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25、7526……」
「5436」
多得老天保佑。驚魂甫定後,我可真的從鬼門關中撿回了一條命,要是無緣無故就這樣因別人的一聲口哨而遭斬頭,這未免太過於倒霉了。
被叫中號碼的囚犯,大呼小叫地喊冤,然後一一被處決。五顆人頭落地,就只不過因為黑妖精少女的一句話。要是我運氣不好,可能就是這五個人頭之一。
牛女害怕得滿臉慘白地抱著她的主人,而她的主人則若無其事,眉頭也不皺的道:「首先跟大家來個自我介紹,我是卡古魯親王的獨生女茜拉·卡古魯,也是這個無歸島監獄的監獄長。在這裡我的說話不只是法律,簡直可說是神諭。守規矩的人,可以有兩口飽飯吃。敢搞事的人,我非常地歡迎。因為我這個人,最喜歡就是以虐殺他人為樂。」
她笑意盈盈地說完之後,眼珠子內閃過了狡黠的神采,輕柔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秀髮,然後突如其來地就用鞭子狠命地向我們這群囚犯的身上抽。
一時之間,皮開肉烈血雨橫飛。滿地都是倒在地上,喊痛喚娘的傢伙。很不幸地,我胸前也挨了一鞭,火辣辣地發痛,還有血冒出來。
真是倒霉透頂!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依,或許就是剛才沒有被選中斬頭的反應。
盡情地揮鞭痛打後,茜拉的蜜色嫩膚,滲出了晶瑩通透的汗珠,黑色的軍禮軍被香汗所濡濕,則變得更加貼身更加性感。能夠挺立不動承受鞭打的囚犯,包括我在內只有三名,而這也引起了茜拉對我們的注意。
妖媚地伸出丁香小舌,舔著鞭上的鮮血,茜拉悠然自得的道:「我飼養的這頭小牛牛,名字叫作小珍。敢向她打鬼主意的人,將會有機會嘗試人類痛覺的極限。」
緊拉著手中的繩索,茜拉扯得小珍滿臉通紅喘不過氣來,楚楚可憐中引發著誘人性虐的氣氛。
就這樣結束了訓話,監獄長茜拉牽著她的寵物小珍離去。
從後方欣賞著獄長大人嬌妖地、有節奏地擺動的香臀,我舔了舔嘴唇。
大膽也是我的本錢之一,不然怎樣在黑道找活!面對這個可怕的女修羅,我可不像旁人魂飛魄散、膽顫心驚,而是色膽包天地幻想著把這個女強人,加以征服和強姦。
事實上從登陸之後,依我觀察監獄內城高牆厚,外加守衛充足,除了定期的船隻,連一艘木伐也沒有。要逃出這裡,真的比登天還難。可是機會並不是零,要是我能生擒這個女獄長,把她用來作人質的話,誰敢不放我走。當然,如果可能,還要找出艾利亞的義父,以及從囚犯中甄選出支持父親的舊部,來幫助我打天下。
「茜拉·卡古魯嗎?正好是我們敵對黨派——白鯨幫的後台,卡古魯親王的女兒。」
沒有替我們治傷,獄卒們開始替我們分配監倉的工作。其他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我卻處於高度警惕、全神戒備的狀態。因為一旦分配完成,就要開始面對被臭婊子收買的囚犯刺殺。
這可是為了守衛我的未來、生命和尊嚴的一戰。失敗的話,可是會作為男寵被人輪姦致死。
和十餘名囚犯一起,我被送進一個有一百多名囚犯的監倉。
而當獄卒們離去之後,舊有的囚犯們便一擁而上,帶頭的一個大個子問道:「你是不是艾利奧斯·拉夫朗?」
情況比我所預想的還要不妙,原本來以為只會有人暗中行刺我,沒想到是這樣一擁而上的局面。雙拳難敵四手,我應該如何做?
