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御翔天走進公寓的門廊,他才感覺到窺視轉向他處。他知道窺視者並不是針對他的,而是針對每一個走向花房的人。
會是哪方面的人呢?他仔細回憶著自己是否露出過什麼破綻。
仔細想來,唯一能露出破綻的就是鳳展眉。因為她與錢行長的關係必定還有人知道,而她到上海還用身份證登記過房間,只要查一下客房服務部就能知道。但是單從這一點並不能說明來人的意圖。他明顯感覺出黑暗中的目光不是監視,如果是警察的話,他倒不一定能查覺出來,只有因為對方的目光中帶著殺機,才使他生出警覺。
看來花房裡的兩個女人很危險,說不定對方正張開陷阱等他回去呢!但是他實在無法坐視不理,不說感情問題,就是那些費盡周折弄到的錢,也是他不能放棄的。
所以他低伏著身子,繞了一個大彎,來到花店的另一側。伏在地上,他看到一個黑影就躲藏在溫室的一角,正在往停車場的方向看去。店面的前方也有一個人蹲在樹牆的後邊,但是路燈的明亮卻使他隱藏的不那麼成功。
御翔天想了想,覺得自己根本沒受過徒手搏鬥的訓練,如此上前未必就能悄然放倒對方。而且現在還沒到致對方於死地的時候,還需要進一步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於是他緩緩退了回去,在不遠處的工地裡找到一根結實的粗鋼筋,又悄悄接近溫室後面的那人,猛的將對方敲倒在地。也許下手狠了些,那人哼也沒哼一聲,不知道是否就這樣被打死了。不過他也顧不得這些,在那人身上一陣搜索,竟然摸出一把自動手槍來。
他對槍械不太精通,只知道這不是警察用的那種五四或者六四,不過從槍身的重量來看,明顯是特殊人員專用的手槍。他的父親是大別山裡的獵人,小時候他經常跟著父親打獵,所以對槍也算熟悉。
他又在這人身上摸索了一陣,並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於是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悄悄地從溫室後門溜了進去。
前方的店面亮著燈,傳出男人說話的聲音,並且不止一個人,似乎在逼問著什麼。
御翔天隱身在花草籐蔓之間,悄然來到通往店面的門前,從門縫中偷瞧進去。
只見小眉和心美被人捆綁在座椅上,心美被布條勒住嘴,小眉則被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指著雪白的脖頸。兩個人的面色冷靜淡漠,絲毫沒有恐懼的神色。御翔天大感驚奇,小眉對死亡的漠視他是知道的,但是心美的表現卻讓人意外。
裡面一共有三個男人,他只能看清兩個,都是很普通的打扮,放到白天的大街上,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鳳展眉,你不要抵賴了,我們對這筆錢裝了特殊的跟蹤裝置,既然能找到這裡,就是跟著信號來的。你這麼死硬,只能白白犧牲這麼美的性命而已,如果讓我們搜到,你就沒有討價的資格了。等到老闆一來,還讓我怎麼替你說好話呢?」
持刀的人有些沉迷於小眉的美色,話中帶著明顯的示好。
「我開個花店,又惹到你們什麼了?我離開錢行長是很早的事情,我又能拿他什麼錢?我不管你們要死要活的,是男人就殺了我好了。」
小眉答的極剛硬,讓對方難以應對。
這時另一個人忽然說道:「鳳小姐,我們來,並不是對付你的,我們只要東西。如果能把重要的東西還給我們,我們甚至可以給你留下一筆可觀的金錢。聽說你在這裡還認了個哥哥,其實是情人吧!需要我們照顧一下嗎?在上海市,失蹤個把外地人,是很平常的事情。」
御翔天終於認定,這些人是和錢行長有關的黑道組織,可能就是要錢行長洗黑錢的人。但是對方口中說的追蹤裝置是什麼呢?難道是那張卡片或者那個工藝打火機?對,一定是那個打火機。
那人見小眉根本沒搭理他,心中大為惱火,而且這件事拖的太久,上邊那些老東西已經很不滿了。
「好,好,好!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不如現在先陪哥幾個樂樂,然後再談也不遲。」
他們已經用過許多手段,要不是小眉長得太美,他們早就在她臉上劃幾道了,但是所有手段都沒有效果,看來只能慢慢搜查了。不過他們也沒想放過這個美女,事後帶回去,她也必定淪為上面那些老頭子的胯下玩物,還不如趁現在水靈靈的,自己先享受一番。
屋裡立刻響起三人淫賤的笑聲,小眉只是臉白了白,神色並沒有多大變化。倒是心美終究沒經歷過這種場面,不由大驚失色地嗚咽起來。她的動作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那人忽然拿起一條手巾,將她那帶有胎記的臉嚴實地遮住,只露出姣好的一部分。
