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臥室的血腥場面,格林特夫人頓時暈了過去。隨後趕到的佐治拿出了嗅鹽,放在格林特夫人鼻下,一面請所有女士迴避。
佐治面色凝重推開房門,舉起蠟燭。
臥室裡彷彿開過一場鮮血宴會,牆壁上灑滿血跡。巴爾夫呆呆跪在床上,指間還滴著鮮血。
羅伊絲靜靜躺在他身旁,兩條腿變曲著張開,還保持著性交的姿勢。腿間敞露的秘處,彷彿被巨物殘忍蹂躪過,張開一個血淋淋的入口。
她的左乳完好如初,乳頭旁有一顆嬌媚的紅痣,而右乳卻像被野獸噬咬過,留下一個巨大的創口。再往上去,羅伊絲細白的柔頸象被人硬生生拽斷,邊緣是參差不齊的撕裂狀傷口。她的頭顱不見了。
穿著睡衣的德萊奧跑進來一看,立刻趴在門邊嘔吐了起來。那名摩爾人男僕掌著燈,眼睛裡流露出一絲驚異,然後迅速離去。格林特律師只從門縫裡瞥了一眼,臉色就變得慘白。
「這是怎麼回事?」他呻吟一聲,扶住額頭說。
佐治沒有回答,只盯著羅伊絲乳上的傷口出神。
*** *** *** ***
羅伊絲無頭的屍體很快就被送到了遠處無人居住的房間,等找到頭顱再行安葬。僕人們草草沖洗了臥室的血跡,然後上了鎖。
第二天,佐治和格林特律師帶著僕人,繼續在城堡搜尋,一直到午飯時才回來。
餐桌兩側只剩下八個人。巴爾夫發了高燒,臥床不起。德萊奧也病了,順便拿酒把自己灌得大醉。
就餐時,大家都在沉默。陰影籠罩在每個人心頭,嘉汀納的失蹤和羅伊絲的慘死,使他們意識到這座城堡充滿了危險。沒有人知道,恐怖的噩運會在何時降臨,而誰又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搜尋的時候,格林特律師禁不住問道:「你認為誰會是兄手?」
佐治聳了聳肩,「我只知道我們現在的任務又多了一項,搜尋羅伊絲小姐的人頭。」
格林特律師臉色發青,險些吐了出來。
佐治笑道:「很抱歉,我忘了你不是狩魔人。嗯,很難說,理論上誰都可能是兄手。」
「兄手只可能是一個男人。一個野蠻的嗜血的男人。」
「哦?」
格林特律師指出,「羅伊絲小姐死前被侵犯過。」
「哦,這倒是。那肯定不是男爵干的。」佐治想起巴爾夫嚇得倒抽的陽具,不由笑了起來。
「佐治先生,這並不好笑。」格林特不滿地說。
「對不起。」佐治搔了搔頭,「城堡裡一共是九個男人,四個客人,五個僕人。我敢肯定不是德萊奧干的。而我們兩個……」佐治攤開手,「很遺憾,我沒有不在場證據。」
「我相信你。我當時和妻子在一起。」格林特律師說:「那麼,只剩下僕人……」
「你是說他們?」佐治用下巴指了指。
遠處,薩普正一間間打開久鎖房門,僕人們依次搜索著房間。他們大都是一些身形高大的黑人,面貌醜陋,毛髮濃密,就像一些移動的猩猩。
「也許兄手就在他們裡面。」格林特律師低聲說。
黛蕾絲給丈夫煮了鍋湯,細緻卻冷淡地餵他喝下。
巴爾夫兩頰赤紅,眼睛直勾勾望著天花板,兩手緊張地屈伸著。忽然他猛地坐起來,嘶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殺的……」巴爾夫抱住頭,拚命地叫喊。
黛蕾絲靜若止水的明眸閃過一絲憐憫。作為一個男人,巴爾夫是可憐的。他出身於一個低等貴族,年輕時家境已經破敗。為了那一萬弗羅林的嫁妝,他娶了自己。但自己卻沒有盡過任何妻子的義務。他們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卻像陌生人一樣,互相漠視。
她知道羅伊絲是丈夫的情人。其實她當初之所以選擇羅伊絲作女兒的家庭教師,也是出於一種補償,默認了兩人的關係。
巴爾夫同意留下妻子與別人生的女兒,她也同意把丈夫的情婦養在家裡,讓羅伊絲代替自己盡妻子的義務。事實上,潔貝兒的教育始終都是她獨自完成的。
巴爾夫雖然不夠聰明,但並不是一個壞人。他的破產讓黛蕾絲也有些不安,能用遺產幫他渡過危機,起碼能維持一種平靜的生活。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陰雲越來越濃,已經能看到撕破天宇的閃電。
黛蕾絲抬起食指,輕輕點在巴爾夫滿是汗水的額頭上。
巴爾夫狂燥的叫喊漸漸地低了下去,最後變成呼呼的粗喘。他空洞的眼睛對著黛蕾絲,眼神慢慢恢復,似乎要把她認出來。忽然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婊子!」接著疲憊地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黛蕾絲心口劇痛,臉色一片慘白。
