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之心 第三章 不堪回首當年事

  1

  步行街中段,有一個門面很小的咖啡館,鬧中取靜,有兩層,第二層像一閣樓,坐在上面,能看見人頭簇擁的街道和對面進出商舖的時髦男女。

  少華一連換了三次座位,才在二樓靠外的玻璃護欄邊坐下來,一盆綠色君子蘭將他半遮半掩。這個位置他能見到對面曼娜那粉紅色調的時裝店,隱約還能見到她在店裡忙上忙下的身影。

  從坐下的一刻起,少華的目光便圈定了對面的玻璃門。人進出的並不頻繁,那扇門每開啟一次,他的心就震盪一回。一男一女推動玻璃進去時,給正出門的一衣著妖嬈少婦讓路,少婦點頭稱謝。又有倆個時髦的女人進去。

  少華要了一懷咖啡,也不用糖,他發現這地方每一套桌椅款式不同,顏色也各異,靠牆還有轉角沙發,扶手靠背比正常沙發要高,人可以完全陷在裡面,頭頂毛髮以下的器官要搞點偷摸的事情不易發現,當然僅止於接吻。別的稍大點的問題,還是不宜在此公眾場合解決。說白了,這是為情調男女特別設置的,至於情不自禁的淫男蕩女,終得另覓佳所。

  他用手機給曼娜發了個短信,能見到她背對著他擺弄起手機,不一會,他的手機就響了,曼娜在那一頭說:「要死啊,我怎能去那地方,周圍都是熟人。」

  她還是邊打著手機邊從店裡出來,少華見她一襲花草蔓延的連衣裙,黑乎乎一大片,離提很遠也不知是裙子是黑的底色的還是那些花草攀援染上的。少華便問道:「那你幾時有空?」

  「晚上吧,我們一起吃頓飯。」她的手在額前一撫,少華發現她的頭髮是新做的時尚款式,一綹捲曲的劉海時不時地掩住她的一隻眼睛,頗覺不習慣。

  「我就在這邊等你了。」少華說,也不容她再說,就掛了機。跟表妹的一番雲雨,他簡直有點懷疑,他們曾經有過那樣的關係嗎?回想起來,每一次,每一個細節,都那麼清晰可見,歷歷在目,可卻總像夢中。

  那年少華離開了她遠赴廣州,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變得萎靡不振神思恍惚,他默默地忍受著思念的折磨,如同心臟讓人牽上了一根線,一扯一扯,他的心就隱隱地作痛。

  他回憶著跟表妹曼娜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他的心就飛回到了遙遠的家鄉,跟曼娜一起並排騎著車,她在風中揚起的髮梢、以及別過臉對他的笑靨。他們一起在黑暗的樹叢中相擁而佇,他們熱烈的親吻,曼娜嬌柔地投入他的懷裡,他充滿愛戀的撫摸她的臉。那時他的腦子裡除了曼娜的音容笑貌言談舉止,什麼也不存在。

  就這樣他如同甘受懲罰的囚犯,把那顆滾燙的心放到了火堆上,烤完了這一面又翻過那一面,任那火焰一陣陣地煎烤。

  頭一次在老師的家中見到他那寶貝女兒,見劉平五官端正相貌平平,但一舉手一投足都顯示出良好的家庭教養,而且劉平又是成長在大城市裡,她的穿著打扮都跟他見慣了的小城鎮女人大相逕庭。各種因素綜合起來,劉平還算一個比較理想的結婚對象。

  於是倆人便開始了約會,那時候的男女戀人不像現在一樣大張旗鼓,約會也是偷偷摸摸的,大都選擇些公園、江邊無人的地方,就連進電影院也都是一前一後,散場時又搶著先走,免得燈光大亮把他們暴露在睽睽眾目中。

  令他深為遺憾的是,跟劉平約會了多次,他的心跳始終按正常速度跳動,沒有因為跟表妹曼娜約會時跳得更快,更不用說當他剝脫了曼娜的衣服,面對她豐盈潔白的裸體時心蹦到嗓子眼的感覺。

