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0:12,路易斯安那
從小就靠一雙拳頭打天下的矮胖,在和史達琳這樣的小妞兒貼身肉搏時,自然對自己的力量和經驗極為自信。他的拳頭,一定會像幾個小時以前另一場肉搏大戰中的那條大肉棒一樣,幾下就讓這小妞兒求生不得、欲死不能,軟綿綿地癱在那裡,聽任自己擺佈。
要不是她是老闆的重要「貨物」,不能破相,矮胖相信只消在下巴上狠狠來它一下,保準小妞兒老老實實昏死過去。不過,他在史達琳肋下的連續兩擊直拳也幾乎讓她軟了手腳,光溜溜的脊背斜靠在牆上,張大了嘴,卻喘不上氣。
雙手無力地掩在赤裸的胸前,史達琳的臉色死人一般蒼白。
「打俺老弟?俺扒了你的皮!」死死壓住史達琳一絲不掛的大腿和腰胯,矮胖知道大局已定,眼角瞟到旁邊血肉模糊的瘦高,不由心頭火起,直起身子,伸出鐵鉗一般的手指,狠狠捏住史達琳胸前一粒正隨著喘息而劇烈顫抖的乳頭。劇痛之中,史達琳猛然繃直了身子,纖秀的肩頭不斷抽搐。
「臭婊子,要是俺老弟有個好歹,俺撕了你!」矮胖揮起大手,對著史達琳就是狠狠一記耳光。
史達琳哀鳴一聲,整個上身幾乎都撲倒在地板上。凌亂的髮梢遮住了她的面龐,淚珠兒不爭氣地滾出來,滑過火辣辣的臉頰。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矮胖還是不依不饒,他伸手抓住史達琳光滑的肩頭,想把她的身子拉直,再抽上兩記耳光。
就在史達琳身子直起來的一霎那,史達琳還銬在一起的雙手猛然抬起,居然穩穩抓住了矮胖的手腕,接著順勢拉直他的右臂。矮胖心中一驚,剛要掙脫,手腕已經被反關節扣住,無法發力。左拳揮起,還未擊出,史達琳上身一翻,藉著腰力,雙手交錯,用力反壓,一個完美的肘部十字固,鎖死了矮胖的右臂。
這一招借力打力,史達琳在FBI的訓練館裡練習過幾十次。她熟知出手的角度和時機。雖然她的身體還被劇痛所麻痺,但矮胖大意中露出的破綻,她又怎能錯過?
戰局,居然一瞬間扭轉。
「操!」被動已極的矮胖大吼一聲,強行轉身,左拳狠狠地打向史達琳的下巴。史達琳縮頸側身,險險躲過這一拳,同時雙臂一扭,藉著矮胖自己的力量,竟然把矮胖的右臂活生生擰脫臼,然後趁矮胖痛得發愣的空隙,雙手抓起地上的手槍,連續猛擊矮胖的頭部。
滿臉是血的矮胖呻吟著癱倒在地。
現在,才真的大局已定。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0:25,路易斯安那
雙手被指銬銬在背後的矮胖,赤著上身,叉開雙腿,靠在牆角,頭上還在流血。瘦高還趴在床墊上,雙手攤在地上。史達琳單膝跪在瘦高旁邊,身上套著矮胖的背心,那是整個車廂裡,唯一一件她還穿得上、又沒有沾滿血污的衣物。
「最後一遍,誰是那個傑克?」史達琳這次用西班牙語,同時高高舉起了沉重的手槍。
「臭婊子,有本事沖俺來!別欺負俺老弟!」矮胖聲音嘶啞,神態激昂。
「好。」史達琳手中的槍柄狠狠砸在瘦高左手的中指上,昏迷中的瘦高再次發出含糊的呻吟聲,他又斷了一根手指。實際上,他完好的手指已經所剩無幾。
「你會開口的。」史達琳知道現在每一分鐘都極為寶貴,她必須盡快通知警方,抓捕川特。拖著右腳,史達琳來到矮胖面前,一手扶著牆,調整好重心,赤裸的左腳忽然飛起,狠狠踢向矮胖的兩腿之間,矮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慘叫,蜷縮起來,肥胖的身軀居然在地上滾了幾滾。
史達琳扶著牆,緩緩挪向車門。「俺、俺日你娘啊……」背後傳來矮胖的悲鳴。史達琳稍稍頓了一下,並沒有停留,一氣走到車門。背心過於胖大,走起路來飄飄蕩蕩的,全身上下幾乎沒有遮掩,「如果有條皮帶……」她一低頭,看到了自己右腳上那條殘破的彈力襪。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0:28,路易斯安那
這是10號高速旁邊一家普通的加油站,便利店寬大明亮,一排排貨架上,各色速食和零食琳琅滿目。緊挨著州際高速,即使是星期二的上午,店裡生意也好得很,三個收銀員忙得團團轉。二十歲的珍妮做收銀員剛剛一個星期,顧客一多,自然有些手忙腳亂,那台該死的信用卡機更是火上澆油,時不時出些毛病。這不,又是一張廢票。
