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段靈鳳聽到馬蹄聲,以為是伏兵,急忙放眼看時,卻是曹雲龍領著四、五個人,原來他與鳳儀大戰數十合不分勝負,見靈鳳去得遠了,方才覷個機會,自鳳儀的士卒隊伍中硬衝過去,在山中迷了路,不知怎麼轉到了這裡。
兩家合兵一處,繼續前行,只得鈴聲響亮,靈鳳忙叫眾人藏在路邊林中,向外看時,原來是一支馬幫,看那打扮是中原之人,靈鳳便叫雲龍出去將馬幫攔住一問,乃是東邊山外的漢人,正要販了貨回去。
靈鳳一聽,大喜過望,忙出來叫過馬幫的頭目,許他銀錢官爵,叫他引路出山。那頭目見是中原的兵將,便答應了。
這一路,段靈鳳夜夜不敢合眼,生恐又是詭計,直到出了山,這才放心,原來馬幫領她們先往南遠離蠻洞,再望東走了三百多里,這才出了南嶺。
段靈鳳賞了馬幫,領著幾員將回到鎮南關,龐奇已在這裡,正等得著急。
原來那張圭與徐有亮設伏擒拿段靈鳳,可惜山路狹窄,通過的速度有限,所以無法進行大的圍殲戰,就只叫山上的伏兵看著段靈鳳進了山便堵住進山的路口,這樣一來,段靈鳳所帶的幾十萬兵馬只有七、八萬進了山,被堵在裡面。
龐奇見中了進埋伏,忙叫剩下的兵將向裡衝殺去接應靈鳳,但堵住山口的是大火,山上又往下射箭,龐奇乾著急,沒有辦法。
正在著急的時候,兩邊伏兵四起,漫山價殺來,龐奇見勢不好,只得向來路衝去,又損折了十數萬人,等衝過黃龍洞,回到山外,也只剩了七萬不到的人馬,戰將也損了七、八員。
龐奇此時沒了兵將,不敢再守軍鎮,只得人馬全數撤到三關內。他以為御妹已是凶多吉少,正準備具折上奏呢。
段靈鳳歎一聲道:「損兵折將,我之過也,與爾等無關,待我上奏便了。」
方至晚間,已有兵卒來報,說徐有亮領了南嶺的人馬已到關下,點名叫龐副元帥出馬。
段靈鳳道:「徐有亮不知我回來,故敢如此無禮,等我出關一戰。」
段靈鳳披掛整齊,點了一千人馬開關而出,見徐有亮與鳳儀、鳳翎領著兩千人列成陣式。
徐有亮見是段靈鳳,略略吃驚,道:「御妹公主,別來無羔,此番叫你跑了,下次定叫你束手就擒。」
「徐有亮,勝敗是兵將常事。這次本帥不小心吃了虧,等我調齊人馬,定叫你加倍償還。今天我出關不是來與你交戰,我問你,我陷在山裡那些將士何在?」
「你問他們?此番大戰,檢點斬獲,共斬首級三萬四千五百顆,內有大將、副將以下十二員將官。所俘兵卒十六萬餘人,其中十三萬人願歸在本郡馬旗下,其餘已發放了回家,尚有所俘將官五人,現在軍鎮關押。」
「徐有亮,你若要好時,且把所斬官軍將領屍首發還,再將所俘將官放回,將來你被獲遭擒之時,我還你個全屍,如若不然,待朝廷大軍到時,只怕是生靈塗炭,玉石俱焚,你也要落得個千刀萬剮而死。」
「呵呵呵呵。所斬將官的首領號令已畢,連屍首已經裝在棺木之中,御妹要時,只消明日派上幾輛大車到軍鎮去拉。至於所擒諸將,你手中若有所擒南嶺勇士,便拿來交換,如若不然,明日此時,你只得派人到軍鎮取屍體。」
「大膽徐有亮,你敢殺人,我決不與你干休。」
「段御妹,休說大話。還記得我妻鳳樂與鳳雲麼?當初你將她們何其羞辱,我身為男兒,若不報此仇,此恨怎消?」
曹雲龍一聽,心中一驚,忙提馬過來,稟手問道:「徐郡馬,所擒五人是誰,可否告知?」