就算不承認,也只能稍為拖延一陣子。一旦被獄卒叫我的名字,一樣會被揭穿。看著眼前的這群人,以大個子為首,其中三十多人分明是一夥的,其他的則是被支配的無力者。假設這七十人與其他新來都是中立的,我也要以一敵三十。
「你就是這監倉內的首領?」
「沒錯!這裡的一切都歸我管,包括你們的生死。」
我也不表明身份,直接一腳踢在這氣焰囂張的東西下陰,正當他痛得大叫彎腰的時候,一手肘撞在他臉頰上,然後一拳在打得他們頭向後仰倒在地上。前後不用二秒。
「什麼東西?宰了他。」
「上。」
「教訓他!」
敵我強弱懸殊,目前的數目是一對二十九,使出所有的狠勁,我強悍如獅虎地進攻,同時發揮獵豹的狡智。
監倉內唯一的傢俱,就是分成左右兩旁,貼靠在牆上的數十張木造的雙人上下格床。敵人手上的武器,是由床上拆下來的木棍。
我貼牆而戰,避無腹背受敵,利用木床之間的間隔,確保只有一兩個人能同時向我進攻。
黑道中人就是這樣,人多打人少,個個爭先唯恐落後。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搶過一枝木棍,左右開弓見人就打。
「上呀!即管上,誰怕誰。看我打爛你們的鳥蛋,等你們變閹狗。」要以一敵百,首先要功夫好,還有優良的兵器,其次是不能被人圍著四面受敵,並且以氣勢壓倒敵人,使他們由俄狼變成被宰的羔羊。
十數分鐘的混戰後,足足有四、五個人被打倒在地,身上掛綵的更有一半之多。我的代價也不少,身上多處被打中,腫痛難耐。
見我面上沾滿敵我雙方鮮血的凶悍姿態,這群人就露出了黑道欺軟怕硬的本質,嘴上叫罵不已,卻沒有一個奮勇不退的,都在找機會抽冷子,撿便宜打落水狗。
久戰對我不利,他們可以輪流休息及包紮傷口,我卻要全神戒備。
也許我的好運被用到了盡頭,不管我嘴上如何挑撥,他們就是不來送死。一開始被我打倒在地的首領,嘴上罵娘不絕地醒過來。
「你這發瘟的東西,連老子我也敢打。一班蠢貨就只會叫……把左右的床拉開,我們亂棍齊上。出錢的人吩咐過,要我們奸死他,正好是個金髮藍眼的白皮貨色,你等著後庭開花吧!」
「我干你娘親的臭基佬!」
我嘴上不留情的反擊,棍子朝拉著床邊的手亂打,可是好漢架不住人多,結果還是給他們把我的地形掩護除去。
「怎麼?狠不起來了。剛才的威風到哪裡去了。如果你跪下來求我,舔我的鞋底,吃我的雞巴,或許我還可以考慮溫柔一點地奸你。」
一眾囚犯在放聲淫笑。
至於我臉色大概和死人差不多。
士可殺不可辱!我真是死也要先幹掉了這雜種。可是在這生死關頭,不禁憶起愛瑪的笑容,為自己的失敗,感到悲憤難平。
結果我就只能留下她在修道院孤苦老死陰陽永隔嗎?艾利亞的援助在哪裡,她果然是存心欺騙我的嗎?
