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直到日落為止,雙方反覆增兵互相爭奪。在用鮮血把土地塗抹了一遍之後,戰場上鋪滿各種在焚燃冒煙的殘骸和死屍後,自護軍依然沒有突破包圍網。
經過一整天生死一線的戰鬥,疲倦到極限的士兵唯一所想要的就是睡眠,甚至連對死亡的恐懼都已經麻木了。
突圍失敗之後,兩軍都各自展開了休整。包圍圈外的自護軍,嘗試盡快展開拯救行動。聯邦軍則全力加強防線,並且為殲滅包圍圈內的自護軍作準備。
由於聯邦軍擁有空優,自護軍為免損失太大,被迫放棄了繼續用飛機空投補給的行動,改為從宇宙以無人駕駛的HLV運載補給品降落。在這種情況之下,傷兵和陣亡者的遺體也無法後送。
聯邦軍一步一步的緊縮包圍圈,把自護軍迫入死地。
就這樣經過了五日,瑪爾汀娜也失去了她昔日的風采,表情嚴肅而且微帶愁容。克裡斯蒂安陪伴著她巡視戰場。
現在把新兵計算在內,第十八師的存活者已經不足二千人。
雙目無神眼睛就像死魚一般的士兵,正在利用炮彈炸出來的彈坑埋葬戰死的同伴,一具具身著綠色軍服,身上血跡已經發黑的屍體,堆積在彈坑內。才不久之前他們還是活生生的同伴,而現在不過是些僵硬的死屍。
瑪爾汀娜道:「小心確認位置,將來我們再次佔領這裡的時候,要把屍體挖出來運回國的。」
這是軍隊中的規矩,可是士兵們卻以疑問的眼神望著瑪爾汀娜。
克裡斯蒂安能夠理解士兵們的想法,因為他自己也有同樣的疑問。先不要說將來自護軍能否重新佔領這裡,要是大家全都死在這裡的話,負責替大家埋屍的只能是聯邦軍的人了,還有誰能活著回去報告埋屍的所在。
接下來繼續前往醫療營,白色並有血十字的營帳,不會受到聯邦軍的攻擊。
遠遠站在營帳外,就已可以聽到傷兵們的哀嗚。
「救我!」
「媽媽……」
「好痛啊!我要死了……」
營帳內躺著一千人,其中有三百名是重傷的聯邦軍俘虜。
「師長請送我們回國!傷兵不是可以有優先回國的嗎?」
「求求你。」
「嗚!我們能活著回去第三區嗎?」
這時候瑪爾汀娜硬起心腸不理傷兵們的請求,只跟忙碌得沒有片刻休息的軍醫商量。因為她即使勉強許諾,實則上亦無能為力去把他們送走。
身上滿是血污和臭味的軍醫道:「已經沒有繃帶了,現在都是用士兵們骯髒的制服包紮。藥只給重傷者使用,但是也只能夠再支撐一天。嗎啡全部用完了,這樣子無法麻醉做手術。」
比起自護軍的傷兵,更加絕望的是聯邦軍的傷兵。他們根本沒有接受任何的治療,就只是躺在那裡等死。
在自護軍的傷兵都沒有足夠藥物和人手治療的現在,總不能將藥物花在俘虜身上。
看著那些絕望的眼神,克裡斯蒂安為之毛骨悚然。
「雖然我們就快要死了,但你們這些自護畜生也活不久了。」其中一個還能說話的如此咒罵。他的眼神充滿怨恨,身上的傷口已經濃腫發臭。
離開醫療營之後,瑪爾汀娜自言自語的道:「食物只夠每天配給一餐,彈藥再怎麼節省也只有三天的份了。」
接下來她眼中閃動著淚光,抬起螓首看著天空,那是所有人的希望的所在。
十數架HLV正在下降,聯邦軍的TIN型戰機則一一將之擊落,少數自護軍的托普戰鬥機正為了護航而在奮戰。在包圍圈的外圍,聯邦軍的防空炮火織成一張火網,試圖切斷自護軍這條最後的生命線。
一架又一架的HLV在半空中爆炸,又或者落了在聯邦軍的控制區。到最後竟然只有二架落在包圍內的自護軍手中。所有人失望的看著天空。
「砰!」