「對不起,再刷一次卡。」珍妮抬起頭,對櫃檯前60多歲的老頭兒說。
老頭沒有反應,正滿臉驚訝地盯著窗外。珍妮發現其他人也都看著外面,她好奇地轉過頭,不禁也驚呆了。一個衣著古怪的年輕姑娘,光著腳,右手拄著根棍子,正一瘸一拐地穿過停車場,朝小店艱難地挪過來。她的頭髮很亂,右腳一定出了什麼毛病,蜷縮著不敢著地。
那姑娘來到門前時,珍妮終於看出,她只穿了一條過於胖大的男式背心,腰間居然胡亂繫了條絲襪,看起來像條過短的裙子。背心的下擺剛遮過屁股,兩條光溜溜的大腿,幾乎齊根裸出。上面更糟,她一定沒有戴乳罩,那對毫無束縛的的乳房不安份地上下跳動,似乎隨時可能跳出背心來。
最要命的,她左手還拎著一支手槍,幾個打算過去幫忙的顧客,看到那支手槍,都留在了原地。
「珍妮,趕緊報警。」經理先反應過來。珍妮哆嗦著撥著911。
「911報警中心,如果你需要急救或者員警保護……」
握著電話,珍妮沒有出聲,因為那個姑娘已經推開店門,堵在門口的顧客紛紛後退,讓出一條路,驚訝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那姑娘徑直來到珍妮面前,鬆開右手的棍子,從綁在腰間的絲襪上摸出個小夾子,伸到珍妮面前。
那是一張FBI的證件,照片裡的女特工神采飛揚。
那姑娘淒慘決絕的眼神很嚇人,讓珍妮一輩子也忘不掉。她聲音沙啞:「我是聯邦特工,我要用一下電話。」
珍妮連忙遞過電話,姑娘把手槍放在櫃檯上,接過電話:「我是聯邦特工克拉麗絲·史達琳,情況緊急,請轉接FBI新奧爾良分局……找奎因特工……」
櫃檯裡的珍妮,仔細端詳著面前的這個聯邦特工。她的聲音很鎮定,也很虛弱。她一定疲憊不堪,整個身子都斜靠在櫃檯上;過於肥大的背心捲起來,露出大片的胸口,右面的乳房已經全裸。那乳房倒真漂亮。
她的頭髮很亂,被汗水或是其他什麼東西黏成一縷一縷;光滑的面頰上也橫一道豎一道滿是黏液的印子,連長長的睫毛也糊在一起;右頰上,還有幾道嚇人的紅腫;嘴唇下面全是咬破的牙印兒,下嘴唇還腫了一大塊兒。
更讓珍妮觸目驚心的,還是那姑娘身上的纍纍傷痕。兩個手腕上好幾道捆綁的痕跡,雪白的大腿上也有好幾塊又青又紫。真正把珍妮嚇壞的,還是姑娘完全暴露在外的右面乳房,粉紅色的精緻乳暈四周,居然佈滿了紅腫的牙印和清晰的手指抓痕。
那條髒兮兮的破背心,散發著刺鼻的狐臭,幾乎把珍妮熏倒。但她還是聞出了史達琳身上另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濃郁的精液的味道,似乎從史達琳全身散發出來,從髮梢到股間。
「天呀,她都經歷了什麼樣的折磨啊?」珍妮心中默默地憐惜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特工。
史達琳打完電話後,疲憊地對珍妮說:「能不能幫我去一趟廁所?我的腳斷了。」珍妮連忙扶著女特工去了廁所。史達琳一進廁所,就撲到馬桶前,大吐特吐,她似乎連苦膽都要吐破了。
破背心的下擺蹭到了脊背上,挺俏的臀丘暴露出來。站在史達琳背後,珍妮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史達琳淒慘的股間。那裡最醒目的,是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菊洞,敞著一個黑黑的口子,輕輕地抽搐著,一絲濁白的精液緩緩地溢出來,流淌到又紅又腫、狼藉不堪的花唇上。
珍妮嚇得連忙移開了眼睛。
在門外等史達琳小解完後,珍妮幫史達琳草草洗了洗臉,翻出一套自己的工作服讓她換上。
這時,門外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0:45,漢茲農場
