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段琪命把王克己拖出殿外處死,此時馮國忠厲聲道:「萬歲,你放才已當眾應允,王侯爺放開祁氏便赦他無罪,如何出爾反爾?」
段琪正要發怒,那祁氏開口道:「萬歲,臣妾有話說。」
段琪見是祁氏,便應聲道:「美人兒,有何話說?」
「皇上,雖然王克己出言不遜,衝撞了皇上,但畢竟是臣妾理屈在前,皇上當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饒恕於他。」
「既然愛妃求情,朕便饒他這次。」
「萬歲,臣妾尚有一事相求。」
「愛朕有事請講當面。」
「雖然如今臣妾與他已無關係,但一日夫妻百日恩,還請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賜他個不死詔,以後無論他如何無禮,只要不謀反,便無殺他之刃,萬歲可能答應否?」
「凡愛妃所求,朕件件答應。」
「如此就請皇上頒他御詔,請殿上眾位大臣畫押為證,永不反悔。」
段琪只要那祁氏,哪管許多,就殿上擬詔,使了玉璽,眾大臣畫了花押,然後祁氏拿著,到王克己面前道:「官人,妾身自此別過,你要好生珍重,就把休書付我,此後你與皇上再莫以此事糾纏。」
王克己見狀無奈,只得收了詔書,將休書遞與祁氏。
祁氏拿了休書,轉身到了殿中,忽然站住道:「王克己王大人,休書付我,我已不是王家之妾,自此以後,妾身之榮辱,皆與王家無關了。」
王克己道:「正是。」
祁氏又道:「萬歲,自此臣妾已是皇妃,出乖露醜也都是朝廷的體面了?」
段琪應道:「正是。」
那祁氏就在殿上一把把宮服扯開了,露出裡面的抹胸,又去解了宮裙,露出白生生兩條粉腿,圓滾滾一對美臀。
眾大臣嚇得跪在地上,個個掩面,只因她現在已是皇妃,若是看了皇妃的身體,就算是無意的,也該殺頭,段琪更是嚇得大叫道:「美人兒,何故如此?」
那祁氏脫得只剩了一件抹胸,站在殿上哈哈大笑道:「皇上,臣妾的身子好看麼?」
「好看好看,愛妃美貌絕倫,快快穿上衣服,似此成何體統?」
「段琪,你這無道的昏君,還知道體統。我問你,大真律上,淫亂宮闈該當何罪?你子淫庶母趙蟬,亂了父母大倫,成何體統?我又問你,大真律上奸人妻女該當何罪?你明知我是大臣之妾,與奸後趙蟬設下陷阱,在我的酒中投毒,將我迷姦,哪有人君之德?你又成何體統?大真朝皇家的體統早讓你敗壞了,又怕什麼體統,我不過替你多散些陰損之德,若要看上誰家妻子,不須迷藥,只要召了他丈夫來討便了。你既淫得人家有夫之婦,又怕什麼你的皇妃出乖露醜?如今你就把妾身賞與眾位大臣,君臣同樂卻不是最好?」
大臣們本來以為是祁氏貪圖皇家的富貴才與段琪勾結成奸,這一來,一下子都明白了,原來是皇上與皇后設計迷姦,就是那些奸臣們雖然嘴上不敢說,但也都覺得這個段琪實在太過荒唐。
段琪呢?別看他玩兒別人女人的時候毫無顧忌,自己的女人叫別人佔了便宜去那可不行,更不用說祁氏一下子便揭了他的老底,立時惱羞成怒道:「大膽祁氏,敢在這裡胡言亂語,侍衛們,速速把她拿下,金瓜擊頂。」
「不用那麼麻煩。」那祁氏喝一聲,忽然從抹胸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剪刀道:「段琪,我乃好人家女兒,不似那趙蟬是個喪德淫娃。如今我被你壞了名節,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若死在深宮,汝或說我行刺,或說我無禮而遭誅,今生冤屈無處辯白,又恐你害我夫家,故而假意奉迎。如今冤情已大白天下,還有何由活在世上?王克己,夫君哪!妾身雖辱,此心永在夫君身上。你看我入宮多日,段琪給了數不清的美服,妾只將從家中帶出的抹胸留在身上。如今我去了,你速速離了京城,去鄉下找個幽靜的去處,與大娘、二娘他們要好生過活,切莫在朝為官。」
