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雞揪著頭髮,一副快要窒息的表情,愣了足有五分鐘,才慘叫道:「不會吧!老大!你上了你馬子的老媽!」
已經戒了幾個月煙的曲鳴從巴山衣袋裡翻出一盒煙,拿出一支,點燃後狠狠吸了一口,過了會兒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不知道那婊子有多混賬!」
整整一個小時,莊碧雯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好像自己是路邊的垃圾一樣。這種羞辱曲鳴並不是沒有經歷過,但在陸婷面前,再細微的污辱都令他無法忍受。
如果莊碧雯只是罵他幾句,拒絕他再與陸婷交往,曲鳴頂多甩開顧忌和她大吵一場,然後強拉著陸婷私奔。
可莊碧雯甚至不屑於罵他。也許在她眼中,自己這堆垃圾根本不配被她罵。
當陸婷哭著跑出家門,曲鳴像一個被激怒的孩子一樣,怒火一瞬間燒燬了他本來就不多的理智。
你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很能幹嗎?你不是覺得自己是擁有博士學位,不到三十歲就成為濱大董事的精英嗎?在我面前,你就是個婊子!是一條最賤的母狗!
三分鐘,僅僅三分鐘,兩個人的角色就完全易位。那個美艷、挑剔,而又傲慢的准岳母褪去所有的矯飾,就在那張還未清理的餐桌上,像妓女一樣獻出她卑微的肉體。因為受盡鄙視而憤怒的男生高高在上,就像一個野蠻的征服者,用最粗魯的方式佔有了她。
當把准岳母白艷的肉體壓在身下,曲鳴感受到莫大的滿足。因為莊碧雯的傲慢而激起的憤怒,被曲鳴盡情發洩出來,沒有留下任何一絲一毫的餘地。至於後果,根本不在他考慮之內。
「老大!」蔡雞哀嚎著說:「你往後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她不但是你未來的丈母娘,還是濱大的董事!我們總不能把她幹掉吧!」蔡雞揪著頭髮說:「你去丈母娘家吃飯帶什麼藥啊!這下怎麼辦!」
「你不是怕丟了,讓我帶身上嗎?」曲鳴把盒子送給他,「好辦。現在就剩一顆了,你再去你老爸那兒偷點。」
「老大,這是樣品!其他每一顆都有編號!我問過老爸,從原料到製作工藝全是絕密!自從上次丟了樣品,他們每次離開試驗室,連粉末都要稱重。」
蔡雞拿著那隻金屬盒,「還剩一顆,最多能管十天!不等打校際杯就有大麻煩了。」
曲鳴摸了摸下巴,「靠!」倒不是因為蔡雞的擔憂,而是想起了一個月後的校際杯。
巴山丟下槓鈴,肉山一樣站起來,「怕什麼!景儷老師被老大幹了,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大屌!她是個花癡好不好?」蔡雞急了,「莊董事是濱大的股東,論錢論勢一點都不比我們差,等她醒過來,能放過老大嗎?」
曲鳴拿起球,「呯呯」拍了幾下,然後衝進球場,來了個爆扣,他一手掛在籃框上,大聲說:「還有十天呢!」
陸婷趴在桌子上,歪著頭嘟著嘴咬著吸管,嫣紅的唇瓣一動一動,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果汁。她在同學們面前永遠都是標準的優秀生,平常的坐姿風儀更是莊碧雯專門請了禮儀教師從小培養出來的,一舉一動都像模特一樣一絲不苟,只有在曲鳴面前,她才偶爾露出小女孩的情態。
比如這會兒,陸婷的心情就極度鬱悶,秀美的眉頭幾乎擰到一起。
曲鳴大口大口吃著她帶來的晚餐便當,一邊拿起她的果汁喝了一口。
陸婷睜大眼睛,「你中午真沒吃飽啊?」
曲鳴點了點頭,風捲殘雲一樣吃完便當,然後把飯盒一推,拿出一根煙。
陸婷厭惡地揮了揮煙氣,「還抽!」
曲鳴把煙蒂按滅,丟到一旁,「還在生氣?」
陸婷用指尖在桌面上劃著,無精打采地說:「我媽就是那個樣子啦。從小到大,只要我有一點做得讓她不滿意,她就不高興。」
「那會兒你媽說什麼了?」
陸婷挑起一邊的眉毛,「你確定想聽嗎?」
曲鳴點了點頭。
「我媽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功課一塌糊塗,只知道崇尚暴力,智商有限。而且個子太高了,我穿上高跟鞋還比你低二十公分,一點都不般配……」陸婷停下來看著他,忽然傾過身子高興說:「你脾氣變好了啊!竟然沒有生氣!」
曲鳴雙手抱在腦後,靠在座椅上,懶洋洋說:「你媽比你還矮呢。」
「可我爸也不是很高啊。」陸婷說:「後面還有呢,你想不想接著聽?」
曲鳴作了個無所謂的表情。
「然後我媽說,她把我養這麼大,是為了讓我能繼承陸家的事業。如果我嫁給你,整個濱大都成你們曲家的。我爸爸、爺爺一輩子的心血都白費了。而且曲家那小子一看就是個不爭氣的,除了打球什麼都不懂,連話都不會說。濱大到他手裡,肯定要沒落。」
「後來呢?」
陸婷嘟起嘴,「然後我就跑了。」
曲鳴用指背蹭了蹭鼻子,慢慢說:「後來你又見她了嗎?」
「見了啊。我下午回去,我媽還在生氣,一直板著臉。」
曲鳴心裡生出一絲緊張,「她沒說什麼嗎?」
「說了。我媽急著去美容院作頭髮,說晚上有個酒會要參加,臨走時警告我說:如果我再和你見面,她就要和我斷絕母女關係。」
曲鳴手指停在鼻側,過了一會兒才說:「她不讓你見我,你為什麼又來?」
「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事事都要聽媽媽的話。她剛走我就拿著便當出來了。」陸婷美麗的雙眼笑盈盈看著他,「好不好吃?我親手做的呢!」
曲鳴敷衍著說:「有一點淡……」他心裡卻在奇怪,莊碧雯已經吃了藥,連人都一點也不反抗地被自己上了,為什麼還強烈反對陸婷和自己在一起?難道是這些藥過期了?