在這絕望的絕望中,我在內心向妹妹道別之後,卻看到了一絲曙光。
同船的另一批囚犯,現在才被送到監倉來。可惡的獄卒們,完全無意干涉囚犯們的打鬥。但是在囚犯之中,有著我最能打的馬仔——獸人莫師艾。
患難之中見到能相救的手下,那種興奮莫名,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要說喜極而泣也莫此為甚。可是我偏要假裝不認識。
莫斯艾足可以一敵十,加上我二個人勝算仍然不大。不過只要他這沒有大腦的傢伙,這次能夠聰明一點點,從敵人背後發動暗算偷襲,或許我們還有勝機。
「做得乾淨點,盡可能不要有手尾給我們!」
分明收足了黑錢的獄卒們,留下包括莫斯艾在內的十五名新囚犯離去。
我拚命跟他眨眼示意,希望他能夠醒目,明白我的打算。誰知這獸人卻大聲的怒吼道:「老大我來幫你,別怕!」
這蠢貨,是盲的嗎?就不能機靈一點。
「就憑你們兩個人!」
又一次響起滿堂的嘲笑聲。
「不是兩個,是七個。還有五個我在船上新相識的兄弟。我一個打十個,其他要交給老大和你們了。」
莫師艾這傢伙,身為獸人加上好勇鬥狠,得罪人多稱呼人小。他不給我增加敵人已經算好了,現在竟然還能找到幫手。
看來老天還沒趕絕我。
「跟你們搏命!上,不要膽怯。一旦輸了,我們七個人性命名也不保。」
七個對二十六個,戰鬥又一次開始。我們有希望,但還是不太可能獲勝。
擒賊先擒王,我追著大個大子首領連環發招搶攻,可他身手也不弱,給我追打得滿地亂滾,但就是死不去。
莫師艾三兩下手勢,就搶來了兩支木棍,左砍右劈,吼聲如虎,彷彿手上的是兩柄利劍。殺得敵方人仰馬翻,一時非死即傷無人敢近。真正的做到了以一擋十。
餘下的人,十五個持棍的打五個空手的。不用看單是想,就知道情況不妙。
勝負的天秤平衡明顯的傾向敵人!
除了靠自己和莫斯艾,已經別無他法。
值此喊殺聲四起棍棒如雨下的緊張關頭,退縮到四面牆邊,保持中立的囚犯中。有一個肚子挺突身材矮胖,頭髮沒有餘下幾根,年齡已五十過半,雙目仍然神光充沛的老人,持著一根木棍站出來大聲叫道。
「兄弟們!表現的機會來了。以後食粥食飯,就看我們這一戰。」
這傢伙好會把握時機,在自己老大身處險境,整體上可佔上風之際,投入到戰團之內。
想不到天不亡我人亡我,絕處逢生後又見死胡同。
大批生力軍,不是我能夠應付的。
小胖老人朝我直衝以來,手上技巧不足卻勁道十足地用力打下來。
「哇呀!」大個子首領後腦中了一下重的,口吐鮮血暈倒,把一大半人都震撼得停了手。
「我叫做雷比魯,是艾利亞吩咐在監獄裡打點照應的人,今後多多指教。」
名叫雷比魯的矮胖老人,好像忘記了自己的年齡似地,像年輕人般渾身散發著豪氣,親冒矢石衝鋒殺敵。
「好!今天起我就是這個監倉的老大。現在起誰對我不利的人,我要讓他一世倒霉。」
莫師艾、雷比魯和我,組成一個鐵三角,全力出擊痛打失去首領喪盡膽氣的敵人。加上其他倒戈的牆頭草,一箭定江山把持棍相向的人,都打到癱在地上為止。
地上滿是半死的男人,空氣中滿佈呻吟聲,四處都是血跡、失禁者流出的屎尿。總之就是狼藉惡臭的混亂情形。
不過身為勝利者,我渾然忘記身上的痛楚,感到一吐積鬱的無比愉快。
自從誤墜陷阱,被瑪麗娜這女治安官當場逮捕,我已經很久沒有再一次揚威立萬旗開得勝。
「想搞我的後庭,看我搞爆你們的後庭。」
我用棍子把持眾圍毆我的敵人幹得後庭開花,看看這群死基佬以後還敢不敢不服。
丟掉骯髒的棍子,我拉著莫師艾和雷比魯,內心充滿了對友情的讚美。
莫師艾為何會進監倉成為囚犯的事,一會兒要問清楚。
但首先要應付的是名叫雷比魯的老人:「既然你是艾利亞埋伏的內應,為何一開始的時候不出手。」
「兄弟,我替艾利亞辦事不過是兼差的,主要還是為報答她昔日的人情,我手下也就得三、五個人。當然要慎選出手的機會。」