「你,我……」王克己忽然明白了祁氏的苦心,一時間又是愛,又是恨,又是悔,不知說什麼才好。
那祁氏把剪刀伸進自己的下身,道:「夫君,此處已被昏君污了,妾身再不用它。」說著,一咬牙關,撲地便將剪刀直捅在陰戶裡,疼得「啊呀」一聲倒在地上,卻不住手,把那剪刀只在自己下身亂戳,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祁氏在自己下身連戳了十幾剪子,把那美妙的下處戳得血肉模糊,再看不出模樣來,疼得她滿地亂滾,王克己已經傻了,站在好那裡只啊啊的驚叫。
祁氏忍著疼爬將起來,用剪子指著段琪道:「昏君,你損陰敗德,必遭天遣!我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決不與你干休!」說完,把剪子頭一掉,一下子從自己的左邊乳房下向上刺入了自己的心窩,嘔了數口鮮血,將身子向下一跪,伏在地上而死。
這一幕是任誰也沒想到的,那節婦的鮮血染紅了五鳳樓,也激起了好男兒沸騰的熱血。王克己雖是一介書生,自己的受妾被人污辱已經夠窩心的了,此時一見祁氏盡節,也激發了他的英雄之氣,一下了撲上去,把祁氏的屍摟在懷中大哭起來。
段琪一見,也傻了,知道不好,轉身想溜,王克己看見吼道:「段琪,哪裡走,還我愛妾的命來。」直向段琪撲去,近處的幾個大臣急忙一把拉住,紛紛解勸,不過,你能怎麼勸他呢?王克己只吼道:「段琪,你休走,便走到天涯海角,也須還我愛妾的清白。」
段琪這事幹得太出格兒,結局也太出人預料了,連那些平時趨炎附勢的小人們也都不敢出頭,只有趙薦與王飛廉喝道:「王克己,你好生大膽,那祁氏如今已不是你王家的人,她死了也是皇家的事,與你何干?你莫不是想死麼?」
王克己道:「男子漢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段琪,我知道,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書生,奈何你不得,我要走遍天下,把你的醜行一一說與天下人知道。」
「你去說,你去說!」段琪也吼道。
「皇上,不能叫他說呀,那不是有損皇上和皇后的威名嗎?」趙薦道。
「既如此,來人,速將王克己斬了報來。」
「皇上,不可!」馮國忠此時也站出來道:「王克己有皇上欽賜的不死詔在身,有滿朝大臣作證,他並未謀反,殺他不得。」
王飛廉道:「皇上,可叫武士把他不死詔搜出焚燒,必要將他斬了,以滅眾人之口。」
「對對對,速速殺之。」
「皇上不可,此事其曲在君,只可誠心致歉,好言安撫,怎可殺人滅口?」馮國忠又道。
「馮國忠,臣不言君之過,汝暴君之惡,你也不怕死嗎?」王飛廉道。
「我只知忠君報國,君正臣直,君有過臣說之是為忠也,君有過而臣飾之是為奸也。為盡臣子之忠,便死了,也當名青史。哪像有些奸佞的小人,一味阿諛逢迎,為虎作倀,助君作惡,只怕要留下千古罵名?」
「好個馮國忠,你說誰是奸佞小人?」
「不用我說,群臣盡知!」
「皇上,馮國忠也留不得,只怕王克己死了,他也要把此事傳揚出去。」趙薦素與馮國忠不和,也趁機煸風點火。
「好,來人,把馮國忠也拿下,一併斬首。」
此時站出來一位大臣,也是姓王,乃是虞國公王稟直,他是前朝老將王萬敵的後代,本來是因祖上的蔭德世襲公爵,平素並不理朝中之事,此時一見要殺馮國忠,知他是朝中第一位忠臣,忙出班奏道:「皇上,馮國忠仗義直言,乃國之棟樑,殺不得呀!」
「正是,殺不得呀!」一下子便有七、八個忠義的大臣跪倒在地。
王飛廉低聲對段琪道:「皇上,此事雖然錯在皇上,但若饒了他們,此後皇上威信掃地,如何執掌朝綱啊?
