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我的朋友。」佐治舉起酒杯。
德萊奧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摔地壁爐裡,哈哈大笑道:「你知道我多有錢嗎?親愛的朋友!我甚至能買下教皇的寶座!哈哈!」
佐治聳了聳肩,「如果你喜歡。」
「誰知道呢!也許我會買下來,把它改成馬桶……」
「你很幽默,德萊奧大人。」佐治把酒瓶塞到他手裡,鞠了個躬,瀟灑地離開餐廳。
姬娜翹著手指,一一審視著自己的指甲。
德萊奧湊過來,醉熏熏說:「小婊子,我要把你們整個舞團都買下來,讓你們在城堡給我跳舞……我喜歡你們團長的大屁股……」
姬娜笑吟吟看著他,左手拿起杯子,杯口微傾,把溫熱的茶水徐徐倒他褲子上,然後驚訝地張大的眼睛,「大人,您尿褲子了。」
德萊奧伸手一摸,發出一聲哀叫,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朝盥洗室跑去。
一進門,德萊奧腳下一絆,身體失去平衡,撲倒在地。
身下並非堅硬的馬賽克,而是軟軟的……散發著濃郁的芳香……
德萊奧手一撐,碰到兩團充滿彈性的事物。
「哎喲……」身下轉來一聲細軟的嬌呼,「德萊奧先生,您弄痛我了……」
德萊奧搖了搖頭,略微清醒了一些。身下是一張清麗的面龐,她蹙著眉頭,就像一朵秀美的小花,楚楚動人……
他認出來了,這是堂侄女的家庭教師,羅伊絲小姐。沒想到離近看,她也挺漂亮的……
德萊奧突然意識到自己正有失體統地壓在一個女子身上,他連忙爬起來,一邊匆忙地說:「對,對不起。」
不知衣服被什麼東西勾住,德萊奧幾次都沒能站起來,他笨拙地撐起身體,又重重落下。隔著薄薄的衣物,他能感覺到羅伊絲小姐光滑而又柔軟的肉體,還有溫暖的甜香。
羅伊絲小姐臉紅了起來,她羞澀地挪動身體,大腿卻碰到了德萊奧胯下的勃起。她垂下目光,溫軟的手掌輕輕托住那條肉棒,從德萊奧身下抽出身體。
羅伊絲小姐站起來,紅著臉理好衣裙,忽然回頭向德萊奧一笑,離開了盥洗室。
德萊奧趴在地上,良久才說了聲:「很抱歉,羅伊絲小姐……」
*** *** *** ***
「百份之三,我的上帝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伯爵大人簡直是在打發乞丐!」
巴爾夫男爵叫道:「這座鬼城堡,我實在是受夠了,我們立刻就離開。立刻!」
黛蕾絲望著床頭空蕩蕩的水晶花瓶,就像丈夫不存在一樣沉默著。
「你難道不想離開嗎?」巴爾夫問著,一邊狐疑地想,莫非她的情夫是在這裡?
「如果要走,你和羅伊絲先走好了。」
巴爾夫想到遺產還沒有具體分割,試探著問道:「或者,我先跟格林特律師交涉一下,看是否可以支付現金。」只要把錢給我,你愛找哪個情夫就找哪個好了。
黛蕾絲沒有作聲,默許了丈夫的提議。巴爾夫興沖沖走出房間,去找格林特律師商談遺產的細節。
「媽媽,」潔貝兒舉著手腕跑了進來,焦急地說:「媽媽,我的珍珠少了一顆。」
黛蕾絲蹲下身子,握住女兒的小手,「你數過了嗎?」
「一、二、三、四、五、六、七……只剩下七顆了。」
那條手鐲是黃金的,每一節上鑲著一顆珍珠,一共只有七節,套在女孩白嫩的手腕上,就像訂做的一樣合適。
「也許是以前數錯的,它只有七顆珍珠。」
「不會啦,我數過好幾遍,本來有八顆的。」
黛蕾絲替女兒理好衣襟,淡淡說:「只是一顆珍珠而已,不要再想了。」
*** *** *** ***
直到晚餐時間,嘉汀納一直都沒有出現。格林特律師臉色越來越差,由於伯爵在遺囑中強調,德萊奧必須在生下兒子之後才能繼承遺產,在這段時間裡,實際上由他承擔著伯爵遺產主人的責任。如今伯爵唯一的兒媳又在城堡中離奇的失蹤,事情變得非常棘手。
德萊奧一邊咬著乾酪,一邊看著對面的羅伊絲小姐。羅伊絲小姐被他盯得手足無措,一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德萊奧連忙嚷道:「小心!」一邊站起來,扯起餐巾遞給她,弄得杯碟一陣亂響。
羅伊絲裙上酒水淋漓,她紅著臉匆忙的告辭,離開了餐廳。德萊奧等了一會兒,尾隨著她朝盥洗室走去。
巴爾夫男爵一直在計算財產的具體款數,看到這一幕不由皺了皺眉頭,心裡有點不妥的感覺。
