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樓 第十二章 血落逐陽

  (一)

  正午時分的逐陽城,最熱鬧的往往就是最大的酒樓醉陽樓。

  前幾日這裡來了很多武林人士之後,平凡百姓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意也冷清了許多。倒不是這些少俠大俠們會拖欠銀兩,而是他們吃飯往往要辦的事太多,談話喝酒胡吹亂侃,一言不合還要打上一架,實在不是老闆會歡迎的客人。

  像幾天前那幾個喝醉了的佩著刀劍的人進了後院廂房,莫名其妙的斷了手血淋淋的出來,本就不多的正常客人一下子嚇跑了個乾乾淨淨。

  所以鄭老闆很頭痛。

  幸好這群人都已經走了。少數幾個看起來也不太扎眼,有的甚至還很養眼,像那個每天都會在這裡要一碗麵安安靜靜的吃的姑娘,簡直是他的搖錢樹,店裡的生意好了一下子一倍不止。

  開酒樓客棧也有些許年頭了,但這樣仙女一樣的姑娘真是頭一次見到,連他這兒子都娶了媳婦家裡還有四房小妾的人,都總是忍不住要看著那邊發上一會兒呆。

  不過他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這樣的女子行走江湖,不是有厲害的功夫,便是有厲害的靠山。否則,她便會有無數的男人。

  但幻想是平凡百姓也有的權利,鄭老闆有時候算完賬,看著那傾國傾城的容顏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會想,這樣一張臉,哪怕微微一笑,連皇帝老子也要掉下眼睛來吧。

  可惜他從沒見過。

  那姑娘彷彿只有一種表情一樣。

  那便是冷漠。

  小癩子說得對,哪怕這酒樓在她眼前著起火來,怕是她也會悠然的吃完那碗麵,面不改色的慢慢走出去,說不定,還會悠閒的付賬。

  不過他沒想到這麼快,便有機會驗證了這話的真假。

  這本是一個很平凡的正午,樓上的雅座,樓下的大廳都生意興隆,城東的樵夫依然在樂此不疲的吹噓著他幾日前在城外土地廟看見的慘狀,自然也要添油加醋的吹噓一番自己的英勇,然後不忘得意的向城西的小寡婦炫耀般的聳聳自己結實的一身腱子肉。

  「你們絕對想像不到,那廟裡是怎麼樣的慘。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死人。」

  小寡婦怯怯的插嘴道:「應該沒有我家叔叔見到的多吧。」

  「雖然你那小叔子在當兵,可是現在沒有打仗,自然是我見到的多。你們知道,那土地廟裡堆了多少屍體麼?」

  一個小孩哄笑著道:「四十八具,你都講過幾千遍了!」

  「去去去,小孩子別打岔……不錯,正是四十八具,裡面既有舞刀弄劍的陌生面孔,也有城裡一些見過的人。都還記得西北張家餅鋪吧,連張老四那種老實人,都死在裡面。每個人都被亂劍砍的血肉模糊,腸子肚子流了一地,我一眼看過去,嘿,哪裡是土地廟。簡直就是閻王殿阿。」

  「……後來我鼓起勇氣,拎著砍柴刀進去看了一遍,數出四十八具屍體。」

  「吹牛。」一個孩子刮臉道,「你最早明明說是嚇的尿了褲子,一個路過的大爺進去看屍體,你聽到數目後,被那大爺扶著回來的。」

  「嘿,小兔崽子。」那樵夫有些臉紅,硬著脖子道,「那時候是你在還是我在。就我一人看見了,難道我說得還不算?」他偷偷瞄一眼那小寡婦,看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盈盈的看著自己,心裡一寬,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見門口進來一人,面色頗為冷峻,英氣勃勃的臉上五官十分英俊,但看起來很是陰鬱。

  他登時不再繼續說下去。因為那天自己嚇得屎尿齊流癱在地上的時候,就是這個人把他提到了城門口。

  那人進門後左顧右盼,顯然正在找什麼人。視線滑過那吃麵的絕色美女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直到那美人對他微微點頭,他才露出放心的樣子。

  這時一個少女從那美人身後探出了頭,雖然遜色不少,但秀眉水眸,瓊鼻櫻唇,雖然面色憔悴,身子略有些單薄,卻也不失為一個小家碧玉,只是身上穿著的是荊釵布裙,烏髮也只是鬆散的梳成辮子盤在兩邊,口中道:「少爺,你終於回來了。」竟不過是個丫環。

  沒有什麼可聽得事情,眾人陸續散去到各自座位上,那樵夫與小寡婦用眼神互相挑逗一番,然後雙雙離去。自然,也就沒有人再去關心進來的那個人。

  也沒有人敢去注意。平凡百姓都知道,那些腰上配著寶劍大刀的江湖人,是萬萬開罪不起的。

  更何況這個人一幅鬱鬱寡歡的樣子,全不是前幾日來吃喝的時候帶著三個佳人的風光情景。

  其實,就連葉飄零自己也沒想到,會有今天這麼讓他頭疼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雖然心情不佳,但葉飄零也不太願意在雨兒面前表現出來,他過去坐到雨兒身邊,道,「陳姑娘和楊姑娘都沒有什麼吧。」

  雨兒有些畏懼的看了看依然慢慢得仔細得在吃著面的燕逐雪,小聲道:「昨日有些風波,那天被燕姐姐傷了的那幾個弟子找了些幫手半夜來報仇,還用上了迷香。」她面上微紅,繼續道,「我們三人都被迷倒了。要不是燕姐姐幫忙,怕是見不到少爺了。」

  葉飄零背著身低聲道:「勞煩燕姑娘了,多謝這幾日的照料。」

  燕逐雪慢慢咀嚼嚥下口中的面,淡淡道:「不必。」

  「少爺,你這幾天,打探到什麼了麼?」雨兒看葉飄零神色凝重,不免關心地問道。

  葉飄零張了張口,還沒回答,就突然神色一肅,彷彿在側耳聽著什麼。然後就聽侉啦啦一陣巨響,一個巨大的木球竟然帶著油光被拋了進來,整整一列紅漆木門被砸得粉碎。落在地上,那木球竟然開始滴溜溜的轉起了圈子。