皇上須得將錯就錯,必是要殺上一兩個樣子,以免其他人效仿。「段琪聽了道:」眾位愛卿不必多言,這王克己和馮國忠是一定要殺的。「」皇上,馮國忠殺不得,請皇上格外開恩。「
那段琪對趙薦、王飛廉兩個奸臣一向是言聽計從,執意要殺馮國忠,這邊王稟直再三求情,終是不聽,就把個王稟直惱得七竅生煙,大怒道:「皇上,若不是前朝的楊坤昏庸無道失了民心,又怎會有如今的大真朝。想老祖爺打下江山何等不易,你如今又重蹈楊坤覆轍,子納父妾、遠忠近謅,由著那趙薦和趙蟬誣賢徐後,如今又君淫臣妻、擅殺賢臣,天下何人再來替國家效命,只怕老祖創下的基業就要毀在你的手裡,到那裡,你有何臉面去見大真朝的列祖列宗於地下?」一番話,把段琪罵得無言以對。
「皇上,王稟直惡言國運,理當凌遲。」趙薦在旁說道。
「我把你這個無恥的小人,如今天下饑民四起,匪盜橫行,你不勸皇上勤政愛民,安定天下。竟為了討好皇上,將先皇之妃冒認己女。皇上子納庶母,敗壞人倫大禮,皆汝之過也,似你這等小人,才該千刀萬剮。皇上,如今你錯便錯了,迷途知返,猶未晚矣。只要罷了趙薦、王飛廉這等小人,廢了那趙氏妖妃,任用馮國忠這樣忠良直臣,廣納忠言,國家尚有重生之望,萬萬不可作誤國之君哪!」
王飛廉道:「皇上,王稟直惡言國運,如今又誣陷國丈,理當誅之。」
段琪一聽,忙道:「王愛卿說得是,來人,把王稟直押出去,一併處斬。」
兩邊的武士過來便拖王稟直,王稟直大罵道:「段琪,你這昏君,你不納忠言,大真朝早晚必亡在你的手裡!」
段琪聽了只叫:「殺殺殺!快殺!」
那幾個與王稟直一同替馮國忠求情的大臣急忙又道:「皇上,王國公出言莽撞,頂撞了皇上,理當重責,但念他一心為公,請皇上開恩!」
趙薦道:「他一心為公,難道我與王丞相一心為私麼?他們都是忠臣,難道皇上是昏君麼?這王稟直必殺!」
段琪馬上附合道:「正是,朕不過有些喜愛女色。死了一個妃子,難道就是昏君,難道就要亡國麼?王稟直必殺!」
眾人還要求情,段琪見王飛廉使臉色給他,心下會意,便道:「眾位愛卿,朕意已決,哪個再敢替他求情,便與他們同罪。」
眾大臣見是如此,知道無望,只得站起,再不作聲。
不一時,斬了三位大臣,首級呈上。
趙薦和王飛廉知道,這三位的家人必定不會饒過自己,所以又奏道:「皇上,王克己當殿褻辱皇妃屍體,馮國忠與王稟直當面杵君,言君之過,又惡言國事,誹謗大臣,此皆大逆之罪也,請皇上降旨,將他三人滿門抄拿,一併處斬,再廣發通牒,擒拿三人的黨羽,一但抓到,就地正法。」
「一切全憑兩位愛卿作主,就請兩位愛卿法場監斬。」段琪巴不得早了早好,忙丟下一句話,自己下殿回宮,兩個奸臣急調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去抄拿三家的滿門。
不知三家的滿門可能倖免,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