  少華跟表妹曼娜有了肉體上的接觸,深諧那男女嬉戲時那種男歡女愛的愉悅滋味,他除了觀察著劉平的眉眼面貌之外,也暗暗地留意了她的身姿,見劉平瘦骨薄肉身高腿長,胸部並不豐滿屁股偏平。那本應是躍躍欲試的性致反倒減了不少,儘管劉平一個噴香的身子經常往他的懷裡湊,他也裝著一付不諧風情的純真少男姿態。

  那時他就快在畢業了,順利的話那一批出國留學的名單裡就有他的名字,他不想由於兒女私情而耽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便對劉平有些冷落。

  這把劉平攪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也不顧身份體面,跟到男生宿舍來尋他不著,又把學校的操場、圖書館四處尋遍,都不見他的蹤影,她只好委託一個熟悉的同學給他捎了話,說她們家裡的排水管堵了,讓他明天過去幫忙疏通。

  少華接到了消息,第二天便向同學借了輛單車,向著掩映在山崗的教授樓騎去。

  到了劉平家門口,發現小樓的門是虛掩著的,進到了裡面黑漆漆的,空蕩蕩的,想必她家的其他人都上班去了。少華就多留了個心眼,故意將樓下的門弄著山搖地動地響。也不知電燈開關在那,摸著黑過去,還讓一把凳子拌了一下,差點裁了一跤。

  「是少華嗎?」樓上劉平叫著,聲音聽起來虛弱嘶啞,又像是故意壓低嗓門似的。

  少華上樓推開她臥室的門,見劉平裹著薄薄的毛巾被,露出大半個圓渾的肩膀臥在枕頭上,而且她的頭髮上閃爍著一種亮晶晶的光芒,房間裡的燈光微弱,他的眼睛漸漸地習慣了昏暗,他的心臟也噗噗地亂跳著,牙齒上下不住地打起架來。他打住腳步,少華覺得那時的她眼睛有點怪。

  「你病了?」少華問。

  「有點感冒,你幫倒杯水。」她說。

  少華從外面端著杯子進來時,澀澀地瞅住她光裸的整個肩膀,還有在被子裡扭動著的腰肢。

  「他們都走了?」她問。

  少華說:「都走了。」

  「你摸摸我的頭還燙嗎?」她說,少華把手觸摸到她的額間,他感到他的手在顫抖,一股溫馨的女人氣味令他暈眩。

  「燙嗎?」她問。

  他說:「不燙。」

  「我的背很酸痛,你幫我揉揉。」她低聲地說,就把身上的被單掀開,她的上半身幾乎裸露,只有那兩根帶子的乳罩。

  少華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遮敝著的花布窗簾,外面的嘈雜跟繁亂都讓它擋在窗外,屋子裡也變得極為曖昧。少華順從地倚在床沿上,半啦個屁股挨著床,他把手放到了自己膝蓋上,又移到了大腿上,最後,他攢住了垂落下去的床罩。

  劉平自己把個身子趴倒,身上的被單滑落下去了,於是她窈窕的身子一覽無餘呈現在他的跟前,彷彿每一處都在向他散發出不可抗拒的誘惑。

  少華用緊張得發抖的手把她嬌弱無力的身子放倒、扳過去,兩手用力地揉搓著她的肩膀。手按在她圓潤光滑的肩膀上,從脖頸那裡開始按摩了起來,他的手法嫻熟部位拿捏得極為準確,一會是姆指使勁地按壓一會又攢成拳頭或用手背在她的脊樑骨上拍擊,「好受嗎?」

  「好受。」她的聲音微弱就如蚊。

  「我使勁,還是輕些?」少華問,她是有回答的,但聲音幾乎呼不清楚。

  她扭過脖子,眼睛醉了一樣地望著他:「再往下。」

  他一路往下就遇到了布帶子了,上面還有鐵的扣子。

  她說:「解了。」

  他笨拙地解脫了它,少華甚至能看到她胸前那充滿彈性的乳房掙脫了束縛微微地顫動。

  她的臉閃閃發光,眼睛瞇著,濕潤的嘴唇張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少華感到渾身發冷,他的嘴唇僵硬,喉嚨好像被人扼住了似。他困難地說:「就這樣好了。」