「喂!你們看,這女人遮住丑疤後,還真好看呢!我就上這個吧!估計她一定是個處女。」
那人得到寶似的淫笑著,開始脫自己的褲子。
另兩人見狀也有些不甘,但是小眉的美貌很快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於是立刻上前開始脫她的衣服。
御翔天知道時機已到,便悄然用腳撥開房門,閃身而出,抬手投出兩把飛刀。
為應付各種不測,他的身上總是帶著兩把自製的木柄飛刀,細長的刀身帶著血槽,可以很快致人於死。
兩把飛刀分別插在小眉前面那兩人的後心處,登時將他們當場格斃。另一人還正脫著褲子,聞聲回頭,卻看到兩個同伴在地上做著臨死前的抽搐。大驚之際,他還想去掏腋下的佩槍,卻看到御翔天手上那黑洞洞的槍口。
「說!你們是哪個組織的?」
御翔天走上前,從一人背後抽出一把飛刀,問向那個活口。
「你……你是誰?你好大的膽子,我們三口組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人強硬地說道。
「哦!怎麼日本的三口組也跑到中國撒野來了,你沒搞錯吧?」
說著,他抬手一揮,飛刀貼著那人的大腿內側飛掠而過,在劃出一道深深血痕的同時,還割斷了幾根陰毛。
那人被嚇的一哆嗦,還以為自己的小弟受了傷,連忙伸手摸去,發現沒事後才放心地長出了一口氣。
「下一刀,我可不敢保證偏那麼多了,說不說在你。」
御翔天又拔出另一把飛刀,淡漠地說道。
那人也感到眼前這小子的狠辣,他還以為對方是中國的情報特工,所以出手就是致命的狠招。他不知道自己這方面哪裡出了紕漏,對方為了不造成外交尷尬,有可能立刻殺死他,然後以入室搶劫或什麼罪名處理掉他們的屍體。
「同志,別誤會,我們只是想找回自己的東西而已,並沒有傷害到貴方的利益。如果你們同意給我提供政治避難,我可以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他終於決定還是保命要緊,好在他沒有什麼家人,不必擔心組織的報復。
御翔天沒想到他會自作聰明過了頭,倒省去自己不少麻煩,所以也不揭破,只是抬手將小眉和心美身上的繩索割破,並將他綁在座椅上。
「說吧!先交代一些重要的,我再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們的保護。」
御翔天引誘地說道。
「我們是一個國際販毒組織,在各國都有合作夥伴,在日本是三口組,在中國是湖廣幫,但是這都是一種掩護,我們其實是美國政府資助的恐怖組織,從事一些他們想做又不能自己動手的事情。」
此人也知道不說點重要的,根本無法得到對方的重視,所以說的很直接。
「你們找的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又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這才是御翔天想知道的,對方背景再複雜,還和他扯不上關係。
「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交給錢行長經辦的東西。至於發現這裡,是衛星定位跟蹤的,估計是鳳展眉小姐手上有某件裝飾成精美物品的發射器。不過跟蹤信號只打開過幾秒鐘就沒有了,所以定位範圍比較廣。這半年來我們一直在附近五公里範圍內搜索,直到現在才找到這裡。」
御翔天想起當初在往地下室挪錢時,曾經打開過一次打火機,可能就是那一下啟動了發射裝置,接著位於地下的保險櫃完全屏蔽了各種電信訊號,所以才沒被過早的發現。
想到這點,他不由冒了一身冷汗,如果當初被這些人找到,自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們找到這裡,組織知道嗎?」
御翔天想知道自己是否需要換個地方,所以這樣問道。
「還沒來得及報告。因為是晚上路過的時候,偶爾聽買花人稱讚這裡的鳳老闆如何漂亮,就進來欣賞一下,沒想到她正是我們要找的人。」
小眉聽到這裡,不由臉一紅,沒想到是自己的容貌帶來的麻煩。御翔天卻知道,對方早晚會找到他們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跟蹤器拿走,將他們引到別的地方。
「就這麼多了嗎?這些情況我們早就掌握了,那還留著你有什麼用,豈不白浪費糧食?」
御翔天又晃起了飛刀,冷冷地說道。
「不……不只這些,我還知道組織陰謀破壞貴國政府的許多計劃,但是我需要直接和你們的負責人見面才能交代。」
他知道這人並不能決定什麼,於是提出了更高的條件。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完全看錯了人,所以他的結局也是顯而易見的。