第一輛警車呼嘯著衝到了農場破舊的小樓面前,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員警很快就在地下室發現了聯邦特工基尼·麥耶的屍體。一名警員忙著給現場拍照的同時,另一名警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史達琳那條沾滿精污的殘破裙子,放進塑膠袋中。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東部時間,11:05,紐約NEWARK機場
川特的飛機在NEWARK機場順利降落。十五分鐘後,川特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他快步走出行李領取大廳,順著標誌走到計程車站,上了一輛黃色的計程車。「曼哈頓,四十五街,趕時間,麻煩您快點兒。」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1:20,新奧爾良
一輛救護車飛速駛進了圖靈(TULANE)大學醫院的急救中心。「一、二、三!」喊著口號,工作人員把史達琳的擔架平移到推車上,一路小跑地推向急救室。
在救護車上已經打了一針嗎啡的史達琳,語氣平靜地告訴跟在旁邊的醫生:「我的右腳可能斷了,大約十二個小時前。」
「別擔心,特工史達琳,」醫生看著手中的病歷:「這就去拍片子。不會有問題的。」
趁著等待拍片子的空隙,一名中年女護士幫史達琳換了一身病號服,順便在史達琳的病歷上記下:「有明顯性侵犯痕跡,建議婦科檢查、處置。」
疲憊已極的史達琳,並沒有注意每一個醫生、護士走到自己身邊,都會不自覺地吸吸鼻子,然後再悄悄瞄她一眼。即使醫院裡到處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史達琳髮梢的精液味道也依然清晰可辨。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1:40,新奧爾良
「片子出來了,」醫生告訴史達琳:「右腳踝骨骨裂,不過情況不算壞,十個星期就能完全復原。對了,你的一個同事要見你。」
奎因快步走到史達琳的床前:「克拉麗絲,」一身整潔的淡藍色病號服,顯得史達琳頭髮更加凌亂,身上的傷痕也愈發醒目,即使見多識廣、沉穩老練,奎因也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此刻,他更為早上輕易放走川特而懊惱不已:「麥耶特工的事,我非常難過……」
倒是史達琳抬起頭,勉強笑了一笑:「有沒有川特的消息?」
「很可惜,讓他跑掉了。」奎因搬過一張椅子,在史達琳床前,他吸了吸鼻子,把椅子往後挪了挪:「早上他去銀行清戶。機場已發出了通緝令。川特的哥哥,一個銀行經理,也失蹤了。第一時間通知了克勞福德,他下午就會到。我們正在突審馬裡奧兄弟。對了,小馬裡奧還在昏迷之中,情況不太穩定。不過,這個你不必擔心,報告我來寫。」
「必須讓小馬裡奧馬上開口,」史達琳眼睛看著天花板,語氣很平靜:「不然,墨西哥很快就會發現這邊出了問題。而且,」史達琳頓了頓:「大馬裡奧非常關心他弟弟。對,非常關心。」
「對不起,」醫生和兩名護士匆匆走進來:「現在就去給你的腳打石膏。」
「我明白了,」奎因站了起來:「我會馬上跟墨西哥警方聯繫的。」在走廊裡,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剛才史達琳身上精液的味道讓他心痛欲絕,根本不忍呼吸。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東部時間,13:15,紐約甘迺迪國際機場
川特剛剛用第二個假護照買了一張西北航空公司的機票,下午14:30直飛凱曼群島的,飛行時間5個小時,17:30到達凱曼群島的歐文·羅伯茲國際機場。
雖然川特從來沒有去過凱曼群島,但對這個英聯邦的渡假勝地非常瞭解。一共三個島,土著居民只有四萬,而每年的遊客卻高達50萬。川特之所以選擇凱曼群島,一是作為美國公民,進出無須簽證;二是那裡的銀行系統大名鼎鼎,既發達又自由,絕對的洗錢天堂。