  「不行,得再來。」她把身子擺成一個大字,少華的手剛觸放到了她的胸脯時,整個人就被她的長腿長胳膊給緊緊地纏住了。

  2

  他們抖動著,喘息著,嘴唇相接的咂嘖聲象雜亂無章的音樂在這靜寂的房間中轟鳴。一個身子撲到了另一個身體上,在叭叭唧唧的嚙咬聲中,被子在身體的蜷動中掀翻掉到了地上,他們互相扯脫著對方的衣服,少華的那雙手慌亂無序地在她的乳房、身上摸索著,在她的毛髮、臉龐上探詢著,劉平盡其所好扭擺著身子,把美妙的身子呈現在他的面前。

  劉平身上僅有的衣物讓他扯脫剝落了,這時的她被捆綁的精神、肉體,都可以無盡地釋放,可以像一隻蚌,毫無戒備地敞開身體。同時,她也還其所好,把他的褲子也剝脫,她見到了一根雄偉挺拔的陽具,那堅硬的一根讓她有些昏眩,把握到了手裡,顯得沉旬旬般地飽實。男人的陽具像是古老的徵兆,從出現在她的眼前開始,就濡濕了她的鮮花怒放的慾望。

  劉平自己扳開了一雙欣長的大腿,她把她大腿中間那一處呈獻給了他,那個地方芳草靡靡綿延蜷伏,一條潤濕了的鴻溝兩瓣肉唇微微啟翕。

  少華卻突然停止了動作,他顯不知所措,光是挺動著那東西在那兩花瓣旁駐留不前,一個高大的身體蹲下又挨不著,彎腰又夠不到,嘴裡急喘著氣卻滿頭大汗。

  劉平乾脆握住那東西牽引著,把它撂放到自己已濕漉漉的已微微啟開了的肉唇上。

  她感到了那健碩的身軀覆蓋了下來,她小心地感受著一根粗碩寵大的陽具,像條活潑的小魚,伸進了她身體的最裡面,陽具一下下推進,她覺得有些擠迫,而陰道底裡的空虛使她把雙腿擴展得更開,如同被犁鏵翻開之泥,冒出肥沃的養分,犁溝內的水涓涓滲出,不一會兒便淹沒了那根陽具的頸部,再往前一節節吞噬,眼前一片粉紅。

  一陣撕痛使劉平大聲地尖叫起來,同時,她的雙掌拭圖推開壓覆下來的男人龐大軀體。

  劉平的力量過於微弱,以致少華並沒明白出她的用意,他的腦子裡只是挺進的念頭,那根男人的東西一觸到溫濕嫩軟的那地方,那已是飽脹開來了的兩瓣肉唇在顫動著,就像一朵仙界才有的奇葩,誘引著他奮不顧身地縱投進去。

  那根陽具已如離弦了的箭一般,那有回頭的道理,而且那陣酥麻爽快的感覺使他身不由己。他一味地擠逼,恣意地抽送,劉平哀嚎的叫聲讓他意識到男人的雄風,爽快無比得意忘形的他,那顧得上被零亂頭髮蓋住的劉平臉上,淌下了兩道長長的淚水。

  突然間,他的身體膨脹起來,劉平也似乎聽到一聲清脆的彈跳,「咚」,如箭離弦之聲,如卵石擊中湖心,如音符當中強音,如天崩地裂,如小小心臟撲騰撲騰。那一陣飽脹欲裂般的感覺,那陣突而其來的暴長深抵,當她發出一聲哀鳴之後,浪潮聲消失了,浪花平息了。他們的濕透了的身體像中彈一樣僵硬著。

  這陣如同生死搏鬥持續不足十分鐘,後來,他們筋疲力盡地分開了。對於這麼快就潰不成軍,這使少華在一度鋪天蓋地快感的浪潮中減色不少,但很快他又雄壯了,又使事情的尾聲做得極為出色。