  雨兒和驚奇的看著,還沒待問出聲來,就覺全身一輕,整個人竟被葉飄零摟在身側,直接穿窗而出。緊接著就聽身後一聲巨響,紅光四射,轉眼那醉陽樓的大堂就遍佈了帶著熾熱的火焰的碎木。碎木所及之物盡數燃燒起來。

  鄭老闆一面痛心疾首的抓了些銀票揣在懷裡向外跑去,一面看向燕逐雪的座位。

  小癩子倒是沒有說錯,她身邊好像有無形的牆抵擋著那火焰一樣,碎木無法及身。她緩緩地走了出去,就好像平常吃完了面時候一樣。

  不過也不能算完全沒有變化。鄭老闆欣慰地想,小癩子也沒完全說對,至少這次,這姑娘忘記結賬了。

  「不愧是如意樓頭號弟子。反應果然迅速。」對面客棧屋簷上傳來一陣惋惜的歎息,一個十分矮小,身著金黃短衣,頭上束了歪歪的一個髮髻,身子瘦削但一雙手臂又粗又長直垂過膝的怪人正瞪著一雙小眼睛,盯著站在街心的葉飄零。

  剛才還人來人往的街道,一下子空無一人。讓人不由得讚歎,果然輕功是擁有最廣泛群眾基礎的一類武藝。

  那酒樓中的火燒得也甚是詭異,大堂中一切被火苗沾上的東西燒了個乾淨之後,那火竟就此熄了,沒有蔓延半分。

  葉飄零看了看火場,皺眉道:「七巧童子?」

  那怪人哼了一聲道,「算你還有點眼力。」

  葉飄零一面凝神戒備,一面不著痕跡的推了推雨兒讓她往燕逐雪身後去,口裡道:「我如意樓和閣下了無仇怨,不知今日閣下有此一舉,意欲何為?」

  沒想到七巧童子哈哈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雙小眼中一面隱約見到了淚花,他嘶聲道:「好一個了無仇怨!我那女兒看上了城中一個英俊小生,那人不願娶她,我勸我女兒作罷,她也便不再提此事。敢問一句葉少俠,這不過是一問可否也是犯了如意樓的禁忌?」

  江湖眾人倒也有不少知道如意樓樂於替被武林人士傷及的無辜百姓出頭,所以行事大部分都稍有顧忌。不過這種你請我願的婚娶之事,怎樣也不算如意樓的任務。

  葉飄零只有搖了搖頭。

  七巧童子惡狠狠的跳下來,落地輕巧但身法不見得有多高明,他面帶淚光,雙手成爪不斷顫抖,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如此,以我女兒那蒲柳之姿,為何卻惹到了你們如意樓的大爺們,擄去凌虐淫辱,我尋到她時,她已經瘋瘋癲癲不成人形!」

  葉飄零大吃一驚,忙道:「慢!閣下的女兒可是那素手追魂巧娘子?」

  「我平生就這一個女兒。還會有誰!」七巧童子逼上一步,大聲道。

  葉飄零後退一步,拱手道:「此事決計不可能,稍有名氣的武林中人被如意樓列為目標,在下一定會知道。從來巧娘子都沒有出現過在任務書中,更不可能出現凌虐淫辱這種事情。」

  「呸!」七巧童子一口濃痰吐過來,吼道,「除了你如意樓,江湖上有誰有那銀芙蓉?除了你如意樓,誰有那麼大本事連蜀中小城一個英俊秀才都能落入眼裡?我女兒命大,撿回一具殘花敗柳之軀,連前日噩夢,都喊的是你如意樓!」

  「到不似那淮南王家,姐弟二人都死的徹徹底底,到是讓你們落了個死無對證!不過我倒要看看,對著王家小姐那慘不忍睹的身子,那王家女婿,當今刑部尚書李大人的公子,會不會相信你如意樓!」

  (二)

  葉飄零一驚,但心中本就頗為煩躁,再加上本就不屑解釋,便還是冷冷道:「我說過不是。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能找到我,也算你有點本事。你想要得公道,有本事,便來拿吧!」

  七巧童子一雙小眼瞪得赤紅,號哭一樣大笑起來,道:「我那友人說的對,如意樓沒有公道可講!殺一個算一個,殺兩個是一雙就對了!」

  葉飄零皺眉道:「你哪個友人告訴你我的行蹤的?」七巧童子道:「你只要知道,你如意樓不全是喪盡天良之人就是了!受死!」

  死字出口,矮小的身子拔地而起,一雙長臂直撲葉飄零。

  葉飄零不願在兵器上佔他便宜,並不拔劍,錯步斜身雙拳探出,平淡無華的擊了出去。

  七巧童子雙手一前一後,左掌右爪,掌封前胸門戶爪擒葉飄零腕脈。看他人在空中無法借力,葉飄零左拳一縮避開對方那一抓,右拳中宮直進,一拳擊在七巧童子左掌上。

  但七巧童子天巧擒拿手變化極快,葉飄零的拳剛剛觸到他掌心,他的手便響水蛇一樣貼著他的拳側向前一滑,力運指尖,直接逼向葉飄零腕內。

  葉飄零右拳力道本已被滑開的那掌卸去,但他馬上右拳展開成掌,並起的四指在七巧童子的手指剛剛觸到他腕脈時便已經戳中對方胸口。這邊變招同時,兩人的另一手也電光火石間攻守數個回合,葉飄零左手速度稍慢,被七巧童子在臂彎抓了一爪。

  七巧童子一躍之勢已竭,身形下墜的同時雙手疾攻葉飄零胸腹一線。葉飄零雙掌封住要害,運力掃出一腿踢向猶在空中的七巧童子,逼得他回掌在葉飄零腿上一按,身子後飄數尺落地。

  七巧童子落地後呼出胸中一口濁氣,讚了聲「好功夫」。

  葉飄零冷冷道:「我已經讓了你三招,仁至義盡了。」

  「呸!」七巧童子對手上功夫十分自負,胸前中的那一下也並無大礙,自然再度攻上。

  葉飄零冷哼一聲,面對七巧童子攻來的雙手,踏上一步,彷彿看不見那無數的後招一樣呼的一聲打出一拳,直衝對方面門。

  七巧童子心中一喜雙手一錯十指如鉤絞向葉飄零的手臂,他這招「天鎖」之中也不知道絞斷了多少根手臂。

  但沒想到這平平實實的一拳突然變快,後發先至,挾著勁風眨眼間便到了七巧童子眼前。

  縱然七巧童子應變神速拚命向左一斜身子,那一拳還是重重的打在他肩頭。

  肩骨一陣劇痛,左臂登時軟了一半力道,但他右手還是成功抓住了葉飄零的手臂,他咬牙忍痛正要發力一臂換一臂,卻覺右腕一緊,已經被葉飄零另一手扣住,一陣天旋地轉,矮小的身子竟被直接甩過葉飄零頭頂拋了出去!