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這幾天聯邦軍都在以炮兵猛轟,並以小規模部隊的攻擊。盡量殺傷自護軍,並且消耗自護軍的彈藥,以便發動總攻擊。
如此近距離又孤立的槍聲,莫非是聯邦軍派特種部隊滲進入包圍圈內。抱持著這種疑問,瑪爾汀娜帶同幾個在附近的士兵前往查看。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並不是聯邦軍的派特種部隊,而是一個雙手被反綁的聯邦軍俘虜,他的額上有個彈孔,鮮血和腦漿還在湧出來。在旁邊還有著其他幾十個無助的戰俘。
一群憤怒的自護軍,正在虐打這些俘虜,並且怒吼道:「你們這些雜種想把我們都餓死嗎?居然打下了那麼多HLV,那就看誰先死。」
瑪爾汀娜眼中閃著怒火,大聲斥責道:「全部給我住手。」
「既然你們這麼憤怒的話,我就讓你們和聯邦軍打個夠。憲兵把他們押往第一線,讓他們在那裡守三天不准離開不准換班。」
面對師長的怒火,這些人都敢怒不敢言。
只有為首的一個低語道:「身為師長為什麼要同情這些人,他們是殺害我們兄弟的兇手。」
「我不是要幫他們,我是要維護軍隊的紀律。你不用上第一線了,今晚我就召開戰地軍法會議審判你。」當天晚上這個人經過簡單的審訊後就被槍決了,雖然殘忍無情,但在這個人性和軍紀都快要瓦解的地獄,唯有這樣做。
克裡斯蒂安在旁邊看著瑪爾汀娜承受極大的壓力,第十八師團被打敗,成員或死或傷或被俘,殘存者缺少食物、燃料、彈藥、零件和藥物。就連軍紀也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受到動搖。
在被包圍之後,同伴不斷減少,敵人不斷增加,實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當兩人獨處之後,克裡斯蒂安對正在研判地圖的瑪爾汀娜問道:「師長我們會全軍覆沒嗎?又或者……我們……我們會選擇投降!」
克裡斯蒂安在看過那麼多自護軍虐俘的場面之後,實在很難想像如果投降的話,聯邦軍會怎樣報復,但是再在這樣打下去距離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
瑪爾汀娜愁眉深鎖,一陣唏噓後道:「軍方不會容許我們投降的,他們可以容忍損失包圍圈內的幾萬人馬,卻不容許我們成建制的向聯邦軍投降,因為這樣會打擊我軍全體的士氣。」
克裡斯蒂安的內心為之一驚,他雖然對自己的駕駛技術有自信,但在目前的情形之下,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恐怕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明知接下來的結果只有死亡,叫人怎樣支持下去。
「師長會害怕死亡嗎?」
「我們都不會死的,還有希望的。」
「可是之前你也說會成功突圍的,結果卻失敗了。」
瑪爾汀娜沉默以對。
克裡斯蒂安過往也曾多次面對死亡的危險,但都不曾有這一次來得確實,就算可以自己可以幸運的活到最後,等包圍圈被消清時也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我還有女朋友留在敖德薩的,我不想兩個人就這樣結束。」想到孤獨地留在敖德薩的愛莉姆,克裡斯蒂安感到一股濃烈的淚意。
漢斯和雅各布森死之前,也是這樣滿懷遺憾而去的嗎?