  劉平的陰道漸漸地適應了那根陽具的抽送,而且在他凶狠快速的抽插中漸漸地領略到了性愛的歡愉。她一陣的哼哼嘰嘰,少華怕讓人聽見,就用嘴親吻堵住了她的嘴。她不叫了,臉上的五官卻像全挪了位置,如同一朵撕碎了的玫瑰花。

  他曾有些害怕,不敢太用勁了,她卻不樂意了,狂躁不安地扭動身子,他又不怕了,當他又一次攀上性慾的高峰,一下子感到輕鬆的時候停了那麼一會兒,劉平還是死死地纏住了他。

  少華仰歪八叉,眼睛發直地盯著像出爐的麵包似劉平,她熱氣騰騰地心滿意足般地收掇著床單被褥。她看見了身下的鮮血,很清醒的,悄悄地扯過毛巾毯,將它遮住,不讓少華看見。

  「劉平,對不起。」少華坐了起來,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劉平撲到了他身上,雙手緊緊地從他的背後摟抱住他,她說:「你怎麼能這樣,少華,雖然我們是戀人,但這樣做是不是太早了。」

  「我是會負責任的。」少華說著,雙手掰弄開她的手臂,面對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說。

  「少華,我已是你的女人了,你可要把我放到心上。」劉平一邊穿上衣服一邊說。

  少華當著她的面,就像是吃醉了酒失態似的,搭訕著便離開了她的房間,踱到了她家寬敞的涼台上。讓風一吹,腦子裡清醒了許多,越發疑心剛才紅頭漲臉的衝動是不是她早就設計好了的。

  他心裡實在是煩惱,他早就跟表妹曼娜有了那一層肉體上的親系,才過去不久,他卻跟另一個女人好上了,而且竟好到有了一層肉體的關係,他暴躁地望了一個剛才那房間的窗,彷彿裡面滿屋子情慾橫流,左一個女人的裸體右一個也是女人的裸體。

  劉平把自己洗涮了一番,換上了一套睡裙,是那種大紅的花朵,火辣辣的使人不覺是花瓣的紅還是底子原來就是紅的。她輕聲沒息地踱到了少華的背後,卻把少華看呆了,一張紅撲撲的臉,眼睛秋水橫溢,倒也彰顯了些女人的嫵媚來。

  儘管她沒有曼娜長得好看,因為表妹確實太出色了,那種肌膚豐腴,面若桃花,這些劉平是沒法比的。而且有一點,她不像那種好看女子一樣傲慢和嬌氣。

  這時候,劉平把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遞給了少華,還把手在他的衣領處理一理,「少華,我可是你的第一個女人?」

  少華愣了一下,過了好久才地點頭,她再說:「反正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想也是僅有的一個,我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片癡心。」

  「我會的。」儘管他說得堅定,但卻顯得底氣不足。他的手撥弄著花盆的一朵海棠花,卻不小心把那些花瓣弄掉了。

  少華一經桶開了那層處女膜,劉平就感到自己已墜入愛河裡,隔天,她就把少華領到她住的女生宿舍,他倆瘋狂地做愛,一直待續了幾個小時,她體驗到一直害怕一直想嘗試的那令人歡娛的性慾滋味,他帶給她的那種她從末體驗到的肉體上的滿足,激起了她的情慾,她學會了配合,按照他說的開始她從來沒做過的事。

  從那以後,她經常滿足他,只要他需要她可以不上課,不幹別的事。那一切多麼甜蜜,他們隨便在什麼地方都可以發生性關係,享受著性帶來的歡娛,根本不怕別人看見。

  3

  在老師和師母的竭力促成下,臨出國前夕,他們就把婚結了。婚後的日子倒也是和睦相處,生活安寧平穩。

  她在少華面前表現為一個絕妙風騷的小女人,可以說是出類拔萃的。她對性的熱哀和狂熱令人難以置信,她會整夜整夜地纏著少華呆在床上,他會自始至終佔有她好幾個小時,她也會提出這方面的要求,她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他只需要用他的手指撫摸她的臂膊,足以使她激動不已。