還有一個多小時飛機才會起飛。思考再三,川特放棄了給羅德裡格斯打個電話的打算。史達琳婊子本事再大,這次也插翅難逃。他托運了那個小行李箱,裡面有幾個玩具,三盤錄影帶,和38萬美元的現金。他知道,機場抽查這樣小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如果隨身攜帶這樣巨額現金,反而可能招人懷疑。
他買了份《今日美國》,在候機大廳找了家速食店,一邊瀏覽報紙,一邊細嚼慢咽手裡的三明治。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2:30,新奧爾良
右腳裹著厚厚的石膏,史達琳坐在輪椅裡被推進了緊急中心的婦科檢查室。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高個醫生匆匆走進來,熱情地和史達琳握手:「特工史達琳,我是史密斯醫生,負責給你做婦科檢查。我明白對誰這都很艱難。檢查過程中,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或是想停下來,告訴我,沒關係。」
「謝謝你,」史達琳語氣平靜得似乎在讀報告,她也很驚訝自己為什麼竟一點兒也不激動:「我被四個人輪姦,陰道和肛交都有。我懷疑約擴肌多處縱向撕裂。」
「哦,」醫生輕輕拍了拍史達琳的肩頭以示安慰:「你不用說了……我們先做體液抽樣和肌體切片,確定罪犯的精液類型,再看有沒有什麼傳染病。然後是器官檢查和治療。」
也許是麻醉藥還在起作用,整個檢查過程,甚至在醫生用藥棉清洗她的花徑和菊洞的時候,史達琳也沒什麼感覺。醫生脫下手套,幫著護士把史達琳扶回輪椅。醫生:「大小陰唇都有瘀傷,不過不嚴重,幾天就能恢復。陰道內壁有細微撕裂,也不要緊。肛門的情況糟糕一些,傷口很多,不過還沒有縫合的必要。此外,還有輕微的炎症。我給你開點抗生素,多臥床休息,多吃水果。」
「謝謝你,醫生。」史達琳道。
「對了,史達琳特工,」醫生等護士出去後,接著說:「你好像在受孕期。我可以幫你處理一下。很快,十五分鐘的樣子,而且不很痛,也沒有副作用。」
聽到「受孕」兩個字,史達琳忽然全身一抖,臉色變得愈加蒼白。看到她大受震驚的樣子,醫生連忙安慰她說沒有關係,做完處理後,罪犯的污濁一點也留不下來。處理也很簡單,絕大多數性犯罪受害者都會選擇這麼做。
「如果出於宗教原因,你不能接受這樣的處理,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
「謝謝你,醫生,能讓我考慮5分鐘嗎?」
「當然,當然。」醫生連忙走出檢查室,小心地帶上房門。
史達琳的心「砰、砰、砰」跳得厲害,腦子幾乎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在那裡盤旋:自己很有可能會懷上基尼的孩子!
基尼,她的基尼。
是她害死了基尼!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她的好奇,他們就不會去漢茲農場,基尼也不會在毫無防備中被川特槍殺!
基尼就那樣離她而去,什麼也沒有留下。
史達琳的心在抽搐。
如果能懷上基尼的骨肉,那會是這段短暫但又美麗的戀情最好的紀念。會有一個孩子,長著一雙基尼那樣湛藍的眼睛。那是基尼和她的孩子,她可以看著這個孩子一點點長大,越來越像基尼。思念基尼的時候,她可以把孩子抱在懷裡。而她虧欠基尼的,也能通過孩子來補償。
給基尼生一個孩子!
壓抑下那股暈眩,史達琳開始細細回憶週末性愛狂歡中,基尼幾次爆發瞬間的點點滴滴。
上次經期結束是六月一號,那麼昨天還算是危險期。基尼在週五晚上和週日夜裡,有兩次射在她的陰道裡。不過,週五傍晚在廚房桌子上那回,只有不到一半射在裡面,其餘全弄到了屁股和大腿上。而週日那次,剛做完,她就去了趟廁所。被基尼受孕的可能性,實際上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大。
更糟糕的是,自己還被四個歹徒輪姦過,一個白人、兩個墨西哥佬,還有那個她什麼也不知道的傑克。如果被他們中的一個受孕怎麼辦?