「我真沒有用,身為男子漢應該落血不留淚的。」
「堂堂男子漢竟然淚流滿面的真丟人。」克裡斯蒂安抹拭著臉上的淚水。
經過戰火的洗禮,克裡斯蒂安明白到死亡並不只是在渣內被炸成宇宙塵,只要一瞬之間,沒有任何痛苦而且顯得英勇和光榮。死也可能像今天自己看到在彈坑內的屍體,或者聯邦軍被殺的俘虜,是那麼的殘酷、黑暗和痛苦。
經歷過兩個同伴兼摯友的死亡後,他可以你明白到萬一自己真的戰死,爸爸媽媽會怎樣的心情,還有洋子小姐、莉絲拿和愛莉姆。
「對不起!都是我這個作為長官的沒用,我答應你一定會讓你們逃出去的,一定!」
瑪爾汀娜面對著只有十七歲,還不能算是大人的克裡斯蒂安感到一陣心痛,撫摸著這個年輕人的頭加以安慰。很自然的,兩個人熱吻起來,克裡斯蒂安感到瑪爾汀娜的嘴唇柔軟溫熱。
瑪爾汀娜這一晚讓克裡斯蒂安在自己的床上並肩而眠,雖然二個人都感到那種氣氛和性愛的衝動,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行為。除了階級和年齡的差別在阻止他們,也因為連日的戰鬥而做成沒空洗澡,身體變得相當骯髒的關係。
這僅僅一晚的親密接觸,使二人變成了短暫的情侶關係。
瑪爾汀娜事後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太衝動和失控了。面對受傷和痛苦的少年,自己不自覺的就想用母性去包容他。
如果是正常情形之下,身邊還有參謀長和其他幕僚跟隨,再加上官居要職,自己是絕不會做出這種衝動事來的。但是在指揮車中彈的時候,身邊的人幾乎都死了,一切工作都要由自己去做,並且還要直接指揮團、營級的軍官,以及駕駛機動戰士作戰的壓力,和帶領部下逃出生天的責任感。種種情況和壓力之下,把她迫得透不過氣來,而此時出現在面前的就是克裡斯蒂安。
對於克裡斯蒂安來說,陪伴身邊的女性,一直是他的心靈支柱。在愛莉姆不在身邊的此際,瑪爾汀娜正好取代了她的位置。不是他自己花心,只是形勢自然演變至此。
擦出了火花的兩個人偷偷的在談情說愛,雖然同為軍人,所負的職責卻差太大了,作為一個小兵的克裡斯蒂安只能看著瑪爾汀娜獨自去解決一個師團所面臨的各種難題。
*** *** *** ***
現時形勢進一步發生了變化,第十八師團本來作為突圍的矛頭,擔任主攻的第一線。但在失敗之後,聯邦軍的兵力就陸續集結在前方阻攔。自護軍在遭到失敗之後,就改變了方向將兵力調到西方,想由聯邦軍最弱的環節展開新的突圍。
聯邦軍自然不會坐視敵人行動,也相應的調整了兵力部署。
在被包圍的第十天之後,雙方一進一進。自護軍向西逃走,想再繞道和友軍回合。聯邦軍的主力則由東向西調。
第十八師團現在成了自護軍的殿後部隊,面對著的也是相對弱勢的聯邦軍,從陸上突圍而逃已經沒有可能了。
就在這個絕望的形勢中,瑪爾汀娜想出了突圍的唯一方法。現時我軍正沿著一條小河防守,第十八師團減弱到只有千人,正面的敵軍雖也只有二千五百至三千,可是正面強攻是無法突破的。
所以她決定將整個師團僅餘的二架機動戰士,自己的老虎和克裡斯蒂安的渣古,掩埋在河邊的泥地。然後放棄陣地,等聯邦軍加以佔領。再發動前後夾擊,一舉突破敵人的防線。接下來由空中撤退,因為從陸上再前進百多公里與友軍會合,是沒有成功希望,必然會被聯邦軍所阻止。
自護軍之所以無法由空中撤退的原因,除了聯邦擁有空優之外。還在於聯邦會用炮兵與防空武器攻擊的降落在包圍圈的飛機。所以除非突破到聯邦軍的防線一定距離之外,才有可能由空中逃退。
將老虎和渣古埋好之後,瑪爾汀娜和克裡斯蒂安對負責掩埋工作的官兵加以敬禮,然後目送了這群衣衫襤褸只餘下這個逃脫方案作為最後希望的官兵離去。
孤身留在敵陣瑪爾汀娜和克裡斯蒂安難免感到忐忑不安,萬一被聯邦軍發現了,他們在敵人的圍攻下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沒有被發現,能否成功夾擊敵人也是未知之數。
