助戰甲探測系統來進行警戒,但是麗香總是白天昏睡,晚上清醒,並且經常無故驚叫恐懼,使得他連打坐都無法正常進行,幾天下來,他在精神上也感到了極度的疲憊。
在第十天的夜裡,月影終於支持不住,自己昏睡過去。沒有人陪伴的麗香立時恐懼起來,在子夜時忽然尖叫不止。可惜月影因為過度疲憊,根本對她的尖叫充耳不聞;而諸葛百靈似乎對任何噪音都有免疫能力,所以她一直是四個人裡生活習慣保持正常的唯一一個。
連續的尖叫觸動了戰甲的探測系統,在判斷這種無人理會的恐懼會對人體精神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後,戰甲叫醒了冥想中的御翔天,建議他立刻安撫麗香的異常情緒。無奈之下,他只有硬著頭皮進入麗香的房間,看到了睡成死豬的月影,和因為尖叫而臉紅脖子粗的麗香。
他之所以感到為難,是因為麗香自轉醒後,一直認為自己的昏迷和被感染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對他的態度就可想而知了。
他進屋後,直奔月影,想將她喚醒去安撫麗香。然而月影本身也是一個超能力者,雖然從海島回來後,莫名失去了某些記憶和所有超能力,但是她的身體內部仍然有著常人無法想像的奇特能力,其中一項,就是保護自己在極度疲憊下,進入深度睡眠的狀態,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傷害臨近,她是不會輕易醒過來的。
御翔天見她睡的像孩子一樣滿足而可愛,便不忍心繼續叫醒她。最後他只有露出自以為最無害的笑容,緩緩走到麗香床前,想說些什麼安撫的話。然而麗香看到他過來後,尖叫立時提高了幾個聲部,哪裡有一點兒平復下來的可能。
御翔天看著她那因為過分激動而青筋暴露的皮下血管,驀然生出一種極度不忍的情緒,他感受到這個女人是因為心理的極度痛苦而在歇斯底里地發洩,這種發洩毫無節制且充滿無盡的折磨,直到她的大腦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而自行毀滅為止,所以這種尖叫實際上就是一種變相的自殺行為。
此時,他的超常感應能力反而成為他難過的源頭,那潮水般不斷湧入他腦海中的無邊苦楚,讓他一貫冷硬的心裡也蕩起無盡波瀾。
忽然,他緊咬了一下牙關,上前用雙手死死摀住麗香的鼻息,麗香無力地甩動著頭顱,掙扎無望後,只能在嗚咽中繼續著那種自我摧殘。
直到她開始感到呼吸困難,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要做什麼,於是她的雙眼開始流露出一絲驚恐,帶著難言的乞憐望向他。只是幾秒鐘後,她忽然釋然般放鬆下來,眼神也趨於平靜,因為她也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痛苦以及這麼做的意義。
「是呀!既然活著這般痛苦,為何不痛快地死去,他是在頂著謀殺的罪名成全自己啊!」
想到這點,她向御翔天露出一絲感激而模糊的笑意,內心深處也同時散去了對他的怨恨。
御翔天清晰地感受到這種種思緒,他驚訝地發現,原來真正的麗香是那麼善良而柔弱,這樣的好女孩,就這樣被自己扼殺了嗎?想到這點,他的手不禁放鬆下來,為即將窒息的麗香留出一絲生存的空隙。
麗香劇烈地喘息著,本已無法動彈的軀體,因為這種劇烈而伏動不已,那對驕人的雪白乳峰,也因為伏動而充滿了生機。
「多麼熟悉的場面啊!一個同樣喘息著的場面,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卻同樣令他心動與感動。」
他默默地凝視著,眼神裡充滿了無法抑制的溫情和回憶。
「為什麼不繼續?我要真正的解脫,只要你幫我做到這點,我就不再怨恨你。」
麗香已不再尖叫,清醒過來的她需要真正的解脫,所以她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御翔天想了想,忽然說道:「你們都是信奉神明的侍者,如果你就這樣死去,你不覺得神會拋棄你這個不堅定的信徒嗎?」
麗香瞭解地笑了笑,淒美地說道:「謝謝你的好心,你不用費心勸解我了。神並沒有給予我保護,只給我帶來了無盡的痛苦,我只想結束這種痛苦,如果神因此拋棄了我,我就沒有必要繼續信奉祂。」御翔天抬手摸了摸下巴,古怪地笑道:「如果你就這樣死去,無疑也是痛苦而無奈的。據說死去的人,靈魂會保持死前的狀態,所以上吊而死的人總會伸出很長的舌頭,樣子難看極了。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即使死也要保持最美好的形象吧?我勸你還是在尋找到人生最大的快樂後再去尋死,如此才不枉做一回漂亮的女人哪!」
他的本意是想從女人的美麗著手,進而激發出令她活下去的某種慾望,然而麗香接下來說的話卻險些讓他摔了個跟頭。
「是的,我這一生還從未感覺過身為女人的快樂,現在也只有你能做到這點了。那麼……那麼我們就做一次愛吧!然後你就在我最高潮的時候,用最快的手法殺了我。」
麗香羞澀但果決地說道。
「不對,不對,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雖然做愛很有快感,但是那種肉體的快樂只是短暫而低級的,人只有在精神上得到最大的滿足,才能獲得真正的快樂,我說的快樂是指這個而言。而且你的神經傳導中樞受到了傷害,肉體也……也不會有什麼快感。」
他想解釋兩句,可是說到後來,卻發現這種解釋只能更加觸動她的傷痛。
「精神滿足?你認為我以後還會有精神滿足嗎?不會有了,什麼也不會有了,我只想要眼前的這點快樂。你不用擔心我的神經傳導,月影為我按摩身體的時候,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下面傳來的神經衝動。我的神經中樞不是全部被破壞了,所留下的這點連接恰好能反應感官上的刺激。如果你現在不這麼做,我就咬舌自盡,然後變成厲鬼來夜夜糾纏你。」
她很溫柔地說著,眼神裡卻佈滿了殺機。
御翔天無奈地摸了摸下巴,猶豫半晌後,他先啟動戰甲,對她的神經中樞重新檢查一遍,發現確實如她所說,許多皮下敏感細胞的傳導仍然可以進行。
最後他看了看一旁熟睡著的月影,終於決定道:「既然這樣,就請你……」
下面的話他實在無法繼續,只得用行動來表示。
千代麗香從小就被招入神社,一直保持著純潔的思想與身體,當這個不久前還是仇敵的男人壓下來時,她不知為何,竟然感到體內有股激情在湧動,於是她緩緩閉上眼簾,想在臨死之前認真體驗一下愛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