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八回

  長話短說,且說先鋒何仙兒離了京城,曉行夜宿,領先鋒營三萬人馬浩浩蕩蕩往邊關殺來。這一天,有探馬回報,南軍先鋒猛得也領軍一萬殺到,離此二十里安營紮寨。何仙兒想,我軍雖然鞍馬勞頓,但敵人也是初至,所以不能死搬兵書上「以逸待勞」的死規矩,便命就地紮營,派人到南營下書約戰。下書人回來的痛快:各領兵三千,十里外交鋒。

  何仙兒遂上馬提刀,點齊了三千兵馬,命副先鋒劉輝領其餘兵馬亦拔營起寨候報,若我得勝,即刻進兵。

  兩軍於十里外大路上相遇,各家人馬雁翅排開,兩陣對圓。對面南將猛得提馬上前,這猛得是猛坎的堂弟,約有三十四、五歲,面如鍋底,生得膀大腰圓,騎一匹矮種川馬,手使一對彎刀。

  兩將見面,話不投機,便翻了臉,各摧戰馬打在一處。說起這猛得,在南越本是一員猛將,但與中原的高手相比可算不得什麼,只是因為能征慣戰的大將都讓楊坤給殺了,所以猛得才一時沒了對手,他可想不到對面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美貌女子竟有如此高的武藝。

  戰不到五個回合,何仙兒賣出個破綻,猛得不知是計,兩口彎刀直往何仙兒頭項砍來,卻不料何仙兒的繡鸞刀由下而上插入他兩刀之間一撥撥開了,人馬便自刀縫中鑽入來,大刀順勢向下一劈,猛得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被連人帶馬砍成兩半。

  勝了第一陣,何仙兒摧兵急進,不一日便與猛坎大軍相遇。兩邊相距五里各自紮營,第二天,何仙兒營前討戰,猛坎派大將韋不害出戰。韋不害在南軍中亦是名將,一把大斧使得車輪一般來戰何仙兒,何仙兒面無懼色,舉刀相迎。

  這一戰打了三十餘個回合,何仙兒又賣個破綻,將韋不害一刀揮於馬下;接下來一仗,南軍大將合奇使狼牙棒出戰,也只戰了三、五十合,又被何仙兒殺了。對方又派大將胡琛出戰,押陣的劉輝害怕有失,急忙鳴金收軍,兩下各回本營不提。

  再一日,花錦屏大軍已到,兩下見面交鋒,王可兒挑了南軍右軍都尉猛臘,段秀萍殺了大將胡琛。連敗數陣的猛坎氣急敗壞,親自舞大斧出來,向花錦屏叫陣。

  花錦屏在眾女將中是力量比較大的,用的是一桿畫戟。她挺戟迎出,與猛坎戰在一處。猛坎號稱南越第一高手,武藝自然不凡,花錦屏武功雖然超過他,但急切間也難取勝,戰了百十個合金,各自收軍回營。當晚,花錦屏便親率大軍前來偷營。

  猛坎日間連連輸陣,心中懊惱,吃了些酒便睡下,未曾防範。被花錦屏大軍一衝,連營給踹得稀爛,夜暗中死傷無數。猛坎被喊殺者驚醒,出來指揮抵敵已是不行,只得帶著殘兵往南奔逃,這一仗南軍三停中折了一停。方逃出半日,北軍追到,南軍無心戀戰,只得又逃,就這樣直逃回南越去了。

  花錦屏大軍追到南疆,因地理不熟,只得停下休整,過了五天,段秀卿押了糧草趕到,花錦屏也找來了嚮導,大軍遂殺入南越。北軍乘勝之師,自然鋒芒其甚銳,連戰連勝,一直殺入南越腹地。前面便到了花雲洞,這是猛坎老巢的門戶,地勢險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段家軍在關下叫陣,關上守將只是堅守不出,派人強攻,地形不利,也是無功而返。花錦屏著急,派人四下打探,聽說西邊有條小路,可以繞到關後,便有意分兵偷襲。何仙兒聽了,自告奮勇討令前往。花錦屏知道仙兒武藝在眾姐妹中是數一數二的,便令她點了兩千精兵前往。

  卻說何仙兒帶兵自西邊小路前行,這那裡是什麼路,只是野獸踩出來的,十分難行,眾兒郎劈荊斬棘,一日數里,走了兩天才出來。前面到了一片山間平地,有守軍數百人由一個小頭目領著攔住去路。為了走這條小路,何仙兒將馬留在大營中,步行前來,加上晝夜趕路,身體疲乏,武功便打了些折扣,但與這等小頭目相比還是要高一塊。戰不數合,何仙兒便一刀削掉了那小子一片頭髮,嚇得他「嗷」地一聲,掉頭便跑。何仙兒一行在後緊追不捨,直追入一條小山溝,躲入一團粉紅色的霧氣之中,何仙兒正要捉了他們帶路,怎肯放過,便衝入粉霧當中。那霧很濃,對面不見人,但也沒有什麼異味,何仙兒也沒在意,只是用心地聽著周圍的動靜,靠聽風辯位的功夫追著那群南軍而去。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何仙兒感到有些頭暈眼花,彷彿吃醉了一般,還沒等她回過味兒來,身體已經癱倒下去,朦朧中只聽到有人說:「倒了,倒了。」便失去了知覺。

  原來,這南疆山中多生桃花,桃花落入山谷,長年發酵便生成了這種粉色霧氣名叫「桃花瘴」,在所有瘴氣之中,桃花瘴最毒,當地人知道一種草花,塞在鼻孔中便可解毒,但何仙兒是北邊人,不知道這些,所以著了道兒。

  南軍那個小頭目,其實是花雲洞的副將猛墾,故意守在這裡誘北軍上當的,論武功他自然不是何仙兒的對手,但有了瘴氣相助,便順利地將這個屢立戰功的北軍女先鋒擒獲。

  見何仙兒倒了,猛墾忙命手下將她抬出瘴氣,免得薰死了,其他陷在瘴氣中的兩千北軍都是些小卒,不值相救,便任他們死在山谷中。

  眾兵卒將何仙兒抬出山溝另一頭,那裡有猛墾的臨時營寨,猛墾命將何仙兒四肢攤開用鐵箍扣緊在一塊門板上,這才用草藥水將她灌醒。