  新婚燕爾蜜月還沒度完,少華就出國深造去了,在異國它鄉那些孤寂的日子裡,他思念的不是新婚妻子,反而卻是表妹曼娜,這一點,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等他從國外學成歸來的時候,他們的孩子已能喊爸爸了。學院早為他安排好了寬敞舒適的住處,劉平也像螞蟻搬家似的一點點從她父母那裡拿回一些生活用品,本來,他們一家會像學院裡所有的教授老師一樣,過上了和諧溫馨的幸福生活。

  少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終於到了家。他是快樂的,卻也平靜得多,在外三年間,天天想著回來,似乎回來就是另一番境界,另一番生活。如今真的回來了,卻又不明白,究竟有什麼新的情境和生活等待她。

  剛回家的晚上,他便與劉平伴了一回嘴。起因是極小的事情,她正在整理行李箱少華的衣物,他的那些衣服擺在床上,疊得高高的一沓,少華正在洗漱,能聽見他在收生間裡哼著一首她從末聽過的歌。劉平不小心地碰撞了一下,剛折疊完好的衣物又落下來亂了。亂七八糟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他的一大疊沒有郵寄出的信。

  應該說,劉平那時根本沒有其它的想法,在折看信的時候還滿心欣喜,自認那是他在身處異國它鄉時難以排譴寂寞寫給她的。她一口氣讀完了少華的信,都是少華寫給他的表妹曼娜熱情洋溢的信,那些信寫得纏綿悱惻感人之至。

  他那自我舒發的情感,像一條綿遠不絕的長河,積累在他胸間的詩一樣的語言像水一樣噴薄湧出,他語無論次地讚揚了曼娜的美貌和令人傾幕的身姿,甚至還不厭其煩描途了他們做愛那肉體的感覺,那種欲罷不能的歡愉,他不斷地陷入夢幻般的遐想。

  他承認他雖然都已經結婚了,但曼娜的形象從沒有從他眼前、心裡消失過。

  還有他為自己的急功近利感到可恥,更為自己的懦弱而給自己的心理造成的壓抑深感悲痛。

  突如其來有打擊,像是一記悶棒,把劉平擊得頭昏眼脹,她迷迷糊糊地來回走動,在陽台那狹隘的鐵欄杆走過來走過去,嘴裡胡說八道不知念叨著什麼,嘴唇抽搐地亂動。

  少華從衛生間出來時,劉平突然地大吵大鬧起來,噙著一包眼淚,嘶啞著嗓子,哽咽得說不成句。他有些不解,莫名其妙的怎發了這麼大的火,便說了她幾句。

  劉平氣喘吁吁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揚著那些末曾發出的信開始漫無邊際地大發牢騷,劉平便使起了性子一副不肯饒人的樣子,與他叨嘮著沒完沒了。

  終於,暴發了一場爭吵,而少華卻躲在房間裡,使勁地踢著桌椅做為回擊,劉平卻毫無察覺,堅定不移地說個不停,越說越是大聲,越說越是憤怒,把少華惹急了,他大聲地吼道:「你有沒有個完。」

  劉平抹了抹嘴邊的口水,無所適從憤怒的她喘了口氣,用最惡毒的語言開始詛咒,反反覆覆都是差不多的詞。

  一旦拉下了臉,劉平顯得比平時厲害了一百倍,什麼樣尖刻的話都說了,還說出一些再明確不過的暗示,連蠢笨的他都聽明白了,卻無法回嘴,只是一徑地發抖,咆哮,像野獸似的。可這初次的較量卻使他明白了,他不是劉平的對手,他的嘴是極笨的,說出話是極可笑而沒有力量。

  從那以後,如果說他們從戀愛到結婚的時候,他們的嘴,是用來親吻的,而經過了久別重逢之後,他們的嘴,是用來吵架的。

  五分鐘前,兩張嘴還緊緊地、深情地粘纏在一起,舌頭動情地、翻來覆去地攪拌,享受對方唾液的溫暖與濕潤,五分鐘後,這兩張嘴卻互將唾液轉化成惡毒語言,用另一種方式,將唾液歸還給對方,連本帶利,極盡所能地攻擊對方。兩個人精神與肉體似乎再也不曾交融、交叉,就慢慢地背道而馳,及至後來劉平的一次偷情敗露,兩個人的關係通過一段時間的迴旋後,進入惡性循環。