那是她無法回首的過去,直到現在,她都無法理解當時的一切。有時她會以為那是一場噩夢,但一想起那張扭曲的臉,那雙滴血的眼睛,她的心就會戰慄。
姬娜與德萊奧在一起。
從昨晚到現在,德萊奧已經喝了六瓶白蘭地,還有一瓶威士忌,早已經酩酊大醉,但恐懼卻使他不敢入睡。一個漂亮的女人,在與自己有過肉體之歡後一刻鐘,就變成一具殘缺的屍體——「給我酒!」
德萊奧靠在枕頭上,扯著嗓子喊。只有酒才能讓他把那血腥的一幕忘掉。
姬娜倒了滿滿兩杯,遞給德萊奧一杯,然後輕輕一碰。
德萊奧一口飲盡,打了個嗝,嘴唇撲撲地吐著氣,伸過杯子,醉醺醺說:「再、再來一杯!」
姬娜抱著手臂,慢慢啜著酒,閃了德萊奧一眼。那只高腳玻璃杯貼在她美艷的紅唇上,晶瑩剔透。
「快一點!你這個臭婊子!」
姬娜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接過德萊奧的酒杯,又斟上一杯。
一隻纖細的手伸過來,按住姬娜的手腕。格蕾茜拉搖搖頭,「德萊奧叔叔不能再喝了。」
德萊奧揉了揉眼睛,張開手臂,「啊,原來是我親愛的……臭婊子,快給我酒。」
「呶,德萊奧叔叔連他親愛的侄女都不認得了。」姬娜哂笑說。
修女拉住姬娜的手腕,不讓她再遞酒給德萊奧。德萊奧一把搶過酒杯,倒進嘴裡,都都囔囔罵著髒話。
姬娜不去理他,給自己倒上酒,然後遞給格蕾茜拉,笑著說:「這是德萊奧大人最喜歡的白蘭地。」
修女皺了皺鼻子,「它是不潔淨的。」
「它是最潔淨的。」姬娜笑吟吟飲了一大口。
格蕾茜拉接過酒杯聞了聞,醒悟過來,這所謂的酒其實只是清水。
「善良的人,上帝會祝福你的。」
姬娜轉著杯子,有點遺憾地說:「我多麼希望它是馬尿。德萊奧大人一樣會喝得津津有味。」
格蕾茜拉掩口格格直笑。她剛滿十五歲,容貌鮮美得讓人迷醉。
「假如你不是修女,身邊一定會有無數追求者。」
格蕾茜拉平靜地說:「我的一切都獻給上帝。」
「太可惜了。」
「這是主的恩寵。」
姬娜搖了搖頭,對她的想法感到難以理解。
德萊奧盯著她半裸的胸乳,突然伸手插進她的乳溝。姬娜的酒杯險些被他碰掉,低胸晚裝被德萊奧拽得滑下,露出大半隻白膩的雪乳。
格蕾茜拉臉紅了起來,她連忙轉過身,匆匆說了句:「祝你們愉快。」飛也似地跑開了。
姬娜鬆開了上衣的束帶,露出一雙如雪如玉的美乳,任德萊奧摸弄。她輕笑著舉起玻璃杯,那杯清水在燭光下閃現出七彩的光輝,映出舞女笑容中的一絲苦澀。
「篤篤。」房門響了兩聲。
「請進。」姬娜甚至懶得遮掩身體,無論在誰眼裡,自己都不過是一個臭妓女。
一個香艷的身影推門進來,她擁著銀白的狐皮披肩,潔白的玉頸又細又長,精緻的髮髻象金絲一樣閃亮。
即使一條龍闖進來,姬娜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驚訝。在她記憶中,這位高傲的公爵夫人除了自己的甥女,從未理睬過任何人。尤其是德萊奧,公爵夫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可憎的垃圾狗。
德萊奧驚奇地望著公爵夫人,一隻手還抓著姬娜的乳房。
公爵夫人姣艷的臉龐冷若冰霜,她挑起下巴,碧藍的美目冷冷望著衣衫不整的兩人,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姬娜被她的眼神激怒了。這些傲慢的有錢人,一邊為了自己的肉慾而凌辱玩弄她們,一邊又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鄙視她們。她抓住德萊奧的手,用力按在乳房上,挑釁地挑起下巴,用同樣的眼神望著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漠然走到德萊奧身旁,把一隻水晶瓶放到他面前。
「這,這是什麼?」德萊奧望著瓶裡棕色的藥水,含糊不清地說。突然他一陣噁心,直著喉嚨大吐起來。
公爵夫人來不及閃避,被骯髒的嘔吐物濺了一身。
她挑起彎細的眉毛,揮手給了德萊奧一個耳光,接著捏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說地把藥水倒進他喉嚨裡。然後提起沾滿污物的長裙,氣惱地扭頭就走。
姬娜和德萊奧對望一眼,對公爵夫人莫名其妙的舉動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