心中一陣酸澀,史達琳極力冷靜下來,在腦子裡飛快地過了一遍自己被輪姦時的次序和體位,盡量回憶那四個歹徒都射到了哪裡。
川特在她臉上射了一回,不過他的第一次,射在自己的陰道裡面。那次的量很多,那種充溢的感覺,讓史達琳不由自主夾緊了大腿,似乎擔心川特留下的穢物溢出來,弄髒自己剛換上的乾淨病號褲。對了,川特後來用冷水沖洗過自己的身體,多少會減少些受孕的機會吧!
可是,在地下室,兩個墨西哥佬都射進了自己的下身,先是瘦高,然後是矮胖。後來她昏了過去,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那個傑克在狠狠地羞辱了她一番後,也射在陰道裡。那麼說,每一個罪犯都曾在自己的陰道裡射精,至少一次。
被這四個人販子們強姦受孕的可能性依然很大,自己該怎麼辦?
淚水默默地流出來,史達琳無法思考下去。她想問問醫生,懷孕多久才能辨別胎兒的膚色。不過,她馬上否決了這個可笑的想法。如果發現胎兒的父親是墨西哥佬,她能怎麼辦?就算胎兒的父親是白人,她又怎能知道父親是基尼還是川特?
「上帝呀,我該怎麼辦?」
絕望之中,基尼的笑容忽然浮現在她的面前,那麼真切,那麼溫暖。
她似乎聽到基尼的聲音:「不要怕,我在這裡,我在這裡陪你。」
史達琳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抵抗「為基尼懷個孩子」的念頭。
有人敲門,「請進。」史達琳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兒。
一個警官匆忙走進來,遞給史達琳一部對講機,說奎因有急事。警官出去時小心地關上了房門。
對講機裡,奎因告訴史達琳,他隨口提了提救活瘦高是多麼困難,一直頑抗的矮胖就軟下來,同意交代一切,但有交換條件,警方必須救活瘦高,並且取消對兄弟倆的一切指控,包括非法持有武器、偽造證件、販運人口、涉嫌綁架,還有對史達琳的一級性侵犯,並且要求把他們兄弟兩個都列入證人保護計劃。
奎因強調說:「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點頭的。」
史達琳沉吟一下,說:「沒關係,抓大魚、救出那些姑娘們更重要。」
房門突然被推開了,摔脫看門的警官,一個姑娘抽泣著撲向史達琳,那是娜拉。少女抓著史達琳的手,一下癱軟在輪椅旁,放聲大哭起來。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東部時間,14:15,紐約甘迺迪國際機場
川特順利登機。乘客不少,整個機艙沒有幾個空位子。川特前後左右都是興奮異常的遊客,一個個都穿得花花綠綠,彷彿這裡已經是人間天堂。川特輕輕吸了口氣,把頭埋進了報紙。
終於,飛機準時起飛。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中部時間,15:30,新奧爾良
克勞福德趕到醫院。他告訴史達琳,奎因拿到了所有關於那個墨西哥人肉黑市的信息,他和FBI總部緊張地制定了行動計劃。FBI局長說服由副國務卿出面,讓墨西哥方面開了一路綠燈。一支墨西哥特種部隊將擔任突襲的主力,行動定在30個小時後。不過,購買地下小電影的那個美國人失蹤了,新奧爾良警方正在全力緝捕。
三小時前打了針鎮定劑,娜拉早已平靜下來。她推著史達琳的輪椅來到解剖房,基尼的屍體暫時停放在那裡。史達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塊石頭,連克勞福德也大吃了一驚。史達琳非常平靜,一點沒有在過去的16個小時裡連遭淫辱的痕跡。
史達琳的聲音毫無表情,說她雖然很想參加明天在墨西哥的行動,但她的腳斷掉了。「我只想先回基尼那兒,」她甚至淡淡笑了笑:「洗一個澡,然後回來再陪陪他。」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墨西哥時間,17:45,墨西哥
羅德裡格斯有些煩躁不安。馬裡奧兄弟應該兩個小時前就回到墨西哥境內,即使路上有了耽擱,也會先打個電話回來說一聲。這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也許不該淌買賣FBI女特工這趟渾水?