得知自己並不是孤獨的,在監獄裡有朋友,在監獄外面有艾利亞和小伊,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真的叫人滿心歡喜。
「沒有你們兩個人,我今天不止性命難保,連後庭的貞操也有危險。今天的恩惠,我一世也不會忘的!」
我感慨的說,並大力地拍著他們的肩膀。
雷比魯唉聲歎氣了一陣之後才道:「是我感謝你才真。那個大個子馬吉,在這裡作威作福,我早就看他不順眼。老子可不是任人魚肉一世的人!一方面是為幫忙艾利亞,另一方面看到了你們這麼英勇的雄姿,我這身老骨頭也不能一直懦弱下去。說我有恩於你,你不也有恩於我嗎?彼此彼此。」
這個老骨頭果然不枉活上幾十年的人生智慧,一開口就自立於平等的地位,和我攀起交情來。
「我對不起老大才真!」莫師艾手抓他的虎頭,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說。
「有什麼對不起的,患難之中你自陷危地,拯救我的性命,你才是我真正的好兄弟。」
「老大這樣說,我可不敢當!」
「那天在法庭大鬧後我就逃了出來,可是卻和伊蓮娜她們走散了。我去找其他人,沒想到柏保狄亞邀請他們,加入做他的手下。他們四個沒有義氣的,都背叛了老大投靠了對方。我又再大鬧一場,自持一身蠻勁殺了出來。」
「好!真的是我的好兄弟。」
我大力拍著他的肩頭,咒罵著那四個過橋抽板的,枉我以往提攜他們。
「怎知柏保狄亞這個殺千刀的,竟然動員幫眾追殺我。我沒處可逃就想進來找老大。我在外面混不下去,況且好馬不吃回頭草,所以乾脆去強姦了判老大入獄的法官唯一的獨生女。接下來跑去自首,因此被重判即時入獄進來。還好被捕後有艾利亞幫忙疏通法官,否則也不能被送進這裡。」
「我雖然蠢也知到老大在這裡的處境不妙,就用之前策騎硬骨在比賽時得到的獎金,收買了同船的五個囚犯幫忙。」
「一千個金幣才夠買五個人?不能買多一點嗎?」
「沒有一千個金幣,其中九百個金幣給我拿去喝酒賭錢,和照顧小青兒花光了。」
好傢伙!我早知世上沒有這麼好的兄弟。
好馬不吃回頭草?如果對方讓你吃呢?
一千個金幣,你喝酒賭錢外加找婊子,居然用了十分之九。
不過這已經是夠好的兄弟了!親生兄弟尚且會因爭財產以骨肉相殘,何況只是一個手下。幸好他是忠直的獸人,而非那另外四個沒義氣的人類,要是錢在他們手,我背後不禁泛起一陣惡寒。
「我有什麼好怪你的!你在外面混不下去,到監獄投靠我。將來我們再一起出去。至於那九百個金幣,花光了再找不就有了嗎?等到出獄別說九百個,九千個金幣我也讓你花。」
「老大不愧是老大,胸……大……」
這胸中沒有半點墨水的傢伙,偏學起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東西賣弄文墨。
雷比魯搖搖頭苦笑的道:「胸襟遠大吧。」
「對!我就是想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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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以馬吉為首,這班對我圖謀不利的人,本來我是要格殺勿論的。可是由於雷比魯的忠告,我才得知監獄中的規矩,是每在打鬥中死一個囚犯,就隨機抽一名出來處斬作懲罰。
馬吉之所以不得人心,就是因為殺人太多,連累大夥兒也要抽籤處斬。
雖然說艾利亞有出錢替我們收買獄卒,可是茜拉治下極嚴,不像其他監獄一樣,有錢就做什麼都可以。雖然還是有不怕死的獄卒敢收黑錢,但是重賞之下才得以有勇夫。因此不要說什麼美味佳餚,單是每一餐都要有營養充足的食物,不必像其他人般因營養不良而病死餓死,每餐的費用就已是尋常的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