「有何不可,官職最大的便是令妹,副先鋒曹雲鳳,然後是大將何進與副將韓韜、郭鳳,還有鎮南關總兵胡其海之女胡巧雲。」
曹雲龍忙道:「你待如何處置愚妹?」
「曹先鋒如何對待兩位郡主,本郡馬只得加倍奉還。」
曹雲龍一聽,歪了兩歪,倒撞下馬來,被軍卒架起來,抬回關裡。
「徐有亮,你兩房妻妾之事,本是屬下軍卒所為,並非本帥之命,將軍若要討個公道,我可將當初的軍卒交與將軍,此事可有變通的餘地?」
「哼哼,別的事尚可變通,獨獨此事,決無可變。」
「徐將軍,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要他們的性命,本帥便認了,只求將這不要辱及她們的身體,不知將軍可否答應?」
「段御妹,我可以不傷她們的性命,但一定要報我妻受辱之仇。我可以與你作個交易。三日之後,你將我兩房妻室的屍身裝殮整齊,派人送至南嶺軍陣,我將所擒三員男將斬了還你。還可以同你定下君子之約,若是你答應一年不進犯軍鎮,我便將兩員女將活著還你,只是,我怕她們自己不肯活。」
「好個大膽有徐有亮,真個好惱,拿命來!」段靈鳳聽來聽去,自己怕什麼,人家來什麼,若是活活的把兩個女將辱了交回來,她們自己沒臉見人,也是必死無疑,士卒見了更是士氣大挫,還不如把她們殺了辱屍呢,所以,她惱羞成怒,提馬便衝過來。
徐有亮把曹雲龍氣暈了,見這裡只有段靈鳳,便召鳳儀和鳳翎兩個,與自己一同迎上去,三戰段靈鳳。
論起來,徐有亮的四房妻妾的武藝都不一般,單人獨鬥也能與靈鳳打個平手,何況三人呢。但曹雲鳳是主動獻身救了段靈鳳的性命,靈鳳怎能眼看著她受人凌辱呢?所以段靈鳳現在是氣急了,豁出命來打,氣勢上就戰了上風,所以三人堪堪戰平。
打了百十個回合,龐奇在城上怕有閃失,急忙命人鳴金收軍,段靈鳳欲待不回,軍令森嚴,只得圈馬跳出圈外:「徐有亮,本待與你決個上下,怎奈軍令如山。我告訴你,你若敢辱兩員女將,將來破了南嶺,定叫南嶺女人個個遭殃!」放下狠話,收兵回城。
有亮此來,只是因為沒有抓住段靈鳳,不知她是否被困在南嶺山裡,所以特來鎮南關探聽虛實,見到段靈鳳也就死了心,不必再勞神費力地在南嶺搜山了,所以也不追趕,只道:「御妹小心了,有朝一日將你擒獲,本郡馬定要親自侍候。哈哈哈哈!」把個堂堂御妹大元帥氣得不住落淚。
曹雲鳳兩員女將是如何被擒的呢?
原來才殺出山口時,胡巧雲為了保護段靈鳳,揮刀去與鳳翎交戰,兩人的武藝本來相當,但此時的心態卻完全不同,無形中便有了差別。
兩人鬥了有四十幾個回合,段靈鳳已經去得遠了,曹雲龍也沒了蹤影,鳳儀又過來幫忙。
胡巧雲見鳳樂殺過來,心下著忙,急忙捨了鳳翎,拍馬便跑,鳳儀和鳳翎哪裡肯捨,隨後趕來。
胡巧雲見前面有蠻兵攔路,爭切之間衝不過去,只得又回頭殺來,卻被鳳儀用獨龍鏟把她的繡鸞刀壓在一邊,鳳翎趕攏去,一把抓住她腰間大帶,腳尖一點她的馬鞍,活攜過馬來,叫蠻兵捆了,押往大營。
再說曹雲鳳,與段靈鳳換了戰袍,拚命往人多的地方殺,把對方的注意力全吸引到自己身上,只見她使開鋼叉,左一叉右一叉,把蠻兵們殺得人頭亂滾,屍橫遍地。
殺夠多時,才從人群中衝出來,身邊已無一兵一卒,前面是一片荒山,她也顧不得許多,落荒急走。
走出有十幾里,對面閃出七、八百人,最前面是一員蠻將,手使一對鐵棒追,鑽在馬腹下,往馬腳便打。