他剛給那個哥倫比亞大毒梟的代理人打了電話,說最近風聲太緊,那兩個美國小妞的運送日期能不能後推一個星期。對方當然十分不滿,咆哮著下不為例。掛下電話,羅德裡格斯擦了擦腦門的冷汗。
他決定等到晚上,如果還沒有馬裡奧兄弟的消息,他就得打幾個電話。在墨西哥城和本地,他都有一些警員朋友,他可不想一無所知的就被別人抄了老窩。
六月二十三日,星期二,東部時間,19:35,凱曼群島
經過非常簡單的入境手續,川特長長地吐了口氣走出海關。大海就在面前,大街上人來人往,喧鬧嘈雜,不過,吸引川特目光的,並不是周圍一群群漂亮的比基尼女郎,而是穿過棕櫚樹的夕陽。他從來沒有留意過,海濱的落日居然如此燦爛,如此美麗。
微笑著戴上了墨鏡,川特拖著自己的行李箱,緩緩走進熱帶的夕陽之中。
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三,墨西哥時間,23:00,墨西哥
墨西哥和FBI的聯合襲擊開始了,四百特種部隊和七十名FBI特工同時突襲了羅德裡格斯的四家地下妓院,奎因擔任美方的現場指揮,整個行動非常成功。在被解救的近20名美國少女中,奎因發現了蓓絲,告訴她史達琳是救她回來最大的功臣。只穿了條輕薄睡袍的蓓絲,披著一條特警給她的浴巾,趴在奎因的肩頭泣不成聲。
終於,她對奎因掙扎著嗚咽了一句:「我終於活下來了……」
然而,羅德裡格斯和幾個骨幹卻漏網了。其實,兩天都沒有馬裡奧兄弟的消息,羅德裡格斯就斷定一定出了什麼毛病,早早做好了出逃的準備。傍晚時分,他接到一個來自墨西哥警方高層的電話,放下電話,用十分鐘時間砸爛客廳裡所有可以砸爛的傢俱後,墨西哥佬帶著幾個貼身保鏢,悄悄離開了海灣的豪宅。
「操你媽的川特!操你祖宗史達琳!」這是羅德裡格斯在離開墨西哥時,說的最後兩句話。
史達琳、一十三、《玫瑰劫》和多餘的酸話
(此處特別感謝小悴兄和dm5769兄)
史達琳是誰?
史達琳是一個普通姑娘,會生氣,會沮喪,會撒嬌,會大笑,會因為行人的頻頻注目而暗暗自得,也會因為臉上短暫出現的小豆豆而悶悶不樂。她工作起來全力以赴,既聰明又肯吃苦。唯一異於尋常姑娘的,也不過是她的倔強。無論幹什麼,都有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這也是一個西佛吉尼亞礦山的孤兒,憑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功的主要原因。
在遇到博士和麥耶之前,史達琳並沒有真正戀愛過,也沒有過長期穩定的戀情。一來出身寒微,又從小父母雙亡,形同孤兒。迫不得已的早熟和生活的壓力,讓風花雪月、談情說愛這些每個女孩子身邊必備的小花樣、小點綴,在史達琳那裡,卻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一個寄人籬下的女孩子,對各種「沒來由的」好處和好感,總要小心異常。缺乏保護,孤單的史達琳自然把自己心底最柔軟的那部分,封閉起來,誰也不讓接近。正如奎因所說,史達琳一直生活在一種籠罩一切的緊張之中。她始終沒有安全感。沒有家庭的溫暖和支持,一個弱女子獨自奮鬥,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敢放鬆。作為一個特工,她是個工作狂,作為一個姑娘,她又冷若冰霜。