在自護軍撤退了十二小時之後,聯邦軍才前進並佔領了河岸的另一邊。
幾個小時過去後,一直沒有被敵人發現的瑪爾汀娜和克裡斯蒂安心頭鬆了一口氣,二個人離開了駕駛艙爬出地底洞穴,用望遠鏡觀察周圍的情況。
聯邦軍在小河上架起了浮橋,這條河雖然不算闊,但車輛卻無法直接駛過。
浮橋上有十個士兵在駐守,而聯邦軍的炮兵與防空單位也先後過了河。
克裡斯蒂安道:「現在有點像木馬屠城記。」
瑪爾汀娜:「怎樣也好,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二小時。屆時我們首先攻擊聯邦軍的炮兵,再對付防空車輛。」
瑪爾汀娜和克裡斯蒂安回到了埋藏渣古和老虎的地底大洞。
此時瑪爾汀娜臉上暗泛玫暈,有點羞怯的開口道:「我們趁這個機會先洗過澡好了,反正有時間。好好休息後才能發揮力量。」
克裡斯蒂安對瑪爾汀娜意外的大膽行動,內心感到小鹿亂撞似的興奮。雖然不能生火,但是利用機動戰士的冷卻水,就又足夠溫度的熱水可以洗澡了。
瑪爾汀娜一面寬衣解帶的同時說道:「現時零件不足,維修保養做不好,機體的性能大幅下降。這樣子,明天……我們會成功嗎?」
「一定會成功的!」克裡斯蒂安從後抱著遠比自己年長和高官階的美女。
「等我先洗好澡好嗎?我可不想骯骯髒髒的做。」瑪爾汀娜嬌羞的低語。
瑪爾汀娜綁好了紅色美微卷的長髮,然後拉下外套的拉鏈,將之脫下來。上身還穿著背心的她,露出粉藕般的玉臂。
接下來她先後脫去軍靴和襪子,還有緊窄貼身的長褲。下半身只餘一件紫色的小內褲。
瑪爾汀娜是年長又性感香艷大美人,背心下的雙乳玲瓏浮突性感迷人,腰肢纖細苗條,一雙美腿又長又有彈力。
對於看得目瞪口呆的克裡斯蒂安,她只是尷尬的微笑著,而沒有抗拒讓他繼續欣賞下去。
瑪爾汀娜終於脫下她身上的小背心,露出雪白得叫人的炫目豪乳,半透明的乳罩讓她看起來更是妖艷和嫵媚,使人情難自禁。
接下來她背對克裡斯蒂安,動手脫下自己身上的乳罩。之後再一口氣脫掉那件穿了二、三天,帶有濃烈女性香的內褲。
一具白裡透紅充滿成熟風韻的女性胴體,徹底暴露在克裡斯蒂安的眼前,那光滑白嫩的裸背真是粉雕玉琢得叫人驚艷,渾圓美妙的雪臀又是如此的惹火。
瑪爾汀娜試了一試水溫,一路喊著好熱,一路踏進了水池之中,直到僅露出香肩為止。這個水池是使用渣古的手指挖出來的,然後再注入熱水已成,足夠容納二個人有餘。
瑪爾汀娜興奮的喊了一聲好舒服,然後用雙手掏起熱水灑在自己的臉上和肩上。羊脂白玉似的美軀上點綴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
瑪爾汀娜幽幽的說道:「克裡斯蒂安明天如果我們能夠順利撤退,我們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了。」
「為什麼?」克裡斯蒂安雖然明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問道,或者應該說他期待著和內心所想相反的答案。
「我們的身份相相差太遠了,如果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還沒有什麼。可是別人會怎麼說一個年長的女軍官與一個十七歲的士兵如何相好,一定會說很多難聽的話,也會影響我們各自的前途。最重要的是,你不是還有女朋在敖德薩嗎?我可不喜歡做第三者,雖然不知不覺的做了。」瑪爾汀娜苦笑說道。
「在這段有限的日子裡,很多謝你陪在我的身邊。接下來所餘無多的時間,可以請你盡情的愛我嗎?不要當我是你的長官,就當是一個芳心有點寂寞難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