  那時候劉平父親的權勢之根還深紮在學院裡,少華不敢輕舉妄動,一面感激老人家當年的提拔重用,一面懼他,這種矛盾心理體現在他的家庭生活中,慢慢變成了對劉平深一層忽視與淡漠。

  極度的厭煩,竟使他那麼多年以來沒有向劉平攤牌,他僅僅是比較地沉默了些。其實,已經有很長時間以來,他都很少和妻子做愛了。

  劉平是報社的記者,她的職業早出晚歸,還要出門跑碼頭,而少華他基本是過著單身的生活。但是,劉平是何等樣的人?她發覺了不對,由於自知理虧,就格外有眼色,少華的沉默,很像是一種城府,似乎有什麼重大的舉動跟在後面。

  劉平的日子便越過越是過得很不安,她等待著少華發作。可少華就像啞了似的,無甚表示。

  後來,劉平甚至以為少華是對此事無所謂的,對她也再無所謂了,根本就無視她這個人的存在似的,這就使她心頭火起了。她便賭氣地我行我素,每天在外面閒蕩或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她放蕩不堪毫無忌諱地跟著男人打情罵俏,甚至當著少華的面跟情人打電話調情,對於少華投射而來的頻頻白眼視而不見,反而越說越露骨,格格格浪笑起來。

  她的笑非常刺耳,非常放肆,那時少華正在客廳裡看電視,他不禁怒吼了起來:「滾到你的房間裡打,我是無所謂的,可是孩子會聽得到的。」

  劉平扭身回到她的房間,那年的她三十五、六了,正是女人如花般盛放的時光,她放蕩地躺在單人床上,兩條雪白的大腿對著客廳沙發上的少華奪人心魄晃動,說到動情之處還將手撫弄自己兩腿間微突的陰戶。穿著輕薄睡衣的劉平比她的裸體更俱誘惑力,這麼些年以來她逐漸地豐盈了起來,再也不是過去那樣瘦胳膊細長腿了。

  劉平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竟把手探進了內褲裡,並且興致勃勃地摩挲著兩瓣肉唇,嘴裡喋喋不休地,一會一本正經板著臉,一會抿著嘴竊笑。

  少華在她的笑聲中,把頭頂在茶几,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無論是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還是一遍遍地咒罵自己,他發現自己都沒辦法平靜下來。啪的一聲,暴怒的少華將一隻茶杯扔在了地上,頓時碎成了好幾片。

  他到了她的跟前,憤怒地盯住她看,兩眼像是一頭餓狼,可是劉平根本不當一回事,依然對著話筒放蕩的大笑,而且,從內褲裡把那手指放到了嘴邊。很顯然,作為一個大好時光已被耽誤的女人,劉平心頭的不痛快被觸動,她不得不以惡作劇的態度,對待眼前這些一本正經似的鳥男人。

  少華把兩隻手指頭從她那蕾絲內褲的側邊探進,他找到了地方,那濕潤了的兩瓣肉唇,他把手指頭插了進去,還恣意地抽送不止。然後用另一隻手撫弄她的乳房,他低下頭用嘴壓在她唇上。

  她已經習慣了這一套,結婚十年他的粗魯早已不使她震驚,他是最近才變成這樣子的,他們最初相識時那會兒他柔情似水,但如今的他漸漸地變了,他好像患上了佔有狂似的,在她身上沒有一刻憐憫,就是她來了月經時也如此。

  他猛地撲到了床上把她壓倒,剝脫她身上的內褲動作是瘋狂粗魯的,甚至幾次想要把那內褲撕裂。

  劉平自己把內褲脫了,他連褲子也不脫,自己掏出那根脹挺的陽具粗野地狠狠插了進去,根本不給她一點時間準備,也不給她溫存,用雙手揉搓她的乳頭,有幾次他把她的乳頭都咬出血,他使勁地壓在她身上,發著狠。陽具堅硬地那麼狂熱地直插她的陰戶,在接觸的那一瞬間,卻冷漠了,一切感覺都早已不陌生,沒有一點新鮮的好奇,愉悅和快感。