史達琳父親因公殉職。她自幼喪母,是父親為她蓋起了一處心靈上的港灣。他的高大健壯,對史達琳而言,就像寒夜裡的一間小小臥室,任憑外面朔風怒吼,屋內卻安寧舒適,可以放心黑甜一覺。父親的去世,讓史達琳早早失去了那個心靈上的依托。下意識裡,史達琳把父親的過早去世當成一切艱辛苦難的源頭。一切安寧、快樂、幸福都和父親聯結在一起。他的去世,幾乎帶走了人世間的一切美好。
史達琳從未察覺自己的戀父傾向。這種傾向,在父親去世後,隨著歲月流轉,被慢慢強化,最終近乎一種愛戀。這也是為什麼初見麥耶,史達琳就會芳心大亂。麥耶喚醒了她對父親的記憶。也許別人看來,麥耶和史達琳的父親是如此不同,然而,他和史達琳心目中父親的形像卻如此接近,讓史達琳覺得,「失落的天堂,也許就在眼前。」
與麥耶的邂逅,第一次讓史達琳真正敞開了心扉,釋放出多年來隱藏在「工作狂」、「鐵姑娘」形像下溫存、柔弱、敏感的那一面。
史達琳和其他女性一樣,有著正常的生理需求。遇到麥耶之前,也偶爾享受過性的愉悅。但麥耶給她帶來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麥耶領著她不斷嘗試新的極限。不斷的花樣和絕頂的高潮令史達琳眼界大開。在她心中,麥耶取代了她的父親。羔羊真的不再哀鳴。雖然相聚不過短短的一周,兩人已經如膠似漆。那是性狂歡的一周。禁錮打破了,慾望點燃了。麥耶的雄壯、溫存和經驗,讓史達琳第一次沉溺在慾望之海,不能自拔。她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那樣敏感、嬌嫩和柔弱,她需要支撐和保護。
不過,史達琳終究是史達琳。
一個出生在礦山的野丫頭,她身上流著礦工的血。像他們一樣,她也堅強的象塊岩石。
連瓦爾特眾議員也是在和史達琳握別時,才發現了她真正的力量。
一十三又是誰?
以前有個王二,研究數論為生,卻癡迷於翻譯一本叫《StoryofO》的小說。他譯了一遍又一遍,像一個撞大運的傢伙,希望某一天弄出個完美的譯本。然後,某一天,他忽然死掉。關於自己的死,他什麼也沒有說。人們不免猜測紛紛。再後來,他的學者老婆出版了《StoryofO》。那是第一個簡體中譯本。
有好事者OCR了該書,放進惡魔島的圖書館,讀者寥寥。
每個人,或遲或早都會遇到這樣一個問題:肉體消亡後,靈魂何往?
王二吃過很多苦。王二終其一生,默默無聞。王二並沒有證出費馬大定理。王二很寂寞。雖有幾次艷遇,還是寂寞。
小人物往往湮沒於歷史之中。王二也不例外。所以王二說,《StoryofO》就是他的自傳。他在那本無人知曉作者為誰的小說中,發現了自己的快樂、欣慰、沮喪和苦難。當然,還有寂寞。
無邊的寂寞。
像魚身外的水,無可辨識。
王二在那本書中,讀出了自己的影子。
就像水底的一面鏡子,默默襯映出水面鱗鱗的波光。
驚鴻一瞥。
王二覺得翻譯這本書,自己就會融入那個令人心碎的故事。
像魚兒化做了水。
他企盼自己足夠幸運,完成一個完美的譯本。那樣,不管身在何處,靈魂總可以安息。
因為他已經把自己融入譯本之中。
譯本就是王二。
肉體消亡,靈魂何往?