忽然大門微微一響,烏鴉擁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大眼睛女生進來。陸婷聽到聲音,立刻矜持地坐直身體,一邊推開曲鳴的手。
烏鴉堆起笑容,像個小弟一樣鞠了個躬,「老大!大嫂!」
「你好,烏鴉。」陸婷扭頭看了一眼,頓時眼睛一亮,「是你的女朋友嗎?好漂亮呢。咦,你是不是叫楊……」
「我叫楊芸。」那個女生微微鞠了個躬,小聲對曲鳴說:「社長,我找大屌哥。」
「大屌!」
訓練室的門嘩的打開,巴山抱著肩,晃了晃下巴。楊芸低下頭,一手按著短裙,匆忙走進訓練室。
陸婷好奇地說:「他們在做什麼?」
曲鳴喝了口果汁,「拉拉隊訓練。」
陸婷張大眼睛,「我也來給你當拉拉隊好不好?」
曲鳴一口果汁嗆了出來,「不行!」
「為什麼不行?對了,我聽說景儷老師也在拉拉隊——喂,」陸婷壓低聲音說:「我聽好多人在說,她是不是巴山的女朋友?」
曲鳴還沒有回答,放在一旁袋子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曲鳴走過去拿出手機,接通聽了一會兒,然後冷淡地說:「一個小時以後我過去。」
曲鳴掛斷電話,「我送你去上課。」
陸婷站起來,「我有司機,你去見朋友好了。不要打架啊。」
曲鳴摸了摸鼻子,「我又不喜歡打架。」
「你們籃球社打了好多架,連我媽都知道。」陸婷說著笑起來,「我媽還說了,你是屬蛐蛐的,生性好鬥,讓我離你遠遠的。」
陸家的轎車停在籃球館的台階下,車身在雨中閃著幽幽的光芒。陸婷伸出纖軟的手掌,五指交錯與曲鳴緊緊握在一起,小聲說:「我媽只是一時不好接受。但她最疼我了,慢慢就會好的。你不要生她的氣。」
說著她在曲鳴胸口親了一下,然後走下台階,像一支芬芳的玫瑰般搖曳著穿過雨幕。
曲鳴看著陸婷登上轎車,她潔白的面孔靠近車窗,呵了口氣,在水霧上畫出兩個相連的心形,然後向他招了招手。
曲鳴從褲袋中拔出握緊的拳頭放在唇上,輕輕磕著牙齒。
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曲鳴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這一次他也不準備後悔。他只知道一件事:陸婷是他的,誰都不能阻止自己得到她。即使那個人是陸婷的母親。
曲鳴處理問題的方式就和他在球場上的衝撞一樣:簡單,直接,而且粗暴。蔡雞擔憂在他看來很容易解決——只要讓莊碧雯接受足夠的教訓,摧毀她所有的尊嚴和自信,把她該死的傲慢扔進馬桶,讓她永遠不敢再面對自己,不敢在自己面前囂張,不敢再擺長輩的架子——就可以了。
他用同樣的方式摧毀了蘇毓琳、景儷、楊芸,還有南月。他不相信莊碧雯的反應會比這些女人更強。
車水馬龍的都市內,修飾一新的莊碧雯從私人美容會所出來,一邊打電話讓司機自行回去,一邊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她那身華貴的晚禮服讓出租車司機有些吃驚,頻頻從後視鏡裡看她。
「去紅狼酒吧。」莊碧雯遞給他一張卡片,「這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