  他喊叫一聲,然後就不停地哼哼,沒過一會他就射了,如同過場似的走了一遍,心裡只是沮喪。得不著一點快樂,倒弄了一身的污穢,他為自己的薄弱意志感到羞槐,這時方才感到了悲哀與悔恨,可是,一切早已晚了。

  劉平躺在他身旁帶著滿足的神情笑了,她再一次去揉撥他那根如同讓霜凍了的茄子一樣陽具。

  看著妻子得意洋洋的笑臉,少華才明白,他是讓妻子利用了。她不僅瞭解他的思想,而且她還瞭解他的感官,他的需求。她本能地知道什麼可以羈絆他的東西。

  以前,她做好吃的給他吃,想好玩的和他玩,幾乎每晚都和他纏綿。後來,到了他們攤牌的時候,她坦白說出,她所以和他每晚糾纏,是為了不讓他有精力去到外面胡來,而劉平自己呢?卻出了大軌。

  少華發現自己是這樣被她肆意佔有著,他的婚姻生活原來是受虐的生活,真是悲從中來。

  4

  經歷過了那麼些年以後,兩人都有些顯老,超出了他們的實際年齡。劉平竟瘦了,皮膚鬆弛下來,大腿根上現出了水波般的花紋,他卻胖了。在內心裡,他們都有些蒼老似的,周圍的那些男女出牆的出牆,搞婚外戀的搞婚外戀,而在少華眼裡,好像是一場幼稚的遊戲,早已看透了幕帷,識見了真諦。

  他無法對任何一個異性抱有好感,只是默默地在心裡呼喚著曼娜的名字。他對表妹充斥了神聖純潔的感情,這使他痛苦萬分,這世界,早早地向他揭示了秘密,這樣一目瞭然的活著,再有什麼能激起他的好奇與興趣呢?他不由得萬念俱灰,人生好像剛起步就到了盡頭。這時候,他們才明白,無論他怎麼冷淡,不在一起,都已經是讓婚姻的枷鎖禁錮的人了,依然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劉平不開口,少華當然就不敢把話挑明了說。最致命的夜晚終於來臨了,事先看不出一點兒跡象,面臨命運訣擇的時刻總是這樣的,突如其來,細一想又勢在必然。

  少華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兒深思熟慮的樣子,彷彿是脫口而出的悄聲說:「我們離婚吧。」

  劉平沒有啞口無言,在這樣的緊張態勢下這個記者表現出了鎮定,她說道:「我不離的。」

  僵持的狀態只能是各懷希望的狀況,只能是各懷鬼胎的狀態。

  「不讓離,我就死。」少華在這個晚上這麼說。

  說這話的時候,劉平就在他們的結婚像下面,燈光照在她的臉上,照在畫面中喜氣洋洋幸福洋溢的臉上,放射出祥和動人的光芒。劉平就是在這樣的畫面之中說起了死,祥和動人的燈光底下不可避免地飄起了血腥氣。劉平紅了眼,甕聲甕氣地說:「你死了,一個也活不了!」

  「隨你。」少華說。他顯然被這句話激怒了,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我死給你看!」劉平說。她把這句話說得平靜如水,如同婚像上多年以前的她,得意非凡的樣子。

  少華望著這個女人。她側著臉,一張臉半面亮,半面暗。這個寡言而又內向的女人沒有激動的時候,但是,她說到就做得到。她才是一柄利劍,不聲不響,只有光亮和鋒利,然後,平平靜靜地刺到最致命的地方去。劉平下面的舉動出乎少華的預料,她跪在了他的面前,下跪之後臉上的傲氣說沒有就沒有了。