  空中一個挺身,勉強沒有摔在地上,七巧童子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以整個如意樓為報復目標的他沒想到一上來就遇到如此棘手的敵人。

  葉飄零轉身看著七巧童子,道:「你走吧。將來調查清楚,我們會還你個公道的。」

  七巧童子哼了一聲,突然雙手一揚,兩個小鐵球直向葉飄零打來。

  知道七巧童子身上暗器很多,暗器手法也在江湖上十分出名,葉飄零不敢怠慢,拔劍在手一劍把兩個小球砍在地上。

  小球落地,卻聽砰的一聲輕響,一陣烏光從小球中疾射向四周,竟是無數細針。

  葉飄零長劍迅速反撩,在身前劃出一個圓圈,劍風蕩掉了大半細針,同時身形向後滑開,那些細針力道不足,射出尺餘便紛紛墜地。

  身形方穩,就聽雨兒一聲驚呼:「少爺小心!」

  原來那細針射出的同時,七巧童子就同時打出了十幾件奇形怪狀的暗器,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速度雖不算極快但毫無破風之聲。葉飄零注意到時,眼前甚至已經能看見那些暗器閃著青光的前端。

  縱然運起了狼影幻蹤的身法全力躲避,還是有一把彎彎的飛刀劃破了他的右臂。他連忙看向傷口,流出的鮮血轉眼就已青紫,半邊手臂頃刻麻痺,竟連手中的長劍也握不住了。

  左手出指如風點了幾處穴道,封住右手血脈,防止毒氣攻心,但葉飄零對於靠一隻左手逼七巧童子交出解藥的事情實在沒有把握。

  但不知為何七巧童子竟然呆呆得站在原地,彷彿看見了什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他看著葉飄零,顫聲道:「你……你是狼魂後人?」聲音十分激動,竟難以自持一般。

  狼魂的狼影幻蹤曾被譽為江湖三大身法中的第二,凡是經歷過二十年前的江湖的人能認出來這路身法確實毫不奇怪。

  葉飄零力貫左臂,殺氣頓生,冷冷道:「不錯,那又如何?」

  「不可能……不可能……」哪知道七巧童子竟然失魂落魄的後退幾步,嘴裡喃喃念著,「她……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明知道……明知道的……」

  「廢話什麼!」葉飄零內力漸漸壓制不住毒血,知道拖的一分便危險一分,看了看燕逐雪拿起劍似乎有加入戰局的意思,心中不快,踏步上前便要出手。

  那七巧童子卻骨碌碌向後滾開,頗為狼狽的躲遠,然後皺眉苦思著掏出一個小瓶,倒了兩顆黑丸在手上,拋給葉飄零。

  葉飄零小心的用左手墊上衣襟接住,就聽七巧童子道:「服下一顆,六個時辰後再服一顆。便可無事。」

  葉飄零疑惑的看著七巧童子,卻並不吃下。

  七巧童子恨恨道:「我不是因為怕了你如意樓。而是我知道,這件事必有蹊蹺。如果我之後查出真的是你們如意樓所為,我一定還會回來取你們樓內人的性命,一個我也不會放過。」

  「哼。」葉飄零拿起藥丸在鼻端嗅了嗅,吞下一顆,道,「真有那天,我自然還要向閣下討教。」

  七巧童子伸著長臂拱了拱手,竟然帶著恭敬之意道:「若是……若是真的你們是被人陷害。我七巧童子自然會給狼魂的前輩們一個交代。」說完轉身翻上屋簷,矮小的身形轉眼便不見了。

  葉飄零調了一下內息,右臂的麻痺漸漸開始消失,雖然不知對方為何聽到狼魂後便如此,但還是鬆了口氣。這時卻聽客棧內一陣嘈雜,然後卡嚓一聲,緊閉著的客棧大門被一個人影撞得粉碎。

  那人影一路滾到街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材修長苗條,雖然鬢髮散亂面帶血跡但仍然不掩花容月貌,竟是楊心梅。葉飄零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聽楊心梅焦急地喊道:「葉公子!救陳妹妹!」

  喊聲未落,一個黃影挾著一個嬌小的身子從客棧裡衝了出來,揚手灑下一片黃霧,身形如電飛身躍上對面屋脊。

  葉飄零左掌連拍擊散那一團毒霧後,那人影卻已經消失在屋脊後。燕逐雪袖掩口鼻,擋在雨兒身前,竟也沒來得及出手。

  楊心梅神色登時慘然,雙眼含淚小口微張,竟幾乎要昏過去一般。

  葉飄零握了握右手,已經可以行動,便把剩下一顆藥丸交給雨兒,把這裡交給燕逐雪,自己便要縱身去追。

  還沒提氣,卻又聽見一聲短促的痛呼,接著屋脊上一陣亂響,那個黃影卻又挾著陳悅蓉墜了回來。

  那黃衣人看起來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魁梧,方面之上一片赤紅,卻不知是因為急惱還是天生。陳悅蓉靠在他胸前,面色發黑,竟似被毒昏了過去。

  那黃衣人落地頗為踉蹌,葉飄零看了他右足有些扭曲,好像被人傷了足踝一樣。

  那黃衣人落地後大吼道:「龜兒子!給老子出來!只曉得暗箭傷人麼?」

  葉飄零疑惑的看向屋脊上,一個灰衣男子輕飄飄的從上面躍了下來。

  那人看起來四十多歲年紀,一身灰色長衫,頭戴文士方巾,看起來如江南書生一樣的臉顯得溫文爾雅,只是背上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袱,顯得頗不協調。

  葉飄零一看著人,竟然馬上恭恭敬敬的單膝跪了下去,拱手,道:「見過先生!」

  (三)

  來人輕輕一拂衣袖,葉飄零就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葉飄零站在他身後,一幅放下心來的樣子。楊心梅奇怪的看著他們,想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能讓葉飄零如此恭敬的人,莫不是如意樓的大人物?