佐治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在座的每一個人。格林特律師憂心忡忡,他妻子仍保持著從容的風範;格蕾茜拉只吃了一小塊麵包,喝了一點清水,即使這樣簡單的食物,她的態度也十分虔誠;姬娜與她相反,旁若無人地盡情享受著美食,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鄙夷,也不屑去裝腔作勢;黛蕾絲只吃素食,吃得很精緻。
佐治露出欣賞的目光,她吃飯的樣子簡直是一種藝術,動作優雅而又自然,甚至還有一種高貴。
公爵夫人坐在最上面的座位上,她很少動刀叉,那張美艷的臉毫無表情,讓人懷疑她是否是一尊大理石像。
公爵夫人的目光突然直射過來,與他冷冷對視一眼。佐治笑著酒杯,禮貌地說:「祝您健康。」
羅伊絲小姐在盥洗室扯起裙子,正抹拭酒水,沒想到德萊奧突然闖了進來,不由驚呆了。
那條長裙掀到大腿上方,能看到紫色的吊襪帶,德萊奧盯著她雪白的大腿,眼裡射出貪婪的肉慾。
羅伊絲小姐怔了一會兒才想起放下長裙,半是氣惱半是羞澀地說道:「德萊奧先生。」
德萊奧舔了舔唇角,「羅伊絲小姐,我是來為我上午的冒犯向您道歉,請您原諒。」
「我知道了。請您離開吧。」羅伊絲小姐冷著臉說。
德萊奧一直在風月場中尋花問柳,見慣了妖冶放蕩的艷女,羅伊絲小姐這樣矜持,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他涎著臉說:「羅伊絲小姐是家庭教師嗎?」
「是。」
「啊,像您這樣美麗,而且有才華的女子,非常罕見。請問你懂法語嗎?」
「懂一點。」
「實在太好了!羅伊絲小姐,我正準備要到法國旅行,看能不能購買一些產業,但我的法語……不知道您能否拔冗指點一二?」
羅伊絲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唇角露出一絲笑意,柔聲說:「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兩人回到客廳,晚餐已經結束。格林特律師的妻子薇諾拉,正坐在鋼琴旁,彈奏一首古老的歌曲,客人們散坐在沙發上,靜靜聽著。
唯一不在場的聽眾是格林特律師。他正站在門口,詢問男僕,「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嗎?」
「先生,城堡有上千個房間,但只有十幾名僕人。」薩普不卑不亢地說。
格林特舉起雙手,「那麼你們究竟找了多少?」
「大約四分之一,先生。」
「地窖呢?酒窖呢?還有暗道!這樣的城堡往往會有地道暗室之類的設置,很可能夫人一時好奇,進入裡面。」
「對不起,如果有地道或者暗室,也只有主人知道。」
「你是讓我問伯爵嗎?」格林特律師氣惱地說:「不要給我理由,立即查找地窖和酒窖!我和你們一起去。」
「我也去。」佐治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他走到格林特身邊,向眾人說:「一位受人尊敬的夫人居然在自己的城堡中走失,我感到非常震驚。作為她的朋友,一個男人,我有什麼理由舒舒服服坐在這裡,聽任這樣一位高貴的女士獨自在黑暗中呼救呢?」
「說得好!狩魔人。」姬娜用力鼓掌。
「我也去。」格蕾茜拉站起來,握緊胸口的十字架,「上帝會指引我們方向的。」
「還有我。」姬娜跳起來,鮮紅的發卷在臉側跳躍。
巴爾夫和德萊奧只好站起來,表現自己具備的騎士風度。
「諸位的勇氣令人敬佩,尤其是兩位女士。但夜晚總是會有許多危險,與其和我們一起冒險,不如在這裡為我們祈禱。女士們,在我們回來之前,請不要離開客廳。」
男人們拿著火把走進黑夜,客廳裡只剩下六位女士和一個女孩兒。空曠的大廳冷落下來,一陣難言的寒意湧上每個人的心頭。連公爵夫人也被這種氣氛影響了,她站起來,似乎想回到臥室,但望著空無一人的樓梯,終究還是沒有離開。
姬娜試圖講個笑話,但是剛張口就打了個哆嗦,艷若桃李的俏臉蒙上一層陰影。
「媽媽,」潔貝兒忽然揚起臉。
黛蕾絲把她抱在懷裡,柔美的紅唇輕輕動了六次。
女孩兒安靜下來,旁邊的羅伊絲卻越來越緊張,她臉色發白,嘴唇也抖了起來。在她的情緒感染下,每個人都感受到窒息般的壓抑。黑暗彷彿越來越重……
忽然,一個甜美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格蕾茜拉兩手握在胸前,揚著皎潔的玉臉,吟唱起讚美天主的聖詩。少女純淨的歌聲猶如天籟,沖淡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