  她噙著兩顆很大的淚,淚珠子在燈下發出破碎的光,說:「不要離開我。」

  她抓起少華那乾爽的手,把它放在了她襯衫裡尖挺的乳房上。

  他用姆指和食指輕輕地揉著她的乳房,他的動作粗野有力,但並不讓她感到一絲疼痛,她全然不管他說什麼,厚顏無恥地把目光停在他的褲襠上。

  她從褲襠裡掏出了少華的陽具,並且張開了嘴巴整根緊含了進去,她有些失了廉恥,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從小父母的教誨,她做出了本不是她該做的事情。這一切,她可全然的不在乎,覺著都十分自然。

  他想推開她,可她的雙臂緊緊勾住他的臀部,她出於氣惱而噴出的熱氣漸漸化解了少華的推開她的力量,引起一陣壓仰許久而爆發的性衝動,在一瞬間他的陽具堅硬,擠壓在她的嘴裡飽脹欲裂,他忘卻一切,以其瘋狂的忘乎所以的衝動摟抱著他跟前的這個女人。

  這時的少華就像發瘋了似的,猛地用勁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隔壁房間的一張床邊,他狠命把她摔倒在床上,然後把全身重量壓在她身上,按住她撕下她的胸罩,然後強行拉她的內褲。

  他壓在她身上是這樣的沉重,使她呼吸喘不過來,他拉下自己的褲子雙手按著她的乳房,用力地向她使勁,此刻,他知道她不情願,也許正是這一點剌激了他,他對著她亂啃亂咬,當他咬到了她的嘴唇時,她感覺到她的乳房也慢慢地流著血。

  少華的兩眼放光,臉上是一派淫邪慾念,那根裸露而出有陽具,像是充足了電源似的顯得碩大堅挺,抓住了她的一條手臂,將她一拖便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她用另一隻手當胸推他,而他的另一隻手也便抓住了她那隻手,並將她的兩條手臂都扭到了她背後。

  「你瘋了……」她開始反抗,她意識到了不對頭。

  少華也不容她明白過來,使勁地從她的背後將她壓倒,而那堅硬的陽具準確挑刺她的肉唇,然後狠狠地直搗進去。

  她的腹抵在床沿上,只有上半身還可以在床上蠕動不止,他的那根陽具從末有過的堅硬,從末有過這麼持久,他的身上也從末有過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此刻,他在瘋狂地糟蹋她姦污她蹂躪她。劉平漸漸地感到體力不支,她的呻吟軟弱近於嘶啞,而他卻感到從末有過的快慰,心理上的快感,強姦一般的快感遠遠超過了生理上的快感。

  他幾乎沒有領略到那陽具的快慰愉悅,僅僅領略到的是心理上意識上的快慰愉悅,這匪夷所思地同樣使他獲得了極其巨大的,勝過以往任何一次性慾中的體驗,勝過和任何一個女人做愛之後的滿足。他恨不得放聲大叫,他噴射出了比以往多得多的精液,如同江河奔流一般絡繹不絕。

  劉平的腦袋耷落在床上,只是側著臉,一邊的面頰著落在床上。

  少華從她的後面伸長腦袋,俯下身去觀察她的臉,她並沒有閉上眼睛,相反地,她有兩眼睜得大大的,淚水汩汩地從她兩眼中淌了出來,將床單泅濕了一大片,睫毛上掛著豆大般的淚珠。他以為她昏迷了過去,不免惶懼不安,趕緊地用一隻手背放到她的口鼻那兒,感覺到了她的鼻息和喘息,這才定下心來。

  最終,他們還是離了婚,離婚手續辦理得極為順利,稱得上快刀斬亂麻。現在離婚不需要單位調解,結婚不需要單位蓋戳,男女雙方各持身份證就可以自由結合、解散。不像從前,結個婚眾所周知,離次婚滿城風雨,遮羞布都沒了,隱私暴露無遺,現在,就如同去酒店開房一樣方便,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事給辦了。

  從婚姻登記處裡出來,少華拿著離婚證書,看著上面蓋著的公章,鮮紅鮮紅的,彷彿被狗咬了一口,圓圓的,留著的牙印,流著血。一切都如此容易,如此平靜,都有點不像生活了,他一時便不知道怎麼才好了。事情辦成了,落實了,一股無限茫然的心情反而籠罩住了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