  那人看著那黃衣漢子,微笑道:「你一個大男人,把一個弱女子摟在胸前,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麼?」

  黃衣漢子呸了一聲吧陳悅蓉拉到胸前,左手捏住她的喉頭,道:「少廢話!

  退開,不然我捏死她!「

  那人悠然道:「你要捏,便捏好了。這樣的女子,你捏死幾個,我也不會皺一下眉毛。」

  「你……你是什麼人?不要命了麼?敢插手如意樓的事!」那漢子開始用餘光打量四周,尋找逃跑的路線。

  那人摸了摸下巴,溫言道:「開口便要人命,閣下火氣未免太大了些。盛夏將至,奉勸您一句,還是不要如此動氣的好。」

  葉飄零聽著這人的話,臉上竟然隱約浮現一絲不忍之色。燕逐雪卻微瞇著秀目,死死的盯著那人背上的包袱,像在思考著什麼。黃衣漢子道:「少在這裡扮教書先生!傷了我腳的龜兒子,我不會放過你!」

  那人取下背後的包袱,淡淡道:「那你來殺了我好了,放開那位姑娘吧。要嫁禍如意樓,百花閣這種幫派實在不夠份量。」

  黃衣漢子哼了一聲道:「難道殺了你很夠份量麼?你是如意樓的什麼人?」

  那人托著包袱,緩緩的解開上面的結,微笑道:「我不是如意樓什麼人,但是,你知道,人欠了東西,總要還。你知道人這輩子什麼最欠不得麼?」

  黃衣漢子盯著他的包袱,左手加力,陳悅蓉被他捏的臉色有些青白,喉中也溢出痛苦的呻吟。那人自問自答道:「那便是人情。人情這種東西,真是怎麼還都會不覺得夠。那傢伙救了我妻子一命,我只好用命來還賬了。不過你們這些人的命,比起我妻子實在是微不足道,搞得我還多少都不覺得夠。你說……你們那裡沒有更厲害的人了麼?敢和如意樓作對,至少要拿得出幾個像樣的人物吧?」

  黃衣漢子流著冷汗強道:「哼,憑如意樓這點道行,有我就足夠了。」

  那人哦了一聲,十分奇怪的抬首道:「唐躍山,你難道這二十年練成了什麼過硬的功夫不成?當年你可沒有現在這麼嘴硬啊。」

  黃衣漢子的臉色變了,道:「你……你到底是誰?」

  那人微笑道:「我就說這年頭殉情的人是找不到幾個的。唐門中人都說你隨修羅仙子殉情去了,看來,你不若傳聞中那般癡情呢。」

  唐躍山恨道:「我忍辱負重這些年,就是要為月依報仇,凡是和狼魂有關聯的,我們這次一個也不會放過!」

  那人歎息著搖了搖頭,拿出包袱裡的劍,赤紅的劍鞘宛如被鮮血染色一般,劍柄到劍鍔渾然一體,配合上面的花紋做成一個張口的狼頭一般,鞘中的劍鋒,就好似狼吻中的狼舌。

  那人拿著劍,淡淡道:「我的劍脾氣不好,出鞘就要見血,所以我一般不願讓他露面。看來今天,我要對不起我那弟妹一次了。她的癡纏者,之後又要再少一位了呢。」

  「你……竟然……竟然是你!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殺了她!」看見那柄劍,唐躍山突然驚駭萬分的不斷後退起來,恨不得把魁梧的身子蜷縮到陳悅蓉身後一樣,只留下捏著她喉頭的大手。

  「隨你,給你在黃泉路上找個伴也好。」那人拔劍在手後,語氣突然森冷起來,一直微笑的臉也驟然冷若寒冰。此刻的他,看起來完全成了一個殺氣十足的煞星。

  唐躍山啊的大叫一聲,雙手運力把陳悅蓉的身子丟向那人,轉身就逃,彷彿身後那靠近他的是地獄裡的惡鬼一般。

  但陳悅蓉的身子卻被葉飄零接到了手裡,他身前的那人,好像鬼魅一樣消失了,只留下那塊包袱皮還在空中飄著。

  包袱皮落地前,那人一閃又回到了原地,抄住包袱皮,去包手中的劍。

  之後,唐躍山跑出很遠後,就在楊心梅忍不住起身要去追的時候,那魁梧的身影,突然在街的那一端四分五裂……

  雨兒摀住小口,幾乎要嘔吐出來;楊心梅面色慘白,嚇得說不出話來;葉飄零面無表情的扶著陳悅蓉站著,恭敬的看著那人;只有燕逐雪,神色竟然有了起伏,她信步走到那人身前,轉身站定,道:「敢問前輩,可否性冷名星寒,江湖人稱血狼?」

  那人頷首道:「不敢。」

  燕逐雪拱手躬身道:「晚輩燕逐雪,恭請冷前輩與我前去見一個人。」

  冷星寒收好了手上的寶劍,微笑道:「若不是我有事在身,你這般美麗的姑娘的邀約,我是萬萬不會拒絕的。」

  燕逐雪竟有些急道:「冷前輩,請……請您一定和我走一趟。」

  她拙於言辭,卻又似乎不能說出來她的理由。光潔的額頭上,竟急得有些冒汗。

  冷星寒淡淡道:「不成,我要走了。」

  那邊葉飄零正在檢查陳悅蓉的傷勢,卻也注意到這邊詭異的氣氛。

  燕逐雪頓足道:「前輩,得罪了。」長劍一劃,寒光登時猶如清風拂過大地煙雨密佈天空一般鋪開,就連葉飄零,也驚訝的在心底估計自己要如何破解這劍法,看來雖然其餘方面燕逐雪比起自己稍有不足,但這劍法的造詣,確實是她略勝一籌,不過看燕逐雪的劍勢並不迅急,似乎是留手了。