御翔天不準備節外生枝,他將飛刀向前一推,鋒利的刀刃輕快地沒入那人的胸口,輕鬆地結束了一個生命。這時他才想起,整件事情心美都已經看到了,所以他不得不解決這個問題。
小眉看出了他的意圖,立刻攔在心美的身前道:「你看不出來嗎?心美和我是一樣的人,她不會害怕,也不會亂說的。你要殺她,就得先殺了我。」
御翔天淡漠地看著她,忽然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其實現在你才是問題所在。你需要離開這裡,到別處躲一陣,花店暫時由心美管理好了。」
小眉一愣,仔細看著他的眼睛,想弄明白他的真實意圖,結果得到的只有淡漠和冷酷。
「我知道,我會離開的。你是不是不想再見到我了?」
她不甘心,所以還是問了一句。
御翔天抬頭歎息了一聲,回答道:「當然不是,像你這麼美的女人並不多,如你這種性格的更少。你可以找個地方繼續完成你的大學,如果畢業後還想見我,可以回來找我。不過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只能還是這個樣子。」
小眉的心終於放下了,她知道,自己還是不能完全放下這份感情,所以她很在意他的態度。
御翔天忽然想起,外面還有一個暗哨和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所以他連忙向溫室跑去,想從後面偷偷解決掉這兩個人。
但是當他剛進入溫室時,一個黑影帶著無比迅疾的風聲迎面撲來。他的反應也是快絕,立刻矮身讓過攻擊,並抬拳擊打在對方的肋下。但是所擊之處,卻感到對方的肌肉堅韌強賁,化解了大部分力量,也就是說對方根本沒在意他的打擊。
他知道不妙,迅速向旁邊側滾出去,讓過緊跟而來的狠辣膝撞,然後就想掏出飛刀解決問題。但是對方並不給他拔刀的機會,猛的一個下擺側踢,將他剛拔出來的飛刀踢飛出去,然後再一個連環踢腿把他踹倒在地。
御翔天強忍著胸口的劇烈疼痛,迅速在地上翻滾著,不讓對方的腳落在身上,然後一躍跳入花草叢中,想以此來干擾對方的追擊。但是當他剛從另一邊竄出去時,迎頭便挨了另一人的悶棍,立時眼前一黑,仰身栽倒在地上。
等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和小眉她們已經被綁在座椅上,頭部有著撕裂般的疼痛,更隱隱帶有一種沉重的眩暈感。他知道這一定是先前挨他那記悶棍之人報復所致,只希望不要就此將自己打傻了才好。
剩下的兩個人正在查看同夥的情況,見他醒來,其中一人上來就是一頓老拳。
「他媽的,這小兔崽子還真心狠手辣,都是一刀致命,連個活口都不留。看老子怎麼扒你的皮,抽你的骨,祭奠我們死去的兄弟。」
說著,這人抽出匕首,就要向御翔天使用酷刑。
「慢點兒,我們還不知道他是誰,又知道了多少事情。死了這麼多兄弟,上面一定會責問的。」
說話者就是和御翔天交手的搏擊高手,此時他還算冷靜,想到了以後的問題。
「你們的事情我們早已經掌握了,識相的立刻放了我們走人,否則即使有美國人撐腰,也跑不了你們的好處。」
御翔天準備詐詐兩人,要不自己就得慘死在他們手中,他現在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果然,兩人聽後臉色大變,他們可不相信這年輕小子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問出組織的絕密情報。
「怎麼辦?祥哥,可能我們已經被大陸監控了。」
頭上已經纏上繃帶的人有些慌亂地問道。
祥哥搖頭想了想,肯定道:「不要慌,如果我們被監控,他們絕不會只派這個毛頭小子進來偷襲。必定是老三幾個漏了口風,被他給偷聽到了。」
傷頭那人一聽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當下恨聲道:「那就更不能留這個小兔崽子的活口,大不了我們就說這女的雇了許多保鏢,也好應付上面的詢問。」
祥哥點了點頭,心癢癢地看著衣衫凌亂的小眉,嘿聲道:「也好,先做了這小子,然後我們爽一下再說。到大陸這麼久,我還一直沒碰過女人呢!這女的還真他媽的漂亮,難怪老三他們婆婆媽媽的不出來,原來想瞞著咱們哥倆拔頭彩呀!」
兩人面露猙獰,將色慾和暴力的癲狂表現的無以復加。
傷頭那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恨,攥住手中的軍匕,就向御翔天的襠部猛紮下去,看得小眉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御翔天渾身巨顫,心中不禁一涼,暗道:「完了,什麼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