曹雲鳳吃了一驚,忙提馬跳開,自己使了個蹬裡藏身,與那蠻將在馬腹下鬥將起來。
那蠻將見不能勝,跳出圈外,往人群中便跑。
曹雲鳳坐正了身子,拍馬趕來,卻不見了那蠻將,正自猶豫間,那蠻將卻跳在蠻兵的頭上,望她面門一弩射來。
曹雲鳳一閃躲開,心中大怒,縱馬直衝進蠻兵陣中,蠻兵見狀,慌忙向兩邊閃開,只剩那蠻將還站在兩個蠻兵頭頂,見勢不好,跳在地上往後又跑。
曹雲鳳怕他又藏在人群中放冷箭,拚命追趕。忽然見地上一根拌馬索彈起,雲鳳一驚,想勒馬已是不及,忙提馬躍過,連過兩道拌馬索,卻沒躲過第三條。那馬吃拌馬索一兜,撲通栽倒,把曹雲鳳直顛下馬來,兩邊蠻兵使撓鉤搭住,像個烏龜一般四肢攤開趴在地上。
那蠻將大喜,一縱身騎在雲鳳腰間,哈哈大笑道:「軍師神機妙算,不想這段御妹被俺何律拿住,卻是奇功一件。」
雲鳳本是女流,雖然比平常人有力氣,此時卻使不出來,待要掙時,哪裡掙得脫。
眾蠻兵一擁齊上,把她兩臂攏在背後,蠻將何律拿條繩子來捆了,又把她兩隻金蓮反拉到臀兒上,與雙手捆在一處,來了個四馬倒攢蹄。
那蠻將上了雲鳳的馬,一手抓住雲鳳腰間大帶,拎著往大營報功去了。
卻說徐有亮,見大獲全勝,便命鳴金收兵。
大營就在有亮伏擊段靈鳳的那座山後,各洞洞主齊來獻上斬獲的首級和俘獲的官軍將領報功,各個記了功勞薄。
鳳儀、鳳翎姐妹擒了胡巧雲,有亮命將其押在後營。
又見何律來報,說擒了御妹段靈鳳,有亮大喜,忙叫押上來。
何律把曹雲鳳拎了,興高彩烈走進帳中,撲通一下丟在地上,眾人一見那被擒女將的慘狀,哈哈大笑。
徐有亮忙從帥案後過來,抓住那女將的頭髮,露出臉來一看,不由大怒,何一聲:「何律誤我大事,綁出去,斬了!」
何律一聽,急忙叫道:「郡馬,何律無罪!」
「你所擒何人?」
「御妹段靈鳳。」
「你去問來。」
何律一聽,急忙走過來,把曹雲鳳抓著頭髮拎起來問道:「你是何人?」
「我乃前部副先鋒官曹雲鳳是也。」雲鳳雖然頭髮被揪得生疼,卻強忍著,凜然不懼。
何律一聽,知道自己誤了事,急忙跪倒:「郡馬,何律知罪。」
鳳儀一見,急忙過來:「郡馬,何律雖然誤了事,但他並不認識段靈鳳,此事也怨不得他。再說,此女雖非段靈鳳,卻也是副印先鋒,按軍律也當受賞,可以將功折罪,望郡馬饒他這一遭。」
「嗯!即如此,饒你不死,只記你半個功勞,去吧!」
「謝郡馬不殺之恩。」何律臊眉搭眼地站起來,出了大帳。
徐有亮命把曹雲鳳也押在後營,又傳令各洞洞主,速速回洞,安排搜山。
搜了數日,並不見蹤跡,估計不是跑了,便是在山裡迷了路,於是安排好山中一切,帶著五個被俘敵將下山重回軍鎮。
這裡還要提上一句,由於鳳樂和鳳雲兩女陣亡,又在段靈鳳的營中遭到辱屍,老王爺鳳同一氣之下,暴病身亡,死時把南嶺全權交給了郡馬徐有亮,所以此後再提南嶺王,便是徐有亮了。
再說徐有亮與鳳儀、鳳翎兩人從鎮南關回到軍鎮,便與張圭商議下一步的方案。
徐有亮把與段靈鳳見面之事備述一番,張圭甚喜,道:「這曹雲龍聽說要辱他妹子,必然心亂如麻,正可與他交易,把她妹子扣為人質,要他以後莫與我們為敵,如此便如削去段靈鳳一條膀臂。」
計議已定,徐有亮修書一封,派兩個可靠的家人,偷偷混進關去,直奔曹雲龍的先鋒營而來。
要知曹雲龍怎生應對,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