  漫天劍光中,一道灰影一閃,緊接著,那奪目的劍光驟然消失。燕逐雪呆呆得站在原地,僅有一雙妙目仍能移動,竟已被點了穴道。

  冷星寒看著自己肩頭腰側衣服上的兩處裂口,微笑道:「小姑娘的心地倒不錯,可惜人在江湖,有些時候是不能手下留情的。」

  燕逐雪懇求的看著他,雙眼竟似要滴下淚來一樣泛著水光。

  冷星寒卻不再理會她,逕自走到葉飄零身邊,道:「你不必費神了,這八九不離十是唐門的毒藥。」

  葉飄零皺了皺眉,楊心梅驚聲道:「怎麼會這樣?我們和唐門無怨無仇!為什麼要下此毒手?」

  「小子,找不到解藥,這姑娘大概是活不過今晚的。」

  雖然關於冷星寒的種種傳聞和剛才的手段都讓楊心梅恐懼,但她還是對著他哀求道:「冷……冷前輩,求求你,救救陳妹妹。」

  葉飄零也抬眼看向冷星寒,恭敬道:「先生,可有辦法救她?」

  冷星寒道:「我只懂殺人,不懂救人。唐門的毒,自然是只有唐門的人才懂解。」

  楊心梅聞言,連忙奔向遠遠的那唐躍山的屍體,在那一堆血肉模糊的屍塊中翻找起來。

  葉飄零趁她正尋找解藥,問冷星寒道:「先生為何不答應燕逐雪?」

  冷星寒微笑道:「自然是謝煙雨找我,但我並不想見她。這姑娘跟著你,怕是也知道你是我的傳人,能找到我的行蹤而已。不過這姑娘模樣不錯,你就讓她跟著吧。她若要找我,便只有跟著你。」

  葉飄零苦笑道:「我……我可沒那意思。」

  冷星寒哈哈一笑,湊過去低聲道:「年輕個十年,你身邊的這些姑娘換做是我,我一個也不會放過。加油吧。」一邊說,還一邊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楊心梅雙手滿是鮮血,欲哭無淚的拿著一堆瓶罐跑了回來,急道:「有好多藥,但是……但是上面都什麼也沒有寫!」

  這些藥,怕是沒有人敢試吃的,那麼,什麼是解藥,自然也無從分辨了。

  葉飄零這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無奈的看向冷星寒。

  冷星寒道:「唐門中人在這附近又能解毒的人倒是有一個。不過我不知道她準確的住址。但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誰?」

  「你那師弟。」

  「他……對了……唐夫人!」葉飄零雙眼一亮,他那師弟的娘可是唐門中的高手,解毒自然應該不在話下,但馬上神色一黯,道:「先生,今晚之前,無論如何也來不及的。」

  冷星寒微笑著拿出一顆淡綠色的小藥丸,遞給楊心梅道:「這藥可以保她不死,但是……」

  後半句還沒說完,楊心梅已經慌亂的把藥塞進陳悅蓉嘴裡,一托她下巴讓她吞了下去。

  「……但是這藥不能解毒,僅僅是護她七日性命。我這裡還有幾顆,每七日一服,只要不是立刻斷氣的重傷,都可保命不死。只是有些小小的奇怪效果,不太適合處子服用。」

  楊心梅阿了一聲,葉飄零問道:「莫非……這是玉陽鎖魂丹?」

  「不錯。」冷星寒把那小瓷瓶塞給葉飄零,微微一笑,飄然遠去。

  楊心梅疑惑的看著葉飄零,問道:「玉陽鎖魂丹是什麼?有什麼古怪?」

  葉飄零有些古怪的笑了笑,看著懷裡的陳悅蓉的面色漸漸紅潤起來,歎了口氣,道:「這藥是當年銀狼南宮熙的獨門秘藥,保命時有奇效,但是……但是不僅藥效期間的內力全失,而且不論男女服用此藥後每十二個時辰便要至少行房一次,不然……不然那藥就會失去保護心脈的效果。這藥基本相當於每日發作的七日長效春藥,所以說……呃……」

  他看著楊心梅,不好再說下去,楊心梅也一下子傻了,看著陳悅蓉酡紅的雙頰,呆立著說不出話來。遠遠得站在燕逐雪身邊扶著她的雨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疑惑的看著這邊。

  空空落落的街道,變得安靜而又詭異了起來……

  (四)

  逐陽城大亂了一場,客棧是住不得了,於是眾人索性搬去那空下來的餅鋪。

  也方便葉飄零繼續調查。

  用這處的飛鴿傳書回去問小星他母親住處的位置,清理了一下後院那幾間客房,仔細的檢查了院子確定沒有隱藏的危險,之後照顧打理了一下楊心梅的傷。

  忙忙碌碌了許多,吃過晚飯,不覺就已經入夜。

  冷星寒的點穴手法頗為奇怪,燕逐雪只有安靜的躺在那間客房裡等穴道自行解開,雨兒和楊心梅便留在那邊照顧她。

  而這邊的客房裡,忙完了的葉飄零,不得不面對羞怯的躺在床上,正背對著他的陳悅蓉。

  本來一直調查無果,幾天過去也沒能弄清楚為什麼城中分舵暗哨的人會齊刷刷的死在城外的土地廟,葉飄零是沒有這種心情的,但沒想到,這種事也會自己找上門來。

  他低歎了一口氣,坐到床邊,心下暗自尋思,唐門的毒藥,不會在行房的時候傳播吧……

  他剛剛坐下,就察覺到了陳悅蓉的脊背因為緊張而繃直,他低聲道:「陳姑娘……那個……」

  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她卻已經說話了,柔而不膩的軟甜嗓音輕輕地說道:「葉公子……楊姐姐……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明白的,也準備好了。」

  葉飄零摸了摸後腦,往日一貫與女子打交道時只為宣洩居多,即使是和楊心梅親密的時候,也是兩情相悅而且無後顧之憂,雨兒就更不用說了,至多是比起如意樓內的奴婢能多惹起他一份憐惜。

  但現在眼前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他卻頗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倒不是長相不和他的心意,事實上若不是年齡還小風韻未成,那柔眉水眸點綴在了秀麗的小臉上,配上玲瓏有致恰到好處的苗條身子,只要脫去眉宇間的稚氣,不知那水鄉特有的柔媚要傾倒多少男子。