關於《玫瑰劫》
一十三和史達琳在《玫瑰劫》中相遇。
《玫瑰劫》本來並不存在。一十三本來也不存在。
因為發現了史達琳,所以發現了寂寞。因為有了寂寞,所以有了一十三。
《玫瑰劫》英文原名《SouthernHospitality》,九十年代中期出現於Usernet,頗引起了一些轟動。當時的幾個著名評論家,對其不吝贊詞。作者受到鼓勵,又寫了《StepfordWives》,雖然聯邦特工史達琳這次成了一個配角。作者說這是三部曲的前兩部,還預告了第三部的名字。
然後杳無音信。
先讀《StepfordWives》,不僅被色文中難得一見的精彩劇情所震撼,更為裡面的女主角Jessica所打動。然後按圖索驥,找來作者的其他小說。於是遭遇《SouthernHospitality》。
我以為,《SouthernHospitality》遠好於《StepfordWives》。在SH中,你幾乎可以找到一切你希望從鹹濕文裡找到的刺激。於是停下手中翻譯了一半的《TheNextBaywatcher》,轉而翻譯SH。
於是,《玫瑰劫》出現了。
於是,一十三出現了。
於是,史達琳不再獨自寂寞。她和一十三在一起。
《南方的好客》這個直譯名字,很早就被拋棄。有段時間,在《赤裸的羔羊》和《玫瑰劫》之間猶豫。《赤》既香艷又切題,不過還是擔心和「赤裸羔羊」的站名太過相似。
而《玫瑰刀》和《風塵劫》是一十三的色文啟蒙。
一十三還固執地認為,任何人在書寫漢語網絡色文歷史時,這兩篇都不可忽略。
《玫瑰劫》這個名字,也用拆字法,一如一十三之於王二。
而且,在10月22日登出第1章時,第17章的那段話就已寫好:
「這也許不是川特見過、奸過的最漂亮的女人。不過,和那些嬌滴滴的、一捏就碎的美人們不一樣,面前這個幾乎全裸的姑娘,可是危險得很。她隨時可以置人於死地。這個他剛才就領教過了。而且她聰明能幹,幾乎抓到了他的尾巴。
「這才是朵真正的玫瑰,既嬌艷,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讓你滴血的玫瑰。
「強姦這樣扎手的姑娘,讓川特更加興奮。只有帶刺的玫瑰,才值得去蹂躪、去摧殘,把她漂亮的花瓣,一片片撕下來,揉碎了,再踩在腳下。」
史達琳就是那朵玫瑰。不過經霜更艷。
《玫瑰劫》不是《SouthernHospitality》的簡單翻譯。
一十三不滿意原文的結局,也覺得對史達琳的刻畫仍不夠鮮活。
就小說本身而言,《玫瑰劫》和《SouthernHospitality》的關係,可以分成三段來看。前三分之一,原文的語言,一十三的潤飾;中間部分,原文的情節,一十三的人物;到了結局,原文的人名,一十三的故事。
從開頭,一十三就加入了很多內容。除了完全改寫的結尾,比較大的添加還包括墨西哥人肉販子、史達琳的綺夢、和基尼去成人影院(這一節很匆忙,至今不滿意)、史達琳的新裙子、以及盧的偷拍。
在具體翻譯(特別是對話)中,一十三總要反反覆覆許多遍。第一遍先忠實地譯出原文的意思;第二遍根據上下語境修改成順溜的漢語。然後還有第三、四、五、六、七遍,力求反映人物的個性(至少符合自己對人物的理解)。改來改去,往往面目全非,但求神似矣。
而所有的激情場面,除了第2章蓓絲一節比較嚴格地按照原文來譯,其餘幾乎全是一十三的重寫。
多餘的酸話
一十三有個偏見,一篇好色文(非色小說亦是如此),作者必須對主角感情強烈。或是愛上你的女主角,或是恨死那個大魔頭。
《玫瑰劫》只有一個主角。
所以,一十三愛上了史達琳。
所以,《SouthernHospitality》是篇警匪鬥智、懸疑重重的精彩色文,而《玫瑰劫》則只是史達琳一個人的故事。
一個史達琳如何成長的故事。
每個人,或早或晚,都曾經為某一件事,某一個人心動過。
一件夢想已久的玩具,一個五彩斑斕的氣泡,一晚霞光萬丈的落日,一次又嬌又嗔的回眸。
有心動,就有心碎。
玩具丟了,氣泡飛了,落日消失了,她,也不見了。
心動容易忘卻,而心碎卻能讓你久久難眠,彷彿心碎既是永恆。
心碎卻也讓我們漸漸長大。曾經為兒時的一個粗糙玩具心碎過,所以,我們能體貼孩子們在玩具店裡的流連忘返,也知道他們稚嫩的心靈,多麼容易受到傷害,也多麼容易得到慰籍。
然後,我們會百般珍惜那些永遠也不會持久的心動。
這就是成長的故事。
史達琳成長的故事。
她經歷了一場美妙的戀情。然後,她受到重創,身心俱傷。
一段勾魂攝魄的戀情剛剛開始,就嘎然而止。幸福就那樣轉瞬即逝。對史達琳而言,最痛心的不是被摧殘,而是曾在指間的幸福,自己居然抓不住。
她認為自己害死了情郎。那是一段永遠也無法救贖的罪。
她心碎。然後能夠理解心碎,珍藏心動。
因為心碎,史達琳學會了面對生活的不完滿。
神說,救贖不是彼世的平安,而是現世的掙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