  再加上習武的緣故,最初救她時候,見到了那修長的腿上肌膚緊致細膩充滿彈性,比起一般江南柔花弱柳又有一番別樣的情趣。

  只是百花閣的女子,如果不是楊心梅那樣只求與喜歡的人留下一段回憶的,他還真是不太敢貿然行事。那個長袖善舞的閣主恨不得全天下的幫派都有人成了百花閣的女婿,這陳悅蓉地位又頗高,說不定已經許給了哪個正道英雄。

  「陳姑娘,你……可否已有婚配?」

  她愣了下,顯然沒想到這種關頭他會這樣問,她扭過身子面對著他,含羞帶怨的道:「如果有呢?你是不是……就要眼看我死掉?」

  他皺起眉,道:「我知道你百花閣內女子婚配一向不由自主,這幾日下來到找到唐夫人為止,你所經歷的是遮掩不了的。若是……你已有未婚夫婿,將來,怕是我要上門請罪。」

  她垂下了眼簾,淡淡道:「然後呢?把我還給他麼?」

  葉飄零歎了一聲,道:「那自然是行不通了……萬一很為難,我也只有去見你們閣主了。」她聽到這話,嫣然一笑道:「我……和楊姐姐不同,我能選自己喜歡的丈夫。」

  他怔了一下,道:「但……我不可能這麼早成親。」一直以來他那小師弟以娶某個女人為目標和動力的行為讓他對成親這種事情本能的排斥。江湖浪子怎麼能這麼早被家庭束縛住。

  她微笑著看著他,雖然臉上還隱隱有些黑氣,但是雙頰卻紅艷似火,她羞怯道:「葉公子……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我可以一直在你身邊等下去的……」

  看陳悅蓉的神情,顯然已經一副望君憐惜的樣子,葉飄零只有歎一口氣,撫著她散開的秀髮淡淡道:「江湖事風雲莫測,現今為了救你,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雙眸登時蒙上一層水霧,幽幽道:「葉公子,我自知容貌平庸不及燕姑娘萬一……」她頓了頓,下定決心一樣繼續道,「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即使沒有這次意外,我……我也不會後悔有今晚的事的。如果我真的是你的負擔的話……」

  她含淚道,「你便……當我是又一個楊姐姐吧。」

  他皺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了?」

  她擠出一抹淒然的微笑,淚珠終於掉下,她道:「楊姐姐和雨兒,我都知道的……葉公子,為什麼只有我……連像現在這個地步,你都在遲疑不決呢?」

  葉飄零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珠,柔滑的肌膚被他指尖輕觸,立刻泛起了一陣紅潮,他淡淡道:「如果我是一個貪花好色之輩,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猶豫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現在是迫不得已,我,怕你會後悔而已。」

  「我……不會後悔的。」她堅決地看著他,抬起身子,纖手伸到胸前,一顆顆的解開了紅衣上的襟扣,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把今晚的事,看作是為了救我。」

  那紅衣在她的手指下逐漸裂開一條縫隙,縫隙中透出撩人的白皙,他握住她的手腕,道:「陳姑娘……」

  她蹙眉打斷他,幽幽道:「求求你……叫我悅蓉。」

  那縫隙終於在她手指的動作下把外衣裂開到兩邊,淡粉色的肚兜在紅衣下顯得那麼奪目。他這才注意,她這一身紅衣,加上唇上的胭脂頰上的薄粉,竟猶如一個新嫁娘一般。雖然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但他沒能力細想了,幾日奔波積蓄下來的慾望被她盈盈的雙眼和胸前那一片白皙激發了出來。

  既然注定要發生的,便索性不去想那麼多了,總不能去隨便找一個男子來做這事吧。

  他拋開了那些雜念,放開了她的手,站在床邊開始脫去自己的衣物。

  她垂下頭,不敢望他雄健的身軀一般。脫去了外衣,上身僅剩肚兜的她卻羞於再寬衣解帶,咬著下唇跪坐在床上,雙手放在裙腰上卻始終下不了手拉開那一條薄薄的綢帶。

  他脫掉了上身的衣物,赤著膀子坐到她身邊,雙手扶住了她的肩,低聲道:「悅蓉,放鬆點。沒事的。」

  聽到他喚她的名字,她突然抬起頭看著他,水汪汪的眼睛閃著喜悅的光芒,好像這稱呼的改變對她有多麼重要一樣。

  他並不明白女兒家的心思,也懶得去猜,只是覺得已經要做這樣的事情再繼續喊陳姑娘確實有些奇怪而已。

  「我……可以叫你葉郎麼?」她怯怯的看著他。

  葉飄零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葉郎。」她滿足的輕喚著,雙手勾住了他的後頸,閉上雙目微微的仰起了頭。

  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捏著她的小下巴,吻上了她紅嫩嫩的小嘴。

  雙唇相抵,舌津交纏,他一面讓陳悅蓉體會著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唇齒交流,一面把她的身子放倒。

  裙腰上的綢帶已經被她自己解去,他的手拉住她裙腰時,她乖巧的抬高了腰臀,讓他順利的把紅色的羅裙從她身上脫下,丟在床角。

  讓他頗為意外的,這羅裙之下,竟然便是光裸修長,彈力十足的一雙玉腿,再加上她本就未著鞋襪,從青澀光滑的臀峰到白皙秀美的嫩足,竟是已經一絲不掛。

  看來當真如她所說,準備好了呢。

  隔著肚兜,他把手放到了一邊乳房上,並不豐盈飽滿,僅僅是稍有凸出的胸部傳來柔軟中略帶堅硬的感覺,輕輕揉了幾下,便聽到她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口中發出略帶疑惑的唔唔聲,被他含在口中的香舌也驀的僵硬了一下。

  一手繼續揉搓著嬌小的乳房,另一手則開始在她全身遊走,最後停留在她的腰後,從那纖腰的凹陷處一點點撫摸向光滑的臀瓣。

  那小屁股竟也有些發硬,好像一枚青澀的果子一般,尚未熟透。他不禁有些好笑,十四五歲的年紀,身子成長的似乎有些晚了呢。

  揉了幾揉,那繃緊的臀瓣稍微放鬆了一些,柔軟的臀肉也終於讓他的手享受了起來,一邊撫摸著臀側,一邊漸漸擠進床和她屁股之間的縫隙中,指尖輕輕沿著她緊並的臀縫一刮,又一刮。

  她渾身微顫,突然鬆開了吻著的嘴,嬌喘道:「那樣……好癢。」

  看著她被吻得有些紅腫的櫻唇,他笑道:「只是癢麼?」說著,那手指更是沿著那一線縫隙摩擦了起來。

  她蹙眉扭了扭腰,疑惑道:「不……不儘是癢,好像身子也熱起來了。」

  他微微一笑,揉著她胸前的手探進她的肚兜中,找到已經有些挺立的那顆嫣紅,捻撥搓弄起來。她瞇起眼,好像被撫弄的小貓一樣輕哼著,柔軟的嗓音發出撒嬌一般的聲音,「葉郎……我……我心裡好熱……」

  (五)

  發現她臉色有點不正常的嫣紅,他不由得輕問道:「悅蓉,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她不自覺地伸手壓在他手背上,好像生怕他離去一樣,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被你摸到的地方都麻麻的,心裡頭也熱烘烘的,但是整個人輕飄飄的,也……也不是不舒服……葉郎。」她有些擔心的看著他道,「我……會不會……太……太放浪了?」

  應該是玉陽鎖魂丹的護命陽氣在他的挑逗下開始漸漸散發出第一次效力了,他在她胸前裸露出來的肌膚上細細的舔著,滿意的感受著那細膩無暇清涼無汗的肌膚,「當然不會,男女之間兩情相悅的時候,只想著禮儀廉恥的話,是得不到快樂的。」

  「是麼……」她像偷腥的貓一樣竊笑著,突然伸手到他胸前,柔滑的小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動一下西一下捏著,「那這樣呢?」

  他興味的挑高了眉,這個看起來柔順的小女人,這時候倒是並沒有墜了百花閣的艷名,雖然只是胡亂的摸著,大概僅是本能的動作,但是至少說明了,她心底,是希望自己能帶給他快樂的,而且這希望,是超過了平日被灌輸的種種倫常類類道德的。

  他蹭了蹭身子,把手摟到她後背,在她光滑的背脊上遊走了一圈,然後拉開了肚兜的帶子。一寸寸拉下肚兜,一雙嬌乳漸漸羞澀的探了出來。大小還不足以達到彈跳出來的程度,但酥胸輕搖乳尖微晃,雙乳間凹下的那一條溝壑還泛著粉嫩的紅潮,別有一番風情。

  若是能等這身子成長兩年,會是怎生模樣……

  「葉郎……」看著他的視線一直盤踞在胸前的雙峰上,她有些擔心的伸手遮住,「我……比起楊姐姐……要差很多,你……你不要一直看了。」

  「大固然好,但小,不代表差。」他笑著拉開她的手,低頭含住一顆乳蕾,細細的用舌尖刮過上面一顆顆的細小突起,不時還輕點著乳尖頂端。

  她隨著他舌頭的動作呼吸急促起來,雙腿不覺交疊,漸漸夾緊他一條腿,用力的繃著。手上也忘記了動作,呆呆的停在他胸膛。

  感到她的變化,覺到她手心的潮濕,知道不管是因為藥效還是自己,她已經情動了。

  「騙人,男人……都喜歡豐盈女子的。」她扭動著身軀嬌喘著,乳尖已經有些甜美的麻痺了,他卻還在上面孜孜不倦的舔著,再不讓他放開嘴巴說話,她幾乎忍不住要叫出來了。

  在天璧皇朝豐腴美之風逐漸刮起的時候,身為傳統苗條美人自然是要小小的擔心一下的。

  他鬆開嘴仰首道:「男人喜歡的是美人,而不在乎是豐滿還是瘦小。」說著在她的乳側按捏了幾下,故意讓她的乳房高聳起來。

  「色狼……」她吃吃笑著,雙眼迷濛像是籠上了一層薄霧,雙頰嫣紅更甚,喉嚨深處也開始夢囈一樣哼著。

  他連忙探手摸向她緊並的雙腿間,潔白細膩之上僅有幾縷稀疏芳草,芳草之下被玉股並起夾在中間的那一道嫣紅的縫隙竟然已是一條春意盎然的溪谷。本來那併攏的雙股容不下一根手指,卻因那一片濕滑輕易的叫他擠進了手。溫熱的腿側嫩肌緊緊地貼著他的手心手背,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微微蠕動磨蹭著。

  「葉郎……」她有些驚慌的嬌吟一聲,道,「那邊又熱又脹,好像……好像要化掉一樣。」

  他不禁有些好奇起那銀狼南宮熙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在這種保命靈丹上也做這種手腳。

  「不行……別碰……會,會很奇怪的……」縱然在百花閣從出嫁師姐口中略有耳聞,但大多都是討論女子如何取悅男性,這般讓她心頭翹麻恨不得把整個人融進他懷裡的滋味,卻根本沒有人提過。渾身的火熱燒得她快不能思考,本來打算的悉心服侍也變成了只懂得緊摟著他的身軀,只要貼著他身上就會舒服一些。

  「為什麼……為什麼一直這樣,葉郎,我是不是……」她的手去抓他的手的時候,才驚覺到了自己那因為酥癢難耐而不停交疊摩擦的三角地帶,已經氾濫成災,驚慌道,「……是不是尿了?」知道女子動情會有蜜汁四溢,但從沒有人說過會有如此之多。

  他一下子笑了出來,掏了一把故意放到面前嗅了嗅,道:「真的遺憾呢,不是。」

  她被他掏的曲起了雙腿,纖腰也微微向上拱著。看到他的動作後嬌羞不已,她嗔道:「人家就是不懂才問你的。你卻來逗我。」

  輕輕分開那嫣紅的一線,張開的溪谷中露出一片誘人的粉嫩門戶,她緊張的顫抖起來,但曲起的雙腿雖然僵硬卻依然向兩邊分開,讓他看得更加清楚。

  「啊啊……」她突然低叫出聲,只因他粗糙的手指在她分開的雙腿間細細摩挲了起來,先是腿根的肌膚,然後是保護著那一線秘裂的兩片花唇,最後更是尋到她嬌嫩的穴口,在那尚難容下小指的嫩肌處輕揉起來。

  「葉郎……不要作弄我了……」她扭著身子,蹙著眉頭,被他手指觸到的地方都變得更加火熱,緊貼著他的身子已經無法再消除這種讓她渾身燥熱陣陣酥軟的感覺,她的小手胡亂的在他身上摸著,沿著他結實小腹滑下,心頭突然一跳,迷路的手心罩在了他褲腰下一處膨脹的所在,想要撤回手,但好像有另一個意識在操控她一樣,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在上面撫弄了起來。

  實在……是和平日不同的大膽呢。是該說這女子性情獨特,還是說這藥效力神奇呢……

  「悅蓉,放鬆點。」沿著她曲起的腿摸到腿彎,他微微使力,她順從地把雙腿再向外打開,敞開的雙腿間,已經讓他有充足的空間進入。

  他拉下褲腰,蓄勢已久的陽根彈了出來,正好撞在她猶未離去的手心上,讓她又是啊的一聲,擔心地問道:「好……好大,會……很痛麼?」

  他點點頭,然後撫著她有些驚慌的面龐,吻了下道:「痛一下就好了。放鬆點,很快就會過去的。」

  要是小師弟,怕是還要在挑弄幾分吧,不過自己覺得已經足夠,他調整了一下身子,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她身下。

  她羞怯的側過臉去,挺腰拱臀讓他把枕頭塞進臀下。一下子,玉戶高高的揚起,濕潤的鮮嫩縫隙進入了毫無防備的角度,只等待他來侵入,佔有。

  一顆心慌亂起來,毫無畏怯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不禁稍稍回轉頭,想看又不敢細看的偷瞄著自己分開的腿間。

  輕摟著她的臀瓣,他把自己的陽根就准了一片柔軟中最柔嫩的一處凹陷,腰上微微使力,雖有汁水淋漓潤滑,但竟連他都有些痛,那肉菇頭才陷進她的身體中。

  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一雙手更是緊緊握住了身側的床單,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七分疼痛混雜著二分飽脹和一分愉悅,直接沿著她的背脊直衝全身,讓她柔軟的嬌軀登時僵直。

  但她並沒有喊出來。她緊咬著下唇,反而把雙腿又打開了一些,屈起的玉腿幾乎分開貼到了兩邊的床上。

  「悅蓉,忍一下。」雖然被她絲滑的幽徑緊緊裹住,但他還是一寸寸前進到了那柔嫩的障礙所在。頂著最後的關卡,他暫緩了動作,輕柔的撫摸她的全身,想讓她再放鬆一些。

  她急促的喘息著,陽根在她身體裡炙燒著她的神智,疼痛和期待矛盾的鬥爭起來。她暗咬銀牙低聲道:「葉郎……不……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他也橫下心來,俯身吻住她的嘴,雙手摟住她的身子,猛地向前一送。

  她喉中一陣悶哼,身子好像弓一樣挺了起來,撕裂的痛楚和莫名的喜悅從被深深進入的幽穴直達心房。

  處子元紅沿著雪白的股間流下,在床單上洇出一朵殷紅……

  雨中芙蓉迎風展,初刻嫩蕊望君憐。

  花絮:真如意樓·第十二章

  (一)

  「我平生就這一個女兒。還會有誰!」七巧童子逼上一步,大聲道。

  葉飄零後退一步,拱手道:「此事決計不可能,稍有名氣的武林中人,都絕對看不上令嬡。」

  「……」

  (二)

  知道七巧童子身上暗器很多,暗器手法也在江湖上十分出名,葉飄零不敢怠慢,拔劍在手一劍把兩個小球砍在地上。

  小球落地,卻聽砰的一聲輕響,裡面摔出兩個玩具來。

  「糟糕,錯手把扭蛋帶在身上了!」

  (三)

  還沒提氣,卻又聽見一聲短促的痛呼,接著屋脊上一陣亂響,那個黃影卻又挾著陳悅蓉墜了回來。

  那黃衣漢子破口大罵道:「哪家龜兒子蓋的豆腐渣!老子踏一塊碎一塊,要不是回來的快,定要摔死在上面了!」

  (四)

  黃衣漢子哼了一聲道:「難道殺了你很夠份量麼?」

  「那是自然,怎麼說,我也要比那姑娘重上個三五斤吧。」

  「……」

  (五)

  只有燕逐雪,神色竟然有起伏,她信步走到那人身前,轉身站定,道:「敢問前輩,可否性冷名星寒,江湖人稱血狼?」

  那人頷首道:「你是要簽名麼?」

  「……」

  (六)

  冷星寒道:「我只懂殺人,不懂救人。唐門的毒,自然是只有唐門的人才懂解。」

  楊心梅聞言,連忙奔向遠遠的那唐躍山的屍體,在那一堆血肉模糊的屍塊中翻找起來。

  「我說的是活人,她去那邊翻,是要找些下水來做菜麼……」

  (七)

  冷星寒微笑著拿出一顆淡綠色的小藥丸,遞給楊心梅道:「這藥可以保她不死,但是……」

  後半句還沒說完,楊心梅已經慌亂的把藥塞進陳悅蓉嘴裡,一托她下巴讓她吞了下去。

  「吃了之後會尿床。」

  (八)

  「我……可以叫你葉郎麼?」她怯怯的看著他。

  「夜郎?你覺得我很自大麼……」

  (九)

  「小星小星,快來看,你師兄給你發的信。」

  紙條上只有一句歪歪扭扭的話:「師弟,不要和中唐門的毒的女人行房,傳染。」

  「……」

  (蛇足)

  慾海一聲笑

  詞:snowˍxefd

  曲:黃沾

  慾海一聲笑

  無儘是高潮

  乳波臀浪只記今朝

  紅顏笑

  滾滾出春潮

  誰哭誰告饒天知曉

  情人笑

  雲雨遙

  巫山弄盡美人婉轉幾多嬌

  煙花笑

  解君寂寥

  柔情變錢了吃吃笑笑

  賢妻笑

  獨守寂寥

  紅杏出牆無人知道

  「這是?」

  「新一部分的主題歌。」

  「這也有第二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